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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难为-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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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情况微妙,尤夫人这话其实说得极重,可以说是揭了崔子卿的伤疤,这说一说出口,她就有些懊恼,活到这个岁数,竟跟个半大孩子置气吵嘴。

“那倒是。”被戳了心窝的崔子卿倒是毫不在意,还浑不在乎地点点头。

他这不在乎的态度,反倒是微妙的勾起了尤夫人些许愧疚心,她见两人鸡同鸭讲半天实在是没意思,便索性丢开常理那一套,开门见山问道:“贤侄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我想见见……”,崔子卿刚要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他垂着头,踌躇片刻,才又开口。

第24章 抓住崔子卿的小辫子

第二十四章

“我想见见……”,崔子卿刚要吐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他垂着头,踌躇片刻,“我就是想看看未来嫂嫂,身体可是大好了。”

“可是高夫人吩咐你来的?”尤夫人却是不相信最是看重脸面的崔家,能做出让小叔子来看未进门的嫂嫂这样的事。

“那倒不是,我离得近,听说了,就过来了……”崔子卿吞吞吐吐的,顾左右而言他。

“小女早已康复,不劳你惦念。想必贤侄功课繁忙,我就不留你了。”语毕,尤夫人就朝着崔子卿端起茶杯。

看尤夫人直接做出端茶送客的姿态,崔子卿顿时急了,“哐嘡”站起来,“能见见三小姐身边的人也可以。”

尤夫人一挑眉,对这个莫名要求着实不解,可又实在不耐烦与这个无赖性子的晚辈周旋,若是只是见见下人,想必是没有大碍的,干脆就应下这个要求。

屏风后的三人面面相觑,谁去呢?

任书瑶先是看向秋茗,但一贯驯顺的秋茗垂下眼睛,咬着嘴唇微微侧过头去,她已经委婉的表达了拒绝的态度。

任书瑶只得又把请求的视线移到小碗身上,没想到小碗倒是干脆的应下了,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若是小碗的话,一定能够应付这个让人头痛的少年!她投给小碗一个感激的笑容,带着秋茗从后门悄悄退走了。

小碗原地等了片刻,等尤夫人带着一众仆妇走了之后,才轻巧地绕出了屏风。

崔子卿低着头,正百无聊赖地把玩腰上一块墨玉双螭玉佩,听到脚步声,方才抬起头来。看到来人正是笑意盈盈的小碗,顿时双目一亮,一跃而起,忙不迭地问道:“怎么是你?怎么来这里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杜嬷嬷打发我过来照顾三小姐一段时间。到时你,搞什么名堂?”对崔子卿的问话,小碗轻描淡写略过了。

崔子卿搔搔鼻头,脸上露出罕见的尴尬表情,“杜嬷嬷不太方便见我……刚好听说嬷嬷在任府教导三小姐,我就头脑一热,跑过来找她了。直到进了二门,才临时想起来要编造理由,所以……”

小碗顿时就笑出声来,特别是联想到刚才尤夫人被接二连三地噎回去,心下越发痛快,最后干脆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了,好了,有这么好笑嘛。”崔子卿眉毛一竖,瞪了过去,结果小碗笑得更厉害了,才泱泱地撇过脸去。

好一会儿,小碗才缓过劲儿来,这些天阴郁的心情也随着大笑发泄出去。看着崔子卿鼓起来的白嫩脸颊,忍不住伸出手指刮了一记。

崔子卿好像被马蜂蛰了一下,立刻捂住脸,往后跳了一大步,虎着眼睛瞪她:“疯女人,你想干嘛。”手指划过脸颊的触感仿佛还在,泛起一阵阵火辣的热度。这是第二次了,三年前这厚脸皮的女人就捏过自己的脸。

小碗咳了一声,正色道:“不闹了,说吧,你来任府是想见杜嬷嬷的吧。可惜,她这几天刚巧休息,明天才会过来呢。”

