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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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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也道:“是呵,嘉宁怎么说也是皇上了,我们不必对他隐瞒,你说给他听也好叫他长些见识。”说着挥手命一干宫人全部退下。

李禄海沉吟片刻,从那包袱里取出两封信,递给我道:“这个……是先皇亲笔所书,没有人看过它们的内容。先皇驾崩之前嘱咐老奴要将它们亲手转交给娘娘。”

第六十二章。此恨不关风与月(2)

第六十二章。此恨不关风与月(2)

那信似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使得我根本不敢伸手去接。霖漓的遗书吗?他要告诉我些什么?我不敢去想。

“娘娘,太后娘娘?”在李禄海的再三催促下我才缓缓伸出手去:“这……先皇有没有与你讲,这信中所书是关于什么的?”

他屈身将信塞在我手中,“先皇什么也不肯透露,只叫老奴将它们交到娘娘手中,并且告诉您一定要到情非得已之时方可看信,这信会帮助娘娘扭转看似已成定局的不利局势,也就是说……”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它们可以帮助娘娘除掉政敌!”

我惊讶的捂住嘴:“你的意思是先皇想叫本宫以此除掉……兰陵王?”

一旁的嘉宁几乎是看的呆了,只愣愣地站着。李禄海显然是要点到为止,道:“老奴想着先皇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他低了声音颇有些伤感:“先皇到底是一代明君,就算他糊里糊涂的无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却也不肯放过篡夺了江山的逆臣贼子!”

我迅速地平静了心情,收好两封信,笑道:“先皇确实是一代明君,在位十一载一心爱民勤政。虽未来得及完全开创盛世,却也在外收复许多敌国,在内清明政事,为继承人打下了良好的盛世基础。或者说……如果没有哀家,他一定有可能亲眼目睹一个歌舞升平的大齐!”我禁不住悄然泪下:“说到底,是我害了先皇啊……”

嘉宁连忙上前扶住我的手:“母后您怎么这么说呢?”

我支撑不住地忘情哭泣:“宁儿,母后是祸水啊,红颜祸水,祸水误国……”

“娘娘您不是祸水!”不知何时玉薰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她扶我坐下,温言道:“自古以来所谓都没有过‘红颜祸水’,那些被冠以此名号的女子事实上都不过是皇权斗争中的牺牲品罢了。昏君们因贪图享乐而误了国,却不肯自己承认过错,于是便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无辜女子的身上,仅此而已!而如今先皇不是昏君,您也不是只一味贪图荣华富贵而愚钝无知的女人。之所以会出现今天这种局面都是兰陵王的过错!”

我摇头道:“可无论怎么说,我亲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却什么有用的事情都没做呀!”

“您怎么会什么都没做?皇上得以顺利登基不是因为您的苦心谋划么?兰陵王的阴谋暂时没有得逞不也是您的功劳么?”她紧握着我的手,道:“更别提真正的好戏还没有开始,奴婢相信娘娘一定可以为大齐除掉谋逆罪人!您是我大齐的功臣啊娘娘,像您这样一个临危不惧能够为苍生百姓力挽狂澜的人怎么会与’红颜祸水‘这几个字沾上一丁点儿边儿呢?”

我微抬起双眸:“是真的么?”

“是啊娘娘。”李禄海道:“况且娘娘让先皇度过了那么美好的几年时光,也是娘娘的存在使先皇可以在幸福与安心中离开。如果没有您,先皇的人生不会完整。”

三郎,你早已料到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吗?你相信我可以为你除掉妄图篡夺皇位的仇人吗?如果是这样,我怎能辜负你的重托?!我拭去眼中的泪水,“哀家明白了,先皇之所以要将哀家置于如今之境,就是要我坚决守护正义,与邪恶势力做毫不留情的斗争。哀家会做到的,一定会做到的!”我咬牙道:“哀家就算是负了天下人,也绝不会辜负三郎一人!”

“更何况母后正是为天下人好!”嘉宁插嘴道。

我收起怯懦的一面,问玉薰道:“你怎么来了?哀家不是叫所有人都退下吗?”

她急忙跪下请罪:“奴婢只是不放心……请娘娘降罪。”

“也罢了,”我抬手命她起来:“你听到什么都不打紧。要紧的是除你以外再没有别人能够听得到哀家与李总管的话了吧?你能确定么?”

