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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花开-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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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不,你别这么说,我想通了,真的是我错了,是我小肚鸡肠,胡思乱想。你若是对他有意,在沈府又怎会和我并排跪下请求成全?你若是对我不好,又怎会看我重伤挂彩昏厥呕血?你若是对我无意,又怎会、又怎会肯,又怎会肯让我……”
他说得吞吐,我听得费劲,脸上渐渐有了不耐。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接着小声说道:“又怎会让我亲吻爱抚、羞涩甜蜜?”
他接着说:“你只是心太软。你只是念着恩。我却误会你,猜忌你,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说完拉起我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掴去。
我使劲地回缩,但怎敌得过他的力气,啪得一声脆响,一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脸上。
他仍旧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嘴里讨饶:“夕颜,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发誓,再也不会这样了。其实,四年后与你重逢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要改好脾气,一定要像碧游那样,沉稳老练,温柔对你,只是我,总有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些气人的混话然后再后悔不已,你就饶了我这次吧,好不好?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那一耳光的声响回荡在我心里,本来就郁结着的那片阴霾在这阵响声里翻滚起来,搅得我心中莫名的难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压抑得不得了。
忽然就觉得忍不住了,蹲下身子,抱住膝盖就抽泣起来,边哭边含糊地说了一句:“我,我,向哪离开?我,我,无处可去。”
说完这句,真真觉得伤心得无以复加,心里的那团阴霾悄悄转换成了一股带着悲痛的潮水,随着这句话涌向四肢百骸,痛苦的同时,却也散了开来。
终于找到了一种发泄方式,早知道只要哭出来心里就不再那么难受,我又何必一直压抑到此时啊!
我痛快地哭了起来,虽然在夜里不好放声,但眼泪恣意地流着,好像这六年我都不曾这么恣意地流过眼泪,竟然有种越哭越舒服的感觉。
白云瑞也默默地在我身边蹲了下来,他不敢碰触到我,却恰到好处地让我感觉到他的存在。
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泪之后,终于,心里亮堂起来。
没用白云瑞招呼,我自己从膝盖中抬起头来,仰着脸,用袖子擦干脸上残留的泪水,站直了身子,看了蹲在一边的白云瑞一眼,指指山岩说:“送我上去!” Qī。shū。ωǎng。白云瑞连忙站起来,微蹲下身子说:“背你去吧,天黑,上边状况不明,别被山石碰着了!”
我趴在他背上,他又仔细看了几眼,然后几个起纵带我上了山岩。
大大的月亮就在眼前,我从他背上下来,将双手拢在嘴边,对着月亮大喊了一声:“这有什么!我不在乎!没有家嘛,随时可建!无处去嘛,走哪算哪!”
想了想,又握紧拳头,加了几句七拼八凑的句子来表达感情:“处处无家处处家,以天为盖地为庐!”“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哈哈哈哈!”
“哈!呵呵!啊!哈哈!”
山岩下面居然传来了好几个人的笑声,男男女女似乎都有,不知道有几个。
而我旁边的白云瑞也嗤嗤地笑个不停,本来压抑着的,但是听到下面的笑声后,终于爆发了出来。
我愣怔。惊愕。吓了一跳。
哆嗦着问了一句:“谁?是谁?!”
滑火石的声音,山岩下,离我刚才哭的地方不远,几盏灯笼亮了起来。
苗青青手中就拎着一盏最大的灯笼,火光下她用一种很说不清楚的古怪目光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往白云瑞身边凑,他拉住我的手也看着我忍着笑说:“别怕。”
然后,山岩下传来了木南风的声音,他对温碧游说:“少谷主放心,不必把脉,郁结已散。”
温碧游酷酷地“嗯”了一声,跟了句:“毋庸置疑。”
我想想自己说的那最后几句“豪言壮语”,脸上微红,下意识地转过脸,福低了身子,白云瑞忍着笑意,伸出手拉我起来。
月亮谷(6)
“起来啊,夕颜。”白云瑞手上加力,我却一味地向下面坠着身子。
“你以为你蹲下去他们就看不到你人了啊?”白云瑞无奈地说,“你再不起来,他们一个个都蹿到山岩上面来,直接看着你笑话你!”
