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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剩女纪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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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姨娘此时冷冷一笑:“哟,徐姐姐,太太老太太都在这儿,你大摇大摆地进来不请安也就算了,没得允许,自己就坐下了,徐姐姐近日心高气傲,许是忘了姨娘的身份吧。”

徐姨娘眉宇里很有几分得意之色:“丽姨娘是没生过孩子不知道,这孕妇呀只要站一会儿不是腰酸就是背痛,太太如今也该深有体会,不会跟我计较。”

丽姨娘知她讽刺自己未曾生育,这时也并不恼怒,针锋相对道:“那你就该好好待在房里安胎,出来做什么?说起来,若不是得了你的益,音姐儿也不用遭此污蔑。”

徐姨娘微微动容,扬声道:“谣言如此关我何时?”

虞氏也晓得她心里是记挂锦音,于是也不想与她争执,只说回正事:“我已吩咐几个外边常走动的下人,放出话去,就说之前府里逃出去个偷了古董的丫鬟,费尽周折才又找了回来,希望能堵人口舌。”

文姨娘却叹:“只是人们往往先入为主,我们在谣言四起之后才放话,终究是落了后了。”

虞氏愁色亦浓:“若是明刀明枪的诡计,想要拆穿并不是很难,只是谣言无形,三人成虎,能应对谣言的唯一法子,就只有等日子久了,大家淡忘此事。”

徐姨娘不屑道:“说来说去,就是束手无策了。”

虞氏心中烦闷:“徐姨娘若有法子,可以说出来。”

徐姨娘思前想后,也无奈不语。

这时,老太太忽然开口:“我倒有个好主意。”

众人皆转过头去。

老太太喝了口茶,方道:“听说工部营缮司有个员外郎的空缺,若明甫升了京官,咱们举家迁到京城去,离开这流言之地,岂不是最好的法子?且咱们家在京城还有一个宅子,虽比不得现在住的宽敞,可在京城寸土寸金,也算是不错了。”

虞氏闻言,低头微微一笑,已经明白了老太太的打算。

此举,能让明甫升上京官,同时又能让锦音远避流言,一举两得。

只不过,需要虞家的支持。

还有好大一笔银子。

虞氏端起茶盏,不疾不徐地说:“此事,容我跟父亲修书一封,再做商议。”

61、生辰礼物

转眼已是隆冬,除夕刚过;连府的喜气却丝毫不减。

虞氏的肚子已经凸显;宽松的衣服也盖不住,这段时日虞氏过得颇为顺心;徐姨娘蹦跶不起来;明甫对她疼爱有加,就连老太太;也消停了许多,开始对她礼让三分。

明甫调京的事情已经办成七七八八了;重要的关节都已经疏通好;如今只等着虞氏安心将娃娃生出来;举家进京呢。

这调京的事儿;虞氏当时没有一口应承下来;是有自己的打算。一来,老太太是明目张胆地算计她的娘家,这一回锦音的事情,不过是个幌子,既然是算计,若一开始就着了道,也显得太没面子,所以虞氏含糊地回应了一声,便置下不提。这也是要磨一磨老太太的性子,若这一回让她轻易尝到了甜头,万一以后无论什么事儿,老太太的脑筋就动到了虞家头上,可是件麻烦事儿。二来,虞氏觉得,徐姨娘这个累赘,是时候该扔了。

虞氏按兵不动的时候,老太太虽是着急上火,明甫倒还好,每日来了漪兰居,都还是耳病厮磨一番,或是跟肚子里的娃娃说说小话。明甫一向对升官的态度,用老太太的话来说,就有点不思进取。其实,外人看来,明甫三十出头的年纪,能够官居四品,已是青年才俊了。老太太是心高,当年老爷子三元及第、战绩辉煌的风光一生,又哪是人人都可以复制的?老爷子还在世时,虞连两家可谓权势并肩,只可惜连家人丁稀薄,又兼连君和早逝,这些年来,连家才落了下风。老太太一心想要儿子出人头地,重振家风,可想不到,还要沾这个儿媳妇的光。

