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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门剩女纪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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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锦心自小就不对付,明里暗里勾心斗角不算少了,却从没有要狠下心来制对方于死地的。难道是因为李承焕?无论如何,锦言确实是被锦心哄骗出来,在那黑洞洞的塔里,被人掳走了。

还记得那日锦言跪佛堂,锦心像个小仙女一样,跪坐在蒲团上,扬起脸迷茫地说:“唔,我从小到大好像没什么朋友。”

“朋友是交心。”锦言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看来她们俩,真如锦心所道,“注定是敌人”。

锦言哀叹,即便是敌人,她也是一个又笨又弱毫无战斗力的敌人。

不知是不是迷药药力未过的缘故,没过多久,锦言便又合上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49、看穿心思

七娘走后,派来了一个姑娘看着锦言;锦言睡醒;正看见这姑娘吃吃笑着望住自己。

锦言起身,莞尔道:“这位姐姐怎么称呼。”

“本名早不记得了;这里的人都叫我阿卿。”

阿卿长了一副风流模样;姿容虽算不得绝色,可眉目中自有神采。这时;只跷着脚,娇滴滴答锦言的话;说完;又歪着头细细瞧了锦言许久;问:“你多大了?”

“十三;虚岁十四了。”锦言乖乖地答道。

阿卿娇笑:“难怪看着这样嫩;原是还没长大呢。七娘越来越心狠了,这样小的年纪就进来了,记得我进来的时候也得十五六了。”

锦言微微笑道:“七娘答应了我,让我从杂役做起,顺便学习才艺。阿卿姐姐,七娘是什么人啊?”

阿卿听她一口一个姐姐喊得亲切,又是玲珑通透的一个小人儿,心里愈发喜欢起来,再加上平日里对七娘诸多不满,于是一勾唇:“七娘,是最心狠手辣讨厌至极的人。”

锦言吐了吐舌头。

阿卿转而笑道:“也是我最佩服最崇拜的人,我一辈子只愿成为她那样的人,威风八面,银钱满手,多好。”

锦言笑了笑,两粒梨涡清浅。

“她是我们的妈妈,我们都喊她七娘,你可要乖乖的,千万别得罪了她,别看她笑容满面,其实是个温柔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点都不手软。”阿卿好好交待了一番,可见是没少吃苦头,顿了顿,又问:“你是怎么被陈三拐来的?”

锦言觉得这阿卿姐姐为人随和,大大咧咧的,不想用谎话骗她,可实话又不能说出口,总不能告诉她,她是知府家的小姐,被庶妹骗出来卖了吧,沉吟了一会儿,还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阿卿瞧她为难的模样,忽然笑将起来:“我知道了,是你跟情郎私奔,被情郎卖了是不是?”

锦言羞得脸红红,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哪里有什么情郎。”

阿卿挑了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画春楼里的姐儿,有哪个是没有故事的,多少被情郎误了终身的,不算稀奇。你来了这里,便要知道,一切都要为自己打算,男人的欢好情爱都是水里月雾中花,只当玩笑笑过便是了,千万别记在心里头,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只落了个伤心下场。”越说,倒越有了伤感意思。

锦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笑说:“听阿卿姐姐的口音,是湖南人?”

阿卿嫣然道:“我是衡阳本地人。”

衡阳……本地……锦言心里一亮,这里还在湖广范围,算不得太远。总算摸清了自己到底身处何处,稍开心了一些,说:“听说,衡阳又叫雁城?”

阿卿轻声唱了起来:“北雁南飞,至此歇翅停回。”声音柔柔的,比说话好听,唱罢一句,便笑道:“雁城画春楼,今后,这儿就是你一生所依之处了。你放心,我阿卿最爱交朋友,我看你不错,以后跟着我,定不会让七娘欺负了你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别看不起这皮肉营生,若做得风生水起,可还要点功夫。”

锦言的脸又红了,像个烫山芋。

阿卿凑近锦言的耳畔,悄声说:“你瞧我姿色平常,却能在这画春楼排上名号,可知为何?”

