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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难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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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从怀里掏出一只扁长木匣子,抛入小碗的怀里,“这个是端午节的礼物,弥补你因为西洋画差点被打的损失。有机会再见吧。”

挥了挥手,头也不转的打马远去了。

小碗被薛瑾出乎意料的举止弄的一头雾水,呆愣地看向他远去的方向,眨巴眨巴眼睛,又低头看着怀里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乌木匣子。她吞了吞口水,先用手帕上擦净了手指上的油渍,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只见暗红色的丝绒衬布上头卧着一面极其精致的西洋镂空嵌绿松石的银制手镜。

这个……这和他们平时拿来消遣的小玩意完全不同,他们今日本就是偶遇,而这个被薛瑾揣在怀里物件,想必不是特地要送给她的,只是不知道那狐狸哪根弦抽了,竟然出手如此阔绰。

不过,这镜子既然明显和她“朴质”的风格不符,她还是自觉主动还回去吧,一介屁民,拿着这玩意亚历山大。

刚准备盖上盒子好好收起来,突然“砰”一声,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在匣子上,小碗只觉得手掌一麻,匣子脱手而出,哐嘡一声掉在地上,手镜滚落出来,其上镶嵌的玻璃碎了一地。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小碗瞪圆了眼睛茫然地看着一地碎片,脑海里只有三个大字:完蛋了。刚拿到手还没捂热呢,她这辈子摸过的最贵的东西啊……她回过神来,迅速趴在地上把手镜和匣子捡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打到匣子的不是什么石子,而是圆滚滚一粒金珠。

此时,金珠正深深嵌入乌木之中。好大的力气,要是打中她,那不就死定了,小碗惊魂未定。

“都破掉了还捡起来,你是捡垃圾的吗?”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后方传过来。

小碗还没从惊讶中清醒过来,呆愣愣转过头去,看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柄金丝装饰的弹弓,身着云纹织金锦大红箭袖,颈上福寿双全羊脂白玉项圈,头戴紫金冠,其上嵌着一枚珍珠足有鸽子蛋大小,真真照瞎了小碗的狗眼,这才叫做是富贵逼人。

第16章 再遇崔子卿

第十六章

“哑巴了?刚才还不是能说能笑的嘛,昨儿一个,今儿一个的,哼,瞧不出来,就你这样还挺能耐的。”

什么叫昨儿一个,今儿一个,小碗一头雾水,不过这一串的指责,终于唤回了她的魂。这么有特点的说话方式,好像在久远的记忆力里只出现过一次……小碗细细打量起那少年的面容,白玉般毫无瑕疵的皮肤,微微嘟起的水润嘴唇,还有一双深邃眼睛,睫毛纤长浓密,瞳色颜色较常人稍浅,绝对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容貌……

想起来了!三年前在安阳碰到的那个倒霉孩子,咦,还真是个男孩啊,长大了,嗯,果然是个美人……

不对,重点是,“你怎么又来了?你这倒霉孩子,每次碰到你都没好事儿。说,干嘛把我镜子打破!”小碗一手叉腰,一手举起匣子,眉毛挑得老高。

“你见过我?”少年大吃一惊,指着小碗的鼻子,“难道是杜嬷嬷告诉你的?不对啊,她不知道我过来才是。”

“杜嬷嬷,怎么又跟杜嬷嬷扯上关系了?”小碗忽然想到,五年前这孩子要烧的不就是现在她们住的宅子嘛,这孩子和杜嬷嬷是旧识?难道,“你们不会有仇吧,什么深仇大恨的,需要隔上几年报复到我头上?”

少年一愣,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他上前一步,细细描过小碗的眉眼。片刻后,猛地往后退出一大步,好像被咬到手指头一般,指着小碗大叫道:“你是那个村姑!”

“别告诉我,你刚认出来啊!”小碗一把挥开他的手,想要像之前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似乎有些困难,这孩子长的真快,都跟她一般高了,“说,你干嘛打我镜子。还有,要是瞄不准,你岂不是要打破我脑袋啊!你不知道自己力气不正常吗!”

