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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一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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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陆俯视着这一切,蓦地,唇边露出抹不明意味的笑。

苏音背对着止陆,只感到怀中的身子一颤,她不知道就在这一刻,又有什么从她生命中永远地流走了。

怀中的身躯一热,渐渐伸展开来,搭在她肩膀的爪子变成了纤长的手臂,手下毛茸茸的触感也换为了紧实的肌理。

苏音慢慢起身,又见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容。银白色的长发也染上了斑驳血迹,反倒让这美到阴柔的男子彰显出几分阳刚血气。

“阿音。”

“嗯。”

此刻的丹明笑得像个孩子,“我知道阿音不喜欢我的人身,可我还是开心,终于可以用这双手抱住你了。”

他说着,又慢慢将她搂在怀里,他的人形要比苏音高大得多,所以感觉怀中的身子就一小点儿,一小点儿……

他其实还有好多话想说,还有好多事想做,和她一起,不过现下美人在怀,丹明想,若能将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就很不错。

仍些遗憾,怀中女子的心从不在他身上停留,他一直清楚,总有自己离得很近,却永远无法触及的角落。

最后,他只是在她耳畔轻叹,“阿音,我想你好好活下去。”

一句话包含着无限的柔情与宽怀,无限的祝福与企盼。

苏音感受到了,那炙热地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那扑通扑通的心跳便渐渐弱了下去。

直至最后,归于终结。

止陆一个挥手,那实质的身躯便在苏音臂弯里消散,狂风卷过,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她双眸紧闭,无力承受这样的结局。她开始呜咽,开始啼哭,以这种脆弱的礀态宣泄自己的伤怀。

感觉到那人一步步逼近自己,她也一动不动地跪坐原地,毫无生气。

好好活下去么……她已无法达成它最后的夙愿。

“你把我的命也舀去吧。”

耳边是他低沉的笑声,“不跟我回去?”

“你什么意思!?”苏音猛地抬头,连牙齿都在打颤。

一双冰冷的手拂过她的脸颊,滑到了她的脖子,“我不会杀你的。”

苏音身子剧颤,一把推开了他的手,“你说让我去陪它!”

止陆笑得仍很温和,“你认为那畜生是我杀的?”

“……什么?”

“它是自断经脉而死的,我不过嫌尸体碍眼给它销去了,姑且也算你动的手吧。”

苏音只觉浑身血液瞬间凉了个干净,久久不能回神。

那冰凉的指尖仍在她身上游走,指到了她的后颈。“我舍不得杀你啊……所以告诉它,它死了,我就让你活着。而你看你,在这自欺欺人又心安理得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如今它死了,但你要活下去。”

他笑看着她眼中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塌陷,虚空中发出嗡嗡的剑鸣,天地震变,久未出鞘的神剑破空而出,苏音拔剑,直指止陆心房。

那傲视诸天的男子只是伸出手,用两指夹住了神剑的剑尖,她的攻击便被轻而易举地化解,“哐啷”一声,漆黑的宝剑坠地,却非因止陆干了什么,是苏音自己松了手。

她无力地跪下|身,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天地间,只余狂风呼啸,迷了她的眼,吹乱她的发,从此后怎样的温暖,都再也无法传达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又挂了一只。。。么么阿音~从此以后一个人也好好活下去吧=口=!!

话说阿弥开了篇新文~**坑=口=~有兴趣的亲们可以去支持下~~~~》//《

66章

消失了一个多月的魔尊夜逐再度归来的消息;并没有在魔界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如今战事愈加频繁;整个魔界都陷入了临战的状态;人们自顾不暇,随处可见手持尖锐的军队鱼贯而过,整装待发。

府上的人明显感觉到;自家魔尊似乎哪里变了;可究竟是哪里变了呢?有细心的魔使想,大概是变懒了。苏音自从回府后便没再出去过,甚至踏出寝殿大门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只是镇日里在自己宫内窝着;连外出练剑都不多见。

