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闺门剩女纪事-第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承焕摘掉身上粘着的落叶,吩咐道:“明日,我们着手定亲之事。”

锦言闻言定了定,旋即嘲笑:“三公子不是糊涂了,你要纳的是我表妹……”

承焕只是轻轻抿唇:“我说的很明白,是娶,不是纳,是你,不是你表妹。”

锦言不说话了,她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承焕缓缓走近,轻薄的嘴唇开合:“你必须答应。”

锦言心坠坠往下沉,她在等那个“必须”。

承焕的眼底漾出层层的浅笑来,笑得温然有致:“凑巧,得知你母亲娘家从前的一段往事,顺藤摸瓜下来,倒有不少收获,想听么?”

锦言的手指收紧。暗风翻动衣裙,眼前之人的眉目如画,却恶浊让人犯呕。

承焕颇有兴致地观察锦言表情的细微变化,悠悠道:“虞侍郎早年牵扯到景朔一案,是被你家连老太爷动用关系强压下来,而我最近,找到了当年足以让虞侍郎入罪的账本。”

锦言冷冷道:“陈年旧事,你挖出来做什么?”

承焕挑眉:“在旧事上大做文章,掀起轩然大波的例子,历朝历代都不少,若我把账本献给皇上,你说,如今国库空虚之际,皇上会不会把到口的肥肉拱手相让。”

“无耻。”

承焕上前来,慢慢地靠近锦言的面孔,捏住她的下巴,微笑如春花绽放:“听说你母亲对你甚好,你会不会送虞氏一族上刑场呢?”

锦言颤抖得牙齿打架,格格地不能自控。

承焕很是满意锦言的表现,继续道:“你家老太爷虽死了,可你父亲,会不会受到牵连?从此连家一蹶不振,连立远还小呢,听说还想考取功名,还有你刚出世的小弟弟,还没享尽荣华,就得沦落贫贱,你忍心么?”

锦言绷足了劲儿听完,总算明白了承焕的打算,闭眼一笑,旋即嘲弄地望向承焕:“你做这么多,就为了娶我?我有这么好?”

承焕微笑,正面回答:“是李承煜有这么讨厌。”

“讨厌到可以让你娶一个你并不喜欢的妻子?”

“何妨,”承焕眯起眼:“反正,还可以纳很多的妾,比如你表妹。”

承焕手指撩拨着锦言发髻里的红宝簪,那威胁的语气又来了:“你也可以不顾虞连两家的兴败,一口拒绝我。只不过,北伐蒙古的一支用来诱敌的队伍,还差个首领,二兄这些年蛰居简出,熟读兵法,我向皇上举荐,让他做这个首领,如何?”

承焕凉丝丝的气息缭绕在锦言的耳边,让锦言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寒,嘶声道:“你敢!”

承焕手上微微用劲儿,红宝簪子的流苏碎在地上:“我如今是彭翊的心腹,他说一句要人,皇帝能不给?”

锦言惶惶然觉得,以后的幸福,和从前的回忆,都被承焕捏在手里,生生弄碎。

连家的平安,虞家的平安,承煜的平安,似乎都在她一念之间。

这悲喜的变故来得太过凶猛,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和思考范围,只觉得悲伤如洪水猛兽将她吞啮,心下凄然一片。

锦言微微失神的时候,承焕最后一次问道:“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这时,地上落叶碎响,假山之后缓步走出一人来,那人眉目含笑,语气几分自信、几分戏谑:“你问她答应不答应没用,你得问我。”

79、荷风送晚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的作废啦~不过以前的那章大段肉肉。零点到现在码了六千多字,我也有这个能耐啊,擦汗。

承焕根本没防备身后竟还有人,待看清时;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压低嗓音说:“二哥听人墙角的功夫,越发能耐了。”

承煜不以为意;用扇骨轻拍了两下承焕的肩头:“是三弟这背后要挟人的功夫;越发进益了。”

承焕的脸色由白转红,恼羞成怒;气急败坏:“既然我所说的,你都听见了;那你便该知道;锦言一家荣辱都在我手;你不妨想想;该如何求我;我才放过你。”

承煜闻言“嗤”地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扬在手里:“你尽管去跟皇帝告那陈芝麻烂谷子的状,只要我将这封书信给皇上过眼,皇上保准没工夫理会你那些琐碎事。”

看见那信,承焕忽然脊梁发寒,三魂已去了七魄。

在承焕失魂落魄的时候,承煜踱到锦言面前,敲了下她的脑袋:“傻姑娘,我若再迟一步,你就答应成别人媳妇了,是不是?”