这个无赖,什么时候学会了威胁别人……
我慢慢腾腾地站了起来,却转过身子,不肯回头看他们那边,并且压低了声音问白云瑞:“到底怎么回事?半夜人家躲起来哭,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蹲点参观啊?这什么爱好啊?也太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了。”
“既然能蹲点参观,自然是计划如此了。”白云瑞笑着扳过我身子说,“别闹别扭了,跟我下去谢谢大家。”
“你不是吧?”我无奈地冲他挥挥拳头,“他们笑话我还不够,我还要去道谢?最最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不是他们,是你。你没事吧?”
白云瑞却正色道:“快别瞎说了,其实是在树林里木南风给你把脉的时候,觉察出来,你体内有郁结住的气,而且是郁结多年不散的气,并且有恶化的趋势,围住了脏腑。就是因为这个,你才会看到我重伤的时候刺激得呕血,然后被苗青青撞到之后,呕吐不止。”
我诧异地转过了身子:“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你们早有预谋?”不是吧?我都遇到了多些偶像加实力派演员啊,这也忒逼真了点儿。
白云瑞笑笑说:“木南风说,必须让你大哭一场,这样才能下药顺气导出体外,于是大家就想办法尽量顺其自然地把你弄哭,具体环节也没有商量,不过目的呢倒都是一样的,早就预谋好的。”
我看着他,再扫扫下面站着的人,不经意与苗青青目光相遇,她不自然地撇过了头说:“看什么看?有人求我来做最后一招,把你吓哭或者是打哭或者是折磨哭或者是逼哭,反正就是要让你哭!我想着,让你哭正和我意,就答应了。没想到你这么脆弱,哭的倒快,没轮到我上场。”
我看着她不自然的脸色,心情大好诚恳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谢我?”苗青青晒道,“我看你才是脑子坏了呢!他们都不谢你谢我?白云瑞为了你不理自己伤口发炎高烧不退,温碧游为了你屈尊医庐求我帮忙,连习习都为了你去找她哥哥务必出手,你谁也不谢,谢专门为了要你哭的我做什么?”
我听了连忙抬手抚了下白云瑞的额头,果真很烫,一下子又惊又急:“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然后就哽咽了。
白云瑞拿下我的手说:“放心吧,我没事。你心里的结能打开,我就放心了……”说完竟然摇摇欲晃起来。
我连忙用力支撑住他,嘴里喊了声:“碧游哥哥!”
温碧游在我出声的同时已经跃上了山岩,一把接住了白云瑞下坠的身体,将他背在肩上。
习习也跟着跃了上来,带着我一起稳稳落地。
温碧游简短地吩咐道:“南风跟我回府,习习送青青回医庐。”
木南风要过来带我施轻功回去,我却下意识地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这边的手紧紧攥住了温碧游的衣袖。
木南风的手于是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接过了白云瑞。
温碧游揽住我,跟在他们后面,纵跃回去。
原来我这么记仇,仍旧排斥木南风。
……
第一次看到白云瑞这么虚弱。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蜡黄,嘴唇发白,不停冒着虚汗。胸口有个刀伤,有点发炎溃烂。
木南风说,是这个伤口大,然后过瘴气林的时候,侵进了瘴毒。
一直医治了半天,白云瑞还是昏迷着没有醒来。我着急得要命。
温碧游见我坐立不安,就问木南风:“谷里有不少灵药,难道就没有对症的吗?”
木南风沉吟着说:“少谷主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谷主赐给少谷主的永久避瘴毒的药丸里的成分或许有用,只是太过于珍惜,不见得能凑的全。”
药丸?不就是我吃的那颗药丸吗?
我接口问:“吃掉了还有用吗?”
木南风看着我略略惊诧,我赶忙又加了一句说明白自己的意思:“我是说,假如吃掉了,但是有吃掉药丸的人的血做药引的话,有没有用?”
木南风很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的确,理论上来讲,吃掉药丸的人体内血液中会多少含有药丸的成分,可是我们并不确切知道浓度是多少,而且用多少之后能有效果,难不成要将吃药之人的血放干才成?”
“绝对不行!”温碧游第一次恶狠狠地盯着我下了命令,“我会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这种不一定成不成的事情,绝对不能鲁莽去做!”
他的面色太过于严肃,言辞太过于激烈,我竟然有点害怕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
他见我着急又恐慌的神色,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些,就稍微缓了缓说:“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他,别的不用你操心,知道吗?”
见我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才不再死盯着我。
一只灰色的信鸽,在这个时候飞进了窗子,温碧游神色凝重起来,木南风也满面担忧地问了一句:“夜巡鸽?难道出了什么事?”