府上的侍婢有时私下里议论她近来的性格无常;从开始的冷漠,到后来短暂的柔和,再到如今对万事的淡然,数数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

苏音倚在窗边,举目抬头,仍是一望无际的暗夜,终究是又回来这里了啊……

夜深人静,她的寝宫内外也没有妆点外界亮丽的花灯冥火,此刻一片冷清。她从前便不喜魔界的淫靡喧闹,如今也一样。黑暗中唯有古铜青灯的烛光明明灭灭,被夜风吹得摇摇曳曳,连同苏音映在墙上的剪影,一道飘忽着。

她终日置身于这片昏暗,又没什么任务,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宫内图个清静。

直到有一天魔使来报,“后玄殿下召见您。”

她懒洋洋地起身,换了一身滚着金边的黑袍,擦亮了那人赐她的神剑,只身来到了魔神殿前。

一道道宏伟的殿门次第开启,她入主殿时,后玄正负手背对着他,观摩一副魔力凝结而成的阵图。

一旁又有张巨大的星象图,囊或万千天象。

“群星蔽日之日就快到了啊。”他低声呢喃,复才转身看向苏音。“近来过得如何?”

苏音低头,“谢殿下关怀,属下无碍。”

后玄抿嘴看她,女子苍白的脸色显然与她说的“无碍”不符,可他也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转而摩挲着自己拇指上的扳指。

“可知你离去的这一个月,上古战场的交战愈发激烈了。”

苏音顿了顿,道:“略有耳闻。”

后玄话题一转,“六界每逢万年便有一次真正的浩劫,天象大乱,星轨错迹,群星不在其位,合以蔽日。届时天地正气都将沉于地底,阴主司阳,魔气大盛,天人五衰,天界一脉的整体气运也将会被遏制,正是止陆打算一举攻上天宫的时候。”

苏音静静地听着,眼睫如同蝶翼般轻颤着,面上却一片平静。

她知道群星蔽日这一传闻,当初止陆那么急切地想要她的凤凰泪,也正是为了赶在这之前炼成伽蓝石。而且伽蓝石虽是极天之物,却也并不意味着有此神物就能封神,若非神者,连发动伽蓝石都做不到,而即便为神,用其封神的消耗也过于巨大。

两方只有在势均力敌、或者天界偏弱势的的情况下,止陆才有把握做到封神,而能助他压制天界气脉的,便是这群星蔽日的契机。

这不见天日的浩劫绝非仅仅持续一时,而是整整三日。

后玄细细观察着她下意识的动作,突然问:“你觉得止陆为帝,于魔界是福是祸?”

这已经是相当忌讳的话题,苏音拿剑的手逐渐紧握,没有回答这于魔界如何,而是道:“止陆为帝,祸及苍生。”

“哦?”后玄眸子一瞥,“你这样说是真正用一双眼睛看得清楚明白,还仅仅是因着私仇结怨?”

苏音身子一动,抬起头来,正色道:“止陆身上戾气太重,出手狠绝,非但对仙者,连自己族人的性命也毫不怜惜。又筑神凝大阵,致使外圈魔气稀薄,甚至难以维持人们正常吞吐,引得魔界叛乱四起,动荡不安,如此作为何以统领魔界?何况六界原本安生,如今仅因他一人的野心与不韪而战事四起。他欲挑起诸神之战,必会引发六界浩劫,而致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后玄听她说完,却是笑了,指尖轻轻叩着一旁的石雕,道:“你这番话,在我这里说说就好。”

苏音咬唇,也知道自己激动了,只是于公于私,她都难以对止陆的行为释怀。

“你若真不甘,就打起精神来,还有一事,我要与你说。”

