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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深宅-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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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
他顿了顿,又将玉妍慢慢拥进怀中,“你可知晓,当日在苗疆时,每夜每夜,我都细细品读你赠与我的那本兵法,那些日子里出了征战,我就在想,如此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她小小年纪,却柔韧无比,她遭遇流言,却泰然自若,她默写兵法,却只为赠我。若是她愿意,其实,她又何止是一个区区的郡主呢?怕是那后宫的主位,也要轻而易举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呢。”
“二哥,你这话听着怎么不像是在夸奖我?我一个平凡的小女子,肉眼凡胎而已,我要那后宫的主位做什么?我又没有父兄要我庇护,我又没有爹娘等着我的爵位诰命。我为何要将我这来之不易的好时光浪费在那四角一方的天空下呢。”
玉妍说着说着,就有些使小性子,生了气,她重重地磨了磨牙,接着说道,“我虽说会默写个兵法,你可知,我平生,最不喜的就是动心思这三个字。我的思无境也就是这个意思了。我只是想有一个人,他能疼我,宠我,惯着我,爱着我。我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所以,我虽然十分同情可怜那位文九姑娘,我能眼睁睁瞧着三爷对她千般可怜,万般相助,却不能瞧着你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和怜惜。”
这一席话,玉妍一鼓作气说出来,心里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她的脸涨得通红,幸好有黑暗做掩护,褚候瞧得也不真切。不过,他的心一下子像是被照在了阳光下,褚候咧开嘴,他盯着玉妍,一字一顿地说道,“妍儿,自认识了你,你便长在了我的心里。文氏九姑娘便是再怎么好,我心已满了,放不下她了。”
179玉妍无端受挤兑
十一月的时候儿,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这一日卯时,文氏九湘身着淡紫色富贵团圆大袄、同色的八宝攒珠石榴裙,外面儿罩了银鼠皮的紫色大氅顶着风雪就到了国公夫人的寝院。
病了一个多月的国公夫人江氏总算也不枉了这文氏九姑娘的这一番殷勤服侍,自打进了十一月起,已渐渐能下床挪动几步儿了。因上一回褚候坚决不肯与文氏拜堂,国公夫人很是恼怒。
褚候见母亲心意坚决,也不好正面儿太过冲撞于她,实在没了法子,也只得在五日之后求了一道圣旨到京外头巡视兵营去了。这一走就是半个月的时日。国公夫人同国公爷商量着,要不干脆趁着褚候不在府中,'。。'就让三爷替着他的兄长迎了文九姑娘进门算了。
这事儿往三爷面前一提,褚三爷就跪在了地上,说是既然此事兄长不愿,父亲母亲强逼于他又有何用?若果然将兄长逼出来个好歹,新二嫂嫂入门还不是一样儿地要独守空房。
国公夫人虽说听了幺儿这话气得手都抖起来,却终究她自己也明白,这个事儿呀,还真是半点儿法子也无有。文氏九湘就在外间儿立着,听见一向和善温顺的三爷如今也不帮着自己说话儿了,不晓得为何心里头空落落的。便是当日在街上瞧见了那褚候,后头又因为他要退婚闹出了那上门逼婚的事儿,文氏九湘的心里头都从未曾有过这样儿的空落落之感。
褚三爷心里也十分烦闷,自母亲屋子里告退出来,一抬眼就见到了那文氏九姑娘凄凄艾艾地盯着自己瞧,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凄凉和哀怨。褚三爷就越加烦厌,他撩开了袍子连个招呼都没打扭头就出了屋子。
两日后,褚三爷也借故去了京郊的庄子上。文氏九湘听闻了这个信儿,心里头酸涩难耐,一心惦记着不晓得那位长公主有没有给三爷备下些厚衣物。有心想让司墨去探听些消息来吧,又左思右想,怎么都觉着有些欠稳妥。
文氏九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儿将自己这连日来的反常之态都细思细想了一番,那脸可是忍不住就红透了。虽说相较大宁的其他闺阁女子而言,这文氏见的世面也算多了,可是,豁出了名声、脸面、性命全不要了,一心就是想成为侯夫人,怎么眼见着就要志得意满,这一颗不晓得如何竟阴差阳错地系到了褚候亲弟弟的身上。