“你才不正常呢!小爷我怎么可能瞄不准。”少年偏过脑袋小声嘀咕,原来是老熟人啊,真看不出黄瘦干瘪的小村姑,长大了也还能看嘛……但是,想到刚才看到那幕,他又开始不爽了,刚长的能见人就开始招蜂引蝶的,嬷嬷说的对,女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嬷嬷信里说的那个人,真的是眼前的这个吗?少年又偷偷用余光看着小碗,想着,若是非得有那么一个人,不如是她,好像也不错……

少年如此堆金积玉的打扮,简直就是土鸡里立着一只凤凰,加上先前两人的争执,不知不觉间,吸引了不少好事者围观。

等到小碗意识到的时候,暗道不妙,安阳城丁点大的地方,难保今天的事情不会传到杜嬷嬷的耳朵里,且不论这孩子和嬷嬷是什么关系,就说她在街上和人吵架的事情被发现了,她敢肯定,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不说了,我先走一步。”小碗赶忙举起袖子遮住脸,小声说了一句,也不管少年什么反应,转身就要溜走。

“有什么好躲的。”少年很习惯别人的瞩目了,撇了撇嘴,对小碗鸵鸟似的举动不以为然。看着小碗真得缩着脑袋就要溜走,他一把拽住小碗的袖子,直接往反方向拖过去,“算小爷我今日发善心,跟我的马车走吧。”

小碗一个踉跄,差点被拽倒,但也没敢反抗,顺势乖乖的跟着少年往路边走去。谁知道这力大无穷的祖宗,会不会一个不高兴扯掉她的袖子,她对自己这身棉布衣裳的牢固度完全没信心。

等到了跟前,小碗才看到树背后藏着一辆看起来有些眼熟马车,跟前还有一个团团转圈的小厮,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是一副憨厚面孔,只是一双眼睛滴溜乱转透着精光。看到他们过来,就搓着手迎上去,“少爷您可回来了,街上人多,万一冲撞到可就不美了。龙舟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赶紧上车吧。”

说完就撩起车帘子,一副等他们入内的架势,竟好像没有看到小碗这个大活人似的。

小碗被拽上了马车的时候,还在一边琢磨着,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这车呢,忽然灵光一闪,“你这马车,不就是这几日,天天停我们家街头的那辆吗?”

“一个丫头而已,也好意思说什么你们家。”少年歪过头去,一脸不自在。

小碗可不怕他,“砰”地把匣子重重放在小几上,“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一样样的跟我说清楚,你是谁,跟杜嬷嬷什么关系,三年前怎么回事儿,现在是什么个状况?还有,干嘛跟着我?”

“凶什么啊,小爷我才不怕你呢。”话虽然霸道,说话的人却不是那么有气势,少年小声嗫嚅,偷偷看了她一眼,又赶紧转开视线,“那什么,你都不先自报家门吗?”

“董氏小碗,大柳树村人,你不知道吗?”小碗一脸不信,把脑袋凑到少年跟前,逼视他,“该你了,不准转移话题,老老实实告诉我。”

感觉到小碗温热的呼吸触及自己的额头,少年不自在的往后缩缩,耳根微红,嘴巴不受控制的一开一合:“崔,崔子卿,住在杭州府,杜嬷嬷是我院里的管事嬷嬷。好了,就这些,我都说了,离远点。”

车厢外赶车的五色正支着耳朵偷听,手里的马鞭差点掉地上去,这是他们家少爷吗,那不可一世的气魄去哪里啦?被老爷抽的半死也不见一丝服软的,怎么这会就这么听话了,问什么说什么。

“五年前,杜嬷嬷被送到安阳城来荣养,当年是我不懂事,以为烧了宅子她就不会离开呢。”崔子卿有些不好意思的骚骚脸颊,“现如今,家父送我来安阳近旁的骊山书院读书,原本是要来探望杜嬷嬷的,可惜她一直不肯见我。”

“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啊,这么久了杜嬷嬷都没消气,真厉害啊。”小碗假笑,这才满意的坐了回去,看他打扮,是行政史的儿子也就说得通了,跟杜嬷嬷的身份也就对上了。

