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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愿-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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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玉看着傅二公子,忽地一笑:“既然二哥哥知道这玉是赝品,何不揭发出来?”
恢复常态的傅清玉笑靥如花,她不相信,傅二公子会做出出卖合作伙作的事情来。
傅二公子冷哼一声,收回假玉镯子残片:“为什么这么做?”
傅清玉心想,或许傅二公子还不知道她被许配陶家的事情吧,那就更不知道大夫人在花盆里做的手脚了。既是如此,那何必告诉他呢。
傅清玉苦着一张脸,看着傅二公子:“我没钱用了。”
傅二公子神色一滞,眉头猛然紧皱,旁边的小厮阿宝差点笑出声来,慌忙忍住。
傅清玉有些不满地白了阿宝一眼:“人家就是没钱用了嘛。二哥哥你想想,一个月才那么几两银子,全府上上下下要打点,如今府外的姐妹们今天这个邀请赏花,那个邀请喝酒的,总要送点贺礼是不是?这不都需要银子吗?”
她无限委屈地看着傅二公子:“我又比不得七妹妹,有这么个亲生哥哥罩着,要什么有什么,我不想点法子,那今后的生活可要愈发的难过了……”
阿宝半信半疑地看着傅六小姐,虽说府里是如何一番情形,他作为一个常年在傅府里跑腿的小厮,多少也知道一些。但一个人居然能把诳银子这件事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他今天才算见识到。
傅清玉的表情很无辜,反正她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银子,是那些想陷害她的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傅二公子看了她半晌,忽然无声地笑了。他素知这位从城郊水边村接回来的六妹妹,一向胆大,但没有料到她竟然大胆到这种地步。
“给她们一些教训也不错。”傅二公子有些赞许地看着傅清玉,走前两步,忽地语气一转,警告道,“别凭着一些小聪明,就任意妄为,你以为骗得过张妈妈,就一定能骗得过精明的大夫人吗?凡事小心些,自己掂量清楚才做。”
傅清玉头一侧,笑意盈盈地看着傅二公子:“我好像记得,二哥哥说过一句这样的话:一入傅府,你我即成陌路。二哥哥如今怎么这么有空关心起我的安危来了?”
傅二公子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面却小小地震动了一下。是啊,为了避免大夫人的怀疑,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在傅府里,他对这位六妹妹,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今天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呢?难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在关心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兼同盟了吗?
傅二公子扭过头,看向院子,不置可否。院子里,傅七小姐傅清敏骑马骑得正欢,时不时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那匹小赤兔马也十分的温驯,一点也不闹脾气,听话地任着傅七小姐骑着它,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傅清玉偷偷地笑了,虽然傅二公子不肯承认,但她可以肯定,她的这位同盟二哥哥,已经开始对自己有一点点关心了。她一向认为,作为合作伙伴,相互关怀,那是应该的。
她看看手腕里完好无损的“云容月貌冰种翡翠玉镯”,轻松道:“虽然我小小利用了一下七妹妹送我的镯子,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只不过让张妈妈他们小小的补偿一下我这十几年来的损失而已。”
想那个张婆子,也算是府里的老人了,一直受到大夫人的器重,说不定也参与谋害她的生母五姨娘的事情。看她那风光无限的样子,这十多年来一定从大夫人那里捞到了不少好处。她从张婆子身上刨一些银子的碎屑下来,根本无伤大雅。
“不知二哥哥想不想做一回羊呢?”傅清玉瞅着旁边的二公子,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二公子身着锦袍,拇指上带着祖母绿扳戒,束身的腰带上缀着几颗大而圆润的东湖珍珠,脚下蹬的靴子也是名贵的,浑身上下一派富贵之气。皇上身边的红人就是不同,连衣着都让人羡慕三分。
如果把傅二公子比作一只羊的话,那她朝这只这富贵的羊身上剪毛,收入一定比那个张婆子丰厚。
旁边的阿宝瞪大眼睛,不相信地看着傅清玉。这位六小姐,居然想诳二公子,不想活了?
