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绣深宅-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您莫怪。都是玉茹不擅言辞,累得婶婶动怒。玉茹这里给婶婶赔不是了。”

周二太太这里听见玉妍遣了丫头来说的这一长篇的话,也是有些个糊涂起来,倒是一边儿的万姨娘紧抿着嘴儿憋着笑,周二太太瞄了万氏一眼,又看了看气得红了脸的周玉茹跟那个还蹙着眉琢磨玉妍那番话的江五姑娘,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忍不住那唇角儿就向上翘了翘。

“嗯,”周二太太强忍着笑,端肃了面容,“原本四姑奶奶是头一回带着小姑子来咱们周家,怎么着府里也是要大摆筵席的,”她瞧了周玉茹一眼,又看了看江明薇,“唉如今玉妍侄女儿当街勇斗高府小霸王的事儿呀,传得是满京城的人都知晓了,人人都赞你这个妹妹呢”

周玉茹忙欠身儿说了句,“是。”周二太太点了点头,“登门来给你妹妹送补品的人呀还真是不少。这是非黑白就是如此,有那不长眼睛黑了心肝的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就有那心明眼亮的良善之人帮衬护卫着,只是就忙坏了咱们府上,婶婶我呢,要照料陪伴玉妍,还要接待来客,你瞧瞧,今儿个,就不能款待侄女儿跟江五姑娘了。实在是失礼了。”

“婶婶这样儿说,就是折煞了侄女儿了,妍妹妹受了伤,想是也不忍我这个做姐姐的瞧见她那狼狈憔悴的模样儿,侄女儿虽心中十分挂念,却也是能明白她小女儿的心事的。就偏劳叔叔婶婶了,侄女儿们的爹娘离得远,侄女儿定写书信回去给爹娘禀明详情,日后他二老上了京,再替侄女儿们多谢叔叔婶婶吧。”

周玉茹这话里话外可是含了些个威胁在里头的,周二太太笑了笑,“无妨四姑奶奶好生侍奉翁姑就是了,这江家的姻缘是好的,说起来,二婶我也算是半个媒人呢。姑奶奶在江家温和恭顺了,我这半个媒人脸上也才有光不是?”

二人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些个不善,“侄女儿谨遵婶婶教诲”玉茹率先败下阵来,在她心中,姐妹易嫁一事,永远都是周二太太手里的把柄,为着隐瞒此事,她即便是吃一点亏,也是无妨的,因为在周玉茹的心中,她的相公江恒为当真是世间最完美的男子,亦是她从前于闺阁中梦想着的此生良人。

万种皆是私心使

周玉茹那一日坐在回江府的马车上是一路泪水涟涟,她一边儿哭,一边儿还不忘隐晦提点了仍在苦思冥想的小姑。

江明薇听了嫂嫂这几句似乎有意替周玉妍遮掩、周旋的话,终于想明白了方才在周府中那个丫头前来传的那一番话根本就不是什么赔不是,而是拐着弯儿地骂自己呢。

她恨得是牙根都痒痒,又见嫂嫂哭得如泪人儿一般,忍不住在马车之上对着嫂嫂将周玉妍又痛骂了一遍。

周玉茹嘴里有一搭无一搭儿地劝着小姑,那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北,她今日到二叔府上探望玉妍,终于看清楚了一件事儿——在她巧设了圈套引表哥中计,又用宝蝉与谦哥儿的情信一事硬生生拆散了玉妍与表哥的这段姻缘之后,她与这个相伴了多年的妹妹也算是缘分尽了。

如今她们二人在旁的人眼中是至亲的姐妹,纵玉茹在公婆面前说自己这妹妹如何不好,看在外人的眼中,终究她们是骨肉相连的,玉茹的怪责也不过是忧心妹妹,恨铁不成钢罢了。

“唉”周玉茹自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今日倒是也不枉此行,玉妍心中已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她垂下头,盯着手中的帕子出起神来。“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定了这姐妹易嫁,我这心里究竟当玉妍是妹妹,还是个握着我把柄的仇人?”

