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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落在晨色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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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仲远道:“这就说明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
她说过,她这辈子最恨猿粪!是哪只猿这么讨厌,一天到晚乱拉屎啊!
杜纷纷郁闷地扭着衣带。
叶晨缓缓开口道:“但是,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
杜纷纷和于有粥表现得很正常。
反正再惊骇的话天天说,也就和‘早安’没区别了。
温仲远的脸色就比较精彩了。
他先是看看垂着头不说话的杜纷纷,又看看一脸冷漠的温庭岚,最后才落回叶晨的脸上。“你是说这位女侠……”
“我夫人。”叶晨说得毫无滞涩。
“可是她……”
当夫人当多了的杜纷纷也回答得很流畅,“我说了,这是误会。我也说了,我不是故意的。”
温仲远脸色一凝,喃喃道:“难道这就是天意……”
温庭岚终于开口道:“爷爷,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再怎么躲都没有用。”
于有粥看着他颓败的脸色,忍不住问道:“难道你们府里有谁重病,所以要娶亲冲喜吗?”
……
杜纷纷恍然,原来如此啊。她就说嘛,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吃香,原来是看中她刀够宽,可以挡煞。
温庭岚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进屋再谈。”
进得屋来,温仲远挥退跑来问迎亲事宜的下人,垂头丧气道:“其实我们之所以急着迎亲并非是为了这位公子说的冲喜,而是为了挡婚。”
叶晨眼睛一眨,“难道那位吏部尚书家的小姐还在对你纠缠不休?”
温庭岚叹气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进京赴考。”
“你不是已经中途称病退出了么?”
“但是为时已晚。”温庭岚以手捂脸,俊秀如玉的脸色微黯,让人禁不住心疼。“她纠缠了一年,终于忍不住请他父亲上门提亲。”
于有粥吃惊道:“女方也可以上门提亲的吗?”
杜纷纷道:“所以男方今天抛绣球了。”她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道,“难道你没想过,其实你们挺相配的吗?”女方来提亲,男方抛绣球……这简直是默契到了极点。
……
温庭岚面无表情道:“没想过。”
温仲远接着道:“庭岚不愿意,老朽本想推拒。谁知道就在那天,南阳王说媒的信到了。”
杜纷纷微愕。
看来南阳王的交友不比叶晨少啊。哪里都能听到他的封号。
“南阳王做媒,我们哪里敢随便拒绝。”温仲远叹气道,“没奈何之下,我只好推托说,庭岚曾得得道高僧指点,命中注定要抛绣球选妻。”
杜纷纷嘀咕道:“那个得道高僧这下要名誉扫地了。”有哪种命运会白痴到一定要人用绣球砸妻的。
“扑哧。”听到她话的于有粥忍不住喷笑出来。然后他发现,自己被关注了。“呃,我只是在想,这实在是个好主意。绝妙的好主意。”
温仲远叹气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
杜纷纷察觉到他投过来的目光,干笑数声。
于有粥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再抛一次呢?”
叶晨道:“既然是命中注定,那么又怎么可能会注定两次呢?”
“呃。”
温仲远突然站起身,朝叶晨揖礼道:“还请叶公子念在与庭岚的往日情谊上,救我温家上下一百六十五口!”
杜纷纷有时候挺佩服这些大家长的。全家上下上百号人他们一张口就可以数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可能是胡乱蒙的,反正别人也不会真的去一个个清点。不过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做了,而且清点出的人数与他说的大大不符,那一定很搞笑。
她的思绪已经越飘越远。
叶晨眯着眼睛:“你想要我如何救?”