辗转反侧了几个昼夜,文氏九湘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了。这一早地,她不顾丫头司兰、司筝的劝阻,翻出那双小鹿皮的靴子套在了脚上不管不顾地就出门直奔国公夫人的院子而来。
国公夫人正又丫头姹紫跟嫣红搀扶着在屋子里头慢慢踱步,听见外头回禀说是新二奶奶来了,江氏夫人十分欢喜,一叠声儿地叫快请进来。文氏到了正房门前,低着头儿略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举步入了国公夫人的寝房。
行罢了礼问罢了安,国公夫人嘱咐姹紫嫣红去告诉外头今日的早膳多备些,让新二奶奶也在她这儿用早膳。文氏九湘因心中有事,也并未推辞。两个丫头出去了,文氏又细细问了问国公夫人今日早起觉着身上如何的一番话。
见这位国公夫人的精神头儿也还好,文氏暗自咬了咬唇,鼓起勇气扑通就跪倒在地上,“褚夫人。”她哀哀地唤了一声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国公夫人一个愣怔,再听见从来都是婆母长婆母短地叫得亲切的文氏今儿这一大早竟如此生疏地称呼起自己来。
国公夫人忙颤巍巍地伸手想去搀扶起这孩子。文氏的眼泪已流到了腮边,她也顾不得去擦,一把就握住了江氏夫人的手臂,“褚夫人,九湘年纪轻,不知道事儿,贸然做出了那等不知廉耻的举动来,惊得夫人您害了小中风。这一个月以来,九湘真是日日夜夜都在后悔。”
她说着说着,不禁回想起那一日在街上见着了褚候的那一瞬间,又回想起了褚府的三爷温和有礼地将她迎进府中,又细心地将她的丫头们也都接了进来的那一幕幕场景。文氏九湘哭得就愈加肝肠寸断。
“夫人啊九湘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府上众人的原谅。褚侯爷他心中恼怒了九湘,九湘也是明白的。从前是九湘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理儿,难为了夫人,也难为了褚候,竟然将褚三爷也连累得要冒着大风雪滞留在外,有家不能归,九湘实在愧对夫人。”
国公夫人见这孩子一大早儿地就跪在自己跟前哭得如此委屈,心里头愈加怜惜于她。这些日子若不是她勤勤恳恳伺候在床前,恐怕这一回自己病倒了,想再像如今这般站立起来,都是难于上青天呢。
“唉九湘啊,好孩子,快别一口一个夫人地叫了,你这是拿着刀子割娘的心呀自你让慎铭接入了咱们国公府中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娘的媳妇儿了。你公爹从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子铭也是一时转不过那个弯儿来罢了。你心胸宽广,温厚贤德,你甭跟他们计较。”国公夫人又手上用了用力,意思是让文氏九湘自己站起来,可是文氏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了,似乎没感受到国公夫人的意思一般,她只是跪在那兀自痛哭。
国公夫人也实在无法,只得咂巴了咂巴嘴儿,接着劝道,“孩子,咱们得往后头瞧不是?你才双十的年纪,那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子铭回来,娘就让他正儿八经跟你拜堂成亲,你们也好选个吉利日子回门一趟,这么些个日子了,不晓得你爹娘兄嫂是怎么惦念你的呢。也亏得他们肯给咱们国公府脸面,自己牵肠挂肚地强忍着,并未上门来讨说法,为娘心里都有数,都记着你们的好儿呢。”
“婆母”文氏九湘一下子将头伏在了国公夫人的膝上放声大哭起来。此时她的心里头纷乱复杂,一边儿是那位袁氏惠妃的逼迫,一边儿是褚候的不理不睬,一边儿是自己对那位褚三爷萌动了春心,一边儿又是那位长公主,似乎她根本就不是袁惠妃说的那般,只消自己在公主跟国公夫人中间挑唆着生出些个事端来,这位长公主就会同国公府离心离德,自然就不可能襄助在宫里头的皇后娘娘跟淑妃娘娘。
“不哭了,好孩子,咱们不哭了,这一大早清儿的,你这么哭,回头哭坏了身子,娘是要心疼的。”国公夫人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文氏九湘,自己的眼睛也忍不住湿润起来。
“婆母,千错万错都是九湘的错,还求婆母您能允许九湘今日回到我们文家去。从前是九湘执拗糊涂了。今后,九湘心里还当婆母是亲娘一样儿地孝敬着,只是求婆母您莫要再提褚候迎娶九湘的事儿了。”
“傻孩子呀”国公夫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也滑落下来。“你这孩子你可知晓你是说的什么呀?他不娶你,他要娶哪个?你莫要听他乱说,什么心里头有了人儿”
国公夫人的眸色渐渐深起来,她眯着泪眼恨恨地盯了门帘处一眼,“孩子呀莫说他心里的人已仙去了好几载了,就算是这个人儿她是个活的,有娘在呢,又怎么能让他停妻再娶,断了你这桩天作之合的好姻缘?”
