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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愿-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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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上好闻的紫兰花薄荷香飘了过来,成熟男子的特有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冀,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起来。

赵大公子低眉看她。他的脸近在咫尺,眉眼弯弯,眼中笑意晏晏:“骑过马没有?没有骑过的话就紧紧抓住我,我们现在就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傅清玉没有骑过马,她当然害怕掉下马去摔死或摔个残废什么的,眼前的亏她当然是不吃的。赵大公子的话一说完,她便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衫。

“清玉,清玉,你要到哪里去?”胡三娇急叫道。

“阿昭,”赵大公子吩咐道,他用手指指地上的胡三娇,“照顾好这位小姑娘,我去去就来。”

吩咐完,赵大公子看了看怀中的傅清玉一眼:“抓牢了吗?”

傅清玉紧张地点点头,她不知道赵大公子要带她到哪里去,目前的情形好像她逃脱的机会太渺茫。

“坐稳了,我们现在就去追人,应该追得上的。”赵大公子简短道,一挥马鞭,白龙马风雷电驰而去。

耳边风声呼啸,两边的景物急速朝后倒去。原来神骏的马奔跑起来的速度也是十分神速的,不亚于现代的交通工具。傅清玉闭上眼睛,眼前的景象令她有些晕眩。赵大公子侧头瞧怀中的小人儿,见她眼眸微闭,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竟如小娃娃般可爱,不由唇角微微上翘,笑意更深了。

“到了。”赵大公子轻声道,勒住了缰绳,马的速度顿时缓慢下来。

傅清玉睁大眼睛,眼前的景象不再令她晕眩。前面是一列浩浩荡荡的车队,马蹄声声,车轮蹗蹗,旗帜飘飞,竖得最高的旗帜上一个大大金丝银线绣成的“赵”字迎风飞扬。

这般浩大的排场……就是赵大公子说的王爷的家眷了?

赵大公子叫过随行的一个小厮:“阿列,你去前面,把二公子叫来,说有个人要见他。”

那小厮马上应声而去。

至此,傅清玉才明白,赵大公子原来是带她来找赵子宣,不由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第六十三章 别离

赵大公子把傅清玉抱下马来,他的手温暖干燥,沉稳有力,傅清玉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与赵大公子并肩站在大风中,大风吹起他墨色的斗蓬,在身侧轻摆。傅清玉暗暗挺直腰板,微微低垂了眼,在覆下来的长长睫毛里偷偷地打量着他。

的确是个美男子,脸色沉毅,目光睿智而通透,仿佛能直直看透人的内心。只是,为什么英挺的剑眉会时不时微拧一下,似有些忧郁难以排解,为什么呢?

像他这样伟岸的男子,受到世人的尊重,有名望有地位,不应该是忧郁的。这若有若无的忧郁似乎显出一丝他的软弱,软弱得令人有些心疼。

发现身边的女娃娃在打量他,赵大公子不由笑了起来,用手抚了一下傅清玉的头。他的弧度完好的唇角微微上扬,一缕笑意便倾泻出来,如潺潺溪流,缓慢而平和。他竟连笑容也这般美好。

傅清玉咬了咬嘴唇,不禁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还是十一岁的女孩,十一岁的身体,看起来豆芽似的。若是她是现代的那个真实的年纪,就可以替他排解一些心中的忧愁与烦恼了。

一阵狂风吹过,傅清玉不禁打了一个喷嚏,这才恍觉这初春的早晨,天气还是冷的。

一袭斗蓬轻轻覆在她的身上,浑身顿时暖和起来。她蓦地回头,对上赵大公子清泉般的目光:“披上吧,你身子单薄,冻坏可不好。”

于是她不再推辞,这披风,还留有他的体温,一直暖到她心里去。

有马蹄声“跶跶”由远而近,不见阿列,却是一个头戴紫金冠的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年策马朝他们奔了过来。

