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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压六宫之鬼医邪王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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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哥哥?”云潇潇一句话没说得完整,便见璟幽又昏迷过去,原来刚才只是他痛楚时的幻觉么?云潇潇没想到璟幽晕迷中也会惦念着翘儿,翘儿,心中怒火直冒,就要把手抽回来,谁知璟幽反倒无意识的一个拉扯,将她扯进了他的怀中。
“不要……翘儿……”
“你……”云潇潇启开的口又咽回了肚子里,她静静的趴在璟幽的身上,不敢用力,却又恋恋不舍得起身,稍稍一个抬头,看见璟幽清瘦的下颌,和他异常深邃的眉峰下紧闭的一双俊美长眸。
云潇潇红了眼眶,心中涌过难以言说的失落感,同时因如此亲密的举动,使得她耳根热辣辣的灼烫起来,她噙着泪光的明媚大眼贪恋的凝望着昏睡的璟幽,缓缓把身体移上来,躺在璟幽身侧,依偎在他的身旁,而她的手始终没能从璟幽的掌心里抽回来,尽管她知道,他把她当成了翘儿。
“我呢,景哥哥,你把潇儿的心也掏走了……”云潇潇闭上眼,在璟幽怀里默默掉泪。
她云潇潇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什么得不到。
可是自从遇见了楚翘那天起,她的生活彻底的改变了。
现在她知道,她最想要的一样东西,也许偏偏就得不到。
……
前往帝京琅轩山的路上,楚翘与姬三娘同坐一辆马车,跟随在诸葛青莲的马车后头。姬三娘不时地看一眼楚翘,瞅着楚翘整个人冷冷沉沉,一言不发,只是那双时不时越过车窗盯着诸葛青莲马车的眸光出卖了她内心的惴惴不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会子在擂台上,你耍那卑鄙手段还不是狠心又绝情。”姬三娘说着凉风话。
“我若不是有这三分的卑鄙和狠心,当初也不会让他刮目相看,饶我性命。”楚翘冷沁的眸光对上姬三娘淡淡地说道,姬三娘一愣,大叹着摇头晃脑,这丫头的大言不惭简直像极了那位爷,还无耻得有些理所当然。
姬三娘戏谑地笑笑:“你看准他舍不得伤你,那你可看出来,他为何舍不得伤你?”
“三娘想说什么?”
“三娘我是想提醒你这丫头一句,你看穿别人的同时,也该看穿你自个。”
楚翘静然不语。
如果之前她还在排斥楚绯夜,此时此刻,她若还看不穿自己的心,岂不是傻子。
“三娘能否跟我说说,关于诸葛青莲的事情?”楚翘淡淡的道。
姬三娘知道楚翘是个倔的性子,逼迫着让楚翘说出内心的感觉根本不可能,见楚翘对楚绯夜多少还是忧心的,姬三娘又放宽了心,随着马车摇晃的颠簸,姬三娘娓娓说道:“我也不全知道,但还是知道一些的。这还得从我认识千岁爷说起,我认识爷的时候,是在十五年前,当时老娘我正当年轻,是奴隶赌场里陪爷们解闷的官妓,老娘的酒量连一般男人也未必能比得上,一身舞技逗爷们开心,在帝京达官显贵之中也算有些个名气。可饶是如此,老娘也不过是官家用来揽钱的一条母狗。”
说起自己的往事,姬三娘显得漫不经心,甚至有些大喇喇的随意,言辞间的豪放显见一斑。
只有那些经历过沧桑坎坷的人,才更容易谈笑风生,淡看风云。
姬三娘忽然间看着楚翘,眼神里透出一种让楚翘心寒的,讥讽世俗的冷笑,“你大概不知道,奴隶赌场里,不止是有像老娘这种陪爷们解闷的女妓,还有不少长相俊秀貌美的男倌儿……当年爷被人弄到奴隶赌场时,也才十二岁的年纪,一张艳丽媚惑的容貌,堪比女子更甚,不知倾倒了多少的男女的心,但身上那股子野性阴冷的味道,却生生让不少对他感兴趣的爷们望而却步,诸葛青莲正是在那年遇见了爷,相中了爷,将爷带出奴隶赌场。”
楚翘原本只是想打听诸葛青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却没料到姬三娘会道出这样一段过往,听到这里,心里竟是狠狠地抽了一把,震撼得难以言表。
奴隶赌场、男伎、十二岁的年华、这些刺目的字眼在她心上重重的像车轮一般碾过!