崔子卿听到这话,原本暴涨的气势突然暗淡下来,明亮的双眸也失去了神采。

小碗突然有些不忍,不禁多事地补上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以帮你捎句话。”话刚出口就又有些后悔,她现在自身难保,实在是不该再去参合这些贵人的是是非非。可惜那点子懊恼心情在看到崔子卿又泛起光芒的眼睛时,又烟消云散了。罢了,崔子卿总是能撞到她的软肋,对这么个漂亮少年偶尔破例什么的,也,也正常吧。

“真的?那你跟杜嬷嬷说,我不是不听话,而是半年多没有收到她的音信,实在挂念的慌。而且,我过来安阳是打着读书的名号,父亲也是同意的。请她,不要生我的气。”崔子卿咬着嘴唇,斟酌片刻,又补上一句,“还请她继续等待,我一定会接她回来的。”

书信?小碗想到这些年几乎不断递出的厚厚信纸,恍然大悟,原来杜嬷嬷长久以来书信往来的对象竟是他。虽然杜嬷嬷人已经离开崔府三年多了,可她对崔子卿的惦念却丝毫没有被割断,想到这半年来杜嬷嬷脾气也越发的急躁,看来也是跟没有接到崔子卿的消息有关联。

可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断了书信?又是为何杜嬷嬷如此决绝地拒绝与崔子卿见面?小碗很快又压下脑海里的疑惑,这些已经不是她该探究的了。

小碗微微颔首,将崔子卿的话重复了一遍,直到他点头确认无误,又忍不住安慰道:“杜嬷嬷也是记挂你的,也请你保重,还有以后做事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小爷还用得着你来说教?今儿不过是,不过是意外罢了。”崔子卿斜着眼睛,高高地抬起下巴。

看少年又恢复了那傲娇的小模样,小碗这才真正放心了,又嘀咕了一句,“这要是三小姐问起话来,我该怎么回答呢?要不就实话实说?”

“小爷我的事情,干嘛要汇报给她,她算哪根葱。”崔子卿最是看不惯小碗一副畏手畏脚的奴才样。

“那是,她是我主子,您呢,算是哪根葱啊,我看我还是实话实说好了。”小碗忍不住就开始回刺他。

“那可不行!杜嬷嬷知道了会生气的。你别动,让我想想法子。”杜嬷嬷余威尤在,崔子卿顿时慌了手脚,他叉着腰来回踱了两圈,索性依着自己的性子耍了横,抬起手就扯下了发冠,那一头乌亮的长发立时披散下来,他斜着眼看向小碗,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就说,小爷我留你给我整理头发了。”不等小碗回应,直接将手中发冠使劲儿摔在地上,嵌满了珍宝的缠丝金冠顿时凹进去一块,几粒宝石瞬间滚落。

”……“小碗沉默,这败家的倒霉孩子啊啊啊啊,刚刚还嘱咐过他,不要再莽撞做事,这片刻后就开始耍横了,也不知道杜嬷嬷之前是怎么调教出这么个公子哥的。看着面前这个双脚分立、一脸坦然站在厅中间的少年,红衣墨发,唇红齿白,又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雌雄莫辩的霸道孩子了。她轻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啊,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就这么说给任书瑶听吧,爱信不信,反正她也不真是任家的奴才。

“我服了你了,您真是我的爷。”小碗拉着崔子卿坐下,又从怀里摸出一把桃木梳,“还好我有随身带着梳子的习惯,要不只能让你披头散发跑出去了。”说着,轻柔又熟练的拨开发丝,从发根道发梢,一缕一缕,慢慢地梳顺。

小碗的手指很灵活,在他的头发上下翻飞,手指按压在头皮上的力量不轻不重刚刚好。崔子卿微仰着头,眯着眼睛享受这片刻安宁的时光,自从杜嬷嬷走了以后,就一直是五色给伺候他洗漱,他可从来没有感受过梳发也是一种很享受的事情。

此后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花厅里一片静谧,崔子卿的耳畔只能听到发梳滑过头发的沙沙声,还有小碗清浅的呼吸,那一瞬间,他有种被小碗的气息包围的错觉,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下来了……

“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小碗清脆的嗓音让崔子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才意识到刚刚有一个瞬间,他似乎睡着了。他赶紧站起来,离那个奇怪的女人远远的,有些不自在的清清嗓子,“还凑合吧,就比五色的手艺好那么一点点。”

不知为什么,忽然又不敢将视线放在小碗脸上,他不自在的一扭头,几缕小辫子正巧拍打在脸上。小辫子?崔子卿这才注意到他的新发型,一头小辫子!竟然是一头五颜六色的小辫子啊!