行至跟前,少年猛地一勒缰绳,马儿一声长嘶,竟直立地竖立起来。少年没有理会,翻身下马,几步冲到傅清玉面前,气喘吁吁道:“清玉,你真的来送我了?刚才阿列说有个小姑娘找我,我还不信呢。”说完便看着傅清玉傻傻地笑着。

“二弟,跑那么快干什么?背上的伤刚好,现在这般颠簸,肯定又绽裂开了。昨晚王妃都已说你半宿了,就是不听!”赵大公子无奈地数落着弟弟。

“没事。”赵子宣满不在乎道,“昨天清玉给我敷了草药,好多了,也不疼了。”他朝她眨眨眼睛,“你的那些特效草药果然有奇效,我都好得差不多了。”

赵大公子不禁莞尔,讨好女孩子是这样讨好的?昨天夜里又是谁在上药时疼得哭的?

他摇摇头,转身走开,让这两个小人儿好好说说离别的话。

傅清玉瞪大眼睛看着赵子宣,她才不相信那些药会有这么厉害的效果,说好便好了。这个小男孩多半在说谎。

“你昨天那么晚才回家,没撞到你爹吧?”傅清玉担忧地问道。

“没有。”赵子宣狡狤地眨眨眼睛,“凡事有我哥替我挡着呢。哦对了,你怎么来了?”

“我想送送你。”傅清玉实话实说,“朋友一场,总要送别一下的。嗯,这个送你。”傅清玉从怀中掏出一枚珊瑚象牙日永琴书簪,递到他手上。

他伸手接过,目光在簪上一落,随即抬眸看住傅清玉。

傅清玉有些赫然,脸上微红,垂下头,低声道:“这枚簪子很普通,是不是?当然比不上你府里的金啊,银啊,翡翠什么的……”她猛然抬起头来,看住他,“我的箱子里最贵重就是这枚簪子了,你可不准笑话它,也不准把它扔掉!”

赵子宣微微愕然,随即笑了:“谁看见我笑话它了?谁说我要把它扔掉?我看着就很好啊,纹理古朴,简单大方,嗯,我会好好收着的。”他真的取出一方丝绢,包好簪子,小心冀冀地放入怀中。

傅清玉愣愣地看着他:“其实你也不必这般慎重,只不过一枚普通的簪子,收好便是了。”

赵子宣摇摇头:“你认为是一枚普通的簪子,对我而言,却不普通……”

他还待说下去,这时,走过来一个宫装打扮的丫头,对着他行了一礼道:“二公子,王妃等得急了,让奴婢来催一下,说再不走,晌午也到不了京城。”

“知道了。”赵子宣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让那名丫环离开。

“我真的走了。”赵子宣加重语气道。

“嗯,再见。”傅清玉点点头,阿昭已经把马牵了过来。

“你要好好的,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傅清玉觉得自己啰嗦得像个老太婆,“反正,一切都要好好的。还有,不要再逃课了,不要再惹你爹生气,自己找罪受,何苦来呢?”

赵子宣点点头,深深看了傅清玉一眼,转身上马。小小年纪,骑术却十分了得,那动作和赵大公子一样,干净利落,潇洒漂亮。

傅清玉的眼眶瞬时湿润了。这是真正的别离,如果说昨天她还未能明白什么是别离,今天,她终于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酸甜苦辣,俱上心头。

赵子宣纵马奔驰,在傅清玉的视线中越行越远。忽地,他再次勒住马头,转过身来,朝远处的傅清玉大喊:“花灯节那天晚上,京城南门的凌云桥上,我等你一起放灯。”

声音一波一波传来,傅清玉听清楚了,他在说:“花灯节那天晚上,京城南门的凌云桥上,我等你一起放灯。”

傅清玉朝他拼命点头,大声喊道:“我一定会去的。”

