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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绝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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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碗无奈,回头对着外面等着的左容摇了摇头,道:“她说要跟着学做菜,觉得外面冷又不愿意出门了。”实际上,戎州城这几日里面确实是越来越冷,不要说左容这般天生就怕冷的人了,就连林小碗都穿得厚了些。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上偶尔说上几句话,却也不会觉得尴尬。
临近城东冰灯节的活动地点时,左容买了两串糖葫芦,两人一人一串如同街上大部分男女一般,一路走一路看着那些雕工细致的冰雕,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不说,还有一些少见的孩童嬉戏的群雕。
“像这孩子手中的灯笼,晚上点亮起来就会更漂亮了。”左容在林小碗身边说,“可惜咱们离这边太远,不然的话晚上过来看肯定是别有一番味道的。”
林小碗挺他这般说,倒是跃跃欲试。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还是第一次看冰雕,这会儿本就看得有些眼花缭乱了,因此双眼一转回头低声道:“不如,晚上的时候我也扮成男子,咱们一起过来看?”
女子夜里就算不是独行也容易被人注意到,但是两个年轻男子同行的话,安全自然是大大的提升了啦。
左容闻言一愣,看着已经转身重新看冰雕的林小碗,连忙跟了上去,笑着道:“那也好。”他没有啰嗦,也没有翻来覆去的念这样不安全。在他看来,林小碗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子。这般说定然是喜欢这些冰雕,想要看看夜景才是。至于安全,他相信以他的能力还是能够保障的。
两人边走边看,左容还好说,虽然算不上经常出入皇宫,却也算是见过比这戎州城更精致的冰雕。林小碗却真的是大开眼界,等绕回入口的时候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她微微一愣,然后才笑着回头和左容说话。
远远看着,这一对男女倒想是新婚又或者订婚不久的小情侣,戎州城民风比京城要开放的多,虽然偶尔也会招人注意,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然而,这两人说话的内容就不那么甜蜜了。
“好像,有人跟踪我们呢。”林小碗笑着说,只看表情根本就看不出她说的是这样的内容。左容微微扬眉,也露出了温润的笑容,低声道:“不用担心,这戎州城里会跟踪我、或者说我们的人,只怕也就马城的手下了。”他说着飞快地看了林小碗一眼,低声道:“你可能是被我牵连了。”
林小碗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然而作为锦衣卫暗卫左容喜欢的女子被马城等人留意到,这点并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困扰。而且,那些人也没有真的把她定性为日夜监视的程度,这样反而会让她处于一种相对安全的地位。
“既然你心中有数,那就好。”她说着笑了笑,走到来时买糖葫芦的摊位上,又要了两串糖葫芦,笑着道:“把这个给小童带回去,她没能来,只怕心里还是有些可惜的。”
“那就顺便再给她买些点心。”对于识趣的林童,左容自然不会小气,又挑了几样戎州城这边的特色点心打包带走。果然等到他们回去,林童看着点心和糖葫芦几乎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左先生,姐姐,你们实在太好了!”她一手糖葫芦一手点心,连忙叫着秋霞给他们上热茶驱寒,然后拎着点心就一路小跑去了后院放好,至于糖葫芦也是一串放了起来,拿着一串忙不迭的咬了一大口。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林小碗笑着说,想起回来时看到的那个去药铺的身影似乎是朱玉菱身边的小雪,就转头问送往刘府的晚膳准备的如何了?
林童闻言道:“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若是要送过去的话,这会儿做大约两刻钟也就好了。”她说着疑惑地看着林小碗,“姐姐今日累了,还是我去吧?”
“不用,我趁着如今天色还好,早去早回好了。”林小碗笑着道,转头又对左容道:“正好我也有些话要同她说。”算是解释她突然要去刘府的事情。
左容点头,道:“如今临近傍晚,看着天色还好却也暗的快,我看还是我陪你一起过去好了。免得说话久了,出来天黑。”他说着看向林童,“顺便准备个灯笼,免得天黑路不好走。”
林童连连点头,道:“有左先生跟着,我也就放心多了。”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林小碗见这两人一唱一和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能无奈地摇头,道:“我知道了,就让左先生送我过去,好了吗?”
