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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墨红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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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逸尘冷哼一声。“不愿意为何不毁?”
展俊涵气急,咬牙道:“我们有定亲信物,那是秦叔叔的遗愿,身为子女,理当遵从!”
“信物?可否给我一看?”
展俊涵自腰间解下玉佩,递与白逸尘。
白逸尘亦向秦忧道:“忧儿,你的呢?”
秦忧不解的望着他,悄声道:“大哥,你要做什么?”
白逸尘不语。
秦忧轻叹一声,自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打开,将玉佩交与他。
白逸尘将两个一模一样的玉佩放在掌中仔细端详,点点头,淡淡道:“果然是一对。”
展俊涵冷笑道:“如何?”
“什么如何?物是物,人是人,岂能相提并论?就凭这劳什子玉佩便想左右一个人的一生么?”说罢,握拳一搓,只见一缕缕莹白的细沙自他修长的手指间流泻而出,顷刻间,便已烟消云散。
白逸尘拍拍手掌,扫了扫目瞪口呆的一干人,悠然道:“好了,后会有期。”说罢,拉起秦忧便走。
还有二更。
[正文∶第二十三章患得患失]
“且慢!”半天未吭声的萧吟雪突然怒喝一声。“好个嚣张狂妄的小子!你以为这南原宫由得你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么?”
白逸尘淡然道:“前辈乃忧儿的师父,晚辈本不该如此失礼。但你方才险些伤了她,因此,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今天都要带她走。”
“我是她师父,我想对她如何便如何,你算老几?”萧吟雪气得口不择言。
白逸尘倏地面罩寒霜,一双黑眸犹如冰刀利剑,徐徐道:“我是她大哥,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她,即便是她的师父!”
虽然方才已领教了白逸尘的轻物傲世、冷漠狂妄,萧吟雪心中仍旧没来由的一颤,竟不太敢再直视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身旁苦恼万分、不知所措的秦忧身上,便拿她开刀了。“忧儿,你真打算跟他走?”
“师父……”秦忧纯净的眸子透着无辜,轻声道:“我真的……不能嫁给展大哥,求师父……莫逼我了。”
萧吟雪呆了半晌,又望了望白逸尘,眉头轻蹙,暗忖:这家伙仪表非凡,恍若天人,只怕会令天下所有女子心动,甚至心伤。将来难免不醋海生波,勾心斗角,不见得比皇帝老儿的后宫差到哪里去,忧儿单纯稚嫩,又如何斗得过那些工于心计、城府极深的女人?我放了她去岂不是害了她?可若是强留下她,只怕她从此难得幸福快乐。到底该如何是好?
萧吟雪兀自苦思难解,展家父子已过来阻住了白秦二人。
展雄飞神色凛然,严肃道:“白少侠,老夫惜你是个人才,本欲与你结为忘年之交。但你却如此任性妄为,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实在令老夫失望得很。听老夫一句劝,切莫再错下去了,前面便是万丈深渊,侠名尽毁,你还如何在武林中立足?”
白逸尘冷冷一笑,竟似混不在意。“多谢展盟主提点,不过,晚辈从未想过要去做什么大侠客,更不在乎什么侠名。因此,晚辈势必会继续令展盟主失望。”
展雄飞眉头紧锁,沉声道:“那你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
一旁的展俊涵冷冷道:“爹,还跟他啰嗦什么?”率先拔出长剑向白逸尘攻去。展雄飞亦不再迟疑,父子二人一先一后展开攻势。
白逸尘衣带飘飞,拉着秦忧跳出数尺,轻声道:“忧儿,等我。”
正当此际,院门口鱼贯而入数人,展雄飞一见不由面色尴尬。
原来,现今中原武林分为四大帮派:东山派、西湖门、南原宫、北池院。又有六大高手:双侠四煞。此刻涌进院内的五人便是其余三派的掌门,以及双侠一对中年夫妇。
“似乎听到有打斗之声,发生了何事?”东山派掌门皱眉问,神色间有掩不住的傲慢。
“哦,是家事,家事,各位一路辛苦,且好生歇息罢?”展雄飞打着哈哈。
“既是家事,旁人不便插手,咱们暂且避一避吧。”西湖门门主询问其余四人,大伙一致点头,边向正厅而去边道:“展盟主不必顾及我等,先处理家事要紧。”
展雄飞点点头,抬眼一瞟儿子,二人倏地飞至白逸尘身前,展雄飞道:“俊儿,你且站过一边,为父单独与他斗斗。”
白逸尘轻抿唇角,道:“展盟主请。”
展雄飞眸中厉光一闪,出掌如风,白逸尘轻飘飘避开他十余掌,却只守不攻。几十个回合下来,展雄飞连他的一个衣角也未沾着,不禁又急又恼,咬牙连连使出家门绝技,无奈对方宛如鬼魅,飘忽如烟,完全捉摸不定。又斗了百十余招,展雄飞终于气喘吁吁的收掌,怒道:“白逸尘,你究竟要怎样?”