崔子卿支支吾吾含糊过去,又问道:“不提这些了,你是出来看龙舟的吧,我听说安阳的龙舟比赛可是一等一的热闹,既然咱们都碰上了,那我就带你一起看去吧。”

小碗啼笑皆非,这孩子怎么自说自话这么严重啊,什么叫他带着看去。不过既然是杜嬷嬷故人,这么一个刚到安阳的半大孩子,穿着富贵,又只带着一个小厮出门,似乎不太安全。想到这崔子卿的惹祸体质,她也有些不放心了,索性就跟着一起去,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她也能想法子不是。

不过,“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负责把这个手镜给我修好了。”还是老话重提,这镜子她可真没能耐修好,不光是钱的问题,就这种镜面,整个安阳都没一个工匠能修好。但以崔子卿家世而言,想必就不成问题了,他作的祸,自然是要他来负责的。

崔子卿把嘴一撇,轻蔑地看了那匣子一眼,“也就是糊弄你没见过世面,这种破玩意也好意思送人,那就先放我这里吧。”还嫌那匣子碍眼,不管小碗是否答应,直接伸手收到凳子下面去了。

小碗无奈的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强调一遍,“记得还给我啊。”

崔子卿小声嘀咕一句,没敢让小碗听到,他视线扫到小碗的腰侧,眼睛一亮,又若无其事的把视线调开,“那什么,今天可是端午节啊,你没什么要送给我的吗?”

“我又不知道会碰到熟人,怎么会备上礼物。”小碗一听,眼睛瞬时瞪圆了,这是个什么神逻辑,算了,还是小孩子呢,不跟他一般见识,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些小玩意来,“我就买了这些,你要是喜欢什么就拿去好了。”

“这种破烂你自己留着吧。”崔子卿叉起手,拿眼角去瞄小碗腰间的荷包,“你那荷包看起来还算别致,可是自己做的?就拿这个吧,虽然料子不怎么样,但你身上也就这个勉强还能见人。”

小碗一口气没咽下去,差点噎死自己,什么叫勉强还能见人,暗自默念“不要跟熊孩子计较”三次之后,才使劲儿扯开嘴角,言不由衷道:“承蒙少爷您看得起我,那就送给您吧。”说完解下荷包,双手奉上。看那少年接过荷包,就立即系在腰袢,心里却阴暗的想着,你丫不知道,这可是跟扣儿戴上了情侣款荷包吧。

那边崔子卿得意万分,看,他可没干那种上杆子送礼物的事情,小碗自己把荷包都给他了,果然他才是不一样的。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片刻后,五色的声音从车厢外传进来,“少爷,到了,现在直接去画舫吗?”

“走吧。”

五色打帘,崔子卿轻轻一跃跳下马车,五色要搀扶小碗,被笑着拒绝了,小碗拉起裙摆,也跟着跳了下去。

眼前就是大名鼎鼎的泊月湖,传说中月亮仙子洒泪之处,可今天完全没有那种娴静的美感了,湖面上泊着各种颜色的龙舟,还有载着歌女,挂着红灯笼的精致画舫,另有各种小舟穿梭其中。

马车停下的地方是一处临时用木板搭出来的码头,码头处正停泊着一艘画舫,虽不大,确是精致非常,飞檐斗拱、雕梁画柱,檐下缀着一串的大红灯笼,走近了才瞧的出,灯笼上也细细描着栩栩如生的仕女图案。

码头边上早有两个穿着灰衣的侍者等待,见他们下了马车,赶紧过来作了揖,恭敬地说道:“少爷、小姐,这边请。”

第17章 小碗入任府

第十七章

小碗咋听到小姐这个词,心里有些好笑,也不在意,跟随者崔子卿入内,一路上还不忘东张西望的细细打量,这次是托了官二代的福气,才能有机会体验一把有钱人的感觉,现在不好好看看,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看小碗一副村姑的嘴脸,崔子卿不耐烦地嗤气一声,到底还是放缓了脚步,等她慢慢跟上来。