林童用力点头,左容也笑着道:“我们也是关心你。”
她闻言没有说话,却也是忍不住笑了笑。厨房里面材料都是备好的,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大厨这边自然是立刻动手就做,一边供着店里的客人点菜,却也没有耽搁多少的时间。等到菜品齐全了,林小碗和左容出门时外面却也已经是日落西山,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左容一手提着还没点亮的灯笼,借着天光一起去了刘府。这两人门房自然都是认识的,因此倒也没有让左容在外面等着,只是听他说顺道过来不用惊扰了刘功,这才邀请他到一旁屋里坐着免去了在外面吹风的寒意。
左容的身份特殊,虽然戎州城上面的人如今都知道了他是锦衣卫暗卫,但是这也不是公开的。因此刘府的门房对他虽然客气,倒是也没有特别的热情,因为林小碗的身份只以为是一个借机攀上了刘功给府上送钱的生意人而已。
门房上了茶,左容笑着接过捧在手心暖着却也不喝。对于对方略显冷淡的态度倒是不以为意,反而自得其乐。
林小碗拎着食盒入内,亲自送入了朱玉菱的屋里,此时小雪已经在旁伺候。她见四下无外人,这才低声问道:“三姑娘可是身体不适?我今日见小雪去药铺抓药。”
正在摆膳的小雪浑身一僵,差点就洒了手中的汤。朱玉菱一眼瞪过去,轻哼了一声才道:“我倒是没什么,她今天下午特意请了假,没有想到竟然是去药铺?小雪,你不舒服?”
“这两天喉咙有些干。”小雪连忙道:“我怕奶奶身边伺候的人不够,就没敢吭声想着抽空出去看看吃点药也就好了。”
林小碗点头,笑着道:“原来是这样,我还当是三姑娘身体不舒服呢。没想到,倒是我多事了。”
“怎么会呢,反而是我要多谢你的关心呢。”朱玉菱笑着说,又问道:“这些天,你店中的生意如何,我听叔父说,从十一月初冰灯节开始,戎州城里人就多了不少,他如今往上升了升,平日里面为了维护城内的安稳都忙碌了不少。”
结果就是那女人有更多的时间来找她麻烦了!
朱玉菱懒得跟林小碗说刘府里的糟心事,只笑着说了小雪两句,让她好生休息就是了。林小碗也没有久留,只是对于这对主仆所说的话却还是存有疑虑的。
不得不说,当时她问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然而小雪反应太过于紧张,而朱玉菱反应又太快了。看似是毫无破绽,实际上细心人仔细一想就会明白过来。在那种时候,又是如今刘府这样的处境,朱玉菱怎么会对忠心耿耿的小雪那样的态度。
若是她直接问小雪是不是不舒服,少了那种责怪的神态和语气林小碗说不定还不会起疑。偏偏是那种娇骄的蛮横态度让她看出了端倪,只怕这一对主仆是在她面前做戏。而朱玉菱之所以那般生气,应当是气小雪不小心,被她看到了踪迹才对。
也正如同林小碗所预料的那般,等到人一出去,小雪就立刻跪在了朱玉菱的面前自责自己办事不够小心,请朱玉菱责罚。
靠在床边的朱玉菱摆摆手,低声道:“下次去远一些的地方就是了,还好这次是被小碗注意到,不然的话说不定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她如今性子好了不少,对于身边忠心耿耿的人更是软和了些。叫了小雪起来,她才又道:“这些药分开在不同的药店里面买,还有,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多花些钱找那些不起眼的小孩子帮你买好了。”
小雪点头,这才低声扶着朱玉菱道:“奶奶吃饭吧。不管怎么样,饭总是要吃的,等到年后回到京城就好了。”
“京城?”朱玉菱闻言轻声笑了下,“等咱们回去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对于周王府里的人,除了她的姨娘之外,她是一个都不信的。
小雪也知道朱玉菱的处境,心下有些担忧却又不好说只好哄着她吃东西。朱玉菱提了提神,起身坐在了桌子边上,道:“吃饭,不管要做什么,总归是要吃饱了才有力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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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灯节的夜景格外的美丽,虽然不如现代的五光十色,但是那种纯手工的雕琢和暖色调的黄晕珠光却让人有一种如在梦境中的感觉。加上冰雕的折射,林小碗也忍不住赞叹起来。
难怪戎州城的冰雕节要持续这么久,这样的美景确实足够吸引人了。
她和左容两人玩了许久,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恰好就遇上了冯贤成。冯贤成和一个女子是迎面过来的,注意到他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左容两人,既然避不开,左容自然是要带着林小碗上前说话的。
冯贤成介绍了□边的妇人,果然就是他的妻子。而左容介绍林小碗的时候顿了一下,才说是故交好友。
那女子果然就露出惊讶的神色,看向林小碗的眼神都透着一丝好奇。左容有些后悔,然而却也不能不尊重林小碗直接说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不是?他这般正头疼着,就又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那不是梁武!?”冯贤成明显也注意到了他,招手就喊了一声,一点都没有上官的架子。梁武闻声过来,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笑着道:“我前些日子出去了一趟,没有想到如今左大人已经……”他说着看了一眼林小碗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左容神色微微一变,继而就露出了笑容。一旁人的人都没有察觉他那一瞬间的一样,然而林小碗却意识到了那一瞬间他的紧张。
是的,紧张。
她清楚这不是她的错觉,然而仔细留意四周却根本就找不到能够让左容紧张的人或者是事物。如果非要让林小碗说的话,她几乎要以为是梁武让左容紧张了。
然而,怎么可能?先不说林小碗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情,就算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就看在戎州城时两个人几次的往来,也从未看到过左容在面对梁武的时候会紧张啊?想着这些她就有些心不在焉,一旁马夫人说的话就没有怎么留意。
“林姑娘,你说是不是?”