后玄走到宝座前端坐下来,终于收起了以往的随性,正了神色,双眸中幽深的光芒闪烁着,只一瞬间,便隐匿于更深处的漩涡。



苏音回府时,夜幕夹着无边黑暗再次降临,团团花火下映在她眼中,盖过了眼底翻涌着的惊涛骇浪。说不出是震撼还是激动,或者都不是,只是释然。心若不再澎湃,无论有着怎样的欣慰,也只能是释然。

虽然面上依旧如一潭死水般没有波澜,可眸中又重新闪过了新的光彩。

前脚刚一入府,便有魔使来报。“启禀魔尊,有新的任务下来了。”

苏音挥手,“讲。”

“东野岭有天族将领入侵,着您前去将其抓获。”

苏音一怔,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后玄知她恢复了往日记忆后,在魔界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因此近来已经不再给她派与仙界直接交手的任务了,尤其今日才见了面谈过话,这样的命令怎么转眼就到?

“入侵?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

蓦地想到了什么,苏音的心冷了下来,“下令的是谁?”

那魔使也被问得一呆,只得低头继续道:“属下不知,应该是后玄魔君下的令吧。”

不该是后玄下的令,苏音心下一冷,却又笑笑,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以怕的了。

她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东野岭一片光秃秃的荒芜景象,举目枯枝茫茫,风声呼啸。

苏音双眉紧蹙,正思量一个让不战而退天兵的方法。

就在这时探子来报,对方人数不多,似乎只发了零丁几个。苏音松了一口气,大抵是什么秘密任务?可若是如此,派来的一定有厉害人物。

不过若是金仙,她便有信心将其击退。

是的,击退,虽然收到的命令是将其“抓获”,但她只想击退对方,再顾不得许多了。

“你们原地待命吧。”说罢独自一人朝前方走去。

她本也没带多少人来,担心两方正面相遇会造成过多的伤亡,此刻只身前去就更是有恃无恐了。在外人看来,这是她对自己长胜不败的自负,而她身承魔神之血也的确有这资本,只有苏音自己知道,她是真的不愿再见百里战场血流成河的场面。

而她一路前行,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厉害人物,有的只是一个天仙修为的小将,连容貌都还带着几分稚嫩。

“你是谁!?”小将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子,一脸戒备。

苏音没有给他答复,只是问:“你们统领呢?回去告诉他我在这里,跨得过我,我便不再阻止你们任何行动,跨不过,就打道回府罢。”

那小将脸色一变,伸手拔剑道:“魔女好大的口气,看我先将你拿下!”

苏音叹气,右手扣上了剑柄。并非不愿与他好好解释,而是知道解释了也无济于事,只要将他击退就行了吧。

长剑灵活蜿蜒而出,那小将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胸口被什么什么重物狠狠撞击,他甚至没看清对面的女子何时出的剑,整个人便飞出去老远。

苏音出手并不轻,但也绝不重,小将连口血都没吐,便跌跌撞撞地又站了起来。

他怒视着苏音,见她神色不变地站在那里,两指指尖倒夹着剑身,竟是用剑柄击中的自己!小将觉得冷汗瞬间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若是那撞上自己胸口的剑柄换成剑锋……

可他的后怕没有持续多久,便立马又换上一副康该赴死的模样,“你究竟是何居心?技不如人,要杀要挂悉听尊便!”

苏音皱眉,“去通知你的统领。”

那小将冷笑一声,“魔贼休想!你必是布下了埋伏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一条命也不稀罕,决计不会着了你的道!”

苏音有些无奈,真的无奈,看来只好自己亲自去找了,至于这小将……

她不紧不慢地朝他走去,将神剑握了回来,下一刻,猛然提速,转瞬便飞身到了小将身前。就在苏音要击中他的那一刹,一道仙力凝成的强大光束突然射来。

苏音慌忙闪身避过,疾步后退。

两股强劲的力量相撞,倒霉的却仍是那小将,事发地离他太近了,他被强有力的冲击波及,直接双目一闭昏了过去。

苏音挑眉,主事的来了?