“这怎么可能,他是楚家的人,楚家人没道理不顾他,他也没道理会沦落到……沦落到那般田地?”楚翘无法想像,多年前究竟有多少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在楚绯夜的身上。
“这我就不知了,我只知道楚令公,也就是你爷爷逝世那年,你那九叔叔当年刚满八岁,也就是在那年他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谁知道那四年里发生过什么,以至于让他沦落到奴隶赌场?”姬三娘说起这些,一双世故风情的眸子里,仿佛隐隐的涌上一层灼热的光芒,“你永远没法子想象,那个人,他有多能忍耐,有时候我都觉得他不像是个人类。”
姬三娘叹了声,复又露出谈笑风生的笑容,“至于诸葛青莲,对爷来说,这是个带他走出泥泞,又让他陷进另一个沼潭的男人。你恐怕难以想象,诸葛青莲在十岁的时候,就用他鬼才般的脑子学会了一身本事,更是个阴狠诡谲之人,左相膝下有五子一女,另外那四个儿子,通通都被一个还只是孩子的诸葛青莲给算计杀害,诸葛青莲杀死了自己的四个哥哥,却还有法子得到他父亲的谅解和赞赏,左相从此专心培养这唯一的儿子,诸葛青莲花费十年的时间,走遍天下四海,学会一身无人能比的毒术和蛊术,尤其是拜幽南疆一族的精妙,诸葛青莲尽数学来。”
说到这里,姬三娘不由地嗤笑了声,“这绝对是个让人可怕的人,诸葛青莲回到帝京之后,迅速掌控了相府,甚至掌控了他爹,外人并不知道,左相府的权力实则把握在诸葛青莲的手中。诸葛青莲以短短数年的时间,将左相一党的军权悉数囊括于掌中。就连当今太后,也是他一手将妹妹推到如今位子。司礼监大总管裴德生,亦不过是他底下一枚小卒罢了,整个司礼监皆归他统管。当年拜幽一战,亦是由此人挑起。”
“我这只不过说了个大概,现在你应该能了解,为何连我与白霜见了诸葛青莲,也要忌惮三分。”姬三娘自嘲道,“他武功并不绝顶,但一身用毒用蛊的本事无人可敌,这种人才真正是最让人害怕的。”
姬三娘只娓娓说出了诸葛青莲的生平,但楚翘却可以想象得到这背后累积下来的那些血腥和风暴,更是无法想像,楚绯夜这些年来,是如何在诸葛青莲这样一个人的手底下长大,从而得到今时今日的权力和地位,今时今日的楚绯夜,怕是连诸葛青莲当年也料想不到的吧?
这一瞬间,心好似被什么揪住,一股热流涌过,烙铁般涨得心口都是灼烫。
颤悸难言的情绪随之在胸腔蔓延开来,涩涩青青,在在都是无可言说的柔软和心疼……
第七十八章 陪着他痛
楚翘幽幽的眸光望着姬三娘,说:“三娘又如何走出奴隶赌场,成为了九叔叔的人呢?”
姬三娘的眼神只刹那间浮现出一丝惨然的光芒,随即又纷纷隐去,依旧只是她风情慵懒的笑意挂在嘴角,“在遇见爷之前,老娘那二十几年的日子活得比狗还要惨,六岁时老娘被人贩子转卖来,转卖去,最后卖给了官家,当做妓子培养,可正是因为如此,老娘沦落到奴隶赌场是自然而然,老娘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可爷不一样,当年爷初到奴隶赌场,那就好比是一株仙世的繁花,掉落在污渠之中,让人没来由便就生出一股忿恨……”
话语顿了顿,姬三娘自我嗤笑了声,“老娘也是生平头一次心软,帮了他几把,替他挡了几回客,因此老娘到底也被官家打得死去活来,那日他淡淡着对老娘说:我们都是一类人,何求那尊严,但求一日人上人,神欺我杀神,佛挡我弑佛,忍辱偷生不过一条必经之路,三娘,无妨的。 ”
“嘀嗒……”楚翘幽幽的黑眸中,默然掉下一颗泪。
她眯眸淡看着姬三娘,仿佛透过姬三娘看见了十数年前那个还只是孩子的楚绯夜。
尽管姬三娘三言两语说得轻松,字里行间却在在都是让人悸颤的心疼和愤怒。
“后来,诸葛青莲将爷带走,三年后,爷回到奴隶赌场替我赎了身,爷给了我选择,我毅然选择跟随他,我习武练功,为他收集整个云溪皇朝达官显贵的幕后情报,几年后爷为我开了座天香楼,我一跃成了老鸨,人前卖弄风骚,迎来客往,背地里只忠于爷,为爷杀得满手血腥亦在所不惜。”
说到最后,姬三娘满不在乎地笑笑,“哎,老娘的底可都让你这丫头盘问了去!”
