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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秘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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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虽则照例不做声,但是却无愧悔之意。适值帝尧走进来,知道了这回事,亦恳恳切切的训责了他一番。散宜氏问帝尧道:“朱儿年纪渐大了,如此下去,如何是好?帝总须设法教导才是。”帝尧听了,半晌不言。停了一会才说道:“过几日再讲吧。”
过了几日,帝子丹朱正在那里漫游玩耍,忽有一个内臣走来叫他,说道:“帝召你呢。”帝于丹朱听了,顿然失色,知道又要听训话了。但是又不能不去,只得随了内臣,趑趄而前。
到得帝尧书室之中,只见席上放着一块方板,板上刻画着许多方格,格上布着许多小而圆的木块,有黑,有白,旁边堆着黑白的小圆木块,更是无数。帝尧手中却拿着一颗白色的木块,坐在那里,对着方板凝思。看见丹朱进来,就问他道:“朕前日和汝师傅说,叫汝熟读的书汝读完了吗?能够知其大意吗?
”帝子丹朱听了,半日答应不出。帝尧叹口气道:“汝不喜欢读书,朕亦无可如何,但是汝除出读书之外,究竟有什么事情是汝所欢喜的,汝可和朕说明。”
帝子丹朱听了,仍不做声。帝尧道:“汝前日将那冰蚕丝织成的锦,拿去做什么?”帝子丹朱方开口说道:“儿听说那个锦能够人水不濡,入火不烧,所以拿去试验试验。”帝尧道:“那么试验的结果如何呢?”帝子丹朱道:“果然能够入水不濡,入火不烧。”帝尧道:“同是一样的锦,何以寻常的锦入水必濡,入火必烧,冰蚕锦独能够不濡不烧呢?”帝子丹朱听了,答应不出来。帝尧又问道:“这种道理,汝细想过吗,研究过吗?”帝子丹朱道:“儿没有研究过。”帝尧道:“可是这种地方就是汝最大的缺点。总而言之一句话,叫作不肯用心。
汝要知道,我们人类亦是动物之一,所以能超出万物之上而为万物之灵,就全靠这一颗心。这颗心愈用则愈灵,不用则不灵,不灵则和禽兽有什么分别?大凡天下的事情,有一个当然,必定有一个所以然。譬如饥了之后必定要食,倦了之后必定要眠,这个就是当然。人知道这个理由,禽兽亦知道这个理由。至于饥了之后何以一定要食,倦了之后何以一定要眠,这个是所以然,只有人能知道,禽兽就不能知道了。又譬如冬天日短,夏天日长,冬天气候冷,夏天气候热,这个亦就是当然,人人能够知道的。但是同是一个天,同是一个太阳,同是东出而西没,何以会一个日短,一个日长,一个气候严冷,一个气候酷热呢?