可就在她定□看清来人的瞬间,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动弹不能。

带着前时的记忆再见流青她都可以表现出平静,拔剑与他对峙时她都没有惧意,可此番,她却真的害怕了,那是她敬重一生的人,偏也是她如今无颜面对的人。

苏音蓦然觉得腿软,整个身子都开始微微地哆嗦,声音也变得打颤——

“大师兄……”

67章

苏音万万没料到;此番天界来的人,居然是天元四将之一的寒泽,她的大师兄。

寒泽面上是同样的震惊,甚至还闪过一丝惊喜;可听到这三个字后,那双剑眉却立刻竖了起来,苏音说不出他看她的眼神,只觉得其中带着浓浓的不信与失望,“你、记、得、我!?”

他一步步逼近苏音,苏音却连连后退。

寒泽的确不信,不信她有着为仙时的一切记忆还依旧选择留在魔界。

人道魔尊夜逐狠绝无情;剑下收去了多少天兵天将的性命,他们这些师兄弟起初听到这样的消息时;竟是心疼更多一些。他们都觉得定是魔人使了什么手段,让她失去了原本的记忆,性情大变,才在古战场上挥剑果决,血溅衣裳。

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记得自己,也依旧向自己的手下将领拔剑。

他见苏音的瞬间有太多的情绪泉涌,以至于没有看清,她挥向他的并非剑锋,而是剑背,不会让他死,甚至以那力道,都不会伤,至多晕过去罢了。

寒泽却没有留心那么多,从片刻前的欣喜与惊错到片刻后的失望与震怒,他怎么也不信曾经那样无邪的小师妹会在原先记忆还保留的情况下犯下古战场上的诸多杀孽。

而现下,一句“大师兄”却给了他记狠狠的耳光。

接二连三的质问发出,他每问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

“你既然记得自己的身份,为何不回天界?”

“既然并非被魔人控制了心绪,又为何诛杀我天族同胞?”

“你犯下这等杀业,可对得起师父千年来的尊尊教导,又怎对得起你族人对你的殷殷期盼!?”

苏音不住地后退,不住地摇头,她想将耳朵捂起,却发觉这些质问声已经撞进了她的心里。

寒泽终于走到苏音身前,魁梧健壮的身形如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暂时地止息住了满腔怒火,道:“跟我回去,你犯下的罪孽深重,可师父和我们都会尽力为你开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跟我回去。”

苏音狠狠地咬住了唇,她没有拒绝的勇气,又没有答应的觉悟,只能垂首低声道:“我已经回不去了,大师兄,我身上流着的……是魔血啊。”

寒泽再也忍不住,原本紧握成拳的手高高扬起——

“啪!”

嘹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天地间响起,显得格外突兀,苏音没有躲,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却也无可避免地被这样大的力道扇倒在地。

寒泽气得手都在抖,“你再说一遍!”

掌心处火辣辣的疼,三年未见,他也不想再遇就是这样一幅场面,可怎样的尴尬也好过在上古战场碰面,同门相残,如今只有他们两人,他痛惜的同时又很庆幸,还有机会劝她回头,还有机会带她回去。

曾经那个神采飞扬、经常把眼睛笑得弯弯的小师妹如今黑衣素裹,眉眼捎上了历经沧桑后对万事的冷漠,昏暗的光线遮不住她消瘦的身形,似乎比以前更显单薄了。

他看着苏音从地上慢慢撑起身,跪坐在自己面前,依旧低着头,左脸红成一片,指痕清晰地肿了起来。

她无声太息,强压住自己一瞬间的心动。

并非不向往曾经那片光明,并非害怕回天宫后重罪加身,她可以承受天刑台上万雷加身,但如今她有了想做的事,有了继续留下去的理由,即便到头来孤身一人,也在所不惜。

寒泽看她不言不语,知她心下抗拒,沉声问道:“你可曾想过,师父若是知道你沉沦魔界,该是怎样的失望?”