老太太按捺着心性等着虞氏的回话,却始终没有音讯。正烦躁着,文姨娘一语点破:“太太是想让老太太帮她挑一根刺呢。”虞氏心里那根刺,老太太自然是知道扎在哪里。

于是,老太太一日前往漪兰居,当着明甫的面儿,一边摸着虞氏亲手制的小孩衣裳,一边笑吟吟说:“咱们京城的老宅逼仄,若是举家搬迁过去,恐怕是不够住的。到时,盈儿便不必跟着去了,守襄阳的宅子吧。”

可又添了一句:“可她肚子的孩子可是连家骨肉,断不能弃之不理的。”

虞氏微笑,说:“但由婆婆安排。”

这件事,连家的高层已经做好决定,可都心照不宣地瞒住了徐姨娘,让她安心养胎。

上元灯节过后,紧接着就是锦言的生辰。

这回的生辰宴并无锦心那次的热闹,李家兄弟和无双都不在,锦音自从谣言四散起便不太出门,再加上这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于是这回的宴会,也就是家里人一块吃个饭罢了。

到了晚上,风雪四起,锦言披着大红的斗篷,穿行在浅清的梅花香气间,想起那日无双颤巍巍站在高处折一枝白梅,锦言的目光便迎着落雪望向金钱绿萼那玉白色的花瓣。

“哎。”锦言忍不住叹了一声,这襄阳,越发冷清了呢。

身后,一个熟悉的男声忽然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锦言惊讶回头,看见李承煜一身黑袍迎风站在梅花树下。

“啊……你……”

——不是该在京城呢么?

承煜笑着眯起眼:“不要以为我是专登回来给你庆生啊,是我父亲听说你家要进京,特意派我护送。”

“哟,”锦言翻了翻白眼:“我们哪敢动用您呐。”

承煜扬起袖子在锦言额上敲了一个爆栗:“我的信你收到了吗?”

锦言揉了揉脑门,没好气说:“收到啦。”

“何故不回信?”

锦言弯起眼睛:“京都美女如云,我小女子不敢打扰公子您。”

承煜扬起袖子,锦言以为他又要打人,赶紧捂住脑门,却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给她:“喏,你的生辰礼物。”

锦言俯□来在他手心里看了许久,窘道:“这是什么呀?”

“罗刹国套娃。”

“……”

梅花树下的小石墩上,承煜和锦言并排而坐,小石桌上,按大小依次排列着七八个梳着百合髻的娃娃,锦言又打开一个,放在桌子上,问:“还能再小么?”

承煜酒窝深深,笑了一下。

锦言又继续掰,桌子上已经摆了十个娃娃啦,模样一点都不差,一模一样的,只是大小各异。

“不能再小了吧。”锦言嘟囔着,谁知手上一使劲儿,又掰开一个,放在桌子上,手上这个最小的,已经跟一粒带壳花生一般大了。

“诶?”锦言把那最小的放在眼前,皱起眉头:“这一个怎么画的跟别的不一样啊……”

承煜得意地说:“这个是我自己画的。”

锦言咽了口吐沫,把那句“这一个真丑”给咽进肚子里去了。

“你瞧这个小人儿,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是不是跟你有些相似?”承煜期待着锦言的回答。

锦言摆弄了半天手上的娃娃,也没看出哪里与自己相似了,不过转头看向承煜的表情,也没好意思逆他的意思了,乖乖地点了点头。

承煜果然欣慰,支着腿,看着锦言把最后一个娃娃摆在桌子上。

石桌本就落了一层雪,雪上堆着这么一群娃娃,十分的娇憨可爱。

梅香浮动,落雪悠然,二人静了一会儿,锦言先开口:“你在京都,好玩么?”

承煜弯唇一笑:“天子脚下,更显得我是个无名小卒。”

锦言歪过头:“以你家的权势,要给你在京城谋个官位,应不算难事。”

承煜撇了下嘴,眉宇里有了些磊落之气:“男儿之志,怎能在祖宗荫蔽下实现。我若想出人头地,只会靠自己。边疆未定,朝政不稳,建功立业的机会,遍地都是。”

锦言微微讶异:“你想参军?”

承煜唇边挂笑,不怀好意:“不急。”

“怎么?”

