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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难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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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小碗背着自己的小包袱,趁机在宅子里溜达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这房子真不小,正房两边各有左右耳房,庭院东西都有厢房,后面还有一溜的后罩房,是按照时下常用富户人家的房屋结构建造的。
这样规模的宅子,住上四五个主子,十来个仆人也不成问题,以后只住下她们两个,还真是空荡荡的。这房子明显不是转为荣养一个老仆修建的,不知道原先是谁的宅子,做什么用处的。
不过这些跟小碗又没有什么干系,她把疑问抛到脑后,专心考虑如何在一溜空房间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从房间采光、面积来看呢,无疑东西厢房最好,她刚刚去看了看,杜嬷嬷的前几任“小保姆”应该都是住在西厢,里面还有她们住过的痕迹。不过,她还是放弃了住厢房的想法,从短暂的接触来看,杜嬷嬷是个重视规矩的人,厢房是主人的房间,即使现在空着,杜嬷嬷应该也不希望自己逾越吧。
而耳房杜嬷嬷也点名了也不让住,小碗最后在后罩房里选了一处采光稍好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狭窄的木板床,两只衣箱,还有一个简陋的妆台,不过这些对小碗来说已经很是足够了,这辈子她还没自己单独住过呢,。
小碗兴奋地挽起袖子,干劲儿十足,打水,擦拭家具,把小包袱收拾进衣箱,清扫地面。差不多的时候,抬头看看天色,接近晌午了,先把这顿午饭对付过去,然后再去看看杜嬷嬷有什么安排没有。
她对接下来的生活充满期待。
第7章 传说中的薛少
第七章
小碗到了灶房,简单收拾一下,前任剩下的食材不多了,只有一块腊肉,小半缸白米,半罐萝卜干,几颗大白菜,不过对付一顿午饭还是足足的。
她舀出两勺米,淘净上锅蒸上。腊肉切片,萝卜干温水泡好后切小段,然后烧了旺火,葱姜蒜、辣椒碎炝锅,倒入腊肉,煸炒一会儿,待腊肉出了油,她赶紧把萝卜干撒进去,翻炒两下,加入少许黄酒、酱油、盐,稍稍焖上一会儿,萝卜干炒腊肉起锅了。
灶房里满满都是香味,小碗咽了咽口水,她都有一辈子的时间闻到过这个味道了,真棒!要是再撒上一把蒜苗就更香,不过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麻利地洗了锅,转眼又翻炒出一盘糖醋白菜,这时米饭也刚刚焖好,她把热腾腾的菜饭装到提盒里,拎到了正房门口处。
小碗记得杜嬷嬷说过的话,不能随便打扰她,于是先叩了门,“杜嬷嬷,我把午饭端来了,您是在正房里用吗?”
片刻,屋里传来应话的声音,“进来吧。”
小碗这才推门进去,杜嬷嬷已经从内室走出来,在小厅内坐定。她将提盒打开,将两盘菜和一碗米饭摆在桌上,“杜嬷嬷,您看看可还合胃口,家里剩下的粮食不多了,我打算下午就出去采买一些粮菜回来。”
杜嬷嬷看了看桌上的食物,没有答话,而是挑起眉看向小碗。
怎么了?小碗摸不清头脑,难道是——“我给自己留了饭了,您先吃。”
“净手,漱口。”杜嬷嬷皱着眉头道。
果然,她就不该自作多情……小碗摸着鼻头默默吐槽,又赶紧屁颠屁颠兑了温水端过来,伺候嬷嬷洗了手,又漱了口。
接下来,她主动地拿起筷子给杜嬷嬷布上菜,才继续说道:“一个月五两银子,去了我的月钱,还剩四两八钱,合下来一天供花用的大概是一钱六分,我估摸着顿顿吃肉也够了,不过还得算出柴米油盐,还有衣服的钱来……”
杜嬷嬷等了半天,这碟子里的菜是越加越多,可小碗才没有闭嘴的意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硬邦邦地说道,“食不言,寝不语。”
小碗一缩脖子,好嘛,又犯了忌讳,难道她不认为吃饭的时候,是多么适合沟通感情的时机啊。哎,好吧,嬷嬷的规矩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好歹这顿饭总算是一片寂静中用完了,小碗最终也获得了杜嬷嬷的许可,拿上了五钱银子准备上街采购去。另外,杜嬷嬷还拿出有一封有一个指头厚的信,空白封面,特特嘱咐她,要亲自递到住在庆斌楼的王管事手上。
这边小碗出了宅子,刚要合上大门,就有个年约四旬,穿着海棠红绸缎褙子的白胖妇人笑嘻嘻凑了过来,“呦,姑娘,你可是新来的?绿丫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也没打声招呼啊。这可是换了好几个了,我可是听说了,你们那主子,可是个挑剔不好伺候的主。那老婆子到底是什么人?”
