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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千岁-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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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菁沐浴的时候没有让晴云陪着,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晴云那里总是忐忑难安,四更天的时候忍不住又过来看了眼,见着她屋子里的灯还亮着,进来一看却是她泡在澡盆里就那么睡了过去。

“公主,公主快醒醒!”晴云着了慌,急忙取了件外袍过来将她推醒,再探手一试水温,更是吓了一大跳。

那温度早已经褪了下去,虽不说刺骨也是冰凉一片。

秦菁扶着太阳穴缓缓睁开眼,晴云的眼泪就滴滴答答的落在澡盆里,一边扯了她出来一边小声的责难道:“公主怎么这就睡着了,这水都凉了,回头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她絮絮叨叨的给秦菁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将她身上水渍沾了沾,又重新取了干净的外袍给她裹着,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奴婢还是去请大夫过来给您瞧瞧吧!”

“不用,我没事!”秦菁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拦住她,扭头越过她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四更过半,离着天亮还早,公主快去床上睡会儿。”晴云道,抬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眉头便是一蹙,“好像有点发热了。”

“没关系!”秦菁摇头,脸上笑容却是十分自然,道:“白奕不是五更天就要启程的吗?别在这个时候咋呼了,省的他又多想,回头等他走了再找大夫来开两贴药也就是了。”

晴云虽不放心,但见她脸色如常,谈笑风生的模样也就没再坚持,只就试着道:“那公主不再睡会儿了吗?”

“不了,直接帮我梳妆吧。”

“是!”晴云应道,转身去柜子里找了套衣裳出来。

住在行宫,秦菁平时都不穿宫装,晴云捧着套石榴红的便装衣裙过来给她过目:“公主看穿这个行吗?”

“就这个吧!”秦菁点头。

晴云得她首肯便亲自服侍她把衣服换了,又帮着梳了头打点妥当,刚刚好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秦菁往镜中粗略的瞧了一眼,起身,晴云又取了件稍微厚实点的白色斗篷给她披上,轻声道:“早上天凉,多穿点!”

“嗯!”秦菁回她一个笑容,正要出门,忽而想到了什么,又止了步子道:“别跟了,你先去趟苏沐那里,让他晚些时候过来这里等着,本宫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办。”

“是!”晴云狐疑着应下,心里却在暗暗嘀咕——

看秦菁的语气,这应该是件极要紧的事,可是她却又似乎是有意不想让白奕知道的。

再想想前天夜里苏晋阳来过的事,晴云心里便越发惴惴,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的样子。

秦菁完全无暇理会她的胡思乱想,匆匆转身出门往白奕的院子去了。

这个季节,行宫里没有外人,两人居住的宫室之间只隔了一处小花园。

彼时天还未亮,白奕正好也是收拾妥当了准备去看她,见着她来,便有些诧异:“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刚好醒了,就过来看看。”秦菁道,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抬头见到月七手里只就提了个包袱出来,不禁奇怪:“好歹也是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一点行礼也不带,白夫人不该疑心了。”

“不会,我人回去了就好。”白奕笑笑,竟然完全不避讳月七在场,忽而倾身下来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那我先走了,等着我回来。”

“嗯!”秦菁面上飞红,声音极浅的应了声。

看着天色差不多了,白奕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带了月七大步往行宫大门的方向走去。

黎明的光线之下他行走如风的影子渐行渐远,一阵冷风吹过,秦菁头脑中的影像就开始有些朦胧起来。

晴云去找了苏沐之后赶来,见她独自站在原地往远处张望,就上前握了她的一只手,惊愕之余匆忙探手去摸她的额头,不由的大惊失色:“公主,您真是着凉了,身上好烫。”

秦菁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只就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奕适才离开的那个方向,朦朦胧胧的看着。

“晴云,陪我去角楼上再送送他吧!”秦菁道,偏过头来仍是给了晴云一个微笑。

“可是——”晴云心急如焚的捏着她滚烫的掌心,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秦菁率先一步抬脚往前走去。

晴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无奈跟上。

黎明过后天色已经开始逐渐转亮,白奕带了月七策马直出宫门。

秦菁站在行宫大门上面高高的角楼上,从高处划过的风带起她身后白色斗篷,即使光线未明,那一剪素来的影子也极其醒目。

因为走的安心,白奕一直没有回头,秦菁莫无声息的站了很久,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天地相接处。

文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上面颊,她忽而觉得晕眩,头脑里空空的有些不清楚。

人“公主,您的状况真的不大好!”晴云焦急的上来扶她,“要不——把四公子叫回来吧!”