赵子宣也听到了,他笑了笑,回头去看。远处那个小人儿被宽大的半蓬包裹着,更显瘦弱。他挥挥手,算是别过。

转过身子,策马奔到队列前面,下了马。那里,一辆马车早早停下,两旁的宫女连忙上前掀起帘子,他坐了上去,方感到一番马上颠簸,背部伤口疼得厉害。

皱紧眉头,赵子宣把痛楚忍了忍。伸手入怀,掏出小心冀冀收好的簪子。是一枚极其普通的象牙日永琴书簪,充其量不过值一二两银子。赵子宣仔细端详一阵,忽地伸手在簪头处拧了一下,簪头被取了下来,原来里面是空心的。

赵子宣略侧了一下簪子,从里面倒出一张卷成小圆筒的纸来。摊开纸张,一行娟丽的梅花小楷现于纸上:“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保重!珍重!”

赵子宣忙掀开车厢后面的帘子望出去,远处的那小小的身影渐渐成了一个黑点,慢慢消失不见。

第六十四章 梦靥

见二弟走远了,赵大公子也向傅清玉告别,他望着面前这位十一岁的小姑娘,唇边噙了笑意,吟诵道:“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从兹去,萧萧班马鸣。”他朝傅清玉微微一笑,伸手轻抚着她的鬓发,“小姑娘,我也要走了。”

傅清玉深呼一口气:“赵大公子,”你要保重。还有,多谢你。”

赵大公子笑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没再说话。转身潇洒上马,招呼阿列、阿昭过来,三人策马而去,一时之间,尘烟飞扬,消失在远处。

傅清玉朝远方挥手,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急急朝前跑去,边跑边喊:“赵大公子,等一下,你的,你的斗蓬……”

尘烟渐散,哪里还有赵大公子的身影?

傅清玉呆呆立在原地,双手轻轻抚摸着斗蓬。柔软而温暖的皮毛,像是用贵重的水貂皮制成,上面有他的温度,他的气息,而他,却消失了。

胡三娇走上来,轻轻扯了扯傅清玉:“清玉,我们回家吧。”

傅清玉有些落寞,她轻轻点下头,把斗蓬解下来,挽在手臂上,另一只手拉着胡三娇慢慢朝水边村走去。

对于胡三娇手掌受伤的事情,江氏的反应出乎傅清玉的意料,她只是心疼地看看,拿过药酒给三女儿擦上,只道一句:“小孩子摔几下才能更快长大。”再没有像胡大娇前次额头受伤那般,又是求不留疤痕的秘方,又是采购什么大补的药材。

傅清玉飞快地从房间里拿出三四个瓶瓶罐罐出来,一一指给胡三娇看:“三娇,你听着,这个瓶子里的红色药丸,每天清晨服一粒,可让你的伤口好得更快;这个白色的药粉,是外用,均匀地洒在伤口上,保证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这个黄色的……”

胡三娇听得头大,她苦着脸朝傅清玉挤眼睛:“清玉,你怎么懂这么多?不用这么麻烦吧?再说了,这手上留了疤,也没有什么……”

“不行!”傅清玉坚决道,作为一个医者,她当然苛求完美,同时,跟着薛大娘学东西,多多少少也学到了她的一些严谨的作风:“薛大娘说了,女孩子是水做的,生来就是美的,不仅美在脸上,全身都是美的,宫里的那些贵人们每天还都采了花来泡澡呢!薛大娘还说了,”傅清玉故意吓她,“手上留了疤,难看死了,以后没有哪家王孙公子会要你的。”

胡三娇嘟起了嘟,傅清玉最后一句起了作用,她不情不愿拿起桌上的瓶子,按傅清玉讲的倒出一些药丸,和水吞了下去,再把一些粉末洒在伤口上。

傅清玉满意地赞道:“真是乖孩子!”

胡三娇不满道:“清玉,你与我同年出生,你不也是个孩子?怎么说话总是老气横秋,像个老头子似的?我们之间是不能乱说谁乖不乖的!”