“是。”她轻声应着,回话是一贯的干净利落:“奴婢派了最可信的侍卫们在殿外守着,别说是人,就连半只苍蝇也别想靠近。奴婢确定不会有人听到娘娘的话。”

我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李禄海道:“这东绕西绕的我们把话题扯得太远了,李公公你还没说自己为什么要请辞回乡呢!”

他咳了一声道:“回禀太后娘娘,这也是先皇的意思,先皇希望知道他为娘娘留有遗书的人越少越好。此前只有奴才和薰谕人清楚此事,先皇为了娘娘着想命谕人留守在您身边,当然了,奴才最好是远离皇城,远离京都甚至藏得叫人找不到踪影。这样一来,即可确保事情的机密性,也可助娘娘没有牵挂的尽早除掉逆贼。”

我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是而领首道:“先皇英明,那么你就按先皇的旨意去做吧。”

他应着,又道:“奴才想,自己应该是走得越早越好,所以奴才现在向娘娘和皇上求辞,宫外已备了车轿,奴才一会儿马上便走了。”

我“嗯”了一声道:“你要保重。”

“谢太后关心。另外,奴才走后内宫大总管一职可交由尚谦,他是个正直可信的人。至于专管后宫事务的二总管,几年内都会是个有名无实却有权的差,娘娘可随意派给心腹之人,小文子也好,小陵子也好,万事图个方便而已。”他复又嘱咐,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时辰已经很晚了,娘娘不如早些歇息,奴才这就告辞。”说话间已行了三扣九拜大礼。

“这些年,辛苦你了。”我对着即将跨门而出的李禄海道:“你安心颐养天年吧,朝中宫中诸事哀家一定不负先皇重望,打点齐全的。”

第六十二章。此恨不关风与月(3)

第六十二章。此恨不关风与月(3)

他回身向我又作揖,接着不再多留,一径走了。

我抱起嘉宁,披上白鼠披风赶至殿门。只见得沉静幽邃的天空之中几点明星烁烁闪动着清辉,照亮了地上的路。浓重雾气的遮掩下李禄海的影子越变越淡,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他回去了,终于。

又一个人避开了充满机关暗算的富贵荣华场,论理我该为他感到高兴。可是不知怎的心间始终酸涩,似那拨不开的浓雾,慢慢将我团团围裹。

“母后,李公公回家去了,再也不会回来对不对?”嘉宁扭过头来看着我。

我亲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儿:“是呢。李公公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回乡与亲人团聚了,这可是喜事一件呢!”

嘉宁若有所思地学大人叹着气:“我只求他能够平平安安地到家也罢了。”

这个宁儿,比之其他同龄的孩子,他显然是太过早熟也太过聪明了。而他的话也的确引人深思,霖漓的意思是要我等到实在没有其他发自时再动手除掉溢漓。可是,我等得了那么久么?即便我能,溢漓又怎么给我时间?

“柔儿,今天我来不想与你谈论有关皇叔政治的问题。”我正在御花园中由侍女谗着散步,溢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停下脚步,理着腕上的金丝白绫:“哀家是太后,你是兰陵摄政王,我们两个相遇在皇宫,除了皇叔政治还能谈些什么?”

他自然明白我拨弄白绫的动作什么什么意思,那白绫本是我为追念霖漓而系。他尽量将声音放低放柔:“你我相识多年,柔儿,我们之间难道已经到了这般无话的地步吗?”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不要再想皇兄了,好不好?”

我拉开他的手,幽幽道:“你皇兄是哀家的夫君,哀家每天不思念先失难道要思念王爷你么?”

“为什么不可以?”他忿忿不平道:“你忘了你曾经是怎样对待我么?忘了你对我讲过的话么?忘了你为我填的《雨霖铃》么?!”

“《雨霖铃》?”我默默念着,“哀家填这词的时候,你还不是现在的你,先皇……也还没有离开哀家。那时哀家被完全蒙在鼓里,以为你完颜溢漓是个大好人,一个被命运折磨的大好人。而时至今日哀家才认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呵呵一笑:“柔儿讲话可是一点都不饶人啊!”

我捻着一朵鲜红欲滴的桃花:“哀家对每个人讲话都会以不同的语气的态度,像你这种人呢,也只配得到哀家的不屑和鄙夷。”

“在你心目中我完颜溢漓就是这般不堪啊!”他冷冷地笑着,不待我答话已然如连珠炮一般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上官柔鸾,我不过是为了得到你罢了!你我本是天生一对,造化弄人使我们分离。我却偏不信邪!无论怎么我都要得到你!不管用什么手段!柔儿,我不过是一心追求自己的所爱罢了,我有什么错?”

