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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落在晨色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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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尼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剑气如青钢长剑,无情地穿刺过她们的身体。

只听十几声先后重叠地闷哼,她们齐齐仰面倒地而死。

书生看得骇然。

尼姑既死,她们手中的绳索自然松开。

叶晨慢悠悠地扯开绳索,除了最后一根——

书生看着自己手中的捆龙索,轻轻松开手。

这个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晨掸了掸衣服,挑眉道:“你说,你们是不是酒囊饭袋?”

书生苦笑道:“是。”

他们不酒囊饭袋谁酒囊饭袋,空以为用捆龙索就能捆住叶晨,捆龙索再厉害,使用他的人不堪一击也是枉然。

杜纷纷打得香汗淋漓,正感独木难支,身边的敌人却一个个闷声倒下去。

剩下的立刻不战而逃。

她收刀转身。

叶晨站在台阶最高处,白衣飘飘,脚下的捆龙索如草绳般随意丢弃了一地。

书生蔫蔫地站在一边,眼珠骨碌碌地转着。

同是白衣,风度和气质在此刻对比得如此明显。

杜纷纷想:这就是胜者为王的世界。

和萧大圣对战的住持见大势已去,也虚晃一招,追着逃跑的大汉们而去。

萧大圣欲追还留。

一场适才还惊心动魄的战斗转眼间曲终人散。

杜纷纷看着书生,好奇道:“你怎么不跑?”

书生叹气道:“要跑得掉才行。”

萧大圣转身走过来道:“叶晨已将他列为目标,他若是敢跑,此刻必然已经成为剑气下的亡魂。”

——叶晨已将他列为目标,他若是敢跑,此刻必然已经成为剑气下的亡魂。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杜纷纷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纷纷。”

叶晨的声音让杜纷纷的背脊一僵。

“拔刀。”

杜纷纷惊道:“我没有逃跑啊!”

……

萧大圣同情地看着她。

叶晨微微一笑,“我只是让你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比了下书生。

书生连忙道:“杜女侠尽管来架。”

杜纷纷囧道:“架刀这么愉快吗?”

书生道:“这样至少说明,我暂时死不了。”

杜纷纷抽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手抖啊抖啊抖。

书生看着肩膀上颤巍巍、不时碰触脖子上肌肤的刀刃,小声道:“我收回刚才的话。”

叶晨对萧大圣含笑道:“你跟我来。”

这次轮到杜纷纷同情地看向他。

缘来缘去计中人

萧大圣和叶晨走到佛堂里面。

叶晨道:“关门。”

萧大圣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反手将杜纷纷好奇的目光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你要做什么?”萧大圣站在门边,戒备地看着他的背影。

叶晨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须臾,缓缓露出微笑,“好久不见,静安世子。”

……

菩萨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一笑一呆的两个凡人。

萧大圣想,如果现在他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自己的样子一定非常蠢。

他沉默良久,才道:“是霍瓶瓶告诉你的?”

叶晨道:“以我们一起踢过两次毽子的交情,应该不必让旁人提醒吧?”

萧大圣的脸上露出真正大吃一惊的表情。“你记得,你竟然记得?”他一直以为八岁那年的事,记得的只有他一个而已。

叶晨含笑不语。

萧大圣的吃惊很快转成不满,“既然你记得,为什么初次见面的时候要装作不认识我?”

叶晨道:“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奉南阳王之命潜伏扬州当卧底吧?”

萧大圣一窒。

“卧底不是应该很怕被人察觉身份么?”

话虽如此。但是当自己从高高在上的世子突然跌成一个普普通通的镖局少主时,心中的落差简直难以形容。尤其是发现当年的玩伴隐藏宰相之子的身份在江湖风生水起,对自己却相逢不相识时,这种落差便转化为怨恨,在心里无声无息地发酵。

萧大圣长长地吐出口气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嗯。”

“所以,你对我的视而不见只是因为你想帮我掩饰身份?”

