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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帅望之魔教教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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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迪终于明白人家掌门现在不站在冷家立场上考虑问题了,专业护孩子,怎么样我家小韦都是对的。

冷迪郁闷了:“掌门,你都没问是什么事,您这是真的不管冷家的事了?”

韩青道:“我早已退出江湖,不问世事。”

冷迪呆了一会儿:“这……”

韦帅望端着一盆子点心过来了:“都是好吃的,来来,随便拿。”

韩青不悦:“你还真去偷了?”

韦帅望道:“怎么叫偷呢,我这是拿!”

韩青道:“拿?宫中断然不会把这些点心堆着给你拿来。”

韦帅望道:“咦,难道摆盘的不在,我这大人物还得等他不成,我当然就自己拿了。”实际上人家御膳房的,只看到黑影一闪,进门去看时,黑影已经又闪出来了。你说你跑那么快是急着干嘛啊?韩青生气的不是他偷点心,是他偷听。这熊孩子是越来越没个人样了。

冷迪默默地看了一会儿手里的点心:“你洗手了吗?”

韦帅望气:“你……”你这是跟我弟学的吧?我还真没洗……

韩青终于忍不住笑了:“让他自己吃吧。”

冷迪放下那块点心:“韩掌门,那您是真的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了?您退出江湖,我理解,是不再做掌门了,可您依旧是冷家人吧?您应该还关心冷家的事吧?”

韩青道:“现在的冷家的掌舵人,都是值得信赖的人。我可以偷个懒了。”

冷迪沉默一会儿:“他们意见不合呢?”

韩青道:“你可以相信帅望的判断。”

冷迪呆了一会儿:“相信韦帅望?”

韦帅望立刻露出一个“你找死啊?”的表情。

冷迪气道:“我倒不是不相信他,我是不相信我自己的智商!他让我跳坑,我可能都看不出来。”

韩青微笑:“你跳跳看,他平时爱开玩笑,你要真跳了,他会拉住你的。”

冷迪吃瘪了。

韦帅望噎到了:师父你不厚道,你这样揭穿我,以后他真往坑里跳,会坑死我的。当然了,他应该不会的。

韩青给帅望拍拍背:“慢点吃,没人同你抢。”

韦帅望拼命往下咽啊,我呸,就是你跟我抢!一大口水喝下去,韦帅望拍着胸口:“师父你就坑我吧。”

韩青只是微笑看着他,那眼神依旧象怜惜宠爱一个小孩子,帅望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师父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不在时我百般忍让他们,已经忍到吐血了,这些人还不领情。”

韩青只是轻拍着他,帅望眯了会儿眼睛:“舒服,再拍拍,我都困了。”算了,气平了。

☆、第62章 审判权

冷迪气乎乎地看着这师徒俩;喂;你们就只讲师徒情了;不再讨论魔教冷家之争了,喂;这事儿是客观存在的,韩掌门你怎么能假装看不到?

做为一个前掌门,您仍旧是相当重量级的政治人物好吧;您应该承担您做为大人物的责任。你这副奶孩子的样是啥意思啊?

小韦还需要你帮腔?

韩青笑看韦帅望:“你给冷迪解释解释。”

帅望道:“事关他的;利害关系我讲过了,事关我的;我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再说;你琢你自己好处坏处就得了呗,琢磨我干啥。”

韩青道:“坦诚相待可以减少误会。”