国公夫人的拳头渐渐就攥起来,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来,“孩子你才是子铭的福星呢你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的八字正正好好是匹配子铭的。你怎么就轻而易举打了退堂鼓了呢?娘不许你再说这样儿的丧气话你就安安稳稳呆在咱们府上,有娘在一日,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国公府中的二奶奶。我看她哪个敢起那些歪的邪的心思?咱们国公府可是要脸面的人家,那等出身不正的人,当日还真是娘让那些浮华迷了心了。”
国公夫人这里话音刚落了地儿,外头就有丫头回禀了声儿,“长公主到。”国公夫人愣怔了片刻,文氏也忙起了身儿,胡乱用袖子擦了眼泪。
玉妍在帘子外头已将方才国公夫人的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朵里,她无奈地瞧了一眼那嘴快的守门儿丫头,打叠好面上的表情,这才笑眯眯地迈步进了国公夫人的寝阁。“母亲,因到年根儿了,儿媳这儿有些账目还要请母亲过目,这不是么,一大早儿地就来叨扰您了。”
抬头儿像是刚瞧见文氏一般,“呦,文九姑娘今儿冒着大雪也起了个大早。”文氏低着头儿就要过来给玉妍见礼,国公夫人却不着痕迹地拉住了她。
“长公主啊,我的儿,难为你小小年纪,这一个月以来,生受了你了。”国公夫人攥着文氏九湘的手,笑眯眯地瞧了玉妍一眼,“你这二嫂嫂方才还说呢,大雪天的,惦记着你二伯呢,到底她们是新婚,虽说未曾拜堂,两个人的八字合,这心意呀,自然也相通,这不是么,昨儿一夜你二嫂都没合眼儿,今儿一早就来我这儿问问子铭的信儿,说着说着,都担心得掉了泪。”
玉妍并不说话,只是依旧笑盈盈地瞅着那文氏九湘。“老三也走了有几日了,长公主你年纪小些,不晓得疼人儿也是有的。要是认真说起来呢,周总督的太太也是个心思极粗的呢,两个女儿都在京中,也听不见她到京里走动走动,都是至亲,原该常来常往些个。”
180三个女人一台戏
玉妍听见国公夫人这话着实说得不像个长辈的样子,那点儿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心思也渐渐冷下来。连日来,但凡玉妍肯到国公夫人跟前伺候也好,商议府中细务也罢,这位从前一向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婆母不晓得是为何,话里言外地对自己不是贬斥就是疏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玉妍微微地笑着捡了国公夫人下首的椅子坐下,“母亲这话,媳妇儿可是不敢领呢,三爷他原本在府里头呆得好好儿的,外头有朝廷的差事,宅子里头有咱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和睦欢喜、友敬恭亲,我们三房里更有荷姐儿每日里童言稚语地,论理儿呢,日子是极闲适舒坦的。”
国公夫人听着玉妍的话,那眼睛里头渐渐退了些凌厉之色,张开口欲转寰转寰方才的那些有失体统的话,却听见玉妍冷冷地笑了一声儿,“三爷他虽年纪轻些,到底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今咱们府里头不安宁,他呢,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玉妍直面国公夫人,盯着她的眼眸,“母亲,这大风大雪可不是咱们前头就能预知的。三爷走得匆忙,衣物俱是江贵姨娘打点的。昨儿媳妇瞧着这天色不对劲儿,便遣人到江贵姨娘处问了问,说是给三爷也打点了件鹤氅带着呢。媳妇儿听见这话,也顾不得责备江贵姨娘粗心大意,赶忙儿着就叫丫头们又跟着江贵姨娘把那旧年的狐狸皮的大袄都寻了来派小厮们连夜赶着给三爷送去了,想来三爷此时怎么也是冻不着的。”