等二人被侍者带上二层坐定,就有两个穿着彩衣的女婢带着殷勤的笑容,先是打上纱帘,又挨在两人身后,准备沏茶倒水。

湖风一吹,一股子甜腻的脂粉味道扑在崔子卿脸上,他厌恶地蹙起眉,大手一挥,“下去。”

两个婢女一愣,温顺地行了蹲礼,训练有素地退到下一层去了。

小碗无奈地对面坐定的大爷,好容易可以享受一把被温香软玉伺候的滋味,啧,可惜了。遂摸摸鼻子,自觉地拿起预先准备好的茶具,跪坐在茶几边,慢条斯理地开始沏茶。

先用滚开的水烫壶,再用茶匙拨入约茶叶,温热茶蛊,又高高提起水壶将热水注入茶壶冲泡茶叶,泡好的茶汤随即倒入茶蛊,又再次冲了第二泡茶汤,同样倒入茶蛊,两次茶汤充分混合后,最后将茶分入杯内,给面前的富贵公子敬上一杯。

崔子卿端起茶杯,看了看茶色,又轻嗅了气味,这才满意的入了嘴。

“公子爷,可还满意奴婢的手艺?”小碗托着下巴看着对面的少年,实在是忍不住要讥讽。

谁知道崔子卿好像听不出来其中挖苦的意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与茶道上,其实也不大讲究,你这样的也马马虎虎可以凑合了。”

你妹,小碗手一滑,脸差点杵在小几上,指望他说句好听的比什么都难!

崔少卿看着小碗一副没有骨头的样子,就开始皱眉头,小碗毫无压力地拍拍裙子站起来,又坐到他的对面,若无其事地指着江面上的龙舟道:“来,给我说说其中门道。”

崔子卿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顿时来了精神,再没有兴致摆出贵公子的派头来,兴致勃勃地开始介绍:“要说龙舟比赛,还是属安阳热闹。杭州府的赛事规模太小,只有一支队伍能看,你看,就是那只黑色缠红绸的龙舟。

那队队长姓牛,名松,面皮黝黑,江湖浑号黑牛,最是仗义不过的人物,这黑牛的队伍今年就是被安阳薛家请过来的。去年是任大人家的队伍获胜,今年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压这两支队伍获胜的人最多,赔率也低,倒是没什么趣味,我今年也就买的不多。”

“你才多大,就开始赌钱了!”小碗眼睛都瞪圆了,除了性格跋扈,这小子还赌钱,这是要往五毒俱全发展吗?

崔子卿说的太兴奋,才把自己私下干的好事给吐露出来,他掩饰地咳嗽一声,又喝了杯水,假装没听到小碗的质问,继续说道:“龙舟比赛规则也挺有趣的,你仔细听我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扑通”一声,打断了崔子卿的话语,紧接着旁边一艘大船上传来一阵阵叫嚷。

“落水啦!”

“快救人那!”

紧接着就是几个入水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崔子卿正是尴尬的时候,看小碗的注意力被落水的事情吸引过去,心下暗自舒了口气,赶紧吩咐小厮五色去打探消息。

不大一会儿,五色就回来了。

“启禀少爷,旁边那大船是安阳薛家家眷所用,刚才落水的不过是个婆子,已经着人救了起来。薛家的一个管事,刚才亲自过来致歉,送上两坛好酒,说是给主子压惊。”

“稀罕他们的酒。真是败兴,让船家把画舫挪个地方。”崔子卿一脸晦气。

在崔子卿愿意讨喜的时候,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在这之后,小碗度过了很愉快的一天,阳光明媚,湖光山色,依坐在红木雕花的交椅上,凭栏观赏龙舟比赛,吃吃点心喝喝茶,听着对面眉目如画的少年清脆的嗓音,真乃人生一大享受是也。

这种醺然的状态,小碗一直保持到回家,入睡,一夜无梦。

***

早起后服侍杜嬷嬷穿戴好,用过早膳,就同杜嬷嬷一道坐上那顶两人抬的小轿去了任府。

任府果然是官员府邸,门前道路宽敞,院墙高耸,小轿行到西北角门就停下了,一个婆子上来打帘,笑着向杜嬷嬷问候,“老姐姐来的真早,夫人在听风馆里等着嬷嬷呢。”

