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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千岁-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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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蓝玉衡就从那个方向绕开一堆杂乱的碎石行色匆匆的疾步过来。

景帝心下一沉,喉结上下抖动了一下却没能说出话来,蓝玉衡走到近前便是满脸神色凝重的再度见礼道:“皇上,国师被山石压住了,暂时昏迷不醒。”

这些年沉迷炼丹修道之术,景帝对晋天都虽不能说是言听计从,却总归是依赖的很,惊闻此言,他竟突然有些六神无主。

秦菁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眼他的神色,然后适时的上前扶了他一把道:“父皇,您还好吧?”

景帝的身子被她一触,竟是如同痉挛般突然猛地震颤了一下。

片刻的失神之后,他忽而慌乱的摆摆手怒声道:“还不快去把人扒出来!”

“是!”事关人命,蓝玉衡不敢耽搁,赶紧就领命带着人去那堆乱石当中解救晋天都,心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国帝都在选址上非常讲究,选的都是地理位置优越又风调雨顺鲜有灾祸发生的祥和之地,这云都自落成至今八百余年,不管是天灾人祸都甚少发生,只一次的地动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虽然他很清楚这样大的动静,人为的因素很难控制达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他从山下上来看见秦菁的第一眼心里就有种很鲜明的感觉——

这件事一定和她脱不了关系!

蓝玉衡的目光冷肃,趁着转身的空当还不忘拿眼角的余光匆匆扫了秦菁一眼,想要试图从她的神色间看出端倪。

这些人总喜欢拿眼睛对她射刀子,蓝玉衡这般深刻的眼神秦菁自然是感觉到了,不过在这个时候她却并不想对他挑衅,只就不动声色的稍稍往旁侧移开目光假装没看见。

地动之时晋天都因为站的太高又没有防备,所以那些山石被震落的时候他也就跟着一起落了下来,此时他的身子就被卡在碎石缝里只露出半截,一闪碎裂伤痕累累,额角也被磕破了一处很深的伤口,血流如注,披头散发之下让他原本那种刀雕般刚毅俊朗的脸孔看上去有如来自无间地狱的厉鬼,狰狞而恐怖。

蓝玉衡调动了上百人过来,周围碎石堆叠,为了防止那些堆垒起来的残垣断壁再度崩塌,前来参与救援的人不得不很小心,生怕移错了那一块石头就再把晋天都给埋了。

“小心着点,不要伤到国师!”景帝的脸色铁青,眼底有种掩饰不住的暴戾之色弥漫。

秦菁刚去吩咐人把步苍雪带回普济寺的禅房歇息,回来时刚好清楚的看到他半藏在广袖下面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从本质上讲,她的父皇其实是个极度有韧性和忍性的人,这几十年的皇城风雨磨练了他深不可测的伪装能力,不管是面对梁太后还是任何别的什么人,他都可以不动声色,可偏偏,今时今日他竟是为了区区一个晋天都要失态了。

秦菁在警觉之余,心中更是暗暗庆幸——

幸好,她早有准备先他一步下了手,否则过了今夜之后,怕是只需他在景帝面前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吃不消了!

前世时候的这场雨是降在次日的午后,铺天连地有如雷霆万钧之势的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并且雨势一路北上,当天午夜已经蔓延至受灾最重的卢虎洲一带,解决了景帝的燃眉之急,这设坛求雨为民谋福的晋国师更是被奉为神人,人人敬重。

上一世秦菁对晋天都这种呼风唤雨的本事也曾有过敬畏之心,而现在得了高人指点迷津她才算明白,晋天都所谓的那些神通也并不见得就是那般的无所不能,至少今夜即将到来那场润物之雨就和他本身无关,因为事实上这夜有雨早是天定,而他晋天都超乎常人的一点——

就是他提前推演出了这场雨即将降临的准确时间!

换而言之,如今卢虎洲的干旱持续已有三月,他若真的这般神通,何不早些施展些神通为景帝解忧而非要等到这一天来?