书“不用,染了点风寒而已,不要惊动他,我休息一下就好。”秦菁摆摆手,转身扶着她的手往楼梯口走去,“苏沐还在我那里吧,我们回去。”

屋苏晋阳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昨天晚上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可是最后他没有说。

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或许很快就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脑子里努力的试图思考些什么,秦菁努力的打起精神往前走。

“公主!”晴云察觉她身形一晃,才往她腰上扶了一把,秦菁的身子却忽而失去支撑,滑软下去。

云都,苏府。

日色微醺之时,秦苏带着贴身丫鬟,一路火急火燎的从花厅往苏晋阳的书房而去,眉心紧蹙十分不悦的摸样。

“公主,宫里头已经着人来问了三遍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的。”采兰小心翼翼道。

“知道了!知道了!”秦苏烦躁的摆摆手,一路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好端端的,他不进宫去,这一天到晚的到底都窝在书房里做什么?”

当初是她自己死乞白赖的求着景帝赐婚苏晋阳的,当初只想着宁死也不能嫁给蓝玉华,却怎么也没料到,到了苏府之后更成了笑话。

诚然,她当初不惜一切嫁给苏晋阳,就只是个权宜之计。

可是女人嘛,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既然已经择了这条路,她便是有过长远打算的。

如今苏晋阳很得景帝的赏识和器重,再有鲁国公给他撑腰,日后秦洛登基之后,自己这个皇帝亲姐的也会跟着时来运转,届时再推上他一把,什么样的高位他得不到?

至于秦宁那个小贱人,根本就不是问题,病恹恹的一副短命相,日后随便什么时候让她消失了也就是了。

而苏晋阳那么个聪明人,肯定也能想透这一点。

打着这样的小算盘,虽然是被景帝扫地出门的,秦苏倒也还是抱着希望,只是不想大婚那日又再被蓝李氏搅了局。

当日她是昏迷中被抬进苏府的,虽然景帝许以平妻之位,但他这个公主的身份怎么也是压在秦宁那个郡主之上的,就算只是为着皇室的颜面,头夜苏晋阳也是该宿在她那里的。

可是谁曾想,大婚当天苏晋阳连她的房门都没进,当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她。

当时她只以为他是去了秦宁那,强撑着身子找上门去——

而可笑的,新房里也是空空如也,只有秦宁一个人坐在喜床上哭的梨花带雨,默默垂泪。

大婚当夜,苏晋阳睡了书房!

家中新娶了两房娇妻,他自己喝的烂醉如泥,却是睡了书房?!

怎么想都不可思议,可是看着倒在书房睡榻上醉的不省人事的苏晋阳,她也着实找不出别的话说,只得安慰自己,是因为她有伤在身,这头一晚苏晋阳便是顾及着她的面子。

这样解释,自己都觉得不可信,可是能怎么办?

却不想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笑话还在后头,那日以后这苏晋阳当真就是在书房里落了户——

秦宁那里一次没去,对她更是退避三舍,连院门都是绕着走的。

整整三个月,她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还全都是在花园里偶然遇上的,一个错肩,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个男人,她着实看不透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只是这样日积月累下来,怨气可是积了一肚子,偏偏这节骨眼上他还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让景帝一日派了三拨内监往府上寻人。

想着这三个月来堆积起来怨气,秦苏的脸色不由的更加难看。

采兰亦步亦趋的跟着,眼见着前面就是书房的院子,她权衡再三之下还是赶在秦苏推门之前再次开口道:“公主,小井子公公说驸马已经整整四日不曾进宫面圣了!”

“什么?”秦苏眉头一挑,声音不可置信的有点拔高:“四天?”

“是!”采兰垂下眼睛,不敢和她对视:“据说前三天是告了假的,可是今天,无缘无故的就没去,陛下担心别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派了人上门来找。”

苏晋阳四天没有进宫?就是说他这四天他都呆在府里?可是没理由他在家整整四天自己都蒙在鼓里不知道啊!