既说来的早,又道夫人已经候着了,这任府一个三等婆子说话也颇有门道。

“有劳了,这个时辰夫人不是在正院里处理家事吗,怎么到了三小姐的院里?”杜嬷嬷面上带着笑,不着痕迹的塞了一分银子到那婆子手里。

婆子迅速把银子塞到袖口里,脸上的笑容更真诚几分,亲亲热热的挽着杜嬷嬷进了角门,凑在她耳边悄声道:“听说是三小姐昨儿游湖回来受了凉,夫人不放心,一早就去那里守着呢。”

这话到底也没说个明白,不过小碗知道,这婆子只是个三等,从她嘴巴里能听到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就得听的人自己来琢磨了。

果然杜嬷嬷也没再追问,三人沿着青石路走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到垂花门,那里早有一个衣着鲜艳的三等丫鬟候着,代替那婆子将她们引入听风馆。

听风馆位于任府东南的位置,面积虽然不大,也是精致华贵,前厅后舍俱全,更是有一个月亮门直通正房,这任三小姐任书瑶的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据杜嬷嬷说,听风馆原先可不叫这个名字,可任三小姐前不久从假山上跌落,摔破了头,任家尤氏一怒之下拆了假山,填平了荷花池,这院子里的景致就只剩几株银杏翠竹,索性将这院子改名听风馆。

进了听风馆,小碗拿余光扫了一眼,果然,庭院中间的位置是新修过的,栽种上的植物还没完全移活,有些发蔫的样子。

厅堂门口站着两个婢女,看穿着打扮和引她们入内的丫鬟是一样的,应该都是夫人跟前的三等丫鬟,见她们到了,连忙打起门帘,一面通报:“杜嬷嬷到了。”

小碗跟着杜嬷嬷入内,那尤氏果然已经在屋内等着了,她们与尤夫人见了礼,就有机警的小丫头端上绣凳来,杜嬷嬷坐定了,小碗垂首随侍在身后。

尤夫人体态微胖,长着一张极和气的圆脸盘,开口却就变了味,火气十足:“我家那个孽障,自从摔了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是个闷着不说话的小性子,现在坏了脑袋,那胆子倒是大!”

摔了头?换了一个人?小碗楞了一下。。

“夫人莫气,三小姐到底是大病未愈的,有什么事情慢慢教导就是。”杜嬷嬷面容平和,缓声宽慰道。

“若是能慢慢教导就罢了,可,再有半年就要出嫁了,我可怎么放心把她嫁到杭州府去啊。”尤夫人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与三小姐日日相处这段时间,老身也能瞧出几分她的真性子,虽然有些倔,但却是个赤城的好孩子。”

杜嬷嬷见尤夫人面色稍和缓了,才转头示意小碗。

按照之前吩咐的,小碗轻巧地几步上前,双手交叠于腹部,行了礼,道:“董氏小碗,见过尤夫人。”

杜嬷嬷满意地笑了:“夫人,您看着丫头可好?”

尤夫人上下打量了下头立着的年轻女孩,中等个子,身形窈窕,看穿戴举止像是个利索、规矩的孩子,容貌只是清秀,算不得特别出众,只是眉眼弯弯,看着心里便生出几分好感来。

“杜嬷嬷带来的姑娘哪有不好的。”尤夫人打了个太极,只等杜嬷嬷下文。

“教导一道上头,最是讲究言传身教。老身毕竟上了年纪,精力不济,不能整日的待在任府里,怕是耽误了三小姐。”见尤夫人心有戚戚焉的摸样,显然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了,杜嬷嬷不慌不忙接着说道,“夫人看着好就行。这丫头我亲自教养了三年,别的不说,就这规矩上头是不会出大错的,也还算知晓分寸,有几分小聪明。我想着,他们两个毕竟年龄相近,让小碗入府陪伴三小姐一段时间,许是效果更好呢。”

