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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荣华无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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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景奇天愤然甩袖,冷道:“你爹愚蠢至极,急于表现,中了暗箭,我非但救不了他,还要往死里整他,不然,我会被牵连其中。”于是,以防恭王妃坏他的事,他将恭王妃关了禁闭。

政局之中的人情,大抵如此冷漠。联姻结亲时,恭王景奇天对恭王妃是百般的好,一朝失势,敬而远之。

景奇天若是在刚开始就将矛头指向六皇子,便就是掌握主动权。然而,他听信了景荣的建议,在皇帝老子下达‘主谋将凌迟’令后,改将矛头指向太子殿下,想要温火煮青蛙的。殊不知,许闻一时暗喜冲动,中了歌细黛与景玄默设的计策,本是想着彻底扳倒太子殿下,却折了自己的阳寿。以至于景奇天也很被动,不得不落井下石,以免受到许闻案的牵制。

景荣有野心,要凭一己之力难以施展。他便选择一位皇子,当其幕僚。三年前,若是景玄默被暗杀,他就会选择景世开。如今,他选择比景玄默势力大的景奇天。不曾想,许闻的目光短浅破坏了他的计划,使成为众矢之的的景玄默却意外翻了身,并掌控全局。他不再贸然出招,他要做到不被怀疑的扳倒太子。

景玄默该动时动,该静时静。他此时就稳坐太子之位,泰然的欣赏着一场皇兄弟间的攀咬攻击。

负责审讯许闻的三人自是清楚,景盛帝降罪许闻,是为给太子殿下造势,他们在量罪时便往重处估。

审讯结果便是:‘毁坏天圣皇后的遗物,谋大逆,这是罪一;毁坏御赐帆船,践踩天圣皇后的画像,扔掷太子殿下的令牌,大不敬,这是罪二;攀诬太子殿下、推罪给弱势部下,不义,这是罪三。许闻主事搜查太子府,于法于理,应承担全责,所犯三条不赫之罪属实。’

就在许闻的审讯刚出结果时,便有一名许闻的家仆实名检举,说许闻与四皇子私下结交甚密,互赠过小妾,两人相谈之事所谋甚大。

所谋甚大?

在右都御史徐大人与刑部侍郎的禀公原则下,为了将许闻之案审查清楚,打着便于‘量刑’的理由,传讯了四皇子府中的数名侍从。这一审,就审出了大事——有名侍从无意间泄露出四皇子曾以玉八卦牌做过占卜。

以玉八卦牌做占卜,实乃是行厌胜巫术。

此消息无疑令人震惊,由于许闻的前车之鉴,主审官们不便贸然搜查四皇子的府邸。却是陆陆续续的查出了四皇子暗中培植刺客,热衷于看兵法类的书籍,派人行刺恭王及太子殿下,并设陷太子殿下等诸多有谋逆倾向的证据。

经审讯,刑部衙狱里关押的刺客交待,他是受四皇子指使暗杀了大皇子永泽王,行刺二皇子恭王景奇天,以及行刺三皇子太子殿下景玄默,被生擒后,按四皇子的意思嫁祸给太子殿下。

再经审讯,许闻承认了是与四皇子暗中勾结,在四皇子的教唆与利诱下,企图攀诬太子殿下景玄默。

此案的延伸程度令主审官之一的黄门侍郎瞠目结舌,另外两名主审官心知肚明其中玄机。刺客的改供四皇子,以及许闻违心诬攀四皇子,是受了右都御史徐大人的以保其子孙性命的暗示。右都御史徐大人是谁?徐知达的亲哥,恭王景奇天的亲舅舅,当然是要帮景奇天。

四皇子虽不知道案情进展,却隐隐觉得矛头对准了他,他想要觐见景盛帝表忠心,却在通报时,屡次被徐知达皇后拦下,以各种借口阻碍推辞。

见不到景盛帝,四皇子便要见太子殿下。虽说四皇子不是太子党,在表面上也没有排挤过太子殿下。四皇子见到了景玄默,两人推心置腹的聊了很久,景玄默无意间透露出了许闻案的进展,道是未涉及任何皇子王公。四皇子听罢心中不禁欣喜若狂,便隐隐的暗示依许闻与景奇天的关系,可以在许闻案上做些文章,击挫景奇天。景玄默只是点头,神色难变。