“三天?你是说他在书房里躲了整整四天,本宫都不知道?”秦苏不可思议的冷笑一声,脸上颜色青白交加越发难看。

采兰的抬起眼睛,以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她一眼,看着她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终于还是咬牙道:“公主,其实——前两日驸马驸马好像根本不在府中。”

“嗯?”秦苏一愣,旋即拧眉横过去一眼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采兰左右看了看,见着四下无人这才往前凑了一步,贴近她耳边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今儿个一大早,奴婢早起去给您打洗脸水的时候刚好瞧见驸马一个人从后门进来的,奴婢本来想过去请安,可他像是喝醉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奴婢便没敢过去,远远看着她一个人回书房了。”

撇了皇差不提,出去喝了个通宵,还醉醺醺的从后门溜进来?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得大晚上去干!”秦苏顿时火冒三丈,一把甩开采兰,两步冲上前去推门。

她原以为这房门肯定是从里面插上了的,再加上正在气头上,就用了十分的力气,却不曾想今日这门却只是虚掩着,这用力一推,直接一个踉跄冲了进去。

屋子里所有的窗子都是关着的,隐隐的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弥散开来,再加上时值日暮,整个屋子里一眼看去便有些阴沉。

这间屋子秦苏只在大婚当夜来过一次,当时也因为自己有伤在身,再被怒气一冲脑子里七荤八素的不清楚,便没有细看,这会儿左右再一打量,才发现趴在最里面书案上的苏晋阳。

他手边两个酒坛,一个歪着,明显已经见底,另一个尚且圈在臂弯里,隐隐有酒气弥散。

“苏晋阳!”秦苏见状,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本来是预备夺他抱在手里的酒坛,可是没想到衣袖一扫,方才桌角上的一把匕首却铿然坠地差点砸到她的鞋尖上。

秦苏惊叫一声往后跳开,那匕首落地蹭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激起无数细碎的石头沫子,细看之下,却发现那上面从刀柄刀刃口上,竟然满满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秦苏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的往后退去。

“公主,怎么了?”采兰从门外追进来,急忙一把扶住她。

“快,看看他再怎么样了!”秦苏惊魂未定的颤手指向趴伏在那里的苏晋阳。

“是!”采兰也察觉事情不妙,急忙绕到案后,大着胆子试着扶起苏晋阳趴在那里的上半身,“驸马?驸马您还好吗?”

她这样问着,入目的却是苏晋阳苍白如纸的一张脸,和唇角半干的血痕。

此时他胸前衣衫半敞,秦苏站在桌案对面,目光却是死死盯着他肩头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脚下一个踉跄又是往后连退了散步。

“啊——”采兰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眼泪刷的就涌出来。

“鬼叫什么!”秦苏六神无主,这会儿被她一喊却是骤然回过神来,强打着精神一声怒喝,“快去找两个靠得住的人帮忙把他扶到床上去,你马上去请大夫,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在苏晋阳醒来,并且弄清楚缘由之前,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他青天白日里受了这样重的伤又没有凶手在场,也是说不清楚的。

更何况采兰还说他是半夜偷偷摸回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这样想着,秦苏便越发的不安,神色慌乱的拼命捏着手里的帕子。

采兰去了不多时就找了两个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心腹婢女,三个人手忙脚乱的合力把苏晋阳搬到床上,然后又匆忙出府去请大夫。

因为怕消息走漏,就没有找太医,而是就近从府宅附近的小医馆里寻了个老大夫过来。

好在那老大夫早年做过随军大夫,对处理刀剑一类的伤势比较有经验,取了药物纱布出来,手脚麻利的很快给他重新清洗了伤口并且上了药。

只是苏晋阳却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及时,外伤感染而发了高热了。

“大夫,怎么样了?”秦苏看一眼床上他昏迷当中紧蹙的眉心,心急如焚道。

“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好在他自己提前用了金疮药将血止住了。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他这伤势也是不轻,再加上伤口感染引发高热,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了?”老大夫道,一边把写好的两张药方递过来,“这一张是去热的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尽快的煎好给他灌下去,因为药性相克,这个治伤的方子要暂缓一二,等热度退下去了再煎给他吃,暂时就先用着金疮药吧。”

秦苏将那方子递给采兰,吩咐道:“马上叫人去抓药,叫厨房煎了送过来。”

“是!”采兰道,见她这样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也知道她定然是不会安抚大夫的,于是便转头含笑对那老大夫道:“我送了大夫出去吧。”

“有劳姑娘!”老大夫回头收拾了药箱背在肩上,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重伤的苏晋阳,然后才摇着头跟在采兰身后出了房门。

秦苏脸色阴沉的坐到床沿上。

这苏晋阳会伤成这样绝非偶然,他究竟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了?

