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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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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还是不行吧,因为终其一生我都无法对此刻这个,如天神般完美,却如婴孩般脆弱的少年彻底放手。
我和祈然面对面坐在宽敞的马车上,颠簸前进,步杀依旧是不发一言地在外赶车。此刻正值夜色深重,四周都静悄悄的,尤其这马车中更甚。
为了驱散那莫名诡异的气氛,我干咳了声,问道:“祈然,你本想说你们要去何处的?”
祈然奇怪地望了我一眼,道:“你不是说你不想知道吗?”
我尴尬地嘿嘿一笑,佯怒道:“那时是那时,你到底说不说啊?”
不知为什么,自从决定以朋友的身份一起走后,我的心便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其实,我也一样没有别的赊求,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此行为的是去找我皇兄。”
“啊?”我一楞,打断他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冰凌真是一个国家吗?这天下最强大的国家不是祁国吗?怎么又成了冰凌了?”
祈然果然也露出了一脸和步杀一样看白痴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见我怒瞪回去,才轻笑着解释道:
“严格来说,其实冰凌并不是一个国家,只能算是一个帮派,因为他从来没有固定的领土和子民。只是,早在如今的祁、钥等国建立以前,冰凌就已经存在数百年了。”
“数百年?”我惊讶地喊道,“每个朝代的国王,竟会允许这样一个有着极大威胁的组织,光明正大的存在?”
“他们当然不会允许,曾经也有个强极一时的国家,想要吞并冰凌,只是不到三年,便落到改朝换代,销声匿迹的田地。”
“冰凌国的财力、物力强大到外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这天下十数个国家中,没有哪个不是依靠冰凌国的食材、武器在生存。一旦脱离了冰凌国的供给,那个国家就将全面崩溃!”
“难怪,”我咋舌,“人都说抓蛇要抓七寸,冰凌捏住的正好是别人的软肋,果然够阴险。”
“对了,你说去找皇兄?奇怪,你是冰凌王第几个儿子啊?”
祈然有些哭笑不得地道:“我父皇正统非正统的子嗣无数,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二十个,许多我连面目都不曾得见,又如何会有心去数自己到底排行第几?”
“咦,奇了,既是如此你父皇为何非要你这个无心权势之人继承王位呢?”
祈然皱了皱眉,道:“可能因为我母后是他最宠幸的妃子吧,兼且又是皇后。”
“那你说你的皇兄,莫非他跟你是至亲兄弟?”
祈然露出了一抹难得一见的钦佩笑容,道:“没错,他早我三年出生。母后常说他虽不如我来的聪慧,却在很多事上比我通透数倍。待人虽是柔和,性子却烈,做事果决,实是真正适合继承王位之人。”
我欣然一笑,道:“看你说起他来如此开心的样子,想必小时候没少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吧?”
祈然面色一红,清俊不可言喻的俊颜即便在朦胧月色下也可见其尴尬之色。
现在想来,祈然似乎越来越不介意在我和步杀面前脱下面具了,心中一动,不禁脱口问道:“祈然,你说你厌恶美丽的容貌,究竟是为什么?”
祈然的面色殊然一变,修长的手缓缓捂住胸口,脸容端的是苍白一片。我道他是蛊毒发作,慌忙扶住他,促声问道:“怎么了?病发了吗?”
马车一顿,想是外面的步杀也听到了我的话。
祈然略一摆手,恢复了面色,勉强笑道:“我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了些不开心的往事。”
“对不起。”我看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一阵难过,马车继续平稳地向前。
“说什么傻话呢?根本不关你的事。”祈然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清凉温和的触感让我的心都变柔了。
他言归正传,说道:“我大皇兄名唤祈轩,父皇从小就很看重他,仆一出生就立了他为储君。只是在五年前,他不知为何故竟离家出走,从此再无音训。”
“难道他也跟你一样是不想继承王位才自行离开的?”