温仲远看着杜纷纷咬牙道:“老朽羞惭,恳请尊夫人与我家庭岚假拜堂。”
杜纷纷的思绪顿时被震了回来。
叶晨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老脸,缓缓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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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有粥小声道:“也太不给面子了。”
温庭岚倒是不意外,“叶晨若是会为了别人而摆布自己,那他就不是叶晨了。”
叶晨挑眉,对于他似褒似贬的话不置可否,淡然道:“不过,你们不必急着成亲也无妨。”
温仲远愣了下,道:“莫非叶公子愿意请尊翁出面……”
叶晨目光扫过来。
温仲远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无知。
叶鹤年是何等人物,官场上出了名的老油条,他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并不是他如何如何的能干,如何如何的精明,而是他能够在各党之间游走,不沾麻烦上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而去得罪南阳王?
叶晨缓缓道:“因为南阳王最近不会管这种闲事。”
温仲远和温庭岚互视一眼。
温仲远试探着问道:“叶公子何出此言?”
因为他最近忙着谋反。
杜纷纷在心里抢答道。
叶晨道:“因为他最近正忙着对付锦绣侯。”
温庭岚愕然道:“锦绣侯回京了?”
叶晨但笑不语。
温仲远叹道:“但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等南阳王之后腾出手,只怕温家还是难逃他的毒掌。”
杜纷纷突然觉得他有点不厚道:人家南阳王不过是闲来无事牵条红绳,怎么就变成毒掌了呢?而且,就算要毒掌,也应该是对他们毒掌吧?看,黑衣人都派了好几批了。
叶晨意有所指道:“那也要他腾的出手才行。”
温仲远道:“就算南阳王无心理会这种小事,但吏部尚书乃是六部之首,单单一个他,也不是我温家能够抵抗的。”
杜纷纷问温庭岚道:“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尚书家的小姐娶回来算了?”有这样显赫的亲家,不管怎么看,都是一桩好事吧?明明很多说书的都说上京赶考的秀才一个个等不及地要娶相府、尚书府的千金过门,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难呢?
叶晨看着脸色发白的温庭岚,笑道:“因为他不敢娶。”
难道尚书千金有隐疾?她好奇道:“为什么?”
“因为那位尚书小姐一只手,可以打趴几十个男人。”
杜纷纷眼睛一亮,“高手?”
叶晨点头道:“的确是高手。”
能被叶晨称为高手的人……
杜纷纷道,“那和你比呢?”
叶晨道:“你应该拿她和青云去比。”
那也很了不得啊。青云上人可是当年的第一高手。杜纷纷好奇道:“她和青云上人比如何?”
“走不出十招。”
……
叶晨大人,你想显示自己武功高强就直说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呢?
温庭岚道:“我温家世代书香门第,我又怎么能娶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女子进门?”
杜纷纷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也是。”
温庭岚瞥了她一眼,“所以是假拜堂。”
……
杜纷纷受打击地退到叶晨身边。
叶晨偷偷弯起嘴角。
温仲远道:“其实我事先已经请了两位世交之后来抢绣球。可惜,唉。”
杜纷纷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女子带着一大群家丁来抢绣球了。
叶晨道:“假拜堂之后,你们又待如何?”
温仲远道:“庭岚便会携妻远游,等尚书家小姐出嫁,事情风平浪静之后再回来。”
叶晨道:“那你随便找一个人假扮纷纷拜堂就是。”
温仲远眼中精光一闪,“只是如此一来,还要请叶公子留下来喝杯喜酒。毕竟今日很多人都看到叶公子与这位女侠相熟,若是喝喜酒,未免说不过去。而且还要请女侠委屈一下,暂避内堂。”
叶晨看着他们,微微一笑道:“好。”
叶晨刚走进温家安排的客房,杜纷纷便蹦蹦跳跳着闯进来。
“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一想到温庭岚那副看不起习武之人的模样,她就有股火苗窜上心头。
叶晨道:“助人为快乐之本。”
……
杜纷纷道:“我是很认真地问。”
“我也是很认真地回答。”
“那……”杜纷纷无法,“那你不认真地回答一次。”
叶晨坐下倒了杯水,悠悠地喝着,方道:“你知道温庭岚为何不喜欢尚书家的小姐吗?”