原以为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现在却怎么看都像是个麻烦!

这样想着,秦苏不由的更加心烦意乱起来,刚要喊人给她沏茶,抬头却见秦宁一身素雅衣裙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见到秦苏,她的眼神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你来做什么?”秦苏的面色不善,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

这几个月秦宁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在试着讨好苏晋阳,茶点羹汤隔三差五的就往这书房送。

早两年,命妇小姐们中间传来传去的那些闲话秦苏也不是不知道,人都道这秦宁和苏晋阳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可是自她进府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来看——

什么劳什子的情谊,那个冷面神的一样的男人,哪会跟谁之间有什么情谊,分明就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

她本来就正心烦,这会儿见着秦宁进门无疑更是火上浇油,眼见着两眼就要喷出火苗来。

“我——没——没什么!”秦菁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小声道:“我只是做了点甜汤——”

因为进门没有见到苏晋阳,她说着便是目光四下稍稍瞅了眼,待到看清躺在秦苏身后那张大床上的苏晋阳时,脸色一白,脚下紧跟着一个踉跄就贴到了身后的门板上。

砰地一声,端在手里的瓷盅落地,汤水溅了一地。

床上的苏晋阳未动,秦苏却是目光一转,忽而含笑起身朝她走过来,语气玩味的淡淡道:“以后大晚上的你就不要过来的,有些事儿——不方便!”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倒不是秦苏有意歪曲什么,只是就目前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有些事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

“你——你们——”秦宁颤声道,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想要越过眼前秦苏去看里屋床上睡着的苏晋阳。

“嘘——”秦苏目光微冷,伸出右手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瞬间变脸,狠厉无比的沉声喝道:“马上滚出去!”

秦苏是个什么人,秦宁心里很清楚,此时被她这么声色俱厉一吼,虽然心里不甘,脚下还是下意识的一软,扶着门板往后退去。

她生而就是一副美人胚子皮相,尤其是这般含愁带泪的模样,更是楚楚可怜动人心魄。

秦苏一看她这样子就越发心烦,再也耐不住性子的抬手一推将她挡在门外,然后回身砰的一声合上房门。

当中秦苏的面,秦宁是指定不敢闹的,连哭都要小心翼翼的把持着,生怕惹了她的脾气。

这会儿一个人跌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她也不敢大声的哭,只是默默垂着泪仰头去看面前那窗纸上迷离的灯影。

她身边丫鬟雪英等在院外见她久不出来就试着探头往里看了眼,见她呆坐在冰冷石阶上,登时大惊失色的跑进来将她搀扶起身,“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

夫人?从她嫁了苏晋阳,她身边所有人就都改了口,开始她还会暗暗为这个称呼而满心欢喜,可是——

新婚的日子,却远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她喜欢苏晋阳,而且他也喜欢她,他们在一起原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菁,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她一直喜欢的晋哥哥心里放着的已经不是她了,即使她如愿嫁给他也无济于事,更何况——

现在又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秦苏!

这样想着,秦宁眼中泪水便越发汹涌起来。

雪英扶着她的手往外走,临出门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透出迷离光晕的屋子,然后才重新转身,仿若游魂般魂不守舍的一步步离开。

行宫别院。

秦菁在高烧昏迷了整整两天之后终于在第三天的夜里转醒。

屋子里的宫灯点了数盏,光线明亮的让她很不习惯,她虚弱的抬了手去挡,恰是惊动了正坐在旁边打盹的晴云。

“公主,公主您醒了!”晴云睁开眼,喜极而泣。

这两天时间几个丫头都急坏了,尤其是晴云和苏雨那几个,只要一想到去年上元节过后她的那场大病,就心有余悸,两日之内,每个人都把眼睛哭肿了。

“嗯!没事!”秦菁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歉疚的抓住晴云的手握了握。

因为高烧发热,此时她的嗓子发涩,每说一个字撕扯着生生的疼。

“公主您等等!”晴云见她皱眉,马上起身走到旁边,把红泥小火炉上一直温着的银耳汤盛了一碗端过来。

她先是将那汤往旁边小桌上放了,然后扶着秦菁坐起来,拿了大的软枕给她垫在身后,这才重新端起碗,一勺一勺把汤吹凉了喂到秦菁嘴边。

刚刚昏睡了两天两夜粒米未进,秦菁想要抬手都没有力气,就靠在那里由她喂着喝了半碗汤。

温润清甜的汤水入喉,她便觉得舒服了不少,于是抬手挡开晴云的手道:“我睡了多久了?”

