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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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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妄为,此番也算是教你吃些苦头。”

冷若霜看着明晃晃的短刀,心里也直发怵,但却是愤怒更多于惧怕,她没想到,自己竟然着了红曦的道,遭到这样的暗算。

庭院中,箫声断断续续,明月当空,将宇文轩的身影拉得很长,清瘦悠长的身影在清辉之下显得孤寂落寞。

曾有人说,知音难求。星朗朗,意绵绵,只是这苍茫大地中,又有谁听得懂他箫中的寂寥?

异族蠢蠢欲动,山河破碎风飘絮,他恨!

佳人擦肩而过,满腹情缘空流水,他怨!

只是这恨这怨,他无可奈何,他身不由己,只有托付在这明月的情思之中。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可唯有红曦听出了这乐声中的踟蹰和忧愁。

他心中到底有何难解的心事?她怔怔望着月下那萧瑟的背影,一如那天夜晚,她的心也被紧紧扣住。某一瞬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前来的目的,就希望时间就停在此时,他就在月下静静地交托心事,而她则在窗前聆听、凝视……

若是时间就此停下,若是江湖没有恩怨,若是人生少些顾虑,那这一生一世就这样度过,该有多好……

夜色渐深,府中的人也都熄了灯休息,红曦等着府里完全沉寂下来,便打算悄悄出门去打探柳江四仙的下落。

她将房中的灯吹熄,便打开门想要出去,却和正要进门的宇文轩撞了个满怀,顿时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宇文万德不是说了吗,他每天都在书房过夜,怎么今天想到回卧房来?

宇文轩踏进房门,也不在意这满屋的漆黑,脱了外衣便躺倒了床上,闭上眼睛说道:“书房被爹封起来了,今天我就睡房里吧。”

看来宇文万德也是绞尽了脑汁,非要他们夫妻琴瑟和谐。

这下红曦可傻了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愣愣地站在当门口。半晌,才回过神来,将门关上,神色犹豫地走到床前。

她缓缓将身上外衣脱去,钻进了被子中,立刻闭上了眼睛。他们二人挨得很近,红曦只感到一阵阵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幸好是在黑暗之中,没人能发现她此时的脸红心跳。她虽闭着眼,可却一点儿也没有睡意。好在宇文轩只是躺着,并不来碰她,不一会儿,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短短的一刻,对红曦来说却仿佛尤其漫长。过了好久,她翻起身来,瞧着身边的宇文轩。

这公子神韵雅致,剑眉星目,只是却有缘无分。

“相公,相公……”红曦轻轻叫着他,可宇文轩已经睡熟,根本没有听见。

红曦蹑手蹑脚拿过自己的衣服,穿好后,悄悄翻下了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丞相府中已是一片寂静,就连鸣虫也停止了叫唤。红曦心想,这关押之地定是十分隐秘之处,或许有机关暗道也说不定。

她打算先到宇文万德的书房中去查探一番。

还没走远,刚到府中花园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急促的脚步声,红曦心中一慌,便躲进了一旁的花丛之中。

只见管家高福鬼鬼祟祟地正朝这边走来,红曦心内疑惑,便盯着他看。

只见他走进了一座假山里面,就消失不见了。红曦等了很久,不见他出来,便也跟了过去。

这假山里面只是一个小小的洞穴,并无处藏人,她仔细查看了一番,在假山的石壁上摸到一个凸起的旋钮,轻轻转动,这地下突然就现出了一条密道来。

红曦不假思索,便走了下去。这条石阶很长,越往下走,路便越宽,这地方如此隐秘,红曦觉得柳江四仙十有八九就被关押在这个地方。

可是走到石室尽头的时候,她却被一道铁门挡在了外面。这铁门摸上去又厚又结实,她没法进去。

铁门边有一个匙孔,看来需要有钥匙才能入内。红曦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过今晚能有这样的发现也是一个收获。

她转回了上面,急急匆匆地回到房中。屋内宇文轩仍在熟睡,她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

这晚,红曦一夜无眠。她一直在想着该怎样才能拿到钥匙,进到密室。看来高福是有这把钥匙的,宇文万德也定是有的,只是要从他们身上下手,看来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啊!