锦言为难地笑了笑:“阿卿姐姐长得妩媚,哪里是姿色平常呀。”

阿卿在锦言脸上捏了一把,笑道:“要说妩媚,画春楼里的姑娘没一个不是娇柔婉转的,我能长立不倒,是因为我有一个绝活,能让男人在床上舒舒服服哼哼唧唧的,任由我摆布。”

锦言的头简直抬不起来了,脸几乎要被闷熟。

阿卿却扶着锦言的肩,跃跃欲试:“来,我在你身上试试,你学会了有你的好处。”

锦言赶紧摆手,连连退后:“不用啦,不用啦,我学不会的,唔……”却禁不住阿卿一个使劲儿将她压在床上。

只过了一会儿,幔帐里就传出销魂的声音。

“嗯……唔……”锦言果然在床上舒舒服服哼哼唧唧起来:“阿卿姐姐,这功夫真好,我也要学,再往上一点,嗯,就是那,重一点重一点……”

阿卿手上加了力,在锦言肩颈上揉捏着,娇笑道:“我就说我这绝技保证让人□吧。”

比阿棠捏得都要舒服,锦言心里想,等学会了,回了家可以给母亲捏,还可以教给丫鬟们。回了家……锦言的眼神暗了暗,还能回去么?

连府那边,气氛灰如黑云压顶,锦言丢了,出人意料的,病了十数日的老太太竟然精神抖擞地从病榻爬了起来,主持起家政,每日召集各个院子的主儿到茗秋堂商议,拐杖杵在地上梆梆响:“连家的丫头,死也要死在连家!”

看见老太太着急上火,虞氏心里一暖,总没想到,跟婆婆磕磕绊绊这么多年,竟还有机会站在同一战线上。

文姨娘亦是垂泪涟涟,给众人备下了清火的茶水,边布茶边难受道:“这些日子了,老爷那边还没消息,真让我们心里针扎一样。”

虞氏说:“我已经快马传书给姐姐,若言儿出了襄阳,姐夫说不定能帮上忙。在湖广地区寻查,侯府的几位公子也答应帮忙,言儿定会相安无事。”虞氏已经两天没睡,眼底淡淡的乌青,此刻连口茶也咽不下去。

徐姨娘站着给老太太扇风,忍不住道:“其实,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文姨娘点头:“正是,言姐儿聪明伶俐,福大命大,希望这回是虚惊一场,菩萨保佑,让我们言姐儿毫发无损地回家来。”

“要我说,回家来,也不一定是好事。”徐姨娘在一旁悠悠接话。

老太太眼色一厉:“怎么说?”

徐姨娘正在兴奋头上,没顾及老太太的眼色,接着分析起利害来:“言姐儿回不来,我们自然操心,若言姐儿回来了,更要操心才是。姑娘家被拐走,若传了出去,名声可就坏了,如此兴师动众,又怎会滴水不漏,言姐儿一旦回来,我们还得操心该如何安置她,名声若坏了,嫁可嫁不好了,别连累的妹妹们,不如去咱们自家供奉的庵子里出几年家,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

虞氏一双明眸忽然眯起,颇有兴味地望住徐姨娘,盯得徐姨娘周身皆是寒气。

徐姨娘眼神一晃,自知说话造次了,赶忙低下头摇了两把扇子。

徐姨娘……虞氏的心里慢慢地有了一条线。李家公子曾嘱咐,掳走锦言的人,很可能是府中熟人,这个熟人,恐怕十有□是徐姨娘。

虞氏映在茶碗里的眼睛发亮,隐隐的有了些戾气:若真是她,她的报应也该到了。

因是气氛僵了,大家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散了。徐姨娘刚刚转身,却被老太太叫住:“盈儿,茶水凉了,换一壶上来。”

文姨娘本想帮忙张罗,被老太太一个眼神制止:“文莲,去,把莲蓬给剥了,最近你们太太火气大,莲子心不必去了,剥好了给你们太太端过去。”

文姨娘低头称是,看了一眼徐姨娘,转身退下了。

徐姨娘局促了一会儿,端起茶盘,准备去换水,却被老太太听不出语气的声音喊下:“放那吧,你过来,挨我坐下。”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位子。

徐姨娘没敢造次,放下茶盘,端起一个小杌子,挨着老太太的腿坐下,又顺手拿了个小木槌,给老太敲起腿来。

老太太的声音缓缓的,有几分追忆的意思:“盈儿,进我们连家多少年了?”