傅清玉怔了一下,对呀,她又忘了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孩子了。她尴尬地笑笑:“是哦,我们都是乖孩子。”

胡三娇瞪她,她也瞪胡三娇,最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傅府这段时间特别忙碌,因为花灯节过后就要操办大公子傅光义的喜事了,而花灯节对于傅府里那些闺阁里的小姐们而言,又是一个特殊的节日。

夹竹桃小道上,迎面走来张婆子,一张不再年轻的脸上精神很足,今天在傅府背后的四合院里,她刚跟城郊的林家娘子见了面,告诉她最新消息,新夫人已经决定把“华锦坊”赁给她了。林家娘子听后,顿时喜逐颜开,亲手奉上五百两银子做为酬礼,并约定从今往后,“华锦坊”的收入中分两成给张婆子。

张婆子不禁有些得意。她张翠花有哪件事情办不成的?如今有了这一条财路,她觉得从此的生活更有保障。虽然目前她是新夫人的红人,但新贵之人多喜怒无常,而且把柄被她抓住,说不定什么时候来个杀人灭口,她要留一手,及早打算才行。

有银子就不怕事情办不成,这几天她的儿子办事卖力,常受到嘉奖,升职指日可待。这其中,当然少不了银子来周旋。人不是常说吗?有钱好办事,有钱还能使鬼推磨呢。

她一想到岑大婶子失望落魄的那副神情,忍不住从心底笑出声来,多年来的积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暮色沉沉,夜幕降临,左侧的夹竹桃丛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动。张婆子吓了一跳,看看四周,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原来旧夫人林氏居住的清波阁。

清波阁十多年前因林氏的亡故已经废弃了,多年来无人居住,前些年传出些闹鬼的事情,说是一个小丫头偶尔路过,居然看到一个形若夫人的鬼魂出现在窗纸上,当场吓得昏了过去,醒来后胡言乱语,被当时还是姨娘的新夫人奏报了老爷,打发了出去,还专门请了一班和尚道士,念经超度,这些年都不见有什么动静。难道,这会又闹鬼了?

张婆子脸刷地白了。作贼心虛,她居然又想起了那个场景:一个极黑极尽混乱的夜晚,外面的喧哗吵闹声刚过去,窗外的梧桐树被急促的秋风吹得“沙沙”地响。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初生的新生儿,那个新生儿虽未足月,却十分强壮,浑身通红,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挂满了泪水,不哭也不闹,漆黑如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张婆子不禁打了个冷颤,那个小女婴的眼睛,黑得彻底,却冷意逼人,如两把利刃直直地刺到她的心脏里去。

张婆子不由弓下身子,仿佛真的被那两道利刃般的目光刺中般,就在这时,她明显感到全身动不了,脚踝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抓得紧紧的,一声飘忽的声音慢慢随风飘进她的耳朵里:“救我,救我……”声音微弱,却清晰可辨。

是五姨娘的声音!五姨娘临死前就是这样求她的!她仿佛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血迹斑斑的人一步一步朝她行来。

张婆子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嘶声大叫起来:“你们,你们不要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第六十五章 点醒

这一处是偌大的傅府的僻静之处,白天里即使非得经过这里,很多丫头婆子也自觉绕道走,更不用说晚上了,前后五十米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张婆子只觉得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头皮发麻,空旷的四周只是寂廖地回响着自己发颤的呼喊声。

“张妈妈,别喊,是我,我是小红。‘夜色中那声音虽然飘忽,但相对清楚了一些。

“小红?哪个小红?”张婆子不叫喊了,极力稳住心神,颤声问道。

“大公子屋子里的小红啊。”地上蜷缩着的黑影忽然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

小红?她记得有个新进府的小丫头叫做小红,尤其喜爱穿红衣,后来被分到了大公子屋子里做粗使丫头。张婆子的紧张情绪稍微安定了些,只是不是旧夫人林氏,还有已故的五姨娘就好。

她弯下身去,用手试图掰开那黑影紧紧抓住自己脚脖子的手。轻触之下,她感到那黑影的手虽然冰凉,但是还是有一些温度的。她的心才真正安定下来,人常说,鬼是没有体温的,这个黑影还有体温,那就不是鬼魂。

借着半空中投射下来的淡淡月光,张婆子靠近了些,细细地打量面前的黑影一番。那人虽然披头散发,形状有些可怖,但整体来看,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大公子屋里的粗使丫头小红。

张婆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胸口,踢了小红一脚:“你这个死蹄子,想吓死我这个老婆子吗?来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干什么,装神弄鬼啊?”