白逸尘摇摇头,低声道:“展盟主,我不想伤你。”
展雄飞只气得双目暴睁,大喝一声,再度冲上去。
一旁的展俊涵与萧吟雪俱看得目瞪口呆,又惊又骇。这白逸尘的武功真是神鬼莫测,堂堂武林盟主竟然恍若被他耍着玩一般。看他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难道打娘胎里便开始练功不成?展俊涵只觉手心直冒冷汗,终于忍不住冲上去助阵。
白逸尘仍是一派从容不迫,白影翩飞,如行云流水,又如烟似雾,场外众人俱看得如痴如醉、叹为观止。不久,萧吟雪也忍不住冲进战圈,秦忧惊叫了声:“师父!”却无可奈何,一双妙目只管紧紧锁住白逸尘,生怕他有个闪失。
那五人缓缓走了过来,相互使个眼色,纷纷加入。
秦忧骇然,忙叫:“喂,你们做什么?这么多人一起上,好不要脸!”
众人也不理她,径自将白逸尘团团围住,连连进攻。
秦忧一颗心“怦怦”乱跳,眼前一团乱麻,那烟雾似的白影倏隐倏现,她的一颗心亦忽上忽下,知道在此高手围攻的情形下,饶是白逸尘是战神下凡,亦会力不从心,直急得冷汗直流。
忽然,一道白烟扶摇直上,及至立定,只见白逸尘手中已多了一根枯树枝,意态从容,竟似闲庭信步一般。
众人见状又惊又怒,齐喝一声,一拥而上。霎时,场中再次硝烟四起,飞沙走石,战况犹比方才更为激烈。
秦忧呆了片刻,急得大喊:“不要再打啦!快住手!亏你们自诩为江湖白道,如此以多欺少,还要不要脸!你们几个加起来也有好几百岁了,看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不怕江湖中人耻笑么?”
其中一条人影一顿,倏地飞出战圈,落在秦忧身旁,脸色微赧,气喘吁吁,正是萧吟雪。
秦忧望着她,眸中蕴含清泪,叫道:“师父!”
萧吟雪轻叹了声:“惭愧。”又喃喃道:“这个白逸尘简直不是人”
“师父!”
“呃……我是说他的武功,他到底从哪儿学来这一身绝世武功?他师父是谁?”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的意思是,除了知道他是个富家公子哥,其他的全不知道?”
“呃……大概……是。”
“你好糊涂!”萧吟雪狠狠瞪她,喘了口气道:“你打算就这般稀里糊涂跟着他走不成?”
秦忧轻咬唇瓣,双眸仍旧一瞬不瞬的锁住场中的白逸尘,喃喃道:“我相信他,不管他是谁。”
萧吟雪瞪了她半晌,隐隐觉得心中有根弦正在慢慢松开,终于长叹一声,轻声道:“罢了,你爱怎样便怎样吧,像这种男子,你又如何抵挡得了?只是……愈是出色的男子,愈易招蜂引蝶,只怕将来你的日子不太好过,光是忙着撵蜂扑蝶就够你受的了,到时,可别怪为师未警告过你。”
秦忧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萧吟雪正自奇怪,忽见她倏地转过脸来,傻傻的瞪着她,好半晌方结结巴巴道:“师父,你你你……”
“我不逼你了。”
“真、真的?”