“父皇母后也是这么说的,可我却知断然不是因此。还记得我十二岁的时候他曾对我说过:‘祈然,男子汉俯仰于天地间,必当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造福百姓,泽被苍生。如此率性所致,才不愧来这人世间走一糟。’”
“‘我可说是非常幸运的,生就坐拥天下,将来待我继承父业,定不会辜负上苍的这份宠信和美意。祈然,我知你不喜这些争权夺利的政治斗争,却也希望有一天你能试着敞开胸怀,创出个只属于你的绚丽多彩的人生。’”
祈然说这话的时候,美丽的蓝眸忽浅忽深,如水晶般清澈洁净,泛着圣洁的光辉。只是很快那光便淡了下去,为一阵黯然的忧郁所取代。
“只可惜,我还是辜负了大皇兄的期望。他走后,发生了很多事,生活仿佛忽然间裂了个口子,猜忌、暗杀、背叛、挑拨一切的一切接踵而来,压的我完全喘不过气。”
“我失去了以前的朋友、亲人甚至值得信任的人,从不知道大皇兄竟是轻描淡写地为我挡住了如此多的伤害。”
“我这人从小就不懂如何拂逆别人的心意,父皇和母后失去了大皇兄后郁郁不可终日,我实在不忍心他们再担心失望,才答应承接了这储君的位子。想到,日后若大皇兄回来,就将王位还与他,若不回来,我就安安稳稳地当几十年冰凌之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却没想到事情还是在一年多前发生了变故。我……和步杀相识,引出了他体内的血蛊,身体却发生了异变。我知道,如果被父皇发现,步杀决计活不了,因此,我不得不学大皇兄般离家出走。”
“祈然,你的一辈子。”我语调平缓柔和,心却觉得无比疼痛,“这样活着,永远为别人而活,为过去而活,你不觉得疲累吗?”
祈然一怔,眼中满是迷惘与无措,良久他才轻声道:“过去的种种,即便是梦,却也已经深深缠住了我,再无法逃脱。我早已离大皇兄为我编织的那个梦,越来越远了。”

纷飞 第18章 重来

第18章 重来
祈然一怔,眼中满是迷惘与无措,良久他才轻声道:“过去的种种,即便是梦,却也已经深深缠住了我,再无法逃脱。我早已离大皇兄为我编织的那个梦,越来越远了。”
心中的火气“噌”地冒了上来,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在这马车中一跃而起,揪住他的衣领将脑袋狠狠地撞上他额头。
“砰——”一声巨响后,我的脑袋轰然欲昏,心底却越见鲜明,恨声道:“萧祈然!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有多少人拼了命的挣扎在黑夜泥淖中,只是为了自由地在这世上生存几年;有多少人夜夜被噩梦惊醒犹自含笑面对,为的只是憧憬美好的未来。而你呢?”
马车嘎然而止,步杀却没有进来。
我强自压下胸口中升腾的怒火,终于有了焦距的眼睛灼灼盯着他: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太过善良,太过为别人着想,却没想到你竟是个不愿担当的懦夫!你明明知道自己可能时日无多,却情愿让我和步杀担心害怕,也不主动就医!你明明万分想要过个不受束缚绚丽多彩的人生,却非要将他归咎于你大皇兄为你编织的梦想!你明明,应该也必须拒绝父母这无理的要求,却情愿孤独一身也不肯背负不孝的罪名!”
“祈然,你不知道吗?对别人好是有前提的,那就是首先要对自己好!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知善待自己的话,又如何奢望得到别人的爱呢?”
此话一出,我们两个尽皆惊呆。
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难道刚刚那一下把我的头都敲坏了?