“你搞的什么名堂?这是什么东西!你脑子被驴踢了吗?”刚才那点奇怪的感觉立刻不翼而飞,崔子卿怒火中烧,指着面前一脸无辜的可恶女人怒吼。

“这不挺可爱的吗?正巧我还带了打络子的彩线。”小碗咪咪笑,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人长得漂亮就是好,什么造型都能hold住啊。

“快给我重新梳!”崔子卿怒视。

“难道不好看吗?”小碗睁大一双眼睛,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崔子卿,“我花了好多功夫才梳好的呀,你看,手都酸的抬不起来了。”说完,还故作委屈地揉了揉手腕。

“真麻烦。”崔子卿暴躁地揉揉脑袋,心一横,“罢了,反正小爷是男人,不在乎皮相。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还真就要抬头走人。

这孩子还真吃这一套啊,小碗似乎抓住了崔子卿的软肋,心底不禁有了暖意,又为自己耍的小手段有些惭愧,几步走到崔子卿的跟前,温言软语道:“先别急,我再给你调整一下就好了。”

看崔子卿犹犹豫豫地低下头,就伸出手拢了几下,用金色的发带将小辫子都绑在一起,就重新整成了一条乌黑油亮的辫子,可爱中又带着勃勃英气。小碗绕着崔子卿走了三圈,确定自己的手艺完美无误,这才放崔子卿出去。

临别前,小碗挥了挥手,“安心吧,明天一定会转告杜嬷嬷的。”

第25章 任府里暗流涌动

第二十五章

今儿是小碗入府以来,杜嬷嬷第一次前来授课,小碗一大早就陪着任书瑶在书房候着了。

杜嬷嬷坐在书案前,正在翻看任书瑶这几日练习的字,不时用朱笔在上面圈划。任书瑶垂着头,小心翼翼地观察杜嬷嬷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字形不对,仔细看字帖。”

“这张完全不行,重新写!”

“嗯,这笔写的还算有力道。”

……

末了,杜嬷嬷抬起头来,对任书瑶说道:“虽然还不成样子,不过看的出来,你这些日子没有虚度,总算态度端正,稳稳有所进步。琴棋书画这四样,在老身看来,书乃是一个人的脸面,最最重要不过了。”严厉地嗓音中又难得带了些许温度。

任书瑶头一回被表扬,想着这几日多亏了小碗的督促,看来还是有用的,就偷偷投给小碗一个感激的眼神。

“乱瞟什么呢?”杜嬷嬷声音冷硬,吓得任书瑶赶紧低头缩起脖子。

“什么样子?大家闺秀头条就要端庄,眼神要正,坐姿要正,举止更要大方得体。”这小动作更让杜嬷嬷皱起了眉头,怒道,“举止不当,手板三下!”眼神看向了小碗。

任书瑶急了,刚要反驳什么,就感觉到身边的小碗迅速轻掐了一下她的手臂,才勉强闭上嘴巴。

这边小碗更是郁闷,虽然杜嬷嬷刚教导她那会儿,也没少挨手板,不过后来凭着自己的小聪明,已经将近两年没挨过打了,这会儿,她就被猪队友连累上了。

心里百般不愿,脸上可是一点儿不敢挂上,小碗恭恭谨谨地站到书案前面,伸出左手,咬紧牙关,背过脸去。只听“啪啪啪”三声闷响,这三手板结结实实可是一点水分都没有,小碗手心好像被火灼过一般,她强忍着把手藏在袖子里,福了一福,“多谢嬷嬷教导。”

说完才又稳稳地退回到任书瑶身边,面对任书瑶投来的关切目光,只能用微笑来安抚她。

杜嬷嬷很满意自己弟子的表现,对下面的主仆两个说道:“今天继续练习坐和走的姿势,一直到把规矩刻进你的骨头里。知道了吗?”