“有鬼?哪里有鬼?”一听到“鬼”字,小红更显惊惶,身子缩了缩,眼睛惊惧地望四周看看,“张妈妈不要吓我,我怕啊。”

‘怕?怕你干嘛还赖在这里不走?”张婆子没好气道。无缘无故蹲在这里,不是吓人那是干什么?

“我不敢走……”小红又哭了,边哭边道,“我一直是在大公子屋子外面侍候的,今天上午的时候,翠巧姐姐叫我过去端碗参汤给大公子喝。我不知道那碗底抹了油,拿不住,碗就掉在地上摔了,翠巧顿时生起气来,说是要禀了夫人撵我走……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家还有老老小小靠我拿了例钱去养活他们……翠巧姐姐就说,说如果我能够在旧夫人的居所边上跪上一晚上,就饶了我,不然的话,就让我自己走人。”

听了半天,张婆子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底下的丫头们私下里闹起矛盾。大丫头欺负小丫头那是常有的事情,身份地位高一些的,自然手中的权力会大一些,就好比她自己,以前在府里是个人人瞧不起的粗使婆子,如今身份地位变了,府里那些平日里看低她的人,不一样对她点头哈腰,唯恐礼数不周的?

见张婆子沉默不语,小红以为她不肯帮忙,越发哭得伤心:“张妈妈,我求求你,你菩萨心肠,好歹帮我这一回,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行了,别嚎了。”张婆子不耐烦地挥挥手,厉声道。

被张婆子一喝斥,小红马上止住哭声,用两只红肿的眼睛满怀期冀地望着张婆子。

张婆子心想,大公子屋子里的翠巧,说的什么要撵小红走的话,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小红罢了。一个大公子身边的大丫头,还没有轮到她说撵谁走谁就得走的地步,至少得过她这个老婆子这一关吧。再说,现在为了大公子的婚事,大夫人与四姨娘明争暗斗,弄得焦头烂额的,根本没有心思管这些小事情。如果闹到上面去,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好了,你也不用跪在这里了,这里阴森得很,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谁也救不了你!”张婆子吩咐道,“小红,你现在就回屋子里去,如果翠巧问起,就说是老婆子点了头准你回去,她要闹让她到我这里来闹。”

小红也听说了前几年清波阁闹鬼的事情,如今听张婆子这么一说,心下更是惊惶,脸都白了。感激地朝张婆子磕了个头,爬起来慌慌张张就要回去。

“站住!”张婆子忽道,目光忽然锐利起来,“翠巧这几年在府里,也算是安守本份,并无做出什么逾越规矩的事情来,也不是狭隘偏执的人,今日她这般待你,一反平常的性子,这其中必有什么缘故吧?”

张婆子紧盯着小红,目光如炬,盯得小红惊慌失措。她懦懦道:“没有啊,可能是因为我是新来的,笨手笨脚,翠巧姐姐看我不顺眼……”

张婆子叹了口气,小红来府的日子尚浅,她以为这番说能骗得过她这个在府里呆了十几年的老婆子吗?最近,冬蕊常常有意无意透出口风,说大公子屋子里的小红与四姨娘身边的杏儿走得很近……

“小红,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也不用老婆子来说教,你自己掂量着办。”张婆子似提醒又似警告,“大夫人最憎恨各房互通消息,老婆子能帮你这一次,下一次,也许就没这么好运了。”说完看了小红一眼,再看看阴森森的清波阁,转身快步走了。