帅望道:“黑狼是好友啊;我们打仗了,生气了,他跟我拆伙了。我再不高兴也不致于真追杀他,再说,我手下也没人杀得了他啊。所以,你们说要讨论,那就讨论呗,我坐等讨论结果,反正等你们讨论完,黑狼早就不见了。至于魔教有别人想离开,我没啥意见啊,我们二十四个堂,走一个两个的,我再招人呗,要是拉帮结伙走的呢,这事就不好说了,另立山头,我同意,你们同意不?另立哪种山头啊?要是一样经商,我正常商业手法就弄死他。要是不经商干黑道呢,法律途径也一样弄死他。所以,我真是比较无所谓。其实比较麻烦的是,我手下有些人,不喜欢投降冷家,也不喜欢我的新教义,他们喜欢原来的魔教。如果他们要从魔教分离出去,继续他们以前的路,我觉得,麻烦的不是我,是冷家。而且对我个人来说,他们要干啥,只要不惹到我头上,我其实没太大兴趣去管。但是,确实,商路啊,生意啊,还是成手在的好,人都走了,我说无所谓,但是到底也是个损失。所以,一个走一个我还受得了。呼地一下散了,大家麻烦。”

冷迪半晌:“这就是说,你其实会同意魔教人自由离开。只是应该有个缓冲,有个时间表。”

韦帅望再次想想:“差不多,老扁,廖陈,还有一些不便提起的人,掌有魔教机密或者技术的人,基本上是至死不能离开。他们也不敢提出要离开,如果他们提了,我立刻就会给他们安上各种罪名,终身□□的。如果冷家非要插手让他们离开,那就是宣战了。”

冷迪点点头:“这个,我倒也理解,但是规则上不可能说,某些韦教主不允许其离开的人不能离开魔教。”

韦帅望道:“可能啊,他们都签过保密协议的。凡是同自愿同我订立终身合同的,应遵守合同约定,或者支付违约金,一千万两白银之类的。”

冷迪半晌:“噢,这个,倒也……”没毛病。

帅望道:“我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具体细节,韩宇会同你们谈。”

冷迪问:“韩宇韩琦可以离开吗?”

韦帅望一愣:“谁让你问这个?”

冷迪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们是冷家人,仁德那边又没人支撑门户。”

帅望沉默半晌:“不要谈具体的个人,比较伤感情。”擦,当然不能!但是我也不能指出他们不能,如果他们要求,我不好说不的。

冷迪倒也明白:“噢。”伤啥也别伤韦教主的感情,韦教主感情一受伤,就容易变身大魔王。

韦帅望道:“至于其它事情,我想,你们掌门长老之类的,会考虑到实际情况,尽避免冲突。你不用替我担心。”

冷迪默了,实际情况就是韦帅望武力值太大,最好不惹他,所以,小韦明面上不谋求在冷家的地位,这可能使他的地位更超然。

冷迪问韩青:“韩掌门,您觉得目前状况还好吗?”

韩青道:“我了解的情况不多,没看到什么危机。”

冷迪道:“我也觉得,一切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是走得太顺利,我有点不敢置信的感觉。”

韩青沉默一会儿:“我既然选择把功夫还给韦帅望,那就是我信任他,能够带领武林走向更好的方向,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但是,你既然是来问我的意见,不管我的意见,是否带有个人偏见,我也只能告诉你我的看法。”

冷迪道:“我知道今天的局面,同韦教主的努力密切相关。只是……”叹气:“他是魔教教主,他做好事,让我接受起来很困难。”

韦帅望道:“来人,端茶送客。”

冷迪生给气笑了:“我走我走。”

韩青再次拍拍帅望:“日久见人心。”

冷迪站起来:“那么,最后说一句,你觉得吉祥兄弟应该怎么处理?”

韦帅望皱眉,半晌:“你能证明他们知情吗?我听说,他们认为他们只是执行掌门命令。”

冷迪缓缓道:“难道他们不知道跟他们一起行动的,是南国人吗?”

韦帅望问:“叛国罪?”

冷迪点点头:“其实我并不觉得……按照他们造成的伤害来说,应该不够死罪,但是,按国家法律,叛国是死罪。”

韦帅望沉默了。

冷迪站得:“我能理解你这态度是不赞成死刑吗?”

韦帅望道:“我不同意叛国罪一律死刑,这不是开会时都说过了吗?”

冷迪道:“你可以再说一次啊!”

