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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难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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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你管的事情,我做的好不好自有杜嬷嬷评判。”说完,有想到这香桂阳奉阴违惯了,不会……“杜嬷嬷的午饭可用了?药可喝了?”

“当然!等着你,哼,早就饿死渴死了!你当我做什么呢,我在给杜嬷嬷做抹额,你会做这么精细的针线吗?那大街上买的破烂玩意,你也好意思拿给杜嬷嬷用。”香桂挑起细长的眉毛,眼中流露出几分轻蔑。

小碗松了口气,只要香桂对杜嬷嬷照顾周到就行,即使是为了巴结杜嬷嬷,而对她的话总是阳奉阴违也无所谓。其他的,她能包容过去,毕竟,这段时间,她确实对杜嬷嬷疏于照顾。

想着,小碗也不在香桂那里多待,径直走去正房内室里。

杜嬷嬷正在桌上写字,见小碗进来,才放下笔,坐回椅子上。

杜嬷嬷如今好了很多,王大夫的祖传秘方确实有效,这段时间用药下来,除了早晚还会有肢体僵硬的感觉,平时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嬷嬷,今天感觉怎么样?怎么想起来写字了?”小碗打了盆水,服侍杜嬷嬷净手。

“给一位故人去信罢了。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嬷嬷,话说,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照顾您,我实在是……有些内疚。”小碗边给杜嬷嬷擦手指,边带着几分扭捏地说道。

杜嬷嬷猛地抽回手,冷冷地看向她,“我最讨厌做事半途而废的人,怎么,到一半了,又想撂手不干?”

“没有没有,我就是担心您……”

“可又是听了谁的挑唆?心智不坚定之人,最难成事!”

“我错了,我错了,杜嬷嬷,我再也不敢了。”小碗赶快讨饶,她把杜嬷嬷当成一般老太太来看,才是大错特错。她赶紧转移嬷嬷的注意力,“今天邢掌柜家的生意可好啦,从清晨就开始排长队,如今邢掌柜的库存已经清了一大半,总算没有白忙活。”

说着,小碗就注意到杜嬷嬷脸色果然好转,这才放心,绕到她身后,一边给她捏肩,一边继续道,“您猜猜看,我今天碰到了谁呀?是薛家二少爷薛瑾,他偷偷看了不知多长时间,我就直接把他请到铺子里,可惜还没试探出个所以然,就被他的小厮叫跑了。唉,都怪那什么任大人,早不来晚不来,专门这个时候来坏我的事情。”

“任大人?”杜嬷嬷脸色微变,喃喃自语,“怎么现在就上任了?难道又有变化不成?”

小碗注意到杜嬷嬷神色异样,小心地问道:“杜嬷嬷,您认识任大人?”

杜嬷嬷垂下眼皮,“我不过是个下人,怎么会认识炙手可热的同知大人呢?”

话已至此,小碗并未深究,只是叽叽喳喳和杜嬷嬷说起了她这两天听来的一些市井八卦。她并不知道,随着都转运盐使司同知任大人的到来,她的人生在不久的将来,再次起波澜。

第13章 阳谋

第十三章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日子,还是那间茶馆,就在二楼的雅间里,楠木茶几上摆了一把古朴的紫砂壶,旁边三杯小杯里已经沏好了茶水,杯口处隐约可见缕缕白雾。

小碗吸取了上次对敌失利的教训,坚决执行敌不动我不动的政策,端起一杯茶,浅浅地抿了一口,摆足了姿态就是不说话。

坐在她旁边的邢掌柜却有些坐立难安,这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今儿就是他该奉上二百两白银的日子,否则就要以杂货铺相抵。

虽然有了小碗的鼎力支持,生意出乎意料的火爆,短短一个月里,竟然将铺子里大部分不值钱的杂物都盘卖出去,可惜也只卖出了将近百两银子,即使加上杜嬷嬷借出的五十两,还差了小一半呢。