“我对你视而不见只是因为,”他慢悠悠道,“我懒得低头。”

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身高差距如楚河汉界般泾渭分明。

萧大圣退后半步,仰望着比他高将近一个头的男人,牙齿咬得咯咯响,“你叫我进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不,我是为了告诉你,”叶晨嘴角微翘,“你今天的布局蠢极了。”

既然身份都揭穿了,剩下的萧大圣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了。所以他只是冷冷地回道:“哦?”

“你原本的打算应该是白天路过襄阳城,傍晚刚好在清净庵里住宿。”叶晨道,“理由很简单,因为襄阳城的客栈都满了。”

萧大圣默然。

“但是你没想到的是,霍瓶瓶竟然会出现在襄阳城。更没想到,她竟然在你订下襄阳城所有客栈的房间之前,抢先一步订了房间。所以你的计划不得不中途改变。”

萧大圣继续缄默。

叶晨继续道:“到了第二天,你不得不想办法拖延行程。只因为,你必须要让我们踩进这个陷阱。但是,装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这样很可能使我们重新回到襄阳城找大夫。所以你利用霍瓶瓶的话,装作言听计从的样子,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能让我们恰好在傍晚时分来到清净庵而已。”

萧大圣终于开口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知道了。”

叶晨没有否认,“我只是想说,用喝水来拖延时间,实在是件很蠢的事。”

萧大圣嘴角抽动,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叶晨突然压低声音道:“如果南阳王要阻止我进京的话,只有一种办法。”他手指一伸,“杀了我。”

萧大圣淡淡道:“正在杀。”只是杀了几次还没有杀掉而已。

叶晨惋惜地叹了口气,“要杀我的话,只有两种办法。”

萧大圣的耳朵终于竖起来了,“哦?”

“你想不想知道哪两种?”叶晨笑得邪恶。

萧大圣面无表情道:“你想说?”

“不想。”

萧大圣的眼角连跳三下。

“不过如果你求我的话……”

“你就会说?”

“还是不想。”

萧大圣已经准备拔剑。

叶晨道:“你确定你杀的了我?”

萧大圣道:“总要试一试。”

叶晨抱胸眯着眼看了他一会,才道:“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杀我的方法吧。”

萧大圣握剑的手微顿住。

他虽然努力地控制着呼吸,但起伏不定的胸膛依然出卖了他此刻紧张的内心。

“一种方法,”叶晨自信地竖起食指,“就是他调动十万大军来围剿我。说不定我会杀人杀得累死。”

……

如果南阳王有十万大军的话,他做的头一件事一定是攻入皇城,掀翻当今天子的龙椅。

萧大圣屏息等着他的第二种方法。

叶晨没有让他失望。他缓缓伸出第二根手指道:“剩下的一种方法,就是请动我的师父来杀我。”

……

萧大圣震惊地看着他,“你有师父?”

叶晨道:“不然你以为我的武功是怎么来的?”

萧大圣哑口无言。

在叶晨‘天下第一高手’五个金灿大字的光芒下,人们往往因目眩而忘记他也是一个人。

一个从不会到学会的人。

“你的师父是谁?”能教出叶晨这样的徒弟,他师父的武功不问可知。

叶晨微笑道:“你猜。”

……

在萧大圣的认知里,天下武功最高的莫过于他和青云上人。但青云上人显然不可能是他的师父。

“你怕我找到你的师父?”他用激将法。

叶晨道:“不怕。”

“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你师父是谁?”他故意在语气里加了点不屑。

叶晨道:“因为就算我说出来,你也一定没听过。”

……

这倒是事实。

“那你敢不敢告诉我找到他的方法?”萧大圣眼中是赤 裸裸的挑衅。

叶晨道:“敢。”

萧大圣心中一喜,脸上却很平静地问:“在哪里?”

“南阳王府。”

萧大圣憋了半天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你耍我?!”

