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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纷落在晨色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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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纷纷低下头。脚尖奋力刨着地上的泥土,好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他真的真的真的是剑神的话,她依稀能够明白无尽入土时的心情。

——遇到这样的主人,不如眼不见为净,安息了太平。

唐恢弘不愧是唐门百里挑一的主,虽然头一次碰到上门来蹭饭的,而且还是剑神,但也只是泰然自若地笑道:“自然无任欢迎。”

“自然无人欢迎?”杜纷纷立刻死而复生,眼睛大放光芒,“那我们还是走吧。”

还好被拒绝。

看来唐门也不是那么没头脑嘛。哪里会有剑神跑来蹭饭,一看就是假的!

她暗舒一口气。

唐恢弘哭笑不得,“叶大侠要来,唐某只嫌陋室怠慢,如何会不欢迎?是无任欢迎。”

叶晨反拉住她,点头道:“不错不错,何况我还有东西想向唐老太太要。”

……他居然真的说得出口。

杜纷纷彻底绝望。

没想到她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居然是被毒死的。

而且是自己送上门来让唐门关起来放毒。

——真是何其无辜又何其凄惨!

唐恢弘脸色微变,“家母正在闭关。叶大侠若要取东西,不妨问我来拿也是一样。”

“不行,此物只能向唐老太太要。”

“哦?不知道究竟是何物呢?”唐恢弘好奇了。

叶晨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就是肚……”

“就是我杜纷纷的生辰八字。”杜纷纷斩钉截铁地大声截话道。

四周余音回荡。

叶晨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仰头看天。

唐恢弘从惊愕中回过神,“原来这位就是江湖新近崛起的绵雨刀杜姑娘。只是不知,为何你的生辰八字会在家母手中呢?”

杜纷纷低下头,结结巴巴道:“这是因为……因为……”快想想,杜家列祖列宗中有谁姓唐,可以扯上一点半点关系的。没有唐,姓严姓尤也行。

“具体原因见到唐老太太自然就明了了。”叶晨气定神闲地将话带过。

杜纷纷如释重负。

“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在内城屈就一下。”唐恢弘吃不准他的来意,只好先做如此安排。

叶晨嘴角一撇,淡淡道:“你也知道是屈就吗?”

杜纷纷很自觉地把刚才丢在地上的重负重新捡起来背在背上。早该知道,他的嘴巴是双刃剑,一开口,就注定两败三伤。

——而她,就是那三伤中无辜的炮灰。

唐恢弘修养再好,此时也有点下不了台。

站在唐恢弘身后的弟子突然向前一步,冷冷道:“你凭什么证明你是剑神?你的无尽剑呢?”

风火尚未燎原,一层厚霜便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将气氛冰到极点。

杜纷纷一直左右翻腾的心蓦然平静下来。

刀还在手中。

她就不是任人宰割。

叶晨缓缓侧过头,俊朗的眉目仿佛藏在雾里,深不可测。“埋了。”

弟子的底气顿时足起来,嘴角不屑地扬起,“我从来没听说过剑客会埋自己的剑。”

叶晨挑眉道:“所以我现在告诉你。”

如果不是随时准备拔刀,杜纷纷很想鼓掌,为他的演技和勇气。

这莫非就是无知者无畏?

“你……”弟子咄咄逼人的质问突然终结在喉咙里。

因为叶晨目光正好扫到他脸上。绵密如针,根根入肤三分。

唐恢弘仿佛终于想起来自己的存在,插进来道:“是唐某唐突。以叶大侠的身份自当恭请中心城。”

叶晨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线,含笑道:“既然唐掌门非要如此盛情款款,那我也不便拒绝。”

唐恢弘额头冷汗微渗,“是是是,请务必不要拒绝。”

杜纷纷囧囧有神地左看右看。

这样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现实的唐门和传说中差别太大了,堂堂唐门大掌门怎么比悦来客栈的小掌柜还悦来呢?