杜纷纷鼓着腮帮道:“因为他讨厌习武之人。”
叶晨道,“他好歹是个解元,心胸再狭窄,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那为什么?”
“因为那位尚书小姐打趴下的几十个男人中,刚好有一个是他。”
……
杜纷纷讶道:“哈?”
叶晨道:“我姐姐在入宫之前,与她是闺中密友。两人结伴上香,不少人闻我姐姐的艳名而来偷窥,所以她才出手的。”
杜纷纷囧道:“难道温庭岚也是其中一个?”这世上还有多少不可貌相的人?
“他是真的上香。不过误伤了。”叶晨语气里,不无幸灾乐祸之意。
……
杜纷纷听得兴起道:“后来呢?”
“后来他怒气冲冲地跑去和她理论,两人就不打不相识了。”
杜纷纷拍案叹道:“孽缘啊。”
叶晨轻啜着水。
杜纷纷左思右想道:“既然是猿粪,我们这样推波助澜,算不算棒打鸳鸯?”自从听了那位尚书小姐的英雄事迹之后,她对她就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情谊。
叶晨意味深长道:“当一个人打定主意瞎折腾的时候,又有谁能阻止他呢?他正耳聋着呢。”
杜纷纷觉得这话相当高深。于是她简化成通俗版,“所以我们打定主意看戏就对了。”
叶晨微笑。
杜纷纷被他笑得心里发毛。现下一冷静,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开始纷纷扰扰地袭上心头。她想来想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立刻赔笑道:“呃,您慢喝,我也去喝了。”
“这里还有杯子。”叶晨托起另一只茶杯。
杜纷纷道:“我突然觉得不渴了,就是有点困。”
叶晨施施然道:“这里也有床。”
……
床,问题居然上升到了床。
杜纷纷觉得这次大事不妙,赶紧道:“我又不困了,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哦,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人在抛绣球吗?”
……
杜纷纷抹了把脸,侧身正对着他,低头忏悔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人挤得急了,才忍不住跳出来。然后以为有暗器偷袭我,就顺手一抓……”她偷瞄了一眼叶晨的脸色,“我错了。”
“纷纷啊。”
杜纷纷浑身一抖,哭丧着脸道:“您就宽宏大量一次吧。”
叶晨定定地望着她,眼睛亮闪闪的,嘴角的笑容温煦如春风,“是时候,把我们的关系定下来了。”
鹰击长空遇白云
定关系?
“我们不是一直是主雇关系吗?”杜纷纷莫名其妙地问道。还是叶晨大人准备写个正规点的契约?不过这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多余的吧,因为不用契约,只要‘纷纷啊’三个字,她就立刻缴械投降。
“所以才要另外定关系啊。”
杜纷纷道:“什么关系?”
叶晨悠悠然地道:“未婚夫妻如何?”
杜纷纷的身体被霎时定住了,从头到脚,连眼珠子都是呆滞的。
等叶晨的茶水换到第二杯时,她才艰难地开口:“您还是别宽宏大量了。‘庄公晓梦迷蝴蝶’在哪里?还是你准备半夜泼我一盆冷水之后再赏月?还是……”
“纷纷啊。”叶晨轻飘飘地打断她的话,但是他眼中包含的意思却绝对没有那么轻飘飘,“当我的未婚妻有这么委屈吗?”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是恐惧啊。
杜纷纷的小心肝不住地颤抖。
叶晨望着她,微微叹了口气。
杜纷纷眼皮直跳。
“不必今日就答应,改日吧。”他大赦。
杜纷纷抱起刀就往回跑。
跑到房间关上门,她回味着他的话,越回味越不对劲。
不必今日就答应,改日吧……
那就是说,虽然今日不用答应,但是改日还是要答应的。根本就没留拒绝的余地嘛!