“没兴趣。”

萧大圣狐疑道:“你说你的师父在我父王的王府?”

“嗯。”

“那我父王知不知道?”

叶晨挑眉道:“我跟南阳王很熟吗?”

萧大圣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叶晨看着郁闷的他,忽然笑道:“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总该回报一个吧。”

萧大圣警戒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打发走你之后,我在路上应该不会遇到你其他的卧底兄弟了吧?”不能怪他这么想,实在是南阳王家的子嗣太占地方了,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几年南阳王府陆陆续续‘死’掉了不下十个世子。

萧大圣想了想,徐徐道:“他们都陆续被召回京师了。”

叶晨满意地点点头,“还有一个问题。”

萧大圣木然道:“问。”

“南阳王的人手真的紧缺到只能派你出来的地步吗?”

……

萧大圣牙根磨啊磨,“几个兄弟中,我在江湖上的名声混得最响。”

“而你那个便宜妹妹和纷纷的关系又不错。”

萧大圣下意识地点头道:“不错。”当初他和杜纷纷的关系也是父王派他出马的考量之一。

叶晨嘴角一冷,“所以南阳王已经将纷纷也列入算计的目标了吗?”

萧大圣冷笑道:“当你死皮赖脸地拉她下水时,不是应该想到了吗?现在还假惺惺地放什么马后炮。”

叶晨道:“我不是后悔拉她下水,我只是遗憾,没有早点杀掉南阳王。”

霉山谁人凌绝顶

杜纷纷的脚跟不停地挪啊挪啊挪。

书生战战兢兢地看着越来越贴近的刀刃,颤声道:“杜女侠,如果你想偷听的话,我可以配……”

“嘘!”杜纷纷急急地打断他。

书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而且,就算你走得再小声,以剑神的武功,应该也是听得见的。”

杜纷纷眼珠一转,立刻挺直腰杆道:“我哪里有偷听。我只是觉得那边风太大,所以往里走几步躲一躲而已。”

书生低头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的衣摆,无语。

门咿呀一声打开。

叶晨率先走出来。

杜纷纷目光好奇地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又看向走在后面的萧大圣。才进去这么会工夫,怎么脸就黑成这样?

叶晨笑眯眯道:“他说他有事,要先走一步。”

杜纷纷惊讶道:“这么突然?”

叶晨斜睨着萧大圣,“嗯?”

萧大圣嘴角抖动了一下,冷声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谁能预测明天?”

……

杜纷纷对叶晨道:“我的刀可以放下来了吗?”

叶晨看向书生。

书生连忙举手发誓道:“能够被剑神俘虏,是我毕生荣幸。打死我,我都不逃。”

叶晨挑眉,“打不死呢?”

书生赔笑,“打不死,我就给剑神和夫人做牛做马。”

一声‘夫人’立时讨得叶晨欢心,微微颔首。

杜纷纷收起刀,走到萧大圣身边,压低声音道:“萧大哥,你老实说,是不是叶晨让你离开的?”

萧大圣看了叶晨一眼,故意不答。

杜纷纷看他神色,恍然道:“难道他让你去刺杀南阳王?”不然他怎么会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萧大圣面色古怪道:“如果是呢?”难道她会劝叶晨让他留下?虽然他知道叶晨终究不会同意,但是他很乐见杜纷纷为此和叶晨翻脸。现在的叶晨,也只有她是他的弱点吧。

……

杜纷纷恭恭敬敬地抱拳道:“萧大哥大仁大义,为民除害,我祝你一路顺风,旗开得胜!”

萧大圣:“……”

送走萧大圣,杜纷纷发愁道:“可是萧大哥走了,谁来驾马车呢?”

叶晨看向书生。

杜纷纷道:“你会驾马车?”

书生嘴巴张了张,刚要说话,就听叶晨道:“我只留有用的人。”

书生连忙道:“我会。”

杜纷纷欢快地朝马车走去,走了两步,突然转头道:“书生,你叫什么名字?”