“我说过的!”我喝断他的话:“你本身是没有错的,可是造化弄人,我们曾经在一起并不代表一生一世都是恋人!溢漓你该明白这些的!不要继续固执下午好不好?”

他忽然冲上来揽住我的腰,“我不明白!永远都不明白!”不待我反应他的嘴唇已然贴了下来。他喃喃道:“柔儿,你是我的!没有人能让我放弃你!”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吻么?可惜,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用力扭起他的两只手别在他身后,厉声道:“我说过了!完颜溢漓!哀家不会接受你的!”

“我不管你接不接受!”他反抓住我的手:“我说过我要得到你就一定会做到,你不要妄想能够拒绝我!”

“王爷请您自重!”身后玉薰端起内宫第一大宫女的架子,肃穆道:“我们娘娘怎么说也是太后,您这样与太后拉拉扯扯得像什么样子?更别提太后娘娘根本不想见到您!”

溢漓登时暴怒,扬手对玉薰就是一个巴掌,骂道:“太后还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宫女插什么话?不懂得就规矩吗?原来皇兄身边的第一大宫女也是这样不识礼数。”

“玉薰。”我见她还欲还口,便道:“这就是哀家与兰陵王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吧,你就不要插话了。”她闻得我出言只好微捂着发烫的面颊退后两步不再言语。

我抽回双手,端正站好,道:“王爷,哀家也说过,如果你当真不识好孬哀家就要不讲情面了。”

“你想怎么不讲情面呢?”他扬脸道:“像上次那样,拔簪子刺死我?”

我抚着腰间随时带着用以防身的尚方宝剑,淡淡道:“哀家不会刺死我,即便是手中握着宝剑也不会。不过,你要知道,如果你把我逼得没有办法忍耐,我就会不顾一切的把你做过的所有事情一分不透的昭告天下。”

“你会吗?”他语中透着不可侵犯的霸气:“告诉天下人太后的初恋情人谋害了先皇?你敢吗?!”

我挑眉轻声道:“你以为哀家不敢?那你就想错了!”

他已然是不耐烦了,伸出手指指着我一字一句道:“我不与你废话了,柔儿,你的伶牙俐齿我万万不及。可是你要知道大齐的江山实际上都已在我的手掌之中,我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让整个大齐国为你那死去的夫君陪葬!”加重了声音道:“尤其是你的小皇上!”

此时正值初春,万象更新,御花园内春花灿烂。我俯身摘了一朵小野花在手,悠然慢慢地道:“你这算是威胁哀家?”

“本王不敢!”他狠狠道:“本王给你三天时间思考,三天之后本王希望得到你一个能够让本王高兴的回复!”他奸诈的笑容霞落一地春光,转身离去道:“三天!本王只给你三天!”

见他去得远了玉薰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问我:“娘娘真的要选择一直忍耐么?直到完成逆贼的夙愿,葬送亿万子民的希望,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污迹?”

“当然不会!”我咬牙切齿道:“先皇之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她嫣然一笑道:“既然娘娘已经决定了,奴婢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娘娘,让娘娘没有后顾之忧!”

“你放开手去办吧。”我挥手道:“摄政王殿下,给哀家三天时间?好吧,三天之后哀家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三郎,现在已是到了情非得已无路可退的时候,我相信你的信一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的!

坤宁宫中烛光摇曳着昏暗,嘉宁站在嘉霖的小床前小声地向我道:“母后,霖儿好可爱啊,您说,儿臣像她那么大的时候有这么好看么?”

我走过抱了他在怀中,看着熟睡中的霖儿。其实,霖儿并不像先前的和儿与我那样相似,他却是颇似霖漓的模样。也许他长大之后也会成为一个像霖漓那样绝世俊美的男子吧。我轻叹道:“霖儿的确可爱,不过,他的命却是太苦了些。”

嘉宁见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便知我有心事,摇着我的手臂道:“母后别为霖儿伤心啊!你看宁儿不也是自幼丧母与霖儿一样而命运,我现下还不是好好的?更何况霖儿打小有这样一位既聪慧又美丽的母后照应,他长大以后一定比宁儿还要聪明呢!”

我摇头道:“太聪明了也不好,况且他又是个亲王,若有一天威胁了他皇兄的至尊地位,哀家断断不会饶过我!”

