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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难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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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姐,叫大奶奶,规矩都让狗吃了。回去再收拾你,快退下!”这次秋茗坚定地站在了小碗的一边。
芭蕉咬着嘴唇,用求救的目光移向任书瑶。
任书瑶略一犹豫,她虽然冲动,但也不是傻子,芭蕉撺掇她闯书房这事儿,在她碰到松烟的时候就有些后悔,只是下不了台罢了,这会儿说她不怨芭蕉,那是假话。再看身边两个大丫鬟一致的态度,也只能偏开眼睛了。
芭蕉看到这一幕,恨恨地一跺脚,“小姐,您还被那起子怕事的胆小鬼蒙蔽呢,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谁才是跟您一条心的。”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芭蕉的一席话又勾起了任书瑶的心事,她转头看向小碗,“芭蕉是有错,可你呢,为什么要帮大爷瞒着我。怎么,才来了几天,你就向着大爷了?”说着,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的大奶奶唉。”小碗脑门痛起来了,“您这话说了自己都不信吧。唉,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怕您冲动不是。”
任书瑶抿抿嘴,没有答话。
秋茗看任书瑶终于恢复了理智,松了口气,也跟着温言劝说:“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个没有一两个屋里人,就算没有滕白,还有滕绿,滕红呢,太太虽然没说,想必心里肯定也是有数的。”
一提滕白,任书瑶的心里就翻滚起来,想着今天早上夫君离去的时候,不就正是滕白随侍嘛,又想起这几日和崔子闵与私下独处时,也是情意绵绵的,只是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两人又会做出什么下贱事来,怒气中又夹杂的恶心,不禁吐出两个字,“真脏。”
第40章 两个女子的交锋
第四十章
“是呀,那贱婢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污浊人,不值得您生气。”秋茗怕任书瑶气坏了身子,顺着她的话说。
小碗却明白,这个脏字可不是说滕白,而是嫌弃崔子闵呢,老公和牙刷不能共用是那个年代的共识,若是换成小碗自己,怕是也难过心里那道坎,只是……
“事已至此,劝解安慰什么的话我也不多说,只一句,这口气您无论如何也得自个儿吞下去。”小碗能猜出任书瑶在想什么,她和崔子闵只是新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恐怕还抵不住这种事情的消磨,恐怕任书瑶已经起了其他心思,“现在您可是崔府的大奶奶了,为了任家的名声,老爷太太也不会为了这个把你接回家的。”
小碗一句话就如迎头棒喝,把任书瑶满脑子渣男、离婚的念头驱散个干干净净。是呀,这可不是她能闹脾气的时代了,为了这个理由,爹娘无论如何也不会接走她,闹大了,只会让自己更难看,在崔府的日子更加难过罢了,又想到自己不过才到花季,心里面刚刚燃起的小火苗就被一盆冷水破灭,难道以后就要过心如死灰的日子?
看着任书瑶的神情木讷,双目无神,小碗叹气,这丫头爱钻牛角尖,这就从从一个极端又冲到了另一个极端,她放软了嗓音,安抚道:“那滕白是过去得事情了,而现在,您才是堂堂正正的崔家大奶奶,这几日姑爷对您怎么样,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难道您不想争取就直接放弃吗?”
任书瑶有些摇摆,若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再跟崔子闵有什么牵扯的,她总觉得这么做好像是抢别人的男朋友,这不就是小三了嘛。可让她放弃,不仅是不甘心,她也确实不敢,虽然骨子里还有天真的一面,但这半年多来,尤夫人和杜嬷嬷的教导可不是白搭,她清楚的明白一个女人若是被丈夫放弃了,在这大宅子里会有什么下场。
虽说她是后来的,可先前的事情她又不知道,她是无辜的,那滕白可是清清楚楚,还敢当众勾搭有妇之夫,无耻,早上那一幕又刺激到了任书瑶的神经,她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重燃斗志,她攥紧拳头,狠狠地说道:“让我放弃,没门,我才是明媒正娶的,她一个贱婢才是插在中间的那个,我得把她赶走啦。”
有斗志就好,小碗松了一口,这姑娘和她的性格完全不同,有种近似于天真的执拗,这种性子很难说是好是坏,只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肯定要艰难很多,也难怪尤夫人处心积虑的找来杜嬷嬷教导于她,还让自己……唉,谁没有难事呢。
秋茗也跟着说道:“说的是,男人的心是定要拢住的,小碗不是正好拿了点心来吗,如今是奶奶亲自送点心大爷的书房来,想必大爷一定高兴的。”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读书之地,谁人在此喧哗?”