见国公夫人的面色若隐若无地有了些尴尬之色,玉妍原本打算住了这个话头儿,不过一抬眼扫见了那位文九姑娘双目红肿楚楚可怜的模样,玉妍心中的火儿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她拿指甲弹了弹衣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这掉眼泪儿的事是哪个都会的。本宫还占着年纪轻这三个字儿呢,万事都往婆母跟前来哭上一回,那是再轻易不过的。”
“啊,媳妇儿,婆母晓得你是个能干的。”国公夫人想拦住玉妍,拿些软和儿的话搪塞过去,好替文氏留着些颜面,玉妍却哪里肯买她的帐,“多谢婆母您的夸奖。媳妇儿愧不敢当这能干二字呢。不过媳妇儿倒是知晓眼泪这个东西它是冰凉的,这天寒地冻的,一则它也不能御寒,二则,便是能御寒,这在府里头空流的眼泪,怕是那温度还没等到咱们府门口儿呢,也就又凉下来了。它呀,不管用啊。”
话音落了,玉妍就拿帕子握住了嘴,朗声大笑起来。国公夫人的脸涨得都像紫茄子一般了。文氏的脸也通红一片,紧咬着唇,指甲几乎都要嵌进了肉里头。
“原想着有府中的几件事儿要讨婆母您的示下呢。不过,今儿瞧着婆母您是不得空教导媳妇儿了。本宫这就告退了。”玉妍站起身儿微微欠身行了个告退了。这才抬眼瞧了文氏九湘一眼,“文九姑娘,本宫有句话,有多管闲事之嫌,不过呢,既然本宫领了婆母的慈训,也有句知心的话儿要说与九姑娘知晓,这古来的老礼儿了,女人呀,还是少哭。眼泪掉得太过,把那点子天生带来的福气都要掉光的。咱们居家操持,教养儿女,自然是要喜乐从容,温和安泰些的好。”
国公夫人跟文氏九湘盯着玉妍扬长而去的潇洒背影,半晌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听琴跟观棋因立在门帘外头,将里头的话都听了个清楚明白。三个人出了国公夫人的寝院,观棋瞅瞅左右无人这才紧上前一步儿低声问玉妍,“姑娘,您,您昨儿………。”
听琴睨了她一眼,“偏你就是个憨的。人家的话都直直戳到了咱们周府的颜面上了。话里话外都说咱们姑娘冷心冷情,姑娘若是再不替自己辩白几句,可不真是要窝囊出病来?”
“行了。一会儿到青藤斋叫江贵姨娘今儿把荷姐儿抱到花溪苑中陪伴本宫一日。你们俩把本宫陪嫁里头的那件拼色狐狸袄差人给你们三爷送去。那件儿整张儿玄狐皮的遣人悄悄地,给‘他’捎了去吧。兵营里头原本就冷。这雪瞧着实在是不晓得哪一日才能有个止歇呢。”
主仆三人踏着雪迤逦而去。文氏九湘此时才缓过来一口气儿,她与国公夫人二人都没了话儿。气氛颇有些尴尬。直至用罢了早膳,文氏面上还热辣辣的。“褚夫人,九湘今日就此拜别夫人了。”
饮罢了茶略坐了坐,文氏九湘再一次跪倒在地,她强忍住眼中的泪,郑重地给国公夫人叩了几个头,“还请夫人您善自珍重。这些日子来,九湘在贵府着实叨扰了。请夫人替九湘给国公爷、褚候并褚三爷都赔个不是。”
国公夫人心疼地扶住文氏的肩膀。“好孩子,你何错之有呀?你在咱们府中勤勤恳恳,都是那个目下无尘的东西她的不是。偏众人都让她的那副皮囊给迷惑了心眼了。你莫要怕她。你瞧着她牙尖嘴利的,实则并无大本事。当日娘也是一念之仁错信了她婶母的那些话,如今,娘心里只认你是娘的好媳妇儿。好孩子,你再忍忍,子铭一回府,娘就是押着他,也定要让你们拜堂成亲。”
听见国公夫人这话,文氏的去意愈加坚决。她心里头很是恐慌,她害怕一旦名分落定,她从此成了褚三爷的二嫂,日日同褚候都要共处一室,将来还要生儿育女。可是自己的心里却忍不住总是想着身为小叔子的褚三爷,这样的日子该是怎样的熬煎呀?