承煜探过身来:“还差个守家的婆娘。”

锦言目光正及承煜玩世不恭的笑眼,忍不住脸红如烧。

承煜还不饶她:“我说我的婆娘,你脸红个什么?”

锦言往边上蹭了蹭,低头抱怨:“谁脸红了嘛。”说着,脸更红了。

承煜的呼吸近在咫尺,声音像暖冬的风一般好听:“莫不是,你想做我的婆娘?”

锦言大窘,似嗔似怒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承煜微微一怔,随即移开目光,站起身来,轻嗽一声。

锦言也站起来,扯了扯他的衣角:“信里说的簪子呢,拿给我瞧瞧。”

承煜挠了挠头:“送别的女子了。”

锦言目光一暗,说:“好嘛,反正你说不甚名贵,我就是拿到市上,也卖不了几个钱。”

承煜笑着看锦言嘴硬,并无言语。

默了一会儿,锦言垂眼说:“晚了,我得回去了。”

承煜在她的额上轻敲一下,说:“知道了,我先走了。”言罢,就转开身。

锦言嘟了下嘴,心里说不出的不高兴,坐回石墩上,对着那群娃娃生气。月已中上,锦言撑着脸,看着雪地上淡淡的影子,看了一会儿,忽然讶异地扬眉,反手摸了摸发髻,取下一样簪子。

是彩金镶碎红宝的簪子,样子是一条红宝为鳞的锦鲤。

锦,锦言的锦。

鲤,鲤鱼的鲤。

锦言握着簪子,嘴扁了扁,忽然委屈起来,起身对着承煜离开的背影唤道:“小鲤鱼!”

承煜还未走远,听见唤声,转过身来。暗风游走,吹得衣袍猎猎,红梅之下,那双眉眼满是狡黠的笑意。

几步之外,锦言莹润的眼睛正半噙眼泪,一脸委屈样望住承煜:“何故骗我?”

承煜最见不得女子哭,尤其是眼前这位。

锦言的声音穿过纷纷的落雪,听起来有些犹疑与哽咽:“以后……以后不许再提别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君最近壮烈牺牲呜呜呜呜

62、攻城掠地

回到漪兰居,锦言仍觉得心跳得厉害;做什么都能失神儿的;这会儿夜深了,她把丫鬟们都赶到外边;自己坐在小轩窗边;拨弄着一枝探进窗内的红梅。

小鲤鱼……锦言默默地想,到底她什么时候开始中意这个小子的呢?

大概就是从那日青草地上;承煜不管不顾地将她揽进怀里……想着,锦言的脸又红了。

“一个人的时候也能脸红?”窗外一双眼睛似笑非笑。

锦言吓得弹了起来;看清梅枝底下的人;捂住心口讶异:“你……你怎么从我心里跳出来啦?”

承煜眼中的笑意浓重起来;唇线更弯:“你在想我?”

锦言垂头;怨道:“我在想……我在想你怎么那么爱捉弄人啊?”

承煜语气诚恳:“我只爱捉弄你。”

锦言翻了翻眼睛;说:“那您这么晚来,还是为了捉弄我么?”

承煜摇了摇头:“是忘了一样东西。”

锦言挠了挠脸:“除了套娃和簪子,还有别的礼物么?”

承煜微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锦言身子往前探了探,忽然发觉,这样子,离承煜很近很近,就连他眼睛上的睫毛都能数得清楚。

锦言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承煜,承煜喉结滚了滚,本来想要做的事情,又不太好意思做了。

“你……”承煜话还没说,锦言探身出窗外的姿势就维持不了了,脚下一滑,扒着承煜的肩头就把他按到了地上。

“唔……”承煜闷哼一声,疼得眼花,一会儿才看清楚怀里的小女子死死地闭着眼睛,手紧紧抓着他胸口的衣物。大雪纷纷,承煜四仰八叉地躺在梅树下的雪地里,锦言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他的心口。

那娇滴滴的唇瓣就在咫尺,承煜眼色变浓,方才不敢做的事情,忽然就有勇气进行了。

承煜摸着锦言的后颈,忽然勾起身子,薄唇狠狠地压上锦言的甜软的唇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绝对是谋划已久。