当然了,不管怎么说,在景帝面前他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景帝对他本就十分的看重,如果今日的祈雨之事再成,那么无须赘述,日后他在景帝面前就更是一手遮天为所欲为了,刻意的言辞用不得两句就足以让她这个堂堂皇室公主吃不了兜着走。

所谓成王败寇,尤其是在这般你死我活的境地之下,秦菁自然不会去同情晋天都的死后,只是这个人目前还有用,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罢了。

“国师好像伤的不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秦菁不动声色的走到景帝身后,暮色凝重的看了眼血泊里的晋天都道,“昨儿个杜太医随儿臣出宫后一直随侍在侧,父皇不如传召他过来先给国师止了血再说吧!”

且不论这晋天都到底还有没有内伤,只就失血这一条不及时处理都足以咬了他的命。

景帝醍醐灌顶,这才反应过来,拧眉回头看了秦菁一眼,赞同的点了点头。

秦菁对他微微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就敛了神色招呼灵歌过来吩咐道:“你回寺里看看,把杜太医请来!”

“是,公主!”灵歌应道,福了福身转身快步朝普济寺后面的方向走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杜明远就背着个小药箱气喘吁吁的跟着她一起回来。

彼时其他的女眷主子们都已经被打发回了寺中暂留,秦菁是为了帮忙处理步苍雪的事耽搁了,所以此时在场的皇室成员就只有景帝和秦菁两个。

“老臣参见皇上,长公主万安!”杜明远伏地跪拜,恭恭敬敬的对着二人磕了个头。

“嗯,起来吧,先去给国师把血止了。”景帝沉声道,说话间眼中神色十分不善。

早在参与了秦宣的秘密之后,秦菁已经在无形中成了杜明远的心病,让他每次看到她都显得小心翼翼,偶尔甚至还会间或带几分惶恐,比如——

这一刻!

“是!陛下!”杜明远忐忑的应了,爬起来就本分的耸拉着脑袋踩着碎石堆去到晋天都旁边替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待到伤口包扎完毕,他便又粗略的将他身上能接触到的地方都匆匆看了遍才回来复命。

“杜太医,国师他的重吗?”先开口的是秦菁。

杜明远小心翼翼的绕过几块散落的石块走过来,摇头叹了口气道:“回长公主,国师此刻的情况很是不容乐观,头上的伤口虽然止了血,但当时应该是受了不少的冲击力才会导致他昏迷不醒,眼下这样的情况也不允许我细查,就只能先把他救出来再行诊治了,而且我也粗略的看了看,他那肋骨也被压断了三根,必须尽早处理才好,至于那腰部以下,暂时垒在石缝里,老臣医术浅薄暂时就不敢妄断了。”

断几根肋骨或者没什么,可主要伤及头脑,这真真的是灭顶之灾。

秦菁淡淡的看了眼还被围困的晋天都,然后就若有所思的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蓝玉衡的人用了足有两个时辰才把那晋天都自废墟里救起,抬回了寺里救治,彼时他身下的袍子上也是被血水浸透,凄惨潦倒的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说来也是他点儿背,这整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下来除了当时随他一起登台准备祭祀事宜的两个徒弟,也只就属他伤的最重,其他人或多或少可能间或带点擦伤,更多的却是受了惊吓,喝两碗安神茶也就无碍了。

因为景帝当时的打算是当日祈雨之事一经处理完毕就马上回京,所以前来普济寺就没有传召太医同行,杜明远的年纪也大了,一个人给晋天都处理伤口很有些力不从心,忙的昏天黑地。

想着自己的那些丹药,景帝对晋天都也总算是上心,先是命人取了一根千年老参煎了给他吊命,后又赶紧的派人回宫去传召林太医等人过来。

秦茜躲在秦菁身后探头去里屋看了眼,然后小心的扯了扯她的袖子道:“皇姐,你上回去祈宁求医给弟弟看病请回来的那位大夫呢?他的医术好的没话说,他住的远不远?要不也叫他过来给看看吧。”

之前事发之时陆贤妃受了很大的惊吓,回到禅房就浑浑噩噩的睡下了,一直到现在都不曾醒来,她实在是担心的很。

秦菁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只不过在景帝面前她一向谨慎,并不主动掺和此事,倒是景帝无意间听闻秦茜的话,忽而眉头一皱转向秦菁道:“那个小子住在哪里?也着人去将他寻来吧!”