文氏突然间心里头羡慕起长公主来。听江大*奶周氏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位长公主是个处处留情的风流种子。不过,文氏在国公府里的这些日子冷眼瞧着,这位长公主的日子过得当真是舒适惬意得紧。一应吃穿用度从不肯委屈自己半点儿。
那张芙蓉面上总是挂着春风般的微笑。若非实在让人逼急了,这位长公主轻易是不肯动怒的。“这么样儿的一个女子,当真是不像大宁的闺秀。便是我,自小就跟随着祖父祖母在生意场上行走的女子,都不能对私情二字坦然处之,可这位长公主,若是依着她亲姐姐的那些话,这个女子一人牵扯了好几个男子却能如此泰然自若,自在过活,实在也称得上是个人物儿了。”
当日夜里,文氏在湘竹阁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会儿心里极艳羡那位长公主的洒脱随性,一会儿又暗骂自己罔顾了礼义廉耻身家性命。与此同时,玉妍在花溪苑中也是怎么都睡不着。白日里国公夫人那些露骨的斥骂和文氏那双红肿的双眸久久在玉妍的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若是那文氏当真一心都系在褚候身上,那么,褚候已离府多日,天气寒冷,纵然无有这一场大雪,她也该早就惦记着褚候的寒暖才对。怎么偏今日才到国公夫人面前去哭呢。
玉妍皱紧了眉头细细回想自己在国公夫人正房门外头听到的每一句话。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事儿让文氏九湘由当日进府时的志在必得一步步到了今日的主动退出呢?
“唉二哥呀,二哥你究竟在哪儿呀你倒是痛痛快快躲出去了。既不用惹怒了婆母大人,也不用面对着这个文氏九姑娘。可你们一个接一个地都不在府中了,可不就是苦了我一个儿了么?婆母那憋足了的火气一股脑儿全都倾倒在我身上了。你们都走得,我此时却走不得。娘亲跟云舅舅还等着我呢。”
玉妍在思无境中急得是直跺脚。心里头一回对褚候生出来些怨恨。一整夜玉妍都噩梦连连,一会儿是文氏九湘哭着跪在她脚下,求她将二哥还给她吧,一会儿是国公夫人疾言厉色,指着玉妍的鼻子尖儿痛骂她不知廉耻,没有教养。
玉妍猛地惊醒,忽地一下子坐起来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了。品书跟侍画听见里头有动静儿,忙就入了寝阁。“姑娘,您可算是醒了。昨儿夜里怕是走了困了,您瞧瞧,这都辰时了,您这才醒呢。”
侍画上前服侍玉妍更衣,就听见外头听琴跟人说话儿呢。“听琴,大早清儿的,谁在外头呢。”玉妍因昨晚做的梦不好,心里头突突地总是不踏实。听见外头的动静儿,忍不住就扬声问了一句。
听琴并未像往日一般紧赶着就答话儿。玉妍等了等,也不见这丫头出声儿。侍画跟品书也纳闷儿起来,频频往外头瞧。玉妍有些坐不住了。心里害怕是昨儿自己那些话说重了,难不成国公夫人她,她的身子又……
玉妍不敢往深处想,赶紧着推开侍画就要穿鞋下地。外头观棋掀开帘子,正瞧见姑娘要下地呢。“姑娘莫要慌张,是二爷派了人来送信了。那人说定要亲眼见了听琴姐姐才能说这事儿。这不是么,您问话的时候儿听琴姐姐正要跟着二爷院子里头的小丫头四喜出去呢,没来的及回禀姑娘一声儿,方才在院子里喊奴婢来跟姑娘说一句。”
181褚候之爱细深沉
玉妍在思无境中焦急地踱步,时不时向外头张望了又张望,入眼处尽是白皑皑一片,半点儿无有听琴的影子。“怎的去了这么半晌还未曾回还?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儿了?”玉妍脚步未歇,瞅了瞅立在一旁的三婢,半是自语半是询问。