苏音终于慌了神,猛地抬头看向寒泽,“别、不要告诉师父……”

不要告诉师父,那是从她幼时便亲力教导她的人,是数次救她于水火的人,是庇护了她千年欢乐无忧的人,怎么能让他失望,怎么能教他伤心?

苏音摇着头,想伸手去够寒泽的衣摆,却被他冷冷挥开。

伸出的手僵在原地,苏音蓦然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当年可以扯着他衣袖叫“大师兄”的人了。

她颓然收手,无力地跪坐于地,半晌才用干涩的嗓音问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还有诸位师兄们,当夜沉如水的时候,她也会不经意间想起往昔无忧无虑的日子,想起她前五千年岁月中重要的人们。

“师父自那日弑神台之战起便已闭关,这三年避世,都不曾出入人前了。”

苏音的心狠狠一抽。旋即,她又有些庆幸,既然闭关,大师兄也自然不会去打扰,而师父暂时也就不会知道自己如今的堕落与不堪。师父失望痛惜的眼神,她一定承受不起。

寒泽看她左半边脸上还有红肿清晰的肿痕,终是心软了,叹气道:“跟我回去吧。”

苏音的眼睫在微颤,几乎将嘴唇咬出一道血痕,却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片刻的怜惜稍纵即逝,寒泽的声音蓦地严厉起来,“你当真要留在这里为魔帝卖命,助纣为虐吗!?”

苏音浑身剧颤,声音已经带上了几不可闻的哽咽,道:“既然记起了过往,音儿怎么敢负师父的敦敦教诲。只是如今……音儿不能走,不能走啊。”

她知道自己这番话多么像是敷衍,毫无说服力,可总有她难以言明的苦衷,说不出口。

寒泽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指尖几乎陷进肉里,他突然指向一旁昏迷的小将,道:“既然不忘师父教诲,又为何要对族人刀剑相向?方才若非我出现得及时,你岂非真要取了他性命!?”

苏音张张口,却无力辩解,纵然这一事她解释得清楚,可那诸多的杀业又要如何解释?

古战场上的万骨枯荣,已是血淋淋的事实。

“你若留在魔界为魔人所用,它日便要帮着他们诛杀我天界兵将吗?”

苏音摇头,“音儿已无法回头,却不会一错再错。只是非常时期,音儿恳请大师兄先撤离魔界。”

“撤离?”寒泽平息了片刻的怒火又被挑起,居然还让他撤离魔界!?

他深邃的双眸蒙了一层冰,“我若不撤,你还要对我出手吗?”

苏音低头,“音儿不想也不会与大师兄为敌。”

寒泽听她含糊的表态,面色复又沉了下来,“你可知还有多久就是群星蔽日之时?届时止陆便要大举进攻天界!到时候,你也跟着他一路杀尽我天族兵将吗!”

他的眸中寒光乍现,“若真如此,我宁肯今日便斩你于剑下,日后再向师父请罪,也不愿你跟着为虎作伥,祸害苍生!”

剑芒闪过,刮起一阵厉风,居然是动了真格。

苏音大惊,下意识地躲闪,待到数米之外停下驻足时才后知后觉,一抬头,果然寒泽的一张脸都黑了下来,面沉如水。

一条长长的沟壑划开了大地,仔细看去却离她方才所在位置偏了一分,若是不躲,那剑芒应只是从她身侧划过。

她的大师兄,根本没想过真的伤了她。

苏音紧握的手松开了,她看着寒泽不善的脸色,上前几步,直直地跪了下来,膝盖磕上了碎石遍布的土地,也不觉痛。

她其实相信大师兄不会真的伤到她,只是三年来的战场上的血腥杀戮,让她的身子已经会下意识地在刀光剑影中做出自保举动,即便当初的信任还在,她也无法表现出来。

而相对的,她甚至都不具备被信任的资格了。

“事到如今,你如何让我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苏音身子微微颤了颤,那种感觉算不得心寒,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双手按地,俯身叩首,光洁的前额触地,对着寒泽深深拜下。卑微的姿势,却在表达自己的孤注一掷,已然言尽,她只能用无声的话语陈述她的选择。