书生道:“在下姓于,名有粥。”

……

叶晨右眉一挑。

杜纷纷叫道:“采花大盗于有粥?”

于有粥哭丧着脸道:“我是于有粥,但我不是采花大盗。”

杜纷纷道:“我知道的那个不是你?”

“……”于有粥定定地站了会,才叹气道,“你知道的那个,就是我。但我的的确确不是采花大盗。”

杜纷纷喜欢听故事。尤其喜欢边赶路边听故事,因为这样就可以分散注意力,让她的屁股不那么痛。

所以于有粥开始讲故事。

“其实,我是峨眉的俗家弟子。”

杜纷纷问道:“因为你采花,所以把你赶出来了吗?”

……

于有粥不得不重复道:“我真的不是采花大盗。那些都是误会啊。”

杜纷纷道:“都是?”

于有粥悲哀道:“起因,就要从那遥远的小山村开始说。那是我第一次下山,奉师命送信给南阳王。由于路遥人渴,我就在山村边的小溪上舀水喝,谁知我正喝到一半,就看到一具全身赤 裸的女浮尸从上游漂过来。”

正在喝水的杜纷纷转头,掀起窗帘,将嘴里的水一口气全喷了出去。

于有粥道:“我当时的反应和你一模一样。就在这时,我看到一群村民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将我团团围住。其中为首的老汉一口咬定是我将这名村女先奸后杀。”

叶晨道:“既然是浮尸,应该死了好几天吧?”

于有粥叹气道:“他们若是有叶大侠一半的聪明,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我再三言明,这具浮尸浑身肿胀,一看就是浸泡多日,而我刚刚才到他们村子,绝不是凶手。但是为首那人非不肯听,一口咬定我就是凶手。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跑路。”

杜纷纷道:“说不定为首那人才是凶手,故意要嫁祸给你。”

于有粥呆了呆,讷讷道:“要是那时候你们二位在就好了。也许,我以后的人生就不会越走越凄惨。”

杜纷纷道:“那后来呢?”

于有粥抹了把脸道:“我离开村子之后,接连跑了好多里路才敢停下。谁知这一停下,就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谁?”

“千面媚娘。”

杜纷纷同情地看着他,“那个采阳补阴的千面媚娘?”

于有粥含泪点头,“她武功极高,我与她只打了三十几招,就不幸落败。”

杜纷纷对他肃然起敬,“难道你壮烈成仁了?”

于有粥额头大滴汗珠落下,“那倒没有。就在这时,刚好我峨眉前辈紫光师伯经过,把我救起。但是那千面媚娘逃走前还反咬我一口,说是我贪图她的美色。”

杜纷纷:“……”既然号称千面媚娘,那应该风情万种,貌美如花吧?

于有粥突然猛地一捶车辕,哀嚎道:“天哪!谁会贪图猩猩的美色呢?就算她是母的!”

……

好吧。从剑神到青云上人再到千面媚娘,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外号和人其实是没关系的。一般就顺口顺口就叫响了。

“你师伯信了?”

“我师伯当然不信。他怕我路上被千面媚娘纠缠,还说要送我去京师。于是我跟着他进了襄阳府办事。”这显然是痛苦的回忆,于有粥眉头皱紧,“师伯的事一办就是三天。到第三天我以后终于可以走的时候……”

杜纷纷已经不是同情,而是同哀了,“又出事了?”

“嗯。那些村民一状告到襄阳府衙,我被通缉了。”

杜纷纷道:“若是官府插手,你的冤屈应该可以洗刷吧?”

叶晨道:“就怕官府插不了手。”

杜纷纷愕然道:“什么意思?”