“冯夫人说的没错呢,戎州城确实比京城冷了不少。我今年七月份过来,若是在京城还是炎炎夏日呢,这里却已经是秋日景色。”她笑着说,“当时听人说戎州城的冬天有小半年,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怕是真的了。”
“我当年跟着来戎州城的时候也是这般,早两年更是觉得冬日里面难熬,一入冬就是连门都懒得出了。”冯夫人语调舒缓,虽然带着明显的矜持之意,却也不会让人真的反感,“说起来多年未回京,我倒是怀念望春楼的什锦蒸饺,和赛雪轩的素春卷。”
“这确实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小吃,只是想来夫人果真是许久未回京了。用各种山菌陪着粉条、豆腐、鸡蛋,再加鸡汤调味的素春卷是望春楼的招牌之一,反而是什锦蒸饺才是赛雪轩的招牌呢。”林小碗微微笑着,“我同样是开食肆做生意的,难免对这些留意。”
这样的试探,也未免太过于初级了。想到这里,林小碗看了一眼一旁说话的三个男人,在猜测着冯夫人的举动是否是冯贤成所示意的。如果是,那么冯贤成究竟想从她这里探究出什么呢?
她这边应对着冯夫人却也没有忽略了那边三个男人的说话,可以说是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给发挥到了极致。冯夫人几次试探都没有结果,也就省了这样的心,反而认真的观赏起这边的冰雕和冰灯,不时地拉着林小碗说几句。
这些都是林小碗看过的了,这会儿自然应对自如。而另外一边,三个男人所说的内容却让她有些意外。
这三个男人竟然在讨论公务。
说的还是这一年戎州城锦衣卫往京城发的奏报上该怎么写。这样的事情本来是有一定的章程的,冯贤成在戎州这么多年,早就跟马城有了默契,两人私下又是那样的关系,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至于梁武,毕竟品级太低,根本就不足以让冯贤成顾忌。而今年唯一的意外就是左容这个锦衣卫暗卫的到来了,要是锦衣卫这边给出的奏报跟左容上书的奏报内容差太多的话,大家脸上都不怎么好看不是?
而这也是他们讨论的主要原因了。
“接连两次命案,其中一个还是张铁……又牵扯到了青楼这样的事情。之前马大人上书的奏章只是提及了他的过错,并未说明是去青楼……”冯贤成声音中透着为难,试探着左容的态度。
左容脸上的笑容不便,一脸的畜生无害的样子笑着道:“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遇上都会头疼的。张铁大人……”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一下,“我倒是也听人说过,领兵打仗还是靠得住的。只是这私生活,虽然本朝没有命令官员不得去青楼,然而像他这样整日里面留恋青楼却也太过了些。”
左容说着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冯贤成略微有些难看的脸色一般,往前走了两步又叹息,“不过张铁大人确实是领兵打仗的人才,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此沉沦的话,就更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冯贤成连忙道:“我在这戎州城年数多些,还真赶上了几次打仗。张铁上阵,那可真的是神勇无人能敌,是马将军的一元悍将,难得的先锋啊!”