想到这里,邢掌柜更是心虚,“那个……”,刚一开口旁边的小碗就立刻睁圆了眼睛瞪过来,他立时闭嘴,按照之前小碗嘱咐的,弓着腰装鹌鹑。

对面的薛瑾将这幕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也不道破,“小碗姑娘,近来可好。”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去调查我?”小碗眉毛一挑,这人还真是谨慎,连她这种小人物也不放过。

“说笑了,既然十五日前已经约好了今天的会面,薛某定当全力以赴。”对面的男子温文有礼,笑意晏晏,一派风光霁月的君子气度。

尼妹,这小心眼的男人,耳朵真灵,她在后面喊的那句“薛瑾,半个月后,咱们再战!”肯定是被他听到了,她真是试探不成,打扫惊蛇。以气势压敌的策略告败,小碗索性不再装高深,一仰头喝干杯子里的茶水,把杯子往茶几上“啪”这么一放,“好了,废话少说,薛少,您就说您这有个什么章程。”

薛瑾不以为意,拿起桌上茶壶,右手执把,左手抵住壶盖,将茶水徐徐注入小碗的杯中,直至七分满,方才停手。

“少爷,我来吧。”站在薛瑾身后的捧砚赶忙上前一步,被薛瑾用眼神止住,这才怏怏的退回去,小声说道,“上好的明前龙井,整个安阳也找不出几两来,得亏少爷拿出来待客,还不是被牛嚼牡丹。”

这话不大不小刚刚好被屋里的人都听到,邢掌柜臊红了一张老脸,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小碗不慌不忙地拿起刚到好的茶水,使劲儿吹了两下,“咕嘟”一口全进肚子里,完了再用袖口一抹嘴,对着薛瑾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薛少,再来一杯。”

捧砚在后头气成了乌鸡眼,薛瑾倒是不以为意,反倒是眉眼弯弯,笑意盎然,继续满上一杯。

“小碗姑娘,一个月之前,薛某与邢老板商谈过,想必前因你已经知晓。虽然是长辈们立下的契约,不过作为后辈,还是要遵从不是。”

“为什么之前这么多年都不来要这笔账,现在倒是想起来了,否则也不会拖成这么多银子!”小碗气势汹汹。

“其实这件事情,薛某也是刚刚从家父那里知悉。也是因为最近薛氏商行的生意还过得去,我才提起拓宽铺面的想法,老父又刚好想起这陈年旧事,就从私库里翻出这张借条。”

在薛瑾的示意下,捧砚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的笺条,小心翼翼平铺在茶几上。

小碗和邢掌柜凑过去细看,果然是张二十两银子的借据,上面还有邢掌柜父亲的手印签名,纸张虽然早已泛黄卷边,不过保存完好,这上面挑不出一丝错来。

“哼,果然是薛家,无商不奸,什么道理都被你们占了,只会欺凌老弱!”小碗继续展开攻击。

薛瑾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弱女”,淡淡地说道:“我也无意如此,只是长辈白纸黑字写的借据,晚辈无可置疑。若是邢老板能够拿出两百两白银,那薛某自然将借据双手奉上。如果不行,也只能拿铺子抵债。再说这间铺子狭窄阴暗,实在是不值两百两银子。如果邢掌柜因此无处栖身,薛某也可以帮上一帮。”

“说的好听,哼,你也知道邢掌柜会为此晚年凄凉、无处栖身,我们倒是要谢谢你的好意了。”小碗站起来,冲着薛瑾讽刺道。

“真是给脸不要脸啊,哪来的牙尖嘴利的小姑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不愿意还钱是吗?那我们去衙门走一趟,看县老爷是怎么判的?”捧砚忍无可忍,虽然他们商人出身,可薛家哪里是一般的商人家,别说普通人了,就是县老爷见了他们家二少爷,也是和和气气的。

“使不得,可使不得啊。这位小哥,有话好好说。小碗,你也是,咱们坐下好好谈不行。”一听要去衙门,邢掌柜立刻慌了,欠钱的是他啊,可怜他一辈子老实巴交,做人本本分分,哪想到临老了,竟然被人拿着借据要逼的无处可去。小碗这丫头也是,这欠债的还这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邢掌柜赶紧拉着她衣袖让她坐下。