“是。”任书瑶有些被吓到了,立刻乖巧地回答。

杜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

小碗记挂昨日崔子卿的嘱托,早上课程结束之后,趁着任书瑶重新梳洗的空档,她溜出来寻到杜嬷嬷。

“杜嬷嬷,今日身体可还好?”自从被她强行丢进任府,小碗对杜嬷嬷的感情就有些复杂。

“嗯,今早打你手板的事情,可有怨气?”杜嬷嬷慢条斯理地问道。

“没有的事情,做陪读替主子挨打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三小姐虽然性子有些莽撞,但心地好、心肠软,见我挨打定会加倍努力学习的,杜嬷嬷的苦心小碗都知道。”小碗笑着回答,她对身处任府的怨气更要大上一百倍,可惜杜嬷嬷定是不愿意听她抱怨这个的。

杜嬷嬷听了小碗的话,严厉的脸上果然露出一丝笑意,“我没有看错你。”

见杜嬷嬷心情有所好转,小碗才大着胆子试探着开口,“昨天,任三小姐的未来夫家,崔家的二少爷过来了。”

杜嬷嬷表情一滞,手指不自主的握紧,沉声道:“然后呢?”

小碗边揣摩着杜嬷嬷的心思,边说给她听,最后道:“崔二少爷到底还年幼,许是太过思念杜嬷嬷了,还请嬷嬷不要见怪。”

杜嬷嬷听了小碗的话,并没有生气,投过来的目光却颇有深意,小碗感到后脖子一凉,然后就听她慢慢开了口,“我知道了。”

说完就转身离去,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小碗对杜嬷嬷的态度深感不解,但也无意过多过问,既然已经完成崔子卿的嘱托,那就到此为止吧。

除了早上打手板那一出,这一天都过的很顺利,尤夫人听到杜嬷嬷难得对任书瑶的夸奖,心下也很是高兴,晚上还专门把任书瑶、任云心都叫到正院一起用餐。

晚餐很是丰盛,尤夫人专门给女儿准备了她爱吃的八宝肉圆。这八宝肉圆乃是用猪肉当中肥瘦各半剁成肉泥,又佐以松仁、香草、笋尖、蔡养、瓜、姜等斩成细酱,加入面粉捏成团,放入八盘中,加入甜酒、秋油中火蒸制而成。这肉圆虽然好吃,但制作繁琐,尤夫人治家更重视节俭,尤其是任老爷当成盐运的官员,她在后宅行事更加谨慎,这种吃食任书瑶也不是时时能吃到的。

依旧是白姨娘伺候她们三个用餐,刚到一半的时候,门旁的丫鬟报上来,说是任老爷回来了。

这屋里正用饭的三个人都露出欣喜的表情,不一会儿,任老爷就到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天庭饱满,蓄着短须,看起来很是威严的模样。只是一见到扑上来的任书瑶,就露出了慈祥的笑容,“瑶娘精神越来越好了,小姑娘家的,还是要活泼些。”

尤夫人跟在后头迎了上来,听到老爷这话就佯怒道:“我终于是知道她没规矩是怎么来的了,原来都是老爷给惯出来的。”

“爹,你看娘又念叨我。”任书瑶扯着任老爷的袖子,朝尤夫人吐舌头,“我这就是在爹娘跟前才这样呢。”

“就是就是,我可是听说了,瑶娘规矩学的好,爹爹才推了公事专门过来陪你吃吃饭。”任老爷笑开了花,拍拍女儿的背,对老妻说道,“让孩子松快松快吧,等嫁了人,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尤夫人也是心疼女儿的,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听到老爷的话,想到女儿不久之后就要出嫁离家,不禁有些伤感。

“老爷,夫人,坐下用膳吧,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白姨娘婉转的嗓音幽幽的响起,打破了那一家三口和乐的氛围。

任老爷这才注意到侍立在一侧的白姨娘,她已经为任老爷摆好了椅、筷,见任老爷的目光扫视过来,她抿嘴一笑,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脖颈。

任老爷狼狈地调转视线,若无其事地低声问道:“白氏怎么来了?”