杜纷纷刚平复的心跳又剧烈起来。
而且以叶晨大人的性格,如果她敢拒绝的话,那么下场绝对不是下毒、踏青、跳河能解决的。
但是答应的话……
杜纷纷抱着刀跳上床,拉过被子蒙住头。“睡觉睡觉,睡醒噩梦就没了。”
虽然是假成亲,但是温家还是将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从天蒙蒙亮起,唢呐锣鼓声便不绝于耳。
杜纷纷忍无可忍地掀被坐起。
纠结了前半晚,噩梦了后半晚,好不容易睡着了,外头又开始鼓噪了。
“天要亡我啊!”她拥被而坐,绵雨刀砰砰得敲着墙。
外头一阵脚步声。
“杜女侠。”是于有粥的声音。
门刷得拉开。
杜纷纷盯着一对青灰色的黑眼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什么事?”
于有粥明显愣了下,不自在地拉了拉随便披上的外套,干笑道:“没事,没事。”
她又问了一遍,“什么事?”
“没别的事。就是想说,如果你要练刀法,可不可以换一面墙来练。”他的语气十分谦恭,“刚才那面墙刚好靠着我的床。”
“你是叫我别吵吗?”杜纷纷问。
“别,别,别,您千万别这么说,”于有粥看着她手里越举越高的刀,态度近乎卑微,“我其实就是怕我不小心打呼,影响到你的修炼……我没事了,我回去睡了。”
……
杜纷纷拿刀挠了挠后背痒痒的地方。“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喧闹声一旦起了头,那就是没完没了。
杜纷纷刚翻了个身,就听外头唢呐声不歇,爆竹声又起。
好不容易熬过爆竹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又跟赶鸭似的,来来回回地溜。溜得寂寞了,又是噼里啪啦地摔东西。
杜纷纷哀叹一声,起床洗漱,然后出门溜达。
于有粥住在她的左手边,房间的门开着,没人。
叶晨住在她的右手边。
她没敢靠近,但是随便问了人,说是都去前堂道贺了。
……
所以,偌大的院子,除了来回走动的人,就只有她无所事事的一个。
杜纷纷突然为自己不能去喝喜酒而感到些许哀伤。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师兄弟们都去河里脱光了洗澡,而她只能一个人抱着木桶洗一样。是种被抛弃的寂寞。
但是这种寂寞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突然想到寂寞是一个人才有的情绪。
所以她现在是一个人。
而一个人意味着——
就算她现在离开,也没有人会管。
她霍然挺直身体,因睡眠不足而混沌的脑海空前清晰。
原本忌惮叶晨的强大而犹豫不决的心在经历昨天‘定关系’这个议题之后变得异常坚定起来。这关系若真的一定,且不说三生三世,那今生今世是绝对逃不掉的了。
杜纷纷越想越恐怖。
未来是当海阔天空的飞鹰,还是永不翻身的老牛就在此一举了!
她匆匆回房,收拾好行李,将银票塞进鞋子,然后一鼓作气,从院子里一路冲了出去。
院子里走动的人虽然多,但谁都没有停下来拦住她。
即便如此,杜纷纷的脚步还是不敢停下。
心跳得很急。
离温府越远,就越急。
杜纷纷停下脚步,扶着树干,低头喘着气。
半晌,气平了,但心跳却没有缓下来。前面有水声哗啦作响,她走过去,伏低身子。
一张清秀中带着几许憨态的脸在水中若隐若现。
她的心渐渐平和。
已经出来了,就不能再回头。虽然,叶晨大人发现她离开的反应相当相当的不可预测,也不敢预测,但是好歹她当年也被人叫过几声女侠,若是连这点点勇气都没有,未免太丢人现眼了。
她顺着水流往下游走,心里不停地给自己鼓劲。
鼓着鼓着,杜纷纷从相信自己是对的,到坚信自己是对的,最后笃定自己是对的。
既然是对的,自然应该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所以她是英雄,英雄是不应该害怕的。
杜纷纷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说服了自己。
河的下游有一个小村庄。
几个女子在岸边浣衣,见到杜纷纷都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杜纷纷露出善意的微笑。
其中一个青衣女子大胆地靠近她道:“妹子,从哪里来啊?”