“趁我现在还未后悔”
“啊!别打了!别打了!大哥,师父答应了!”
白影一闪,白逸尘跃出场外。
秦忧眼睛一亮,忙奔过去,拉住他衣袖,上上下下的检视。“怎样?怎样?有没有受伤?累不累?”
白逸尘原本冷厉的眸子瞬间温柔如水,低眸望着她,道:“没事。”
秦忧松了口气,旋即眉开眼笑道:“师父不逼我了,我自由啦!”
“我知道了。”
“那我们去见过她老人家吧?”
“等等!我还未答应!”一道冷冷的声音夹带着怒火熊熊烧了过来。
“展大哥?”
“哼,我一日不答应,你一日便是我的未婚妻子,别人休想从我身边抢走你!”展俊涵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铁青中带黑色,双目血红,英挺的五官微微扭曲,略显狰狞。
那五人面面相觑,如坠五里雾中。
正僵持间,一声惊喜的呼唤传来:“少爷!”
秦忧一愣,循声望去,果然是秋水自大门奔了进来,正欲张口唤他,蓦地表情冻结,呆住了,不止她,其余所有人全部呆住了,只见自秋水身后缓缓跟进一位美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宫装少女,近双十年华,气质雍容华贵,端庄淑雅。
众人屏息半晌后,缓缓清醒过来。秦忧下意识的去看身旁的白逸尘,见他亦是面带惊异之色,心中没来由的微微一酸。
那少女淡淡一笑,似是习惯了旁人的反应,眉间唇角有着一抹清冷的孤傲,美眸深处隐隐泛着令人目眩的闪闪光华,令她整个人看来美得不太真实。
秋水来到白逸尘身边,瞄了瞄秦忧,小声打了声招呼,秦忧傻傻的点头,又望向那名少女。
白逸尘轻叹一声,拉起秦忧竟然走到少女跟前,秦忧微微仰头望着她,更觉自己的渺小。
“离离,你怎么来了?”白逸尘问。
“我出来办事,顺便看你。”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如柔软的丝绸滑过众人的耳朵。
白逸尘侧目睨了秋水一眼,秋水忙垂下头。
这时少女身旁的丫鬟开口了:“少爷,您出来好几个月,毫无音讯,小姐放心不下,这才出来找你。见到秋水又说您来了这里,小姐为了早日见到你,连夜赶路,很是辛苦,咱们先回客栈歇息罢?”
白逸尘点点头,携起秦忧便走。
秦忧傻了半晌,倏地回过神,抽出小手,眼神有丝慌乱与不安,嗫嚅道:“我……我师父她……”
“你师父不是不逼你了么?”
“是,可是……”秦忧只觉一阵莫名的酸涩与迷茫,自己亦不知为何,想起萧吟雪的那番话,似懂非懂,却也知师父用心良苦。她是那般相信白逸尘,可是此刻,她的心却乱哄哄的,再看白逸尘,忽觉得他离她那般遥远,竟如咫尺天涯!
正自犹疑不定,白逸尘眉峰轻蹙,轻声道:“忧儿,你不相信我了么?”
秦忧一惊,怀疑他是否会读心术,心虚的低下头。
那叫离离的少女似乎这才注意到秦忧,微微一笑,道:“逸尘,你开始交朋友了?”
白逸尘抬头冲她微一颔首,再次俯首对秦忧悄声道:“忧儿,你此刻不走,是要等你师父反悔么?”
秦忧望望他,又望向萧吟雪,见她神色冰冷,目光闪烁,似乎随时会跳出来反悔,不禁心中一跳,正欲开口,那少女道:“逸尘,他似乎不想跟我们一起走,何必强人所难?我们走吧。”
“就是就是,”丫鬟连连点头。“这都不像少爷啦。”
白逸尘眉头紧蹙,飞快的瞪了丫鬟一眼,吓得她赶紧躲到小姐身后去了。
这时,萧吟雪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忧儿,你要想好,踏出这一步,将来是福是祸,全部靠你自己!此时后退还来得及。我劝你不要做傻事!”