观棋等人瞧着姑娘这如坐针毡的模样也是半点法子都无。若是一味只劝着姑娘莫要心焦吧,这话说出来容易却是半点效用也无有的。这个节骨眼儿上,除非听琴赶紧着回来,否则,便是再好听的话,能将院子里头的腊梅都说得立时开了花儿,姑娘也是半个字儿都听不进耳朵里头的。
“姑娘,不如咱们先用早膳吧。四喜来时,奴婢瞧着她面上倒是也还平和。不像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的模样。”观棋搜肠刮肚了半晌,终于想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安慰自家的姑娘。
玉妍果然住了脚步,瞪大了眼睛满含着期待地追问了一句,“当真?”观棋心里叹了一口气,咬紧了唇用力点了点头。
“唉”玉妍颓然地叹了一口气,“这么大的雪,可别是他骑马摔着了。要不,就是又有了战事,他这是要出征?这么冷的天,他若是出征可怎么好?也不晓得身边儿的小厮们都带了哪些个,天寒地冻的,粮草可足么?那玄狐皮的袄子不晓得送到了没有?”
这一连串的唠叨将三婢说得彻底都没了言语。三个人都低着头充耳不闻。玉妍见她们三人俱都不做声儿,这才惊觉自己活脱脱就是一个深闺里头的妇人正惦念着远走在外的良人一般碎嘴唠叨,半点儿从前的洒脱果决都没有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又咳嗽了一声儿。“这鬼天气,冻得人都生出来麻木。心思也僵住了。昨儿我做的梦不好,难免就胡思乱想起来。你们都各忙各的去吧。听琴回来了就叫她即刻来见我。”
侍画从未见过姑娘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样,难免就生出些担忧来。“姑娘,莫不如您先用早膳吧。”观棋跟品书也跟着连连点头。玉妍苦笑了一声儿。“你们先自忙你们的吧。这个节骨眼儿,我又哪里能吃得下?便是勉强吃了,也是食不甘味。”
话音甫落了地,外头就听见花籽儿喊起来,“听琴姐姐回来了。”众人忙都齐刷刷转头儿瞧着思无境的门帘处。听琴在门帘外头掸了掸身上的雪,这才迈步欲进屋子。冷不丁地帘子就让人自里头掀起来。“哎呦”
听琴惊呼了一声儿。把玉妍唬得刚坐下的身子一下子就弹跳起来。“品书你这促狭鬼,急赤白赖地掀门帘子做什么,瞧瞧唬了我这一跳若是我脚下一个不稳,将姑娘的宝贝打碎了,你瞧着我不拧你的耳朵”
玉妍盯着门帘处入内的听琴,只见她面上并无半点儿哀色。又听见她说什么宝贝,一颗悬了许久的心这才略略放松了些个。
观棋紧赶着就上前拽住听琴,“好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怎么竟去了这么许久?姑娘可是急坏了。你快瞧瞧去吧,这么好半日了,连口早膳也不肯用。水米都未沾牙呢。”
一听见这话,把个听琴当真是又唬了一跳。“姑娘,这可是怎么话儿说的?您这可是糟践自己个儿的身子呢。二爷叫小厮玄五回来传话儿,头一句就是问姑娘身子可康健?奴婢还说姑娘吃得香睡得着呢,怎么这才一会子的空儿,您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玉妍认真盯着听琴瞧了又瞧,见这丫头面上除了真真切切的关心之意并无其他。总算是踏实了些,慢慢又坐回到椅子上。“玄五回来了?都说了些什么?你莫要听她们乱编排。我不过是昨儿夜里睡得不实,今日一早起来没有胃口罢了。”
听琴细瞧了瞧自家姑娘,心里头忍不住扑哧一乐。看来,这一回,姑娘是真的开了情窍儿了。听琴回想着玄五的那些话,心里头倒是替姑娘很是欣喜了一番。
“姑娘,”听琴接过侍画递过来的茶,端着奉给了玉妍。“二爷差了玄五回来说他那边儿一切都安好。”
“嗯。”玉妍点了点头儿,那双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听琴,直瞧得听琴紧憋着不敢笑出来。“二爷说他离开的匆忙。跟府里说的是到兵营里去了,实则是云将军有事要二爷协助他去办了。”