景玄默之所以选择嫔妃所生的四皇子,而不是徐知达皇后所生的皇子,因为他想要将大皇子永泽王被杀一案尽快了结,他并不急功近利引火上身,有的是耐心。借许闻一案排挤四皇子,景奇天会很慎重的替他将路铺好。

就在四皇子松了口气时,一口气就堵在了嗓子眼,差点噎死。右督御史徐大人提议,彻查四皇子的府邸,搜罗物证。在四皇子的书房的窗外墙角下,挖出了厌胜之物玉八卦牌,并逮捕了数名疑似刺客的武功不俗的侍卫。

此案一经整理上报皇帝,朝野震惊。

人证物证俱在,四皇子在最后时刻才知道自己被深度盘查,已百口难辨。谁知这时,又有一位四皇子的家仆跳出来,控告四皇子得了失心疯般的净说‘怨望’朝廷的牢骚话,其中有大不敬之言。

短短二十余日,四皇子被种种变幻风云束缚住了,处在险恶的劣势。于一个清晨,被发现不醒于榻,服毒自杀。曾有人猜测,依四皇子的性格宁会绝地反攻也不会自杀,可这也只是猜测,无人知道他是自杀还是被杀。

四皇子畏罪自杀,许闻案以及恭王府刺客一案便跟着了结。

大皇子永泽王死于非命,被封佑王,安藏进皇陵。其三子各被封双字王,一女被封为公主。

四皇子被贬为庶民,其一子一女均连同被贬为庶民,所有家眷流放二千里,世代不得回京不得为官。

为了保住子孙的命,攀诬四皇子的许闻被诛九族。谋大逆、谋反、大不敬,条条是不赦之罪。景盛帝盛怒,为以儆效尤,逐下令,没收许闻满门全部家产,诛许闻九族,不论年龄不论男女,一律斩首示众。许闻于街头千刀万剐的凌迟,行刑之人以防他再说不大敬之言,于狱中灌他毒药,害其失声,所有怨恼都积在眸中。

二皇子恭王景奇天为求自保,愤然写下休书,休了恭王妃,与她脱清了干系。不顾嗷嗷待哺的幼子,冷漠的将她轰出了恭王府,任由她的人头滚落在血泊污泥之中。

鲜血遍地,哀声连天,被剪除的羽翼魂飞祭奠帝王家。

一场血雨腥风的皇嗣博弈,写进史书不过短短一段话,那些无辜人命都变成森寒的数字,寥寥几笔一记再无人问津。

死亡的人数还在继续上升,户部在查抄四皇子的府邸时,查得了一批与四皇子来往甚密的官员。景盛帝欲将此事交给景玄默勘察,景玄默以‘二哥更能胜任’为理由推给了主掌户部的景奇天。

景奇天奉旨严查四皇子谋反案,一批四皇子的拥护者与疑似拥护者被斩草除根。他不顾景荣的劝告,为排除异己,数以千计的冤魂成为了牺牲品,甚至有一位驸马被处死。若非是徐知达皇后出面,差一点就牵连到了六皇子。他这一番不遗余力的清洗政敌,触怒了数股势力,引起了诸多不满。

任凭血海翻覆,太子府的表面上依然清冷寂静。

刑部侍郎白大人因查许闻案有功,被调升为刑部尚书,接替许闻主事刑部。此人表面上与景玄默并无往来,实则是太子势力。

邀看权欲诡谲,待四皇子谋反案尘埃落定时,一些中立派官员更倾向于太子殿下景玄默。景奇天的操之过急暴露了他的浮躁。相比之下,景玄默知道适可而止,有能力善于急流勇退,沉稳持重。

歌细黛的腿伤已痊愈,不知道景玄默为她涂抹了什么药膏,消疤去痕,肌肤光洁如初。

转眼已到深秋,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祈山狩猎期。

景盛帝带着两位皇子、三位公主,以及嫔妃数名,出京,由禁军指挥使歌中道护卫,前往祈山。两位皇子便就是景玄默与景世开。

乘在马车之上,歌细黛掀开车帘眺望远处,瞧到了歌中道,还有歌空明。

景玄默顺势看看,清声道:“歌空明现在被授为御林卫右统卫。歌中道主要职责护卫皇帝,歌空明护卫内廷。很少有父子能同时深受皇帝信赖,委以任何皇子都想拉拢的要职。”