嘉宁靠在我怀中眨巴着大眼睛,似乎是听懂了我话中的意思。忽然变戏法式的掏出两封信来,定睛一看正是霖漓留下的那两封。我不由惊奇道:“它们怎么会在宁儿手里呢?”

他笑嘻嘻道:“玉薰姑姑替母后取信的时候儿臣正好碰见她了,便问姑姑把信要了来,宁儿亲自把信交到母后手上不好?”

我缓缓抬手接过它们,问:“你怎么知道母后想看这两封信啊?”

嘉宁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之色,撅了撅嘴道:“儿臣知道四皇叔想要抢儿臣的皇位,也知道父皇留下的信可以阻止他。母后为了帮助儿臣坐稳皇位就一定会看信的,不是吗?”

“是啊,”我抚着他的小脑袋叹道:“宁儿,你这么小就要学着为了皇权而勾心斗角,难为你了。”

“宁儿没有什么难的,”他干净利落地摇了摇头,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我:“宁儿是皇上,如果不早早学会看清臣子们心里在想什么、身边的事态都在怎样发展,如何才能做一个好君主,又怎么可以开拓大气江山呢?父皇的遗愿还要靠宁儿去完成呢!”见我半日不语便又道:“母后快些看信吧!”

“你父皇……”我低声嘟囔着,终究是没有再讲话。

双手微颤地撕开了信封,地一封信正是用昔年的百花米黄花笺书写,“寄,吾妻,文润……”只看这几个字我便坚决肯定了这一定是霖漓亲笔所书,他的字迹是我再熟不过的了,除了我以外也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模仿他的字体。而“文润”……只有他才会晓得我这一称呼啊。

“寄,吾妻,文润:‘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是否也已经离开你很久了呢?润儿,原谅我的一意孤行,原谅我没有与你商量便轻易地选择了离开。可是你要知道,我走的轻易却不草率。这是我经历过千思百想之后做出的最佳决定,我相信,我的与世永别,将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结局。有的时候我在想,自己这一世交织了太多理不清的爱恨情仇,也许是因此,我才不得不选择做一个了断。上官家的两位姑娘与完颜家的两个少年,我们四人正似上天最喜欢捉弄的玩偶,他将我们一次次抛上幸福的云端,再一次次扔进痛苦的深渊,直到让我们伤的体无完肤也不愿收手。我猜,他该是希望我离开这个世界,到天上与捷儿永远在一起;而在凡间,你便也可与溢漓相伴一生,携手白头。也许这就是缘分的真正含义吧,相信我,你我之间终究是有缘无份的。我们的爱情,只能用一个人的消失来做结尾,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一切,早已注定。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请你不要拆开第二封信,烧了它,忘了我,嫁了他,你们一定会很快乐。

夫,路人,封。”

信的最后几行明显有被泪水浸湿的痕迹,我的泪滴落在上面,晕开一片模糊的哀伤。三郎,既是你给我的最后一封信,你又何苦在上面写下这些绝情的文字?我隐着阵阵痛苦拆开另一封信,还好,它没有叫我失望。

目光正要从信上离开,百花笺背面的几行文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惟有相似无尽处!三郎,长相思不是为思先妻!润儿明白你的无奈和伤愁!你也要信任我,即使在相思绵绵无尽之时亦不会忘了保持清醒的头脑。兰陵王断了你的一生也毁了我的希望,我不会饶过他的!

第六十三章。只是当时已惘然(1)

第六十三章。只是当时已惘然(1)

三天年只在弹指之间。

我坐在妆台前摆弄着簪环,他不经意通报便进了殿来,站在我身边,冷冰冰地问:“你想好了吗?”

我取了一只点翠转珠长流苏黄金步摇附在鬓上,淡雅笑道:“如果我说我想好了,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样想啊?”我盈盈转首,望着他眼波流转地笑。

溢漓有些愕然,道:“你这么快就想通了?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起身撒娇似的跺脚,扭身道:“你看么!你都不肯信我,叫人家怎么给你一个能让人高兴的答复嘛!”

他微皱着眉头,低下身看着我:“你是说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叹气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柔儿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人,你我之间多年的情义不能轻易抛却。就算我从前的丈夫是因你而死,他毕竟也已经是故人了。我倒不如忘了他,珍惜现在拥有的。”

溢漓仍有些不信,捧起我的脸道:“你心里当真是这样想的吗?”