于有粥叹气道:“因为峨眉弟子犯错,只能能有峨眉定夺。不过当时,师伯还是相信我的。他还特地蒙面为我引开官兵。”

“后来又出什么事了?”紫光大师当时相信,他就说明后来不相信他了。

于有粥道:“我连夜换了夜行衣,准备偷出襄阳城,谁知……”

杜纷纷现在一听他嘴里吐出‘谁知’这两个字就心惊胆战。

于有粥哀伤道:“我踩着屋檐走的时候,脚下一块瓦片竟然碎了。我跌了进去。”

叶晨悠然道:“刚好是女子的闺房?”

“不但是闺房,而且还正在沐浴。”于有粥的头垂得几乎碰到马屁股。

……

杜纷纷终于发现,自己远远配不上倒霉这两个伟大的字。

“最该死的是,我原本想就此离开,谁知半路杀出一个人,竟然将我的面巾挑开……”说到这,他不禁咬牙切齿,“可惜当时夜色黑暗,我没有看清是谁。”

杜纷纷的脸色有点不自在。

“我从那家宅院逃出,就听到里面大喊采花贼……”于有粥道,“恰逢师伯带着官兵迎面而来。”

接下来的事不用说也知道有多悲摧了。

杜纷纷干咳一声道:“那你又怎么会投靠南阳王的呢?”

“我被逐出师门之后,师父念在往日情谊,把我举荐给了南阳王。”

于有粥将满腔悲愤化作动力,将马儿赶得飞快。

车厢跌跌撞撞。

车门紧闭。

叶晨道:“你信?”

杜纷纷点头,“我信。”

她顿了顿,“因为我就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人。”她所知的那段,和他说的并没有出入。

当时她和师父在那家做客,她住在那家小姐院落的客房里,所以才能及时出手。事后听那家小姐说,她当时只知道有人从屋顶上掉下来,然后就开门往外跑。她当时还想,怎么会有采花贼莽撞成这样,现在听于有粥解释,恐怕是误会。

叶晨含笑不语。

“怎么了?”她见他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没什么。”他摸了摸下巴,“我只是想,有这样一个车夫,不错。”

……

因为会说故事么?杜纷纷囧囧地想。

惊涛骇浪接绣球

虽然萧大圣和于有粥总是把马车驾到歪路,但摇摇晃晃摇摇晃晃,还是晃到了河阳。

杜纷纷看着地图上离京师越来越短的线路道:“这一路未免走得太太平了。怎么连一个刺客都见不着呢?”刺客多的时候,她心烦,但现在刺客不见了,她心更烦。总觉得他们好像躲在暗处窥伺,等待时机出冷刀,害得她连晚上都睡不踏实。

于有粥伸进头来,“前面围了一大群人,连路都堵了。”

杜纷纷探出头。

果然,一大群穿红戴绿的老百姓都围着一座木楼前,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什么。

“呃,会不会又是南阳王设下的陷阱?”不能怪她,实在是南阳王一路上设的陷阱太千奇百怪了。

这个‘又’字让于有粥的脸微微一红,道:“不如我去看看。”

杜纷纷盯着他,“你不会逃走吧?”

于有粥愣了下,苦笑道:“你问的也太直接了。”

杜纷纷立刻从善如流地修正道:“你不会不回来了吧?”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继续赶马车的。”于有粥对杜纷纷的心思摸得很透。

叶晨突然睁开眼睛,含笑道:“陷阱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不去看看呢?”

既然剑神大人都发话了,那么他们当然没有不去的道理,反正……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经过几次化险为夷,杜纷纷对于这个一度让她以为是冒牌货的剑神,那是相当的有信心。

走近看,才知道人潮汹涌。

木楼前面方圆数丈都被围的水泄不通。

人群中有男有女。

杜纷纷定睛细看,发现这男男女女竟然是有规律的。

男的个个家丁打扮,分为两群,各自簇拥着一名少女。其他女子则在两大阵营之间互相推搡。

杜纷纷道:“他们在抢什么?”