这个就是所以然。只有有知识学问的人,能够知道;寻常之人,就不能知道了。不但饮食起居之理如此,不但天文、气候之理如此,凡项事情,都有一个所以然的原故在内。寻常粗浅的事情,都能够知道它所以然之故,才可以算得一个人。项项事情都能够知道它所以然之故,方才可以称作圣人。但是圣人的能够如此,并非都是自己去想出来的。要知道这种所以然的原故,前人陆续多有发明,载于书上。后人读了前人的书,将他那已经发明的,不必费力,而可以得到在心上,再从此继续的研究下去,时间愈多,研究的人愈多,那么发明的亦越多越精,世界的所以日进于文明,就是由此而来。朕亦不希望汝将来能够成为圣人,发明前人所未经发明出的道理,但求汝对于前人所已经发明出道理,载在书上的,能够一一领会,那已可以算好了,所以总劝你要读书。哪知你对于读书一层偏偏没路,专欢喜游戏玩耍。果然对于游戏玩耍等事情亦能够用心,件件都去研究它一个所以然的原故,那么虽则不能算一个大有用之才,还可以算一个能用心之人。但是汝能够吗?汝将冰蚕锦拿去毁坏,不告而取,固是一罪;暴殄天物,亦是一罪。但是汝果真有心去试验,想研究出一个所以能人水不濡,入火不烧的理由来,那么汝的行为虽然不合,汝的用心尚属可嘉。哪知朕刚才问汝,汝竟说没有研究过。照此说来,汝所说拿去试验,究竟是试验些什么?冰蚕锦的能够入水不濡,入火不烧,早经多人试过,已成为当然之理了,何必再要汝来试验?就使汝要试验,弄一点点来已够了,为什么要糟蹋这许多?总而言之,朕和汝说,一个人总要用心,不但读书要用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用心,就是做游戏事情,亦要用心。不肯用心,不要说书不能读,各种事情不能做,就是游戏之事亦做不好。现在汝既不喜读书,朕暂时不来勉强你,且先教汝做一种游戏之事,看汝肯用心不肯用心。”说到此处,便将席上所摆的棋教他如何如何的弈法。那帝子丹朱方才欢欣而出,自己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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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海人献冰蚕茧 尧教子朱围棋
第六十回 帝尧比神农 华封人三祝
且说帝尧所定的制度,是临民以十二。这年正是应该巡守的年分。正月中旬,帝尧就商议预备,到了二月上旬,就启身前行。这次目的地是在华山。但是帝尧的意思,还要乘便考察雍、冀二州水患的情形,兼到桥山祭黄帝的陵墓。所以预算旅行的期间是半年。朝内的政治仍归大司农等处理,其余和仲、和叔、赤将子舆、海э娜怂嫘小R宦费刈欧谒蛭髂隙础!
到了稷山,是大司农教民耕种之地,哪知汪洋一片,大半变成泽国。原来稷山之地,正当孟门山东南,山上冒下来的洪水,此地首当其冲,将大司农多年所辛苦经营的农田与一切建筑物,毁坏不少,现在已将这试验场移到稷山之南去了。