她侧过脸去看着躺在身边的宇文轩,他睡得那样安详,月色中只见他长长的睫毛上下翕动着。若是从他身上下手,也许还更容易一些,红曦心事重重,兀自思索着。

突然,宇文轩的口中仿佛梦呓一般,轻轻地喊道:“红曦……”

地下囚室

“高总管,可好不容易找到你了。”红曦盈盈走到后厨,高福正收着今天外面运来的蔬菜和肉。

他行了个礼道:“少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红曦假意用手巾掩了掩鼻子,道:“可不是我那个彩凤嘛,当初我来的时候,嫁妆里有一瓶爹爹特意给我的宁神玉浆,这几日我怎么也找不到,想着也许是那时忘了从箱中拿出来。高管家,这些箱子都被锁在后面的库房里,还烦你把钥匙给我。”红曦说的漫不经心,仿佛真有其事。

高福心内有些狐疑,但表面上却没有露出,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那小人就陪少夫人一起去拿吧。”说着便走到了前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红曦一起去库房。

一路上,她心中直是惴惴,这高福真是老奸巨猾。

到了库房门口,高福解下了腰间的那一大串钥匙,仔细翻找着。红曦瞥眼望去,只见在那一大串的钥匙环上,有一把乌铁制成的大钥匙,看起来与众不同。

红曦假装不在意地指着那把钥匙问道:“高总管,这钥匙看起来真是特别,不知是派什么用场的?”

高福瞧了一眼红曦,说道:“恕小人无礼,少夫人还是少问的好。”

他越是遮掩,红曦越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

库房打开了,冷若霜当初搬来的几个大嫁妆箱子都堆在里面,红曦向高福说道:“我自己在这里找就行了,劳烦总管了,等一会儿我会吩咐彩凤来找你锁门的。”

高福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红曦长吁了一口气,在里面呆了一会儿,便回自己房中。她吩咐彩凤让厨房准备一些美味的酒菜,晚上一定要让公子过来用饭。

宇文轩今日在校场练兵,回到府中的时候早已是浑身疲累,便命文全去房中放些热水,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

这温温的水到底是令人精神舒爽,宇文轩闭着眼躺在木桶之中,不一会儿便觉得疲劳顿去,十分惬意。

红曦不知道宇文轩已经回来了,便径直进了屋子,一见里面竟有一个男人在赤身沐浴,顿时尖叫一声,捂住双眼,背转过去。

宇文轩被她叫得吓了一大跳,刚才那悠然舒快的心情也了无踪影。

就在红曦转身的一瞬,她突然瞧见摆放在一边的宇文轩的贴上裤腰间也挂着一把和高福手中一样的乌铁钥匙,尖叫转为了镇定和欣喜,红曦心中暗喜:这下可好办了!

宇文轩想要起身,可自己也不好意思就这样光着身子从浴桶中出来,便尴尬地说道:“霜儿,帮我把挂着的衣服拿来我穿上。”

红曦的脸刷得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上,拿起宇文轩的贴身衣裤,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但却一直转着头,就是不敢去看他。

只听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穿好了衣服,坐到饭桌边,看着一桌美味的菜肴,也是胃口大增。

红曦仍是红着脸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宇文轩不知是嘲讽还是讪笑,说了一句:“怎么你还会害羞啊?”

她这才意识到,她现在和宇文轩可是夫妻,这么拘束可是会穿帮的,镇定了一下,便也坐到了饭桌上。

她拿起酒壶给宇文轩斟满了一杯酒,双手递给他,脉脉说道:“相公,这是我特意让彩凤备下的陈年佳酿,你尝尝味道如何?”

宇文轩见她神情婉媚,不觉有些心神荡漾,痴痴望着她的双眼,接下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又是一杯,红曦不停地给他斟着酒,宇文轩来者不拒,一概都饮下了。一个晚上,整整一坛酒都被喝了个底朝天。

他大概是有些醉了,伏在桌上,脸上现出微红,嘴中还不停地喃喃自语:“好酒,好酒……”

红曦过去扶他,他整个身子一下倒在了红曦胸前,脚步都有些不稳。他的身子可真是沉啊,红曦扶着他好不容易才将他搀到床上。红曦见他已经喝得迷迷糊糊了,便想伸手去解他腰间的钥匙。谁料宇文轩一把抓住她的手,将红曦猛地拉到了自己的胸前。他迷蒙的醉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红曦,他们靠得这样近,都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呼吸。