只见滕白身着杏白色宝瓶纹样的立领襦裙,从木质楼梯处缓缓下来,看到任书瑶主仆三人,便行了福礼,就低眉顺眼的立住,动作如行云流水,很是好看。
虽话也不多说一句,面容上亦不露丝毫情绪,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失礼之处,小碗却从她绷紧的下巴上看到了倔强傲气的情绪。
小书童松烟正跟在她的身后,原来,松烟并未直接通报崔子闵,而是找上了滕白。滕白在书房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任书瑶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探看子闵。”称呼的亲热,口气却又冷又硬。
“大爷的规矩,他习字读书的时候,外人是不能进出书楼的,即使是老爷夫人也不会在此时打扰他。”滕白依旧垂着眼,话说得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这话说得有理,只是由这个丫鬟说出来,可就显得不大妥当。只怕让任书瑶更加愤怒,小碗暗道不好,刚要截住,就听到,“我亲自端来的点心,让我的夫君歇歇也不成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拦着我,走开,要赶我走,你还没那个脸。”任书瑶还是忍不住提高嗓音,双目圆瞪,直接骂到滕白的脸面上。
滕白终于抬起头,面上始终淡漠,直直盯着任书瑶片刻,吐出四个字,“奴婢不敢。”然后跪在楼梯口出,一动不动。
这滕白的性子可真不像是丫鬟,小碗想着,真真是个孤高冷傲的才女脾性,放在大家闺秀身上或许还能传出才名,若是放在丫鬟身上,那就真真是作死了,难怪高夫人也看不上儿子的这个丫鬟呢,只不过……能养成这种脾性,怕是也有崔子闵不少功劳,这才是麻烦的地方,若是大爷更喜欢滕白那样的女才子,只怕她……
就在场面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崔子闵走了出来,眉头微皱,先将滕白遣退,才对妻子道:“瑶娘,这是何意?”
任书瑶几步冲到崔子闵的跟前,盯着崔子闵的双目,神色难以捉摸,“夫君,我为你送来了点心,可被这丫鬟拦在此处,竟不许我进去。”
崔子闵眉头皱的更紧,他看了看那匣子,略一犹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辛苦了,你是家里的大奶奶,这些琐碎事情让下人操心就好。”
这短暂的肢体接触,顿时让任书瑶心里好过许多,她露出些许笑意,“不辛苦,服侍你才是我的工作呢。”她上前一步,半依偎在崔子闵身侧。
崔子闵没有拒绝她的亲近,无奈地轻叹口气,“你不嫌累就好。”口吻中不自觉的带了宠溺的味道。
小碗跟着也暗暗松了口气,还好,看来崔子闵对任书瑶还是有感情的,只要妥善经营,任书瑶日后的生活也不是没有盼头。
谁知这时滕白突然直直跪在地上,一字一顿:“请责罚奴婢。”面上虽无特别的表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眼底的波澜。
崔子闵一愣,感觉怀中的任书瑶依偎得更紧了,他略一犹豫,还是侧过头道:“你守着规矩本就没错,只是我忘记嘱咐你了。不过你与大奶奶起了争执,却是不对,禁足一个月吧。”说罢,又拍了拍任书瑶的肩膀,柔声安抚,“都是我没疏忽了,怪我,怪我,可要进来看看我的书房?”