锦言大窘,话说要是承煜不出来,以她面团一般的性子,可不就任人揉捏了,到时候真嫁给承焕做老婆,还得喊承煜一声大伯。

承焕可算回过神来,白皙的面孔愠色十足,压着声音说:“李承煜,你别妄想拿这封信来威胁我什么,这只是普通的诗歌答赠。”

承煜看着他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我不懂什么诗歌排律,你世家公子,文墨功夫了得,又岂会写出这些狗屁不通的诗句,我才一时起了好奇心,琢磨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要把颔联第二个字和尾联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读,读完了才知道,原来我素日小看了三弟,三弟竟有此凌云壮志。”

承焕终于相信承煜已经看懂了信的内容,情急之下,抽剑相向,承煜用手指格开指向自己咽喉的剑尖,勾动唇角:“你的剑,没我的快。”

承焕愤恨地将剑扔到地上,一脸菜色:“你想怎样?”

承煜眼神闪过一丝狡猾,随即道:“我得了此信,并没有交给任何人,就是想,跟着三弟你,创一番事业出来。”

承焕眯起眼,试探道:“你是想分一杯羹?”

承煜微笑:“怎么不说,是我要为你们猛虎添翼呢?”

承焕不知该信他还是不信,只将目光狠狠地扫向他:“你会喜欢功名利禄?”

承煜摇头,笑了两声,抬起狭长的双目:“我自小孤苦,四处飘零,受尽他人白眼冷落,被人欺负却无力还击,富贵功名于你,只是锦上添花,而对于我来说,却是乞丐路过酒楼般的渴望。更何况,我现在还有锦言,我一个人一事无成、颠沛流离也就算了,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吃苦。”

承焕想了想,忽然大笑:“我不会信你的,就算你真的渴望功名,我也不会让你如愿,我本来就是希望你活得连狗都不如。”

承煜的双眸忽然变得幽深:“人争一口气,可若连命都没了,争气有何用?”

承焕的笑卡在嗓子里了。

承煜又道:“况且你若肯接纳我,把我举荐给彭翊,还能赢得一个举贤的名声,可若我直接去找彭翊……”

“你……”承焕已然气住:“彭翊精得像头狼,就那么容易信了你?”

承煜点头:“若三言两语便能打动他,他也就是一介莽夫,成不了大事。我会用行动来表明,我会是个很好的帮手。”

锦言在一边,是听糊涂了。

承焕偷鸡不成,惹了一身麻烦,此时也是悻悻,转头要走时,被承煜叫住:“还有个问题。”

“说。”

承煜一手把锦言牵住,问:“你三番两次打我媳妇的主意,到底是因为激怒我,还是真的喜欢她?”

承焕冷然一笑:“从前是不喜欢的,可现在,偏有几分喜欢了。”

承煜疑惑:“这是为什么?”

承焕已经转过身去,只将背影留下:“可能是因为,我只喜欢不属于我的东西。”

承焕走远,承煜转过头来对锦言露齿一笑:“他真是个呆子,那样,不就没什么事可让他开心了么?还是我好,我只喜欢属于我的东西。”

锦言轻声抗议:“我不是东西。”说完又后悔了,“呸呸,你才不是东西。”

承煜大笑,揽过她的肩头。

二人在夜风里走着,承煜牵着她走到一个荷塘,荷塘边上,停着一只小舟。承煜踏上,又将手递给锦言。锦言小心翼翼地踏上去,舟身轻晃。承煜使力,把小舟驶向塘心,便由着小舟在水间晃悠,他惬意地躺倒,望见天幕上繁星如棋。锦言被他圈在怀里,也顺势躺在他的臂弯,听他轻轻地一叹。

锦言用手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圈:“你又叹什么?”