“十五年了。”这个,徐姨娘记得很清。

老太太微微颔首:“那时,你也才十五岁,跟言姐儿差不多高。”

提到锦言,徐姨娘心若打鼓,抬起眼飞快瞟了一下老太太,却见老太太面目平和,才稍安下心来,柔柔地答道:“老太太还记得。”

老太太怅然说:“怎么不记得,还是我把你带回连府的。那时我们还在嘉兴,子钰怀着身子,明甫的房里连个妾都没有,我上香的时候,在庙里看见你,虔诚地拜倒在菩萨像前面,抬起头来,我瞧见,长得也明媚。后来辗转打听得,你是城中一个小粮油店家的女儿,年十五,正是婚嫁的年龄。”

这一切,徐姨娘是未曾听过的,不知何故老太太忽然提起,倒也新鲜,总算知道当年,怎的就被连府看中,接进了大院里。

老太太咳了两声,又继续讲了起来:“按说,你是个小户人家的正经女儿,当年我还忧心,怕你家里心疼不许你做妾,谁知,事竟成了。我后来一直好奇,今日说起来,很想问一句,当年为何你肯答应给明甫做妾?”

徐姨娘脸色微微地发白,神情里滑过一丝落寞,旋即开口:“是我继母的主意,当年我家那个粮油店就快撑不下去了,正愁一笔银子救急。”

“也是身不由己。”老太太淡淡地扬了唇角,笑意转瞬即逝:“那么,你可曾后悔过?”

“不曾。”徐姨娘斩钉截铁地回答:“从来不曾悔。”

“何故?”

徐姨娘漂亮的眉眼漾出悠然的光采:“当年继母逼我为妾,我曾以死相抗,后来继母架着我到街上,当年老爷进士及第,派到嘉兴为官,我在街上看见老爷穿着青色的官袍,骑在黑马上,眉目磊落,意气风发,那一刻,我便打定了主意,一辈子跟着老爷。”

老太太不动声色,却言:“可我现在却后悔,当年把你带回府中。”

徐姨娘手上的木槌一顿,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换了个姿势,撑住额,噙着笑意:“当年我选在子钰怀孕时将你接入府中,确实是存了私心,明甫那孩子跟我呕了一个月的气,不肯见我。当时我都没有后悔,也不觉得自己看错了人。果然,你漂亮,擅风情,又聪明,嘴巴甜,不出半年,明甫对你的态度便有了松动,那时,明甫和子钰之间也出了许多嫌隙,你很会把握时机,笼住了明甫的心思,一连生了两个女儿,直到子钰换成了文澜,你的位子依然是稳稳当当,毫不动摇的。”

徐姨娘暗咬住了下唇,不知老太太这旁敲侧击的话到底是要说什么,又怕慌乱时说错了话,只好咬住嘴唇一言不发,静静地听老太太说什么。

老太太垂下眼皮,悠悠地叹了一声:“可现在,我终究是后悔了。”

徐姨娘抬起眼,眼中皆是疑问。

老太太话锋一转,忽然说:“方才你说,言姐儿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其实,对我们来说,算不得好消息,对你来说,才真正是好消息。”顿了顿,又问:“你可曾想过,若言姐儿回来了,你该如何是好?”

徐姨娘手上的木槌“哐”地掉在地上,惊慌过后,赶忙又整好神情,说:“不知老太太何意。”

“你真当我是个老糊涂了么?我当年的手段,可比你多得多,而且,我也比你聪明。你做的事,聪明人做不出来。”

徐姨娘的指尖凉沁,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一切不过是老太太的推断之言,无证无据,谁也奈何不了她。

老太太也起了身,拄好拐杖,方道:“天网恢恢,等证据齐备的时候,我就不会像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老婆子虽蛮横,还会为我孙女儿主持公道。”

城西兰逸酒庄,酒香正浓,李承焕坐在楼上,执着酒杯从阑干望向熙攘的人群,悠然自得。初秋的傍晚凉风惬意,云霞缭绕,再伴有美酒佳酿,说不出的清闲意趣。

连家大小姐一丢,承煜承烨执意留在襄阳城,进京的行程暂时搁置下来,忙里偷闲,承焕才一洗疲惫,坐在高楼饮酒。

穿着绿衣的随行小厮冕六从店小二手里接过小菜,小心地摆在桌上,忍不住问:“公子,连家大小姐的事儿,您真不管?”