寒泽握剑的手又紧了紧,他终不忍伤了她,却又不能放任她为非作歹。这驰骋战场数千年、杀伐果断的名将也有了一时的犹豫不决,甚至茫然,甚至无措。

剑尖直至那匍匐在地的身躯,小小地缩成一团,竟让他觉得手中的剑重如千斤。

宝剑无力地垂下,接着是入鞘的声音。

“你走吧。”

苏音闻言,缓缓直起身子,却是咬唇道:“请您撤离此地。”

寒泽这回是真正动了怒,右手再次按上了剑柄,左手指她道:“立刻离开这里!否则今日,我便要为命丧你手的天族众将士报仇了!”

怎么办?苏音无声地叹了口气,她不能与自己的大师兄动手,可若真是那人下的令,她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她垂头,“不需要脏了大师兄的手。”

眼前的女子出乎意料的平静,连适才初见他时的慌乱无措都掩了过去。她慢慢抽了自己那漆黑的宝剑,神剑出鞘,带着凛凛寒气。

“音儿自知有罪,有负师父教诲,这一剑,便是向剑下那些亡灵——谢罪。”说着,在寒泽来不及反应的震惊目光中,她将剑锋直直没入了自己身体。

剑身贯彻了她的腹部,鲜血潺潺涌出。可剑是黑的,衣裳也是黑的,好像什么都看不出来,血也看不出来,直到它缓缓流下,渗入土地,都不过留下一滩暗影。

她拔剑的动作仿佛比出剑更利落,带起了点点血花。

苏音却连眼睫都不曾轻颤,依旧跪得笔直,仿佛刺的不是自己,不过一尊毫无感知的石雕。

“音儿知道,那么多生灵性命不是仅仅一剑就能偿还得清的,所以这一剑也不是个交代,只是音儿的态度,请大师兄……撤离吧。”

寒泽有些颓然地闭目,他的小师妹真的变了,自己都不忍伤了她,师父都不舍委屈她,他不曾想,终有一日她会对自己这般狠绝。

可这若真是她的态度,自己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头也不回地转身了,捎上他的小将,终于离去。

苏音对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再拜,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血都快凝住,才又缓缓起了身。

她举目,四下苍茫。

68章

没有顾及身上的伤口;她从东野岭归来,径直去往了止陆的魔殿。

那傲视天下的帝王在榻上独酌,见她来了,只侧头瞥了一眼;轻笑。

“不是想离开么,”他转着手中的五彩琉璃杯,“怎的没回去?”

果然,苏音抬头直视着他,不知是否因为如今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她竟不觉得怕了;“陛下究竟图什么?”

她不明白,这仅仅是止陆恶劣的趣味使然;还是更有深意的针对?可她不过一个魔尊,又怎么会招来他的侧目。

止陆轻轻歪头,“你不是想走吗,我给个机会还不好?”

苏音的右手蓦然紧握。或者,是试探?是惩罚?

止陆一手曲臂支着头,笑得有些嘲弄,“你想太多了,无聊罢了。”

无聊罢了。苏音从心底叹了口气,这是个太过危险的男人,他或许并没多大的野心,只是将天道命理视若儿戏,他喜欢高高在上俯视芸芸众生,将一切握在掌心。

而被他掌控的人,何其无辜,又何其无力。

“不过,还好你没走。”止陆话锋一转,从宝塌上翻身而起,拾阶而下。

他凑近苏音,俯身在她耳畔低笑道:“你若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逃,我也难免郁结,到时候,不过再多一人尸骨无存罢了。”他直起身,“自然,那人不会是你。”

苏音狠狠打了个摆子,那个瞬间,她甚至在为自己拒绝了大师兄而庆幸,为自己一时的动摇而感到后怕。若是她一步走错,是否又会害死一个至亲之人?