“盘问?三娘难道不是有意对翘说出这些么?”楚翘却也精明地反驳了姬三娘。
姬三娘呸地一笑:“就你精得跟狐狸一样!”
“为什么要对我说出这些你们本不愿让人知道的往事?”楚翘淡淡的问。
姬三娘看着翘笑了笑说:“寂寞呗。”
楚翘翻了个白眼,却是眸光黯淡的越过车窗,望了望前面奔驰的马车。
约莫夜半时分,马车便已抵达琅轩山脚下,诸葛青莲以软轿让人抬了楚绯夜上山进了别馆,楚翘与姬三娘以及白霜纷纷踏轻功飞上山头,跟随诸葛青莲来到别馆。
刚踏进别馆,楚翘便被满园开得鲜红如血的大丽花给惊得浑身一僵,放眸望去,明亮灯火中,花海妖妖,红得刺目,鲜得灼眼,眼前蓦地浮现出楚绯夜艳媚精致的面庞,和这大丽花咄咄逼人的美丽何其相似。
不需要太多语言,楚翘就能猜测得到,诸葛青莲栽培这些大丽花是为谁而栽种。
十月仍花朵盛放,可见是精心培育出的改良品种,这满园的妖红,无疑让楚翘吃惊了一番。莫非诸葛青莲对楚绯夜不仅仅只是一种变态的兴趣,而是……
楚翘的心里涌上难以言述的感觉。
诸葛青莲将楚绯夜抱进别馆中的一间药房,房中充满淡淡的药香气息,古典宽敞的屋子中央,却摆放着一口以千年冰魄雕凿而成的水晶樽,水晶樽内倒进了三分之一的淡橘色药水,楚翘想从中嗅出一些门道,但没能嗅出水晶樽中究竟是什么药材熬制而成的药汁。
只见诸葛青莲将楚绯夜平稳放进水晶樽内,浸泡在药水之中,只露出脸面以供呼吸。楚绯夜被放进去一会,水晶樽里的药汁便被染成鲜红的色泽。
仆人们跪伏脚下,不声不响将白玉地砖上滴落的血滴擦拭干净。
虽然嗅不出是什么药,但楚翘心想这大概是一种可以缓解楚绯夜痛楚的药物,而千年寒冰棺,则可以使人体内的血液流动缓慢,防止出血过度虚弱而亡。
“姬三娘,白霜,你们都出去,她留下。”诸葛青莲安置好楚绯夜,转头看着楚翘说道。
姬三娘和白霜踟蹰着,同时露出异样的神情,姬三娘略笑着道:“大人,不关丫头的事。”
白霜道:“大人,王爷留她还有用。”
诸葛青莲又看了看姬三娘和白霜,略略拂了拂袖:“下去吧。”
姬三娘与白霜各自望了一眼,谁也猜不准诸葛青莲的心思,见诸葛青莲面色一片阴沉,都聪明的不再多说什么,告退着出了房间。
楚翘瞧着诸葛青莲朝她踱步过来,刚才上山时,她能感觉到诸葛青莲的内功甚至还不如她,若是论武功打斗,她必然能胜过诸葛青莲,可姬三娘的话说得没错,这样一个人,靠的并不是武功。
掂量了一会,她的毒蛊之术虽已经算高手,怕是也远远及不上他,因此放弃了防御和攻击的念头。
楚翘这一思量的小动作,都尽收诸葛青莲眼底,诸葛青莲走近她挑起她的下巴,眯着危险的细长眼眸:“你果然有让阿夜欣赏的资本。”这小丫头还算是个心思玲珑的。
诸葛青莲的手指触在她肌肤上一片阴凉,楚翘只觉浑身不舒服,一股无形的阴森气息笼罩着她,脚底心寒意直冒,但她倔地抬头直视着诸葛青莲,说:“大人谬赞了。”
“他若真的只是控制你来勾引李泫,达成他的目的便也罢了,我不想看到阿夜将更多心思花费在你的身上……否则,哪怕是他要挟我,我也会不惜毁了你。”诸葛青莲阴凉的手指,在楚翘优美的脖颈上滑过。
要挟?