周玉茹茫然地抬起头,瞧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小姑,她烦躁地闭上了眼睛。“开弓没有回头箭,凡事又怎可两全齐美?”她像是睡过去一般,恍惚之间,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在江北的府中时玉妍谦哥儿玉芬总是跟在自己后头,四姐姐,四姐姐地叫个不住。

“若没有这江家、段家的亲事……不,不,江郎极好,若没有这两家的亲事,这一生,我又哪里去寻如此的良人?”玉茹紧闭着唇,她的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呐喊,“都是梁王的过错都是他惹出来的祸患”

她的眼泪顺着腮边流成了一条线,玉茹心里很明白,梁王爷这个大祸,是她嫡亲的娘一手设计引进了周宅的,“母亲啊母亲,若是早知今日,您又何必当初呢?您这一念之差,害了女儿,害了玉妍,也害了谦哥儿跟玉芬。”

周玉茹靠着马车的内壁,她紧闭着红肿的双目,像是陷入梦魇一般,蹙紧了眉头。江明薇已骂得累了,见嫂嫂似是已睡熟了,竟在梦中还泪流满面,苦痛非常,江五姑娘只当嫂嫂是心疼周玉妍,她不屑地撇了撇嘴儿,兀自坐在一边儿生闷气去了。

眼见着马车就要到了江府,周玉茹睁开了眼,匆忙擦了擦眼泪,“五妹妹,”她挪到了江明薇的身旁,“妹妹怎的自己个儿在这里气闷着呢?是嫂嫂的妹子不晓事,错把妹妹一番探望她的好意给糟蹋了。回头嫂嫂替妹妹训诫于她就是,妹妹快莫要生气了。”

说着话儿,周玉茹给江明薇拢了拢衣衫,“唉”她叹了口气。“嫂嫂这是怎么了?哭了一路还不能纾解您今日没亲眼瞧见周七姑娘的郁闷么?”

玉茹听见这话,登时那眼又红起来,“我那妹妹是最贴心的,她怕我见了她伤心,今儿个我随了她的心意,免得给她病中还要添一层烦恼,”她将明薇的衣裳带子系了个蝴蝶结儿,“嫂子这一叹呀,是忧心妹妹你呢。”

“忧心我?”江明薇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儿,“我又没做什么败坏名声儿的事儿,也没让谁的弟弟当街拿了马鞭子打,嫂嫂忧心我什么?”江明薇不屑地扭过头去,玉茹瞧了她一眼,心里头暗骂了一句傻瓜,那面儿上却做出十分的心疼模样。

“今日小姑原本是为着护卫嫂嫂,这才同我那婶婶有了些个言语上的龌龊。”她细声细语地说道,“哎呀嫂嫂”江明薇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向外头瞧了瞧。

“嫂嫂,方才在周府花厅中的,可都是您的丫头婆子们,您可得让她们管严了嘴巴。母亲大人她,她最瞧不得姑娘家,牙尖嘴利呢”

听见这话,周玉茹可不是正中下怀么,她拍了拍江明薇的手,“小姑但请宽心,今日原本小姑是为了嫂嫂才多说了两句的,嫂嫂并不是那等笨人。”她帮着江明薇理了理头发,“要不,小姑瞧着这样可好?”

她盯着江明薇,“咱们就说今儿见了我那妹妹,因她病着,咱们就隔了帘子瞧了一眼,这样呢,一来,母亲大人也就不会细问咱们都跟周二太太说了些什么,二来,嫂嫂这哭得双目都红肿起来,若是让母亲大人知晓咱们并未见着我那妹妹,倒要说嫂子我担不得事儿,还没见着人儿怎么样儿,自己个儿倒先哭成了个泪人儿,徒惹人笑话呢。”

这一番话说得江明薇是连连点头,她的心中是又敬又爱这位大嫂,一时间竟觉得她便是这世上最贤德慈善之人一般。

且放下她姑嫂二人回到府中,如何巧舌如簧地哄骗得江二太太好生将这位江大*奶安慰了一番,又特意叫来江大少爷当着玉茹的面儿嘱咐了这几日定要他好生相待玉茹,她妹子伤着,她心里头正不自在等等的话。

单说这梁王爷跟着余公公回到宫中,余湘北便将周二老爷的话儿添添减减就禀明了圣上,“你说这周信通此番当真是有些个怒发冲冠之势?”