傅二公子眼睛微眯,紧盯着傅清玉,目光瞬时冷了起来:“六妹妹最好不要打我的主意,不然的话,会死得很惨。”
傅清玉有些泄气:“不喜欢做就算了,干嘛那么凶嘛”
傅二公子再不理她,走到院子中央,对傅清敏道:“敏儿,二哥哥还有事,要出府去。你先好好地练习,等熟悉了以后,再让徐娘子带你到城郊的马场去。”
傅清敏点点头,傅二公子又叮嘱底下的丫环,无非是要好好照顾七小姐,有什么事情马上向他汇报的话,然后,带着阿宝出府去了。
傅清玉朝傅二公子的身影扮了一个鬼脸:“即使你是一只羊,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什么羊啊,狼啊的,六姐姐你在说什么?”骑马骑累了的七小姐傅清敏跳下马,朝这边走来,正好听到傅清玉说的话。
她有些奇怪地看看傅清玉:“你跟二哥哥吵架了吗?”
傅清玉马上道:“没有。”随即加上一句,“本小姐才没有那个闲功夫跟他吵呢。”
“其实我二哥哥人很好的。”傅清敏含笑望着二公子的背影,有些依依不舍。
“他只不过对你一个人好罢了,这府里除了你,他还有把谁放在眼里?”傅清玉不屑道。
看到傅清敏骑马骑得一头的汗,傅清玉忙道:“七妹妹,你还是快快回去换件衣裳吧,这出了汗,再被风一吹,可要得风寒的。”
傅清敏想想也对,便笑了:“多谢姐姐关心,我这就去换衣裳。”说着带着春兰春芳走了。
由于傅二公子在外面有了城南别院,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城南别院里呆着。至于那些大丫头他也带了过去,只留下些粗使丫头与婆子帮忙打扫庭院,待他回来小住时,不至于太荒废。所以,这个偌大的二公子曾住过的院子,如今是冷冷清清,除了一两个丫头婆子现一下身之外,几乎看不到有其他人。
院子里,只剩下傅清玉、冬蕊冬梅,还有教骑术的徐娘子,当然,还有整个院子最受嘱目的,那匹棕红色的小赤兔马。
傅清玉走上前去,认真地打量了那匹名震四方的“赤兔”。这种名马的名字,她在书上见过了,一直想去瞻仰一番,没想到在二公子的院子里居然见着了。
这匹小“赤兔”,看得出马龄不大,身形也不如传说中的千里马一般高大,可能还小吧,长大了真的如书中所说的那般威猛也不一定。
书中说“赤兔”极具灵性,性情暴烈,认主,对侵入者有着十分强烈的抵触感,不易驯服,所以一般人不敢轻易靠近。
傅清玉小心冀冀地上前一步,她看到了“赤兔”的眼睛。那马儿的眼睛十分漂亮,水汪汪的,似有水波在里面荡漾着,呵,还有睫毛,一眨一眨的。它看了傅清玉一眼,温驯地低下头去。
傅清玉心里有些高兴,看来这匹马是被人养驯了的,因为与人接触多了,所以对人并不排斥。
“小姐当心些,那马可是要踢人的。”冬梅担忧地叫道。
傅清玉看看那匹“赤兔”,再看看徐娘子,后者正在含笑看着她,眼睛里带着鼓励的神色。
“我可以摸一下它吗?”毕竟是驰名中外的名马啊,哪怕摸一下也是好的。
“可以的。”徐娘子含笑道,“这马儿还小,性子温驯,六小姐不要害怕,你只要对它没有敌意,它是不会踢你的。”她勒紧了缰绳,示意地看看傅清玉。
傅清玉尝试着伸出手去,在“赤兔”的脖子上摸了一下。阳光下,这马脖子上的棕毛闪着光亮,像油浸过一般,十分光滑。
傅清玉三年前的时候,曾在前太子太傅曹大人家里伴读过,开始的时候,伴读的学生很多,胡大为的三个女儿都去了。她记得,曹家还特地为黑铁塔似的胡二娇开了马术射击这类的课程。
她记得,当时的驯马师是这样说的:好马,一定要看毛色,毛色油光闪亮,身形矫健强壮,就是好马。