“云舅舅?”玉妍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儿。“这已近年根儿了,云舅舅有什么事儿要这么急着去办?莫非……莫非……。”玉妍的面上就显出来十分的欣喜。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起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听琴的手,欲言又止,欲言又止了好几回,这才轻轻地问出口,“是娘亲她……”
听琴的眼睛里也满是笑意了。她紧抿着唇儿,回身儿向帘子外头又瞧了瞧。这才附在玉妍耳边轻轻地回禀道,“云将军说夫人她一个人儿孤零零地在彩芹那儿过年终究太嫌孤寂了些个。这不是么,叶少爷上个月也已成亲,云将军在京里的最后一点儿牵挂也就算是了结了。”
听琴说到此处,略犹豫了犹豫,觑着姑娘的面色,生怕姑娘心中有些许的不舍之意。见姑娘听得仔细,面上倒也还平静。这才咬了咬唇,接着说道,“十月初八那日云将军就上书请调要去镇守北疆。前几日圣上才允了。云将军叫二爷帮着他,到北疆的夕落城先将夫人的户籍文书等物都办妥了。也顺便带了几位云府的忠仆过去,将宅子收拾一新,今日、今日云将军就带着夫人她,他们往夕落城去了。这儿有夫人给姑娘的一封亲笔信。”
玉妍接过了那封信,展开匆忙读了一遍。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没有悲伤,反而十分欢喜。她走到门帘处掀开了帘子,向着北边儿的方向瞧许久。这才又慢慢回到了屋子里头。
“方才你说,户籍文书都已齐备?”听琴点了点头儿。“是呀。玄五说了,宅子就在北疆的夕落城。这城是由一位世袭的城主管辖。那位城主啊与二爷有过命的交情,二爷也未曾隐瞒于他,将这话都一一说与他知道了。那位城主也十分豪爽,连姑娘您的户籍文书并奴婢们的还有沈妈**都已办理妥当了。”
“嗯。如此甚好。母亲此一去,也能圆了多年的梦了。云舅舅她们二人共结连理,想来也是一段人间佳话。”听琴见姑娘是真心替夫人欢喜,笑眯眯地回禀道,“二爷说了,姑娘莫要心里头不自在。夫人跟云将军已商议妥当,等着姑娘到了夕落城,她跟云将军才拜堂成亲呢。”
玉妍欣慰地点了点头,面上露出来怎么也藏不住的喜气儿。她低喃了一句,“我就说,二哥他并非一个自私自利之人。”
“那个地方儿叫夕落?二哥买的宅子可够大?咱们这么些人,总要个大一点儿的宅子才好。”玉妍知晓母亲已启程前往夕落城,方才那一点淡淡的离别感伤已被对日后美好生活的向往给冲得淡然无痕了。见姑娘又唠叨起了新宅子,听琴笑着将自家的姑娘按着坐在了椅子上。
“好姑娘还真是二爷最知晓姑娘您的性子。”说着话儿,听琴自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来一幅卷轴。侍画忙过来同观棋两个将那卷轴铺展开来,入眼就是一座宅子的平面图。一座五进的阔大宅院现于眼前。
玉妍仔细瞧了又瞧,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儿,“嗯,还好,便是日后有了弟弟、妹妹们,这宅子也是尽够的了。”观棋跟侍画收了那画卷。听琴又笑眯眯地自怀中掏出来一轴画卷。
“这又是何物?莫不是二哥将那城也做了幅图送回来?”玉妍玩笑了一句,又低头细观那画卷,入眼又是一座四进的大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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