他说着偷偷冲梁武使眼色,让他帮忙说上几句好话。
梁武打了个哈哈,干巴巴地道:“冯大人说的是,我虽然来戎州城才一年多,却也是时常听人提起张铁张将军的威名呢。”这两年戎州城又没有打仗,这威名是什么威名只怕也就是冯贤成这会儿没反应过来。反正不管是左容还是林小碗都听懂了梁武话中的意思。
林小碗还忍不住笑了笑,引得冯夫人好奇,才指着前方的童子耕牛的冰雕说:“看着颇是有些野趣呢。”
两人这边说笑,林小碗就又竖起耳朵听那边的说话了。
左容这会儿正在墨迹呢,慢吞吞地说话吊着冯贤成。
“……冯大人的意思我也明白了,这样一个将才,要真是这样就埋没了确实可惜……可是,张大人的意思,我这边还看不出来。”他说着看向冯贤成,“毕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来戎州城之后也颇得马将军和冯大人你的照应,这事儿按说我是不该推辞的。然而,张大人那边……”
他说着微微扬眉,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张铁,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啊?
这……这不是公然索贿吗?林小碗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反而是冯贤成反应迅速似乎一点都不觉得左容的话突兀一般,笑着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张兄不是不懂事的人,他这不是……面子薄嘛,所以就找了我请托。左兄也是心怀天下忠心为君的,不然的话也不会为了他这样一个将才而如此的苦恼。”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而林小碗听着确实觉得再没意思不过了。
左容却还是呵呵的跟对方说着话,倒是没有一点无聊的意思,反而让人觉得他和冯贤成很是有得聊。最起码一旁的冯夫人是这么看的临分别的时候还拉着林小碗的手让她有空去冯府上陪她说说话,讲讲京城的趣事。
林小碗只是笑,却没有应下。
开什么玩笑,她虽然不是分分钟几十两银子的身价,却也是正经开店做生意的。闲着没事跑到官夫人的家里说趣事?她又不是说书的。更何况,这冯夫人一路的大小试探,有意无意地样子都让她升不起亲近的感觉。
这种面子情的交情,还真不值得她耗费时间在上面维持。
她十一月份的安排就是谈恋爱、逛妓院、杀张铁!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撒花~~~~~
大家午安~~~
今天中午吃酸辣鸡杂~
☆、第45章 张铁之死
莺燕楼;后院客房。
已经溜达一圈回来的林小碗在夜行衣外面套上了厚厚的外套,靠着炭盆取暖驱走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意。而莺燕楼里的丫鬟小玉这时候正歪歪斜斜躺在床上,她忙完这一切这才回身把人给剥光然后放入还冒着热气的浴桶里面。
如果不是不好掩饰为什么XX后没有痕迹的问题的话;她也不愿意每次都把这姑娘给丢到水里去的。把自己的头发也打湿一些;林小碗算着时间这才伸手到小玉的跟前;低声道:“我数到三;听到弹指声之后你会慢慢醒过来,以为陪了客人张公子也就是我洗了个鸳鸯浴。”
她双眼在珠光的映照下反射着迷惑人心的光芒;而语调更是低沉中带着一种蛊惑的魅力。
“一、二、三!啪!”一声清脆的响指声;林小碗手落在小玉的肩头,带着一种色、情的感觉轻轻的抚摸着;声音低沉笑着道:“快醒醒吧;不然我可是要走了!”
小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到林小碗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事情一般;双颊微微一红;就直接往她跟前凑去;低声道:“又要走啊,今晚难道不能留下过夜?”
“我那书童可还在外面守着呢。”林小碗笑着说,沾上水的手指顺势在小玉脸上摸了一把,掩饰住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改日再来看你。”
“改日就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小玉有些哀怨,却也懂事。她与眼前的恩客相处也有段日子了,对于对方每夜必须回去的事情也算习惯,不过是如今仗着这位客人喜欢,撒撒娇罢了。出了浴桶擦干身子穿衣,小玉也没有停下与林小碗说话。
“张公子可是家中有恶妻,这才不得不每日都回家中?”
“小玉!”林小碗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回头警告地看了一眼,然后才露出笑容,过去轻轻捏起小玉的下巴,低声道:“我不过是来此游玩的,戎州城的冰灯节也算是远近闻名了,不是吗?”