韦帅望道:“传说中,象教主啊掌门之类的不应该开口干涉司法。”

冷迪又坐下了:“我觉得掌门可以特赦,但是,冬晨好象不愿意在这两人身上动用特赦权。”

韦帅望郁闷地:“除非所有冷家人都要求,他不会为某个人动用特赦权的。可是仁德一支全面落马,而且那一支的人本来就不愿为别人的事出头。”

冷迪道:“韩宇可以啊!正宗的仁德后人,他和韩琦可以带族人去请愿啊!而且,他们在废除连坐的规则上投了赞成票,等于救过冷斐家眷的命,冷子静一家是姻亲,必定会声援的。我问过秋爷,秋爷的意思是不杀,所以,只要冬晨特赦,没人会驳回的。”

韦帅望瞪他:“你不是法治爱好者?”

冷迪道:“教主,我的信念是,任何人不能破坏规则,但是这个规则不能残暴的,必须是仁政!如果我不能废除我认为不应当的死刑,我会在实施中,尽量让这个死刑变成一个摆设。如果我不顾律条,不判他死刑,这就是我破坏规则。但特赦是我认可的规则,我依旧是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尽力。如果教主你肚子里想的是找个人把他们劫走就得了,你这就是犯罪。”

韦帅望斜眼看看韩青,韩青笑了。韦帅望脸红,尼玛,这么明显吗?你们都知道我的打算?

冷迪道:“实际上我来找你,最大目地就是希望你走正常途径,使用合法手段。”

韦帅望无力地:“送客……”

冷迪道:“苏雷的事。”

韦帅望坐直了:“苏雷有什么事?”

冷迪道:“不用担心,冬晨掌门同我商量过了,冷良可以直接出一个鉴定,苏雷智力有缺憾,而且你同他言明是决斗,这事不归我管。但是,他除了攻击你,事实上有帮助敌国的行为,如果你一定要做他的监护人,你需要做出保证,保证他再次犯罪,你会交出监护权,由审判者决定以何种方式□□他。”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如果我不交出监护权呢?”

冷迪道:“这将是判决结果。”

韦帅望问:“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否残忍?”

冷迪道:“失控的苏雷会造成很多人死亡,我考虑过后果。”

韦帅望点点头:“我当然守法。不过犯罪这个词范围太广了,拿个馒头不知道给钱也算犯罪,判决书再写明白点,犯下重罪之类的。”

冷迪点头:“我再斟酌一下用词。”

韦帅望道:“那个,冷飞呢?”

冷迪道:“这人很奸滑,坚称一切都不知情,唯一承认的是他供出冷森,而且说的是实情,所以目前看来,无罪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我手正在查阅搜到的所有往来书信,大约有三辆马车堆满两间屋子的书信折子,包括苏家的,冷飞处,吉祥兄弟家的,仁德山庄的,还有掌门住处的,动用了十个人进行分类处理和抄写备份,目前还没什么大进展。”冷迪沉默一会儿:“我现在比较理解为啥我们一直采用口供定罪了。正常来说,我大约得雇上几十人来处理这么多案卷,而且还得是有经验的捕头,才能从海量信息里提出有用的东西,而且这些人还得能保密,现在掌门那儿搜到的案卷,全是我自己在看,太多涉及冷家的机密了。这样办案,我需要大量经费,我得雇用有经验的捕头,可靠的冷家人,还有帐房先生。本来打一顿就能得到口供的。”

韦帅望忍不住笑了:“嗯。”你不是募捐来了吧?

冷迪道:“我倒还能坚持下去,只怕推广不了这个经验了。”

韦帅望道:“国家大事,你同王爷商量去吧。”想了想:“可以确定动刑标准,久拖不决的案子再让你插手。”

冷迪道:“这个以后再说。我今天来,还要商量一件事。”

韦帅望道:“你都说了最后问一句,怎么没完没了啊?”