所谓的中心城,就是占地极广的府宅。

杜纷纷和叶晨被安排在同一个院落。

院子很大,房间很亮,草木很青,唯一让她别扭的是院落的名字。

她觉得有时候做人不能太直接,就算想下毒手,也不必直接送他们进毒手居吧?

这样的昭然若揭,让她都不好意思不给他们得逞的机会了。

唐恢弘道:“两位有什么需要但说无妨。”

杜纷纷道:“可以送点解药来吗?”

“……杜姑娘中毒了?”唐恢弘微怔。

叶晨笑道:“她想防患于未然。”

唐恢弘干笑,“杜姑娘未免太杞人忧天了。”

叶晨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其实唐门的毒挺好用的。”

唐恢弘和杜纷纷心中同时掠过不好的预感。

叶晨自顾自地说下去道:“晚上蚊子多的时候,还能杀蚊。”

……

杜纷纷小心翼翼地看向唐恢弘,发现他正仰头,很认真地看着蓝天。

看来和叶晨相处多了,大家的脖子都很容易酸。



唐门冤案 红烧肉的重要性

红烧肉的重要性

除了毒手居这个名字让杜纷纷微感囧囧有神外,唐门其他的招待还是相当有水准的。

晚膳是两荤两素,三菜一汤。

餐具银质,试毒方便。

杜纷纷双手平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双眼睛默默地关注着对面人的一举一动。

叶晨用筷子戳了戳红烧肉,“唐门的伙食还不错嘛。”

“嗯嗯。”杜纷纷微笑着点头,就差没在屁股上插根羽毛摇摆。

叶晨将红烧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几口,摇摇头,“就是手艺差了点。”

杜纷纷的眼睛瞬间晶晶亮,仿佛在说,让我回收吧让我回收吧。

“不过还能将就。”他叹了口气,一筷接一筷地吃起来。

……多少盲目的人生就是毁在一个将就上啊!做人要有追求,怎么能随便将就呢?杜纷纷看着盘子里越来越稀少的肉悲愤地吞着口水。

吃完红烧肉,叶晨的筷子又落到清蒸鱼上,轻轻夹一块到嘴里,“姜片太多,鱼肉太硬,不行。”

杜纷纷身体前倾,媲美烛光般闪烁的眼眸不停地诉说着‘我行我行’。

他的表情仍是很不满意。但那盘鱼就在他的不满意中化作盘中枯骨。

荤菜之后是素菜。

人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自杀。

杜纷纷终于觉得自己应该争取点什么了。“叶大侠……”

“嗯?”叶晨夹起青菜。油顺着碧绿的嫩叶迅速滑下,落到番茄笋干汤里,凝聚成一点点的晕黄。

杜纷纷猛地一拍桌子,动情道:“赏口饭吃吧!”

或许是她的表情太真挚,或许是叶晨的心太软,总之那一刻他是动容的,而且十分积极地把自己一口都没动过的白米饭覆在了她的碗里。“好,赏你。”

瞅瞅那绿油油的青菜、红通通的番茄、黄澄澄的汤,再瞅瞅自家碗里堆得小山高的白花花米饭,她犹豫着要不要再得寸进尺一点。

不过勇气这东西,向来是一鼓作气,再而衰的。

她默默地扒着饭,但是眼睛仍是努力地朝他放射着幽怨的光芒。虽然说从硬馒头到白米饭已经是一种飞跃,但人的欲望总是无穷的嘛。尤其待遇差别如此明显。

直到四盘皆空,杜纷纷才垂下眼帘,死心塌地地把脸埋在饭碗里。

突然,一根碧绿油亮的青菜塞进她的饭碗里。

她惊喜地抬起头,面前是叶晨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吃吧。”

……呜,为什么她有种想冲着他汪汪叫的冲动?

虔诚地将青菜送进嘴里,她满足了。这个味道,是久违的盐啊!