承煜偏过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啄:“你还记得我在南京时对你说了什么?”

锦言用力地想了想,说:“你说过太多事儿啦。”

承煜无奈,跟她说:“这一次听,你得记住了。”

锦言用眼神询问,就听承煜的声音在这夜幕之下清晰低沉:“我说,连锦言,以后,无论何时,你都不要不信我,我也不会不信你。还记得吗?”

锦言点了点头。

承煜问:“那今日,你可有信过我?”

锦言的心揪到一块,把脸贴在承煜胸口,低声嗫嚅:“我怕你出事儿啊,我怕因为我,会连累许多人。”

承煜下巴抵着她漆黑的发顶:“那若我不是凑巧听见,你就会傻了吧唧地答应那贱人的要求,跟他定亲成婚,让我一个人独自伤心?”

锦言眼中湿润,紧紧地抱住承煜。

承煜微微动容,也就不责怪了,只说:“若真有一天你嫁给了他,我会疯的。”

锦言抬起脸,已是满脸泪珠子:“我也会疯的。”

承煜宠溺地伸指把她脸上的泪珠抹掉,低低地笑:“你不是疯,你是傻,总有股傻气。”

锦言一圆眼睛,又把脸埋进他胸口,只听他的胸口震震:“我给你讲个故事听。”

锦言闻着他的气息:“又是小和尚的故事?”

承煜声音沉如晚风:“是我娘的故事。”

锦言趴过身子,撑起脸,郑重其事:“讲吧。”

“我告诉过你,我娘姓叶,叫染衣。”

叶染衣从前是金陵城边上一个小村落的孤女,被一个终身未嫁的婆婆捡回来当女儿养。婆婆姓叶,染衣也就跟着姓叶。

她姿色动人,却口不能言。说来奇怪,口不能言,耳却能听。听得多,说得少,让性子变得柔和而静默。

李示徽,是她接触的第一个村外的男人。他眉目英挺,身段颀长,村里的庄稼汉与他一比,便有了瓦石珠玉之别。染衣把他救回来的时候,藏在地窖里,他还未醒,染衣用芦管喂他水喝,他喝不进,伤口的血层层涌出,润湿战袍,染衣从外头求了金疮药,解开他的衣裳,脸就红了。

悉心照料之下,李示徽在一个晚上终于醒了,第一眼便看见一个眉目楚楚的女子,跪在他身边,认真地侍弄他臂上的伤口,他便将手臂抬了抬,在她脸上一蹭:“是你救了我?”

染衣露出笑容,他都昏了五天五夜,再不醒,就不会醒了。

李示徽用低低的声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染衣用那双水玉一般的眼睛望着他,忽然眼就红了,摇了摇头,端着盆子出去了。

翌日天光,她再进来的时候,拿着个纸条,给他看。

上面写着:我叫叶染衣,我是个哑巴。

染衣在他看纸条的时候,把衣角都要揉烂。谁知他看完大笑,差点牵动伤口,然后说:“我叫李示徽,我是个将军。”

染衣的眼神中有星星点点的景慕,他拉着她的手,用指尖写了一个“徽”字,告诉她:“这是我的名字,你要记住。”

以后月夜,染衣都会拿着竹棍在沙子上练这个笔画繁复的字。叶婆婆看出端倪,跟她推心置腹地说:“世上的男儿多得很,可这位将军和你,不像是同路啊。”

染衣的眼色黯淡了一下,旋即摇头,心意已决。

二人在暗无天日的地窖,过了一段温馨甜蜜的时光。

之后金陵又遭变故,许多大家小姐公子都装扮成平民的模样从南京城逃了出来,一晚,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来到染衣家中,跪着求她收留,她说她是南京一个官家小姐,和家人走散的。