可而后她反应过来了,止陆仅仅一句话,竟让自己为选择留在魔界而庆幸,为自己有过重归天界的动摇而后怕。她明明不是这么想的,明明是想回到那片光明的,止陆那深不见底的眸眼,似乎总能使人不经意间便深陷。

她垂下眼帘,不做言语。

止陆复又发难,“可说的是将其擒获呢……怎么放跑了?”

“陛下本也无心抓他,此刻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那我也算完成任务了。”

止陆又笑了,他的笑保持着一贯的温和,“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说的是怪罪的话语,却没有要怪罪的语气。

苏音没有丝毫自觉,反而接着自己的话问道:“完成了陛下的任务,可否讨一个奖励?”

止陆有些好奇,“哦?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出去转转。”苏音坦率地表达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知为何,她直觉止陆会答应的。这里的黑暗让她窒息,她真的想出去晒晒太阳。

止陆了然,“出魔界?你倒真不避讳。”

“事到如今,陛下还怕我会出逃吗?”

止陆似乎心情很不错,也不在意她的言语冲撞,只是点了点头,“好。”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苏音的额头,那一瞬间,苏音只觉彻骨冰寒。

不是身体上的冷,那种寒意直达心底,仿佛要将人淹没,各种负面情绪泉涌而出,她体内的邪气也瞬间暴躁起来,疯狂叫嚣着。

好在指尖轻点过后便离开了,苏音被那铺天盖地的地狱气息震住,甚至没有觉出他指尖的温度。

“好了。”止陆说,“通过往生坛上的九转双极阵,你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任何地方?苏音哂笑,她已经哪里也去不了了……



离开魔殿,苏音有些茫然,即便有了止陆的通行令,她又究竟能去哪里呢?

那些心中所梦所想的地方如今已容不下她一身黑装,她不能踏足仙界的净土,又不想栖息于魔界的黑暗,那就只能往交界地带去了吧,于那举目无垠的边缘,只身徘徊。

蓦的,苏音想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不很明媚却足够怡人的日光,有潺潺溪水,又有澎湃暗流,有茵茵的绿草茂林,有斑斓的繁花似锦,这样一片诗画般美好的景色,却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为什么会想起了那里?

或许因那是一切恩怨纠葛的起源之地,苏音这么想着,却又兀自摇了摇头。

那些印刻于心的缠绵理当始于他们初见,而之后阴差阳错的离别,到后来形同陌路的无奈,不过是一场长长的劫难,耗尽了他们之间的缘与份,到头来,什么也不剩下。

她其实不想再一次去到那里,可又有些看不起自己的鸵鸟行为,事到如今,究竟还有什么在意的?对那人,究竟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或许残留着唯一一丝情分,也仅仅表现为不能容忍他死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视线里,可若说更近一分的情感,她自己也觉不出了。并非仅仅因为对一人的心死,而是如今她的一颗心都不再像当初跳动得那么蓬勃,其它的,也便无从谈起。

她想,不妨故地重游一番吧。

那位于三界交界口处,世人莫敢轻入的混沌之地内,却因主东,离天界更近些,所以光照还算充足。

那里有条长河,水面时而风平浪静,时而骇浪滔天,谓之摩多。河内有鱼,专以人的七情六欲为食,更可慑人魂魄,人们称之为:噬魂鱼。

她是真的不曾想过还能在故地遇见故人,更不想故人居然是他。

每当她觉得他们缘分已尽的时候,老天总是玩笑似的安排一场让她措手不及的相遇,让她的心中的星星之火在将尽未尽时重新燃起,瞬间燎原。

可惜,死灰若耗尽了最后的余温,便再难复燃。

如今的苏音只是远远地看着,看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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