张婆子言下的意思,她是决定帮小红了。对于张婆子而言,这样举手之劳之事,她最乐意去做,不用自己花费多少力气,又能让受惠的人记住自己的恩情,张婆子深知做人需要八面玲珑,这样自己万一倒了,还有别人会扶自己一把。俗话不是说,做事留三分余地吗?她的前半生把坏事做绝,这几年以来一直在思量着报应会不会来,寻思做几件事情来消除自己造下的孽。

小红愣了半晌,张婆子的话让她心惊胆颤。张婆子的神情,似乎已经勘破她私下里做下的事情。而她给四姨娘那边通了风,报了信,害红绫挨打,而四姨娘那边呢,见她跪了半宿,也没派个人来看看她。她这时方感到人情淡漠,世态炎凉,不禁后悔为四姨娘做的那些事。

见张婆子走得远了,小红方才慢慢站直身来,揉揉麻木的双脚,跚蹒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六十六章 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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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婆子快步走出老远,方才摆脱心中那个阴影,站在烛光明亮的抄手游廊里,来往的丫头婆子都对她恭敬备至,笑脸相迎,使她又找回了在府时的感觉,她依然还是大夫人的红人,府里最受尊敬的人。

她叫住一个正低头匆匆走路的小丫头:“春兰。”

春兰是七小姐傅清敏的大丫头,见有人喊她,抬起头来看,看到张婆子,忙道:“张妈妈好。”

张婆子见她情绪低落,眼圈微红,不由讶然道:“春兰,你怎么了,七小姐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春兰闻言,眼圈更红了,眼泪差点落下来,忙掏出手帕来擦:“张妈妈,七小姐又病了。”

七小姐因是未足月出生,自小落了病,身体孱弱,吹不得风,平日里极少出门,在屋子里也是窗户关得紧紧的,生怕冻着她。

张婆子“哦”了一声,心想又找到一条可以向大夫人传递的消息了。脸上却关切地问道:“请了大夫没有?这病可拖不得。”

春兰垂泪道:“刚才三姨娘来过,也让人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受了风寒,上次没调理好,这番愈发加重了。”

张婆子唏嘘一会,心中暗想,真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连一点风都经受不起。要这般三天两天头的请大夫看病,七小姐自己那些例银哪够这么个耗法?幸好还有二公子这个亲哥哥关照着,时不时拿些银子出来。二公子性子刚硬,绝不会向大夫人伸手要银子,多半是旧夫人婆家接济着。一想到旧夫人林氏,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忙快快撇开这个想法,不敢再想下去。

春兰向张婆子行礼告退:“张妈妈,我还要去厨房看药熬好了没,还有,熬了些红枣桂圆米粥给七小姐,我怕厨房的人照看不周全,我过去看看。”

张婆子颌首:“你去吧。”

春兰走两步又转回来:“张妈妈,七小姐方才说了,她身体不适,过两天的花灯节她就不进宫去了,”

早些时候,大夫人换上了二品诰命夫人的凤冠霞帔,与朝中一些大臣的太太们都被皇太后召进了宫里。皇太后生性喜爱热闹,年纪越大,这个性子倒是从来没有变过,遇到什么喜庆节日,总要召一大帮子人围在身边热闹一番。如今花灯节快到了,皇太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不过,年年放灯没什么意思,今年皇太后突然想弄些新巧的花样出来,于是便授命给当今天子,让他召集翰林院那些文人们想出些好玩的点子,就连“京城四大才子”之首,府里的二公子傅光烨也被召入宫中,商议此事。

后来,皇太后给各位朝中大臣的家眷们下了口谕,让各位官太太各带自家女儿前来赴宴,共享佳节。

京城的官家太太接到凤谕,各自私下准备,暗暗摩拳擦掌,使出浑身解数,也要让自己的女儿在皇太后面前赢得头彩,给皇太后留下好印象。这才有了后来的花灯店里为了制花灯用的宣纸各府丫头互相抢夺的事件发生。