“河阳。”杜纷纷答道。
青衣女子道:“从河阳到这里有半天的路呢。你一定累了吧,不如到我家歇歇。”
杜纷纷有点受宠若惊。
事实上在很多地方,像她这样带着刀的江湖中人都是不受欢迎的。因为普通百姓很容易把他们和打家劫舍的匪徒联系在一起——因为大家都有刀。
“多谢。”杜纷纷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半天,她的确是又渴又饿。由于干粮是于有粥带的,所以她的行李里只有衣服。
青衣女子道:“你会武功吗?还是带着把刀做样子防身的?”
杜纷纷道:“会武功,能防身,也做样子的。”
青衣女子掩嘴笑道:“杜姑娘说话真有趣。”
杜纷纷的脚步猛地停住,睁大眼睛瞪着她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杜?”
青衣女子的笑容一敛,不知所措地看着前方。
茅舍已在眼前。
杜纷纷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是我告诉她的。”
茅舍的门缓缓打开,一袭白衣如云般飘荡出来,潇洒清逸。
杜纷纷顿时有种走夜路撞鬼的感觉。
危难之中见真情
叶晨沉吟道:“看来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
杜纷纷一惊。不会是要把她交出去吧?
“只能破财消灾了。”叶晨长长叹出口气。
杜纷纷看着面前黑漆漆一片的人头,“呃,这么多镖局,要花不少钱吧?”据她所知,镖局失镖的赔偿是原物的好几倍。黑衣人既然有心陷害他们,那么选择的赔偿肯定不会少。不过叶晨是宰相公子,家底应该不薄。她期盼地问道:“令尊……宰相大人的年俸多不多啊?”
叶晨歪头想了想道:“一般吧。勉强能维持他要的体面。”
……
那就是手头很紧了。
杜纷纷又道:“那平时杂项收入多不多啊?”再怎么说也是宰相,贿赂的人应该比知府多得多吧。
叶晨道:“花的比较多。”
……
那就是没戏了。
杜纷纷哭丧着脸,“那你有多少私房钱?”
“全给你了。”
骗人。明明看他买东西的时候手头宽裕得很。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杜纷纷道:“那你准备拿什么赔偿?”
叶晨道:“赔什么偿?”
“……”杜纷纷奇道,“你刚才不是说破财消灾吗?”
“是啊。”
“那不是赔偿吗?”难道用金子买通那些人?这恐怕比赔偿金还要贵吧。
叶晨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买花瓶给他们。”
……
杜纷纷傻眼道:“哈?”
“他们保的不是青瓷花瓶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
杜纷纷总觉得有哪里很不对劲。
叶晨已经走回都豆浆铺。
所有伸长的脑袋都泰然自若地缩回来,不过眼睛还是骨碌碌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叶晨道:“来来来,都来认领失物。”
他打开盒子,拿出一个圆圆扁扁的青瓷钵,“这个花瓶谁要?”
……
杜纷纷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此青瓷非彼青瓷也。
崔东林代表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出列道:“咳,叶大侠,这个不是花瓶吧。”就算要冒充也找个说的过去的呀。
叶晨道:“怎么不是?把花茎剪得短点不就行了?再说,没人规定花瓶一定要插花,你不会用来盛豆腐花吗?”
……
所有人被他的歪理砸得东倒西歪。
“哈哈……”
王天霸突然捶腿狂笑。
杜纷纷同情地看着他。
唉,没想到他这么不经用,这样就被逼疯了。要是当初是他被叶晨大人挑中,恐怕现在坟头的草都春去秋来好几回了。
叶晨感到她责难的目光,无辜地耸耸肩。
不喜欢这个青瓷钵直接开口就好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人啊,就是喜欢和自己过不去。
终于还是崔东林看不过眼,忍不住问道:“王天霸,你究竟在笑什么?”