“公主不再喝些了吗?”晴云端着手里汤碗,皱着眉回道:“公主睡了整整两天一夜,现在是二更天,可把奴婢们吓坏了。”

“两天!那他人应该是已经到了云都了。”刚刚睡醒,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清楚,秦菁低声呢喃着理顺了一下思路,忽而想起了什么,就眸光一敛猛地抬头看向晴云道:“苏沐在吗?马上叫他来见我!”

苏晋阳!苏晋阳!苏晋阳那么莫名其妙的跑到行宫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怎么自己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生病了?

秦菁只觉得心烦意乱,掀开被子就要穿鞋下地。

晴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撇了手里瓷碗将她拦下,“公主,您才刚醒,不能再受凉了,快躺下,您要找苏沐,奴婢去给您叫来就是!”

“不用,我自己去!”秦菁再次挡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穿了鞋袜就摸下床。

“公主,您可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晴云急的几乎要哭出来,原地跺了下脚,见到实在劝她不住,情急无奈之下只能快步去柜子里抱了那件大斗篷出来,正要给她往身上披,秦菁却是眉头一皱,忽而轻声道:“你听,往外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晴云本来一门心思都放在秦菁身上,这会儿比她骤然一提才试着竖了耳朵去听,正疑惑着什么也没有听到——

下一刻夜色中果然像是有些熙攘的人声从很远的地方隐约传递过来。

“好像——是有打斗声吗?”晴云不很确定的揣测。

秦菁心头一紧,不由分说一把抢了她手里斗篷,正要往外走,外面却迎着旋舞慌慌张张的两步抢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秦菁面前道:“公主不好了,小殿下遇刺了!”

秦菁脸色一白,只觉得天旋地转。

卷四:皇城惊梦 第195章

黎明时分,皇宫内院鸡飞狗跳一片喧嚣。舒殢殩獍

西华门的守卫被人强行冲开,一行二十余人的车驾马车疾驰而入,马蹄声起,践踏在所有人一夜安枕的好梦上。

“长公主,长公主!宫里的规矩,请您下马换了宫轿前行吧,否则——”

荣安长公主离宫数月往行宫别院暂住,此时没有半点风声突然连夜折返,还强闯宫门而入。

守门的侍卫惊慌失措的试着上前阻拦,秦菁高居马上,没有半分听他废话的意思,扬鞭扫过,就将那侍卫迫开。

白色的斗篷划过漆黑夜色,一行人很快便在她的带领下闯过二道宫门进了内廷。

“快,快去禀告陛下!”守门的侍卫如梦初醒,惊慌失措的大声嚷道。

西华门外乱成一片,随着侍卫们惊慌失措的叫嚷声,风声很快传开,各宫灯火纷纷燃起,夜色弥漫的皇宫内城瞬间灯火辉煌,连成一片。

景帝早起更衣完毕,本来正在前往上朝的路上,冷不丁听见一个侍卫来报。

他初时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将信将疑之下还是命人掉头,直接带着前往启天殿的盛大排场直奔乾和宫而去。

荣安长公主闯宫,并且罔顾宫规带着侍卫在宫中纵马,还打伤了试图上去阻拦的侍卫?

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最是个周到不过的,这桩桩件件怎么听都不像是出自她的手笔,可是前来报信的侍卫信誓旦旦,完全不掺假的。

这个丫头,难道是突然失心疯了不成?

景帝的心里憋了一口气,赶到乾和宫外时,刚刚好就迎着秦菁策马带人正从地面的宫道上疾驰而来。

马背上那少女姿容清丽,眉目清冷,一张精致漂亮的脸孔上却蒙了层霜,带着说不出的冷厉味道,姿容之下,竟然堪堪的就有种让人只能仰视的压迫感。

这个孩子,从何时起,竟然会有这样的气度风华?