皇帝莫毓驰说罢了这话,又点了点头,“是了,若此事出在朕的身上,恐怕那高府也早就……”

他笑了笑,“朕上一次就同九弟说过,这周府的七姑娘,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那样刚烈的性子偏就掩藏在那么瘦弱的一副身子里,偏平日里还做出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九弟呀,他偏偏就不信。”

余公公偷眼瞧了莫毓驰一眼,只见那笑意弥漫在圣上的俊颜之上,倒让他想起了皇上当年头一回遇见三皇子的生母蒋贵人的情形,那一日就是这样儿连眼角眉梢都是笑着的。

“余湘北,你去太后宫里传旨给梁王,就说……就说让他代替朕到河北走一趟,告诉他带着他的王妃”皇上说着,竟笑出了声儿。

“也难为了她,小小年纪,隐忍坚定,昨儿我听了探子们的回报了,怎么?这周七姑娘还是个才女?”

皇帝兀自说得高兴,他看向余公公,“余湘北你瞅瞅,就因为九弟胡闹,把人家一家子都逼成什么样儿了?朕再若不管,怕是周信通真的要来朕的乾元殿门前撞柱了”

余公公到太后的寝宫去找梁王宣旨,皇帝莫毓驰却坐在书案后头提着笔,盯着案头的那一摞厚厚的纸出神,从那些纸上记载的字字句句,不难看出,这周府的七姑娘,人虽然不大,心却是个不小的。

隐忍退让,竟连江府那样好的亲事都能谈笑自若地奉给了嫡姐,还要在嫡母面前装作是一无所知,莫毓驰的心里头没来由地酸涩了一下。

他又想起了章母后,想起父皇那一夜去新入宫的姚氏姐妹殿中时,章母后听见李尚宫回报后,依旧言笑晏晏,对着灯给她的驰儿编那个什么中国结,莫毓驰清清楚楚记得,章母后的手明明是抖了一下,她却说是灯影闪得她驰儿的眼睛看花了。

“周玉妍”皇帝嘴里头轻声念着这三个字,那笔便饱蘸了墨,在徽宣之上写下了这个名字。

梁王爷听见余公公宣的旨意,即刻便要去找皇兄理论,还是太后娘娘拽住了他,“怎么?你这么大的人了,满脑子只有那些个儿女私情?竟连你皇兄派你个差事也要这样混闹不成?”

“母后妍儿她伤着呢儿臣,儿臣怎能?”他跺了跺脚,“况且,儿臣上书要降了高氏分位的事儿,大臣中也是有人知晓的,这如今儿臣再带着她去河北,这,这传扬出去,还指不定妍儿要受怎样的羞辱诟病呢儿臣不能如此儿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求母后允了儿臣,就让儿臣娶了周氏玉妍吧”

叶太后盯着这个自己从小到大一路宠着长大的儿子,她的心突然就酸起来,“莫毓骁”叶太后猛地拔高了些音调,“你,你枉读了这么些年的圣贤书你还是不是我莫氏子孙?你为着个小丫头,就这样难为你的母后与你的皇兄?”

叶氏太后扬起手,她瞧着梁王,终究还是将那手攥成了拳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她哪里好?究竟是哪里好呀?你竟为着她一个才十几岁的小丫头,要降了你原配王妃的分位?你让哀家跟你皇兄怎么面对高右相?你这样做,可不是寒了朝中众人的心?你,你身为我大宁的王爷,你,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叶太后这猛地一变脸,当真是吓坏了梁王爷,他跪倒在地,“孩儿不孝,还请母后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唉”叶太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儿呀今日母后就明白地告诉你,高氏紫芸,她纵有千错,纵有万错,她一生都是你的正妃,况她本就是个没心机的,又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至于她诟病周姑娘一事……”

叶太后伸手扶起了梁王爷,“母后跟你皇兄自然会妥善处理此事,定不会委屈了周姑娘,她当街受了那高紫纯的羞辱,这个也是你给她招来的祸患,”太后拉着梁王爷到了跟前,“你若真的喜爱她,母后便许了你以侧妃之位迎她入府可好?”