承焕夹了筷子菜,送进口中,皱了下眉,挥手让撤了,漱了口方道:“你认为我该管?”

冕六笑着:“小的跟着公子这些年了,也看出公子对连小姐还算上心,这回出了这样的事儿,公子倒还有闲情,只吩咐他们暗中盯着大公子二公子,小的这回还真不知道公子心里的想法了。”

承焕微微一笑:“他们要找,我又何必费事,等他们找着了,我再管也不迟。你们打探的消息,他们现在在哪了?”

冕六答道:“雁城,今早刚到。”

“雁城……”承焕微一沉吟,旋即微笑:“我还没去过呢,可以顺便一游。”

作者有话要说:鲤二爷的脚步这不就跟去雁城了么,前日大家问我,小言要在青楼待三年?我想说,我的脑回路没有那么神奇好嘛!

50、霸王上弓

“郁金厢,一壶兰芳酒。”

“来嘞。”

“海棠厅;一叠白霜糕。”

“来嘞。”

锦言做这画春楼的小二已经半个月有余;做的多是上酒端菜、撤碟换碗这些跑堂活计,只瞧她一身灰布行头;长发隐在帽子里;端然是个瘦弱的小哥,若不仔细深究;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姑娘家。她第一次这么出现在七娘的眼前时,七娘很是吃了一惊;气得抖着手问:“你以为穿成这样;就不用卖身了?”

锦言低头嗫嚅:“养肥一点;可以卖个大价钱。”

七娘挥了挥帕子:“行了;反正都是打杂的;谅你也跑不了,手脚勤快些。”

锦言高兴起来,甩了甩搭在肩上的白毛巾:“海棠厅,白霜糕,来嘞——”

要说锦言虽然穷过,可真没干过这伺候人的活计,在外婆家时,也不至于抛头露面去干活,回了连府,更是金尊玉贵起来,洗面梳头都有人伺候着,最重的活儿也就是拈针引线这种琐碎事情,跑堂看起来轻松,实际上学问大了去了,嗓子要喊得响亮,腿脚要跑得灵活,眼力价更是不能低了,哪个桌子酒壶空了,哪个包厢菜式凉了,都得紧瞅着,若有客人高兴了,还能得几枚赏钱,可若客人不高兴了,那可不跟你客气,还得笑眯眯地受着,吭都不能吭一声,但凡表现出一丝不满怨愤,那转过头就被七娘和几个小老板挨个训斥,打骂也是常有的,一回锦言睡得晚了,早上迷瞪着把菜上错了,二话不说就迎来了客人的一巴掌,被打得眼冒金星,比起来,家里祖母的手劲儿可就小多了。

气受得多了才知道,无论怎样,家里人都比外边人对你好。

晚上时候跑堂,白天大部分时辰都在跟着几个姐姐学音韵诗句,诗句上锦言本是信心满满的,跟着母亲读了许多诗,想是应付得来,谁知道虞氏所教的诗在画春楼可派不上用场,如今所要学的诗,虞氏是不让读的,内容多是剪红刻翠、闺情春怨一类,看得锦言只想打瞌睡,这还不算,还要编成曲子唱出来,和着琵琶,自成风流情韵。姑娘里有一个姑苏人,唱起小曲来咿呀成调,软侬吴语,好听得不得了。锦言唱歌天分很低,总摸不到调子,好容易摸到了调子,又唱不出其中的关窍来,着实让姑娘们笑话了一阵。