等锦言反应过来的时候,承煜温热的嘴唇已经将她的呼吸撩得灼灼,气息交缠间,锦言脑子又开始晕乎乎了,这还是她的初吻呐。想着,挣扎起来,想从他怀里直起身,承煜不让,锦言便用小拳头捶他,承煜便反手将她的胳膊紧紧扣住,动作委实有些粗暴。锦言在他的钳制之下拧动起身子,一会儿,承煜只好停下,眼中的神色是锦言没有见过的,听他声音有些发沙:“你别拧了。”

这个姿势……锦言再拧下去,鲤鱼不能保证还做出什么禽兽行为。

锦言可没意识到,只觉得终于脱离了他的钳制,可以直起身子了,气鼓鼓地坐起来,捂着嘴唇,瞪着眼看他。

承煜将手臂枕到脑后,流氓语气:“方才见你晕过去了,才好心帮你渡气。”

锦言摸着发痛的嘴唇,表情十分哀怨:“你这不是渡气,是……是……”结巴了两声,继续说:“是攻城掠地!”

闻言,承煜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眼神又慢慢烧起来,赶忙咽了下喉咙,动了动手指:“你……能不能从我腰上下去。”

锦言看了一下两人现在的姿势,可算明白过来,快要羞死了,挪动开腿从鲤鱼身上下来,忽然听见屋里面似乎有响动,赶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瞥了承煜一眼,轻声说:“我得进去了。”

承煜凑到她耳边,问:“你知道咱们这像什么么?”

锦言脸色飞红,知道没有好话,瞪了他一眼。

承煜的酒窝愈深,笑得促狭:“偷香窃玉。”

锦言气得打了他一下,笨手笨脚地爬进窗户里,正巧皎兮端着盆子进来,惊讶地睁圆眼:“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锦言艰难地落地,尴尬地挠了挠滚烫的脸:“折梅枝……不小心,掉进去了。”

承煜在窗外听见,忍不住一笑,看了看枝头料峭而立的红梅,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甜蜜。

接下来的几个月,连府各个院子都在收拾进京的行李,大件可是带不走的,都留在宅子里,到了京城,再置新的。

锦言只到府上一年多,本以为东西很少,谁知收拾出来,也是满满好几大箱子,堆得老高。京城那边的宅子也开始找工匠修葺了,制定的家具图样都拿到襄阳这边供挑选。因是京城的宅子着实不大,锦言可没自己的房间了,老太太的意思,三个姑娘都大了,可以挑一个院子住在一块,别跟大人们挤在一起。锦言倒没什么,锦心和锦音很是雀跃,三个人常聚在一块挑选家具式样,也是冬天的一点乐趣。

可冬末的一日,老太太毫无预兆地病下了,这回的病情来得凶猛,先是在床上昏迷了整整四日才稍缓过来,之后便不吃不进东西,病况转沉。大夫来看过,也说不清楚个大概,只开了些不温不火的方子勉强用着。

于大夫的意思,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三病两痛的实属平常,药用猛了反而坏事。

就这么拖拉着,明甫着急,可也束手无策。一日文姨娘来,悄悄给明甫和虞氏传了句话,老太太病下之前,收拾行李时曾找出了一封陈年的旧信。

明甫和虞氏互觑一眼,还没懂过来。

文姨娘只好把话说清楚了:“那封信,是老太爷写给沈家,又被退回来的。那落款的日子,推算起来,老爷才刚出世。”

写给沈家的旧信,能把老太太气病的,恐怕就是老太爷给锦言外婆写的情书……虞氏微微有些发窘,觉得婆婆为了吃这陈年老醋气病了身子,可真是不合算,毕竟,三个人里另两个都归西了,老太太这气,撒给谁看呢,只为难了自己。

既然是心病,普通的药,自然是医不好的。

锦言听说了,倒是很好奇信中的内容,一回在祖母身边伺候的时候,锦言背过身去端药,听见祖母在病中对着她的背影呢喃:“周玉乔……周玉乔……”