她不该小人之心的,更不该在心里偷偷骂他无同情、无道义、寡廉鲜耻、败德辱行。杜纷纷抱着忏悔的心情,小声道:“我还以为你都吃完了。”

“是啊,这是我刚才从牙缝里抠下来的。”叶晨坦然道。

……

“呕!”杜纷纷弯下腰,食指拼命抠着咽喉。

“其实你这样抠是对的,最好把饭都抠出来。”

她要抠的是菜,那根二手青菜。杜纷纷努力中仍不忘给他愤怒的一瞥。

“我听说,唐门通常喜欢把毒下在饭里。”叶晨慢悠悠道,“因为人挑食通常只挑剔菜,很少挑剔饭。”

“但我用的是银筷……”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如果唐门的毒能用银子试出来,全国银价早翻好几番了。”

杜纷纷看着他云淡风轻地脸,颤声问:“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因为我师父曾说过,当一个人向你要饭的时候,千万别拒绝他。因为你不会知道用骄傲换取的食物是多么被需要。”他说得颇为沧桑。

不过杜纷纷没听到,因为她正拔腿朝茅房狂奔而去。

是夜。

茅房里嚎叫声不绝。

如呕如泣,又仿佛兼而有之。

杜纷纷折腾了大半夜,把胃里酸水都来回吐了好几遍后,才稍稍安心得爬回房间。只是眼皮合了没多久,叶晨又阴魂不散地在门外呼唤道:“纷纷,我们去踏青吧?”

杜纷纷直接用被蒙住头。

过了一会,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纷纷。”

杜纷纷忍无可忍地掀开被子,冲着他怒吼道:“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我忏悔,我道歉,我负责还不行吗?”

叶晨楞了楞,“你没得罪过我啊。”

“那你为什么非要折磨我?”

他诚挚地说:“我喜欢你嘛。”

……杜纷纷抽出放在床边的绵雨刀,决绝道:“说吧,你喜欢我哪里?”

“你可爱无辜又很天真的眼神。”

她横刀,准备自残双目。

“经常撇来撇去的小嘴巴。”

刀缓缓下移。

“没心没肺的笑容。”

……

“不长,但很匀称的手指。嗯,还有……”

“我明白了。”她把刀直接架在脖子上,“反正早晚的事,不如来个痛快!”

杜纷纷终究没有痛快成,还是跟着叶晨不痛不快地去踏青了。

中心城若不是唐门的地盘,那前往郊游踏青的人绝不会少。

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色彩分明的花圃竹园。步入其间,大饱眼福之余,香味清新可闻,令人心旷神怡,忧愁两抛。连杜纷纷都差点忘记身边还站着一只毒手,而要飘飘然起来。

前方一弯拱桥架在河上。

有人正从上而过。

叶晨突然出声道:“掉下去。”

那人果然应声落水。

杜纷纷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他会掉下去?”

“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希望的。”叶晨笑得十分欢快。

杜纷纷温声道:“……十五天前,我过独木桥时不慎入水,难道也是你希望的?”

“没有啊。”叶晨笑眯眯道,“我只是直接推了你一把。”

“……”

逛了一早上,才逛了中心城的五分之一还不到。

杜纷纷就近抱住树干,死活不愿再走。

叶晨无奈道:“身为保镖,你怎么可以比雇主还不经用?”

杜纷纷两眼眺望远方,无比悲痛道:“这就是肚子里有红烧肉和没红烧肉的差距。”



唐门冤案 有种毒叫一口酥

有种毒叫一口酥

于是叶晨带着她去吃迟到的早餐。

杜纷纷狐疑地瞄着面前这碗浓稠诱人的粥,颗颗绽开的饭粒之间依稀能看到粉色的肉末。她捂着鼻子用筷子挑起一粒,颤抖着问:“这是在你牙齿里过了一夜的红烧肉吗?”

天下没有白吃的早餐。尤其是这位大人面前,别说是肉,就算是饭,那也不是普通人可以随便享用的。没有过人的意志,高强的武功,非凡的运气……那就是一击必杀!

叶晨眨了眨眼睛,“你觉得……唐门的厨师会一大早来我嘴巴里寻找食材吗?”