小玉莫名地觉得心悸,常年在莺燕楼中混迹的她早就学会儿了见风使陀,虽然有些害怕却依然露出笑容:“张公子说得没错呢,只可惜我自幼在这楼中长大,竟然是从来没有去冰灯节上看过呢。”说到最后她双眼含泪,带着委屈和笑容,平添了一分惹人怜爱的感觉。“张公子,若是得空,不知道能否带着小玉去看看。”
“有空吧。”林小碗松开了手,笑着说,“回了,下次再来找你!”
小玉忙不迭整理了下头发,送她出门。而外面,书童打扮的林童这会儿立刻跟了上去,笑着道:“小玉姐姐还请回吧,外面冷,别冻着小玉姐姐让我家公子心疼了。”
小玉笑着,见林小碗回头柔声道:“回去吧,外面风冷……”一瞬间,她笑逐颜开。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恩客,就算是家中有恶妻,也是值得搏一把的。
出了莺燕楼,林童这才忍不住偷笑起来,低声道:“公子,我看那位小玉姑娘是真的对你动心了呢。”
林小碗勉强扯动了下唇角,道:“如果不是出入莺燕楼需要,我也无需这般招惹她。”她心中倒是没有看不起小玉,然而对于一个女人演戏,实在是让她心理上有些别扭。“还好,下次找好了机会应当就不用再来这里了。”
“可是,一出事就不去会不会也惹人怀疑?”林童有些纠结,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林小碗闻言低声笑了下,“你个傻丫头,咱们用的本就是假身份,这个张姓书生就是留给那些衙役或者是锦衣卫去调查的。”
林童饶是比同龄人聪明些,这会儿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抬头看着林小碗,有些迷茫,“姐姐?”
林小碗摸了下她的脑袋,低声道:“这样一个虚无不存在的人,莺燕楼中却是不少人都见过的,自然会吸引衙役和锦衣卫大部分的注意力。而我们两人去的时候都是做过变装,就算是画下了画像张贴到大街小巷只怕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两个女子的身上。”
“我懂了!”林童点头,“这就是虚则实,实则虚的办法。一般人只怕是根本就想不到去莺燕楼的嫖客会是女子的,更何况还有那小玉的证言……”她说到这里双颊微微发红,“姐姐,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看那位张大人最近这几日的形成安排了。”林小碗低声道。说来也是不凑巧,马城和冯贤成为了张铁的事情几次试探左容,想要看看他在发往京城的奏报里面怎么写的,而左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算是在那天晚上冰灯街上公开索贿了一次。
张铁倒不是完全沉迷美色的人,听了冯贤成转达的话,第二天就老老实实地备上了一份厚礼去了左容那里。然后为了表示自己已经悔过,这两日他都没有再去莺燕楼了。
这样的发展真的是让林小碗扼腕不已,却又不好表露出来什么。还好,时间还算是充裕她也就按部就班地去着莺燕楼,留意着四周的环境,为将来势必会发生的刺杀做最后的准备。
#
“如今那孙强被押后处置,大哥的心思也算是没有白花。”梁武坐在林氏食肆的二楼跟左容说话,“只可惜了那个在牢中自尽的绿娥,不然说不得这两人还能成就一番姻缘。”
他说着有些叹息,回来戎州城几天的他这才抽出空闲和左容坐在一起聊之前的事情。
“左大哥一番安排,那孙强自然是记在心中的。我只担心等到马城回转过来,只怕会对大哥不利。”他说着看向左容,“大哥,冯贤成那边可是已经暗中派人调查大哥和林老板的事情了,你心中可要有计较才好。像他们这样的人,岂是我们可以随意玩弄于鼓掌之间的。”
左容点头,迎上梁武担忧的目光笑了下。
“放心,我心中有数。”他缓声道:“他们如今不过是怀疑小碗是我拿出来的挡箭牌而已。还在猜测着来我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阿武,有件事情我要拜托你去办。”
左容说着对着梁武轻轻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近前听话。
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了片刻,梁武眼睛越等越大,最后才道:“左大哥这一手……”他直起身看了看左容,然后竖起了大拇指,“高明!”
“若是顺利的话,冯贤成就留在这里由你来处理了。”左容倒是没有什么得色,反而低声嘱咐梁武,“不要留下痕迹。”
“大哥放心,我懂得的。”梁武笑着说,转而又从窗户往下看,见林小碗站在柜台前忙碌的样子,低声道:“这位林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历,大哥可还未曾说呢?”