于有粥看着木楼,突然恍然道:“绣球。”

杜纷纷讶然道:“抢绣球?抢绣球不是应该男的来抢吗?她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阻止别人抢绣球?这倒是奇怪了。

叶晨忽而一笑道:“若是抛绣球的是男子,就不难理解了。”

……

杜纷纷囧道:“男的也可以抛绣球吗?”

叶晨道:“只要有人抢就可以。”

杜纷纷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想,还挺多人的。

于有粥道:“难道那些男家丁都是替他们家小姐来抢的?”

他和杜纷纷面面相觑。

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但使得大家闺秀抛头露面抢绣球,还喊来家丁不达目的誓不休?

叶晨摩挲着下巴,“河阳……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河阳曾出过一位解元,据说生的唇红齿白,秀丽非常。而且今年应该是二十上下的年纪。”

解元?

唇红齿白,秀丽非常?

二十上下的年纪?

杜纷纷感叹道:“这就怪不得那么多人来抢绣球了。”

……

叶晨微笑道:“纷纷啊,你也想抢绣球?”

杜纷纷立刻敛容道:“‘抢’这种硬拿他人之物的行为我向来是不屑为之的。”

叶晨道:“哦,是么?那这是太可惜了。”

杜纷纷竖起耳朵,好奇道:“可惜什么?”

“可惜……”叶晨慢吞吞道,“我本来还想帮你一把的。”

“帮我抢绣球?”杜纷纷怦然心动。

于有粥悲哀地看着一只小白兔傻乎乎地跳进大灰狼的陷阱里。将近半月的相处,已让他把他们之间的牵系看得一清二楚。只有杜纷纷才相信叶晨会把自己嘴边的肉吐出去。

叶晨挑着眉毛诱惑道:“要不要啊?”

杜纷纷正想答应,眼角蓦然瞥见于有粥哀恸的表情,心猛地一动,义正词严道:“当然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哦。”叶晨拖长尾音,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于有粥的脸。

于有粥立刻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

人群一阵骚动。

杜纷纷引颈望去。

木楼二楼,一抹秋香色,如新春被风不经意拂落的嫩叶,让人眼前一亮。

嘈杂声渐止。

人们都伸长脖子看着那缓缓走来的青年。

长身玉立,面如冠玉。眼如点墨,唇如朱漆。

他手上捧着一只球,绣球。

人潮开始起伏。

潮涨潮狼,一波波地乱推。

杜纷纷原本想往外走,谁知外头又冲进来一群四肢粗壮的女子,将她完完全全地淹没了进去。

“喂……”她被挤得脸都变形,声音被吞噬得无影无踪。

到最后,除了头顶的蓝天之外,她已经看不清楚其他景物。

木楼上头似乎有人在声嘶力竭地说着什么。

人浪更汹涌了。

她的脚跟完全脱离了实地,整个人悬在半空中被人推挤。

不知是谁的发簪一晃,险险地擦过她的眼睑。

杜纷纷吓了一大跳。刚才若不是她见机闪得快,她恐怕就变成独眼龙了。

扑过来的人浪越来越重。

杜纷纷赶到自己快扁了。她甚至听到后面有人的骨头咯咯作响。

“统统给我不要挤!”杜纷纷猛地推开前面的人,飞身跃起,左手的绵雨刀在半空抡了一个圈,人凌半空,威风赫赫。

众人似乎被她吼傻了,齐齐抬头盯着她。

蓦地,她听到后头有物射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抓。

天地骤静。

杜纷纷抓着东西,落回人流中刚刚分出来的空地上,迟迟不敢回头。

因为东西到手的刹那,她已经想到这是什么了,而且同时,她也看到了叶晨大人的脸色……非常非常的,莫测高深。

落在她脸上的惊疑渐渐淡去,转成对她手中物的狂热。杜纷纷感到自己像一只被无数头饿狼盯住的小白兔。每只狼都在盘算着她身上的肉。

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那些狼后面,还隐藏着一直虎视眈眈的狼王。

杜纷纷感觉自己这次彻底悲剧了。

“女侠。”

“女侠?”