歌细黛笑笑,道:“仕途亨通嘛。”

☆、第47章 《荣华无量》0047

景盛帝祈山狩猎,随行的队伍绵延数十里。

歌细黛一身少年装扮,以太子府司议郎的身份随行。

天空很是晴朗,持续赶路,在天黑时能赶到祈山。

每次乘马车出行,熙华总是坐在景玄默的对面,若是歌细黛在,他总会闭着眼睛假寐。今日,任由景玄默与歌细黛在对面聊得愉快,他置身事外的掀开了车帘,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向外张望,一脸的心事重重。

歌细黛取出折扇,瞧着山水扇面,笑道:“再引他一次,回京后,便开始将折扇给他。”

景玄默看到了她在说起景世开时,眼底隐隐浮现的复杂之色。不由得,想起那日在何园里,她看到景世开时的委屈、忌惮、警惕、苦涩,以及她走开后对景世开的回眸一顾,不愿多去猜测,便问出了疑惑:“他对你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

歌细黛的眼帘垂了一下,忽一挑眉,“你认为呢?”

“熙华说,在闲清王府何园里的那次,你看景世开的眼神,就像是遇到久别重逢的恋人。”景玄默的语气很淡,脸色也凉了几分。

熙华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是我说的,太子没有过恋人,看不懂你的眼神,只觉得你被他很深的伤过。我有恋人,我看得懂。”

歌细黛知道熙华对景玄默的真诚与忠心,免得景玄默吃亏上当。她盯着熙华,一开口便是笑意,“那么,后来的几次我看他的眼神呢?”

熙华坦言相告,“后来太子殿下不准我再观察你。”

歌细黛慢条斯理的收起折扇,迎上景玄默的注视,说话的语气很淡,“你还有什么耿耿于怀的,都一并问出来。”

景玄默扫了一眼熙华,熙华推开马车门,红衣一飘,飘了出去,马车门关上了。

马车依然继续向前驰着,车中只有他们俩个人,景玄默伸手将车帘放下。

歌细黛在等着他的发问,神色沉静极了,简直像密林里久不见阳光的深谷。

景玄默握住了她的肩,把她往怀里拉,俯首温柔的吻着她的唇,轻声呢喃道:“我知道我开始在乎你了,在乎你心里爱谁,我不想去猜,也不想去怀疑。我们之间不要有误会和矛盾,我会好好待你,你的心里只能爱我,就像我只会爱你一样。”

歌细黛颤了颤,他不会说动人的情话,说是发自肺腑的实话。这番诚挚的表白流进心里,真是舒服极了,似春风似冬阳。

这些日,他总会问她‘你有没有爱上我?’,她总会回答‘没有。’并且,一次比一次回答的坚定。回答后,她便会反问‘你有没有爱上我?’他开始时会回答‘我不知道’,慢慢的总是回答‘我不确定’,在昨晚,他没有回答,而是很紧的搂住她。

他真是越来越会亲吻了,时而轻柔时而狂热,娴熟的掌握了要领。他的吻每一下的辗转,都像能触到她的心,使她的心泛起战粟的酥,微微的疼。他的舌每一次卷起她的舌,都能席卷起她轻轻的撩人的喘息。

歌细黛本是被他吻着,忽地变得主动,攀着他的脖子,深深的与他吻了一番后,红艳的双唇润润,说的话可是硬硬的,“你别爱我,就像我不会爱你一样。我会管好自己,愿你也是。”

她害怕爱上他,对于在皇权中如履浮冰的他们,要时刻保持清醒。爱情会让人目盲、耳聋,爱情会让人变得失去自我,将灵魂与意志都交付出去;爱情会成为负担,会成为束缚,会成为利用的筹码。她上辈子爱过,这辈子一定要把眼睛擦亮,不管何时,都不容自己陷入爱情的迷阵里。

见到景玄默清华的容颜上尽显冷凝阴霾,歌细黛凑过去一个吻重重的落在他的唇瓣,盈盈笑着,索性将话对他说明白,免得他以后再提,“我们之间可以有误会有矛盾,也能有隐瞒和怀疑,不能有爱情,不能有利用。”

她终是被‘爱情’和‘利用’伤过,伤得心有余悸。

半晌,景玄默突然一笑,清声道:“我们在一起就好。”

在一起就好?