尤夫人一听,面露喜色,她正为这闺女的事情烦心,要知道,自从女儿出了事,她一怒之下发作了女儿身边大小丫鬟婆子,如今补上去的总不如意,也不懂规劝主子,要不然昨天也不会……

又想着杜嬷嬷虽然有些事情上不太妥当,不过规矩确实是挑不出一丝错来,她既然说是自己的弟子,那定然是不错的,年纪又小,若是能在女儿那里说得上话,耳濡目染的也许能赶在出门子前把该学的学好呢。

这样想着,面上笑意更胜,尤夫人从主坐上站起来,走到杜嬷嬷身边,拉着她的手,好不亲热,“多亏了杜嬷嬷想得周到,到底是经年的老人了,就跟我们这些糊涂的不一样。你调教出来的人,那必定是处处周全的,也不用择日了,今天就留在我这里。放心好了,吃穿用度我自不会亏待,还有月银,按照陪读的规律走,你看可妥帖?”

这回是真要不好了,小碗听了在心里哇凉哇凉的,过了尤夫人这关,这下子进这豪门可真是要板上钉钉了。陪读说起来好听,其实还不就是个丫鬟罢了,难道,她就要被这个主子转手“借”人了?

“虽然仓促了一些,但是尤夫人做事我老婆子也是信得过的,小碗也不是什么金贵人,做错了事情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用破例。”杜嬷嬷道。

“我看这小碗也是懂事的,哪里就会要罚了。”尤夫人抿着嘴笑,心里很是满意杜嬷嬷所说的话,无以规律,不成方圆。

“事不宜迟,那咱们现在就去跟遥娘说一说这好消息,她正闲烦闷呢。这丫头,一会儿也不安生,真真让我这为娘的操碎了心。”

尤夫人念叨着,带着杜嬷嬷、小碗,并一群丫鬟、婆子往女儿卧房走去。

到了门口,看门前竟然空无一人,尤夫人眉毛顿时竖起来,冷斥道:“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遥娘是还病着,可我还没死呢!”

话音未落,屋内就传来“哐嘡”一声,是瓷器摔碎的声音,紧跟着就是对话声。

“出去,出去,听不懂人话吗?怎么就你还不走啊,烦死了,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好嘛?我好好的没病吃什么药,不知道药不能乱吃吗?”

“小姐,这是大夫把过脉开的方子,断不会错的。”

“你烦不烦啊,那隔着帕子能摸出个屁来。走,走,走,看到你就头痛。”

“我给您再端一碗吧,炉子上还热着呢。”

“大姐,别管我了,求你了。”

“小姐,你……”

听着这里,小碗一直端着的疑问也有了答案——这绝逼是自己同乡!

第18章 穿越女任家三小姐

第十八章

听着这里,小碗一直端着的疑问也有了答案——这绝逼是自己同乡!

还是个胆大鲁莽型的,恐怕也是刚穿来没多久,不知人情世故,也多亏任家没人多想,否则就不是请教养嬷嬷的事儿了。

尤夫人再也听不下去了,被闺女粗俗不堪的言论臊得满脸通红,她也顾不上仪态,抬手一把推开门。

刚巧门内有个身材高挑的丫鬟正要迈步出来,被忽开的大门吓了一跳,手里捧着的碎瓷片也差点抖掉了地。这才抬眼见到怒气冲冲的的尤夫人,赶忙蹲下去福了福,又小声道:“夫人,三小姐还在休息。”

“我都听到了,不用替那孽障遮掩!”尤夫人脸色难看,“秋茗,难为你了,若不是为了我那亲闺女,我怎么也不舍得让你离了我身边。”

“夫人哪里话,秋茗一个奴婢,伺候主子本就是应当应分的。”

“哼,应当应分的,那其他那些人都去哪里啦?主子让她们避开,她们还都真走了,真真都是实诚人!”尤夫人面色冷凝,“再去给三小姐去端一碗药来,这次我盯着她喝进去。”