好在她会吹笛子、弹古琴,稍能掩饰唱功的不足,锦言有时想,若锦音来这画春楼,比她可容易多了,只要弹首曲子,客人们准争着给缠头。

画春楼的姑娘们都是有一二技艺傍身的,比如那姑苏姐姐就是曲子唱得好,阿卿姐姐是推拿的功夫到家,还有舞艺绝佳的,或者画工一流的。闺门少女用来遣情助兴、打发时间的爱好,在画春楼的姑娘这里,都是生存的砝码,锦言有时看到这里的姐姐们眼神要比她认得的同龄小姐们成熟许多,心里就想:无论如何,大家身处怎样的境遇,都在努力活下去,这便是值得尊重的。上辈子为了亲事就寻死觅活,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啊,还有大宅子里头的小姐们就算是亲姐妹也多是不和,争来斗去,比前比后,不肯有一点输了人去,还变着法要看人笑话,可画春楼里的姑娘们,从不会如此,若是有人受了委屈,大家伙便会一起去安慰,若有人遭了难,大家伙也会想尽办法相助。

大家都是苦命人。阿卿是这么说的。

这日,雁城的阔少刘小爷光临大驾,点名让头牌姑娘画眉服侍,画眉病得起不了身,只有婉拒了,惹了刘小爷一肚子火,便又耐着性子点了姑苏的姑娘唱曲子,摇头晃脑听到一半的时候,姑苏姑娘因夜里凉着,嗓子底轻咳了一声,被刘小爷耳尖听见了,又是一肚子火,此时正翘脚踩在凳子上,举着筷子嚷嚷:“今儿爷带着弟兄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找不痛快的!点的姑娘忸怩不见人就罢了,爷我大量,唱曲儿的也敢糊弄爷,也不打听打听爷的名号,活不腻烦了!”大老粗的声音,因是酒喝足了,舌头有些大。

七娘袅袅走来,瞟了刘小爷一眼,知是惹不起的,于是赶忙福了福,笑说:“妾身有礼,爷别恼,姑娘们不懂事,爷喜欢哪个,自己指便是了,今日爷的局,算在七娘头上。”

刘小爷的筷子要指到七娘鼻子尖:“爷像是请不起客的人吗?要你个老鸨子出面,传出去笑话!”说着,筷子指了一圈:“你们谁要个老鸨子请客的,啊?”几个爷都笑将起来。

七娘的脸立时黑了,这画春楼在雁城也是叫得上名号的,七娘她黑道白道的朋友多少都结识了些,好歹有些面子,很少有人对她这般不敬。他刘小爷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他叔父的面子上,早教人把他扔出去了。

刘小爷以为自己的威名镇住了场子,更是威风起来,把袍踞亮了出来,掸了掸,扬声道:“我这身衣裳,便是京城剪艺阁出品的,京城剪艺阁的衣裳能是谁都有的?要不是跟彭国公府沾亲带故,能有这一身?”言语里尽是洋洋得意。

正夸口的时候,锦言打了个哈欠,手上捧的酒盘一倾,一杯酒正正好好泼在那金贵的袍踞上,成了个小地图。

连同七娘的所有人都转头诧异地望着锦言:有种啊!

锦言哈欠打到一半停住,赶忙摆了摆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刘小爷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铁板,揉着腕子就逼近了:“这位小哥……你……”语气里透着阴森森的恐怖,锦言觉得这回恐怕要被痛打一顿了。

刘小爷愈接近了,俯□去逼视着瑟瑟的锦言,忽然一句:“这位小哥,你长得好生俊秀啊。”

惹了满堂的吆喝。

锦言缩了缩脖子,边退步,边辩解:“方才……是不小心的。”心里十分害怕,若然这个刘小爷有龙阳之癖,可如何是好啊。

好的不灵坏的灵,刘小爷果然对着几个兄弟斜着眼笑:“没玩过这一口吧?告诉你们,就一次,保管你们不再想女人。”

另几位爷也来了兴致,猥琐地交换着眼色。

七娘侧身拦了过来,道:“爷,这不合规矩,爷要是有兴致,多少姑娘都是有的……”

刘小爷不耐烦起来,给随行的使了眼色,便有人将七娘扣住,七娘挣脱不得,气得破口大骂,刘小爷充耳不闻,只□着走向锦言,那眼神真像狼见着了肉。

锦言的汗珠子滚滚落下,后背已经贴着墙壁,逃无可逃了,急得发慌,忽然有了主意,一把扯下帽子,盘好的辫子即刻散开,她惶急地解释:“我……我是女的,不是你们那口……”说着,又红了脸。