是啊,在一起就好了,何必言爱。

歌细黛跟着笑笑,缄口不语,有股悸疼的情绪就积在她的胸腔,她伸手便掀开车帘,想透透气。

车帘刚一打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歌中道。

歌细黛下意识的收回视线,仅是片刻,便又将目光探了出去,望向歌中道。

歌中道骑在马背上,纵马向前,想必是巡视队伍。

歌细黛捏着车帘的手指不禁握得很紧,她看到歌中道衰老了,是从内而外的衰老,好像赐予他生命源泉的东西不见了,好像他的五脏六腑都残缺不全了。他还是那么的刚毅,还是那么稳重,可那只是他的躯壳,他的灵魂尽是苍凉荒芜。

他有找过娘吗?

他的心里可是挂念着娘?

他可曾悔?

在一瞬间,歌细黛非常可怜这个男人,她拉起了车帘,不想再看他。

景玄默看到她因为歌中道而蹙起眉,看到她幽深的眸色蕴着冷沉,便叩了叩马车。

“太子,在。”侍卫应道。

“去告诉歌中道,请他跟太子府的马车保持至少一公里的距离。还有歌空明。”景玄默说得轻描淡写。

侍卫应是,便去了。

歌细黛拧眉,问:“你就不想拉拢歌家父子?”

“不想。”景玄默回答的很干脆,他知道歌家父子的脾气,对皇帝很忠诚。

队伍行至一处宽敞的平地时,便停下休息。

一名公公来报:“皇帝宣太子殿下。”

景玄默下了马车,见熙华准备跟上,他便示意熙华留下保护歌细黛。熙华只有留下,他知道如今在太子的心里,歌细黛很重要。

天空蔚蓝极了。

歌细黛可不要总在马车里等着,她便也下了马车,观察一番四周的地势。她的双脚刚落地,就瞧见一个少女,身着桃红色百褶纱裙,翠眉蝉鬓,发间的玛瑙珠钗,衬得少女的眼睛似宝石般璀璨。

此少女正是极其受宠的三公主景佳琳,芳龄十六,美得娇艳动人,令无数男子心生向往。皇帝老子为她挑选了诸多才貌俱佳的名单,都入不了她的眼,她说她要自己挑。在上一世,这位公主总挑不到喜欢的驸马,可是终生未嫁。可见,眼光有多挑剔。

歌细黛看着佳琳公主,佳琳公主见有人下马车,不禁也看了过来。

也不知是谁招惹了佳琳公主,歌细黛瞧见了公主眼底的恼羞,颇有些气急败坏的不满,盛雪的双颊因生气平添了几分红灿。

熙华对公主视若无睹的跳上了马车,悠闲的啃起了他的鸡爪。

歌细黛已反应过来,该有的礼节可不能少,逐垂下眼帘,拱手一躬身,“见过公主。”

佳琳公主翻了一个白眼,冷哼问:“你也是太子的男姬?”

“下官是太子府的司议郎。”歌细黛说得凛然,她这身少年装,再加上她俊俏的容貌,任谁都会浮想联翩。

佳琳公主听罢,脸上乐开了花,方才的跋扈不见了,少女的调皮尽显,“还是你干净,你长得即好看又干净,本公主喜欢。”

对于好看又干净的评价,歌细黛怔了怔。

佳琳公主丝毫没有了架子,有些羞涩又大胆的咬着唇,上前拉住了歌细黛的衣袖,声音清脆的道:“本公主喜欢你,本公主……”她解下腰间系着的玉佩,在空中晃了晃,塞在歌细黛的手里,“本公主赏你的。”

歌细黛硬生生的拿着玉佩,一下子懵了,勉强保持着常态,刚欲行礼谢赏,只见衣袖被公主抓得很紧,便也不忙于挣脱,微笑道:“谢公主。”

佳琳公主顿时喜上眉梢,扯下腰上系着的鲜红色的丝绦,塞给歌细黛,非常亲昵的娇声道:“你还很有礼貌,本公主太喜欢你了,拿着,赏你的。”

又来了一条丝绦?