帝尧看了,不禁叹息一会。逾过稷山,到了新设的那个试验场,只见规模狭隘了许多,而且又分作两处,大概因限于经费及地亩之故。那时适值遇见姜嫄,原来姜嫄虽则贵为国母,但是她那欢喜稼穑的性情,至老不衰。原有的那个试验场,大司农经营的时候姜嫄曾随时帮忙。后来移到稷山之南,姜嫄依旧随同料理。而且大司农教稼之外,更须与闻各种政事,在此地的时候少,反而姜嫄住在试验场的时候多。这时帝尧遇见姜嫄,便上前问安,并说道:“母亲如此操作,太辛苦了。”姜嫄叹口气道:“辛苦倒没有什么,我是欢喜的,只有这洪水如此泛滥,如何是好?从前那个试验场成绩颇好,已给水根本破坏了,现在又经营这两处起来。假使洪水再泛滥过来,我已和弃儿说过,只好以生命殉之。”帝尧见姜嫄如此说,忙劝慰道:“母亲快不要如此。天心仁爱,洪水之患大约至多不过如此,不会再大了,请母亲放心。”说罢,就随着姜嫄各处参观了一会。姜嫄道:“这两处我用的心力已不少,而且地方的风景又好,我已和弃儿说过,我死之后必须葬在此地,这句话请帝代我记牢。”帝尧听了,唯唯答应。又谈了一时,帝尧便辞了姜嫄,率领群臣径向南方。
到了山海的东岸,因为洪水的原故,范围扩大了不少,低洼之地无不侵及,损失的人民财产不可数计。帝尧看了,惟有忧叹。那时百姓都聚集在丘陵高阜,跼跼蹐蹐,度他们的生涯。
帝尧更加怜悯,一路的抚慰过去。那些百姓看见帝尧来,却都是竭诚欢迎,异常热烈。帝尧向他们说道:“朕之不德,至有这等洪水大灾,使汝等流离失所,现在已多年了,还没有平治的方法。朕对于汝等抱疚抱愧到万分,汝等还要如此的欢迎,朕更不安之至了。”那些百姓道:“洪水为灾是天地之变,并不是圣天子之过。但是洪水虽则多年,而我们百姓的衣食仍旧一点没有缺乏,这个就是圣天子给我们的恩惠。换一个寻常的君主,哪里能够如此呢?所以我们平常在这里说,从前神农氏教百姓稼穑,使大家都有饭吃,现在圣天子亦教我们种田积储,使我们虽则遇到这种大灾,仍旧有所吃。圣天子的恩德,真个和神农一样呢。”
帝尧慌忙谦让道:“朕哪里可以比神农。从前神农帝夫负妇藏,以治天下,现在朕一无功德,而汰侈已极,哪里可比神农!朕的比神农,譬如一个是昏,一个是旦呢。”那些百姓听了,齐声道:“帝真太谦了,何尝有一点汰侈呢!做了一个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之人,戴的是黄冠,穿的是纯衣,乘的是彤车,驾的是白马,不舒不骄,恭俭到如此,还说是自己汰侈,帝真太谦了。”
帝尧听了,又谦逊一会,方才雇了船只,率领群臣对渡过来。已到雷首山北麓,沿着山麓向西走就是华山。那时西方诸侯都已齐集。帝尧到了华山,分班朝见,考校政绩,分别庆让,这些都是循例之事,不必细说。
巡守礼毕,帝尧便要起程而西,哪知赤将子舆和海э饺硕妓狄匣饺プ咦撸胍桓黾佟3嘟佑呶氖且ニ鸭俨莼ㄗ隽甘常羌粢隆:'铿呢,是年少好游,跟了去玩玩,以扩眼界。帝尧都答应了,遂暂时不动身,以待他们,自己却与和仲兄弟查访闾阎风俗,顺便来到华山下,望望岳色。
早有那华山的封人前来迎接,看见了帝尧,行过礼之后,便笑迷迷的说道:“嘻!你是个圣人。小人请恭祝圣人。第一项,愿圣人寿比南山。”帝尧听了,慌忙推辞道:“多谢,多谢,不要,不要。”封人又祝道:“第二项,愿圣人富如东海。
”帝尧又连忙推辞道:“多谢,多谢,不要,不要。”封人又祝道:“第三项,愿圣人多生几个男子。”帝尧又慌忙推辞道:“多谢,多谢,不要,不要。”
封人听了非常怀疑,便问道:“小人的意思,寿、富、多男这三件事,是人人所欢喜而求不到的,所以拿来祝你。哪知你件件不要,究竟是什么原故呢?”帝尧道:“汝有所未知。