锦言有些发愣,知道祖母是病糊涂了,把她错认成她外婆。

沈家出的女儿都随了她外婆周玉乔,无论是她,还是她母亲,还是芷灵,都是修长身段、尖尖下巴、大大眼睛,认错了也在情理之中。

锦言用小勺搅动着中药,忽听祖母在身后絮絮地说起话来:“玉乔,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遇见君和,比你还早上大半年。”

老太太缓缓闭上眼,思绪飘到许多年前,一身红衣的她骑着小白驹,随着父亲出猎。

“这是小女蒋柔。”她父亲向连君和这样介绍。

连君和骑在马上,抱了抱拳:“在下连君和,见过蒋小姐。”西风猎猎,连君和眉目朗然,气定神闲,比起一众武夫,通身的儒气。

蒋柔撇了撇嘴,挑衅似的说:“知道,三元及第那个‘连三元’嘛,读书人会打仗?”

蒋将军抚须笑道:“君和可是出名的儒将,别小看他,他的马术和箭术,可不输我。”

蒋柔策马,回眸笑道:“若真这么厉害,跟我比上一场如何?”

连君和微微一笑,俯身驱马追上,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消失在猎场。

二人追逐着一只狐狸驰骋,蒋柔在马上喊话:“谁射中了这个狐狸,便算胜了!”君和挽弓搭箭,蒋柔也毫不示弱,双箭齐发,狐狸呜咽一声倒地。

蒋柔驱马上前,她那一箭正中狐身,得意无比,君和不紧不慢地赶到,笑言:“这身狐狸毛,算是被蒋小姐毁了。”他那一箭,穿过狐狸的脑袋。

就是这一箭,不仅射中了狐狸,也射中了小狐狸蒋柔的心。

老太太合上的眼睛微颤,之后的回忆就像堕进泥淖,黑暗且透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甜不甜

63、缘深缘浅

蒋柔迫害沈家,强嫁君和的事迹;在京城传得纷纷扬扬;可外头怎么说她,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连君和一人。

当蒋家以威势强逼连家纳妻时,君和的寡母惧事;思前想后,终是瞒住君和应承下来。

成亲那日;君和几乎是被绑着进了洞房;一怒之下;拿剑挑掉了蒋柔盖在头上的龙凤喜帕。

喜帕之后那双对未来幸福充满希冀的眼睛;忽然就暗了下来。

为了这一生仅一次的夜晚;蒋柔从天未亮便开始上妆,可这精致娇美的妆容,在君和冷冷的注视下,慢慢变成灰色。

没有爱人的洞房,算什么洞房?君和拂袖,借着酒劲儿踉跄往门外走。

蒋柔的声音凉彻:“周家二十八口人命,可都在我手里掌着。”

蒋柔心里难过,觉得这洞房花烛夜里说出的第一句话,并不该是这样。

君和果然就在门前站住,袖子里的拳头捏得发白。

蒋柔自己伸指取下沉重的凤冠,直起身,拖曳着一袭红裙,执起双杯,亲手将同心结绾在杯底,一杯递给君和,喉咙发紧:“夫君……”

君和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冬日的寒潭:“你这毒妇!”

蒋柔心中想哭,眼里却在笑,将杯盏喂到君和唇边:“夫君若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周家好过。”

双杯一只仰,一只合,静静地放在床底。

君和根本没有理会这是蒋柔的第一个晚上,简单的温存没有,情话更没有,就连一丝流连和犹疑都没有。蒋柔疼得想哭,可就是死死咬住下唇一声都不吭,那燥热且撕裂的疼痛,根本就不及连君和的目光伤人。