如今这匹小马驹,虽然马龄尚小,但名马就是名马,即使把它放到马群里,也一眼能看出它的与众不同来。
傅清玉对马匹没有什么研究,她只知道,面前这匹“赤兔”,要比当时胡二娇骑的那些高头大马好上千百倍。
“我可以试骑一下吗?”傅清玉抑住不住心痒。这马儿,明显地看出来对自己没有敌意啊,还有些羞涩呢,呵呵。如果能骑上这样的名马,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啊“小姐,还是算了吧。”冬梅眼中的担忧更甚,她看看四周,四周无人,院子里只有她们四个。傅二公子又不在,她担心徐娘子一个人摆弄不好这匹马。
“放心吧。”徐娘子笑道,“我夫家那边开了一辈子马场,什么性子的烈马我没见过?六小姐尽管放心骑上去好了,我拉着马让六小姐遛遛。”
傅清玉心情愉悦地上了马,这对于她来说是很轻易的事情,因为以前她跟胡三娇学过一会儿,后来因为要陪曹家大小姐,后来就没再学下去,至今想来仍是一个遗憾。
“小姐小心”冬梅着急地叫道。马背上的傅清玉朝她挥手,脸上的神情像小孩子一般开心。
“冬梅,你就别担心了。你没看到小姐都遛了一圈了,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冬蕊的话音还未落,就听到马儿一声愤怒的长嘶,举起前蹄踢倒徐娘子,整个马身高高立了起来,就要从徐娘子身上踩过去。
徐娘子快速地朝旁边滚了过去,躲开了马匹的铁蹄,避免了自己被踩成肉泥的命运。
只一瞬间,事情就起了天翻覆地的变化。冬梅冬蕊看得口瞪目呆,那马儿趁着众人愣神的时候,直直地朝后院冲过,神奇地跃过一处矮墙,飞速地跑出府去了。
“小姐……”冬梅冬蕊的尖叫声在后面回响着。
第一百八十五章惊变
(刚喝完喜酒回来,哦哦,马上更文)
“啊…………………”傅清玉忍不住尖叫出声。她死命拽住缰绳。但那匹赤兔马似乎发疯了,一边嘶叫着一边驮着她朝前方直冲而去。
耳边风声呼啸,两边的景物快速朝身后退去。傅清玉看得惊心动魄,唯有伏在马背上死死地抓住绳索。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马把她给抛下来,不然的话,不摔死也得摔个全身瘫痪。
幸好这马不是跑到闹市里去,不然的话,人多一惊吓到马,那马也惊吓到人群,到时候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可是这马,它究竟是要到哪里去呢?
傅清玉看看前方,那马竟是朝城郊方向奔去。
眼前一棵树紧接着一棵树朝后飞快掠去,还有蜿蜒曲折的黄泥路,那马儿十分烦躁地奔跑跳跃,就是不肯停下来。
傅清玉被蹦得头晕眼花,就是在现代坐碰碰车也不会这么晕啊。她在马背上都能感受到这小马驹的愤怒,可是她不能松手啊,松手的话她就命殒于此了。
这样的场面,令她想起第一次骑马的经历来。那是三年前去送别朋友的那次,赵大公子赵子恒把她扶上马背,她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暖。那马也如现在般,风雷电掣的,但她觉得十分安心,因为,那个时候有赵大公子在身边。
如今,如今她多么渴望有一个像赵大公子那样的人来救救她啊。
傅二公子回到城南别院,居然发现一直替他守着这座大宅子的林丰之不在。
“雪雁,林大公子呢?”傅二公子皱着眉头问道。这个林丰之,不会又跑去哪个烟花地风,流快活去了吧?