祈然一片惨白的俊脸上惟有额头略见残红,想来我刚刚那一下撞的真是不轻。
他沉默了许久,嘴角溢出些许苦笑,声音却越发轻柔:“对不起。我本就不该一直拌着步杀的,更不该强留你在身边。”
我双手狠命一握,正待狠狠给他一拳。
却听他悦耳的声音从迷惘变成从未有过的坚定:“但这一生,我只想任性这么一次!我可以放弃全世界,可以为此背负不孝之名,甚至可以不惜生命,却不想放你们走。只要能跟你们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想去在乎。这样可以吗?”
他澄澈明净的双眼就那么定定地望着我,有不安、有恐惧却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沉着和淡定,恍惚间让我忆起了初见时的那份惊艳。
蓝眸中闪着无限光辉,竟似极了那美好的未来。
步杀掀开帘子,神色冷峻,声音清冷,却暖人心扉:“看这天色要变,我们可能无法赶及避雨了。”
我“哦”了声,道:“那索性就不要赶了,我们三个躲在这马车里避雨好了。”
在这更为尴尬的气氛中沉闷了很久,我忽然抬头眼望着他们两个道:“祈然也许只有数月的生命了……”
那天他窒息倒地时,我救醒他后,也曾略略把了下他的脉搏,只觉内息越见紊乱,体内真气乱窜,心脉却越见微弱,恐怕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当时,心中痛成一片,脑中却忽然闪过一个极其异想天开的想法,端的把我下了一跳。
只是这个想法,却从此仿佛在我脑中生根了般,挥之不去,越种越深。这也是我答应蓝烟离开的其中一个原因。
步杀眼露凶光,我却不予理睬,继续静心平稳地叙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寻找医疗的方法,我们还要做些什么?”
祈然笑笑,道:“依冰依之见,我们该当做些什么呢?”
我微微颔首,敛容肃穆,眼中闪过一片精光。语调依旧平稳,却是掷地有声:“如果是我,既知自己要死,就定会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偿未偿之心愿!”
“祈然难道不想去创造一段绚丽多彩的人生历程吗?不为大皇兄,不为我们,就只为你自己,痛痛快快地活一场!”
一席话说的祈然、步杀尽皆变色。就是步杀泰山压于前而不倒的冷颜,也多了几分惊异和深思,真是好现象。
我知道,这不仅是祈然的梦想,也是我这个曾经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直在渴求的灿烂。从前,是怕那阳光太烈,太突如其来,便恍了眼。而如今,自从有了那异想天开地思考,便忽然把什么都放下了。
“三个月!”我竖起三指,尽量平稳了因兴奋而颤抖的嗓音,缓缓道,“这三个月中,我们抛弃过往,抛弃身份,抛弃负担,用真正的自己,尽情去创造一段只属于我们的传奇!”
祈然的身体仍呆坐着,似未回神,眼中却已散发出无比渴望无比炽热的光芒。
步杀清冷的声音依旧,当头浇我一身冷水:“且不说祈然的身份引人注意,就是我!你也不该忘了上一次的围杀吧?”
外面的雨声点点落下,打在马车的顶棚上,啪啪做响。雨势逐渐转大,变为倾盆,幸亏这马车坚固耐水,否则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只是可怜了外面那马。
我黯然垂首,步杀依旧冷漠不语。
祈然却是暗自沉思,忽然抬首道:“也并非毫无办法。”
我心中一喜,匆忙抬头问道:“真的?什么法子?”
祈然略略侧身,从包袱中拿出一张类似橡皮纸的东西。我正暗自奇怪,却见他小心拿起摊平往脸上一贴,略一揉搓。
等放下双手,竟成了个完全陌生样的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平凡中略见清秀。这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张脸皮竟象真的一般,完全看不出破绽。
我惊楞了半天,才拍手笑道:“真是太奇妙了,这样就不怕有人认出你们了。”
步杀瞥了我一眼,道:“我记得这人皮面具,你只有一张吧?”