楚翘暂且忽略掉诸葛青莲的话语间一种扭曲变态的占有欲望。
显然诸葛青莲话里的意思是,诸葛青莲曾动过毁灭她的念头,而楚绯夜以某种东西,或某种手段要挟了诸葛青莲?
什么时候的事?
楚翘几乎下意识想到那些青莲宦官。
难道军营那次事件背后,楚绯夜亲自来见过诸葛青莲?
那次事件后,楚绯夜突然不惜冒着危险急于助她练成绝门武功,楚绯夜曾笑说,练成这门武功她至少不用再怕这些青莲宦官,莫非楚绯夜随口一说的话,其实就是他真正的想法?
“翘儿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翘是九叔叔的侄女,承蒙九叔叔恩赦,翘儿答应替他完成三件任务,怎敢多想别的。”楚翘虚与委蛇地对诸葛青莲说道。
诸葛青莲眯了眯眼,弹指间捏开翘的下巴,将一颗药丸逼着翘吃下去,楚翘没有反抗他,当药丸吞入腹中后,诸葛青莲阴柔冰冷的道:“这是我独门调配的蝎子花,毒不死人,算是个惩罚,他痛,你也要跟着痛。”
蝎子花,的确毒不死人,但可以折磨得人死去活来,痛时如有千万只毒蝎子在五脏六腑里穿刺。
不愧是诸葛青莲亲手调制的毒,楚翘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法抵抗毒药的发作。
楚翘呵地笑了一声,脸色眼看着就白了下去,她一个曲膝倒下去,双手在地上撑了一会,“谢……谢大人开恩……”
诸葛青莲见她如此识相,便散开眉眼间凝结的,宛如阴间鬼吏般慎人的寒意。
“唔!”蝎子花的毒效飞快,楚翘只觉得肺腑中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袭来,她却只闷哼了声,整个人滚倒在地上,诸葛青莲见她这般模样,略蹙了蹙眉头,想不到这么个少女竟能忍常人之不能忍。
若换做一般的人,中了这蝎子花的毒,痛苦时不是痛得想要撞昏自己,便是痛得凄厉惨叫。
楚翘痛得额头上汗珠涔涔,视线亦变得朦朦胧胧,只见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走进来,像是那晚在军营看见的青莲宦官,对着诸葛青莲说道,“大人……调动了八百莲卫,即刻便可出发,追拿拜幽太子。”
她又模模糊糊听得诸葛青莲说:“……我亲自去,让人看着姒雪,别让姒雪到药屋来。”
姒雪……谁是姒雪?