景帝心下暗惊,一时失神之下,直至辇车停下才恍然惊醒。

彼时乾和宫外已经闻讯赶来了不少的嫔妃和宫人,见着景帝的銮驾到来,众人都纷纷屈膝见礼:“参见陛下!”

这个时候,景帝自然是无心理会他们,径自下了辇车,穿过跪伏在地的众人直走到乾和宫的大门当前站定。

管海盛随后跟上来,穿过人群的时候叹着气匆匆挥手道:“都起来吧,都起来吧。”

不管这荣安公主今日要唱的究竟是哪一出,怕是得出事儿啊!

秦菁目不斜视的打马从远处一路小跑着过来,一直到逼近了景帝面前才收住缰绳,利落的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景帝等着她上前来给一个解释,奈何她见到他却也如未见一般,只就甩了马缰转身往身后跟着的马车走去。

她身后侍卫跟着纷纷下马,秦菁走过去,语气冰冷的吩咐道:“苏雨、墨荷,你们两个马上带人去请太医,把现下不在宫里的所有太医也都一并宣进来,马上去。”

“是。公主!”墨荷和苏雨两个跳下马车,不由分说,转身招呼了几个侍卫匆忙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秦菁没有去管他们,而是眸光一转,两手一撑,跃上马车。

车厢里晴云将那孩子的脑袋抱在怀里,焦躁不安道:“公主,快,小殿下昏死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秦菁抬手碰了碰那孩子血色全无的一张小脸,深吸一口气,忙是闪身跳下车来招呼了两个侍卫,道:“快把殿下抱进去!”

侍卫跃上马车,自晴云怀里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孩子,下车时旁边围观的众人才看清楚,那孩子的外袍上面全是血,胸口插着半截断箭,嘴角流出的血竟隐隐都泛着黑。

被陆贤妃拉在身边的秦茜腿一软,回过神来也顾不得之前和秦菁闹脾气时候的不快,疾步上前,担忧道:“这——皇弟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放箭暗杀犹嫌不足,还变本加厉的用了毒!

对一个孩子都能下这样的毒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秦菁冷眼扫过,显然没有闲功夫回她的话,只就回头对那侍卫又使了个眼色道:“送进去吧!”

“是!”那侍卫应道,转身抱着怀里的孩子快步进了门。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景帝站在当场,显然也是受惊不小,直愣愣的半晌没有一句话。

打点好一切,秦菁方才深吸一口气走到景帝面前。

她的目光冷毅而阴沉,语气肯定的开口道:“父皇,这件事,我想我需要一个交代!”

这是个质问的语气,或者更确切的说——

是胁迫!

景帝一愣,仿若听了笑话一般,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但是这个少女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神色冷毅而倔强。

“交代?”景帝的脸色发青,冷不防嗤笑一声:“你是要跟朕要这个交代吗?”

“儿臣人微言轻,做不得主,可父皇您的一国之君,难道也像儿臣这样无能吗?”秦菁道,她的语气桀骜而轻狂,在没有半分平日里面对景帝时候的分寸和度量,说着便是话锋一转,冷然笑道:“当然了,如果父皇您金口玉言给我一句话,这个交代儿臣也是可以自己去找回来的。”

秦宣遇刺,这不是小事。

景帝派人彻查擒拿凶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秦菁竟然用这样的语气态度在逼迫于他,还是当着他众多嫔妃、子女的面前。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顾不得查问这出行刺事件的真相,怒火中烧之下只就用一种阴鸷而愤怒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女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道:“你这是用什么态度跟朕说话呢?”

“儿臣用什么样的语气说话重要吗?父皇现在真正应该关心难道不该是您亲生骨肉的死活吗?”秦菁反问,目光之中带了丝鄙夷,“宣儿深夜遇刺,生死未卜,有人想要他的命,父皇您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景帝被她一句话噎着,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双方正在僵持之下,远处忽而一阵吵嚷声传来。

秦菁未动,只是目光森然的直视景帝阴霾的双眼。

片刻之后却是萧文皇后挤过人群,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菁儿!”她一把握了秦菁的手,脸色发白,指尖颤抖,惶惶道:“本宫听说宣儿出事了?他人呢?怎么样?”

因为心悸,萧文皇后的情绪便有些控制不住,她握着秦菁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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