小碗无语地看着这个一脸亲热劲儿的八卦妇人,她这刚出门就被堵个正着,这位不会是一直在这等她出来的吧。不过,小碗转念一想,现在正是人生地不熟的,这包打听的送上门来倒是方便很多,于是脸上挂着笑,道:“这位婶子,我今儿刚来,初来乍到,还请您多帮忙,就叫我小碗吧。”
“哎呦,客气什么,以后都是邻居了。”那妇人笑得开了花,“有什么不懂的都来问我,这一带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对了,忘了说,我就住在斜对面,夫家姓冯。”
“冯婶真是热心人,我正心慌呢,还好遇见您,真真是神佛保佑。”只要冯婆子不再打听杜嬷嬷的事情,小碗绝对不吝惜往嘴巴上摸蜜,“我这正要出去走走,您给我说说哪里买菜买粮,又便宜又新鲜。哪里买布匹,花样多料子好。还有在哪里买零零碎碎的东西?”
“买物件自然是去南山子大街,这个安阳城里人人都知道。拿买米来说,那老字号要数……”冯婆子的嘴巴一开了闸就关不上了,说了得有一炷香的时候,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小碗也受不了了,正想找个借口打断一下,那冯婆子突然停了嘴,眯着眼往街拐角处瞅过去,一瞬间那双小眼真是精光闪闪。
小碗好奇地扭头看,只见街角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腹部高高的隆起来,看起来有七八个月身孕了,边上还有个没留头的小丫头搀扶着,看这边有人打量,那妇人急忙用帕子遮住脸,慌慌张张的从小门进去了。
“哼——还知道要遮脸面啊。”冯婆子长长的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又抓住小碗的手,长吁短叹道:“本来呢,你还小,婶子不该给你说这些腌臜事儿污了耳朵,不过在外面做事,还是多知道点省的吃亏。”
说着,把手往那房子处一指,“别人不知道,老婆子我可看的真真的,那女子刚住进来的时候可还是梳着齐刘海,这才五个月,肚子却大的要生了。那时不时过来转一圈的男人,我还真知道,就是我刚刚告诉你的,安阳城里数一数二的人家,薛员外家的嫡长子。说起来也有趣,五个月前正是这薛大少爷娶妻的日子,娶的可是巡盐司孙判官的嫡亲孙女,那可是鼎鼎大名的母大虫,二十岁上才嫁给商户薛家做了嫡长媳。那薛大少薛涛本是安阳城里一等一的风流人物,如今内宅里被清理的连只母老鼠也无。”
说罢,冯婆子又凑到小碗耳边,压低了嗓音:“那女人想必就是被遣出来的,说不准就是楼子里的姑娘。你若是见了,就赶紧避开走,坏了名声可不好。”
薛家?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不过更让小碗吃惊的是冯婆子的八卦程度,这一串下来,从资料收集的全面透彻,到分析有理有据,不做侦探都是浪费人才。
小碗提起了防备心,暗自警醒自己要少说话,否则下次的八卦对象指不定是谁了。她打定主意要赶快脱身,一拍脑门,“哎呦,你看我这脑子,主子交代的事情还没办呢,我先走了,冯婶,咱们下次聊。”
冯婆子这才一脸不舍惋惜地道了别。
***
小碗照着冯婆子的指引来到南山子路,这才主意到原来邢掌柜的小铺子就在这条街的路口处。只是此时小碗看过去,杂货铺竟然是大门紧锁。
这可不寻常,虽说生意惨淡,可邢爷爷一直都是遵着祖辈上传下来辰时开店、酉时关门的习惯,难不成是身体不适到无法出门了吗?