歌细黛眯起了眼睛,很好笑的忍着不笑,既然有赏那就收下好了。

马车上的熙华讥笑了一声,道:“真是大方,只赏些不值钱的破烂玩意。”

“本公主爱赏什么赏什么,你管得着?”佳琳公主的跋扈一下子冒了出来,瞪着马车上的熙华,呸道:“你算是什么东西。”

熙华很享受的啃着鸡爪,完全不理会佳琳公主的发飙,连看也不看她,想必是仗着太子的维护,根本就不把公主放在眼里的继续讥笑道:“你求我管我也不管。”

“你……”佳琳公主气得跺脚,抓着歌细黛衣袖的手用力的甩了一下,“你个肮脏丑陋的男姬,竟敢对本公主不敬,本公主……本公主把你切碎喂狗。”

歌细黛一惊,佳琳公主的护卫就在不远处。

这位受宠的公主,可是名副其实的‘宠’,俸禄接近太子殿下,是恭王景奇天的两倍。景奇天不过是护卫一千,这位公主二千。皇帝还将京郊的一个富饶郡县赐给她。她本日里自是娇惯,那会受得了气。

熙华一副懒得理会的不屑,伸脚一踢,把马车的门关上了,眼不见为净。

“你……”佳琳公主脸颊酡红,万般愤恼都闪烁在晶莹的眼睛里,简直要被气哭了。

歌细黛站着不动,闲适的观望。熙华也太过狂妄,竟然对佳琳公主如此无礼,看样子,这并不是熙华的第一次。公主的威胁也不是第一次了。即使他们都习惯了看对方不顺眼,要闹就闹吧,歌细黛也就旁观旁观。不禁,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只觉得在何处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佳琳公主硬是把气给憋下去了,眸中春水飘荡的盯着歌细黛,轻轻的摇了摇歌细黛的胳膊,又似换了个人,撒娇般的口吻道:“你喜不喜欢本公主?”

歌细黛怔了怔,言辞诚恳的道:“公主乃金枝玉叶……”

不等歌细黛用华丽优美的辞藻形容公主有多令别人喜欢时,佳琳公主已眉间呈现凶相,用正常的音量道:“既然你喜欢本公主,只要你去杀了那个男姬,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这偌言许得真是激动人心慷慨大方。

歌细黛轻叹了口气,“杀人偿命,下官若杀了他,有了什么也无福消受啊。”

佳琳公主哼的一声,丝毫不顾虑会被别人听到,道:“本公主先把自己给你,你要不要?”

这条件可真诱惑,可偏偏,歌细黛从美人脸上看不出半分媚态诱惑之意,就连一丝勾引的意思也没有,完全是任性少女的赌气之话。

歌细黛的脸上却要露出诚惶诚恐惊喜过度的神色,并且失神的看着公主,好像自我膨胀到说不出话。否则,就太不给公主面子了。

熙华却在这时开了腔,一刀击进公主的自尊里,“你没有你想象中的迷人。”

佳琳公主的暴脾气被激得压不下去了,命令随行侍卫动太子殿下的人,自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公主就自己上了,她一下子推开歌细黛,伸手用力的拉开了马车的门,火冒三丈的跳上了马车,朝着熙华扑过去,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打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一个耳光响起。

还是一个耳光声。

第四个耳光。

歌细黛默默的数着,公主打得可真是用尽全力了吧。忽然,她看到佳琳公主被从马车里飞向半空,不必想,应是熙华把公主给扔出去的。

佳琳公主若是在太子的仪仗里受了伤,太子难免落下话柄。歌细黛不再细想,纵身跃起,就去接住公主。还好,熙华的力道不算太大,歌细黛拥着公主旋转了半圈,稳稳的落地。

歌细黛暼到了佳琳公主眼角的泪珠,将视线移开,她一身男装,男女有别,侍卫们已看到他们拥在一起,她便连忙后退一步,拱手道:“失礼了,望公主殿下见谅。”