多男子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要有好男子才算是好。若是不肖的男子,徒然给父亲遗羞,有一个尚且不得了,何况多呢!既然多了之后,虽未见得个个不肖,亦未见得个个都肖。假使其中有一二个不肖,那么做父母的将如之何?教诲他吗,教他不好;听他去吗,于心不忍。岂不是倒反可怕!还有一层,现在世界不能算太平,生计很是艰难,儿子一个一个的生出来,养呀,教呀,做父母的如何负担得起?但是既然生了他出来,做牛做马,总只有做父母的去负担,岂不更是可怕吗!至于富这个字,固然是人人之所欢喜的,但是富不能够突然而来。未富之前,要费多少的经营;既富之后,还要呕多少的心血。田要去求,舍要去问,财帛要去会计,工人要去督率,一个不小心,富就不可保。这种事情岂不是麻烦之至吗!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何苦来为了衣食耳目之欲,把可宝贵的光阴,可爱惜的精力,都用到这个上去,真觉犯不着呢!广厦万间,所居不过容膝;食前方丈,所吃不过充肠,真正富了,有什么用处呢?况且天地间之财物,只有这点点数目,我既然富了,必定有人忧贫,容易受人之怨恨、嫉妒。万一他想设计劫夺我,我更防不胜防,终日兢兢,如坐囹圄,何苦来呢!所以朕的意思,亦不要它。并非以此鸣高,实在是怕受它的累呀!至于寿这个字,在表面上看来,固然是极好的。但是朕亦以为有几种可怕:第一种是生理上的变化,人到老来,康强壮健固然有的,但是头童齿豁,目昏耳聋,行坐艰难,甚而至于智慧减,神明衰,亦是常事。到那时候,遇着孝子顺孙,能够服侍奉养,还可以享福。假使遇着不孝的子孙,那么反要受辱了。他们不体谅你是个老者,倒反憎嫌你为什么老而不死,要增重他们的累。甚至偶然弄错一点事情,就骂你是个昏瞶糊涂。这种话语,听了岂不伤心!第二种可怕的,是家门中之不幸。人到老来,筋力渐衰,无他希望,只望家庭中怡怡之乐。假使不幸,妻子先亡,剩了孙辈,隔了一层,已经不甚亲热了。假使寿长得很,不幸连孙辈都亡故了,剩了曾孙、玄孙辈,隔得疏远了,犹如路人一般,那么孤家寡人,独来独往,有什么趣味呢?第三种可怕的,是时势的改变。享高寿的人最好是处常,万不可以处变。
万一变故发生起来,照理不能不死,而又不能死。如若死了,大家都要说他命里应该横死,所以有这样大年。如果不死,到后来自己固然懊悔,人家亦要嘲笑。朕记得从前有两个人,都享上寿,遇变应死而不死。一个人到后来临死,有‘艾灸眉头瓜喷鼻’的诗句。一个是死后人家嘲笑他,说道:‘可怜某某人,享寿八十三,何不七十九?’照此看起来,人的长寿岂不是亦是取辱之一道吗!第四种可怕的,是民情的淡保遇到老年的人,总说他是思想顽固,头脑陈旧,非尽量的排斥他不可。
却不知道年老的人,在他年轻的时候,亦大用气力,有功效于社会过的。然而一班少年淡薄的人,总以为他是过时之人,用不着了。你想,寿长了,要受这种耻辱,长寿有什么好处呢?
所以朕的意思,这三项都非所以养德,因此推辞不要。”
那封人听了帝尧这番话,不觉大发他的议论,并且大掉他的文言道:始吾以汝为圣人耶,今然,君子也。天生万民,必授之职。
多男子而授之职,则何惧之有?富而使人分之,则何事之有?
夫圣人鹑居而鷇食,乌行而无彰。天下有道,则与物皆昌。天下无道,则修德就闲。千岁厌世,去而上仙,乘彼白云,至于帝乡。三患莫至,身常无殃,则何辱之有?