刘小爷真有几分讶异,转头向兄弟们。

锦言以为可以逃过一劫,擦了擦汗再抬起头时,发现风向不对。

那几个爷笑得愈发淫邪了。

刘小爷大手钳住锦言的胳臂不松,笑嘻嘻地问:“小妹,有十三岁没啊?看起来真嫩,还是个雏儿吧。”说着,笑着向另几个夸口:“爷我有个本事,是不是雏儿,用鼻子闻一闻便知道了。”于是,俯□来,鼻子凑到锦言脖子口。

锦言闻见那刺鼻恶心的酒气,气得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退到墙里面去。

刘小爷直起身,满意地笑:“咱们兄弟几个,今晚有福,哈哈哈……”说完,不顾锦言的挣扎,将她打横了抱起,就往楼上去了。

慌乱之间,锦言只在桌子上抓了一根银筷子,银筷子握在手里,已经存了死意。

只是,就这样死了,有许多遗憾,很多事情还没经历过,许多人还留在心里。

可,总不能被眼前这人侮辱了,锦言又握了握筷子,手心微微地发汗。

刘小爷嘻嘻哈哈地招呼弟兄们上楼,撞开了一间客房的门,便将锦言掷到床上,一边宽衣解带起来。锦言爬起身子,握着银筷子就往心口刺去,一个眼尖的随从看见,一剑将银筷挑在地上,“叮”一声脆响。

刘小爷回过头,冷笑了笑,停下了解衣的手:“想死?”

锦言咬了咬唇,目光莹然,若是死不了,怎么办?

锦言的态度许是激怒了刘小爷,他大步跨来,先给了锦言一个耳刮,又命人取了酒来,胡乱给锦言灌了下去。

锦言被呛住了,嗓子烧一般得痛,心里蹿出火来上了头,憋得脸通红。

刘小爷复又大笑起来,忙不迭地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并不急着脱锦言的衣裳,笑得响亮:“我用完了谁上?”

几个爷们也跟着笑起来,踊跃争先。

刘小爷不再磨叽,伸手解起锦言衣服上的纽绊,正因纽绊太小烦躁着,忽然嚎了一声,跳了起来,手臂上插着本该在自己头上的金簪,鲜血汩汩地流出来。锦言半撑着身子,眼睛血红。

刘小爷脸登时阴暗下来,把金簪拔走,若无其事地擦了擦血。便阴沉沉地向锦言走来。锦言看见他要杀人的目光,反倒不怕了,大不了一死呗,又不是没死过,不知是酒力还是那一巴掌的缘故,锦言觉得头昏然欲睡,口微微发干。

就在以为要命绝于此的时候,锦言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眼睛仿佛感受到有阳光照进,心里只当是幻觉,勉强又睁了睁眼睛,又看见一身白得耀眼的锦袍,还有一双最熟悉不过的眼睛。

幻觉,一定是幻觉。果然死前,就会见到最想见的人啊。

51、秘药尴尬

片刻之后,刘小爷也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承焕像一团光一般站在门口;看见锦言昏在床边;地板上点点的血迹,隐隐地皱了下眉;便无别的表情;顾自往床边走去。

刘小爷正值气头上,呼喝道:“你是何人;是来捣乱的吗?”

承焕并不理他,眼神只落在锦言身上。

刘小爷撸起袖管;专登走到承焕面前;说:“爷跟说话你听不懂吗?问你是何人?”因是离得近;承焕那精致绝伦的容貌也尽收眼底;刘小爷忽然摸着下巴笑了;对弟兄们招手:“诶,这小公子估计也想跟咱们玩玩,专门寻了来,咱们几个也不能让小公子的念想落空啊哈哈哈!”