邢掌柜哪里知道,小碗经过的年代,那是欠债是大爷的时代,再说了,薛家明显不缺钱,他们就是要拿这笔钱生事呢。

小碗顺着邢掌柜的意思坐下了,稍稍平复一下,就从脚底拿出一个大包袱,打开摊在桌面上。

“这里有二十锭小元宝,一共是白银一百两,这笔帐到此,算是换了一半。”指着包裹里堆放在一起的银锭,小碗说的清清楚楚。

“所以呢?”薛瑾看着这一包裹银子,不伸手更不搭话。

“另一半银子,算作将杂货铺租给你们薛家的租金,十两银子一个月,咱们头次合作,给你们优惠价格,剩下一百两算作这一年的租金。至于来年的租价,那就来年再议。”

小碗语出惊人,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就连邢掌柜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捧砚第一个站出来,指着小碗的鼻子,“你个小丫头,真是狮子大开口,还好意思说我们薛家无奸不商,就那么鸡屁股大点的地方,一个月租十两银子?我呸!”

“捧砚,退下。”薛瑾垂着眼睛,食指不自觉的轻敲桌面,他隐隐猜出了小碗的想法,却试探道,“你可知邢掌柜之前一个月也只能卖出二三两的货物,即使这个月收入大增,也不能算作租金十两一个月吧。”

“为什么不能?之前收入低那是邢掌柜的生意手段不如人,但是跟铺子本身没关系。我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像你证实了一点,这铺面绝对值得我的报价。”

薛瑾的眼中泛出淡淡笑意,薛家在这座城里称霸太久了,连带他也很久没碰上有意思的对手,这次好像是他轻敌了,被这丫头提前摆下的棋子占了先机。

“可,若是我不同意这个方案,只接受今日以二百两白银换铺子呢?”

“那我也可以把铺子买给马家、冯家,我想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一定不吝啬出个千八百两收下这铺子的。”谈判讲究气势,输人不输阵,即使她不可能真的卖了邢掌柜的铺子,她也得这么说。

不过硬话说完了,小碗立刻换上笑模样,开始怀柔,“想必以薛少您的眼力手腕,必定不会在意这点银钱。薛氏商行才是真正赚钱的生意,如果能把我们的铺子打通,那一个月的多赚的银钱都不止百两了。再说和气生财,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邢掌柜一辈子做生意虽然不赚钱,可也赚了不少好名声,如今能跟薛氏合作,那必定会给薛氏的生意锦上添花。我们可以保证,虽然是出租,但一定优先租给薛氏,二十年不变!租金嘛,跟着市价浮动就行。”

真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啊,薛瑾不急着答话,端起杯子小酌一口,眯着眼睛感受到淡淡的茶香经过唇齿,滑入咽喉。这傻丫头还不清楚薛家在安阳的能耐吧,他不答应,那马家冯家岂敢染指薛家看中的铺子?不过,有一点倒是没错,薛氏商行的生意才是重头戏,他还是不缺那点银钱的。

“好吧,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捧砚,取纸笔来,重新定契。”看着对面兴奋的跳起来的小碗,薛瑾有些无奈地摸摸鼻头,这局好像是他输了唉,不过,确实好久没有这么有趣了。

“小碗姑娘,此事已了。在下可否再请教一二?为何定为一分银?”

“薄利多销,刺激平民的消费*。”

“为何一次只进十人?”

“饥饿消费,生怕好东西被别人抢走,自然会冲动形购物。”

……

若干天后,一封信随着快马寄到了杭州府上,信中写有如下字样:

“……实力悬殊,竟能以幼龄出奇制胜,化险为夷,实属不易。老身寥寥数语,不足以道出其中奥妙,望尔细细思量,或能受益。任大人或已到任,老身定常加简束之,唯叹未能迫其签下身契,惜哉。殷切期盼早日与尔重逢。善自珍重。老仆杜氏叩上”

第14章 新挑战

第十四章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又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温暖和煦的春风裹着宜人的芬芳,悄然拂过安阳城的大街小巷。

就在帽儿胡同的一间四合院里。

“小碗姐,那冯婆子怎么又过来了?”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女童,扶着大扫把,歪着脑袋问道。