这几句文言说完之后,封人竟掉转头去了。帝尧知道他是个有道君子,慌忙随在他后面,叫道:“慢点,慢点,朕还要请问,朕还要请问。”哪知封人头也不回,说道:“去了,去了。”竟飘然而去。帝尧不胜怅怅,立了一会,只能与和氏兄弟回转。
过了几日,赤将子舆等回来了,却同了一个道者同来。帝尧便问:“他是何人?”赤将子舆道:“这是野人的旧同僚,姓伯名成,字子高,大家亦叫他作柏成子高。他在黄帝的时候曾有官职。”帝尧猛然想到道:“是否就是为先高祖皇考制造货币的那位柏高先生吗?”赤将子舆道:“是呀,是呀,‘上有丹矸,下有黄银;上有慈石,下有铜金;上有陵石,下有赤铜青金;上有黛赭,下有鉴铁;上有葱,下有银沙’,这几句歌诀,此刻妇人、竖子都能知道,其实就是这位柏先生创出来的。所以这位柏先生,算得是发明矿学的祖师呢。后来黄帝乘龙上天,他也在龙背上跟了上去。我们足足有几百年不见了,不料此次在华山上遇到,所以特地邀他来,和帝相见。”
帝尧忙向柏成子高施礼,口中说道:“原来是柏先生,失敬,失敬。”当下就请他坐了,大家亦各就坐。帝尧便问柏成子高天上一切的情形。最后又问道:“先生既已上仙,此刻何以又到人世间来游戏?”柏成子高道:“不瞒帝说,某已被谪,不能再在天上了。”帝尧忙问:“何故?”柏成子高道:“神仙是有劫数的,逢到劫数,不能不堕落人间。某适逢劫数,所以如此。”帝尧道:“怎样叫劫数?”柏成子高道:“凡项事件,一成一败,叫做一劫。不过劫数有大有小,时间有迟有速;有的几百年一劫,有的几年一劫,有的几万年、几十万年、几百万年,乃至几千万年、万万年一劫,都是有的。最大的就是天地之劫。天地之外,四上下更有天地,亦无终极,但是都有成败。那个一成一败,就最大最大的劫数了。最小的就是蜉蝣,朝生暮死,亦是一劫。电光石火,忽明忽灭,亦是一劫。神仙之劫,亦有迟速,迟的几万年,速的几百年、几十年就要历劫了。某根基浅薄,幸叨黄帝的庇荫,从而上升,但一无修养,所以已遭劫而堕落。”
帝尧道:“将来还能上升吗?”柏成子高道:“只要道心不污尘心不染,仍旧可以上升,凡人皆可以上升,何况已经列过仙班之人呢。”帝尧道:“现在先生做什么事?”柏成子高道:“某空闲之极,无所事事。”帝尧道:“不揣冒昧,敢请先生如赤将先生一样的出来辅佐藐躬,不知肯屈尊否?”柏成子高道:“有道之君在上,拒绝不肯,某却不敢。但是跑到朝堂之上去,如入樊笼,某亦不耐。最好得百里之地,叫某去治理治理,或者尚有成绩,某亦愿意。”帝尧大喜,就立柏成子高做了一个诸侯,他的封地就在华山东部一个肇山地方。柏成子高受命,就做他的诸侯去了。
这里帝尧君臣仍旧一同起身到山海边,雇了船舶,竟向西渡。四面一望,茫茫无际,那舟子一面摇橹,一面向帝尧等说道:“这个山海,比从前大到三分之一了。从前哪里有这样大!
自从孟门山上洪水暴发以来,滔滔不绝,统统汇到这个海里来田庐财产,不知淹没了多少,如今还是有增无减,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平定呢。这个真是天降奇灾呀!”正说到此,赤将子舆忽然望前面指道:“那边仿佛是一个洲渚。”舟人道:“前面是一个小洲,在这个海鹄的中心,无论东西南北对渡的,都要在那里停泊地方虽小,倒很热闹。”于是大家眼睁睁都向那个小洲望着。
过了一会,愈行愈近,果见有无数船只都停泊在那里。帝尧等一共六只船,亦齐向那里停泊,以便过夜。舟人系了缆,便站道:“难得今朝顺风,一日就到此地,不然,走两三日亦难说呢。”帝尧等看那洲渚,商店甚多,但面积并不广大,且天色已晚,不便登临,便在舟中与诸臣杂谈。忽闻邻船中有人作歌,其声清越,其词旨恬淡高远。帝尧料他是个不凡之人,即忙遣从人过去探听。过了一时,回来报道:“这唱歌的在一只小船上,姓狐,名不谐。”帝尧听了,求贤心切,再叫从人前去通知,说:“朕就去拜访。”那从人去了,回来说道:“狐不谐说今日天色已昏,且小船不便,明日再见吧。”帝尧听了,只得罢休。