此次前去赴约的有年方十六岁的大小姐傅清芳,十五岁的二小姐傅清婵;十四岁的三小姐傅清菲和五小姐傅清莹。四小姐傅清滟早早夭折,六小姐傅清玉失踪在外,七小姐傅清敏体弱多病,无法赴宴。如此一来,就只有四位小姐前往宫廷。

早些日子,大夫人就让张婆子去请了京城里有名的舞剑大师与书法大家到府里来,分别授艺两个女儿。至于其他两位小姐,张婆子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动静,想必私底下也暗暗较劲吧。

“春兰,转告七小姐,让她大可放心,老婆子一定把话带到。让七小姐好好养病,平心静气,不要被琐事牵扯绊,病才好得快。”张婆子连忙道,脸上却掩饰不住喜悦的神色。七小姐不去赴宴,这让各房小姐无形中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个七小姐,别看身子弱不禁风,才情却是出奇的好,跟她哥哥二公子傅光烨一样,在京城闺阁之中小有名气,要论吟诗作对,傅府这几个也许不一定是她的对手。

春兰又道了谢,转身走了。

远处灯火明灭,张婆子的眼睛微眯,想了想,步履匆匆地朝上房走去。

待张婆子走远了,躲在暗处的春兰笑了笑,低声对身边一个人道:“小姐,你看,她去大夫人那里了。”

黑暗中传出一声细柔的声音:“春兰,她去大夫人那里,定会把我们的话带到,这下,我放心了。”是傅府七小姐傅清敏的声音。

“小姐,我就不明白了,二公子干嘛不让我们去参加宫里的宴会呢?多好玩的事情呀,小姐才情那么好,肯定能夺得头魁的。”春兰纳闷道。

“二哥哥之所以那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想必是因我年纪尚小,他不想我惹太多的事情,能避则避吧。”七小姐说得有些气喘,忍不住连咳了两声。

“小姐,我们回去吧,你的病还未好呢,不能再加重了。”春兰忙扶住七小姐,轻声劝道。她明白小姐的意思,如今在这个傅府里,哪个小姐不是有娘亲在身边的?偏偏这个嫡出的七小姐没有母亲作依靠,像个孤儿似的。如果再强出风头,成为各房的眼中钉,那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二公子虽然天天过来,嘘寒问暖,生活上也照顾得极为细致,但毕竟男女有别,不可能一天到晚在身边照应着。所以二公子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顾及亲妹妹在府里的安全。

七小姐点点头:“我们走快点,待会,大夫人请的大夫要过来了。”她用丝帕掩了口,又咳了两下,方才在春兰的搀扶下,回房去了。

约过了半个时辰,果然传来一阵喧杂的脚步声,大夫人带着张婆子、冬梅冬蕊,还有经常过府给内眷看病的姜大夫过来了。

例行公事把了脉,姜大夫开了方子,让下边的丫头拿去煎药。然后大夫人又说了些宽慰的话,一行人方才离开。

第六十七章 兄妹

(这书书都十多万字了,犹豫中的亲们就勇敢跳坑,把它宰杀了吧,呵呵。继续求支持推荐收藏动力~~~~)

大夫人一走,七小姐傅清敏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春兰拿了个松软的半旧茶花图案的靠枕放在她身后,然后扶了她靠在床边。

“把帐幔挂起来吧。”傅清敏道,“还有,窗子打开一些,透些风进来。”

“七小姐,你病才好转一点,要是又受了风的话……”春兰担忧地看着七小姐,犹豫着该不该把窗子打开。

‘我哪有这般娇弱?”七小姐仰起小小的脸庞,在稚气未脱的脸上,已经有了同龄人没有的成熟,“这个病怏怏的样子是做给她们看的,方才屋子来了那么多人,空气浊得很,放些风进来,吹散这些浊气。”

春兰可不懂什么“清气浊气”的,她素知七小姐向来有洁癖,不喜欢不干净的东西,也不喜欢人多吵嘈,所以想了想,还是依言开了一半窗子。

七小姐觉得喉咙有些痒,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这晚上凉得很,敏儿又不听话了是不是?这窗子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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