“前段时间为了照顾白四的伤势,莫大夫一直都住在右丞相大人府上,儿臣这便着人去请他过来?”秦菁道,仍是用了个询问的语气,不主动表态。

“嗯,去吧!”景帝一门心思的都扑在晋天都的生死大事上,什么也都不再计较。

“旋舞,你来!”秦菁回头招呼了旋舞过来细细的嘱咐:“你先去跟白丞相知会一声,然后带两个人去他府上把莫大夫请过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办!”旋舞眼珠子灵活的转了转,利索的转身退出去。

秦菁目送她出门,堪堪好就迎着苏雨一脸教主之色的快步进来。

因为有景帝在场,她显得有些怯懦,站在门边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事?”秦菁抬手招呼了她进来,她这才小心翼翼的见来对着二人福了福道:“晋夫人醒了——”

步苍雪此时的情绪必定不好,秦菁露出担忧之色,景帝已经点头示意:“去吧!”

“是父皇!儿臣去去就来。”秦菁点头,转身随着苏雨出了门,出了院子刚好和路过此处的萧羽打了个照面。

“羽表兄!”秦菁微笑颔首,与他打过招呼。

萧羽回她一个笑容,见着四下无人就与她并肩往步苍雪院子的方向走了一阵,声音浅淡幽远道:“下面的事我也安排好了,你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表兄办事我一向都很放心,一切由你做主就是。”秦菁目不斜视道,说着却是突然眸光一敛止了步子扭头看向萧羽:“不过我只要求断他双腿,本宫不喜欢失信于人。”

------题外话------

卷四:皇城惊梦 第166章

秦菁赶到安置步苍雪的那间禅房时步苍雪正在挣扎着要下床,噩梦初醒,她的脸色还呈现出一种仿若失血过多时候的苍白。舒欤珧畱

“兰草你让开,你让我出去,我要去找师兄!”她急急忙忙的去推兰草的手,摸索到床边去找鞋子。

“夫人,夫人您的身子不好,担心啊!”兰草手忙脚乱的试着伸手去拦她,却不知道是怕伤了她而不敢用力还是怕她再受了刺激而发狂,手下倒也不敢强拉,情急之下就能拿身子去挡,不让她下地。

“你让开,别拦着我!”步苍雪浑浑噩噩的一把推开她,眼神晃动不定,明显就是十分不安的模样。

“夫人,您不能去啊!”兰草也急了,稳住身形之后,无奈就砰的一声屈膝给她跪了下去,求道,“夫人您才刚醒,身子又不好,您先休息好不好?回头——回头老爷就来看你了!”

当时晋天都自高台上坠落被碎石掩埋的一幕步苍雪是亲眼见到了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到底是不是清楚,总之却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兰草的话,只就坐在床沿上摸了鞋子自顾颤巍巍的往脚上去套。

秦菁见她这副浑浑噩噩的模样眉心不由皱的更紧,回头对苏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止步,就自己抬脚跨进门去,笑道:“苍雪,你醒了?”

步苍雪一愣,旋即抬头茫然的看向秦菁。

她这眼神中又有些那日秦菁在福运茶楼初见她时的凌乱,秦菁心头一紧,正担心她别是又犯了病,这边步苍雪便如梦初醒的般蹭的站起来直扑到她面前来握了她的双手,迫切道:“阿菁,你来的正好,我师兄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他!”