承焕听到这句话,站住,平静的双眸忽然看着刘小爷,表情难以言说。

刘小爷虽有一瞬被那眼神震慑住,可面子事大,握拳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说着,挥手招呼小厮们将承烨团团围住,架势不小。

承焕动了动唇角,他的随从们从屋子外面涌了进来,将刘小爷众人都扣了起来,干净利落。刘小爷还要喊,一名随从皱了皱眉,从桌子上拿起一块抹布就塞进小爷口中。

承焕是真的来啦。锦言心里暖暖的,总算松懈了下来,想要说话,嘴唇翕了翕,却口干到说不出来,这会儿,酒燥席卷了全身,眼睛里都热得很,半合着睁不开,只觉得被承焕揽进了怀里,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木槿花香。

恍恍惚惚间,心里记起一事,挣扎着起来,望向承焕,有些愧意:“承焕哥哥,玉佩……”

承焕的唇线弯起弧度,右手抬了起来,食指上勾着那枚华美的玉佩,温然道:“找回来了。”说着,将玉佩塞回到锦言手心。

锦言慰然吐了一口气,气息烫得撩人,锦言将摁在手心的玉佩又看了两眼,有些不舍似的,却又下定了决心,将玉佩还到承焕手上,微微笑道:“这个,还是还给承焕哥哥吧。”

承焕眸色一凝,挂在嘴边的笑意涩住。

窗外,承煜看见承焕和锦言在床榻前你侬我侬的样子,脸已经黑成锅底。

站在一旁的承烨轻咳一声,问:“不进去?”

“不。”承煜垂下眼睫,要不是刚才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军官缠住问东问西,现在进去英雄救美的就是他而不是李承焕了。

说来这一路都不顺利,本来好不容易打听到雁城一家黑当铺里最近收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赶到雁城时,玉佩已经被人买走了。

想来,这个人便是李承焕了。

若不是脚边的小白花,承煜恐怕也没这么快找到画春楼。

正在承煜不发一语的时候,小白花已经按捺不住,欢脱地挣开承煜跑向了承焕,叼住了承焕的袍踞。

承烨扯着承煜进了门,笑道:“自家兄弟见面,还忸怩什么。”

承煜“嘁”了一声歪了歪嘴,眼神落在锦言的脸上,移不开了。

锦言的脸红得异样,半合的眼睛也不似平日般清澈莹润。

“死丫头,真笨,被卖来青楼了吧,没被人占便宜吧?”承煜撇了撇嘴角,一脸嫌弃。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混沌里的锦言轻轻仰起头,看见一个墨色的身影,心里忽然觉得委屈起来:是呢,好端端的,被人卖到这里,还被这个死鲤鱼骂。眉头动了动,眼泪就快下来了。

承煜见此情状,俯□去,歪了歪嘴角:“谁欺负你了,说与我便是。”

挨得这样近,承煜也能感到,锦言呼吸的灼热。

“小鲤鱼……”眼前的景象亦真亦幻起来,锦言只认得那双狭长深浓的眼睛。

含含糊糊的一声轻唤让承煜微怔,“小鲤鱼?”承煜挑了挑眉,好像比“承焕哥哥”听起来亲切多了。

就在承煜微怔,承焕冷然,承烨搞不清状况的时候,锦言忽然张开双臂,扑倒了承煜,一边轻声呢喃:“小鲤鱼……带我去水里,水里凉快……凉快……”

承焕也悻悻直起身,忍不住问:“什么鲤鱼?什么水?”

承煜也不明白起来,只觉得怀里的人儿将滚烫的呼吸都扑在他脖颈处,让他的思考能力瞬间化为乌有。锦言的身体贴得愈紧,手也不安分起来,不由自主地拉扯着衣领,眼见纽绊要被扯开了,承煜皱了皱眉,掰开她的手,低声喊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承烨微微蹙眉,绕到桌旁将酒瓶放在鼻下摇了摇,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上前两步:“你们起来,让我来。”

就看承焕承煜都转过头来拿异样的眼神看他。

承烨干咳一声,说:“你们想什么呢?连小姐许是被下了药了,让我看看。”

承煜明白过话里的意思,再看看怀里眼神迷离的锦言,忍不住脸一红。

承烨让随从拿了药箱来,取出一粒丸药,塞进锦言口中,拿水送下,又伸指按在她脉上,静了一会儿,说:“再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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