“发生了何事?”景盛帝的怒喝的声音传来。

“父皇,”佳琳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扑过去,扑进了景盛帝的怀里,“女儿找到喜欢的人了。”

“是谁?”景盛帝紧绷的神色这才展开。

歌细黛很想装着看不到,可偏偏,佳琳公主的那根细长的食指就是在指着她。

不等歌细黛装着不明状况的扭头走开,佳琳公主已奔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大声的对皇帝老子说:“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第48章 《荣华无量》0048

歌细黛心中一怔,佳琳公主真是唯恐玩的不够疯狂,连连的大喊了三声:“我要他做我的驸马。”

那气势真像是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郎君,非君不嫁且错过悔死,勇敢的劲头很令天地动容啊。能被皇帝老子盛宠的公主这般告白的对待,不乐疯也能乐傻了。

每听佳琳公主喊一声,歌细黛的手指就暗暗的捏的紧一些。胳膊被佳琳抱得很牢,她轻轻的抽了抽后,索性也不尝试挣脱了。即在此时此景,她合时宜的面露惶然之色的微微躬身。

诸多复杂的眼神抛来,有艳羡有同情有困惑有叹息,所有的眼神凝集成一股浪,歌细黛就站在浪尖上。当然,歌细黛不能忽略有一股大浪随时就拍过来,一下子就能把她拍死。

景盛帝岿然而立,神色极其难变,眼神有些古怪的上下打量着歌细黛。

歌细黛立刻觉得被阴冷的目光审势,简直是劈头盖脸。

方才,她接住半空中的佳琳公主,被别人看在眼里,应是亲昵的嬉戏。

佳琳公主身份尊贵,尚无婚配,与异性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的肢体接触着实越矩,举止实在是轻浮,令皇帝老子很失龙颜。

皇帝老子的龙颜以及公主的体面,还有皇家威望都是重中之重,丝毫不能丧失,绝不容冒犯。

可是,皇帝老子不去瞪他的女儿,却是令人揣测不透的盯在歌细黛身上,摆明了是想将宝贝女儿的荒唐举动,归罪于她。她一不留神就会成为引诱公主的祸害,皇帝老子一声令下乱棍打死也不无可能。

哦,不一定是乱棍打死,也可能是活剥了皮。

就在四皇子谋反案期间,大公主宝琳公主与她的小叔子传出了绯闻,什么被驸马当场捉奸在床,什么不止一次的暗通幽渠,坊间传得绘声绘色。宝琳公主的名节严重受损,皇帝老子知道此事后,派人调查,御史在得到皇帝的授意下,将公主的小叔子活剥了皮,严罚是他勾引公主,道是树尚且要皮他竟然不要,即是不要,就剥了去。宝琳公主的驸马也莫名的牵扯进了四皇子谋反案,驸马被赐死,驸马一家均受牵连,死得死,流放的流放,一律籍没。宝琳公主名义上自杀,实则也是被赐死。

宝琳公主虽是不如佳琳公主受皇帝老子的盛宠,那也是非常宠爱有加的,享受的俸禄与恭王一致的。任何人触犯了皇家的尊严,触犯到皇帝老子的底线,皇帝老子都绝不手下留情。

佳琳公主只顾哗众,全然不顾局面不易收拾,不知道是真的任性骄蛮,还是成心让她处境危险。当歌细黛用余光扫到佳琳顾盼的望了一眼马车时,不禁心中苦笑:公主啊,你是指望熙华此时冲出马车,把你拉在怀里,在皇帝老子面前对你表述一番衷肠?

佳琳公主这番高调的宣告驸马人选,有私定终身之嫌,她的名节已岌岌可危。她不顾皇帝老子是否满意驸马,弄得人尽皆知,此举还有裹挟皇帝老子之嫌,使皇帝老子的威严荡然无存。宝琳公主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景玄默呢?他在何处?歌细黛不免多想了想,为何皇帝要宣走景玄默,却是一人出现在这里?