她被呼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人群形成一个大包围圈,自己在圈子里被任意观瞻。

她身边,站着一个年过花甲的锦衣老者,正满面笑容地看着她。

“呃,请问您是……”

老者微笑道:“我是庭岚的祖父。”

杜纷纷很想问,庭岚又是哪位。

不过她没有问出口,因为人自己走过来了。

她看着那袭秋香色的长衫,眼角就开始不停地抽。

老者道:“你接了庭岚的绣球,就是庭岚的未过门的媳妇了。”

“其实……”杜纷纷舔了舔嘴唇道,“这里有点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老者微讶。

杜纷纷正要说话,就见人群被于有粥硬生生地分开两边。

叶晨在他身后悠悠然地穿过来,笑得意味深长,“我也很想知道,是什么误会。”

杜纷纷低头,开始在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

身边那抹秋香色突然惊讶道:“叶晨?”

人生何处不猿粪

……

杜纷纷无语地看着叶晨。

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他的旧识?

叶晨嘴角一弯,“温庭岚。”

温庭岚意外道:“你竟然记得我。”

叶晨道:“我只是记得你被吏部尚书家的小姐派人追了几条街的事。”

温庭岚尴尬道:“多谢你当初解围。”

叶晨道:“我不是解围。我只是让她们跑得有秩序一点,省得撞到旁边不想干的人。”

杜纷纷不厚道想:当时会站在旁边不让开的,也只有看热闹的你吧?

温庭岚无语。

老者道:“庭岚,还不替爷爷引荐一下你这位好友。”

温庭岚道:“他就是当今宰相之子,叶晨。”

老者倒不甚惊愕,或许是之前已经在他孙子口中听闻过他的身世背景,此刻这么一问,只是为了好让自己插进嘴。他拱手道:“老朽温仲远。”

叶晨抱拳。

杜纷纷见他们彼此和和睦睦,不禁庆幸:自己这次的误会恐怕不用怎么解释就能解开了。

叶晨侧头看着她,“纷纷啊。”

……

杜纷纷发誓,总有一天要戒掉自己盲目乐观的毛病。

“你刚才说误会,是什么误会啊?”

叶晨一笑,杜纷纷的汗毛就忍不住乱跳。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呃,不如我们再抛一次……”

“抛绣球之事已经结束!”温仲远突然大吼一声。

将杜纷纷吓得把后面的话都吞咽了回去。

叶晨瞥向温庭岚。

却见他正懊恼地皱着眉头。

“她们就这么走了?”顺着于有粥讶异的目光,杜纷纷才发现刚刚还势在必得的两位小姐,竟然就这样带着家丁潇洒地离开了。

“她们真有参赛道德。”杜纷纷感慨。

尽管杜纷纷很想把这团纷纷扰扰的纠葛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但是在温仲远频频打断之下,她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独自享受苦果。

好在木楼之后就是温府,杜纷纷想,只要大家坐下来,脾气就会小一点,谈话就会容易一点。

但是叶晨显然不是这么想。

当他看到处处张灯结彩的迎亲装饰之后,脸上的笑就越来越诡异了。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于有粥不停地挪步,挪步。

“叶公子?”温仲远终于被他冷冰冰的目光刺激得受不了,开口问道。

叶晨道:“你们准备迎亲?”

温仲远看着杜纷纷笑道:“庭岚抛绣球就是为了迎亲。”

杜纷纷赶到叶晨扫过的寒风冷飕飕的,立刻撇清道:“我不是故意接绣球的。”

温仲远道:“这就说明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

她说过,她这辈子最恨猿粪!是哪只猿这么讨厌,一天到晚乱拉屎啊!

杜纷纷郁闷地扭着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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