“不好”梁王爷沮丧地回了一句,“母后,她,她亲口跟孩儿讲过一句,她宁死也不为人妾”

这一句话,将叶太后震得是满面苍白,她仿佛又回到了二八年华的那个夏夜,她与初霁姐姐一同在章府中看星星。

那个时节,初霁姐姐的继母有意将她许配给老海宁王做贵妾,初霁拉着她的手,“燕来,有一句话,我也只跟你说,我章初霁这一生,做什么都行,就是宁死也不做妾。”

半路杀出褚二爷

叶太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是说动了梁王爷暂且放下玉妍,奉了皇命到河北办差。用叶太后的话说,如今周姑娘这份出乎常人意料的孤勇坚毅,不光是震慑住了高府众人,恐怕京里的人都是有耳闻的。

一个年仅十三岁的闺阁弱女子能徒手抓住金马鞭已属不易,更不用说竟然还懂得用计将执鞭的少年男子从马上扯落,叶太后说到这个的时候儿,面上也不禁显出了那么半分的钦佩之色。

她摇了摇头,“明明就是个金门绣户里头娇生娇养出来的,听说也是极柔弱的个孩子?”她原本是问阮尚宫的,梁王爷在一旁却忍不住笑起来,他躬身回道,“母后听得不错,妍儿非但柔弱,还有西施般的样貌,昭君样儿的才德,最难得的是这丫头的风骨品格确有那么两分像了先敏霁太后呢。”

“喔?”太后娘娘瞄了阮尚宫一眼,“小九儿,那你今儿就给母后好生说说?母后倒是有些好奇这位周七姑娘了呢。”

梁王正笑着要开口,阮尚宫忙上前一步,“太后娘娘,也该用膳了,明儿九爷还得接了王妃一同赶路呢。”

“母后”梁王皱起了眉头,“母后,儿臣不能带着王妃同去”他瞪着眼盯着殿中的飞凤彩纹,突然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给叶太后叩了三个头,“儿臣此番去河北办差,还求母后保重凤体。”

他跪直了身子,瞧着叶太后,“若是京中有人趁机欺侮妍儿,或是妍儿的伤要什么药材了,儿臣求母后瞧着是儿臣连累得她受了此番磨难的缘故,伸伸手帮她一把,只要妍儿平安无事,儿臣便是在河北办一年的差也是乐意的。”

“唉痴儿呀痴儿”叶太后将手中的佛珠用力顿在了桌上,“你这里不顾众人劝阻一意孤行,满心满眼里头只得了一位周七姑娘,可人家周姑娘待你如何?人家可曾应允了你?”

叶太后见儿子被问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敲了他的额头一下儿,“你呀好生给朝廷办差就是至于周七姑娘,母后定会照拂她一二,但,你与她,不过就是白白折腾一回,既然她宁死不肯为妾……”

她有些哀伤地瞧着梁王爷,“先敏霁太后曾与母后说过一句话,今日母后就将这话送与你: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娶,我若为君妾,君欢我却苦,我苦君独欢?君亦心难忍,生生相磨折,莫若各安然。”

“妍儿”翌日清晨,在去往河北的官道上,梁王爷骑着他那匹纯黑色的大宛良驹,他猛地勒住了马头终究又朝着京城的方向遥遥眺望了半晌。“妍儿”梁王爷向着远处重叠的山峦放声嘶吼,跟随的侍卫们纷纷退避,“妍儿”他伏在马背上,有生以来第一次,梁王莫毓骁自心底里升起来一股无助和凄凉之感。

皇宫之内,太后与当今圣上对面而坐,“小九儿此番瞧着像是动了真格儿的了。”太后叹了口气,她打量着皇帝的神色,试探着说道,“昨儿,哀家一整晚也未能入睡,要说这周府中的七姑娘出身是低了些个……”

皇帝莫毓驰关切地瞧着太后,“都是儿子的不是,没有尽心教导好九弟,如今累得母后跟着忧心。”

太后摆了摆手,“哀家既生了你们兄弟二人,自然要日夜为你们操心牵挂的。”莫毓驰低声应了一声儿是,“皇儿,依你瞧着,咱们共拟一道旨意,将这周七姑娘立为良妃,分位在小九儿那两个侧妃之上,比着紫芸低半个品阶,良字又暗合了梁,可好?”