杜纷纷看着肉内心挣扎。

她的经验告诉她,相信眼前这个外表开朗内心险恶的青年绝对没有好下场,但是……肉毕竟是无辜的啊!她怎么忍心为了一粒屎而丢了一锅粥呢?尤其,这粒屎只是坐在对面,并没有扒光了躺在碗里。

肉粥孜孜不倦地散发着勾人的香味,仿佛一个脱光衣服,张开大腿的美人躺在床上妖娆地说:来啊来啊……

杜纷纷终于忍不住了。她把筷子往身后一抛,端起碗,用勺子猛扒起来。

粥从勺子滑入嘴里,浓郁的鲜味瞬间侵占她的所有感官。

……天!这是久违的肉味啊!

她把半张脸塞在碗里,两道清泪从眼角绕着颧骨滑到嘴角旁,和着哗啦啦往里进的粥一同消失在咽喉深处。

大约吃得太急,胃不安地揪痛起来。

她咬牙忍住。

肚子可以改天痛,但这粥可不是天天有啊。

“怎么样?”叶晨双眼晶晶亮地盯着她。

她想点头,但突如其来的绞痛犹如随时能倾覆小舟的滔天巨浪,顷刻将她的知觉麻痹,让她不由自主地朝一边摔去。

听到椅子倾翻,身体重重撞在地上的声音时,杜纷纷的泪水湍急。

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叶晨他狠心、冷心、坏心、祸心、什么心都有,就是没安好心!而她偏偏就是那个明明‘早知道’却仍是傻乎乎地去上当的人!

继叶晨之后,杜纷纷对自己也彻底绝望了。

“粥里果然有毒。”叶晨施施然身边,轻轻搭住手腕,“还有脉搏。”

……这不用搭脉也看得出来吧?

她蜷缩成一团,微微发抖。说不出是痛是怒。

叶晨看着她半天,想了想,认真地问道:“要不要帮你叫个大夫?”

杜纷纷在万难之中抬起眼皮,脸上苍白得好像糊着一层纸,“……行,只要是人,就行,傻的也行。”

“……”叶晨无声离开。

不一会儿,唐恢弘与他一起进门。

叶晨看着奄奄一息的杜纷纷抱歉道:“虽然和你的要求仍有差距,但我尽力了。”

唐恢弘蹲身见她脸色惨白,双颊隐有黑气,不由讶异道:“杜姑娘中毒了?”

杜纷纷很想说‘你答对了’,但嗫嚅的双唇最后只表达出了个“喂”。

唐恢弘自认为好歹也是一代宗师,唐门掌舵人,三番两次被叶晨言语冒犯也就罢了,竟连一个江湖晚辈都对他呼呼喝喝,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他的城府极深,即使心底波涛汹涌,脸上却不露半分,反倒和气地回道:“杜姑娘请说。”

杜纷纷看着他,完全无话可说。在这样的时刻,除了叫‘大侠救命’,她还能说什么?

唐恢弘好脾气地等着。

她的气息就在等待中越来越弱。

……

最后还是叶晨觉得这样僵持下去,故事无法真正进入□,假装良心发现地提醒道:“依唐掌门看她中的是什么毒?”

“啊?哦。”唐恢弘神游回来,干咳一声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江湖上十分常见的‘一口酥’。”

“‘一口酥’?”

“意为‘吃一口,全身酥’。”

“哦。”叶晨拖着长音,“那若是你看错了呢?”

唐恢弘差点想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怎么会看错?我堂堂唐门掌门,天下用毒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毒都看错?!就算你全家都看错,我也不会看错!

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很镇定地回答道:“那就看错了。”

杜纷纷一口气卡到喉咙,像堵住管子的石头,一下子憋晕了过去。

叶晨看着唐恢弘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掰开她的嘴巴滴了几滴,冷不丁道:“江湖上常见的毒在唐门就很不常见吧?”