小碗皱起眉头,心下有些焦急,可手头上还有杜嬷嬷千叮万嘱过的事情,她也不敢怠慢,只能按捺下自己的猜测,惦记着过两天一定找机会再来看看。
定了心神,小碗又继续顺着这条繁华的街道往里走,路上行人如梭,车水马龙,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这里果然是安阳第一繁华的地方。
她找到庆斌楼没有花费多大功夫,那是个顶气派的酒楼,门前用木头扎了彩楼,设了红绿两色行马,飞扬的屋檐下一溜的贴金大红灯笼,远远看去也是超然于一众店铺的。报上王管事的名号,小碗很快就被殷勤的店小二带上了二层的雅间。
刚至门前,就隐约听到弹唱声传出,推开门就看到两个美貌的女伎正在弹唱,屋正中摆着大圆桌,各色佳肴层层叠叠码满了桌面,桌边坐了三个男人,正是酒到酣处,推杯换盏当中,坐在上首的是王管事,身边小心为斟酒的是刘大,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小碗。
刘大看到是小碗,大步走到门口,边把她往外推搡,边小声说道:“你这丫头,可是被嬷嬷赶出来了?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别捣乱,伯伯好容易才给薛少爷搭上线,快出去。”
薛少爷?今天第二次听到这名号了,可是那个风流好色、畏妻如虎的薛家大少爷?小碗好奇地从刘大身后探出头去打量,正巧那男子转过脸来,剑眉星目,鼻若悬胆,二十岁上下的年纪,果然是风流倜傥的好胚子。
眼看着刘大就要把她挤出门去了,小碗这才醒过神来,正事还没办呢,赶忙从怀里掏出信,朝着王管事高声道:“等等,王管事,杜嬷嬷有信要我捎到您手上。”
小碗这才被刘大放进了门,待那封厚厚的信递上,王管事瞥了小碗一眼,“小姑娘还不赖嘛,杜嬷嬷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了。好好干,要是干得好,我也能早早回杭州府了,省得成天在这屁大点的乡下地方给她当牙人使唤。”
见小碗被夸了,刘大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从桌上拿了两块糕点塞在小碗手上,叫她拿去当零嘴吃。
小碗暗暗撇嘴,这人哪,还真是现实。看起来只有服侍好了杜嬷嬷,往后才有自己的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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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杜嬷嬷的秘密
第八章
只要摸清了规矩,服侍杜嬷嬷其实是个轻松的工作,一日三餐,早晚洗漱,日常采买,偶尔做些针线活,比起大柳树村的日子,其实更要舒服不少,十来天下来,小碗的脸色都红润不少。
事实上,她每天投入精力最多的地方,不是干活,反倒是听杜嬷嬷给她讲规矩,譬如走路的姿势,布菜的讲究,衣料的种类,菜品的搭配,等等等等。更在发现小碗竟懂得算筹,并轻松就能流利背诵《女论语》之后,开始教她固定每日教她一个时辰,学的内容增加了如何记账、管家。
对杜嬷嬷知识渊博的感慨之余,不管杜嬷嬷是出于什么考量才会这样事无巨细的教导她,小碗都对此感激不已,她更加如饥似渴的吸收这些知识。
所以,几天前,当表哥秋实找上门来,坚持要带小碗回家的时候,小碗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现在甚至感激香桂耍的小聪明,把这个弥笃珍贵的机会让给她。虽说不知道杜嬷嬷这么做的原因,不过,即使这是个肥美的鱼饵,自认一穷二白,没什么好让别人图谋的小碗,也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