染衣心软,应允了,知道了这女子姓秦,名姜。

秦姜在染衣家中毫无架子,跟着她和婆婆学习染布,学习耕种,有模有样,几次官兵搜村,都没发现她的不妥。只是有回她下灶做饭时,听见灶底有动静,好奇之下,发现灶底的地窖,发现了一身布衣的李示徽。

染衣不再瞒她,她也不主动问些什么,甚至还会帮着染衣,给李示徽送饭。

李示徽的伤,到了年底,已基本痊愈。南京业已收复,李示徽说他要走了。染衣的眼眶里困着泪,李示徽把她的手贴在心口,连连发誓:“不出一年,我便回来寻你。”

染衣信他,在走前那晚,在二人的地窖里,在一缸女儿红见底之后,李示徽要了她的第一晚。

秦姜却迟迟联系不上家人,染衣却要她不慌,等确定了消息,再走不迟。秦姜又住了两个月时,染衣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染衣的不对劲瞒不住秦姜,在秦姜的逼问之下,染衣只好点头承认。染衣心里不慌,因为他说,不出一年,他便会回来寻她。

只是村落民风保守,秦姜告诉她,一定要瞒着所有人,还教她缠腹,就算走出去,也没人能看出她的肚子。

春末花落,夏日媚然,秋天刚落第一片叶子的时候,李示徽亲自到村中寻她,才数月不见,他越显得清俊硬朗,风姿不凡。

染衣把他的手贴在小腹上,泪水已经交织盈目。

秦姜却私下告诉李示徽,他走之后,染衣又遇情郎,她腹中所怀胎儿只有四个月,而李示徽,已经离开六个月了。

李示徽并不信,请了村中的大夫把脉,那大夫早被秦姜收买,一口咬定,染衣的胎象不是六月,只是四月。

而且从外看来,染衣的肚子,真也只有四个月大而已。

李示徽震怒之下,在村头河畔,喝光两坛陈酿,醉得不省人事。秦姜把他拖回染衣家中,在地窖里,和他缠绵一宿,直到染衣清早起身起灶烧饭。

染衣伤心错愕,李示徽却告诉她,她怀着的孩子,跟他没有关系。

染衣真想解释,可她说不出话呀。

她只能握住李示徽的手,掰开他的手心,反复地写她唯一会的一个字。他却冷冷把她推开,离开村落,带走了秦姜。

怀孕之事,在村中不胫而走,叶婆婆恨铁不成钢,染衣含泪,离乡背井,到南京城一家酒肆做活。酒肆老板娘心地善良,也不让染衣做什么辛苦差事,只劝她好好地怀胎,平安地生下孩子,二人投缘,不日结成金兰姐妹。

秋末,南京城中人人皆知,襄阳候李示徽将娶秦将军之女秦姜为妻,得到消息,染衣伤心欲绝,当晚腹痛难忍,稳婆说难产,得请大夫,大夫说,胎位不正,恐怕凶多吉少。

老板娘听过染衣的往事,本就对那负心人咬牙切齿,这晚心一横,去侯府拜会了这位负心汉。此时,他正与秦姜三拜天地。

老板娘冷笑:“你当日说染衣所怀胎象是四个月,可染衣现在就生了。你说她当时看起来不像六个月,是因为她怕村民看出,日夜缠腹,大夫说,就因如此,染衣现在难产了!我和她姐妹相称,都去学了手语来交流,你和她有夫妻之实,怎么就不能静下心听她说一句!””

李示徽幡然醒悟,弃秦姜于礼堂,去找染衣时,染衣已经咬破嘴唇,为他生下个儿子。

夜凉如水,染衣笑着凄凉,却已看透,不愿再见他。

而他,与秦家的婚事势在必行,两个家族都已有约定,凭他一人,也改变不了。

且,秦姜也验出已有身孕。

“那便是承焕,所以,虽然我是他们口中的私生子,却比承焕大了大半岁。”承煜的声音里有些疲惫,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开口讲这个故事。

听故事的人,已经抓着他的衣角,哭得泣不成声。

承煜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儿,低声道:“懂了么?锦言,就因为我父亲不信我娘,害得我娘一生命苦,我不想像我父亲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相信你的心,你也要信任我,别想把什么都扛下来,你是我媳妇儿,是由我来守护你。”