温碧游看看我,又看看床上的白云瑞。
我再次点点头,他才招呼着木南风一起出了屋子,想是去处理夜巡鸽带回来的情报去了。
难道这么隐秘的山谷,真的会被朝廷发现吗?我心里惴惴不安,而我全身心依赖的白云瑞,现在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我实在是很难想象,他这么严重的外伤感染还发着烧,怎么能装的那么若无其事,甚至还喜笑颜开……
这家伙,难道认为自己是钢铁做的吗?
我忍不住冲着床上的他不满地嘟囔了一句:“逞什么能啊?你以为你王进喜啊?身体不舒服,为什么要死扛着?难道就只有你会担心别人,别人就不会担心你吗?”
“呕口血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现在身子里的血比你多多了,你都流了多少血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那心结都多少年了,还差这一天半晌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本来就想说一句算了的,结果越说越生气。
床上的白云瑞嘴唇紫白,对我说的话毫无反应。
我含着泪四下找找,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不过,为什么只有剪刀啊?虽然看上去比较锋利……
就不能有把水果刀吗?这得多疼啊……
白云瑞,等你好了,看你怎么还我人情!
臭嘴!你倒是不肯吃苦的药丸,吃了好东西了,现在要嘴债血偿了……
呃……果然第一下子没划开……真吓人,手都哆嗦了……
第二下,使劲……
终于出血了,疼痛的感觉让我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我将手腕凑到白云瑞嘴边,血缓缓地滴落到他嘴里……
喝吧,好起来就行,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应该有用的,多少总有点依据的,木南风不也说了么……
你快点好啊,白云瑞,真的好疼。
特别是用剪刀划,一下子划不开口子的时候,疼得钻心……
……
屋门开了,我惊慌地从床边站起来,拿个毛巾给白云瑞擦嘴。
温碧游一把揪住我的手腕,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别藏了,血腥味门外就闻到了!”
“我,只是不小心,呵呵……”我小声的解释着。
木南风也跟着进来了,递给温碧游一块包扎伤口用的白绡。
温碧游冷着脸将我的手腕包扎好,没再看我,而是转身向着门外说:“给我看好了她。”
“是。”习习的声音。
“将我刚才点到名字的人带到院里集合。”温碧游继续说。
“是。”居然是原管家蔡叔的声音。
“我要出谷,处理些事情。南风会全力治疗云瑞,你放心,他没有生命危险,瘴毒我们早有研究,虽然造成感染侵入体内麻烦了些,但肯定是可以治好的,只是需要时间揣摩配药比例等等,你千万不许跟着添乱,听到没有?”
温碧游郑郑重重地嘱咐我。
我不理会他那个茬,只是反问了一句:“那个巡夜鸽到底带回了什么消息?”
“这个不用你管,是谷里的事情,你照顾好他就行了。”他看一眼白云瑞。
“你骗人。我要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
“你就怎样?!”温碧游大声一吼,我觉得窗棂里都被震动了,心里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温润如玉的他,居然也会这么暴躁不安。
“夕颜,夕颜……”床上的白云瑞似乎感知了我的不安,迷乱地叫着我的名字,我赶到床前,握住他的手,连声说着:“我在,我在,在呢,云瑞,我在。”
他渐渐安静下来。
我再回头的时候。
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温碧游,木南风,习习,蔡叔,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望向床上的白云瑞,将脸贴到被子上,哽咽着说:“云瑞,求你了,快点好起来,我真的很害怕……”
月亮谷(7)
白云瑞这一病倒,居然一直昏迷,偶尔恢复些意识,但就是不能完全清醒,算算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而温碧游,也出谷一个多月了。
谷中日日有信鸽传回消息,只是习习却不肯将消息透露给我,说少谷主吩咐的,情况可以控制,不用我来操心,只专心照顾白云瑞就好。
看着白云瑞一直在床上昏睡,看着木南风几乎一天一个方子的来试着分解入体的瘴毒,我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里,也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
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担心,每次看到信鸽飞过,无论是飞进的还是飞出的,我的眼皮就一阵乱跳,然后就会跑去问习习一遍:“你不告诉我外面的具体消息我不勉强,你告诉我,碧游哥哥他是否安好?”