王天霸歇了口气,擦擦眼角的泪花道:“我觉得剑神这招……高啊!”
……
杜纷纷万分肯定,他是疯了。
除了疯子,谁能欣赏叶晨大人的思维?
不过崔东林不这么想,他还是好声好气地问:“此话怎讲?”
王天霸捶了捶胸口道:“那个黑衣人装神弄鬼地作弄了我们这么久,是时候我们还点颜色给他看看了!反正当初保单上写的只是青瓷花瓶,也没说是怎么样的青瓷花瓶。我们只要随便拿个花瓶送到目的地,就算是交差了。那黑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好,若是他来理论,嘿嘿,我正等着他呢。”
崔东林心头一动,转头看其他人。其他人正眼巴巴地望着他,显然以他马首是瞻。
他又看向萧大圣。
萧大圣微微颔首。
崔东林暗暗思忖,然后对叶晨抱拳道:“多谢叶大侠替我们寻我失物!”说罢,抢先接过那只青瓷钵。
他这样做是有缘故的。
其实青瓷花瓶哪里不能买,就算再买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也不是没可能。只是从叶晨手里接过等于把叶晨一同拉下水。一方面,多个剑神当靠山总是好的。另一方面,让叶晨坐上同一条船,无疑是让他在无形之中为他们严守秘密。毕竟那么多镖局居然被一个黑衣人耍得团团转,若是传到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其他人见崔东林带头,立刻蜂拥而上,生怕抢得慢了,一场空。
王天霸抢得最起劲,好不容易挣扎出一个木盒,兴冲冲地打开,不由低咒一句,“妈的!为什么是红色的?”
叶晨从人群中悠然走出。
由于刚刚王天霸的那番话深得他心,所以他好心情地建议道:“回家拿笔沾点青色的颜料涂一涂就好了。”
王天霸:“……”这也太敷衍了。
问题既然解决,众人也不多留,一一告辞。
崔东林临走时,还特地向叶晨、杜纷纷发出邀请,若是他日路过东昌府,定然要来隆威镖局。
发出同样邀请的还有王天霸。
对于这个心直口快,让叶晨喜欢的男子,杜纷纷十分有好感。因此特地记下了他所在的地方。
一个比这个镇还小的小地方镖局。
众人辞别后,杜纷纷发现萧大圣竟然没走,不但没走,而且还两手空空。
她惊讶道:“萧大哥,你没有领花瓶吗?”
萧大圣冷笑道:“我要青瓷花瓶,我自己会去买。何必要叶晨施舍?”
就算杜纷纷再迟钝,也发现他和叶晨不正常,很不正常。
叶晨不理他,拉过杜纷纷就走。
萧大圣突然大喝一声:“没人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吗?!”
杜纷纷被他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手。
叶晨大为不爽道:“我又没揭发你偷看霍瓶瓶洗澡,你何必耿耿于怀?”
……
萧大圣跳起来,“你还说你没揭发?!”
叶晨转头看杜纷纷,“我刚刚揭发了吗?”
杜纷纷下意识地摇头。
叶晨对萧大圣道:“你看。”
萧大圣痛心疾首,“纷纷,你堕落了。”
杜纷纷缩到叶晨背后。
眼前这个萧大圣实在太古怪了,全然没有上次见到时的成熟稳重。虽然那次见面他们总共只说了六句话——
“欢迎。”
“你好。”
“请喝。”
“多谢。”
“慢走。”
“留步。”
萧大圣沉声道:“我决定了。”
杜纷纷从叶晨身后伸出脑袋道:“决定什么?”
“我要沿路保护你。”
……
杜纷纷感动道:“多谢萧大哥。那些黑衣人人多势众,的确不胜其扰。”
萧大圣道:“我是说,我要保护你不受叶晨的迫害!”