锦言从没有这样深刻地理解问题,此时已被感化地一塌糊涂:“我娘和我父亲,也是因为一点可以说清的误会,弄得生死相离,我娘含恨而终,我父亲后悔一生,小鲤鱼,我不要这样,我要跟你好好的。”

承煜心里都快甜化了,觉得怀里这小女子可人疼极了,心里柔情无限,于是手上加了把劲儿把她搂紧,温软的吻就落在她的唇瓣上,熨帖缠绵,辗转厮磨。

七八颗星天外,晚风卷起静好时光,荷露滴响,余韵悠长。

80、彩珠荷包

作者有话要说:七十八章有修改哦!七十九章整章改完哦,若看的是伤人利刃章节名的,麻烦回过头去再看一遍七十八和七十九,辛苦啦么么哒!这章改得不多,就是加了出征之前,锦言和小鲤鱼的婚事定下来了。

是年十一月,彭翊率大军凯旋;生擒瓦剌军三千余人;俘瓦剌部落安乐王之子,康帝亲迎;拜彭翊为大将军。

同年腊月;瓦剌部落太师激愤,兵分四路;大举攻梁。

彭翊回京途中感染时疫,上书康帝;鼓励康帝御驾亲征;乘胜击之。康帝应允;命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宋化选军;择日出征。

出征当日;风沙滚滚,黄灰漫天,京城全部有品级的官员,携其家眷,候于城门之外。城门大开时,长戟林立,铠甲曜日,康帝穿着金丝锁甲,腰上束着龙纹围腰,手持重剑,剑眉星目,轩昂不凡。

众人拜倒,三呼万岁。呼声震天,庄严肃穆。

锦言跪在人群的末尾,在俯□去叩拜之前,她的眼睛紧紧看着宋将军身后,承煜骑在青骢战马上,银甲束腰,盔缨随风飘扬。

锦言忍不住抿起唇角,在出征之前,承煜和她的亲事,已过了文定,只等他征还时候,跟她拜堂成亲。

听说战前承煜到都督府毛遂自荐,与宋将军一小一老辩论兵法直到夜深,后将军知他是李示徽之子,收他于帐下,先赏千总职衔,效力军前。

这时,一名白袍女子行至军前,亲斟美酒,为军践行。

康帝抚掌而赞:“将门虎女,果然大气慷慨!”

女子眉目朗然,凛冽如画,锦言认得,是宋将军之女,宋筝。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锦言发现,宋筝的美酒敬给承煜时,从来不轻易流露感情的双眸,冰雪消融,化为春水。

锦言眼中微湿,心中默想:如今只求,夕烽来不近,每日报平安。

锦言一个冬天都窝在京城的老宅子里,卧房里烧着地龙,锦言就像冬眠的小动物一样,每天懒洋洋的不想动换。虞氏年下又诊出有孕,这回坏相不好,吃什么呕什么,一个月下来,竟还瘦了好些斤,把明甫急的,寻了好几个大夫来看。渊儿一岁半了,摇摇晃晃能走上几步,锦言反正也无聊,就把渊儿成天带在身边当儿子养,养得渊儿小小年纪跟锦言一个德行,吃了便睡睡了便吃,中间空当锦言就跟他聊会儿天,渊儿不会说话,就只能咿咿呀呀地跟锦言东拉西扯一会儿,就又瞌睡得东倒西歪了。

过完年,锦音和承烨的亲事也定下,只是锦音和承烨说好,非等锦言嫁了以后再嫁,承烨一切依她。

这日晌午过后,彭国公府来人传话,说是少奶奶请锦言过去说话。无双一入侯门深似海,难得能见上一面,锦言也一改懒怠模样,收拾打扮得齐整,去见了无双。

随着引路婆子走到无双所居的碧微阁,还未进门呢,就听见屋内细碎的争吵声,一个丫鬟迎了上来,屈了屈膝:“连小姐请稍候片刻,我进去报一声。”神色难掩尴尬。锦言就在院子里的大梧桐树下站了一会儿,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走了出来,面色不善。丫鬟笑着请锦言:“连小姐跟我进去吧。”

锦言见着无双,无双便让身边侍候的人都退下了,锦言坐下来自己斟了一杯茶放在手心暖着,轻轻地笑:“那女子找你麻烦?”