雪雁替傅二公子端来洗脸水:“二公子,看你风尘仆仆的,先洗把脸吧。”她把毛巾拧好,递给他,“林大公子家里有点事,这两天都没有到这里来,听说是林大人的寿辰,林大公子回去祝寿去了。”
“哦?”傅二公子微微讶异,原来是他那个远房舅舅的生辰,他倒是忘记了。
洗完脸后,他转头吩咐道:“替我去准备一份贺礼,送到京城京畿卫林守成林大人府上,并替我告个罪,说我公务在身,暂时不过去,等晚上再替他祝寿。”
阿宝应了一声,正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一个声音自正厅门口处响起:“阿宝,你家二公子的礼就不劳你送上门,直接交给我不就得了吗?”
语音一落,林丰之颀长的身影现了出来,看到傅二公子,脸露欣喜:“二公子,你终于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可要把这座宅子易名归到我名下去罗”
“林大公子。”阿宝忙叫道。
傅二公子知他是玩笑话,也不理他,只是问道:“这么想着我回来,莫非是你又捅什么乱子?”
林丰之连忙摆手:“我哪会给二公子替什么乱子再说,在二公子这座神仙府第里,小生我风,流快活得不亦乐乎,连家都不想回了,哪还有空去外面捅什么乱子”
傅二公子望着他,笑了一下:“林大公子不是正从家里出来吗?怎么,修身养性,又想回家了?”
林丰之叹了口气:“你知道我这是没办法,我虽然是不肖子,但家中就我一个独子,我不回去看看老爷子,过意不去吧。唉,真是麻烦,每次回去都唠叨一番,不回去又不行……”
说到这,林丰之一脸的苦恼状。
“又回去挨批了?”傅二公子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看他,“你就用功一些,发愤图强,今年武举给老爷子考个状元回去,那老爷子不就不再唠叨你了吗?”
林丰之瞪大眼睛看着傅二公子,苦笑道:“这个……这个就算了吧。”
他有自知之明,自认武功修为及不上傅二公子,熟读兵书方面更是望尘莫及。要他行军布阵,那倒不如让他游山玩水去。军国大事可是要掉脑袋的,容不得鱼目混珠,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松懈,他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还有林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性命开玩笑。
这一次,皇上亲自督考的武举,就是为了疆域安宁而挑选将才。他既无将帅之谋,也无将帅之略,所以,还是闪得越远越好,免得给林家丢脸,给祖上抹黑。
傅二公子笑笑,也不去揭穿他。只道:“这次狩猎,收入颇丰,得了一匹好马。”
“什么马?”林丰之马上来了兴趣,皇上赏赐的马绝对不会是些什么劣质马。
“赤兔。”傅二公子唇角噙了笑意,他想起了自己的亲妹妹骑上那匹马时的兴奋劲儿。“那马儿不大,是只小马驹,敏儿很是喜欢。我记得去年她去了一趟平远侯府,说平远侯府养了几匹好马,很好玩,她也想养一匹。正好这次狩猎皇上拿这匹赤兔做头注,我就赢了回来给敏儿养。”
“你把那匹宝马给了七小姐?”林丰之瞪大眼睛,“所谓红fen赠佳人,宝马赠英雄,二公子你应该把那匹宝马赠给像我这样的英雄才对呀。”说完不住地晃着脑袋叹息,大有二公子把宝贝送错人之意。
傅二公子不理他,掏出一个锦袋来:“别唠叨什么宝马赠英雄。请问林英雄,这些东西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可送人了。”
林丰之接了过去,打开一眼,有镶了猫眼石的鼻烟盒,有前朝名家的墨骨纸扇,有精巧的鹅型羊脂白玉砚,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扇子挂坠……
林丰之马上收了起来,脸上笑开了花:“二公子,皇上真是大方,这些都拿出来赏人了……不过,要论名贵,还数那匹小赤兔……”
傅二公子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就对那匹赤兔念念不忘的?”