到了次日,天还未大亮,帝尧尚在睡梦之中,忽听得从人叫喊之声,不觉惊醒,忙起身问有何事。另一个从者对道:“昨日帝要去访他的那个狐不谐,此刻摇船去了,所以小人们想叫他回转来。”帝尧一想,这个人一定是有道德的隐君子,不然,决不会如此有意遁避,不肯相见的,遂吩咐从人道:“汝等叫喊亦无益,不如解了缆,追过去吧。”这时天色大明,和仲等均闻声起来了,遥望那只小船,是向北面摇去,恰好是向桥山去的路。帝尧等的船亦紧紧在后跟随。可是小船轻快,大船沉重,无论如何总赶不上。到得日色停午,那小船已消没于烟霭之中望不见了。及至下午,到了山海北岸,停船之后,天色渐昏,无从探听。
次日早晨起来一望,只见泊船之地是个渔村,人家三两,比邻而居,许多渔纲都晾在外面。有几个妇女蓬着头,出来洗米。帝尧的从人就去访问狐不谐消息,那些妇女都回说不知。
从人道:“昨日明明看见他的船是向这里来的。”那些妇女道:“这里的港汊纷歧得很,有好几条呢,或者是走别一条去了。
”
正说时,帝尧和众臣亦都上岸来走走。那边的渔夫亦走出来了,看见帝尧等这一大批衣冠济楚、气概不凡的人,不觉诧异,仔细打听,才知道是天子,慌忙都来即见。那些妇女例反避了进去。帝尧问那些渔夫:“狐不谐这个人,汝等知道吗?
”渔夫等听了,都说:“不知道。小人等只知道一个张仙人,是很有道行的。”帝尧忙问:“张仙人叫什么名字?有怎样的道行?”渔夫道:“他的名字叫果,能知过去未来之事,我们极相信他。”帝尧道:“他住在何处?”渔夫道:“他的行踪不定,有时在冀州,有时在雍州,有时在梁州。在雍州的时候,总住在此地北面一座山上,从前小人们常见到他的。”帝尧道:“现在为什么不见?”渔夫道:“小人等从前就是住在那座山的附近,以耕种为业。后来洪水暴发,一夜工夫将所有房屋财产一齐冲去。小人等四家十二口,自分必死,大家用绳索系在腰间,但求死在一处。哪知半路遇着几株大树,用手攀住,才得救命。但是水退之后,回到旧家望望,只见所有田地都不知去向,已变成一个大湖。当时邻舍几十家,大半无从寻觅,现在只剩了我们几家,真真是运气呀!我们旧业既然消失,所以只好来此捕鱼了。但是洪水暴发之前,那张仙人就和我们说:‘此地将有大灾,不可再居。’当时小人等不甚相信,有几个相信他的,亦因为安土重迁,不能搬动,以致遭劫。如今想来,这张仙人岂非真是个神仙吗?”帝尧道:“原来如此。那座山在北方,朕到桥山去,可要走过吗?”渔夫道:“小人们未曾到过桥山,走不走过不能知道。”帝尧听了不语,便率众臣回到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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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帝尧比神农 华封人三祝
第六十一回 帝尧开凿尧门山 果老事尧为待中
且说帝尧正要上船,只见山海中有无数大船,连翩直向此袄。拢岸之后,为首的一个官员径到帝尧前行礼叩见。帝尧一旨,乃是共工孔壬。原来共工自从受命治水之后,一向总在西北方做他的工作,有时或同他的臣子相柳计议一切,有时与南方的驩兜通通消息。这时听说帝尧巡守,料想要来观察河工,他布置妥当之后,就来迎驾,从华山直寻到此。帝尧就问他治水的一切肯形。共工铺张扬厉的说了一遍。帝尧听了,也不言语。共工便司帝尧:“此刻将往何处?”帝尧道:“朕往桥山。
”共工道:“那么不必再上船,从此地陆路一直向北就到了。
”帝尧道:“汝作向导亦使得。”