真是荒唐至极,景盛帝的眼神由古怪渐渐的显露出了阴沉,狠厉的看着纹丝不动的歌细黛。

歌细黛的背脊忽地凉飕飕的,为皇帝老子的寡情杀戮,为自己的性命堪忧。

佳琳公主还死死的抱着歌细黛的胳膊,有意无意的暼向熙华所在的马车,俨然不知处境已十分不妙。

熙华此时可不会贸然下马车添乱,公主不仅白费心机,还将无辜之人歌细黛置入绝地。

“佳琳,你要谁做你的驸马?”景玄默出现了,语气平和。他不经意的缓移了一步,似乎不知道他所站的位置,挡住了景盛帝看歌细黛的视线。

盾来了,歌细黛莫名的心安。

佳琳公主灿然一笑,浑然不知皇帝老子已起了杀心,还扬着下巴,抱着歌细黛的胳膊又紧了些,颇有些挑衅的道:“就是他。”

景盛帝的目光移向歌细黛,神情突然诡异慑人极了,那双冰潭般凹陷的眼睛闪着极端撕裂般的森寒。

歌细黛与景玄默对视了一眼,先保命要紧,她心中一定,便暗自用力一拽,与佳琳公主双双跪下,深深的俯下首。

当歌细黛跪下的那一刻,景玄默已朝旁边挪了挪,此时,歌细黛与佳琳公主是跪在景盛帝的眼前。

歌细黛语气恭谦,郑重深刻的道:“能得公主殿下的垂青,下官倍感七生之幸,实不敢高攀。怎奈情真缘深,乃是天意造化,实不敢违。恳望陛下降恩成全,下官必肝脑涂地,赤心相待,不辜负天意卿心。”她带着诚挚的歉意,伏地叩头,“今日得已邂逅天意注定,下官与公主都惊喜过甚,一时兴奋激动的失控,求陛下恕罪。”

她这一番话,立刻将形势扭转,本是皇帝老子很被动,如今,皇帝老子掌握着主动权。

天意啊,皇帝老子,这是命中注定的天意,陛下何不成人之美,顺应天意卿心。

佳琳公主举止轻浮不当,实则是遇到命中注定时的强烈激动与震撼,是人的自持所不能克制。

为了皇室的威颜、佳琳公主的体面,歌细黛只有先当了‘准驸马’。

景玄默笑意盎然,配合的接了一句,诚意的道:“如此天定姻缘,倒是令人艳羡。”

太子殿下先表达了他的立场——好姻缘。

景盛帝默然不语,神色不明的凝视着歌细黛,眼睛一转,跃过她的头顶看向胆大妄为的佳琳公主,忽而又飘向了立场很鲜明、神情很沉静的景玄默。

歌细黛紧抿着唇,紧拽着佳琳公主,让她保持着跪姿,不准乱动。

气氛静悄悄的冷肃,无人敢喘大气,风似乎都停顿了,就连佳琳公主也从歌细黛的谨慎里,感觉到了剧烈的不安。

半晌,仿佛过了很久,景盛帝缓缓的沉吟道:“朕准了,回京便提上日程。”

景盛帝的皇威被轻视,他本欲严罚此事,景玄默的立场使尊贵骄傲的他暂时改变初衷。歌细黛的一番话缓和了局势,周全了公主与皇家的颜面,他暂时也用缓和的方式处理。

歌细黛松了半口气,有赴死而生的释然。依皇帝老子的性格,今日之事必不会善罢甘体,这佳琳公主她算是非娶不可了,说不定她还会因此受到迁怒,冷不丁的就被灭口。

景盛帝淡淡的暼了一眼身侧,身侧的刘公公接到眼神,环顾了四周,将知道此事的一群侍卫、侍女记在心中。这批侍卫与侍女都将很快莫名的死去。只有死人的沉默才能保密。冷漠的景盛帝宁可尸骨成山、红血成河,也要顾全皇家的颜面,将今日之事永远封锁。

佳琳公主心中很是委屈,她还不知道自己的放纵有多凶残,一时造就很多无辜冤魂。她并不是真要嫁给这个司议郎的,都是被那个该死的男姬气的。一想到那个该死的男姬,她胸腔里就聚着一团火气,堵得她恼怒异常。

这口气,佳琳公主赌定了,哼。她笑着,甩开歌细黛的手,开心的跳起来,投进景盛帝的怀里,由衷的欢喜道:“父皇太好了,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父皇。”

景盛帝一皱眉,尽显宠溺的斥道:“堂堂公主,怎么如此躁急。”

佳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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