每次都是看着习习重重点头并且再三保证后,我才肯离开。信鸽一日不落地进出谷中,我就一日不落地重复着问题,好在习习也从不厌烦地一遍遍地跟我保证。
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事情因我而起,而我能做的,竟然就只有躲起来,让被我牵累的人,去替我遮挡风和雨,去化解仇和怨。每当想起这些,在担心、沮丧、懊恼之外,总会再添上许多的纠结。
那日,木南风给白云瑞诊断完后,看着我说:“为了解开你以前心中积累的纠结,白云瑞隐瞒伤病导致如今状况,少谷主亲自求他从不肯求的人来参与帮忙,好容易解开心结了,你现在是又要添上新的去吗?”
我满腔凄凉,这段日子,心力憔悴之下,说话声音也低沉了许多,听他这么说,只是无奈地苦苦一笑说:“你能了解我的感受吗?外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或许那个我一直拖累了若干年无以为报的恩人,现在正为了我明里暗里的跟王府作对,甚至是违抗朝廷,那是朝廷啊,代表什么?代表一个不当,就可能万劫不复,甚至是株连九族。而我,只能躲在他的羽翼下苟活求生,我有时候做梦,都是梦到他背后插着羽箭,却仍旧对着在他前方的我微笑说话。我,我不配,我何德何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我跟他,非亲非故,他何苦如此?若是他有个万一,我又有何脸面独活?云瑞,他还昏迷不醒,我,真真是个灾星。”
木南风看着心碎神伤的我,久久不语。
因为山洞事件,我们一直有隔膜,我心中有怨,但知道他居然斩下手掌以求心安之后,心里又存了若干的同情。而他呢,心中有愧,知道我心中对他不可能没有芥蒂,因此平日里能不见就不见,见面了能不往这边看就不往这边看。
最近因为他要给白云瑞诊治,而我又在照顾白云瑞,碰面的机会就多了些,但是也一直是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最多等他施完针用完药后,我没有表情地问上两句情况,他一本正经地回答两句。像现在这种,他直直看着我,并且久久不移开视线的情况,惶不多见。
我心中奇怪,但却并不害怕,抬头也看着他。
他收拾了药箱,抬头看着我,手臂一伸,做了个“请移步”的手势。
我看看床上的白云瑞,跟在他身后,慢慢走出了房间。
到了外厅,酸枣木红漆桌旁,他在一侧的梨花圈椅上落了座,我知道他必是有事,或者是有话说,就过去坐到了另一边。
他自药箱中掏出一个银白色软缎长方形垫子来,我知道那是垫着诊脉用的,就自动伸出胳膊,将手腕搭了上去。
他伸手过来,却并不诊脉,直接将我的袖子撸了上去,袖子宽大,竟然一撸直到肩膀。
整条手臂暴露在了空气中,更要紧的是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下,我惊诧莫名,连忙将肩上的袖子往下扯。心中羞怒至极,蓦地从桌前站起,看着他低喝:“你要做什么?”
他也站起身来,继续朝我伸出手。我下意识地扭头就往白云瑞所在的房间里跑。
刚跑得两步,后头,木南风忽然抑制不住地笑起来。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他,他笑着说:“你莫怕,这只手很有用,我还是要好好保留着的,绝不会伤害你的。”
我看着他坦荡荡的神色,忽然觉得似乎是自己神经质了些,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他是有前科的人呢!
我有点赧然,但现在也不是害羞的时候,于是,我抬头问他:“那你方才,是要做什么啊?”
他看着我的眼中竟然有一丝不忍和难过,听到我问,就坦白说道:“方才,你那胳膊,还叫胳膊吗?”
我右手紧紧地捂住了左臂的衣袖,抬眼冷冷地看着他。
木南风淡淡瞄了我衣袖一眼说:“刚才都看到了,再遮也遮不住了,怎么?他昏迷了30多天,你就割了30多刀?这事儿真不像是你这种喝药都怕苦的人能干得出来的啊。”
我松开袖子,嘴里说着:“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管?看你瘦巴巴的样子,再不管你,你就把血放干了!”他冷哼一声道,“你脑子是怎么长的啊?一点药理不懂,就擅作决定,难道多喂血他就能醒吗?”