祈然无奈地点头,见我又是一脸颓然,才轻笑道:“无妨,待雨停之后,蓝烟她们恐怕就已经追上我们了……”
“什么……?”我惊叫着跳了起来,一时不慎撞到车顶,痛得我直吸冷气。
祈然又是心痛,又是好笑,用药膏揉着我的额头,道:“真不明白你是在什么环境中成长的,时而沉静睿智、聪明绝顶,时而又迷糊天真的让人无可奈何。”
我尴尬一笑,自是不好答话,却仍忍不住问道:“蓝烟她们会追来,那你为何还同意停车?”
祈然笑笑,很自然地把我安置在他腿上,伸手抱住。我脸上有些发烧,却终究不舍得离开这温暖又清新的怀抱。
至于步杀,大多时候都会自动稀释他自己的存在,现在更是成隐形人了。
“蓝烟她们不会留难我,我若不点破或召唤,她们就算找到了我也只会在后面慢慢随行保护。”
祈然虽然这么说,我心底却仍非常不安,几个时辰前明明答应远离她少主的,此刻却仍不知羞耻的端坐在人家怀里,这个落差未免也太大了。
“蓝烟叫你离开我了吧?”
祈然忽然的这一问,叫我一阵手足无措,忙挣扎着站起来坐回原位道:“你怎么知道的?”
祈然笑笑,那笑容很云淡风清,似极了他平时的笑,却又夹杂着道不清的悲伤:“答应我,别理她!我们……”
他的嘴唇倔强地抿了抿,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是朋友。”
我低垂了眼,怎么也不敢触及那一片深蓝,怕会将自己最后一点理智沦陷进去。
“待会我会叫蓝烟带信回去给父皇母后,放我三个月时间,再提继承之事,我想他们应该会答应的。”

纷飞 第19章 新生

第19章 新生
我一楞,心中激愤,声音也尖锐了起来:“难道说你要用你一生的幸福来换这三个月的自由?那怎么可以?”
“不是的。”祈然依旧一片温和淡雅,用微凉的手指轻触我面颊上的疤痕,眼中微露出一丝怜惜,轻声道,“且说我是否活的过这三个月,就是侥幸生存下来了,我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寻找大皇兄的行踪。”
“一旦找到了他,我便将这储君之位交还与他,那样我便自由了。”
我看着祈然的微笑,心中渐渐安定下来,却仍有些疑惧。当初萧祈轩既会抛下储君之位离开,不管原因为何,又怎会轻易回来?
但这些话我是万万不会说的,这也算是为我们这三个月的幸福生活构造的,一个美好却虚幻的结局吧。
我甩甩头,抛去脑中一切杂念,眼望步杀道:“天下第一杀手先生,你怎么说?”
他略一沉吟,就将祈然拖下的面具戴到脸上,立时变了个人面。
我知他已经同意了,笑颜如花(虽然是丑花),全身的兴奋莫可名状,伸出一双手举至头顶。他们两人都非常有默契地伸出大手与我相击。
“啪——”,两声交叠着的清亮击掌声落。
我兴致高昂地宣布:“‘无游组’正式成立!”
祈然和步杀惊异莫名,还是由祈然问道:“‘组’是什么?”
我费劲心思地想了很多词来解释却依旧无法达意,最后只好颓然道:“你们就当是小帮派吧!”
“既是帮派又怎么可能只有三人?”
我一跺脚,不耐烦地道:“我都说是小帮派了,真没有,我们开第一例不就行了?男人大丈夫哪那么多婆婆妈妈的?”
祈然和步杀均是一脸无奈和凄苦,我吼完,毕竟也有些讪讪,一时倒不好意思再说话。
步杀冷漠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却又为何叫做‘无游’?”
难得步大杀手肯主动来问我问题,我真是受宠若惊,赶忙答道:“‘无游’顾名思义就是无业游民的意思,你想啊?我们三人一个是逃亡的丫头,一个是离家出走的皇子,一个是被炒鱿鱼的杀手,不都是没有职业的人吗?说我们是无业游民,恰中要害吧?”