冷迪笑道:“掌门的大喜日子,我本来不该提,看教主今儿心情好,我就一起说了。”

韦帅望眼睛眨啊眨地,忍着不去看韩青:“那你就过两天再提呗,我也挺累的,你也挺累的。”你非当着我师父面跟我商量啊?搞得我不敢说话?你成心吧?

没错啊,冷迪看出来了,虽然韩青一直替韦帅望说话,韦帅望在韩青面前却一直表现得老老实实好商好量的,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好好利用,他就傻了:“过两天,我会发文来提审魔教里的人,只是做个证,还请教主高抬贵手,别为难小捕头们。”

韦帅望咬咬牙,把嘴角弯上去:“你要审谁啊?不是我阻挠你司法,这事分人,有些人,我提过的,机要部门,不能交给冷家人,要是做证吧,直接让他们写证言。要是提审吧,你得给我看证据。”

冷迪交给韦帅望一张单子:“这些人,同冷斐有金钱往来。”

韦帅望一看:“噢,这些人我审过了,已经判了死刑了。”

冷迪一愣:“处死了?”

韦帅望道:“还没。”

冷迪道:“教主,咱们商量过,你魔教不该独立于司法之外……”

韦帅望道:“行了,咱们商量过的还没形成法律,这事以后再说,你要提死囚,你给我好好说话,不然我立刻给你死尸。”

冷迪问:“这些人犯了什么罪?”

韦帅望郁闷地,半晌:“基本上,是旧教信徒,认为我是个魔教的罪人之类的,密谋推翻我弄死我之类。当然了,这类人很多,大约有几千吧,这几十个,啊啊,这几个人,都是实施了一些实际的行动,象调喷火油龙打算烧死我啊,透露我的行踪,联络暗杀我,还有陷害什么之类的。”

冷迪气结:“那实际上跟我审的案子多数重合吧?”

韦帅望默默地看着他。

冷迪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处死他们?”

韦帅望继续默默地看着他。

冷迪急得:“已经杀了?”

韦帅望郁闷地:“还没。我还要考虑一下。”

冷迪愣一下:“考虑什么?”

韦帅望往嘴里塞个点心,再一次沉默。

冷迪又气又急,有求于人没法发作,只得呆呆看着韦帅望那张嘴,动啊动啊。

良久,韦帅望终于咽了:“人数太多……”

冷迪:“啊?”了一声,想了半天:“啥意思?人太多,杀的人太多,多少?”

韦帅望继续往嘴里塞点心。

把冷迪气得,递一杯水过去:“你快喝点水,别噎死。”

韩青终于问一声:“多少人?”

帅望望天:“几十个吧,报上三百多个,然后,我看了一遍,改剩了几十个。”转头看着韩青:“我很努力了,伪造我的命令让丐帮在华山密道口放炸药,假传张文的命令调油火柜要烧死我,还有一堆随时报告我行踪的家伙,这些都是跟李唐直接联系的头目。还有几个,是被贺叔齐收买的,专门往南国传递消息的,贺叔齐同冷斐家族也有联系,那些意外都是这些人弄出来的。”

韩青道:“查实了,应该处死,挟从免死,头目也当处死。”

韦帅望轻轻“噢”一声:“好吧。”过一会儿:“我是这样想的,我做这个教主,确实,不是他们同意的,原来的魔教,是李唐的。他们效忠原来的主人什么的,也是忠,不愿改变原来的信仰,这个,也不好说因为我觉得他们的信仰是狗屎,就强迫他们改。所以……”

韦帅望叹气:“所以,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我就是窃取他们领导权的贼啊。我就是敌人,他们认为自己是对的,是英雄,虽然我觉得他们是错的,但是……”

韩青道:“伤害无辜,炸死区家长老,让二万北军将士战死洗马河,不管他们是忠于什么人,信仰什么,都应该处死。”

帅望点点头,沉默了。

师父你一定觉得三残也该处死,可是我觉得那家伙跟我没啥区别,差一点,功夫不够好,你又没救回来的话,我可能就会变成三残那样。好惊悚,好恶心的一生,如果三残活着落到我手里,我肯定没法下手杀他,天保佑他被冷兰一刀砍死了。剩下这些人……

韦帅望半晌道:“冷迪啊,我们弄个保密协议,关于魔教的一些事,不该对外张扬的,然后,……”

冷迪大喜:“你会把人交给我吗?”