“扑通,扑通……”红曦的心猛烈地跳动着,宇文轩虽醉眼朦胧,但那眼神却是柔情似水,似乎一股巨大的潮涌要将她吞溺。

宇文轩顺势一拉,红曦便也倒在了床上。宇文轩只觉她双目如星,吹气如兰,口脂香阵阵袭来,不由天旋地转,一下吻上了红曦的柔唇。

她心中先是一惊,但慢慢也闭上了双眼,任由他激烈动情地吻着。他的吻缠绵悱恻,轻轻咬磨着她的唇舌,红曦只觉浑身发热,也情不自禁将手搂住了宇文轩的腰际,一时之间,意乱情迷。

他的手摸索着伸向红曦的领口,拉着两襟便要扯开。她只觉颈中一股凉意,陡然睁开眼睛,也一下恢复了理智。

她想要轻轻推开宇文轩,但他正血气直涌脑门,哪肯放开,反而向红曦的颈上吻去,双手也在她的腰间游走,便想解去她的衣裙。

“不要……”红曦大声叫道,猛地将他推在一边。

宇文轩到底是醉了,晃了两下身子,嘴里嘟囔了几句,竟也再没什么动静,过了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红曦坐起身来,刚才那番场景,她又是心惊又是晕眩,只是,宇文轩只道她是自己的妻子冷若霜,又怎会想到是别人呢?想到这一层,红曦又有一些怅然若失。

她轻轻推了推宇文轩,他应该是睡着了,动也不动。红曦将手伸到他的腰间,小心将那把挂着的乌铁钥匙摘了下来。

公子,若是我今夜能救出爹爹们,那定会将妹妹尽快送回府中。

红曦乘着夜色,悄悄潜进花园,照着上次的方法,走下了密道。这钥匙果然管用,红曦将它□了孔内,转动着机关,这门便慢慢开了。

里面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再往里走,就是一间间囚室,每一间囚室中都关着不同的人,牢牢用铁链锁着。

这里并没有侍卫,想是因为极为隐秘,添了看守反倒惹人注目,再说这里机关重重,也极难逃脱。

红曦一边走着,一边看有没有柳江四仙。终于在一间牢房内,她看见了夜神三仙——华北安。

“三爹爹,是你吗?”红曦隔着门问道,里面那人看起来神色憔悴,脸上和手臂上都有许多伤痕,看来是吃了不少苦头。

华北安本来双眼闭着,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睁开眼睛,见来人是红曦,不由悲喜交加,忙走近说道:“曦儿,是你?”

“恩。”红曦点点头,“三爹爹,你受苦了,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们救出去,大爹爹、二爹爹还有四娘呢?”

华北安摇摇头道:“我们被抓来之后,他们将我们四人分开关押,大哥他们在里面的囚室。”华北安指着这间石室的里面说道。原来这里面还另有洞天。

“对了,曦儿,这里这么隐秘,你是怎么进来的?”华北安疑惑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丞相府里的少夫人是我的孪生妹妹,我假扮了她才混进来的。”

“曦儿,我们被抓进来的时候,大哥的一把短刀也被宇文万德拿走了,你想办法将那把刀偷来,便能救我们出去?”

红曦擦了擦眼泪问道:“大爹爹还有这样的刀?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这把刀削铁如泥,刀把上刻着一个‘鲲’字,你只要能将它偷来,将我们手脚上的镣铐砍断,到时我们就能从地道逃走。”

“好!我一定去找!”红曦坚定地答道。

她毕竟不能在这里久留,虽依依不舍,但仍要回去,她说道:“三爹爹,你好生保重,我一定尽快前来救你们!”

红曦不敢再停留,便匆匆走了,那把短刀,她一定要找到!

牢房内,华北安喘了一口气,头上冒出了许多冷汗。

“华先生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场戏可演得真是漂亮!”宇文万德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暗室中走出,他低沉阴郁的声音在这地下囚室内更令人不寒而栗,胆寒不已。

宇文万德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衣人,正是那日将华北安打伤的山鬼。

原来那日华北安被一掌打伤之后,山鬼便想再补一掌,结果了他的性命,但谁料华北安胆小怕死,忙不迭地求饶。

山鬼冷冷说道:“你偷听了我们的机密,怎能活命?”