如此,她暗自将杜嬷嬷看做老师,服侍起来更加尽心尽力,若不是被她偶然撞见杜嬷嬷发病,小碗还真以为自己已经是尽善尽美了。
那天入睡前,小碗口渴多喝些水,半夜被尿憋醒,在床底下摸了个空,这才想起白天刷干净的夜壶还放在院子里没收回来。
无奈之下,只好披了棉袄去后院小解,就在回来的路上,忽然听到正房那边传来“嘣”一声闷闷的重物倒地的声音,若不是夜深人静,她离的又近,根本不可能听到。
小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正屋里可就杜嬷嬷一个人,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她打着灯笼迅速从回廊绕到正屋的大门前,轻轻叩击了两声,并无回应。
要不要进去?杜嬷嬷三番五次强调过,没有她的许可,绝对不能入其中一步,若是犯了这个错,可就得卷了包裹走人。她好容易能拜到一个博识的老师,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赶出去。
可是,杜嬷嬷年纪不小了,又是一个人独住,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小碗焦急地在门口来回踱了两圈,不死心又使劲儿敲门,几次呼唤“嬷嬷”还是没有回应。
思量再三,把各种可能性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小碗还是发现她没办法放手不管,她眼睛一闭,不管了,万一是中风什么的可就是关乎人命的事情,拼了,咬紧牙关,一脚把门踢开,提着灯笼就往内室冲,嘴里还唤着:“杜嬷嬷,您没事儿吧,我过来了!”
待到她推开房门,借着灯笼的火光往里一看——地上躺着一根拐杖。再往床上瞧,杜嬷嬷平躺在床上,眼神冰冷,直刺过来。
小碗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磕磕碰碰往后退,“杜嬷嬷,您没事儿吧,没事儿继续睡,我以为,误会,误会。”
“滚出去。”杜嬷嬷声音黯哑冰冷。
小碗从善如流,立马就要往后撤退,可刚走几步,就灵感一闪,不对啊,以嬷嬷的讲究程度,就算是骂人,至少会坐起来骂呀,怎么会也不可能平躺着跟她说话!还有碰倒的拐杖,之前听到的声音,不对,这立马肯定还是有问题。
她又折回来,走到杜嬷嬷塌边,顶着她愈发冰寒的视线,仔细上下打量,果然,嬷嬷面色苍白,嘴唇发青,鬓角处隐隐有汗。
“出去!”见小碗不但没走,反而把屋里的油灯一一点亮,想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再也无从遮掩,杜嬷嬷更加眼神阴冷,“你敢不听,给我立刻滚回乡下!”
“嬷嬷,你哪儿不舒服啊。”小碗压根没把杜嬷嬷的责骂放在心上,内疚的感情压倒了一切,因为杜嬷嬷没有表现出来,她也根本就没把她当成病弱的老人看待,可现在灯光下的嬷嬷,头发花白,面容疲惫,王管事都说了,杜嬷嬷身体不好,她这个猪脑子竟然没当回事儿。
“不用你管,回你的地方去。”
既然发现了问题,小碗毫不退缩,她抓住背角,威胁道:“杜嬷嬷,您再不说清楚,我可要掀被子啦。”
“住手!”杜嬷嬷按住被角,抿了抿干裂的唇,终于低声道,“痹症,老毛病了,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痹症,不就是风湿关节炎吗?这种病她还真知道一些,前世的时候,邻居家的奶奶也有这毛病,算是老年人易得的慢性病,症状之一就是关节肿痛,如果严重了,可能会无法行走和抓握。难怪杜嬷嬷的手指关节有些粗大呢,原来如此,定是夜间容易发作的痹症,导致行动不便,又痛苦难忍,杜嬷嬷要强又倔强,为了避免发病的丑态被人看到,才定下自己不得随意入内的规矩,甚至于都不许自己住在临近的房间。
“我明天一早就搬到耳房来住,这样才方便照顾您。”不等杜嬷嬷反对,她立刻转了话题,“杜嬷嬷,怎么没见您吃药呢?”