“扣儿,真没礼貌,要叫冯婆婆,明儿就是端午了,她送艾草过来呢。”五月的阳光温暖舒适,小碗搬了只绣墩坐在庭院里做女红。比之三年前,如今的小碗已初具娉娉婷婷少女之姿,皮肤逐渐恢复白皙细嫩后,虽没有十分美貌,也可说是清秀可人了,尤其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未语先笑,望之顿生好感。

“哼,杜嬷嬷都说了,以后不准与这这长舌妇人来往,不成体统。”扣儿颇是不以为意,又看着小碗趿着鞋斜倚在廊柱上,眉毛简直要飞起来,“小碗姐!就算嬷嬷现在不在家,你也不能这样,在院子里做针线就算了,看你的脚跟都露出来啦!”

这小扣儿是两年前杜嬷嬷买进来做粗使的,年纪不大,倒是被杜嬷嬷养的跟小老太太似的。至于香桂——小碗明亮的眸子蒙上一层阴影,实际上,香桂并未在杜嬷嬷这里住上很久。

那一天,她早起没有看到香桂,连带着耳房里的衣物用具也不见了,便匆忙去找杜嬷嬷,得到的只是不咸不淡的话,“她跟着王管事去杭州府了”,她再三追问,被杜嬷嬷一句“各有各的缘法”挡了回去,就连村长刘大那里,也是闭口不谈,从此,香桂就失去了音信。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对杜嬷嬷就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她不是老实巴交的舅舅、老书呆邢爷爷之流,杜嬷嬷是来自完全不同阶级的人,她除了拥有非同寻常的见识能耐,也有着属于那个阶层的自矜冷漠,她对一个来自底层小人物命运的漠视,另她微微齿寒。她从此对待杜嬷嬷的态度里多了三分敬畏,少了三分亲切,但杜嬷嬷即使察觉到也并未质疑,这才是真正的主仆之别吧。

小碗暗暗叹息,自打香桂消失在这个四合院之后,杜嬷嬷对她的教导更加严格,从仪表姿态、梳头上妆、烹饪制衣,到察言观色、后宅秘事,无所不教,这当然不是塑造一个大家闺秀的课程,而是在一步步将她打造成完美的后宅婢女。

随着课程日日繁重,杜嬷嬷干脆买了扣儿进来做粗使,以便于她能够更专注的学习那些技能,不管她喜欢的还是排斥的,她的想法从来没有被采纳过,杜嬷嬷按照自己的意思,一股脑儿将那些技能知识的灌输进来。

这样的行为,让小碗隐约生出几分惧怕的心思,杜嬷嬷到底要她做什么呢?她几次开口试探,都被杜嬷嬷滴水不漏的挡了回来,她难免心生退意,又碍着之前立下的三年契约不得脱身,再者也是舍不得这难得的机会,毕竟一个经验丰富的管事嬷嬷的倾囊相授,真真非常难得,有些学到以后也许就是她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的本领。

就这样反反复复几次,一直就拖到了现在。至少,她也没有真正卖身给杜嬷嬷不是吗,自己良民的身份,才是小碗的最后的底牌。只有想到这个,小碗才稍稍心安,她懒洋洋地提起鞋,坐正了身体,“反正杜嬷嬷又看不到,你不说就是了。也不知道嬷嬷这几天去哪里了,每天都是一早被顶青棚小轿接走。”

“肯定不是一般人,看那抬轿的小厮衣着,肯定是哪家大户出来的。”

“我们小扣儿就是有眼光,别光羡慕人家了了,过来,看看这香囊合适吗?”