说罢,又吩咐其余人等都留在门外,只带着杜嬷嬷和小碗两个进了内室。

这是小碗第一次见识到官宦人家出身的小姐闺房,任三小姐任书瑶的房间里透着一股书卷气,进门就能看到墙上贴着几幅名家字画,当中一个宽阔的黄花木书案,上头整齐的码了一摞宣纸、字帖,并几方名贵的砚台,紫檀木雕花笔筒里插的满满都是各式毛笔。只可惜,那些字帖也摆放的过于整齐,宣纸都是崭新的,砚台和毛笔上也是干净不见墨迹,恐怕主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碰过了这些了。缘由小碗也想的明白,现在的任书瑶多半跟五岁时的小碗一样,连这大夏国的字都识不全,更别提提笔挥墨了。

不过,这任家真真富贵,从外头还不出来,标准的官员府邸,就连尤夫人身上穿的戴的,也仅是符合一个从四品官员正室的身份。可直到看见这任三小姐的闺房,一色的黄花梨木家具,前朝名家的字画,啧,小碗暗自咂舌,任老爷真不愧是管盐运的官员。

再左手边看,视线就一座雕花香楠木四扇曲屏遮挡住了,这面帛底绣了仕女图的屏风脂粉气浓重,摆在这书香笔墨之地显得有些扎眼。

小碗猜想,这屏风应该是最近才新挪过来的。

这时尤夫人默默打了个手势,小碗会意,和杜嬷嬷一道轻声移步至屏风后,屏息安静地候着。对此,尤夫人满意地微微颔首,这才独自绕过去看她的宝贝女儿。

小碗就在屏风后面,暗自揣度任书瑶的性子、摸样,支着耳朵聆听对面传出的声音。

“瑶娘,赶快盖好被子,大夫可是说了,要发发汗才好。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啊。”

“娘,我没事儿,身体好着呢。”这是任书瑶的声音,语气明显比刚才跟秋茗说话的时候软和很多,看来也不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

“乖,你这脑袋好没好呢,又跟着出这个岔子,想要为娘的命吗?”话到这里,尤夫人的声音已略带哽咽,看样子是真真伤心了。

“娘,娘,都是我不好,我盖上被子还不行嘛。”紧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应该是拉被子。

“你呀,怎么把下人都遣了出去,万一有个好歹,都没人知道。还好有秋茗在,为娘才能放心点。”

“我一睁开眼睛,满眼都是人,弄的我心烦意乱的。娘,别让她们都跟着我了,拉屎尿尿都得看着,烦不烦人啊。”

小碗不禁莞尔,这任三小姐真是有趣的姑娘,不过想象一下那场景,嗯,确实挺有压力的。杜嬷嬷刀子一样的眼光扫过来,她拉平嘴唇,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哪家小姐不都是这样。你出嫁的时候,为娘的还得给你添上几房人带上呢,要不还不被亲家看了笑话。”

“娘,我还小呢,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不想这么早就嫁人,我在家陪陪您不好吗?”嗲着声音在撒娇。

“傻话,哪家姑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唉,算了,你不喜欢人多,那就给你屋里减几个人,就留秋茗一个二等的,竹叶、芭蕉两个三等的,其他人都在屋外伺候。好了,别摇我的袖子了,我这还有一件事,正要告诉你。杜嬷嬷带了一个叫小碗姑娘给你做伴读,也帮着你收收心,可不许再淘气了。”

“什么?!杜嬷嬷自个儿折磨我还不够,还叫了帮手过来,不行不行,坚决不行。”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看行,正好管管你这性子。”尤夫人可是知道杜嬷嬷她们还在边上呢,干咳一声,打断女儿的话,“杜嬷嬷,小碗,你们过来吧,正好让她们两个小姑娘认识认识。”

杜嬷嬷和小碗这才走出来,给躺在架子床上的任书瑶见了礼。

趁着行礼的功夫,小碗用余光偷扫了一眼。那姑娘穿着素白的丝绸里衣半坐在床上,容貌上跟尤夫人有几分相像,圆脸盘,大眼睛,眉毛浓黑,很是端庄大气的样子。不过此时任书瑶的动作可不大气,小姑娘正撇着嘴,别着头,捂着耳朵缩在床角,就是不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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