秦忧唇瓣紧咬,清澈的眸子一片幽迷。
“忧儿?”白逸尘轻声唤她,语气温柔得令人闻之色变。
少女唇边的笑容渐渐隐去,而那丫鬟则在背后喃喃低语:“少爷这是怎么了?跟求人家似的。他何时变得如此亲近别人了?”望向一旁呆若木鸡的秋水,本想以眼神示询,怎奈对方便如失了魂般毫无感觉,只好作罢。而秦忧则是浑身一颤,抬头注视了他半晌,终于赶在萧吟雪反悔之前点了点头。
白逸尘笑了,如冬日暖阳般的笑容,明亮而耀眼,惊呆了在场的一干人。
秦忧顿觉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不由回他一笑,梨涡乍现,灿烂无比。
白逸尘的眸光变得深邃浓郁,火光隐隐跳动,抬起手,欲抚上她脸颊,却听得一声愤怒的大喝:“白逸尘,你好生无礼!”
一阵掌风袭来,白逸尘拉着秦忧一跃而起,倏忽间双双不见,只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我们先走一步。”
众人面面相觑,展俊涵只气得眼前发黑。
少女瞥了眼失魂落魄的秋水,边向外走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秋水呆了呆,苦笑了下,道:“小姐还是去问少爷吧。”
“喂,你怎么这么说话?!”那丫鬟怒目瞪他。
“春芽!”少女轻斥了声。
“本来嘛,”春芽不服气的撅嘴。“这家伙如今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爱理不理的,哼,倒是越来越像少爷了!奇怪得很,少爷好像也变了。小姐,你觉得呢?”
少女只淡淡一笑,兀自莲步轻移,三人徐徐走出南原宫大门,留下院中一堆或莫名其妙或气愤填膺的各色人等大眼瞪小眼。
二更完毕。亲亲们,圣诞快乐!
[正文∶第二十四章笑话丛生]
三人来到楼云客栈,白逸尘与秦忧已在大门口候着了。
白逸尘道:“我们且去附近酒楼吃些东西。”
少女道:“在客栈吃不一样么?”
“忧儿馋了,还是去大酒楼。”
“谁、谁馋了?”秦忧小脸涨的通红。
少女一双美目停注在她身上,优雅的一笑,落落大方的道:“这位公子既是逸尘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叫周离离。”
“我叫秦忧。”秦忧抬头望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只觉她浑身光华四溢,令人不敢逼视。心中忽一动,转头望望秋水,向他笔直走过去。
秋水眨眨眼,正不明所以,秦忧已悄悄在他耳边道:“周姐姐就是你说的那颗极品珍珠,是么?还有,你的贝壳就是送与她了,是么?”
秋水只觉一缕淡淡的甜香悠悠入鼻,如兰的气息轻轻吹拂他的耳廓,神思竟有刹那的恍惚。
秦忧用手推推他,道:“你怎么了?”
秋水蓦地面红耳赤,急急瞄了白逸尘一眼,猛然退开几大步,讷讷道:“是,是。”
秦忧望着他,有些担心的问:“你的伤尚未全好么?”
秋水连连摇头道:“好了,早好了。”又退开几步。
秦忧忽的小脸一垮,低声道:“你是在生我的气么?对不住,我食言了。”
白逸尘蹙眉道:“忧儿,怎么了?你不饿么?”
秦忧应了声,走回他身边。
一行人来到附近最大最豪华的鸿悦酒楼,在二楼找了处雅间坐下,白逸尘点了几道秦忧最爱吃的菜,又让周离离也点了几道菜,便先行喝起茶水来。
秦忧眼见周离离取下面上的轻纱,露出完美无瑕的脸蛋,不自觉又看呆了。
周离离对她微微一笑,道:“秦公子不先喝点茶么?”
秦忧遽然一惊,尴尬的笑了笑,脱口道:“周姐姐长得好美,我都看不够呢。”
周离离与春芽俱一怔,而后一个红了脸,一个黑了脸。
“喂,你不要放肆哦!别以为是少爷的朋友就可以”春芽瞥见白逸尘冷冷的脸色,倏地住口。
秦忧马上意识到自己重蹈覆辙,赶忙咳了咳,道:“呃……这位姐姐误会了,其实我”
“不妨事。”周离离淡淡一笑,大大方方的道:“秦公子心直口快,毫不矫饰,确是性情中人,春芽不懂事,你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原来姐姐叫春芽。”秦忧望望秋水,笑道:“你叫秋水,有没有冬和夏啊?”