唐恢弘收回瓶子,泰然自若地起身道:“唐门子弟也有贪玩之人,他们偶尔拿来互相耍着玩也是有的。”

叶晨摸着下巴道:“这样啊……不过光自己玩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去外面买个一两百瓶,天天和大家一起在厨房里丢着玩。多欢乐啊……”

“……”唐恢弘目光沉了沉,“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叶晨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会不会太麻烦?”

唐恢弘低头沉吟:“嗯……”

“我看还是我去买个一两百瓶……”

“不麻烦。”

“唉。”叶晨望着地上昏得踏踏实实的杜纷纷,叹了口气,“我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啊。”

唐恢弘举头看头顶的房梁。

一觉醒转,外头天色已暗。

杜纷纷坐起身,发现自己仍在案发现场,椅子、筷子、碗……触目所及的一切都与当时一般。

除了——罪魁祸首。

她突然跳起来,人如箭射,朝叶晨的房间扑去。

哐当。

门豪迈地朝两边敞开。

杜纷纷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手上殷红的刀鞘如血泪般闪过一道流光。

“叶晨,你给我……”剩下的词自动消失在张大的嘴巴里。

眼前……好一幅美人沐浴图!

木桶中的裸背在轻柔的月光下犹如无暇玉璧,晖盈洁采。

裸背的主人转过头,如黑油般乌漆光亮的长发湿漉漉地垂落在水面,绽放成千千万万条细细的水草,静静漂游。

“我给你?”他声音微微挑高,一如那对如青山远黛般秀气的眉毛。

“给给给给……”杜纷纷结巴了半天,猛地回神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光你的……我我我只是……走错房间了,嗯,呵呵,你也知道这里的门看上去都差不多。”

她悄悄地攥起拳头,勉强自己相信这样的烂借口。

这样当口,他一定比她更尴尬,所以他一定不会花时间刁难她。

“把门关上吧。”叶晨道。

看吧。杜纷纷暗松了口气,转身殷勤地关好门,然后回头讨好道:“关上了。”

……

她看着他,突然疑惑地想,为什么关上门以后,他还没消失呢?



唐门冤案 好大一朵水芙蓉

好大一朵水芙蓉

木桶里的水温逐渐降低,室温节节攀高。

当一滴豆大的汗珠从她的上睫毛跳到下睫毛时,杜纷纷幡然领悟:原来门的作用是双面的,隔阻危险,或隔阻逃生的路线。

很不幸的是,她在二选一中选了后者。

杜纷纷汗涔涔地看着危险的源头,战战兢兢地开口:“我可以再关一次吗?”

“不是已经关上了吗?”随着哗啦啦的水声,叶晨的手臂从水中抽出,搭在桶沿上。颗颗分明的水珠亭亭立于光润雪肤,微微颤袅。

这是拒绝吗?!

杜纷纷危机意识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

但是留她下来做什么呢?

……杀她灭口?因为她用眼睛玷污了他的清白?

她浑身一抖,继而又窘迫地想:还是叶晨大人把一身白肉珍藏太久,所以想拿出来供大家欣赏欣赏品鉴品鉴?

杜纷纷慢吞吞地移动肩膀以上部位,尽量以不被察觉地动作来完成观察敌情的目的。

只见叶晨大人正慢慢扬起头,下颚至胸膛的弧度优美而流畅,水流一路顺滑,畅然没入粼粼波光中。

……

在连吞了七八口口水之后,杜纷纷努力把目光从那幅令人热血沸腾的画面引向木桶正上方的房梁,然后思绪重新飘回正途——

她决定了。无论他脑袋里转得是哪种念头,她都要试一试。反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相信在经过她掏心掏肺、精彩绝伦的赞美之后,他一定会听得晕头转向,感动得热泪盈眶,然后在浑浑噩噩之间放她一条生路。

“叶大侠。”她尖着嗓子柔媚地呼唤。

叶晨看着胳膊上突然冒起的小鸡皮疙瘩,面无表情地应道:“嗯?”

杜纷纷托着腮,献媚道:“知道当我打开门看到你的刹那,心里在想什么?”