“不是我念念不忘,很多人都对那匹赤兔念念不忘啊。”林丰之感慨道,“记得去年的时候,西域进贡了两匹千里宝马,一匹通体雪白,只是头上有一撮黑色的毛发,呈漩涡状,又名追风。另一匹就是这匹通体棕红的赤兔了。当时在城郊举办了一场赛马大会,所有各地的好马都被运到了京城,不过到了最后,还是追风夺得了头名。那种人山人海的场面,真是壮观,看过的人都大呼过瘾。”
林丰之嘴里啧啧有声,对于去年的那场马赛仍记忆犹新:“后来,追风被三公主府要了去,至于赤兔,由于马龄尚小,也一并养在了公主府里。”
他看了看傅二公子:“想必这匹赤兔,就是从公主府里要回来的。”
傅二公子颌首,目光里含了赞许。他的这个远房舅舅的儿子,虽然无心仕途,但对于这些宫廷秘事,民间奇闻却是懂得最多的。如果他能把专注于这些事情的一半心思放在仕途之上,说不定他的那位远房舅舅就不会一见面就教训他了。
阿宝把贺礼备好,交给了林丰之,林丰之谢过,让随身小厮收了起来。傅二公子进房间换衣裳,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林丰之有些奇怪地看看他:“刚回来又要走?”
阿宝牵了马出来,傅二公子跨上马,点头道:“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还有,我要进宫一趟,问问那些宫人,赤兔马应该怎样喂养,能请到专门饲养赤兔的那个马夫那就最好不过了。”
林丰之笑道:“二公子,看来你为七小姐打算得还挺周全的。七小姐有你这样事无巨细都一应照应的亲哥哥,真是有福气。”
傅二公子笑笑,算是接受了林丰之的奉承。拉着缰绳正准备出门,就看到半空中突然出现一只白鸽。
那白鸽一看到他,猛然俯冲下来,落在傅二公子的肩上。
傅二公子的心突然猛地一沉。林丰之也看到了,不由叫道:“你才刚离家没多久,七小姐怎么这么急就送信过来,不会府上出了什么事情吧?”
傅二公子勒住马头,迅速地从信鸽的脚下取下一根管子来,拔开塞子,倒出一张纸条,只看一眼,他的脸色就刷地白了。
“真的出事了?”林丰之看着傅二公子异样的神情,心里也知道肯定出事了。
傅二公子把纸条塞给林丰之:“你先回去,给老爷子祝寿,我去找名扬镖局二当家洪武光。”说完,两腿一夹马肚子,缰绳一扬,马儿嘶叫一声,奔出城南别院,转瞬消失在门外。
人口失踪,最好的法子就是去找镖局的人一起帮忙寻找。
林丰之摊开手上的纸条一看,脸也白了。纸条上面是七小姐傅清敏娟秀的梅花小楷,由于心情焦虑,字迹有些缭草:“二哥哥,六姐姐在骑赤免的时候,马儿突然发疯踢伤徐娘子,冲出府去,六姐姐至今下落不明。”
“这个……”林丰之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一次,他本来想借着老爷子的寿辰,表现好一些,让老爷子高兴高兴,再向老爷子提这门亲事,谁知道亲事还未提,准新娘子却不见了此时的他,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老爷子的寿辰也顾不得了。火速把贴身小厮林强叫了来,吩咐道;“你让人到傅府里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要紧的就是六小姐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回来报告。”
林强看到大公子脸色凝重,也知道出事了,响亮地应了一声便马上出去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奇遇
“或许,可以让老爷调动京畿卫……”林丰之沉思片刻,很快否决自己的这种想法。想那京畿卫岂是容得寻常人任意调动的?还是算了,唯有祈求傅府那位六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千万不要遇到什么土匪强盗什么的,平平安安地回来吧。
傅清玉觉得头越来越晕,五脏都快被颠簸出来了,那马还是没有丝毫疲惫的样子,依然精力十足地在树林里横冲直撞。
树林里,一枝树枝横亘出来,傅清玉躲闪不及,只觉手臂上一阵剧痛传来。那尖锐的树枝居然是带刺的,从手腕处至肘关节的手臂上,被划出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顿时喷涌出来,浸湿了衣袖。
由于疼痛,傅清玉差点抓不住缰绳。看着鲜血染红了半截衣袖,她心下有些凛然。她知道这样下去,即使这匹赤兔不累死,她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何况这赤兔是有名的千里马,要它累得跑不动而停下来,那该要等多久啊。
怎么办?