于是大众就跟着共工前行。到了一处,共工指着前面的一座山向帝尧道:“从前逾过这山,路程较近。现在被洪水冲刷,山洛填塞,里面已变成一个大湖,不能行走,只能绕山西而行,但要多几日路程。”帝尧听了,知道那渔夫的旧居就在这里,好好均田地,何以会变成湖?洪水冲刷,何以如此之厉害?心中终有氮疑惑,遂吩咐先到那座山上去望望。不一时,到得半山,只见那山之缺处微微有水流下,并不甚大,想来是从那湖内溢出来均。但是山路陡险,处处绝壁,无路可通。
正在彷徨之际,忽见西面山上远远的来了一个人,看他在崎呕峻峭之中飞步行走,竟像毫不经意的样子,不觉有点纳罕。
过了一会,已到帝尧面前,只见他头戴草笠,身着葛衣,足履芒鞋,手执竹杖,须髯飘飘,大有神仙之概。一见帝尧,便拱手道:“圣天子驾到,迎候稽迟,死罪死罪。”帝尧慌忙还礼,便问他:“贵姓?”那人道:“小道姓张,名果。有些人以为小道有了些年纪,都呼小道为张果老,其实小道却是一个单名。
”帝尧问道:“汝今年高寿几何?”张果老笑笑道:“小呢,小呢,圣天子即位的那一年丙子,就是小道做人的第一年。”
帝尧道:“那么汝今年只有三十六岁,并不算大,何以生得如此之苍老呢?”张果老道:“小道自己也不知道,大约是操劳太过的原故。”帝尧道:“朕听见人说,此山之地将化为湖,汝早已知道,劝住在里面的人从速迁移,不知道有这回事吗?
”张果老道:“是有的。他们不肯听小道之言,枉死了一大半。
”帝尧道:“好好的山地,何以会变成湖?汝又何以能预知?
这个理由可赐教吗?”张果老道:“一得之愚,应该贡献。不过在此崎岖的山上,立谈不便,不如下山去再说吧。”
于是一齐下山,回到住宿之处,张果老便说道:“大凡地体主静,是不应该有变动的。但是静极之后,不能不动。古诗上有两句,叫作‘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便是动的现象。但是为什么要动呢?因为地体之中含有水、火、风三种,这三种各安其位,不相侵犯,那么地面自然安静如常。假使时候过久之后,水势大盛,去侵犯了火,水火相激,化为热气,冲动地面,那地面自然隆起,深谷就变成丘陵了。或者火势大盛,却烘干了水,那地体渐渐收缩,高岸就变成深谷了。或者地中之风吹撼了地水,扇动了地火,亦可以引起地的变动,这就是地陷成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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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尧听了这种迷离惝怳的话,将信将疑,但亦不再根究,便说道:“朕刚才察看情形,那山势并不甚高,不知里面的湖共有多少大?”张果老道:“里面并不甚大。这支山脉本是桥山的分支,它的水就从桥山南端的水流下来。若从这山越过,便是桥山大路。现在因为山势一部忽然隆起,阻住了水路,所以蓄积而成湖,里面的面积当然不大。”帝尧听了,想了一想,忽然向众臣道:“朕的意思,这个湖水既然不大,又在山内,绝无用处,又阻碍来往的交通,要它何用?朕拟将山凿它一口,将湖水泄去,依旧使它成为良田,恢复交通,汝等以为如何?
”和仲道:“恐怕劳民伤财,得不偿失。”海э溃骸耙莱加藜上瓤疾煲环绻梢允┕Γ环量洌嗍峭乒闩┨铩⒏牧悸氛环ā!贝蠹姨苏饣埃忌踉蕹伞5垡⒒毓苏殴系溃骸暗勒撸昕慈绾危俊闭殴闲Φ溃骸靶〉来死淳妥ㄎ耸隆P〉涝缌洗寺繁亟纯耍酥械乩硇〉蓝忌钪赖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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