帅望道:“我们审完了,我让我手下堂主跟你交接口供,人吧,你来我这里提审吧,他们的势力没完全清除,到你手里,你得雇几百人看管。这些家伙不用说被救,光是自杀你就看不过来。然后,你看着办吧,该杀杀该放放。”

冷迪道:“以后,我们也可以用这种形势合作。”

韦帅望道:“以后再说以后的。看看这次合作的结果,我们再谈以后的。”

冷迪大喜:“韦帅望,你开启了武林的新时代!”

韦帅望很瘪地:“我干不了判官这个活……”

冷迪半晌,终于承认:“小韦,你是个好人。”想了想:“即使不算好人,我觉得,嗯,我确实可以相信你。”

韦帅望更加吃瘪地看着他,默默无语,只能努力加餐饭。

☆、第63章 我在

冷迪满意而去;临走小声建议:“韩掌门,您哪怕就在边上看着;小韦就不炸毛;什么事都好商量;您就长住这儿呗?”

韩青但笑不语。

韦帅望远远地:“您慢走啊!慢走!”

冷迪禁不住笑出来:“是是;我立刻慢走。”

韩青把冷迪送到门口;回头笑韦帅望:“你跟上了锁的猴子似的;这缩手缩脚的。”

帅望笑。人人不都这样吗?谁工作时愿意父母大人在一边观摩啊。

韩青半晌:“这样说来,冷家魔教之战;全拜南国奸细挑唆?”

帅望沉默。

韩青良久:“我误解……”

帅望轻声:“已经不重要。”

韩青点点头。

然后冷清与冷子静就一起到了。

韦帅望客气地陪他们一会儿,就声称有事出去了。

远处一阵炮仗声;帅望微微惊一下,才想起来,过年呢。

帅望不知为何呆站在雪地里,静静看着湖中冰面上,两个大红的孩子象两只蝴蝶一样扑来扑去。

他的眼睛,少见地睁得大大的,少见地平静,好象要同这个世界静静对视,彼此看清。

他没想过,有一天韩青的存在会让他如坐针毡。以前记忆中的韩叔叔好象总能让他微笑。

现在,他的胃会抽紧,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即不痛也没感觉,他的胃抽成一块石头状。

他的胃,就象被打怕了的小动物一样,一直缩成一团哆嗦。

帅望微微垂下眼睛,这一切会改变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就象断了瘾一样。韩青现在死了,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呢?一点也没有。

我曾经以为他比整个世界都重要,值得用别人的生命,自己的良知来救他,那不是疯了吗?

帅望笑笑,只因为那时……我需要他吗?

不知为什么,这些清平理智的念头,让他的胃部抽搐刺痛。

生命夺走你最爱的,结果就是你一生念念不忘,直到重新得到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

付出那样大的代价得回的东西,竟然没什么感觉了。

韦帅望,你明白了吗?你想要的那个,在你孤苦无助时,张开双手扑过去,立刻得到拥抱和安慰的韩叔叔其实永远不见了。不是他变了,是你变了。

帅望有一种奇怪的平静感。

象死一般的平静感。

远处雪地细细碎碎传来脚步声。

帅望回头。芙瑶坐着小轿勿勿而过,小轿停下,芙瑶伸手摸摸帅望的脸:“脸色这么难看,一定是又同你师父谈过不愉快的事了吗?”