我仍旧是梗着脖子,不理他那一套,嘴硬道:“我愿意,跟你说了,你不要管,也不要去跟习习多嘴。”
告诉了习习,就基本等于告诉了温碧游,我不想他再为了我这边而分心。
木南风并无不悦,他叹口气说:“你不要再擅自取血了,其实要知道你有这种勇气的话,我就采血了,这样配药施针,他既能好得快,你也不必弄来一手臂的伤痕累累,这哪像女孩子的手臂啊?更不像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的手臂,人不都说是玉臂如藕,你这倒好了,整个一碎藕节了!”
我淡淡道:“你要是想这么说来打击我就不必了,容貌美丑我根本不在乎,更何况一条手臂?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些什么?只要他能醒过来,我在所不惜。”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木南风看向我的目光中闪烁着隐约的光华,他问了一句:“你刚才往屋里跑什么?要是觉得危险,不应该往外面跑吗?”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仍旧愣愣地回答说:“因为云瑞在里面。”
“呵呵,你指望一个昏迷着的人来保护你?”他笑问。
“嗯。”我理所当然地点头说,“我相信他。如果我有危险,他一定会知道的。”
木南风又坐回了椅子说:“以前,我只道是少谷主看到了比青青要貌美许多的姑娘,因此不愿意娶她,又或者是不满意父母安排的婚姻,放荡几年收心了,总还会和青青在一起。出谷见了你之后,我又听了青青的说法,觉得你不过是仗着貌美迷惑周旋在两位世家公子之间的女人罢了。不过,现在我知道我错了,青青也错了,他们喜欢你,愿意为你出生入死,愿意为你得罪权贵,愿意为你违抗父母,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我愣愣地听着,一时不知道他忽然这么说是何用意。
他看看我接着说:“你不要再担心了,也不要再擅自取血了,不知道是你的血,还是我的药起了作用,总之,白云瑞体内余毒已经全部散尽,积聚的心火也已经施针拔出,如果顺利的话,随时都可以醒了。”
大喜之下,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脚底一软,幸亏就站在门边,及时扶住了门框,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看着我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到酸枣木的桌子上说:“这里面是去腐生肌、消除疤痕的罕见良药,叫做玉蟾膏,世上只此一瓶。你自己待会儿叫个丫头帮你细细抹匀在手臂上,不出一月,就可以还你手臂原来模样。”
说罢起身笑笑挎上药箱说:“一个大美人,不好就这么糟蹋了。”说完就径自朝门外走去。
“等等!”我连忙唤住了他,“这个,这个玉蟾膏,如此贵重,你还是带走吧。我不是矫情推脱,实在是我根本不在乎手臂变成什么样子,这个应该是用在更加适当的地方,比如哪个女孩子不甚伤到了脸什么的,用在手臂上,太浪费了!”
我真心实意地说。
“这不是我的,我不心疼,你要还就还给主人去吧。”他没有回头直接说。
“那它的主人……是碧游哥哥?还是习习?”我追问一句。
他已经跨出了门,然后扔给我一句恍似晴天霹雳的话:“是苗青青。”
……
……
我怔然良久,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以至于连身后的门悄悄开了都不知道。
一只手轻轻将我左臂的衣袖撸了上去,我骇然回头,一阵熟悉的味道传了过来。
白云瑞看着我虚弱地微笑,一只手扶着门框,一只手撸着我的袖子,他神色憔悴,嘴唇发白,英气逼人的脸上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就那样倚在门边,轻声喊我的名字:“夕颜……”
我想点头来着,我想答应来着,但眼泪赶在他们之前不争气地纷纷滚落下来。
他抬起手来轻轻为我擦着层出不穷的眼泪,轻轻一扯将我揽在怀里,一只手还托着我的手臂,缓慢却坚定地说:“夕颜,就算要我负天下人,我也决不负你!”