方才她的鞋子就只穿到一半,右脚上还只套着袜子就踩在了青色的地砖上。

秦菁低头去看眼她的双脚,然后回握住她的双手嗔道:“你瞧瞧,鞋子都没穿好你怎么出来,来,你先到这边坐下。”说罢就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回到床边坐下。

“长——长公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兰草看她的眼神总是时常带着很深的防备。

此时她瑟缩了一下,想要上前却被秦菁一个眼神制止:“行了,马上也要天亮了,你去厨房吩咐准备点吃的送过来吧!”

兰草担忧的又看了眼步苍雪,她本是不想去的,但再一想到现在晋天都生死未卜,也就半点都不敢违背秦菁的命令,急忙屈膝福了福转身退出了屋子。

目送她离开,秦菁便亲自弯身去捡了床边的另一只鞋子,既要往步苍雪的脚上套。

“我自己来!”步苍雪倒不觉得惶恐,只是魂不守舍之下她整个人都不得安生,急忙夺了秦菁刚刚捡起来的鞋子穿上,抬头仍是带了强烈期许的情绪恳求的看着秦菁道:“我穿好了,我想见我师兄,我师兄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苍雪——”秦菁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本来想要劝慰,但是思忖之下还是作罢,神情慢慢的冷峻下来道:“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步苍雪一惊,脑中有什么惊悚的画面一掠而过,她整个身子随之剧烈一抖,脸上颜色便更加苍白三分,嘴唇不停的抖动之下,秦菁等了良久都没有听到回音。

她这模样分明就是在刻意的在回避,秦菁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忍不住微微的叹了口气。

步苍雪听闻她的叹气声才如梦初醒般的猛的绷直了身子,秦菁抿抿唇,对着她苦笑了一声终于还是开口:“我知道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台子坍塌下来的时候国师他受了伤!”

步苍雪苍白的双唇抖动了一下,紧跟着就开始落泪,她的眼神之间仍不十分清明,想了半晌才期期艾艾重又望向秦菁道:“他伤的重吗?为什么他们不让我见他?他伤的很重是不是?”

“嗯!”秦菁点头,有些不忍的垂眸避开她的目光,深吸一口气道:“石头砸伤了他的腿,太医正在为他诊治,不过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太医说——”

她说着却是欲言又止,步苍雪微愣,像是惊吓过度一般半晌才用力一甩头清明了思绪,小心翼翼的开口试着道:“说什么?”

“说——他的双腿可能保不住了!”

“什么?”步苍雪的身子一软,忽而就激动起来,起身不由分说就向门外跑去,一边失控的大声道:“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在他身边!”

此时景帝还在晋天都那里监督杜明远为他诊治,步苍雪这个样子过去却是不妥当的。

秦菁眸光一敛,急忙一个箭步上前自她身后将她抱了满怀狠狠的拖住,大声道:“苍雪,苍雪你冷静一点!”

“我不,我师兄他受了伤,他最怕疼的,我要去看他!阿菁,阿菁你带我去看看,啊?这个时候,我要在他身边,我一定要在他身边的。”步苍雪奋力的挣扎,她是练武之人,力气自然要大上普通的女子好些,若在平时秦菁倒也未必就能拉的住她,只是现下她受了刺激又刚刚苏醒,身子十分虚弱的使不上力气。

“苍雪!”秦菁大声的喝止她,可是她那般失控的情绪之下根本就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让她这般吵嚷下去也不是办法,情急之下秦菁一咬牙,忽而一个手刀抬起对着步苍雪的后颈重力击去。

下一刻,步苍雪的哭喊声戛然而止,整个人软软的跌落在秦菁的臂弯里。

院子里灵歌闻讯赶来,快步冲进房内见到这一幕,赶紧就过来帮着秦菁把步苍雪扶到床上安置好。

昏睡中步苍雪脸上泪痕未干,仍是紧蹙着眉头,秦菁抽了帕子去给她擦脸,动作十分的轻柔小心。

灵歌在旁边看着,权衡之下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道:“公主,苍雪夫人她没事吧?”