无双丝毫没有怒容,只有些不屑:“她是彭翊的妾,又怀了身孕,嚣张惯了的,我不理她就是。”

锦言小心翼翼地问:“他的妾都是这么蛮横的德行?”

无双一笑:“倒也不是,莺莺燕燕,各有各的好处脾气,真服了他了,像收集玩偶一样,都不带重样的。”

锦言从没听人这样打趣自己丈夫的,也不知该如何接口,无双把她拉近了,悄悄说:“你放心,我可不为那种人伤心动火,我过我自己的日子。”

锦言抬头去看无双的面容,果然就比初嫁时有些血色,笑一笑拧她的手:“这么久也不喊我来玩,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

“忙死啦,”无双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靠在椅背上,哀声连连:“这么一大家子,里里外外都是事儿,宫里还时不时传我进去,还都是惹不起的大神,都得陪着笑脸伺候,我何时受过这样的罪啦。”

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交给锦言。锦言放在手上看,是一个用七彩珠子攒成的小荷包,里面塞了长命富贵的纸符。无双懒洋洋地说:“这是我进宫的时候,乐嫔娘娘给我,说是赏给你那小弟弟玩的。”

啊……自从锦心入了宫,这还是头一回直接得到她的消息。

无双窃窃笑道:“真没想到她这么能耐,短短时日,连升数级,又赐了字,按这样的劲头,封妃指日可待了。”

锦言从心底升出一丝骄傲来:“这有什么,她从小长得就美。”

“要说美人儿,最不缺的就是宫里,见得最多的就是皇帝,乐嫔能脱颖而出,听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说,皇上赐她‘乐’字,是缘于一句诗,‘人生乐在相知心’。”说着,无双也笑了:“皇上这是对她,很有些动心了。”

锦言低头想了想,问:“那她在宫里一切都好吧?”

无双却止了笑,喝了口茶,方道:“那天我去见她的时候,她正听彭皇后的训话呢,听说,每日朝钟暮鼓的时候,彭皇后都会下懿旨训话,都是些陈词滥调,还长得不得了,乐嫔呢,可不就得跪着听完,听完了,脚也麻了。”

“呀,”锦言紧张了:“她得皇上青眼,惹人妒忌了吧。”

无双摇了摇头:“也不全是她的错,帝后从前琴瑟和谐,可近两年,关系急转直下,皇后给乐嫔脸子,是给皇上找茬子呢。”说着,眸子忽然眯了起来:“不过,由她闹去,她这个皇后,也做不得太久。”

锦言赶忙去捂她的嘴,压低嗓子:“就是在家里,话也不是随便说的。”

无双掰开她的手,笑着点她的额头,也不再接之前的话:“乐嫔……算了,咱们一块还是喊锦心吧,亲切些。锦心进宫进得突然,她这一年,也是伤透了心,你想想,她姨娘的事儿,已经把她的心伤得透透的,再是我三哥,纳了芷灵,她心里能好受?她那天跟我说私心话,她一开始,只想着,进了宫,就能把外边的事儿隔离了,不听不问,就不再伤心了,所以这么长时间,她也没给家里带个话。”

锦言点了点头:“这一年我有时候静下心来想,徐姨娘的事儿,我办得太糟了,一点也没顾锦心和锦音的感受。”

无双温和起来:“锦音哪里有怪过你?就是锦心,也只是一念之差,这不才进了宫数月,就想起家中的好来,托我将这个荷包给你,这不就等于言和了?她这个人,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我从前也跟她不对付,可进宫说了这几回话,倒有几分投缘。”

锦言唉唉唉地叹了好几声,又想起了问了个特别的问题:“那个……皇上喜欢锦心,锦心喜欢不喜欢皇上啊?”