扣儿把手里的扫把一撂,欢呼一声,忙不迭地跑过来,她早就眼馋小碗姐手里的香囊了,虽然绣工比不上顶好的绣娘,可配色样式整个安阳都是头一份的,她家小碗姐性子懒得很,一年到头也做不出几件绣活。

接过来一看,五色的彩线既热闹又有些童趣,跟小碗腰间佩的香囊还是成对的,扣儿美滋滋地系在腰带上,把刚才的抱怨抛诸脑后。

这时不远处传来叩门声,扣儿一溜烟地小跑过去,不一会儿又折回来,一脸兴奋,“你家秀才表哥来啦,快去快去。”

***

陈秋实站在石阶上,听着门内扣儿的大呼小叫,有些局促地理了理宽大的袖子。

自从前年考中秀才,家境慢慢有了改善,他这次来是希望能说服表妹能跟他回家。毕竟已经十三岁了,别人家的姑娘都定亲准备嫁人了,而他们家的小碗还在赚钱养家……

“表哥怎么来了?”声音先至,朱红的木门从内缓缓打开,小碗轻巧地迈过门槛。

只见她身穿浅紫色刺绣镶边的偏襟上衣,内里一条竹色藤纹挑线裙,发髻上斜插着一枚垒丝杏花钏,面色红润,唇角含笑。

看着小碗日子过的不错,秋实心里的愧疚虽然稍稍平复一些,但还是老话重提,“小碗,跟杜嬷嬷说说,过了端午节就回家来吧,春丫天天念叨你呢。”

“表哥,我晓得你的意思,可杜嬷嬷待我不错,这几年还涨了几次月银,我过得挺好,你们也不用挂念我。”

“唉,是表哥我没用,一个秀才功名也无力养家,倒是你小小年纪就只身在外赚钱,真真让我无地自容了。”秋实轻叹一声,“先生说,今年乡试我或许可以下场一试,若是侥幸得中,倒是情况就自然不同了。但不管怎么样,没你赚钱,家里还不至于揭不开锅,你舅舅舅母都记挂着要给你说亲了,再过两年也到了出嫁的年龄,这次无论如何也到了回家的时候了。”

就是怕说亲事,所以打死也不能回去呢。小碗暗自想着,脸色微笑未变,她与杜嬷嬷的三年之约,她并没有说与他人知晓,只随手就捻出一个理由来,“杜嬷嬷年纪大了,身边离不开人,扣儿还小,这里老的老,小的小,我怎能忘恩负义,说走就撂开手呢。”

这句话有礼有节,秋实书读的多,最是重视道义,再也说不出规劝的话来。

“表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书院没有课了吗?”秋实考上秀才以后,就正式在杭州府大名鼎鼎的骊山书院读书了。课程很是紧张,有时候半旬也难回家一次。

“唉,我初到骊山书院的时候,见同学们都是勤以治学、品德高洁的人物,还到这书院果然名副其实呢。谁知道前一阵子竟然来了一个官宦子弟,不知是什么来头,书读的不如何,倒是会闯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经常看不到人影,还得师兄们经常要出来找他。现在先生们也头痛的很,看着马上端午节了,干脆放我们回家去。”说起这事,秋实拧着眉头,真真是哪里都不缺这些纨绔。

“别气了,这些人总和我们平头百姓不是一路人,书院那里自有先生们头痛,你读好自己的圣贤书就罢了,万万不可多事。”小碗生怕这个耿直的表哥去做那出头的出头橼子。

看做妹妹的还要替哥哥操心,秋实骚骚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头,看到脚底的包裹,这才想起来意,“明天就端午节了,我娘包了不少粽子,特特嘱咐给你送来,也给杜嬷嬷和小扣儿尝尝。”

“我说扣儿一见你过来就那么高兴呢,源头在这里呀。”

兄妹两个又高高兴兴地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小碗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傍晚,知道扣儿小跑着说杜嬷嬷回来了,她才飞快地抿了抿头发,拉平了衣角,才来到轿子前。

打帘,请安,看着杜嬷嬷一脸疲态,眉心阴云不散,她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老老实实的随在杜嬷嬷身后入内,服侍她进入内间坐定。小碗为她净手,又端了茶,才轻轻绕到后头锤肩。

杜嬷嬷靠坐在软塌上,半阖着眼睛,随着小碗有节奏的敲打,她酸痛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操劳一天的坏心情也有所好转。