“瑶娘快要为人妻了,也该要学会妻妾相处之道。”尤夫人将二人的举止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确实,确实。”任老爷干笑了两声,又看到默默站在角落里,丝毫没有存在感小女儿任云心,“云娘也在呀,恩,看起来也是大姑娘了。”

任云心给父亲行礼,小声叫了“爹爹”,就局促地扭着帕子不再开口。

“云娘太胆小了,没事多跟你姐姐一起玩。”任老爷许久没跟这个女儿说过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爷说的是,四小姐也有十四岁了,正巧府里请了教养嬷嬷,若是能跟着三小姐一起学就好了。”白姨娘眉眼带笑,视线从尤夫人身上滑过,深深地看进任老爷眼里。

任老爷避开白姨娘的视线,咳了一声,又看向自己的夫人。

尤夫人似笑非笑,“难道在老爷眼里,我就是这等偏心的无知妇人不成?”

“夫人哪里话,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嘛,最是贤惠不过了。”任老爷赶紧讨饶。

尤夫人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安阳是个小城,哪里有什么高明的教养嬷嬷,之前瑶娘也都是我随便教了几个字罢了。要不是她摔坏了头,实在是没法,又正巧听说崔府退下来的杜嬷嬷住在这里,我才舍了老脸亲自去请。杜嬷嬷年纪大了,身体一直不好,是不愿教导两个姑娘的。既是这样,总是要有个先后,瑶娘毕竟要大一些,先紧着她,等瑶娘出嫁了,就自然轮到云娘了。”

其实尤夫人这话是半真半假,以杜嬷嬷的秉性,怎会答应去教养一个庶女,尤夫人压根就没有提到任云心的事情。在她看来,嫡庶有别,任云心从不缺吃少穿,但也仅仅如此了,不过这话,她却是没有必要跟任老爷说的。

“是,夫人说的是。”任老爷陪着笑脸,瞪了白姨娘一眼,“就你多事,后宅的事情夫人定会打理好的。”

白姨娘扯起嘴角,柔柔弱弱地朝尤夫人行个蹲礼,“是贱妾见识短浅,给夫人赔罪了。”

“好了,吃饭,吃饭。”任老爷笑呵呵地和稀泥。

全家这又才坐下,安安静静地继续这顿晚餐。

***

崔子卿果然是个没耐性的,第二天才刚亮,就有一个还没留头的小丫头跑来叫小碗,说是门房有人找。

小碗多少也摸准了崔子卿的脾气,果然,她在门房看到了五色,还好,崔子卿没有亲自露面,也算是把她的嘱咐听到耳里了吧。

小碗把杜嬷嬷的意思转达给了五色,五色笑着应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红木笼子来。

“小碗姐姐,这个“姐儿”是少爷挑了好久才选中的,特地让小的拿来送给您。”

“姐儿”?小碗探着脑袋,凑近了仔细打量那个小笼子,原来内里另有乾坤。

第26章 白姨娘孕事风波

第二十六章

姐儿?小碗探着脑袋,凑近了仔细打量那个小笼子,原来内里有乾坤,“姐儿”竟是一只抖着翅膀的大肚子绿蝈蝈。

小碗就无语了,拿了这玩意儿能做什么?吃吗?崔子卿的礼物真是……有特色!

“这就不用了,上次被你家少爷拿走的那面手镜呢?他给我修好没?什么时候还给我啊。”

“那个呀。”五色咽了口唾沫,小碗姑娘说的不会是那个吧,端午节那天回书院的半路上,少爷从马车里丢出去的那个匣子……他搓搓手,咧着嘴说道,“兴许在修吧……这蝈蝈您一定得收下,少爷把整个虫市翻遍了,才找到这么一只,你看这头、这眼、这翅膀,还有叫声,甲——甲——甲——的,别提多美了。”