“母后,这……”莫毓驰心里头没来由地有些慌乱,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到了嘴边儿的拒绝之言又翻转了一圈,终究成了未尽的叹息。

“唉哀家虽还无缘见着这周七姑娘,可这些日子来,哀家听着这个那个的回禀,这星星点点地积起来,怎么越听着这周姑娘的性子越是有那么几分像了先敏霁太后?”

阮尚宫带着人摆了几样儿点心上来,太后拿了一块茯苓松子糕递给皇帝,“紫芸的性子骄纵偏狭是个不中用的,当年若不是为着这大宁的江山,纵是有皇后的大媒,也断不能那般草率。”

“母后”莫毓驰将那茯苓松子糕放在盘中,跪倒在地,“母后容禀。”皇帝如此郑重,倒是把叶太后唬了一跳,“驰儿这是作甚?快快起来”

“母后恐怕母后的金命,儿子不能遵从。”莫毓驰抬头瞧着叶太后,“儿子也是今儿一早才听见余湘北回禀的,这周七姑娘与高家庶子当街冲突的那一日,恰遇着了淑妃的二哥与三弟,还是他二人出手相救的,当时,情势危急,慎昀他与周七姑娘……”

叶太后呆坐在榻上,她盯着那墙上的梅妻鹤子图,“皇帝是说,淑妃的兄长与周七姑娘……”莫毓驰低下头,“只是以手相触、相握,虽说是为着救人之故,却……却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哼哼,”叶氏太后直着眼睛笑起来,“人都说缘分自有天定,如今瞧着可不正是如此么?凭着小九儿怎么混闹?即便是闯了人家姑娘的闺房也罢了,却终究都是暗地里的,这慎昀就不同了,哀家倒是知晓他必是一心救人的,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高右相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了这么个好机会?怕是右相的夫人就是上褚府去跪着求她的姐姐,也是要褚家去周府提亲的。”

叶太后拈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罢了罢了是我的小九儿无福消受这美人吧?这周府的七姑娘当真是美艳绝伦?”叶太后又问了皇帝莫毓驰一遍,“儿子倒是也远远地瞧见过一眼,瘦弱了些,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呢,样貌倒是极细致的。”

“嗯,既这么着,今儿皇儿就去跟皇后先提一提,怕是她们姐俩也收着了外头的信儿了。”

“若萱?”皇帝告辞之后,叶太后疲惫地靠在床榻之上,她手中拿着冰丝素扇,慢悠悠地扇着,“你瞧着,这高府的庶子冷不丁地就纵马行凶,可果真是少年的一时冲动之举?他们三家儿都连着亲,宫里头皇后与淑妃从来都是跟袁惠妃敬妃等人相互制衡角力的,这一回?”

阮尚宫拿着玉捶,轻轻给太后捶着腿,“娘娘,依着奴婢看,事儿既已到了如此的地步,却也是天意成全呢”

“怎么说?”太后动了动身子,整个人都躺倒下来,“娘娘,这周七姑娘既明白说了宁死也不做妾,即便您赐她个良妃的号,在王妃的面前,她仍是个妾,若果真您跟皇上下了这样的旨意,怕以这周七姑娘的烈性子,还指不定能出什么事儿呢?”

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咱们若是顺水推舟,就算这事儿是皇后与淑妃的娘家人有意为之也好,无意偶然也罢,九爷虽苦痛,到底是年轻的男子,过个一年半载想是也就忘了,丢开手又寻见了个性子也好,模样也好的,可不就雨过天晴了?”

阮尚宫说着,自己便笑起来,“到得那时候,什么周姑娘,汤姑娘的,全都是过眼云烟罢了。”她轻轻为太后拉上了锦被,“这褚府里的二公子,也是江氏夫人的一块心病了,原配去了这么多年了,褚二爷都不肯再续娶,依着奴婢猜度,怕是这个事儿,褚二爷自己未必知晓呢”

“唉”叶太后自枕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自己养的孩儿,我又怎么不知晓?小九呀,跟先帝一样,是个多情的种子,这一回他是真动了心了,听他说,在江北时,竟为了拆散这周七姑娘与她表哥的姻缘,咱们的九爷是费尽了心机,也做了许多令人不耻之事,周七姑娘瞧着他可恨,却又有谁知晓,我这九儿不过就是因为陷进了这情字当中,自己也不晓得该怎么办罢了。”