任书瑶弯了嘴角,轻轻点头,与崔子闵相携离去之时还不忘示威地瞪了委顿在地的滕白一眼。
秋茗也抿嘴微笑,悄声对小碗道:“大爷不是个糊涂的,他对咱们姑娘多好啊,太太要是知道了肯定笑得合不拢嘴。”
太太知道了恐怕不是这个表情。小碗面上挂着附和的笑意,心里却忐忑,大爷这处事表面上看起来是维护了任书瑶,而实际上呢,他插手了本该由主母决策的后院之事,把奴婢冲撞主母的错轻描淡写拦在自己身上,虽处罚了滕白,但小碗怎么看,都觉得这是维护吧。
只是任书瑶这傻姑娘把滕白当成情敌,却没有意识到彼此间主仆千差万别的身份,恐怕还在为情人一句回护沾沾自喜呢。
小碗一方面暗自羡慕她保持着真实纯真的性子,一方面也不得不为此多做打算,主子不上心,那她就必须多长心眼了。
婢女难为啊。
***
待到任书瑶和崔子闵在书楼里腻歪了一个时辰,才满脸红晕的回了鹄鸣苑。看起来崔子闵的美男计还是很有效用,任书瑶显然把之前渣男、离婚的念头抛在了脑后,一路上不忘跟秋茗和小碗两个分享她在书楼看到的新奇摆件、前朝孤本,念叨着崔子闵的字如何风骨,崔子闵的画如何灵韵。
就这样叽叽喳喳显摆了一路,直到进了正房她才意识到附和她的多是秋茗,小碗却有些心不在焉。这个认识给她兴奋激动的心情泼了盆冷水,她不禁有些不悦。
“小碗你怎么臊眉耷眼的,我赢了一城你难道不开心嘛。”
小碗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斟酌着提醒她,“我是觉得,处理滕白这事情大爷应该交给您来处理才合规矩。”
“规矩!规矩!规矩!”任书瑶捂着耳朵跺脚,“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好容易离了杜嬷嬷的魔爪,没想到你也这样古板。我来处置她不过是仗着身份压她一头而已,可若是由夫君出面,那才有意义,你看滕白那脸色,真真叫人解恨。”
“可是大爷……”
“好了,虽然你是我娘指派来的,可你也不用这样疑神疑鬼,我这才新婚,就要想着子闵这里不好那里不对吗?”
任书瑶最后一句话让小碗彻底闭了嘴,这话说的有理,现下两夫妻之间培养感情才是第一位的。
任书瑶见小碗不再分辨,才继续道:“我可还有后手呢,那滕白不是禁足了吗,就让澄心顶上,一来不让夫君以为我要往他身边安插人手,二来澄心和滕白不对付,她最合适。”
小碗看着任书瑶志得意满的笑脸,把肚子里的话默默咽下,她是主子,既然是已经做了决定,她这个狗头军师还是退散吧。
第41章 再会崔静
第四十一章
当晚,滕白被禁足,澄心升上一等丫鬟并顶替上其在书房位置的消息已经在鹄鸣苑里传开了。
澄心顺理成章就搬进了一等丫鬟才能住的单间,在滕白的隔壁,相隔的两扇门,一个是房门紧锁,另一个却是大小丫鬟、婆子、媳妇子来往不断。
就在小碗唏嘘世态炎凉的时候,没想到,这把火的余热竟然还小小的灼了自己一下。
石竹趁着夜色,偷偷进了小碗的房间,一进屋就迅速掩上房门。
“怎么了这是?”小碗纳罕。
石竹面上表情一僵,又迅速挂上笑脸,“小婉姐姐哪里话,没事儿就不能来您这里看看啦。”
小碗笑笑,坐在椅子上也不答话。
石竹有些尴尬地拢了拢鬓发,干脆又从边上拖了杌子过来,坐到小碗边上,一副准备长谈的样子。
“要说聪明伶俐,咱们这院里小碗姐姐一定数第一的,我这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住你。”
“说吧,我又不是什么人物,值得你来拍马,你的情我记得呢,若是能帮的上忙,我自然不会推脱。”小碗回的干脆。
“我就知道小碗姐姐是个重情义的。”石竹脸上的笑顿时真了几分,〃今儿在书楼跟前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一些。只是不晓得为何咱们姑娘要让澄心来顶滕白的位置,她和咱们可未必一条心,可别前面驱了狼,后面又招来了虎啊。〃
话到这里,小碗不傻,什么都懂了,这丫头心还真不小,竟然在觊觎这大丫鬟的位置,还是大爷跟前的大丫鬟……
“你好大的胆子,连大奶奶身边的事情都敢打听。”小碗收了笑意,冷冷地说道,这事可大可小,她要把这丫头那点小心思掐掉,以免惹了大祸。
“别拿这个吓唬我,那点子破事儿谁不知道啊。”石竹腾地站起来,不甘示弱。
“你若是有那个打探的能耐,那自然知道让澄心顶上的命令是谁下的,这你也敢质疑?”