蝎子花的毒效迅速的扩散开来,楚翘已经被极度的痛楚攫走了一半的神智,再无法去细想别的事情,只瞧着诸葛青莲的衣袍逶垂在地面上,缓缓的消失在她眼帘之中。
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楚翘痛苦难忍时发出的一声压抑的呐喊:“啊……”
百蝎万蚁钻心裂肺的痛侵蚀着她的身体,一张小脸变得惨白如雪,嘴唇上的颜色尽褪,一颗颗滚烫的汗珠打湿了她鬓角的一丝黑发,黏贴在面颊上,衬得她一双黑眸越发幽幽地望不见底。
头上花冠随着她滚来滚去而发出簇簇的响声,混着她嘶喊和寒冰棺中骨骼碎裂的咔嚓声,让整间昏暗的房间充斥着诡异吓人的阴森感。
痛到极致时候,楚翘让自己的身体蜷曲着,尽管早就习惯了各种折磨,但五脏六腑里的疼痛还是可以让她变得浑浑噩噩,半晕半眩。
她蜷缩在地上,慢慢爬到寒冰棺的旁边,透过晶莹的寒冰箱子,看着楚绯夜朦朦胧胧的脸,竟只觉得身子里的疼变得不那么尖锐,看着他躺在身边,她才觉得自己所承受的痛苦根本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嘴角微微牵出一丝弧度,楚翘渐渐在痛楚中昏睡过去。
很久以前,当幼小的她承受着非人的折磨,忍受着难熬的痛楚时,她总会在半昏半迷中渴望有妈妈的双手将她从‘泥沼’中抱起来,告诉她不要怕,用温柔的双手呵护着她。然而每回睁开眼,都是一次失望。渐渐的,她不再做这种愚蠢不可及的梦,她只相信自己,靠自己挨过一次又一次的黑暗之夜。
可这一次,她感觉到一双温柔如斯的双臂,将她轻轻地拢在怀中,抚过她被冷汗湿透的额头,一声呢喃从她的头顶飞下来:“丫头……我在。”
温柔得像是一缕晨风,吹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楚绯夜醒过来的时候,恰好是淡淡的黎明时分,他坐在寒冰柜中,看见楚翘静静蜷缩在他的身旁,身上的九重花衣瓣瓣散开,花冠下满头柔软的黑发倾泻在白玉地砖上,她淡淡蹵着眉头,一张小脸白得近乎透明,苍白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皮,沾着干涸的血渍,即使在痛苦中昏睡着,她紧抿的嘴也透露着一丝属于这丫头的骄傲和固执。
身子里的折磨渐渐的褪去,楚翘被一阵额头上冰凉的触感惊醒过来,她缓缓睁开黑眸,看见一张模模糊糊,但挂满鲜血的脸孔,瞧起来倒真是说不出地吓人。
但当她发现自己躺在楚绯夜怀中的时候,先是慢慢确定这感觉的真实度,最后睨着他,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有袖中的手微微握了握紧。
他居然醒了?
第七十九章 密道之谜
见怀中的少女哑然的模样,楚绯夜虚弱的哧笑道:“怎么,爷这副样子,很吓人么?”
楚翘从他腿上撑起身来,蝎子花的毒性消失后,她不再感觉疼痛,只有一点疲倦无力感。
她看着他,见他满头白发似乎在渐渐变黑回来,于是她舒了下心,又见他身上的血衣扔在了一旁,他大概是随意在屋子里拿了件干净的衣裳披在了身上,但脸上一丝丝的血迹,看起来既狰狞又恐怖,而被药水浸泡过的枯灰色长发焉塌塌的垂在肩头,倒一下子少了许多惊艳的美。
“你,醒了?”她很讶异于才一个晚上他就苏醒过来。
看她这般模样,楚绯夜猜也能猜到,她十之八九已经知道他中了魂灯蛊的秘密。
“昨晚……初二。”他优美的嗓音带着沙哑,透着十分的虚弱。
楚翘只略略思索他话中的意思,很快就明白了。
昨晚是初二,只有月牙。
月光乃是最薄弱的一天。
大概因此蛊毒发作后才恢复得更快。想到这,楚翘慢慢纡了一口气。
她沉默了会,刚才温柔的动作和温柔的话语怕不是幻觉。
但楚翘又无法肯定,只因此时此刻楚绯夜睨着她的眸光带着一丝丝的阴寒。
他的确该生她气才对,又怎么会那般温柔待她。
就算她没惹恼他时,这大妖孽也没可能对她像刚才那样柔情。
“扶我起来……”楚绯夜把手递给楚翘,楚翘自然而然扶住了他,搀着他起了身,只见他脸色苍白,迈出的步伐亦是颤颤巍巍,失了这么多血,一时半会的他还能保持这种清醒状态,已经算难得。
楚翘循着他的步伐,搀着他走到水盆前,见他原来是想洗把脸,她先一步从架子上取下帕子,“我来。”她让他倚靠着一旁的长条梨木桌,将帕子打湿拧了拧,仔仔细细将他五官上和耳郭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有种奇异的微妙感,只楚绯夜幽寒的魅眸一刻都不曾移开过楚翘的脸,他像是在生她的气,又像是在享受她难得的温柔伺候,还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疼么?”他冷不防地问。
楚翘愣了愣,接着想了想,才想明白他问的应该是指她昨晚中蝎子花毒之事。
“嗯,死不了。”他的话看似是关心,又仿佛不带任何语气只是在无聊闲问。楚翘回答完这句话,想了想又添了几句,“诸葛青莲说你痛了,我也要痛,这话挺公平。你虽给了我机会让我助璟幽脱困,但我到底伤了你,他替你报复我也是应该。”
楚绯夜的眸光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眼尾几不可见地添了一丝笑意。
怎么听丫头这话里都带着点子酸溜溜的意味呢?