帅望笑:“没有啊。”

芙瑶一根手指抬起他下台:“他一定是提那件事了。”

帅望慢慢微笑,是的,被你说中了,我傻站在那儿,刹那间感觉万念俱灰,什么都没意义了。是的,被他一句是我误解你,带回到过去了。

如果你误解到要杀我的地步,信任与爱有个狗屁用啊。

所以,得了吧,你还是说,这就是我的责任的好。

不不不,我不是说你用词不对之类的,不是我过敏,我只是……别提起那件事就好,每次提起来,都象是有人把我的头狠狠按进泥水里,即恶心又窒息,最神奇的是,我根本不想挣扎。

多么熟悉的感觉,我明知将死,却毫不挣扎,任由他捏碎我的喉咙,然后……

帅望笑笑:“滚去忙你的事吧。”

芙瑶拍拍他:“你就是欠揍。你师父惯着你,你就纳闷他为啥不是灯神有求必应?”

帅望沉默。

他不想同别人说,被人杀死的一刹并不只有悲哀。

那悲哀到了极点,已经变成一种喜悦,呵,实在无法忍受了,用什么方式结束都很好,很好,很好……

你可曾体验过那种极度悲哀引起的平静的看开了的洞明而虚空的喜悦?

所以,帅望常常会被这种悲哀至极的平静抓住。生活中无数小挫折小烦恼,只要你松开手,摔下去,无所谓地一笑,不再挣扎,就能得到平静。

芙瑶招招手:“来,说说。你烦恼什么?”

帅望苦笑:“没什么,我知道这不过是……”沉默一会儿:“毫无道理的恐惧。只是,我师父回来了,很多人向他倾诉。我感到恐惧。也许有些人恨我,也许有些人永远不会原谅我,也许他们会说些什么,让他再一次产生误解,我害怕。我不想让那些人同他接触,我希望他真的退出江湖。我觉得,我即懦弱又自私,我为自己感到羞耻。”

芙瑶摸摸他的头:“你师父会离开的,他不会留下来。”

帅望抬起眼睛:“什么?”

芙瑶道:“来的人越多,他越不会留下来。他是个好政客,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一定会表明,他真的已经退出江湖。”

帅望愣一会儿:“你是说,我……”

芙瑶道:“你师父非常了解你,所以,当然,他一定会看出来你的意思,不过,我想他不留下来,原因不会是你,他不会让你师爷感受到威胁,他有他的骄傲,他说过退出江湖,就不会再用任何方式来施加影响。”

帅望轻声:“我,我不想他知道。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芙瑶道:“你把心放下,相信我,他不会留下来,你不害怕,他就不会知道。”

帅望轻声:“我好象,已经永远,失去他了。”

芙瑶手扶住帅望的头,温柔地看着他,确定地回答:“是。”

帅望望天,翻白的眼睛,泪水聚在下半边眼眶,笑:“靠,残忍的嘴。”

芙瑶亲亲他的眼睛,湿的,咸的,轻声:“你还有我。”

韦帅望问:“我们家小四啥时出来啊?我忍不了了。”

芙瑶道:“我考虑一下,是赏你个代用品,还是把你阉了。”

帅望笑:“行了,我迅猛恢复自制力了。”

芙瑶道:“别想太多,你每一天都失去昨天的一切。也得到新的一天,原来的韩叔叔死了,只要他在,你会有新的韩叔叔。有点信心。”

帅望点点头。

芙瑶自去前殿接见大臣。

冷清与冷子静并没说太多内容,不约而同的只是称赞小韦很克制。毕竟冷子静一家一直同韩青师徒很疏远,而冷清却同韩青走得很近,说起话来,互相有顾忌。

韩青隐约感觉到两位对韦帅望的感觉同冷迪一样,是比较意外地满意。但是冬晨,似乎都稍有不满。

不过,对于掌门人来说,稍有不满几乎就是正面评价了。

冬晨身为执政者,推动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革,更改无数规则,必然会导致某些人利益受损,大家居然只表示,冷冬晨对魔教太软,对手下太软,工作效率低下,这简直就等于说冬晨的改革是兼顾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几乎没有太大的阻碍。

当然了,冬晨在改革中,损害最大的就是韦帅望与冷秋的利益,这两位都咬着牙在支持他,他当然没有其它更大的阻碍了。

韩青除了深表老怀大慰之外,没再说任何意见。

冷清终于忍不住问一声:“掌门您想必是要长住京城了?”