“她……”左容微微有些迟疑,跟着他一起看下去竟然是半响没有说话。梁武见状连忙道:“大哥不必多说,只要这位林姑娘可信就好了。”
“她绝对可信。我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由她手上。”左容即刻说,转而又是顿了一下,才又道:“这事儿我一时半刻实在不好同你说,等到事情结束,我定然会跟你说得明明白白。”
“这倒不必了,左大哥难得有喜欢的人,只要人可信就行了。我又不是什么三姑六婆,还要把女方的家底都给查个遍!”梁武摆了摆手,转而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此次出去也托了人查当年周家的事情,听到一个还没有确信的消息,说是当年实际上周家有人逃出。”他说着微微皱眉,“这消息的来源,还是马城处……”
“也就是说,不管我们信不信,马城肯定是要因为这件事情而掀起不少的是非的。若周家真有人还活在世上的话,我们定然要赶在他之前寻到那人才是。也好告慰我父母和周家上下的亡者。”
梁武说着神色间有些落寞,甚至没有注意到左容那一瞬间的尴尬和不安。他回头道:“左大哥,这事儿也请你帮我留意才好。”
左容没有说话,梁武又叫了一声他才尴尬地笑着道:“我只是觉得这事儿也许可以利用一下。原本我还当心马城性子多疑可能不愿意入京,若是再添这么一个诱饵的话,只怕他心系当年事只怕也就来不及细想了。”
梁武闻言双眼一亮,点头道:“左大哥可有详细的安排……”
两人碰头低声讨论,很快做了细节改动的计划就越来越完善了。
而楼下,林小碗送走了大堂里面最后一桌客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让人收拾了桌子上吃剩的碗筷和烤肉串的签子这才回身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旁人看过去只觉得她是百无聊赖随手画的不成形的东西,然而她自己却是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如同她所预料的那样,张铁果然没老实两天就又开始流连花丛了。莺燕楼里面有着他的新相好清荷姑娘自然是首选了。得知这个消息,说实话她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若是张铁再换了另外一家青楼的话,只怕她之前做的准备就又要白费了。
莺燕楼的后院,如今的布局她早已经摸得七七八八了,更别提是清荷姑娘的香园里面了,如今林小碗想要进去就如同入无人之境一样了。只可惜往日里她走的早,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张铁和清荷回香园之前就离开了莺燕楼。
根据小玉无意中所透露的话来看,想要等到张铁和清荷回香园只怕是要后半夜了。而若是那个时候杀人之后离开,街上就不止是人烟稀少那么简单了。
戎州城内也是有宵禁的,宵禁期间在外行走又没有令牌的话,一旦被发现就可以不问缘由击杀。这样严苛的政令自然是马城所下的,理由也是这里靠近边境,是边陲的第二条防线,自然不能大意了。
而这明显就给林小碗出了一道难题。
她如何要在后半夜杀了张铁之后,再悄无声息地从莺燕楼回到林氏食肆?不是说她不可能避开那些巡夜的兵卒或者是衙役又或者是锦衣卫。然而,这样毕竟太过于冒险了,一旦被人留意到说不定就会留下无穷的后患。
若是留在莺燕楼中,到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之时混迹在嫖、客之中出来的话,倒是没那么引人注意。唯一的问题就是,万一清荷半夜醒过来发现了张铁已死……
而林小碗也不能在清荷的房中长时间点催眠的*药,这是很容易被查出来的。而*药的制作需要不少的药材,这样几经周转下来只怕都会留下痕迹,而痕迹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线索。一旦足够多的线索指向了她,那么依照马城的性子只怕绝对不会需要铁证如山才会对付她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那天她跟林童所说的那样,虚构出来一个“张公子”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把那些胡乱写写画画的纸张团起来收好,回头趁着去厨房的机会全部都烧成了纸灰不留一丝的痕迹。而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楼上隔间里吃酒的两人已经下来了。
梁武笑着跟林小碗打了个招呼提前走了,左容则留下。
他一双眼睛透着温柔的神色,细细地打量了林小碗许久才笑着道:“你看起来有心事?”
会被他看穿,林小碗倒是不算意外,然而她却没有打算把这些问题丢给左容去处理。不是说她不相信眼前的男人,只是若是左容知道,只怕会揽下所有的人,不肯让她动手的。
只是,有很多的东西她不能只让左容一个人承担。仗着左容喜欢她,就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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