她神情里隐藏的一丝温顺、懊恼和愧疚楚绯夜并非没有捕捉到,但他还是很火大。
没道理这么便宜就原谅了这丫头。
“别把本王和他说得这般亲密,你这话让外人听了,还只当本王和他诸葛青莲有什么勾当……”楚绯夜抬起虚弱的手臂,还是在翘的额头上掸了一把,“就算要惩罚你……也是本王亲自罚,诸葛青莲他没这资格……”
不管是欺负,责骂,轻薄,调戏还是惩罚,他掌心里的花骨朵,只有他才有资格用任何方式待她。
楚翘触着被他掸痛的额头,若是平常她肯定要瞪他一眼,可看着他荏弱并有几分比女子还楚楚娇柔的模样,她的傲气都不争气的回炉再造了,娘的,她只觉得心软趴趴的提不起一点气,终究只是嘴里哼唧了一声:“没什么勾当?这话说出来九叔叔自个也难信服吧……”
楚绯夜病容妖冶,慢条斯理地冷笑:“是呢,本王美艳世无双,哪个见了本王不被本王迷得三五六道,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整个云溪皇朝想打本王主意的人,绝对远远多过于想打丫头你主意的人。”
“祸水!”楚翘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还一贯的很无耻。他居然和女人比谁的倾慕者更多?
尽管楚翘也觉得,他说的很可能是大实话。
楚绯夜瞧着这丫头嘴里的话是越来越酸了,他身上张开的危险兽刺又被无形之中捋顺了许多。
“咳……”楚绯夜倚在桌子边又虚弱的咳嗽两声,楚翘的眼底刹那间滑过一丝紧张,她从怀中的荷包里掏出一只瓷瓶,倒了颗赤色的药丸给他,语气淡漠地说:“此药保元气,关键时候用来续命,很珍贵!但只有三颗,且极苦……你别吐了。”
楚绯夜妖异的眸光睨着她,挑了下眉:“倒是没想到你这丫头如此大方,不过……爷没力气。”
他一副爷现在娇柔无力,荏弱美丽到让所有人都为之心碎的模样倚在那,轻轻启开他的唇,示意她把药丸亲自喂到他的嘴里,楚翘明知他是有意所为,却还是暗自叹气,无奈的抬手把药丸送到他的嘴边。
他张开嘴咬着药丸,在她避之不及的时候,将她的手指一并含入口中,舌尖在她指头上卷过,那般动作暧昧到有些下流,楚翘的脸颊一下子热辣辣地,一时不知是该气他骂他还是抽他,倒局促地站在那呆了呆。
舌尖的动作在她局促之时,越发邪肆地滑动着,含着她葱玉手指慢慢卷进他的口中,一点热源迅速从指尖窜入她的腹下,含弄带来的酥麻感,惊得楚翘一跳,飞快抽回了手指。
“不苦,很甜呢。”楚绯夜阴寒的笑意里带着一点戏谑的意味。
楚翘脸颊火辣,腾地转身,随手拿了什么就去擦指头上他的涎水,“翘没洗手,爷也不嫌脏。”
楚绯夜嗤道:“爷不嫌你脏。”
楚翘只觉他的眸光似黑暗中的野兽一般盯在她的背上,让她极其的不自在,一时猛擦手指,不敢转身面对他。
陡然间,她的黑眸往下沉了沉,散发出一道幽幽的寒芒:“有杀气!”
她低声自语的说,懔神去细听外面的动静,只觉得有两股强烈的杀气在外弥漫开来,别馆外有打斗?
这瞬间,楚翘启动袖中小机关,抽出金鞭下意识挡在楚绯夜的身前,警惕的盯着门扉。
楚绯夜垂首睨着身前的少女,在这危险关头,她用她娇柔的身子试图挡去袭来的危险,在擂台上她当时的行为是迫于无奈,那么此时此刻呢?