“是吗?”小碗叉着手,压根不为所动。

“姐姐嘞,算小的我求您了,少爷什么脾气您不知道啊,要是没送出去,他还不得把小的踢到泊月湖里。”五色弓着腰,捧着笼子,眼巴巴的瞅着小碗。

这倒是,那位少爷的脾气可不怎么样,小碗也是深受其害,再看五色臊眉耷眼的样子也怪可怜,也不再为难他,伸手接下了笼子。临别前还再三嘱咐五色,让他盯着崔子卿,别忘了她的手镜。

五色自然是满口答应,至于办不办,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于是,小碗拎着会“甲——甲——”叫的蝈蝈回了听风馆,一进到二门上,就隐约就觉得气氛不对,平日里各司其职的婆子、媳妇子们,竟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说道着什么。

她正纳闷着,等从后门进了听风馆,就看见竹叶在倒厅门口来回踱步。

“竹叶,干嘛呢?这台阶都被你趟出沟来了。”

竹叶一抬头,见小碗优哉游哉的拎着蝈蝈回来,立时气不打一处来,“小碗姐,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你都不知道……唉,你怎么就出去的这么不是时候呢,赶紧去找小姐吧。”

“怎么了?”小碗一头雾水,到底今儿是怎么了?

竹叶夺过蝈蝈,推搡着小碗往屋里走,又小声说道:“你可不知道,昨天晚上出大事了。大半夜的白姨娘就开始闹腾,听说——她有孕了!”

有孕?不是说任老爷很久都不进白姨娘的院子了吗?这是什么状况?小碗瞪大了眼睛。

竹叶看着小碗震惊的表情,这才满意道:“这消息昨天晚上就传了出来,可是像我们这种外来的丫头,在这里没有根基,到今天早上才知道个皮毛。不像芭蕉她们这种家生子,一早就跑到小姐那里献殷勤去了。要我说,患难见人心,这种时候,正是你出面安慰她的好时机,我可是一得到消息就来找你了。”

患难见人心不是这么用的吧……不过,小碗立刻停住脚,不管竹叶生拉硬拽的,就是不挪窝。

竹叶急得直跺脚,“你傻了,这种时候不去,什么时候去啊。你帮过我,我拿你当好姐妹才跟你通风报信。”

小碗这才明白,原来是若干天前,在任书瑶插戴簪子的事情上,她似乎站在了竹叶一方……她无奈了,怎么跟这小丫头解释呢。

“既然芭蕉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也不好再去,不如等等,谋定而后动嘛。放心,这人情我记下了,到时候我会为你多多美言的。”小碗按住竹叶的手,一脸诚恳。

果然,竹叶被唬住了,等她满意地松了手,小碗就迅速拎起蝈蝈笼,贴着墙边往回走。

只可惜小碗的小算盘打得再好,但还是在通往后罩房的回廊上撞见了直直往月亮门处冲的任书瑶。

只见秋茗死死拉住她的袖口,“小姐,冷静一下,事情未必就是芭蕉说的那样——”

“若是我有半句假话,就让天打雷劈!”一旁的芭蕉抬着下巴,誓言旦旦,“昨个二更天的时候,兰芳可是嚷嚷的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了。她哭天喊地说白姨娘要小产了,都是这几天立规矩累的,再不请大夫就要一尸两命了,巴拉巴拉一大串,可不是我编的。”

一席话更是火上浇油,任书瑶竖着眉毛,死命要把袖子从秋茗手里拽出来,“放开我,让我去看看我娘!”

“小姐,夫人一定能处理妥当的,您就安心吧。”秋茗不好挑明了说,这等事情本来就不该入一个未嫁女的耳朵,一般的闺秀羞也要羞死了,没想到小姐竟然还要跑去安慰夫人。

“放手!放手!放手!”

眼看就要厮打起来,情况比她想象的还麻烦,小碗长叹一声,终是不能袖手旁观,偷偷把蝈蝈藏到廊柱后头,快步走了过去。

“秋茗,你先放手,小姐担心夫人,可是出于一片孝心。”小碗把手按在秋茗手背上,偷偷给她打了颜色。

秋茗楞了一下,犹豫着撒开手。

这边任书瑶看袖口一被松开,就要往月亮门出冲,被小碗一个侧身拦下,急得正要呵斥出口,就被小碗一席话定在原地。

“小姐,莫要着急,奴婢可不会拦着您。只不过,您这是要夫人更丢脸,更难过吗?”