我低下头,幽幽道:“你以为我很想从现在这个样子过一生么?溢漓,你总说自己命苦,却不知柔儿之薄命!我当年十四岁入宫为婢本就是阴差阳错,如今五年过去我虽是从宫女一跃成为太后,然而这其中的苦楚有谁知道?”我干脆投进他的怀抱抽泣哭道:“溢漓,柔儿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啊,你难道真的要我就这样守一辈子寡吗?”

面对乍然入怀的温香软玉他略有些不适应,然而只一瞬间便有笑容溢面:“我当然不会让你一生孤独,柔儿,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远陪着你”?我暗暗冷哼,他连发誓也学了霖漓的口吻。

他终究是谨慎的,复问道:“你别嫌我多嘴,柔儿,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与皇兄夫妻多载,情深似海,如今他去了才一年不到,你真的能不顾多年来与他的情分,也不再想着为他报仇雪恨,反而一心与我在一起吗?”

早知道他会疑我,还好我已有准备。我不屑地啐了一口,“那个狠心薄命的全然不念我们的情义,我又何需再去顾及他?”扫一眼溢漓满面的惊异之色,我从袖中抖出一封信递给他:“这是你皇兄临终前给我的,昨儿个我才看的信,差点儿没气死!我这几年的情算是白白浪费了!”

“是皇兄的笔迹。”他默默地读着,忽然大声念了出来:“卿伴我二载岁月,无一刻不是以真心托付。对于此,我只能说一声抱歉,因为从头至尾我只不过是把你当作纯玉的影子来看……”溢漓摇头蹙眉道:“皇兄原来是这样的人,善于玩弄别人的感情!”

“可不是嘛!”我愤然道:“自古帝王皆薄幸,此语真真不错!”

他慢慢地将信折起来道:“不过,前一阵子你为了让嘉宁继位曾改写过遗诏。这一回,你不会再自己仿着皇兄的自己写一封信给你看吧?!”

我昂头盯着他的眼:“你还是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是不得不谨慎为先。”

我侧身靠在他身上:“告诉你吧,先皇遗诏根本就不是我改的。你还记不记得他死前我一人曾在一起独处很长时间?我就是在那时逼着他把写好的诏书从光明正大匾后取下,又重书了一份藏上去。说到底,柔儿从来都不会模仿他的笔迹,就算是仿了,也不像啊!”我脸不红心不跳好无愧色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若不信,可以随便叫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来问一问!”

他看我许久,终于算是信了:“倒也不错。我一直诧异着你与皇兄字体相差甚远,怎么可能把他的字纺得分毫不差,原来是这样。”

一不做二不休!我扭身坐下趴在妆台上便哭了起来:“完颜溢漓你不用拿话掩饰,我明白你心里无论怎样都是不信我的!原来我们两个青梅竹马的情愿也是这样经不起磨砺!”

他一急,忙赶上来解释道:“这可是你多心了,我哪里有掩饰?这可是我的心里话啊!柔儿,我这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不信你我还能信谁呢?”我却扔是哭着不讲话,直到他掏心掏肺的表白又指天指地的发誓,方才慢慢回转过来。伏在他肩头笑骂道:“人家下了好大决心才决定跟随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却非要我大哭一场才算完!你坏啊你!”

溢漓笑着拍了拍我的背:“好啦!既然决定一辈子跟着我了,那就不要哭,我们快……”

我抬手轻掩住他贴过来的唇,娇声道:“急什么?像是得了谗痨似的。我们大齐国最伟大的兰陵摄政王爷原来就是这么没耐心啊!”

他握住我的手,“怎么,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真正做我的人?”

我起身理着衣衫娇笑道:“这算什么?你想让我们两个背上偷情的罪名?溢漓,我们既要在一起就得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他侧首道:“怎么个光明正**儿?”

我轻轻一笑:“连这个都没想好,你就急着要抱得美人归?想得太美了吧!我告诉你吧,古时候有太后下嫁的先例,你何不以此向天下人宣布当今昭敏太后也要下嫁给摄政王?”

他抚掌眉开眼笑:“这儿法子好!柔儿还是你聪明!好!我现在就吩咐下去,择吉日宴请朝廷重臣,宣布太后正式嫁给我完颜溢漓!”

“做什么要‘择几日’?”我推着他哝哝道:“你不是想早一点得到我吗?俗话说‘捡日子不如撞日子’,我们今天晚上就开宴宣布不好?!”

溢漓略一思索便急急起身:“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安排!”

我莹然微笑:“快去吧!”