楚绯夜的手悄无声息握上翘的肩头,将她揽入怀中,顺手下去让她收了金鞭,附耳浅浅道:“是有杀气,不过无妨……自己人。”
自己人?楚翘刚蹙起眉头,便见门扉呼地敞开,七八人闯了进来,均是一身黑衣劲袍,脸上蒙面,每个人手中兵器各有不同,浑身充斥着骇人的冷酷杀气!
只见为首的二人并未蒙面,一人五官俊美冷酷;一人竟生得浓眉大眼,尤为纯净,紫色的眼瞳中光芒忽闪忽闪煞是可爱,左边耳廓上还钉着两只银制的耳环,但通身邪恶不羁的狂野杀气却比其他的男子强盛数倍。
那紫瞳男子斜斜一勾嘴:“爷!”
“紫溟,紫河,时间不多……动手吧。”楚绯夜让自己倚靠在楚翘身上,颇为虚弱的道,“人呢?”
楚翘眉头便是拧了起来,有些错愕的抬头看着楚绯夜。
很显然,他早有预谋,可是这背后的真相她还真的无法猜测得出来,更是觉得很意外。
暂时没人来解开她的困惑,只见那七八名黑袍上绣着血色凤凰的杀手左右让开,竟有一白衣若雪的男子踱步走进来,见到这名男子的刹那间,楚翘心中喟叹。
世间竟然有如此美丽的男子,一袭锦绣白衣,一头如瀑黑发,一张天人般温润秀丽的容颜,淡淡莹润的眸光狭长轻柔地飞入鬓角,恍惚间有着楚绯夜的惊艳,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柔弱温暖的,暖得像是一缕冬日阳光下和煦的雪风。
和楚绯夜九幽炼狱般阴寒邪佞的惊艳,有着异曲同工,却又截然相反的美。
“爷,四殿下带来了,殿下,东西交给爷吧!”紫溟道。
四殿下?楚翘困惑又好奇的看着白衣美男子。
姒雪走过来,秀逸淡雅的眸光看了看楚绯夜,又在楚翘的身上端量了两眼,从袖中拿出一枚圆形的巴掌大雕龙刻凤的古玉,递给楚绯夜,嗓音十分的柔软动听:“这是从他身上取来的钥匙,做为和王爷的交易,王爷助我离开琅轩山。”
楚绯夜抬起虚弱的手,拿过那块古玉说:“自然。”
显然楚翘不太明白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达成的交易,但看出来白衣美男子很可能是被诸葛青莲囚禁在这琅轩山的一名……禁脔?!
楚翘油然而生出一股暴殄天物的惋惜感,果然男人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也会是种罪过。
只见姒雪缓缓转身,侧面抬头空凝着某处,眸子里的神情哀伤凄美得让人心碎,姒雪侧眸望了望楚绯夜,仿佛有千回百转的话语从胸中涌过,这才淡淡的说:“他的心中到底只有你一个是不同的……我装扮成你的样子,在花圃凉亭下为他弹琴奏乐,他放下所有的戒备,专心听曲,畅怀饮酒,我使尽浑身解数取悦他,直到他在‘你’面前喝醉,我悄然调换了古玉,他浑然不觉。”
楚绯夜的目光幽魅不辨情绪,只对外面唤了声:“白霜。”
白霜与姬三娘纷纷都出现在屋子里,楚绯夜道:“照计划护送四殿下离开……不得有误。”
“四殿下,请吧!”
姒雪眸光秀逸深远,那一转身的背影,好似有雪落九天簌簌无声,浓浓的悲炝莫名的让人心口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么个温柔和煦的男子,仿佛不应该是这么个际遇,而应该在豪华世家里恣意优雅的生长。
白衣美男子随白霜离开后,楚翘便见刚才进来的凤血卫杀手们通通走上来,楚绯夜点点头,紫溟紫河来到那口千年寒冰晶棺的面前,二人合力推掌,似乎有什么机关发出咔地一声轻响,随即那口箱子竟然在众人面前滑开,露出一条暗道。
楚翘的脸色一分分地冷沉下去,显然这些都是他们早就谋算好了的,她直觉这些事和花台擂赛息息相关,甚至有种感觉,这才是楚绯夜最终的目的。
楚翘睨了眼姬三娘,白霜显然也是知情的,姬三娘或许也知道。
“姑奶奶,别拿这种眼神瞧着老娘,老娘这回和你一样,也是个蒙在鼓里的!”姬三娘没好气地回瞪了楚翘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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