“谁不知道咱们姑娘最是听你的话了,你若是在她跟前说上两句,难免她不改变主意。”石竹扬起下巴。
小碗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仗着身高勉强压了石竹半头,“这话你敢说,我都不敢听!大奶奶是主子,在她跟前哪有我们说话的份。这话我就当没听到,若是你再敢说一次,小心我不留情面。”
石竹轻蔑的撇撇嘴,“看太太那么礼遇你,我还当你是个人物呢,没想到就是一缩头乌龟,大丫鬟当到你这个份上,真是够丢人的。罢了,救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哼,还不如指望我自己呢。”
说罢,干脆利落的摔门出去。
小碗被石竹一席话说楞在原处,原来,自己在旁人眼里就是这副样子……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啊,好像自从舅舅出了事情,她的胆子就被吓没了一半,凡是都是小心谨慎,能躲就躲,能让就让,再不复是原先那个豪爽利落的自己了。
她揉揉额头,看着一明一灭的烛光,轻轻叹了口气。
***
没成想,就还只过了几日,澄心当值的时候闹起了肚子,在大爷眼皮子底下连连往茅厕跑,闹得败坏了大爷读书的心思,任书瑶无奈,只好把临时招回了澄心,去了她在书楼服侍的工作,为了补偿她,还给她升了等,成为鹄鸣苑里第四位一等丫鬟。
至于在书房伺候的活计,不知怎的就落在了二等的石竹头上,好在她既能识文断字,又擅察言观色,大爷这回到没出声提出反对。即使是到滕白解了禁的日子,也没能回得了书房,很快就大病一场,被暂时移出了鹄鸣苑养病,就这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经过此事,任书瑶也算是大有长进,更是对自己处事的能力更自信,除了应付来自正院的掌家理事的差事,她渐渐地改掉了凡是问询小碗和秋茗意见的习惯。
而这一切是福还是祸,都还未定。
***
尤太太到底是挂念新婚的女儿,快入冬的时候,派心腹王婆子捎带了一车难得一见的南方水果给任书瑶。
任书瑶欢欢喜喜地接待了王婆子,问询了爹娘的近况,又捡高兴的事儿说给王婆子听,还特特从库房里选了贵重的衣料、药材给王婆子捎回了娘家。
待送走了人,才回了房间拆开母亲的信,细细读了,读到后头表情就有些黯然,小碗不免就问上一句。
“也没什么。”任书瑶反复几次拆开又折上信纸,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可看到小碗就此闭口不问,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信上就提到一句,白姨娘在庄子里过世了,四妹妹身子有些不大好。”
小碗了然,恐怕是尤夫人要给任书瑶敲个警钟呢,不过,只怕尤夫人的用意落空了,这会子她只能在任书瑶脸上看到愧疚担忧,再怎么说,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白姨娘不过才三十岁的样子吧,小碗也有些唏嘘。
她怕任书瑶继续低落下去,赶紧引开话题,“我看太太送来的这车水果个个都是水灵灵的,大奶奶赶紧想着怎么分派出去才好。”
“对。”任书瑶果然被转移了视线,这才是她眼前的事情,“父亲母亲那里是要送的,夫君那里先不去打扰了,等他晚上回来,自然有的吃。然后,还有崔静,崔子卿他们两个,也不能拉下。”
任书瑶掰着手指头,一笔一笔数着。
小碗笑着点头。
只可惜这些水果并没有打动高夫人的心。这几个月来任书瑶也只得到个面子情,只能在请安的时候能见到高夫人,就连一个笑脸都没得到过,这次巴巴的送去水果,也没能敲开朱熙院的大门,只有一个管事的媳妇子收了水果,高夫人连面也没露。
任书瑶不免有些沮丧,小碗只好安抚道:“莫急,只要时日久了,夫人自然知道你一片赤诚之心的。”