他拍了拍我的手旋身便走。我却又叫了他回来,道:“你等等!那个……闭上眼睛。”他不知我想做什么,却还是依言闭了双眼。

此时我恨不得抽了剑一剑刺入他的胸膛,干净利落做个了断。可是我亦明白,要想为霖漓报仇,我决不能这样急躁而不思后果。于是强压下火气,探首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又推他笑道:“好了,没事了,你快走吧。我等你。”

他抚着脸颊,眼神儿迷蒙着踉跄出了殿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于视野之内的一刹那,我所有的委屈伴随着凉彻底的泪水倾泻而出。三郎,你可知道你给我出了一个多大的难题么?为了复仇,我不得不牺牲尊严放下身段去曲意迎合一个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你叫我,情何以堪?

第六十三章。只是当时已惘然(2)

第六十三章。只是当时已惘然(2)

玉薰走进来递上一条银丝鸾纹帕:“娘娘,您不能哭。”

我接过帕子擦掉眼泪,肃声道:“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落寞:“奴婢已经亲自去过所有能够确定可信的朝廷重臣府上,与各位大人们达成协议叫他们到时候看娘娘脸色行事。另外,奴婢还特意去拜访了他们的夫人。”

我点点头:“兰陵王的党羽呢?”

“兰陵王手下之多难以想象,但是奴婢已获得主要人员名单,并命人在短时间内搜集了名单上人员的诸多罪状抄录成册。奴婢与尚公论,灵渝人三人分别带着册子去拜见了他们。所以请娘娘放心,诸事齐备,只欠东风了。”

我“嗯”了一声道:“其实,即便不用做这些凭着几样证据哀家也完全可以扳倒兰陵王。不过多几重保障总是好的。玉薰,辛苦你了。”

她欠身道:“奴婢在洛阳时就说过,‘兰陵逆贼,天人共诛’。为了先皇,为了太后,为了天下苍生,奴婢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我抒一口气,道:“宁儿他们还睡不着呢么?也该醒了吧?”

玉薰婉转一笑,仿佛方才的机关算尽都没有发生,“皇上用了午膳,才歇下不久呢,您这么快就想叫他起来念书么?”

“罢了,让他多睡会儿吧。”我眯了双眼道:“今天晚上他也是主角呢!”

生平第一次摆了菩萨,或许‘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根本是没有丝毫用处的。可是,我仍旧这样做了,也许是为了寻找心灵慰籍,抑或是,我只是想随便找点事情做来驱逐漫漫时光。

袅袅檀香中我静静祷祝,如果上天有眼的话,一定要保佑我马到成功!

溢漓,我本不想杀你。可是,是你逼我的!

宴会选在暮露台举行,在我露面之前朝中重臣与先朝有地位的嫔妃早已列席在座。一袭盛装的我刚刚迈上暮露台,溢漓便迎了上来,笑道:“等你好久,你终于到了。”

乍然忆起几年前同是发生在此的那一幕,我漾了淡淡的笑容在脸上,低声道:“大伙都看着呢,你别表现得太过了。”

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却还是听了我的话,让在一边道:“娘娘请。”

我稳步向那高高在上的尊位走去。嘉宁从位子上跳下,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儿臣恭迎母后。”一干嫔妃将相跟着起身行礼:“参加太后娘娘,娘娘千岁万福!”

我淡然挥手命他们起身,抱了嘉宁早尊位上坐下。眸光微转时却触及了雨棠,或是说,是现在的皇考洵宜人,便向她笑道:“珣宜人近来可好?”

她一袭蓝低雨后海棠纹曳地长裙,打扮得很是艳丽,妆容亦娇雅。却似有些心不在焉,听我问话才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妾还好。”

我对她心怀愧疚已久,知她初为帝嫔便成先妃的苦楚,是而出言安慰道:“宜人似乎消弱了许多,闲时可要多加保养才是。”

雨棠轻声应着,目光却一直不在我身上。

我轻叹一声,也无心去追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盈了暖暖的笑在脸上,想溢漓道:“人已到齐了,摄政王,咱们开宴吧。”

他面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欠身道:“但凭娘娘做主吧。”

那一笑,让我心旌不由自主地飘荡。也许只有真爱的力量才能使他完全不顾我往日对他的冷淡,甚至是排斥,可是,这当真是错爱了。我向他暗送秋波,给予柔婉一笑,而后扬声道:“今日摄政王做东宴请诸位,哀家也不过是宾客之一,大家可不必拘谨,开宴吧。”

溢漓与我对视一眼,开始了冠冕堂皇的祝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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