他没有接话,只是默然地看着她的视线左飘右飘,就是不肯与他相对。

杜纷纷等了等,没听到回响,不过她并不沮丧。她将这完全归咎于他还没有听到她接下来的形容的缘故。“当时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赞叹道,好大一朵出水芙蓉啊……”

叶晨感到头顶好像被劈了一下,有点烧焦的味道。

“你觉得我像很大朵的芙蓉?”他的表情十分难以捉摸。

咦?

为什么他看上去并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杜纷纷将刚才的形容又回味了一遍,然后觉得问题很可能是出在‘好大’两个字上。也许他喜欢娇小可爱的。

她定了定神,又道:“我刚刚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觉得……您还是属于比较娇小的。”

叶晨确定,他此刻不但外焦,而且里嫩。

他缓缓扬起嘴角,“既然我这么娇小……”

杜纷纷想,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似乎把‘娇小’两个字重读又重读了。

“那就分半个浴桶给你吧。”他向后缩了缩。

至此,她终于发现,她的马屁似乎拍在马腿上了。

“其实,我觉得……”杜纷纷近乎虔诚地看着他,“洗澡这种事情,还是单独做的好。”

叶晨挑眉,从水里捞出一条布巾,甩向她,“但擦澡这种事情,总要别人来做的。”

杜纷纷下意识地接住。

擦澡?

他的意思是说,让她抓着布巾擦拭他每一寸身体?

抓着布巾的手指慢慢缩紧,杜纷纷高傲地扬起头,“对不起,我卖艺不卖身的!”

叶晨眨了眨眼睛,“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反对吗?”

明明他的表情十分正常,但为什么她感到背脊上趟过一阵寒意呢?

杜纷纷手指紧张地抠着刀鞘上的花纹,垂死挣扎地问道:“可以不擦吗?”

“当然可以。”笑容灿烂如三月春花。

灿烂归灿烂,但是看上去怎么和赏月那天的这么神似呢?

她低头自我斗争了下,然后悲壮地抬起头,“我擦。”

……

叶晨无语地感觉着背上透过抹布传来一戳一戳的坚硬,忍不住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笨重吗?”

“会吗?”一直保持两尺距离的杜纷纷收回鞘尖上挂着布巾的绵雨刀看了看。呃,好像的确是厚重了点。“还是你要我把刀拔出来擦?”

拔出来的刀?

他闭上眼,“……继续吧。”

他的头一直朝着门的方向,所以杜纷纷只能看到那颗被黑发覆盖的后脑勺,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语气来说,他表现得相当平静。

“哦。”杜纷纷稍稍调整了下布巾的位置,然后继续着刚才的光荣事业。

叶晨趴在桶边,缓缓放松身体,仿佛入睡。

正当她觉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之际,他突然道:“解完毒舒服吗?”

他居然还记得她是刚解完毒的病人。杜纷纷叹息道:“不如你舒服。”

叶晨无声一笑,“这个马屁你拍得不错。”

杜纷纷囧……这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知道一口酥吗?”

“知道。”她想起今次遭遇,后怕之中又松了口气,“行走江湖必备品之一,只要在伤口上抹一点就能麻痹疼痛,很多江湖中人都用它。只是吃多了会中毒。”她顿了下,“就像我这样。”

“下次不要贪吃了。”

杜纷纷嘴角微抽,一字一顿道:“这是我第一次吃这么多。”

“你上次吃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我与黄山老怪独木桥相逢,互不相让,最后只好拔刀一战。”

“结果?”

“左臂被砍了三刀。”

叶晨目光一动,“他呢?”

杜纷纷沉声道:“一刀。”

“……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改雇黄山老怪当保镖?”

她先一喜,又一悲,“估计他没法接。”

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砍那个位置了。要知道,找到一个被叶晨主动看上的替死鬼有多不容易啊!

“为什么?”

“因为那刀砍在下面……”

叶晨楞了楞,“有多下面?”

“肚子下面,大腿上面。”

“……”他下意识地夹紧双腿,“那上上次呢?”

“我单刀赴会,大战黑风三煞。”

“然后?”