任书瑶默默的不吭声,忽然眼睛一亮,“二妹妹在母亲跟前最有脸面,不如让她想想办法吧。”
二小姐崔静,提到这个名字小碗也不禁百味陈杂,这姑娘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决不同于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这几个月的时间足够小碗感觉到她在崔府的能量,虽一没有没有证据,二她们之间又无冲突,但她潜意识里抵触近距离接触崔静。
这边任书瑶已经打起精神,带着小碗来到了崔家二小姐崔静的院子——静园。
静园占地不大,但格局敞亮开阔,绝不同于一般闺阁,朱熙院大气、鹄鸣苑雅致、紫藤阁精妙,可都难掩世俗气息,这静园素静的就像雪洞一般,只在角落处点缀几许修竹。
再看周遭的婢女、婆子,噤声屏气,各司其职,诺大一个院子,几十个仆役,竟没有丝毫嘈杂的声音,不像是闺阁少女的院子,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军营了。
即使小碗早就见识过,也不禁乍舌,对这崔静更是忌惮。
待到了了房门前,崔静带着两个丫鬟迎了上来,她身着一件半旧的襦裙,身上一丝首饰也无,只在手腕上戴了一串小叶紫檀的珠串。再看她身后的两个婢女,相貌均是平常,但面容宁静平和,举手投足间颇见章法,必定是由教养嬷嬷亲自调教过的。
这少女乍一看并不出众,但细细品来,小碗也要道一声:妙!看似平平,却毫无破绽,这才是高手风范哪。
崔静带着盈盈笑意,不等任书瑶开口,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口中道:“早就想和嫂子聚一聚了,只可惜这几日不得闲。”
任书瑶见崔静态度亲热,也松了口气,有些羞赧地说道:“是我太大意了,本就该早点来看你才对。”
崔静抿嘴一笑,拉着她进了小厅坐下,见到任书瑶盯着小几上的棋盘看,笑道:“嫂子莫要笑话我,我不善女红,平日里就喜欢下下棋打发时间。”
说了,就让侍女把棋子棋盘收好。
任书瑶挠挠头,也跟着笑,“我也不善女红呢,我娘还经常念叨我,不怕你笑话,就连敬茶那天送你的荷包,也是我身边这个丫头做的。”
“哦?”崔静偏着头看了看小碗,似笑非笑,“嫂子身边的丫鬟看着也都不一般呢。”那眼神颇有深意。
小碗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姑娘恐怕是意有所指吧,难道她知道自己和杜嬷嬷的关系?那崔子闵的身世恐怕也不是秘密了……
她垂着头,假装羞赧的样子福了福,避开了崔静的视线。
任书瑶毫无所觉,亲亲热热地说道:“我看你这屋子布置的真简单,四面白墙就挂了一幅字,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男人的屋子呢。”
“要真是男人就好了,就能不被拘在这方寸之地了。”崔静似真似假的嗔道。
第42章 故人刘姨娘
第四十二章
“就是,就是,终于让我遇到知己了,后院里这么丁点大的地方,可憋屈死我了。”任书瑶放松下来,对崔静诉起了苦,“说起来,我这过门也有些时日了,可与母亲之间总还觉得隔了一层似的,这不,今日到朱熙院的门口都没见到娘一眼呢,你帮我想想法子吧。”
“母亲是个最好清静不过的性子了,你莫要着急。”崔静露出一抹恰如其分的浅笑来。
“唉,怕不是娘嫌弃我又懒又笨呢,这都几个月了,还是跟在妹妹后头帮手。”任书瑶忽然灵机一动,她双手一合,“要不,我干脆接下管家的事情,也让娘刮目相看。你看可好?我虽不擅长这些,可我这个丫鬟算账掌事还是有些能耐的,你看,你之前交代给我的事情,哪样不是办的妥妥帖帖的。”
崔静一怔,很快回过神来,“这,可是嫂子的意思?”说话间,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地撇了缩在后头装鹌鹑的小碗一眼。