看任书瑶终于站住了,小碗这才轻劝道:“您就这样蓬头垢面的冲进夫人房里,只遂了那些小人的心意。她们那边一出招,您这边就自乱脚跟吗?夫人还不发话,您就更不能在后头拆台了。要去见夫人可以,那就梳洗打扮妥当了,按照往常的时辰,去见。”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听进了任书瑶耳朵里,她思忖片刻,抿了抿唇,一跺脚,终是转身回去闺房。

一边走一边道:“秋茗,来服侍我梳洗。芭蕉,愣着做什么,我今天要穿那件新作的百蝶穿花半袖。”

***

到了往常请安的时候,任书瑶穿戴齐整,穿过月亮门到了正院,走近了就看到任云心站在房门前,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泪水还在不停往下流,一看见任书瑶就扑了上来,她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袖,呜咽着哭诉道:“三姐姐,请,请帮我跟母亲解释,白姨娘,白姨娘她不是有意的。对不起,母亲要是不高兴,就罚我吧,怎么罚我都行,千万别生气……”

任书瑶这时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之一就是这个庶妹,二话没说使劲儿抽出衣袖,冷冷地旁边的丫鬟说道:“还不赶快把四小姐送回去?”

这情况让她暗地里更加焦急,母亲到底怎样了?

待任书瑶见到尤夫人的时候,她正在卧榻卧榻上休息,头上戴着抹额。

“这身衣服可是新做的,穿在你身上就是好看。”尤夫人虽然神色有些委顿,但看着女儿匆匆而至,还是面带微笑,勉力起身。

“娘,你别动。”任书瑶又把尤夫人按回去,也不寒暄,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也不用瞒着我。你受委屈了。”

尤夫人一愣,随即笑了,“傻孩子,说什么呢,为娘的就是没有休息好,精神不济罢了。”

任书瑶强装出的淡然褪去,苦涩的味道袭上心头,她伏在尤夫人膝上,闷闷地说道:“我没想到爹竟然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不声不响地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有那个白氏,看着也不像好人,妖妖娆娆的狐狸精一个,还不知道怎么勾引爹的呢。啊呸,想想就恶心,真是委屈娘了。”

尤夫人“啪”地一声敲在任书瑶的背上,声音严厉起来,“是哪个混账东西在你跟前学舌,引你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你爹爹的事情也是你能说的?”

任书瑶一脸委屈,“就是我自己这么想的,不是爹爹的错吗?偷偷摸摸闹大白氏肚子的人不是他吗?”

“你——”尤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刚觉得你这几天好一些了,怎么又开始犯浑。白氏是你爹的姨娘,是为娘亲自为你爹纳的良妾,也是生育过你妹妹的人,这本就是正正经经的事情,怎么被你说的如此不堪?”

听了尤夫人的话,任书瑶睁大眼睛,一时觉得母亲的话似乎有理,一时又觉得不可思议,就愣在那里了。

尤夫人晓得任书瑶又钻了牛角尖,不顾自己身子不适,还是决定趁此机会教导女儿为妻之道。

“瑶娘,记好了,若是真要拿别人的错处,就必须找准七寸了,否则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而这次白氏的错处有两个。其一,作为妾,她没有权利越过我,偷偷摸摸的拉着你爹去她的小院。其二,她身子有恙,就该提前通告我,而不是半夜三更大张旗鼓的闹出来。”想到昨晚的闹剧,尤夫人一脸讥讽之色,“作为正室,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说,我该做的都做到了,问心无愧。而白氏使的手段却真真不入流,耍那小家子气的伎俩。”

“可是,不管白氏耍了什么手段,总归还是她占了便宜。万一她生了儿子,爹爹不是把心都偏了过去,哪还有娘的位置。”任书瑶想到以前看过的电视剧,越想越是这样,年老色衰的正室,总是斗不过年轻有心计的小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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