虽然有些话听不懂,祈然和步杀还是同时降下一头黑线,再不敢多问一句。
下了半夜的雨终于在凌晨稀稀落落地停下,雨后的天空一片蔚蓝澄近犹似祈然的双眸。
我们三个并肩坐在驾驶位上,虽然有些拥挤,却别样兴奋。
蓝烟刚刚领了祈然的指令已经回去复命了,临行前她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神色复杂,我也只能当作没看见,狂汗!
我抖了抖精神,道:“忽然很想唱歌,祈然不若试试能否跟上这首歌的调子?”
祈然淡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蓝眸一片浅光,随手取出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箫道:“你也莫当我是神仙,尽力试试便是。”
我灿烂一笑,不再言语,深吸了口气,唱道: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
一襟晚照
啦。。。。。。
沧海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多少
苍生笑
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
一曲唱毕,我心中一阵波涛澎湃,却渐渐归于宁静。祈然的箫声早在听到一半的时候便停了下来,许是被这歌词和曲调惊呆了吧。
我握紧了双手,指尖紧抵着掌心,望向无边无际的蔚蓝天空,心中默念:爸爸,哥哥,小雨……还有那个世界的所有人,请容许我暂时将你们忘记;请容许我,抛弃过去,过一段真正的新生!

纷飞 第20章 无游

第20章 无游
昏暗的灯火,在偌大的殿堂中摇曳生盼,映衬着房中央飞扬抖动的纱帐。
一阵阵女子销魂夺魄的呻吟之声,从帐中断续传出,间中夹杂着男子略微粗重的喘息声。
一时间,满室的旎施春色,淫秽之气。
半晌之后,床铺停止了抖动,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缓缓掀起帐子,冷淡庸懒的声音略略扬起:“小安子,送李妃回寝宫。”
“是。”一个长相稚嫩却略显清秀的太监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在罗帐前微一躬身淡淡地道,“娘娘请。”
纱帐微微抖动,探起一个甚是憔悴却仍不掩其天姿国色的臻首。只见她凤目含情,樱唇娇红,浑身仍因激情过后的余韵而颤抖不止,柳眉轻皱,腻声道:“皇上,妾身……”
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沾着晶莹汗珠,无丝毫留恋地拔身而起,任由蜂拥而上的宫女太监服侍他擦洗,穿起一身深紫色衣饰。
见床上妃子仍撒娇不肯离去,双目一寒,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饶是身边正用一根金丝绞绳束起他长发的太监也因着这温度,忍不住打了个抖。
李妃心中一颤,此时哪敢再造次,连忙在宫女太监伺候下穿起衣物,匆匆离去。
紫衣男子随意地挥了挥手,在一张雕龙大金椅上做了下来,道:“宣成副将!”
自有一众宫女逐一将堂上的灯火点亮起来,一时间昏暗的殿堂立时明丽堂皇了起来。
不过片刻,一名太监领了个一身黑衣的高大男子进到内殿,朗声道:“皇上,成副将带到!”
“臣成忧,参见……皇上。吾皇……”成忧不知为何,自己每次只消是向那霸气天生的男人望上一眼,便支吾地连话都说不全了。
从看到的第一眼起,他便知道,那人是个天生的王者。根本不消言语、衣着来证明,是因为那浑然天成的气势,只一个眼神便能叫你甘心顺从。
“免了。”堂上的紫衣男子接过一杯茶,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尹国境内最近有何异动?”
成忧知他是在询问自己查到的情报,忙暗自敛神道:“朝堂之上依旧是老样子,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党派之争日趋明显,近日对于汀国的策略,也是主战和主和两种争论。三皇子更是从三个月前便大开房门,大力结交各类武林人士。”
“哦?”堂上的男子冷冷一笑,道,“那老家伙有什么反应?”