……
杜纷纷热泪盈眶地冲过去,“亲人啊!”
她刚刚怎么会感到萧大圣古怪呢?她实在是太狼心狗肺了。
她的脚步冲到一半,后领就被人拎着倒提回去。
萧大圣气得哇哇大叫,“叶晨,你,你居然拎她?!”
叶晨放下纷纷,帮她整了整衣衫,“嗯,我拎了。”
……
萧大圣愤愤道:“你脸皮真厚。”
……
杜纷纷想,萧大哥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段数还差很远啊。
叶晨问道:“会驾马车吗?”
萧大圣点点头,然后警觉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叶晨耸肩道:“没什么意思。”
于是,他们三人去镇上卖车行里转了一圈。
出来的时候,马车有了,车夫也有了。
一入襄阳故人来
三人行虽然拥挤了点,但是叶晨看在萧大圣赶车的份上,忍了。
杜纷纷看在萧大圣是来帮他的份上,乐了。
萧大圣边赶车边受气,但一想到能拖叶晨的后腿,认了。
于是马车就载着心思各异的三人北上京师。
颠颠簸簸了半个月,杜纷纷坐得有点倦了,无精打彩道:“为什么黑衣人不来了呢?会不会准备了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我们?”
叶晨道:“也许现在就……”
“哎呀!”
在外面赶车的萧大圣突然一声惨叫,身体后仰着跌进来,悲愤地看着惊诧的两个人,“你们这两张乌鸦嘴!”
马嘶如长虹。
叶晨瞬间穿出马车。
杜纷纷看着萧大圣左臂上潺潺渗出的血水,焦急道:“你受伤了!”
萧大圣咬牙道:“谢谢你告诉我。”
“我看看你的伤口。”她用手指轻轻地扒开衣料。
萧大圣见她皱起眉头,不由担忧道:“怎么样?”
“是剑伤。”
“不可能。”他痛得皱了眉,“他根本没有靠近我,我只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闪过。”
杜纷纷搓着下巴道:“会不会是匕首之类的暗器?”
“不是。”叶晨停下马,进车厢,“是无形剑气。”
杜纷纷吃惊道:“除了你还有人会无形剑气?”
虽然叶晨经常作弄她,她也常常希望能出现个人来挫败他,但是在内心深处,她早已默认叶晨天下第一高手的地位无人撼动,如今居然又冒出一个武功达到无形剑气之人,怎让她不大吃一惊?
叶晨难得的沉默。
萧大圣呻吟道:“不管是不是无形剑气,你们都先替我包扎一下啊,虽然是小伤,但失血过多也会死人的。”
重新上路。
萧大圣在车厢里休息。
叶晨和杜纷纷坐在车辕上赶车。
事实上,车是杜纷纷在赶,叶晨自从说完无形剑气之后,就一直在沉思。
杜纷纷赶了一会,忍不住打破沉寂道:“你说,那个人为什么只是伤了萧大哥啊?”
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擦伤萧大圣的手臂,那穿过脑袋或是胸口应该也是件很简单的事吧?
叶晨思绪中断,淡然道:“他是在警告。”
“警告什么?”
“警告我不要上京。”
萧大圣从睡梦中醒转,刚好听到这句,立刻在车厢里嚷嚷道:“他既然是警告你,为什么要刺杀我?”
叶晨道:“因为我不会那么白痴地受伤。”
……
车厢恢复安静。
“那,我们要改变行程吗?”杜纷纷小心翼翼地问。以前叶晨笑的时候她觉得心惊胆战,如今他严肃了,她又胆战心惊。
叶晨目光淡淡地飘过来,脸上霜冻缓解,露出一抹微笑,“为什么要改变?”
不知怎么的,只是这么一笑,杜纷纷觉得心安了。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老这么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吧?
叶晨道:“反正受伤的不是我们,无所谓。”
……
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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