傅清玉拉紧缰绳,一边察看着四周。这是城郊的荒野,四周一片像是原始森林般的灌木丛,野草丛生。这样的地方,不要说有人居住,就连上山砍柴的樵夫也不见一个。
她知道,这个时候,神仙也救不了她。
唯有靠自己了。
她不能死,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受人嘱托的事情没有办到,害死她娘亲的凶手没有查到……还有像今天,究竟是谁害的她,她无论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她咬咬牙,尽量直起身子,她看到不远处稍微开阔的地方,野草长得十分浓密茂盛。
这样厚厚的草丛垫底,即使摔下去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吧?
顾不得那么多了,活命要紧眼看那片草丛越来越近,她猛地直起身来,咬咬牙,闭下眼睛,正准备放开缰绳滚下马去。
忽然,一个强有力的臂弯蓦地伸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把揽住她。她只觉得腰间一紧,来不及思索反应,脚下已经触及到坚实的地面。
她稍稍愣了一下神,意识马上复苏。这么说,她不是自己滚下来的,而是被人揽住抱下来的。
换句话说,她得救了,毫发无伤地得救了。
她的心中一阵欣喜,这是这一次意外中她最期望得到的结果,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却在碰触到那人目光时怔住。
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丹凤眼,眼眸里含着似笑非笑的目光,熟悉又亲切。
真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遇到他。
面前的他,一身绯色团花箭袖骑装,脚蹬小鹿皮靴子,腰悬和田青白玉瓜果玉蝉青花小玉佩,和一个花鸟纹路的香囊,想必是为了骑射方便,精减不少。饶是如此,那得天独厚而来的华贵气韵仍掩饰不住地自眉宇之间流露出来。
“怎么,还是记不起本公子是谁吗?”赵子宣微侧着头,唇边浮起一丝戏谑的笑意。见傅清玉刚要张口说话,忙抢先打断道:“慢着,你可不许再提什么饭钱与车资的事情了。”
傅清玉不由笑了,她正想再旧事重提呢。
赵子宣哼哼道:“被我猜中了吧?”他有些不服气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本公子真的长得像追债的吗?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像看到债主似的……”语气里明显有着不服气与不愤气。
“不是。”傅清玉笑着摇头,“只是我不习惯欠别人的人情。”
“丫头,你欠本公子的人情太多了。”赵子宣有些得意,“算上这一次,本公子应该救过你三次了吧。”他掻掻脑袋,“怎么每次都能碰到你,难道你我之间真的这么有缘?”
“废话”傅清玉不由笑道,“这与有缘无缘能扯上什么关系?你不过凑巧经过,顺便伸出援手罢了。”
想起之前的两次被救经历,一次是这具身体的前小主人的溺水事件,那个,不关她的事。一次是在傅府后院边角的公孙树上,那是她被他吓得跌下树来,罪魁祸首是他,所以他救她理所当然。从这两件事情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缘无缘的东西来。
这一次,好像有些那种意思,但是,谁能说,面前这位忠靖侯府二公子是冲着她来的?说不定这位纨绔公子哥在那个烟花地泡累了,出来透透气,然后就兜到这野山野岭里来了。
赵子宣笑笑,不置可否,看着她,脸上有些讶异与疑惑:“你不在傅府里好好做你的小姐,一个人跑到这里做什么?”