杜嬷嬷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从打帘、请安,到行走、沏茶、揉肩,嗯,一丝错都挑不出来,行动间轻柔利落,态度恭敬谦和,别说是做贴身婢女,就是做娘娘近前的女官,也都不差了。只可惜——这丫头见识太少,只在这小院子里,三两个人,终归眼界、气势上总是不及。

不过,这次正是天赐的好机会,或许趁此时机,可以一并解决这三年来无时不刻不压在她心头的问题……

想到这里,杜嬷嬷放下茶杯,对身后的小碗道:“好了,歇一会儿吧。我有事要说,坐吧。”

小碗这才停了手,默默从旁边掇了绣墩过来,侧坐着垂首静听杜嬷嬷的吩咐。

第15章 出游遇恶霸

第十五章

“这几日,我去了任大人府上。至于缘由,就是那任府嫡出的三小姐因着前些时候出的意外,头脑有些个不大清醒。”杜嬷嬷停顿了一下,见小碗一丝情绪也未漏,这才满意的继续道,“任大人的夫人尤氏,这才特地邀我去做女师,希望能赶在中秋任三小姐出嫁前,把规矩都学好喽。只是嬷嬷年纪大,体力不支,这一天一天的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我琢磨着,你这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了,正好跟着我去任府,可从旁帮扶一些。”

按着杜嬷嬷的习惯,她说这头脑有些个不大清醒,小碗自己翻译过来,那就肯定是脑子非常有问题。这任大人任知坤,可是杭州府转运盐使司同知,从四品的官员,在小小安阳城里可是比县太爷还要大的官了,这任大人上任三年来跟土著判官孙大人可是相当不对付,这连冯婆子都能打听到的事情,可见是已是闹到明面上来了。这种浑水,以小碗的性子,那当然是不想蹚进去的。

“难怪杜嬷嬷这几日精神上都不大好,您年纪大了,还请注意自个儿身体。”小碗声调和缓,一字一句,慢慢吐出,让听者心中很是熨帖,“杜嬷嬷持身严正,这才得到尤太太青眼。只是……小碗自认年幼无知,举止粗鄙,实不敢出现在贵人眼前。”

杜嬷嬷沉声道:“你切莫妄自菲薄,这三年教导下来,你也算是我的弟子了。”果然还是缺乏历练,这一时半会儿还是摆脱不了小家子气,越是这样,杜嬷嬷越是下定决心,果断开口,“那就这么定了吧,从后天开始,跟我一道去任府上。”

说完,又缓和了语气,安抚道:“知道你还是爱玩的年纪,陪着我这老太婆总是关在屋子里闷的很。明天端午节,我听任府的婆子说,泊月湖上龙舟比赛很是热闹,我许你一天时间,出去看看吧。”

***

尽管心里对去任府的事情还在怨念纠结,但想到可以独自出门溜达,小碗还是激动地一晚上没睡好,要知道,自从十岁以后,杜嬷嬷就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基本不允许她出门抛头露面了,更别提独自出去。

待到天一亮,她拾掇利落出了门的时候,小碗已经就把那点破事儿抛到脑后了。

安阳城里人声鼎沸,走街窜巷的各种摊贩的放开嗓子大声叫卖。正值春夏相交的时节,男男女女都换上了鲜艳的薄衫,妇女们发髻上插戴着金银丝或是金箔铜丝做成的小人骑虎形状的艾人,有些还缀上了缨穗、铃铛,行走间一摇一摆,甚是喜庆。还有满街的小儿们嬉笑打闹,额头上用雄黄酒画了“王”字,脖颈、手臂上挂着长命缕,不时散开采了花草,又聚在一起斗草取乐。

小碗眯着眼睛享受着来自市井的自由气息,呼吸间还有各种各样的街边小吃的香甜味道,她随着涌动的人群朝着泊月湖方向走去,边走边吃,把杜嬷嬷教的礼仪全扔得远远的。这边还在心里琢磨着,嗯,回去的时候给邢爷爷捎带一些粽子,自打杂货铺出租以后他就不用出门干活,就呆在家里看书,整一个古代版老宅男。咦,这家的头花看着新鲜,给扣儿捎带上,今儿出门的时候不能带上她,小丫头的嘴巴嘟得都能挂上油瓶了。还有春丫,嗯,舅舅一家人都得买点礼物,下次回家的时候带上,还有……小碗掰着手指头盘算着。