她本是打趣,不料周离离道:“还有夏雨和冬雁。秋水和夏雨跟着逸尘,春芽和冬雁跟着我。”
“哦。”秦忧有些发怔,心里又如石投镜水般乱了起来。
一双温热的手伸过来悄悄握住她冰冷的手。“忧儿,离离是我师妹。”
秦忧黛眉轻蹙,挣开他的手,心不在焉的望着陆续上桌的美味佳肴,胃口尽失。
白逸尘将她的碗里夹满了菜,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再不自己动手,是不是想让我喂你?”
秦忧猛地抬头瞪他,粉唇半咬,桃红满面。
白逸尘剑眉一挑,举箸夹了块豆腐便向她口中送去。秦忧张口惊呼,豆腐已入了口,只听得几声响亮的抽气声传来。
“你你……”秦忧咽下滑嫩的豆腐,羞得抬不起头来。
秋水一个劲儿的低头扒饭,瞥见对面两尊木雕呆呆的瞪着眼,不由暗暗叹气,她们恐怕吓着了,就连一向冷静端庄的周离离亦是一脸骇然,仿佛看见一只母鸡生出一只黑色的蛋来。唉,对比之下,自己当初的反应还不算太白痴。
秦忧忙不迭拿起筷子,一径低头吃饭,直到吃完。喘口气,忽见从旁边推来一杯茶水。
“喝水,别噎着。”
确实有些噎,吃得太急了。秦忧端起杯子喝了几大口,轻舒口气,一抬眼,见众人皆望着自己,除了秋水,竟然全部碗筷未动。
白逸尘似笑非笑道:“饱了?”
秦忧一张口,一个饱嗝险些打出来,忙伸手捂住,黑葡萄也似的眸子瞪得溜溜圆。
白逸尘突然仰头大笑,秦忧吓了一跳,自然,有人吓得更甚,只听得春芽发颤的声音:“老天!这是少爷么?”
“呃,我吃饱了,你们慢用。”秦忧放下小手,横了白逸尘一眼,起身踱到窗前,倚窗望着楼下的景色。明亮的阳光投射进来,在她清灵绝俗的脸蛋上流连不去,小巧的嘴角微微上翘,梨涡若隐若现,一双灵动的黑眸左顾右盼,灿然生辉。忽然,她小脸一绷,黛眉紧蹙,娇柔的身子微微探出窗外。
“忧儿,怎么了?”
秦忧回首道:“大哥,我去去就来!”不等白逸尘再问,竟然推窗一跃而下。
白逸尘一怔,忙尾随跃下,余下的三人互望一眼,亦相继跃了出去。
酒楼对面是个首饰店,此时门口围了一堆人,秦忧拨开人群挤了进去,还未站稳便大喝一声:“住手!”
周围静了一瞬,然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你谁呀?不要多管闲事!”
“我偏管!这位姑娘不愿跟你走,你还不快放开她!”
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男子走了过来,相貌颇为俊秀,手中抓着一名嘤嘤哭泣的美貌姑娘。那男子打量她一眼,目光一亮,咧嘴笑道:“好个俊俏的小哥儿,想救她?也行,不过,须得拿你自己来换,哈哈……”
秦忧大怒,劈头一掌挥去。男子顺手一带,已将她手腕握住,另一手便往她脸蛋上摸去,忽然双腕同时一麻,不由自主的松了手,向人群中扫了一眼,冷笑道:“你还有帮手。”
秦忧哼一声,道:“是又如何?”
“小子,知道我是谁么?”
“管你是谁?”
“你应该听说过六大高手双侠四煞吧?”
“管你……难不成你是四煞之一?”
“没错,怕了吧?”男子洋洋得意的笑。
秦忧冷哼一声,冲那名美貌姑娘道:“姑娘,你快些跑吧。”
那姑娘哭着摇摇头,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一名青年男子,抽噎道:“我哥哥被他打昏了,这家店铺也是我们开的。”
“哦。”秦忧蹙了蹙眉,又冲那男子道:“喂!你还不快滚!”