“尹王依旧是坐山观虎斗,并不参与两位王子间的斗争。”
“老狐狸倒确实沉得住气。”紫衣男子淡淡一笑。
“皇上……”成忧有些踟躇地回禀,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告知皇上。
紫衣男子眉毛略微一抬,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成忧再不敢隐瞒,忙道,“一个月前,尹国境内出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帮派。”
“帮派?”
“回皇上,说是帮派也不尽然,因为他们一帮中只有三个人,自称‘无游组’。”
“哦?无游组。”紫衣男子嘴角扯出一道动人的弧线,懒懒的声音中多了点兴味,“倒是个有趣的名,是怎样的三人?”
“提到这三人,不单是尹国,竟连我国南方边境的子民也无人不晓‘无游’之名。听说,这无游帮,本就是在三月前从我国境内开始兴起的。”
“但最奇怪的就是,包括我们的密探,没有人能查出他们三人的身份,甚至连名字也至今未获。只知世人各给了他们一个称号。”
紫衣男子品了口茶,淡淡道:“说来听听。”
“一为绝世神医。”
“绝世?”懒懒地嘲讽之声自上头响起,“这世上竟有当的起此称号的大夫。”
“回皇上,他的医术确实出神入化。但所谓绝世却并非指他的医术,而是长相。听见过他的百姓说,他的容颜俊美,举世无双,故称绝世。”
堂上之人不置可否,道:“那么第二个呢?”
“二为冷情刀客。”
见堂上之人不问话,成忧继续答道:“这个刀客长相普通,但一身武功却诡异非凡,三个月中但凡有人挑战或参加擂台比武,无一人不是完败。”
“有人说……”成忧顿了顿才道,“他的刀法犹胜当年的步杀。”
紫衣男子眼中精光一闪,修长优美的手指在椅坐上轻轻敲击道:“继续说下去。”
“三为陋颜奇女。”
淡笑之声从紫衣男子喉中溢出,道:“这又是什么称呼?”
成忧却不敢笑,忙回道:“这第三个是位女子,听说容貌奇丑,却慧质兰心,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堪称一代才女。”(汗!这说的是谁呢,我怎么楞是没看出来?)
“成忧……”堂上之人忽然稍正了正身子,双目冷然一扫,道,“你说了这么多,不会是只为了向我报告这三人的身份吧?”
成忧心头一紧,忙低头禀奏道:“回……回皇上,因为有人报告说,钥国蒙将军和秦谋士曾和那女子有过接触。期间似乎……还涉及到了……”
“玄武石。”
此话一出,紫衣男子庸懒不为所动的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冷笑着以手支头,道:“四圣石要出世了吗?看来,天下也终于要热闹起来了。”
“成副将!”
成忧一惊忙应声抬头。
只见堂上之人已经瞬间恢复了懒散地姿势,道:“找人混进他们之中,不惜任何代价。”
俊美的惊人的脸上,露出一抹邪佞嗜血的微笑,随即掩去,看的成忧一阵心惊。
“你知道我要什么吧?”
“属下明白!”