华北安受了重伤,说话也是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道:“我是闲云野鹤,根本……根本不会把你们这些朝廷中的事……说出去的,大侠……大侠,还请饶我一命吧……”

“哼……晚了,你是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说着便又要向他天灵盖上打去。

“等一等……”华北安急道,“若是我用一个重要的秘密来……来交换我这条命呢……”

“哦?”山鬼有了兴趣,放下掌来,倒想听听这个其貌不扬的怕死之徒能有什么惊天的秘密。

华北安见他已有松动,便说道:“前朝陆百鲲大将军……曾与我大哥是……生死之交,他临终前……曾交给过我大哥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刀……说是里面有……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还想和我交换性命?”山鬼说着,又想举掌打去。

“慢……我虽不知道,但我可以去大哥那儿打听,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从此以后,我一定俯首听命……”

山鬼见他一点骨气都没有,心中甚是轻蔑,冷笑道:“哼,好,那就暂且寄下你的狗命,要是到时一无所获,你就下黄泉吧!”

陆百鲲,前朝抗金名将,他有一支十几万人众的陆家军。军中不乏奇人异士,能征善战之辈,他在关外与金兵作战,但却不料遭奸臣陷害,惨遭横死,朝廷又要将他的部队收编,可谁料,没等下旨,这十几万的亲信部队一夜之间全部散去,成了当时一件奇事。

陆百鲲留下的秘密,定然非同小可。宇文万德这个老狐狸,得知了这一消息,便来了一招将计就计,将华北安送回,派他打探出短刀的收藏之处,再派祁山这群杀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短刀是到手了,可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却仍是不得而知。

千里云颇有骨气,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如今红曦自投罗网,自然是最好的诱饵了。

宇文万德哈哈笑道:“华北安,你放心,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到时一定会放你一条生路。这姑娘倒的确机灵,要不是我早就知道冷若霜有这么一个孪生姐姐,我都险些被她骗过了,只是她螳螂捕蝉,又怎能料到我黄雀在后呢?”

“丞相,”华北安恳求道,“曦儿她是我们一手带大的,而且她与这件事并无关联,还请丞相饶她一命……”

宇文万德直视着华北安,说道:“你自己的性命尚在我的手中,又有什么资格为别人求情?哼哼,这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我倒要看看,这剩下的柳江三仙最后是怎么变成柳江三鬼的,对了,还要加上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哈哈……哈……”

宇文万德犹如鬼魅的声音回荡在囚室之中,他早已摆好了这场棋局,设好了个个圈套,而唯有红曦却仍不知情,一步步走向陷阱深处……

生死之战

镇南军的校场上,冷向鹏正在巡阅军队习练。

他威风凛凛,这支大军军容整肃,纪律严明。冷向鹏走到宇文轩身旁,他这两日看起来精神气色都好了许多。

“轩儿,这段日子霜儿在府中过得还好?”

宇文轩的眼梢流露出一股不自觉的笑意,回道:“岳父大人放心,霜儿……还好。”

“明日你带她回来看看,我好久没见着她,心里也着实记挂。”

宇文轩仿佛有些迟疑,但过了一会儿,便道:“好,那我明日带霜儿回府。”

这一日,宇文万德并不在府中。红曦便想乘着没人的时候,悄悄潜进了宇文万德的房中。

可谁料还没走到门口,却瞧见了迎面走来的宇文轩,他今日早早结束了操习,便回到了府中。

“霜儿,”他远远瞧见便叫住了红曦,走到跟前的时候,这眼角眉梢满是柔情蜜意,“今天岳父大人说,让我们一起回将军府,他老人家甚是惦念你。”

红曦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明白他说的“岳父大人”是指冷向鹏。

天啊,要去冷府,红曦心中突突直跳,但却也没什么理由拒绝,便只好点了点头。

“今天在市集上,我瞧见这支簪子甚是好看,便买了下来。”宇文轩从怀中掏出一支灵秀别致的梅花簪子,淡粉的色彩尽显温婉。宇文轩将这簪子轻轻为红曦插上了发髻,衬得她格外钟灵蕴秀。