韩青笑笑:“还没确定。”

冷清道:“掌门,你执掌冷家的首领中最优秀的一个。如果您留在京城,很多人会觉得更安心更放心。”

韩青沉默一会儿:“回想我们师徒,最初掌政的阶段,比之冬晨与小韦又如何?”

冷清愣一下,这,你们当初也血雨腥风的厉害……

韩青道:“所以,对孩子们要有点信心,不要担心冬晨不够能干,能人往往能克服阻力尽快实现自己的主张。但是,所有阻力来自于人,被克服的那些,也是人,他们有他们的诉求,不应被忽视。因为,每个人都可能成为被克服的阻力,一项规则出现,如果损害了你的利益,你会希望,有一个商量的过程,不希望被无视。所以,不必太期待首领的能力,尤其是和平时期。冬晨做事一向谨慎踏实,慢一点不算大缺点。”

冷子静犹豫一下:“也就是仗着现在是和平时期。”也就是仁德山庄与南国都被小韦给灭成粉粉了,也就是魔教自愿合作,也就是秋爷的女儿被这小子给娶了……不然随便哪一个威胁出现,那小子就是个死!

韩青一笑:“真有什么危机,帅望会解决的。”

冷清道:“那倒是……只不过……”这个这个,危机小韦来解决,和平时期冬晨做掌门,我怎么隐约觉得,有点忘恩负义的意思呢?

韩青道:“宝剑出鞘,无血不还,可是宝剑完成使命,自当归鞘。”

我家小韦是倚天剑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所以,没事放在剑鞘里别拿出来用。

冷清想想,是啊,小韦解决问题是真有效率啊,可是那样跳脱的一个首领真的比冬晨强吗?未必吧?

算了,哪位领导没个缺点啊。

我们现在这样,一片祥和,有啥不好啊?简直就是百年未见之太平日子啊。

两位告辞。

下人通告,韦帅望只得放下手中事,送出大门。

冷清忍不住安慰一下脸现疲惫的韦帅望:“教主,你辛苦了,北国武林有今日之太平,多亏教主大能。”

韦帅望给夸得惊了:“您这是怎么了?您这么说话,我觉得毛毛的……”

冷清忍不住笑:“教主,你不能正常点啊?”

韦帅望道:“我就觉得,我没干啥啊……”我没干啥啊!我没惹你啊!

冷清道:“教主,多次危机都是教主一手平定。难得教主功成身退,从未谋求武林地位。”

韦帅望莫名其妙地:“我我……”我挺有地位的啊,我不是教主吗?

韩青笑:“帅望,过奖过奖就得了,你居然问哪里哪里?”

韦帅望道:“噢,过奖过奖。”

师徒俩回身,小韦问:“这俩人什么毛病?没说我啥坏话吧?”

韩青道:“都是夸你即能干又低调。”

韦帅望道:“那肯定是占便宜占出瘾头来了,还打算继续。”

韩青笑骂:“你非这么搞笑吗?”

韦帅望道:“冷文谷要入魔教呢,然后他的意思是,跟着魔教走几趟,趟出路来就自己单干。亏我也一肚子算计,打算让他替我干几年,然后让他变成一个给我赚钱的名义上单干的分支机构。”

韩青想了想:“这倒是个好主意。”

韦帅望道:“那当然,我同手下的堂主也不过是五五分成,出了事我还得顶着,这样不用我管任何事就分一半的好事,也就我能想出来。”

韩青点点头:“冷家同意吗?”

帅望道:“你不听冷迪说了吗?基本上,冬晨冷迪那儿没问题,我师爷可能也不太会阻止,然后就是这问题得讨论几百次才能决定的事了,我就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这规则出台。”韦帅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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