尹国的皇都——盛京,是现今最为古老的七大古都之一。虽然尹国比不上祁国的富裕强大,游玩到盛京之人却不得不承认,这里的繁华,即使比之祁国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京最有名的除了皇城,自然当属“卧龙”一条街。
不论是在盛京土生土长的文人剑客,上京赶考的举子,亦或只是路过的游人,只要自认为是风雅之士、名流剑客,就必免不了会到此一游。
这里可谓是通天的捷径,无论是尹国还是祁国都会不时派出密探,看看是否有自己想要招揽的人才。这也使得有志青年们对这里愈加趋之若骛。
在这里,无论进哪一家店,就必得遵循店里的规矩,否则即便再多的钱也没人会来理会你,甚至会被人毫不留情地从后门轰出去。
所以不够分量之人,或闹事之人多半不会来这里自寻难堪。
所谓规矩,无非就是些文斗武斗,破关解题的关卡。
这些关卡,往往分为三关。第一关往往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却也并非少数人才可解。寻着下去,自是每升一关便难上数倍。至第三关,往往文斗便是千古绝对,武斗便是绝顶高手。
过第一关者,可按常价接受店内服务;过了第二关者,则可享受半价优惠;至于三关全过者,自是全部免费了。
只是,既为天下闻名的卧龙一条街,这里的每位掌柜小二俱是当代豪侠显者,或是隐姓埋名的奇人,断然不会是省油的灯。
是以,卧龙之名虽盛传百年,前仆后继希冀通三关的也不计其数,真正得偿所愿,名垂青史者却寥寥无几。
然而,几天前,卧龙一条街里所有的店竟于三日之内被挑了个遍,无一幸免。消息一传出,顿时震惊了尹国乃至天下的所有人。
无人知晓那三个在三日之内挑遍卧龙的人究竟是何身份。只听见过的人唏嘘,一个绝美,一个冷颜,一个奇丑。他们自称——
无游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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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再多踩踩,马上就到一千了,兴奋啊!!!!

纷飞 第21章 众说

第21章 众说
望江楼是卧龙一条街中最豪华的客栈。
客栈四周围绕着一条弯曲的江流,人称望江。中央的楼台仿佛建在水中一般只余一座石桥与陆地相连。
说是客栈,其实并不尽然。在这里汇集了包括赌场、客栈、茶馆、妓院、书社等所有的娱乐项目,所以自然的,望江楼的“三关”也是卧龙一条街中最不可能通过的。
这日,望江楼中人声鼎沸,却不若平时那般各自在不同的场所找乐子,而是几十个人做在楼中央的大厅里或是饮茶、或是进食,然都是议论纷纷。
一个年轻的锦衣少年忽然憋红了脸,提高声音道:“你们说的莫不是瞎吹?望将楼的三关如何轻易便能有人通过?”
“我们这些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何等人物,也是勉强才通过了第一关。岂会有人能一次过三关,还是三人一起闯过的?”
在望江楼的三关中有个古怪的规矩,闯关者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多人。只是人越多,闯关的几率却是越小。
“小伙子,你还真别不信。这两天在卧龙一条街乃至整个盛京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抿着口茶笑道。
“那你倒说说,闯关的情景如何?别是什么以讹传讹的事吧?”锦衣少年一脸不信地道,心里着实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老朽哪有那个福气见?听说那天的场面端的是精彩啊,若是能让我亲眼所见,也便不枉此生了。”
“没错。”一位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露出怀想、崇敬的神色道,“也确实是不枉此生了。”
听他的口气,周围原本各自议论或安静之人纷纷坐不住了,问道:“这位兄台,莫非那日你也在场?”
中年男子自豪的一笑,饮尽一杯酒道:“正是!”
锦衣少年一阵心急,忙催道:“那还不快讲讲?”
众人见他态度不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向那中年男子赔笑道;“我们都急盼知道那日的情景,只恨那日在场的人本就不多,最近几日又不知为何都不再露面……”
中年男子到是好脾气,向那少年一笑道:“你们别急,我自会讲来。”
“那日我侥幸过了‘对联’的第一关,要了壶上好的龙井坐在厅里品尝,迎上那些被淘汰或是没胆进来之人羡慕、嫉妒的神光,心中难免有些得意。
正在这时,门外进来了三个人,瞬息间吸引了大厅中所有人的目光。原因在于,第一眼望去那三人的气质长相都太异于常人了。
为首的那个少年,不过二十不到年纪,实在太过美丽。我活了三十年有余,走南闯北,自认所见相貌俊美之人不计其数,只是将那所有人加在一起,却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大厅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暗自神往,后悔当日为何不在这里。
锦衣少年一脸不屑地冷叱道:“一个男人长的如此美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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