这个病应该是要长期坚持用药才对。小碗扶着杜嬷嬷坐起身,披上外衣,又在背后放了引枕。
“那些庸医,吃了他们的药只会更严重,不如不吃,还能多活两年。”杜嬷嬷冷嘲。
看样子,是有心结了,也难怪,这种慢性病又没有特效药,总也好不了,又要吃药来回折腾,这病人不信任医生的情况也常见。
小碗耐心劝说:“杜嬷嬷,之前那也许是庸医,这到了我们安阳,说不定就能遇到名医了呢。别不相信,虽然是小地方,但说不准就有民间偏方,还是看看大夫吧。”
“你当我是没脑子的乡下老太太呢?”杜嬷嬷冷笑。
得,小碗觉得自己的笑脸都要碎裂了,她差点忘记,这位可不是一般人,不过没关系,既然礼讲不通,那她也不介意用兵了。
小碗直起腰杆,叉着手,抬起小下巴,“好嘞,那我懂了。敢情您都想好了,再熬俩月,等到全身瘫痪,卧床不起,就让我伺候您在床上吃,在床上拉,是吧?我说呢,这月钱怎么这么多。”
杜嬷嬷被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差点气背过去,这小丫头,哪来的胆量,竟敢嘲讽她,有多少年都没人赶这么对她了。不过,小碗的目的她知道,她心里其实也明白,自己是有些讳疾忌医了。
“你可知道咱们一个月就五两银子,你打算拿什么请大夫?”杜嬷嬷讥讽地说道,小丫头,想要拿住我,你还嫩着呢。
“那就不用您来操心啦,山人自有妙计,您老把家都交给我了,我自然会想办法,您就等着大夫上门吧。”小碗脖子一梗,不自觉地就开始大放厥词,刚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对,撂下狠话就速速撤退了。
等回到自己房里,越琢磨越是不对劲儿,不是自己先使的激将法嘛,怎么最后把自己绕进去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刚趁着杜嬷嬷体弱狼狈的时候,占了一会儿上风,就被嬷嬷迅速压制回来了。不过,不管怎么说,看病是必须的,钱的事情她只能再合计合计,走一步看一步了。
***
正房内室里。
那一阵剧烈的疼痛已经过去了,被小碗一闹,杜嬷嬷此时也无意睡眠,她披衣起身,来到案前,熟练的铺开信纸,右手执笔。
自从来到安阳这座空荡荡的宅院里,她就已经习惯于将想法述之笔端,她将笔尖浸了墨,略一思量,就提笔写道:“……小碗其人,所见篇牍,多能诵记,精于算筹,本分懂理,其心良善,更为难得。与其为伴,吾甚慰……”
第9章 又摊上事儿了
第九章
“婆婆,您这痹症可有些年头了,什么时候开始关节肿胀的?”王大夫是安阳城里何春堂的坐堂大夫,虽然名声不显,但是祖传了治疗弊病的秘方,小碗经过冯婆子指引,专门把人请上门来问脉。
杜嬷嬷略作思索,“有十来年了吧,之前只是偶尔疼痛。”
“可是早年有过劳累过度,且受过寒凉的状况?后头又没有好好保养,以致寒气入体。”王大夫果然在痹症上有两把刷子,几句话就点出了杜嬷嬷的病因。
早年劳累过度,寒凉入体……杜嬷嬷沉吟不语,眼神晦暗不明。
都过去四十来年了,她还只是信阳宫小宫女的时候,大冬天跪在雪地里,一跪就是一夜……如果不是娘娘,她早就是个死人了吧。后来总算是熬出头,也过上了几年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只可惜……
一切化成一句叹息,那些往事早已离她远去,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丝挂念,她还不能就这么放手,再多苦痛也还得好好的活着,她垂下眼睛,掩住那一抹厉色。
“前一阵子,可是有过大病?就是这病把痹症又勾出来了。”这种病症多是早年操劳过度,失于保养引起的,像杜嬷嬷这样不愿意说出口的病人,王大夫也见了不少,“我先开一副方子试试。一日一剂,水煎,分两次温服,忌食辛辣的食物。先抓七天的量吧,七天后我再来复诊。”