“正是如此呢。”阮尚宫低声附和着。“若是小九儿知晓了这个信儿,怕是又要有一番闹腾。可又能如何?终究双拳难敌四手,皇后的娘家,淑妃的娘家还有高右相那里,他们若是当真商量好了,在朝堂上这么明着一挑?周七姑娘就是再好,也只能嫁入褚家了。”

太后皱紧了眉头,闭着眼睛喃喃道,“怎么就那般的巧?当时的情形那般乱,究竟是哪个将这么细微之处记得分明,又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若萱,即便这事儿巧,却也巧得太妙了些个”

阮尚宫听着太后渐渐没了音儿,呼吸也均匀起来,这才收拾了东西准备退出去,“若萱,你替哀家吩咐下去,让他们仔细给哀家查清楚了,若果然都是巧合的……”

她翻了个身子背对着阮尚宫,“周府里那孩子的性子哀家听着你们说,倒也是极喜欢的,只是这一向就没能见着人儿,待她的伤好了,你替哀家记着要宣她进来说说话。”

叶太后咳嗽了一声儿,“趁着小九儿在河北的这段时日,能定下来的就赶紧着定下来,等着他回来,瞧见木已成舟,也就没了法子,凭他要怎么闹,也只管任他闹吧。谁叫偏人家慎昀就把这事儿做在了明处。”

多方合力促姻缘

周玉妍受伤的第三日,褚府夫人江氏的卧房之内,右相夫人高氏跪在嫡姐褚夫人江氏淑婉的面前涕泪横流。

“姐姐姐姐您一向是疼爱淑姣的,如今妹妹只得了紫藜并紫芸这么两个闺女儿,紫藜便不用妹妹赘言了,当年他李家于咱们江家有过救命的大恩,爹爹临终时交代下来,江氏一门的孙女儿、外孙女儿都在内,日后要由着李家的嫡长孙先行挑选出一个来之后方能嫁娶。”

她拿着帕子拭了拭眼泪,捂着口哀哀哭道,“甭说李家后来只是求了咱们一个紫藜,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未出阁时,若那李家当年瞧中了,怕是也……”

“唉淑姣,陈年旧事了,你如今还拿出来说又有何用?”褚夫人听见妹妹提起了当年之事,再也忍耐不住,忙弯身亲自扶起了高氏夫人。

“你说的这个事儿,我今儿也得了淑妃娘娘的口谕,”褚夫人皱紧了眉头,沉吟起来。

“若是说起来呢,妹妹你也知晓的,姐姐也非冷硬心肠的人,这周七姑娘,我倒是也有缘见过一面的,瞧着正是个稳重端庄的好孩子呢,怎么偏就知人知面不知心呢,才十三岁的年纪就……”

褚夫人无可奈何地冲着高氏夫人一摊手,她撇了撇嘴儿有些尴尬地说道,“虽说梁王爷平日里是荒唐了些,可她一个深闺里的小姐,这无端端地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儿,你说说,你们都让慎昀求娶于她,我,我这心里头……”

“姐姐,”高氏夫人收了那手中的锦帕,一把握住了褚夫人的手,她的脸有些微微的红,“姐姐,要是说起周七姑娘这事儿,怪不得旁人,全是妹妹的过错。”

褚夫人听见这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妹妹,你,你可不是急糊涂了。”

高夫人摇了摇头,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沈府的大太太家中与我们府上是偶然的机缘连了宗的,原本紫芸有宠无孕,妹妹思量着,是梁王爷他年少风流的缘故,因此并未怎么往心里去,这一年无有,两年无有,多等几年,辅以太医日常的调理,总是能有个子嗣的,”

高夫人说着说着,咬紧了牙关,突然便重重地哼了一声儿,“谁知这沈大太太并她那个小姑周沈氏当真是两个可恶可恨的,非要挑唆着妹妹给梁王爷送个贵妾去,她们俩把江北督抚周信安的七姑娘夸得如何贤良,如何温顺,又说她不谙世事,最是个懦弱的好性儿。”