秦菁当然知道她真正要问的是什么,头前儿的夜里是她暗中授意灵歌去把步苍雪引到后山却亲眼目睹了晋天都被山石活埋的那一幕,此时又来火上浇油的把晋天都的真实状况添油加醋的说了,其用心之险恶阴毒,只怕在外人看来还真就应了那句话——

最毒妇人心!

“她没事,就是情绪太过激动,让她睡一会儿吧!”秦菁道,又给步苍雪拉好被子才自床边起身站起来,顺手把手里的帕子塞到灵歌怀里道:“你一定觉得本宫很残忍是不是?”

“奴婢不敢!”灵歌心里一惊,仓皇跪下请罪。

秦菁并不理会她,而是径自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喝了口才在唇边慢慢展开一个冷淡的笑容道:“他对晋初元用情至深,如果不是让她亲眼所见,日后她又怎会死心塌地的相信?她这半生已经够了,本宫今日这个法子才是一劳永逸,也才是能让他们日后都彼此太平的最好办法。”

秦菁这个人看似无情,但对某些人某些事却总是会留些许余地,跟在她身边的这段时日,灵歌对她这方面的性子还是能够摸的透的。其实她也倒不是觉得秦菁的做法有误,只是步苍雪让她心生怜悯罢了。

“殿下的苦心奴婢明白!”灵歌道,谨慎的微垂了眼眸。

“起来吧!”秦菁不甚在意的看她一眼,语意闲散的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谢公主!”灵歌道,磕了个头方才拍了拍裙子站起来。

“好了,父皇还在等着本宫回去复命,这里你留下来守着吧!”秦菁放下手里的杯子往外走,走到门口忽又想起来什么就又止步。

“公主还有什么吩咐?”灵歌警惕的上前一步。

秦菁拧眉想了想,又招招手将她叫到耳边,以手遮掩着对她耳语道:“厨房里的那个丫头是晋天都的心腹,日后肯定是留不得的,可是现在动她又太过刻意,你先注意着点!”

“是,奴婢明白!请公主放心!”

“嗯!”秦菁点点头,这才重新转身带着苏雨走了出去,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仍是回安置晋天都的那个院子。

普济寺里的这些禅房全都安排在建筑群的最后面,布局比较密集,所有的院落分左右两边一路排开,只是每道院门彼此错落有致的错开,没有正对。

秦菁真带着苏雨沿着两排院子中间的石板路往回走,冷不防就听见旁边一个院子里有人叫她:“公主殿下请留步!”

秦菁回头,正好看到蓝家大公子蓝玉衡正疾步从旁边的一个院子里走出来,他行色匆匆像是刚从屋里出来的样子,却俨然是一副恭候已久的架势。

“蓝统领?”秦菁止步,不动声色的对他露出一个笑容,等他走近了才道:“有事吗?”

蓝玉衡的目光自她身后跟着的苏雨身上一扫而过,肯定的点头:“有!”

晋天都出了事。蓝玉衡会在这个时候找上她秦菁并不觉得奇怪,可只这一个字后他却没了后话,秦菁等了半晌他也就是耐性很好的看着她。

景帝那边必定还在等她,秦菁不想在他这里耽误太久的时间就主动回头对苏雨使了个眼色道:“本宫这里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先去母后那里看看,她该是受了惊吓了。”

苏雨知道她是有意支开自己,虽不情愿但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迟疑之下还是忍不住防备的看了蓝玉衡一眼这才福身退了下去。

看着苏雨离去,蓝玉衡倒像是颇为受用的上前一步,对秦菁做了请的动作道:“这里人多眼杂,长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菁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他身后的那间院子,果断的竖手拒绝:“不必了,这光天化日之下的,还是避嫌的好,蓝统领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本宫不能留的太久,父皇那里还等着前去复命!”