小碗赶快将方子接过来,笑吟吟道:“王大夫,麻烦您了。我还想问问,除了喝汤药,还有没有什么辅助方法啊,比如按摩、泡脚什么的。”
“你这个小丫头还懂不少嘛,这样吧,在家里多用热水泡脚,还是有些许帮助的。”这小姑娘还挺用心的,不知道还以为是祖孙俩呢。
“这个没问题,交给我了。”小碗又赶快转过头对杜嬷嬷道,“嬷嬷,您放心吧,我陪着您呢,总能治好病的。”
这小丫头,原来那点缅怀伤感的情绪,也渐渐消散,杜嬷嬷如石头一般冷硬的内心也稍稍有丝热乎气了。
送走了王大夫,小碗愁眉苦脸地掏出她的小荷包,上次嬷嬷给的碎银只剩下一钱多了,不知道抓药要多少银钱呢,这火终于烧到眉毛了,她愁得开始揪头发。
“把方子拿来我看看。”她那点心思,杜嬷嬷一眼就看穿。杜嬷嬷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就不咸不淡地说,“不值几个钱,也就野生丹参贵了些。”
啊,还有丹参,参啊,一听就知道很贵啊,更别说是野生的了。小碗垂头丧气,那点银子果然不够看的,她这牛皮已经吹上天,然后呢,她是不是该去死一死!
杜嬷嬷似笑非笑地撇了一眼小丫头脸上崩溃的表情,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钥匙:“小碗,你去把墙角第二个箱子打开,从里面的锦盒里,先取两锭银子。”
啊,两锭银子?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小碗打开箱子的时候,还是被一个个排的整整齐齐的银锭晃花了眼,五两一锭的银子,至少有十来个,真没想到,杜嬷嬷还是个深藏不露的有钱人。
她捏出两锭银子放进小荷包里,跟杜嬷嬷告别后,就上街找药铺去抓药了。有了这笔银子,药钱暂时是不缺的。不过这是杜嬷嬷攒的养老钱吧,就这么只出不进的,好像也不是个办法。开源节流,她自认没能耐开源,只能想想法子节流了。
小碗顺利的抓上了药,一边往回走,一边瞎琢磨,眼瞅着天气逐渐转暖,庭院的那空着的一大块花圃都开始长杂草了,她可以在里面种点菜,如果杜嬷嬷不强烈反对,她还能养些鸡崽儿……
咦,那不是邢爷爷吗?小碗无意中的一瞥,就看到自己一直惦记着的邢掌柜,竟独自一人坐在旁边的茶舍里。这个时间,他不是该猫在杂货铺里看书嘛,怎么一个人出来喝茶,还是这么一间看起来雅致且价格必定不菲的茶社。
已经两次了,邢爷爷必定是摊上什么事儿了,才会如此反常。小碗放心不下,决定还是前去一问,省得自己乱琢磨瞎操心。
就在小碗要迈进门槛的时候,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以小碗的身高只看到他穿着蓝灰色绸缎长袍,腰间缀了一块羊脂白玉,这人显然非富即贵,小碗头也不抬,而是低头敛目退让在一侧,那男人经过小碗身边的时候,脚步略微一顿,又径直离去了。
小碗也没在意,走进大堂的时候,她那身粗布花棉袄就有些不合宜了,顶着跑堂小二的怪异视线,大咧咧坐到了邢掌柜对面。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半盏残余茶水,小碗伸手把茶盏推到一边,手指还能感觉微微温热,看样子这盏茶的主人刚走不久。
“邢爷爷,邢掌柜的!”小碗都坐下了,那厢邢掌柜还是一脸愁容,心不在焉地转着他手中的茶盏,压根就没注意到对面多了个大活人。
“哦,小碗啊,怎么来这里了?”邢掌柜一激灵,这半天才看到小碗。
“我出来办差的。”小碗简单说了来城里照顾杜嬷嬷的事情。
”唉,真是,谁都不容易,你这小小年纪来出来讨生活。“邢掌柜抹了把脸,“邢爷爷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可还算熟悉这地界,有事情一定得言语啊。”
“我可是好得很,您别担心我了。”小碗豪迈地一挥手,“倒是您,怎么来这么贵的地方喝茶?店铺里还有人看着吗?”