尾篇
月亮谷。树树弯枝鸣鸟雀,夜夜晴空挂明月,一晃又过去了七八天的时间。
白云瑞这次醒了之后,不知道是身子虚弱,还是心里有事,整天一副“比温碧游还温碧游”的样子。
假如要我描述一下的话,就是他不像往日般那么皮了,不那么嬉皮笑脸,不那么喜怒明显,不那么表情丰富,不那么夸张捣蛋,也不那么黏人胡闹。
好吧,总结一句话,就是,他变得安静了。
好像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静静地思考着某些事情,这某些事情还是那种非常容易想出神的事情,他总是在安静地发着呆,瞅着某一个方向怔怔地出神。只有在我叫他之后,才会回过神来,然后看着我异常“甜美”的一笑。
请饶恕我词汇贫乏,那一笑的风韵(呃,那一笑的风韵?写出来后槽牙直疼,雷死人不偿命地北北啊,作孽……)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就像是一个跳脱尘世锦袍玉带衣袂翻飞俊逸非凡的偶有迷惑的男子,忽然想通了一个非常重要且困扰他十分之九的难题一般,随着你的喊声,略带迷茫地回头,然后目光中忽然散发出一种炫目的光华,冲着你发自内心的莞尔一笑(好吧,莞尔一笑,我继续牙疼……),温暖的一刹那,心中升起万道光芒。
这天就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那天的山岩上发呆,听到我叫他,就注目到我的方向,冲着我一笑。于是我知道了,原来男子一笑,亦能让人惊艳到面红心跳。
笑完,他利落地起身,眉毛一挑,袍摆一甩,说不出的俊逸风流,眼睛里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甚至更加精神奕奕了些,一个纵身跃下山岩,到了我的面前,二话不说地转过身去,微蹲两手后摆,说:“夕颜,上来!”
我笑:“大白天的,你干吗啊?”
他一本正经地说:“背你游谷啊!我答应过你的!等游完了谷,我就出去找温碧游。”
我收敛了笑容:“我也要去。”
他摇摇头说:“不行。外面情况不明,不能贸然带你出去。你乖乖待在谷里,外面的事情,有我哪!”
“不行!”我一把拉住他,让他站直了身子看着我,然后接着说,“真不行,那样的话太揪心了,我宁愿去冒险,也不要天天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碧游哥哥出去这些日子,我就一直提心吊胆,自责愧疚,要不是你昏迷不醒需要我照顾,我肯定撑不下来,现在你也要出去的话,我肯定受不了这种折磨……”
白云瑞认真看着我说:“我说不行就不行,反正没有我,你肯定自己出不了谷。不要闹了,夕颜,听话,我很快就会回来,跟温碧游一起回来,平平安安地回来。”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啊,你知道怎么出谷吗?”
白云瑞摸摸鼻子笑嘻嘻地说:“我偷地图看了,今天带着你沿着谷再转一圈,印证一下,基本就知道怎么出谷了。等我出去了,你要跟习习紧一点,别落单,这谷里我还惦记着苗青青呢,她时而这样时而那样的,我还真摸不透,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吧。”
我摇摇头说:“一个女人做了母亲,是会改变很多的。她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了,这你倒可以放心。”
白云瑞拍拍我的肩膀说:“那么,夕颜,你快些上来吧,我带你去谷里四处转转啊,答应过你的!你看这里山明水秀,气候宜人;奇花异果,举世难寻;雾气缭绕奇…'书'…网,如梦似幻;阡陌条条,仙鹤翩翩,蓬莱仙境也不遑多让,这些日子你都没有仔细看过吧?今天,相公我就带你走走看看!”
我脸上微红,却不笑骂于他。
他倒是吃了一惊,说道:“夕颜,我还以为你就算不打我也会骂上两句呢?现在不打不骂的,看来是很喜欢做我娘子了?”
我脸上再红,却仍不笑骂于他。
他更奇怪了:“夕颜,你……”
脸已红透,我低下头说:“我愿意。”
哈哈哈哈!白云瑞畅怀大笑,指着我说:“夕颜,你刚才说什么?说你愿意?愿意我叫你娘子是不是?愿意称我为相公是不是?”
我忍无可忍,瞪他一眼说:“我说我愿意打就打,不愿意打就不打,谁是你那个意思了?”
白云瑞仍旧笑不可抑地看着我说:“我改主意了,不背了,不背了,我要抱着你游遍月亮谷!”
说完身子微弯探手一捞,就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低呼一声,举目四望,还好,四下无人,于是,也大胆地将手环到他颈中,将脸贴在他胸前。
他低头,在我额上印下湿漉漉的一吻,心满意足地抱着我向前走去。
我们去了月亮崖,我终于看到了月亮花。
看到月亮花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月亮花就是曼陀罗中的一种,原产印度,是一种早合夜开的奇异观赏花卉,普通的曼陀罗有白色,黄色和淡紫色大朵大朵喇叭形的花朵,而月亮崖上的这棵与普通的明显不同,太阳下山之后,那株百岁的月亮花开出了金、银两色的碗盏状花朵,便如向日葵花盘向着太阳一般,朵朵都朝向月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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