那男子啼笑皆非,这时人群中有人低声道:“他就是色煞蓝玉生。”
秦忧呆住。她当然听白逸尘说过四大帮派和六大高手。所谓四煞,即指“酒色财气”四煞:酒煞尹樽,嗜酒如命,行事全凭当时心情所定。色煞蓝玉生,好色成性,甚至男女通吃。财煞高运起,一生热衷于收集身外之物,非抢即盗。气煞吴笑笑,却是一女子,脾气暴躁,性子狠辣,下手决不留情。
蓝玉生见秦忧呆愣不语,涎笑道:“如何?小兄弟?你若跟了我,我立马放了她。嘿嘿,说实话,你是越看越像个小姑娘呀,若真是,那就更妙啦!”说着,一手便向她胸前探来。
秦忧怒极,奋力向后跃开,双眸冒火,满面通红,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蓝玉生目光迷离,更是淫邪的笑道:“啧啧啧,生起气来更美了。”
秦忧心下有些慌乱,自己一时冲动跑了下来,却不料对方是色煞,是凌笑天不蓝月明的哥哥。打又打不过,白逸尘又迟迟不现身,到底是怎样啊?
蓝玉生凑近她,频频点头。秦忧气不过,先下手为强。
蓝玉生料到她会出手,闪身避开。二人你来我往斗了几十个回合,秦忧已明显处于下风。蓝玉生瞅准她一个破绽,欺身而近,挥掌便向她后颈砍落。忽觉手腕又是一麻,双臂无力垂下,正欲大骂,又觉腰、肩、腿各部俱一麻,竟已被人隔空点穴,连声音也发不出,心中又惊又骇。
秦忧愣了愣,松了口气,对那一旁吓呆的姑娘道:“要杀要剐,随你!”
那姑娘正自踌躇,昏在地上的青年醒了过来,望望周围情形,向妹妹不解的眨眨眼。
姑娘道:“是这位公子救了我们,这个淫贼已被她制住了。”
青年向秦忧虚弱的抱了抱拳,感激道:“多谢少侠搭救之恩。”又愤怒的瞪向蓝玉生,恨恨道:“他害我妻子受辱自尽,妹妹又险些失去清白,今日不报仇雪耻,我死不瞑目!”
秦忧用力点头道:“你尽管报仇,以免他再害人!”
青年咬咬牙,摇摇晃晃的走入灶屋,须臾又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递给秦忧,喘了口气道:“麻烦少侠替我阉了他!”
“好!”秦忧义不容辞的接过菜刀,大步走到蓝玉生跟前,晃了晃刀,犹疑了一下,回身向那兄妹二人问道:“腌哪儿?”
四周一阵死寂,那对兄妹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好半晌那青年才讷讷道:“呃……你……你刚刚说什么?”
秦忧讪讪一笑,道:“我只腌过咸菜,从未腌过人,究竟如何腌?不是先备口大缸么?”
周围更是一片沉寂,而后蓦地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秦忧莫名其妙的望望人群,又望望面色古怪的兄妹,茫然道:“我……说错了么?”
青年小心翼翼道:“呃……少侠,您应该听过太监吧?”
“听过啊,不就是皇帝身边的人嘛。”
“嗯,那太监也叫阉人,此阉非彼腌。”
秦忧更糊涂了,眨眨眼,又摇摇头,终于叹口气道:“不懂。”
青年呆望了她片刻,从她手中抽出菜刀,喃喃道:“还是我自己来吧。”说完走上前便去扯蓝玉生的衣衫。
秦忧好奇道:“你脱他衣服做什么?是了是了,不能连衣服一起腌。呃,你先等等。”秦忧拦住青年,蹙眉道:“你若腌了他,其他三煞来找你寻仇怎么办?不行,还是我来吧,衣服不脱也罢,你告诉我该怎么腌?”秦忧一脸求知若渴的神情,黑眸闪闪发亮的瞅着他。
青年苦笑一下,正待出声,却听得一声叹息,白影一闪,秦忧身旁已多了一位丰神俊朗的白衣书生。
“忧儿,走罢。”白逸尘面罩寒霜,声音极冷。
“不行!他们还未报仇呢。对啦,救你们的其实是我大哥。”
二人愣了愣,又向白逸尘谢恩。
白逸尘略一点头,拉起秦忧便走。秦忧哪里肯依,挣脱道:“不行!好事做到底,就这么走了,他二人还是会倒霉的!大哥,不如你腌了那个色煞吧,也算是为民除害、功德一件啊!”