“唉,别提了,我这杂货铺子是要开不成了啊。”一提铺子,邢掌柜愈发难受,整个人都乌云罩顶。
唉,看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老头这么难过,小碗也有些不是滋味,“怎么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虽然邢掌柜不是个做生意的人,可是这么些年也熬过来了。
“小碗啊,多亏你还惦记着我,以后再也不能帮你寄卖东西了。”虽然小碗还小,但邢掌柜这会儿心里苦闷,也顾不得许多了,对她猛吐苦水,“还记得年前时候,我跟你说的,隔壁不是开了薛家的商行嘛,那生意真是好,连累我的铺子是生意愈发惨淡。这倒是没什么,可是,前些日子薛家来人,竟然拿来了我爹十年前签的一张欠条,二十两银子啊。”
小碗目瞪口呆,头一个反应就是,〃不会是假的吧?〃十年前的借据,怎么现在才有人来要账?
“唉,如果是假的倒是好了,我爹临死前跟我说过,可是……这么久没人来要账,我就忘在脑后了……你知道我平时事情多……”邢掌柜脑袋垂着,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邢掌柜,您真忙,忙的都快长蜘蛛网了。小碗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噎死自己,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灌了一口;“那要是这样也没法子,只能凑钱还了。二十两银子谁说不少,不过想想法子,也不是不能还上。”
“要是二十两就好了。”邢掌柜皱着一张老脸,声音越来越小,“加上利息一共是二百两……”到最后几乎就听不到了。
“二百两!”小碗腾地站起来,招来周围茶客的侧目,又赶紧坐回去,学着邢掌柜的样子,低头小声道,“真是二百两?”
邢掌柜点点头,“这么大一笔银子啊,本来我都准备好要去坐牢了。还好薛家人算是厚道,没有赶尽杀绝。就刚才,薛家的二少爷约我过来谈这事呢,他说再给我一个机会,只要我把铺子让给他,那张借据就一笔勾销了。”
邢掌柜一脸苦闷的抱着头,“小碗,我哪有二百两银子啊,我这铺子肯定是要保不住了,唉,都怪我,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个没出息的败家子,这铺子传了几代终于砸我手里了。”
说到这里,小碗灵光一闪,明白过来了。
薛家的铺子和邢掌柜的杂货铺是挨在一处的,杂货铺虽然面积小,但是位置关键,处在把角的地方,如果薛家商铺能和杂货铺打通连在一处,那价值定是要翻上好几番。
兴许,这薛家早在二十年前就惦记着这杂货铺了,早早就设下圈套。一直到,这薛家商行兴起,正是吞下邢掌柜铺子的好时候,于是,这借据才拿了出来。薛家,真不愧是安阳第一商人家,眼光毒辣,手段也算是光明正大,一条长线放了二十年,就钓上了邢掌柜这条大鱼,邢掌柜上了钩,还得帮着夸一声薛大善人。
“那您有什么打算吗?”小碗看着对面萎靡不振的邢掌柜。
“啊,什么打算。”邢掌柜一脸迷茫,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哦,我想着,把铺子里的东西卖卖,凑点银子,去乡下侄子家里住?”越说越不自信,声音逐渐低下来。
果然,邢掌柜根本就没有主意,已经决定放弃祖传的铺子了。若真是随便卖卖,一铺子的杂货能卖上几两银子就不错了。再说,邢掌柜的远方侄儿小碗也是知道的,人虽然不错,可家里七八个孩子,穷得叮当响,往常还得邢掌柜时不时接济着才能度日,若是,邢掌柜两手空空去投奔,小碗还真不知道,最后有个什么结局。
不行,这样肯定不成。“那薛家什么时候要铺子?”小碗倒是冷静下来,这事儿挺棘手的,可她也不能看着邢掌柜到最后老无所依,无家可归。好好想想,董小碗,你总比邢掌柜的常识多一些,仔细想想,总能找到一条相对好的路可走。
邢掌柜缩着脑袋,声音低不可闻,“……一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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