她说着,面上做出了一副悔不该当初的表情,“这左说右说的,又兼着这王府中那时是周侧妃风头正劲,妹妹便也就耳软心活动了心思,左不过就是个妾罢了,选个知道根底的放到紫芸的跟前,紫芸握着她老子娘的身家性命,还怕她反了天不成。”

“原来是这样?”褚夫人了然地点了点头,“淑姣你糊涂”她瞪了高夫人一眼,终究又皱紧了眉头,微微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姐姐,姐姐,您,您救救咱们紫芸吧您自小瞧着她长大,紫藜已是个不中用的了,在那李家竟连个妾室都敢呼喝她一句两句呢。”

高夫人说着,眼泪便又落下来,“如今紫芸又遇着了这样千古未闻之事,若真的降了分位,我那紫芸哪里还有脸面存活于世?咱们江家,您这褚府,妹妹的高府,便是京中最大的笑话了呀”

褚夫人听见高夫人提到了紫藜,面上已现出了十分的不忍之色,又听见后面的这些话,心里头顿时乱做了一团,“你就别哭了我的心都让你哭得乱糟糟的呢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遇着了事儿还是一味就是哭有这哭的精气神儿,当日管好了你府中那个庶子,莫要让他捅娄子,事儿也到不了如今的地步”

“姐姐啊”高夫人索性嚎啕大哭起来,“妹妹哪里有姐姐的福气?妹妹在右相府中也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紫纯是相爷的老来子,自幼养在老太太跟前,跟紫芸是最最投契的,听见紫芸受了这天大的委屈,他又哪里忍得住啊”

“行了”褚夫人没好气儿地喝住了高夫人,“天底下就你们娘们儿委屈就你们冤枉我就不信了,若不是高紫纯非要约着慎昀、慎铭一同进宫,哪里就来得那样巧合?他纵马行凶,就叫我们老2老三给撞了个正着?你那庶子当日还约了几位哥哥府中的侄儿们吧?这些个事儿,原本你都知晓不知晓?”

褚夫人越说越气,也不自觉地拔高儿了音调,“虽是为了你的女儿,我的亲外甥女儿,可也不能就这么错漏百出的个圈套,你们就逼着我押着儿子一闭眼跳进去吧?慎昀他,他已经够苦了你是他的亲姨母你……”

高夫人被褚夫人这一番话说得是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羞愧地低下头,双手紧紧绞着帕子,屋子里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开来。

“还请姐姐恕罪,”高夫人开了口,声音却是极细微的,她偷偷瞄了褚夫人一眼,“这,这个事儿,相爷他,他是暗示过皇后跟淑妃娘娘的,两位娘娘虽未明示,却,却也未曾阻拦拒绝。”

“你,你说什么?”褚夫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猛地站起身,一步就到了门前,用力拉开门四处瞧了瞧,见外面并无她人,这才松了口气,她紧紧合上了门,靠在门上目光明亮地盯着高氏夫人,“你说什么胡话”

见高氏夫人还欲再说,忙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这些日子你精力不济,就好生在府中养着吧慎昀的事儿,我也同侯爷仔细商议一番再议吧”

“如此,便多谢姐姐了”高氏夫人心中欢喜万分,却只得管住了自己,强板着脸谦恭地向褚夫人道了谢。

褚夫人拉开了门,“施妈妈,送高夫人出去。”

褚府里都已为着玉妍跟褚二爷的事儿搅起了千重波浪,躺在周翰林府上的玉妍却还丝毫不知情。太后宫中,阮尚宫毕恭毕敬向着叶太后回禀,“娘娘,探子们已查实了,唯高右相瞧着是有些蹊跷的,其余人等,”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佯作咳喘,捂住嘴将头儿扭向一边儿,咳了几声儿,略平复了气息,“太后恕罪。”

阮尚宫跪倒在地,“若萱,跟了我这么些年,你还总是拘着这些个小节,当日姐姐将你给了哀家时,就曾说过,你是个极忠心的,就是每年夏季闻不得荷香,这几可服了那清香丸?”

“回禀太后,”阮尚宫紧紧低下头,她的眼圈儿红起来,“奴婢服过药了。奴婢……”

“若萱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