无双翻了翻眼睛,对她无语,可又认真地想了想这个问题,答道:“一开始肯定是没有的,她心里,还是放着三哥。后来嘛……说来皇上我也见了三两次,就是一般男子,生成那副皮相,就足够吸引人了,何况还是九五之尊,气质里带着天威,气宇轩昂的,又不过是而立之年,锦心不动心都难。不过这都是我猜的,锦心可没告诉我。”

锦言就放下心来,笑了笑,笑意暖然:“能嫁给喜欢的人啊,才是最幸福不过的事儿。”

闻言,无双却眼色一暗。

锦言赶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双微微一笑,按住她的手:“你说的都对,我只是想起以前那些事儿,美好得如梦里一般,我现在做梦呀,就会回到从前,在你们家园子里的绿梅树下,你抱着花瓶,我够着梅花,一不留神从梯子上摔下来,摔进一个臭流氓的怀里……真是,一辈子也不会这样快乐了。”

锦言眼睛泛涩,无双却又自顾自地绕开话题,正好又想起另一件事,赶忙跟锦言说:“今日我在庙里,看见你们家的文姨娘,跟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话,鬼鬼祟祟的,我就没去打招呼,知会你一声,你留点心。”

锦言眸色一动,赶忙点了点头。二人还想凑着说点什么私心话呢,外边有丫鬟来请:“少奶奶,少爷说今天天气不好,他身上疼,让您给去揉揉腿呢。”

无双这里有客,彭翊自然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差人来说句这样的话,是安了什么心。锦言心中那忿然,可无双早已习惯的样子,没事儿人般站起来说:“让他自己捶两下,我就去。”

锦言握着无双的手,无双反拍了她两下,凑在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锦言,我相信,糟心的事儿,总有一天,会全部过去的。”

81、惊天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再提醒一遍哇,之前把七八、七九、八零章改过了,若没看过改过的,就麻烦再回头去看一遍。实在是非常非常不好意思,第一遍写的那些情节,实际上是开文时就已想好了,但是写到现在的时候,人物性格什么的都跟初衷有所改变,再按着以前想好的情节写,就有些生硬和不连贯了。思前想后,还是改了情节,不知大家感觉如何,我是觉得改过之后的情节让我更加安心啦。当时半夜改了三章,头昏脑涨的,好多BUG,特别感谢给我捉虫的妹纸们!鞠躬!

锦言刚回连府,就有丫鬟说太太找她说话;也就解了斗篷让人拿回去;先去了虞氏那里。屋里迎面的暖气,虞氏半靠在床上;手里拿着锦言这些日子绣的鸳鸯枕巾;锦言脸一下子红了,虞氏招手让她在床沿上坐了;塞给她一个铜手炉。

虞氏把另一块枕巾拿给锦言看:“这是你三妹妹绣的。”

锦言心虚地看了一眼,丝绢如水;针法细腻;鸳鸯毛丝颂顺;栩栩如生。锦言啧啧赞叹几句;说:“三妹的绣工向来精益。”

虞氏又把她绣的那块摞在上面:“你看你绣的鸳鸯;虎头虎脑的。”

锦言小声辩驳:“我是还要分出神来照顾渊儿。”

虞氏扶额:“你快别提此事了。从前生龙活虎的小子,自跟你待了些日子,现在连吃饭都能睡着。”

锦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虞氏也笑了,之后,语重心长地问她:“有心事?”

锦言和母亲一向亲,知道母亲是担心她,也就把心底的话,一点点道出来:“我担心承煜。”

虞氏微笑,把她捞进怀里:“那孩子怎的一声不吭就去打仗了呢?”

“他说,想闯一番事业出来,不让人小瞧了他。可我,只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虞氏让丫鬟们都下去,跟锦言说了几句体己话:“从前,你父亲相中了承煜和承焕的人品,想在其中择一个做女婿。我喜欢煜儿,是因为他待你好,可你父亲是男人,看问题又和我们不同了些。这回你三妹妹许给承烨,他是侯爷的嫡长子,你二妹妹进了天家,又如此得宠,唯你许给煜儿,他人品贵重,可身份上总是有些争议。若不是这回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