“右肩被抽两鞭,不过他们现在都去吃公家饭了。”怕他听不懂,她又解释道,“偶尔我也接点官府的生意。”

“那上上上次呢?”

她狐疑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想为她报仇?但是……他确定自己会武功吗?到时候不会他威风凛凛地冲在前面砍人,她跟在后面用身体当肉盾挡刀吧?

想了想,她觉得他有这份心就可以了,万一上述状况真的发生了,还是会对她造成相当大的困扰的。

“改天遇到可以结交结交。”回答无情地戳破她的梦幻泡沫。

……杜纷纷鄙夷地看着他的背影。

就算是假的,也应该敬业一点啊。堂堂一代剑神跑去和凡人瞎结交什么?体验人生么?

“叶大侠,我觉得……你应该适当地保持品味。”就不指望提高了。

叶晨双睛微开一条缝,“比如说?”

“该矜持的时候千万别纡尊降贵。”杜纷纷决定再发挥一次自己的形容水平,激昂道:“就好比,既然是宰相千金,就千万别跑去青楼叫卖。”



唐门冤案 浪费肉粥很可耻

浪费肉粥很可耻

杜纷纷不知道叶晨对她如此有创意的形容是什么看法,她只知道在这之后,他让她用快一倍的速度擦足了两个时辰。

外头天色开始变浅。

房内的灯光显得有些暗淡。

她看着他一动不动地泡在凉得像山泉似的水里,皮肤又红又皱,忍不住戚戚道:“这样会比较舒服吗?”

叶晨泡得有点虚弱,不过他的笑容是愉悦的,“嗯,心里舒服。”

……

她可以理解为,他舒服是因为她的两只手擦澡擦得像涂满一口酥似的又麻又酸又无力吗?

他的恶劣,她之前已经觉悟了,但没想到他为了达到让对方不好过的效果,居然愿意把自己也搭上一起同归于尽。

这种为了无耻而奋不顾身、义无反顾的‘高尚’心态实在催人泪下。

“你都已经舒服过了,我可不可以走了?”她整个人像幽魂似的轻飘飘地移到他面前。

叶晨呛了一下。如果现在有人不小心路过听到这句话,十有八九是要想歪的,剩下的一个还梳着童髻。

“嗯。早点休息啊。”

杜纷纷看着窗外越来越亮的天色,默然无语地开门,关门。

不过这次,她十分谨慎地确定自己是从外面关上门的。

曾几何时……关门也成了项技术活。

躺在床上,杜纷纷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做了。

究竟是什么事呢?

她迷茫地看着床顶灰底青花床幔。

渐渐的,灰色变浅了,青花模糊了,出现在眼前的赫然是叶晨光洁的背!

杜纷纷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揉眼。

幸好,灰底青花还是灰底青花。

她舒出口气,依然有点不安,身体缩成一团,小心地将被子拉过头顶,才勉强放心地睡去。

但这一夜杜纷纷睡得并不安稳。

从闭上眼睛开始,她就被一只浑身雪白的狼追在屁股后面,无论她如何迈动双腿慌不择路,它依然跟得不紧不慢,就好像吃定她一般。

最最恐怖的是,每当她回头,总可以看道它那双碧绿的眼睛散发着森冷而阴险的诡光,比乱葬岗里飘荡的幽灵鬼火还要阴森百倍。

“纷纷……”狼突然开口了。

杜纷纷骇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手仓皇地在地上到处摸索着。

她的刀呢?刀呢?

“纷纷。”

白狼掀起嘴唇,露出一排与狼毛眼色相若的洁白牙齿。

她睁开眼,猛地坐起。

叶晨神清气爽的站在床前。

她看着他,一时没从梦境里脱身,竟将他的眼睛和梦中白狼重叠起来。

心怦怦乱跳。杜纷纷结巴道:“你追得不累吗?”居然还能化作人形追到梦外……

叶晨嘴角向两边一扯,似笑非笑,“我在追什么?”

“就是……”她正想说出梦里的事,倏地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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