“小碗姑娘。”

一声清朗的嗓音打断了小碗的遐思,她扭头看去,一个穿着藏蓝色织锦直缀的男子正从一匹高大的青花马上下来,旁边还站着个牵着缰绳的小厮,这人正是小碗的老熟人——薛家二少薛瑾。

“薛二少,薛公子,好久不见啦,看起来还是丰神俊朗啊。”

这薛瑾已经二十多了,据冯婆子的小道消息透露,他至今还未定亲,不知道是他母亲眼光太高,还是他本人过于挑剔,总之,这薛瑾已经荣登安阳城黄金镶宝玉级别的光棍榜首位置,至少有四年光景了。有多少年轻姑娘想着、念着他,嫁了人,又生了孩子,这家伙竟然还一直单身,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想着想着,她眼光就开始不自主的往下三路走,走到胸膛位置才反应过来,哎呦,节奏有问题,又赶快低头假装整整腰上的香囊。

“小碗姑娘也是绰约多姿。”薛瑾眼中笑意不减,把马屁利落的拍回去,“我遣人送去的西洋画看着可好?”

“唉,别提了,本来假借邢爷爷的名义,还能有些新鲜玩意儿消遣。可你上次送来的西洋画,正巧被杜嬷嬷看到,说是坦胸露乳,简直伤风败俗。要不是我机警,说不得就要被打烂手心了。可怜那些画,漂洋过海来到大夏,现如今只剩下飞灰一滩。”想起杜嬷嬷看到西洋的肖像画时,那种裂开的表情,小碗暗自回味,不由觉得就算被打也值了。

“是我考虑不周了,想着这种肖像画,许是没有大碍呢。要是看到……”说到这里,薛瑾突然住了口,露出些许尴尬的表情。

小碗在心底猥琐的笑了,她懂得,人体画什么的不要太冲击眼球啊,不知道这狐狸看到是什么表情,好遗憾没有亲眼目睹。

“这是要去哪里呀?”薛瑾很快就恢复过来,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

“随便逛逛,一会儿去泊月湖看龙舟比赛吧。”

“今年的比赛甚是精彩,家父喜欢热闹,专门请了去年在杭州府夺魁的龙舟队伍来安阳,昨天的游龙表演很是热闹,如果你昨天没看到,今天的比赛就一定不能错过了。”薛瑾看着小碗孤身一人,犹豫了一下,又道,“你可是独自一人?岸边人多,万一被踩踏就不美了。薛家有一艘画舫专门供女眷观龙舟赛使用,如今家母、嫂嫂都在其中,我带你去可好?”

“少爷!”捧砚猛地大声插进话来,咳了一声,又恢复普通音量,”您跟王掌柜约的时间到了,再不走可就晚了。“

小碗也被薛瑾的提议吓了一跳,她可是惜命的很,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参和进去呢,为了看场龙舟把小命都搭上就太不合算了。正好捧砚给了梯子,她就坡下驴,摆了摆手,“你怎么知道我一个人啊,大好时光,我当然是约了人的。可别耽误了你的正事,赶快走吧。”

薛瑾知道自家那些事儿,也不再劝,转身上马,刚走出去两步,又折了回来,看着小碗朝气蓬勃的脸庞,神情复杂,“薛家的生意有一部分迁到杭州府,我也要跟着搬过去就近料理生意,可能下个月就要走了,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那,就预祝你一路顺风,鹏程万里了。”其实这消息小碗听来也不算特别吃惊,已薛家的魄力,薛瑾的野心,是绝对不甘心被困在安阳一座小城的。

看着小碗毫无芥蒂的笑脸,薛瑾把在肚子里翻了几个转的话又咽了回去,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小碗还是个孩子呢。他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脸,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很快他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从怀里掏出一只扁长木匣子,抛入小碗的怀里,“这个是端午节的礼物,弥补你因为西洋画差点被打的损失。有机会再见吧。”

挥了挥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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