这几个月来,虽然任书瑶还没接触到崔府核心的权利,但崔静也时不时交代给她一些工作,就连高夫人对此也没有质疑,但小碗却觉得这事有蹊跷。崔静对崔家后宅的掌控程度超过了她之前的预计,同样的,小碗也从中看出崔静对权利渴望的一些端倪。若真是这样,那崔静无疑就是任书瑶立足崔家后院的一大障碍。
看任书瑶还在犹豫,小碗不得不帮忙搭腔,“回大小姐的话,大奶奶如今也熟悉的差不多了,可以帮着夫人和您排忧解难,这原也是做儿媳的本分。”
任书瑶忙跟着点头。
听到这话,崔静却笑了,对任书瑶道:“这个不着急,家里这么大,不缺算账的人,若是真论起来缺什么,那只能说母亲最缺个白胖的孙子了。”四两拨千斤,崔静巧妙地将话题转开。
果然,任书瑶的脸刷得就红了,把掌家的事情瞬间抛在脑后,只顾得嗔怪起来。
两个姑娘你来我往。气氛一时间又是和乐无比。
崔静话儿说的贴心,不一会儿的功夫,任书瑶就对这个小姑子掏心挖肺了,嘴巴就开始无遮拦起来,哪个丫鬟做了什么可笑事情啦,什么哪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啦,又在崔子闵那里听到什么啦,渐渐地,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开始往外冒。
小碗看这趋势下去越发不好,赶紧咳了一声,打断任书瑶滔滔不绝的话,低声道:“大奶奶,时辰不早了,紫藤阁还没去呢。”
任书瑶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哎呀,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和你说话了,那就这样吧,下次我再来。”
崔静拂了拂衣袖,不慌不忙道:“毕竟是小叔子,嫂嫂还是避嫌吧,我看让你这丫鬟去就够了。”说完,淡淡地看向小碗。
这一眼让小碗后脖颈直发毛,任书瑶只知道崔子卿的管事曾是杜嬷嬷,可不清楚他不是高夫人亲生子,事实上任书瑶和崔子卿算起来也是立场向背的。崔子卿的身世她无法对任书瑶坦诚,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已是背主了,怀揣着秘密让她的心一直提着不曾放下,而此时被崔静这有意无意的话一激,更是让小碗坐立不安。
任书瑶对其中关节完全不解,她听着有理,就顺水推舟的把这差事交到小碗手上,自己乐得清闲,乐乐呵呵拉着崔静的手,继续聊天说笑。
看着任书瑶三两句就被崔静说服了,小碗不得不赞一句“好手段”,跟前这些都是主子,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盛放瓜果的篮子,还不得不苦中作乐的自我安慰,许久没见到那个少年了,正好找这个理由去看看他。
独自从静园出来,沿着青石路往紫藤阁方向走去,过了一面花墙,从角门出去,正好看到紫藤阁的大门,此时大门处停了一顶青幔小轿,周围有几个丫鬟婆子围着。
这种规制的轿子是崔府内院女眷用的,可任书瑶和崔静年轻,多数都选择步行,而高夫人又甚少出朱熙院,所以小碗这还是头次见到这种小轿在外行走。
这是哪位?她虽心下疑惑,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正要避开,没想到其中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
“请问是小碗姐姐吗?请留步,刘姨娘有请姑娘上前说几句话。”
刘姨娘?小碗一惊,再看向这个小姑娘,原来正是任书瑶敬茶那天,捧着贺礼前来的小丫鬟。她脑子里迅速回想起刘姨娘的事情,澄心说过的话,“三年前进门的侍妾,如今独自住在飘香馆里,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反正就入了老爷的眼,有老爷回护着,就连夫人也不敢直接触其锋芒。”
刘姨娘为何会在紫藤阁门前,又为何会拦住她?