她的语意坚决,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情绪。

蓝玉衡也知道这便是请不动她了,但昨夜那事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也实在等不得太多时候必须第一时间问个明白。

他先是四下扫视一眼见着没人过来,这才隐忍着的深吸一口气。

“是你做的?”蓝玉衡单刀直入的开口,说是追问却用了个实打实笃定的语气。

“什么?”秦菁眨眨眼,似笑非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蓝玉衡面目冷峻的直视她深不见底的双眸,压抑着情绪字字清晰的再重复:“你是在那座祭台上做了手脚是不是?”

“蓝大公子你开玩笑呢?”见他来者不善,秦菁也跟着冷下脸来,言辞犀利的反驳,“昨天晚上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看着,那做高台分明就是塌于地动之下,怎么就成了本宫的责任了?”秦菁如此这般否认倒是完全符合她的性格,蓝玉衡却是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反问道:“那座高台已有百年历史,今日启用之前陛下更是派了专人前来查验过确保万无一失,怎么就会突然地动而塌?”

“你也说了它由来久远,许是年久失修也也不一定,这样的意外这就如此叫蓝大公子接受不了吗?”秦菁像是听了笑话,毫不掩饰眼中嘲讽之意的挑眉一笑道:“而且就算别的你都可以算在本宫头上,这地动一事——恕本宫一个肉体凡胎的女子,没有这么通天的本领。”

如果只是台子塌陷,说是秦菁所为也不是不可能,可众所周知,昨夜那座高台坍塌的诱因是因为那场莫名其妙的地动,虽然只是震了短暂的两下没有引发什么更严重的后果,但那也无可否认,它确确实实的发生过了。

而蓝玉衡会怀疑秦菁,实则完全是凭借自己的个人感觉,这一次晋天都所做的事他虽然没有参与也不知情,但是以这个丫头的精明,之前的几件事就足以将晋天都和他们蓝家之间的关系暴露在她的视线之内,此时晋天都骤然出事,说是与她完全没有关系才是真真的见了鬼。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蓝玉衡在气势上就先弱了半截,此时再被秦菁这一奚落,脸上颜色顿时就有些不好看。

他收紧藏于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握了握,最后还是勉强压制下情绪,甩袖往旁边挪来一步,缓声道:“就算是年久失修,那为什么就那么巧?它早不塌晚不塌,偏偏赶在国师登台准备祭天的时候,长公主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

“这样说来——倒也的确是巧的很呢!”秦菁闻言思忖着微微皱眉,抿唇忖度片刻忽而迟疑的看向蓝玉衡道:“蓝大公子,晋国师唱为父皇卜卦演命,你觉得他那些术法神通足以取信吗?”

晋天都是个道门奇才,尤其擅长炼丹之术,同时在五行八卦方面更有很深的造诣,他虽不常卜卦,但偶也替景帝算过几次,卜算吉凶皆是十分灵验的。

说到五行八卦之术,蓝玉衡本身其实并不十分看得上,只是这晋天都菲比常人,倒也让他很有几分忌惮和狐疑。

此时秦菁突然问及此事,他倒是始料未及,又因为一时摸不准她的真实想法,故而防备着没有马上接话。

秦菁眨巴着眼睛等了片刻,也知道他是戒心作怪不预备回答,于是就忍不住咯咯的娇笑出声,两步走到他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他耳边道:“佛道两家都有因果报应一说,国师大人自从跟随在我父皇身边就殚精竭虑忧国忧民,这些年算下来由他口中泄露出去的天机不在少数,保不准就是为此惹得神灵者怒,故而引发了地动之劫来对他示警呢。蓝大公子你说是不是?”

秦菁的言下之意可谓表述的很明白,是那晋天都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太多才遭了报应,也是暗中对蓝玉衡示警,毕竟晋天都虽然不受他蓝家人的完全掌控,在私底下也和他蓝家有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既然晋天都是恶有恶报,蓝家人的收场或许便可以从此间预见了。

这个女子,真是太过狂妄!