傅清玉深深呼了一口气,怎么说呢?
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低头看着自己,见他强壮有力的臂弯仍紧紧地揽住自己。
傅清玉到底是现代社会穿过去的女子,即使在这异时空生活了三年多,骨子里仍保留着现代人的开明意识,对于那些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教条没什么意识。她只是看看他,再指指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赵子宣浑然未觉,他的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衣袖上,忽地惊道:“你受伤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傅清玉顿时觉得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痛起来。
“赵二公子,你干嘛非提醒我啊?”傅清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才好好的,一点都不痛,经你好心这么一提醒,现在又疼起来了……”
赵子宣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书上会说:“非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如今看来,真的有几分道理。
他小心冀冀地松开她:“你先找块地方坐下,我有金创药,我拿给你。”说完,他顺手从旁边的灌木丛中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嘴边,顿时,一股尖厉的哨声响起。
傅清玉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捂住左手臂上的伤口,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转过头来,朝她得意地笑着。
只一瞬间的功夫,后面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傅清玉心想,莫非这个赵二公子不是一个人出来狩猎的,如今,他吹的那个哨声,是招呼他的手下过来的?
一个公子哥,要去哪个地方玩,身边总会有一群人跟着,殷勤照料,方显有架式,有气派,有排场。一般的大户人家尚是如此,何况这位身份极为尊贵的三公主的二儿子傅清玉暗自摇头,眼中暗露讥讽之意。
但是,面前的情景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再次抬头望去,不由愣了一下。
后面空旷的树林里,哪有什么人影?只有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龙马,挥扬着马蹄,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朝他们奔过来。
那匹白龙马奔跑得飞快,四周尘土飞扬,转瞬间便到了他们跟前。
那速度,不亚于“赤兔”,甚至更胜一筹。
白龙马一看到赵子宣,马上拿脑袋去蹭他,显得亲热之极。傅清玉看得惊奇,不由问道:“这是你的马?”她注意到那马头上有一圈黑色毛发围成一个漩涡,很是奇特。
“当然是本公子的马,不然的话,你以为像这样性子暴烈的宝马,还有谁可以驯服?”赵子宣骄傲道,伸手从马背上挂着的箭囊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她:“这是金创药,你快洒在伤口上,能止血的。”
傅清玉不由笑了,伸手接过,说了声:“多谢。”
赵子宣有些不好意思,搔搔脑袋道:“我都忘了,你是懂医的,当年……”他看看四周,“这里不比在水边村的时候,这里可能找不到你说的那种特效药草……那瓶金创药,你将就着用吧。”
他还记得当年的往事?傅清玉笑意更深了:“这样就可以了,多谢你。”
她轻轻把伤口上的衣袖揭开,由于刚才捂了一阵,基本上血已经止住了。她把玉瓶儿的木塞拔开,把药粉均匀倒在伤口上,然后用丝帕包扎好。然后把玉瓶递还给他。
赵子宣却不接:“你自己留着吧,我那里还有。这是我那皇外祖母给我的,是临近小国进贡的,皇外祖母怕我外出狩猎有什么闪失,特地给了我两瓶。”
傅清玉也不推辞,便收下了。这些贡药果然十分有疗效,才一会的功夫,伤口处便传来丝丝凉意,也不那么疼痛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一个人出了府,还跑到这种地方来?”赵子宣寻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下来,皱着眉头问她。
傅清玉深深地呼了口气,实话实说:“我在府里学骑马,是我那二哥哥带回来的赤兔。本来骑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那匹赤兔突然发了疯,踢倒了教骑术的徐娘子,跨过后院的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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