小碗带着疑问走到了那顶小轿跟前。
帘角微微掀开,先是一只白玉般的手轻轻探出,那手背肤质滑腻,手指细长柔嫩,指甲用凤仙花细细晕染过,精致美丽至极。
那只手缓缓地掀开了轿帘,隐藏在其后的面庞终于露了出来,杏眼柳眉,下巴纤巧,嘴角含着端庄的笑,是个极其赏心悦目的雅致美人,只是——
“香桂!”小碗失声叫出来,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的年轻女子,那眉眼,没错,虽然比三年前更成熟美丽了,加之保养得宜,妆容得体,当年就是小美人的香桂如今已经是个大美人了。
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她?
“为什么?说不得还得感激你跟杜嬷嬷呢。”香桂微微眯着眼,唇角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她抬手一挥,周遭的仆役立时退后避开。
小碗大脑一片混乱,三年前是杜嬷嬷开口让香桂留下的,可没多久她就被王管事带走了,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到了崔府吧,忽然她的脑海中又闪过一幅画面——立于紫藤花下的年轻女子,身子窈窕、眉眼秀丽,滕梓茹!对,当时她就觉得画中女子看着有些面熟,原来香桂的相貌和她很有几分相似,那,当年,杜嬷嬷将她送到这里……
“当年可是,”小碗难以启齿,最终咬牙低声问道,“可是杜嬷嬷将你送来做……”
“做什么?做小妾吗?”香桂笑颜如花,漫不经心地拖着腮。
小碗一窒,舔舔唇,还是开口问道:“可是被迫的?”
“呵,你想什么呢?当然没有,不过是一场公平交易罢了。”香桂挑起眉,“她许我富贵荣华的生活,而我呢,只要当好这崔家后宅的新靶子,吸引高氏的注意力就可以了。”这话说的直白。
小碗顿时就明白了,还是为了崔子卿。杜嬷嬷还是不放心在她不在日子里,高氏再对崔子卿下手,于是找到了形似滕梓茹的香桂,使了手段让她进了崔家成为崔老爷的新宠,这样,高氏大半精力就被她牵制了。妙计,小碗再次感慨杜嬷嬷的决心和手段,她又不禁齿冷,杜嬷嬷冷酷的另一面再一次出现在小碗眼前。
“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小碗神情有些复杂,当年只有十四岁的香桂,是如何向四十多的崔老爷邀宠,又是如何在手段强硬霸道的高氏手下生存的?
“好得很!收起你那恶心的眼光。”香桂温婉的表情突然一变,眼中充斥疯狂的恶意,嘴角的笑容也变得残忍,“怎么,你还以为自己很高贵吗?不过是个贱婢,还敢同情我,你信不信,我现在一根手指头都能压死你。”
小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当年那个香桂似乎又回来了,对,这才是香桂的感觉,突然间又有些想笑,她挠挠头,笑道:“看你这么有精神我也放心啦。”比起在大柳树村,香桂似乎更适合这里的生活呢,能在高氏手下活蹦乱跳三年还盛宠不减,她根本就是如鱼得水,不需要自己瞎操心呢,算了,圣母当不得。
“哼。”香桂冷哼一声,容貌一整,瞬间又变回刚才那个秀美雅致的女子,她半掩着眸子,低声道,“你也很有精神嘛,我以为你卖了身就活不下去呢。”
就在这时,紫藤阁门内传来脚步声,刚才那个小丫鬟凑了过来,轻声道:“老爷快出来了。”
香桂微微颔首,重新掩上轿帘。
小碗也赶紧后退回避,就在这瞬间,轿中传来的一句低不可闻的话到了她的耳畔,“敌人的敌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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