嫣红纱幔,红烛泪冷,窗外的风夹着炮竹的喜气,蒋柔睁着眼,躺了一整夜。

就这一次,蒋柔就怀上了孩子。

众人皆道,这是开门见喜,是难得的喜事。

蒋柔不知这算不算喜事,因为君和从此便以她有孕为借口,两年没有进她的房门。

生产那日,君和仍不见踪影,蒋柔咬着参片,忍受着一阵一阵难耐的疼痛,对着窗外撕心裂肺地吼着:“连君和,你不是人……”言罢,终于泣不成声。

蒋柔再一次在自己床上见到君和,是在周玉乔成亲的日子。他喝了许多酒,眼色微醺,却带着她没有见过的温柔。

蒋柔却知道,这眼神并不是望向她自己。

被自己的男人,当做是另一个女人,对于蒋柔来说,最是奇耻大辱。

嫉恨的火焰烧没了她的心,“周玉乔”三个字是她和君和间解不开的咒。

在周玉乔还在适应新妇这个身份时,她的夫君沈良便因莫须有的罪名下了狱。

蒋柔说不清楚,她到底是在折磨周玉乔,还是在折磨连君和,还是在折磨她自己。

连君和这一次看她的眼神特别的清醒,像是要看透这个蛇蝎妇人的思想。蒋柔并不胆怯地迎上连君和的目光:“你不用看我,都是我做的,我说过,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周玉乔好过。”

连君和的眼神静静,只说:“出妇。”

蒋柔愣了一下,旋即笑得凄凉:“出妇?你凭哪一条?”

连君和看着她:“善妒。”

蒋柔仰起脸,质问:“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你就是一个好夫君么?”

君和眼神变得莫名复杂,难以言说。

蒋柔冷冷地笑:“你若出妇,沈良绝无活命的机会。”

君和的眼神冷冷凝住,转身而去。

蒋柔也兑现承诺,沈良活着出狱,可沈家还是难免抄家之祸。

君和之后做出的事,只让蒋柔更觉羞辱。

他开始纳妾,夜不归宿。

他看上她陪嫁的美婢,抬为姨娘。

他让陈姨娘怀上孩子,诞下一子。

陈姨娘生产之时,他陪伴左右,寸步不离。

庶子出世后,他亲自为其选名、抓周、行百日礼,这些是蒋柔的孩子从来没有的礼遇。

永平年,明甫四岁,染上了痘疹,梦里都在抽搐,大夫皆云无药可医,只能听天由命。

君和却因公务要离开数月,蒋柔跪下来求他,即便儿子要死,也该死在爹娘的怀里才是。

“你从不抱他,可他却夜夜哭着喊父亲。”蒋柔这辈子,是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

可是那时,传来消息,周玉乔的父母,因不堪打击,双双病逝。

君和心冷,抽袖而去。

蒋柔抱着孩子,跪在雪地里,看着君和的背影决然远去,终于明白,她的眼泪,之于他,是一点都不管用的啊!

之后,一个包藏祸心的小妾,请来一位听说十分灵验的得道高人,高人说连府南面一个屋子风水极好,只要将小少爷抱到那屋里靠北的床上睡上三晚,病可痊愈。

只是,需要一个同血脉的兄弟,守在门口,寸步不离。

那小妾的算盘,打得很好。

蒋柔先是低声下气地去求了陈姨娘,陈姨娘愤言:“南面房屋阴冷潮湿,冰天雪地让我两岁小儿守在门前三日,是何居心?”

“就是你那两岁庶子夺走了我儿所有的父爱,如今这一点要求,也不能答应么?”

蒋柔步步相逼,陈姨娘毫不退让。

蒋柔红了眼,派人将陈姨娘绑在屋内,强行夺走了那两岁的庶子。

君和回到家时,那庶子已经变成小小坟头了。

君和大恸之下,将剑比上了蒋柔的脖子。

蒋柔丹蔻嫣然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剑尖,鲜血顺着腕子上的玉镯点点地滴落下来,声音嘶哑:“你杀我啊,一尸两命!”

老太太想到这里,胸腔忽然涌起一阵气血,咳得脸色酡红。

锦言早已听得怔住,手上的药碗 “铛”一声掉在地上。

忽然,一双手按住锦言的肩,锦言回过头去,看是陈嬷嬷面色苍然的面孔。陈嬷嬷没说什么话,牵起锦言的手,慢慢地走出了茗秋堂。

地上的积雪尺厚,锦言艰难地在雪地里抬脚,忽然想到年轻时的祖母抱着孩子跪在雪地的情景,觉得祖母可怜,再想到陈嬷嬷的幼子冻死在雪地的情形,又觉得祖母可恨。她的心里极不舒服,大口地吸着气。

陈嬷嬷走得也很费力,忽然一个踉跄,锦言赶忙扶好,安慰道:“嬷嬷,我知道你难过,可……”

陈嬷嬷继续走着,知道锦言已经猜到她的身份,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说:“你想不想知道你祖母找出的那封信说了些什么?”