诚然,以蓝玉衡的城府和耐力,他自是不会被秦菁这样无关痛痒的两句话吓住,只是面对这个这个女子接二连三的挑衅,他心里也不能好过了就是。

“长公主所言也有道理,只是——”蓝玉衡无动于衷的长身而立,他似笑非笑的牵了牵嘴角,紧接着话锋一转,忽而稍稍转头朝着秦菁看过来,也是模仿了秦菁方才的语气轻声道:“微臣倒是觉得天界神灵未必有这个雅兴来管制一个凡人的死活,倒是长公主殿下您手眼通天,能管这神仙不能管,凡人不能为之事呢。”

两个人,四目相对,呼吸之间不过寸许的距离,本该暧昧的氛围之下,唯有他们自己看的明白清楚——

眼神拼杀之中,他们彼此之间都动了必杀之心!

这一场秦宣和秦洛之间的大位之争演变到他们这里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要么成功,要么——就一败涂地,被对方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蓝玉衡的目光中带着凛冽的锋芒,一个字一个字的继续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蓝某一直觉得长公主的为人你与众不同,如今竟也要做了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宵小女子了吗?”

他这分明就是在激她,可是他忘了,秦菁真的不过是个女子,而身为女子,在她面前为自己摆着的借口就总要比男子要多上许多,什么君子信条?什么丈夫风度?所有那些对她而言根本没有半分意义。

秦菁的目光中颇带了几分愠色的冷冷回视他,鄙夷的扯了扯嘴角寒声道:“蓝玉衡,本宫给你三分颜面全然是看你在父皇面前当差的份上,你可不要得寸进尺,你如此这般是在质问本宫吗?”

蓝玉衡借机近距离的观察她,想要从她的神情语气中寻出一丝破绽,但是很快的他便又再一次的失望了——

眼前的这个女子,仿佛全身上下都批了层冰壳子,时而凛冽事儿霸道,双方对决多次,她都从不层留过一丝的破绽给他。

他的目光落在秦菁的脸上久久凝视,却忽而发现她的五官竟然生的十分精致,清澈的眉眼、小巧的鼻子,愠怒之下紧紧抿着的红唇水润丰盈,带着一种隐隐诱人的光泽晃动在眼前。

以前只道一眼看去自家表妹是恁地艳光逼人,他也曾近距离的观摩过秦苏的五官,细看之下反倒失望,只觉得不过如此,反而是这个素来默默无闻的荣安长公主,这般细看之下竟会给人这样一种惊异的发现。

蓝玉衡的心头忽而掠过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情忽而略带沙哑的轻笑出声,玩味道:“怎么,长公主这便是心虚了吗?”

说话间他凤眼的尾端斜斜一挑,竟也带了种说不出的温柔和风情。

这个男人,素来高傲清冷,秦菁倒是微微一愣,然则还不及她有所反应便听得身后管海盛喜出望外的一声叫喊:“哦,长公主,您回来了啊?老奴刚还准备去寻您呢!”

秦菁会和蓝玉衡站在一起管海盛也着实奇怪,心下当时就犯了嘀咕,蓝家和萧家如今已是水火不容,这两个人更是相看两相厌,此时站在一块儿说话倒是不足为奇,可是不剑拔弩张的大打出手就已经要烧高香了,怎么还就站的这么近,乍一看扫过去几乎就要脸贴着脸。

只是心里虽然疑惑颇多,但他到底也是景帝身边的人,人情世故通透的很,当即也只做看不见的贸贸然开了口。

被人撞倒她和蓝玉衡站在一处绝非好事,秦菁倒退一步,转身而去,发丝飘洒过处留下一抹若有似无的微弱香气萦绕鼻息间。

蓝玉衡有些愣神,转眼秦菁已经几步走到管海盛的面前道:“大总管怎么出来了?本宫刚好遇到了蓝统领就和他打了个咋呼,正准备去向父皇复命呢。”

“哦,陛下也是看着殿下去了这么久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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