白逸尘停了下来,冷冷道:“不必阉他,我已废了他的武功。”他转身望向蓝玉生,后者眼中射出惊恐绝望的光芒。
“你倘若找人向这对兄妹寻仇,下场只有跟你一样。有胆的,尽管来便是。”说罢,再次拉起秦忧,面色阴沉,自周离离三人身边走过也未停留,径直向楼云客栈而去。
春芽呆了呆,喃喃道:“少爷在生气么?气什么?”
周离离不语,尾随而去。
今天有些忙,尽量二更。
[正文∶第二十五章救人到底]
行了一段路,春芽终于忍不住道:“小姐,我也觉得那秦忧越看越像个小姑娘。唉,偏偏这世上有少爷这种男子,因此他那种长相也就不足为奇了。”
周离离沉默半晌,轻轻摇头,道:“逸尘终究难掩男儿阳刚之气,而秦忧却太过阴柔,言行举止亦有些……”
“你是说……秋水!”春芽一把扯住前面的秋水,大声道:“你老实交代,那个秦忧到底怎么回事?”
秋水轻叹一声,道:“少爷的事哪容我多言?你想知道,不会自己去问啊。”
“你!现在是小姐想知道,你少摆架子!”
“小姐,”秋水无奈的瞅向周离离。“少爷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他不爱管闲事,也最讨厌别人管他的事,除非他自己愿意,我……”
“好了,秋水,你不必为难,我已猜到秦忧是个女孩子了。”
“啊?”春芽惊呼,秋水亦惊讶的望着她。
看到秋水的反应,周离离更笃定了,优雅的转身,继续前行。
回到客栈,三人来到白逸尘门前,听到里面传出他低斥的声音:
“我并不反对你行侠仗义,但是,要管闲事,也须量力而为!今日这种状况,若不是我在场,你会有好果子吃么?”
“晓得啦,多谢你又救我一次。”秦忧不甘不愿的声音。
“这不是重点!今后不许再鲁莽行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懂么?”
“懂啦懂啦,老夫子!”
“你……”
“嘻嘻,大哥,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莽撞冲动了!”
春芽喃喃道:“少爷在训她么?原来少爷可以说这么多话。这个秦忧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几个月不见天地就完全变色了?小姐,怎么办?”
周离离静立片刻,推门而入,只见秦忧正拉着白逸尘的手左右摇晃,遂面不改色的微微一笑,道:“秦姑娘。”
秦忧愣在当地,片刻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道:“你看出来了?”
周离离只笑不语,盈盈落座,眸光扫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
秦忧望着她优雅端丽的笑容,倏地回神,一把甩开白逸尘的手,面上红了红,小声道:“我回房了。”
将到门边时,突然小声道:“秋水,你有空么?”
秋水吓得一哆嗦,脱口道:“有、有空。”
“好极了,你来教我如何腌人。”
室内一阵诡异的静默。
秦忧环顾道:“怎么了?”
白逸尘将水杯放置桌上,沉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让秋水教我腌人啊,以免日后再出丑。”
春芽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痛苦的捧住肚子。秋水额上渐渐渗出汗珠,神色怪异。周离离则螓首低垂,罗袖半掩面。
秦忧不解道:“我又说错了什么?不行,今日我定要弄清楚不可!秋水,你也不会么?无妨,我让大哥教。”走回白逸尘身边,讨好的笑道:“大哥,你教我如何?”
白逸尘给自己倒了杯水,漫不经心道:“换个别的。”
“啊?可是……我还想不出来。”她眨眨眼,突然惊奇道:“不是你也不会吧?这么难么?呀,亏你还饱读诗书、学富五车、见多识广、无所不能,原来也是这般不济事。”
不理那偷笑的两人,白逸尘眼观鼻、鼻观心,端杯喝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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