锦言惊异:“嬷嬷看过那封信?”

陈嬷嬷缓缓地摇了摇头:“怎会?你外婆收到那封信时,我还是蒋柔的婢女。只是我后来,听你外婆讲起过这封信。”

锦言低下头,声音小小:“是祖父给外婆写的情信么?”

意外的是,陈嬷嬷却摇头:“不是。”

陈嬷嬷的笑容忽然有些苍凉和古怪。

信里,君和说,其实蒋柔生产时,他悄悄地站在窗口,他看见那张本来明媚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那双从不流泪的眼睛被泪水交织,她用哭哑了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咒骂他,君和的心忽然被一种莫名的情感紧紧扼住。

君和对周玉乔说,本来情深,奈何缘浅,周周折折,皆是命数。既已伤害一人,又何必再伤害一人。

锦言的呼吸慢慢滞住,不可置信地问:“所以,祖父其实是想跟祖母和好的……”

陈嬷嬷的嘴角微扬:“但是,蒋柔却亲手破坏了这一切。”

蒋柔那时根本想不到,那夜连君和温柔微醺的眼神,就是属于她的。

她却继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迫害沈家,折磨君和。

本来,她可以跟君和言归于好,破镜重圆。

可以跟君和举案齐眉,温柔缱绻。

可以跟君和相守不离,含饴弄孙。

而如今,一个含恨而终,一个孤独到老,情深还是清浅,终是缘薄。

锦言听完这故事,心里凉透,总算知道,为何祖母看完这信,便一病不起。是真的后悔了吧?

陈嬷嬷的手愈凉,面孔慢慢浮现出哀伤。这三个人的故事,是用爱情牵扯成的,而她呢?一个微不足道的陈姨娘,在故事里,与爱情无关,却牺牲得比任何人都多。

她该怎样回忆连君和呢?该带着仰慕或是恨意?若不是他,她许是随便嫁与一个小子,安稳一生,平淡终老;可若不是他,她又怎会吃那么多苦,到头来,只是为别人的故事添上一些情节。

她,又何尝不是孤独终老呢!

于是,即便早早地知道了信的内容,知道君和曾对蒋柔动心,可她依然守口如瓶,不向蒋柔透露半句,她恨蒋柔,也恨君和爱过蒋柔。

锦言听见陈嬷嬷轻轻一叹,叹尽了辛酸,锦言眼睛湿润,抬头望向天空的飞雪,心里忽然念起一人。

小鲤鱼,我们的缘,是深是浅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一把~评论啊蹦跶起来啊喵喵~

64、树下密谋

不知不觉间,雪已经停了;陈嬷嬷已经回了漪兰居;锦言仍一脚深一脚浅地迎风走着,心里有一腔愁绪闷着;难受得紧;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梅园;上回和小鲤鱼并排而坐的石墩上,静静落了一层雪;锦言轻轻叹了一声;拂雪而坐。

原来;感情也可以是这样一种伤人利器。锦言撑着脸;心里感触很多很多。

“啪嗒。”一颗红枣从树上掉下来;砸到锦言的脑袋。

锦言揉了揉脑袋,继续想事情。

“啪嗒。”又一颗红枣砸在锦言脑袋上,生疼。

锦言捡起枣儿,这才回味过来,梅树上怎么会结枣儿啊!

怒目往上望去,果见李承煜翘着二郎腿悠哉躺在树上,一手抛着红枣,笑眯眯把枣儿抛了下去,正中锦言眉心。

锦言气得捂住额,跺脚道:“你给我下来。”

承煜斜觑了她一眼,笑得得意:“不。”

锦言鄙视地仰头望他:“挂在树上的鱼是鱼干。”

承煜纵身跃下,落地溅起一层细雪,扬袖将一颗甜枣儿塞进锦言嘴里,说:“看你愁眉苦脸,给你甜一甜。”

锦言依旧坐下,嘴里嚼着枣儿,口齿不清地伤感:“我呀,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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