前日宇文万德曾说宇文轩与妹妹夫妇之间的感情并不好,可现在红曦看来却并非如此,这宇文轩温柔体贴,对冷若霜呵护体贴,看起来绝非无爱。

哎,她心中微微叹一口气,此时的情意绵绵她也是借着别人的身份才能享受到的啊,这一瞬,她竟有些羡慕起冷若霜来。

翌日清晨,红曦便和宇文轩一起回了冷府,冷向鹏见到女儿甚是激动,但红曦却不敢表露,只是淡淡地笑着,叫了一声“爹爹。”若是换在以前,冷若霜早就忙不迭地跑了过去,缠着父亲撒起娇来,冷向鹏看着今日反常的女儿,心里有些微微疑惑。

到了前厅,三人坐了下来,冷向鹏朝红曦说道:“霜儿,昨日皇上赏了我一些进贡的鲜蜜,我想着你最爱吃这个,便让你今日来带些回去,我放在你的屋中了,你去拿吧。”

红曦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座而去。

上次来将军府,她是和陆啸天从地道中来的,可现在换在了青天白日,她却并不知道哪一间才是冷若霜的房间了。

胡打乱撞,一不小心,却走进了冷向鹏的书房。

房中香烟袅袅,红曦瞧去,那遮着白布的灵位之上,竟是香火不断,而在灵牌的下边那柄镶有宝石的刀鞘也仍被好好供奉着。她四周望了一圈,冷向鹏虽是武将,可这书房之中却也是满藏诗书,看起来颇具书香之气。

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几瓶子鲜蜜。红曦和宇文轩留在府中一起吃了一顿便饭,冷向鹏只觉今日的女儿似乎沉静了些,与往日那个任性刁蛮的冷若霜似乎有些不同,他也只当是因为女儿嫁人后性情温婉了些,并没有太在意。

秋日天气渐渐凉了,回到丞相府中,一阵凉风袭来,红曦突然在院中打了一个喷嚏。宇文轩忙将身上的外衣的斗篷脱了下来,给她披上,柔声道:“怎么了,可是着凉了?”

红曦揉揉鼻子道:“没什么,就是突然这阵风钻到了鼻子里,凉飕飕的。”她抬眼笑着,神情婉媚动人。

宇文轩心中一动,伸手将她紧紧揽进了怀中,温热的体温将红曦整个身子裹卷了起来。

“要是能永远这样抱着你,该多好。”宇文轩似乎是有感而发。

红曦心中一动,眼中似乎藏着点点的泪光,她轻轻在他的耳际说道:“我是你的妻子,你自然能永远抱着我啊……”

宇文万德最近似乎政务繁忙,总是不在府内。这对红曦来说也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她这日悄悄潜进了宇文万德的房中,想要找出那把宝刀的下落。

这刀既然如此稀罕,他定然是藏了起来。红曦在屋中翻找了一番却没有头绪,只是不知这老狐狸的房中有没有什么机关暗格。正暗自焦急着,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红曦心里一惊,想要出去已是来不及了,忙乱之中,无处可藏,只好往床底下一钻,躲了进去。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宇文万德和高福走了进来,两人关起门来,谈起了事来。

只听高福问道:“老爷,地牢里的那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

“他们这几人,留着也没什么大用,再让他们过上一日,准备些好酒好菜,明早送他们上路吧。”宇文万德说得轻描淡写,可在红曦听来却是字字惊心。

“可是,那宝刀?……”

“宝刀我藏在床下的暗格之中,旁人绝不会找到,他们看来是不肯透露这其中的秘密了,既然如此,那留着也没用,做得干净利落一些,以免留下后患……”

他二人在房中坐了一阵,便又出去了,红曦听着两人的脚步越走越远,这才敢从床下出来。

她此时已是心急如焚,看来事不宜迟,今晚她必须要将柳江四仙救出。

床下暗格……

她想起刚才宇文万德说的话,便忙掀开了床铺。果然,在床铺之下,有一处暗格,她打开一看,这里面赫然躺着那把华北安所说柄上刻着“鲲”字的宝刀。

红曦忙拿了出来,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别的念头,只想快点到地牢之中,将他们一起救出。

月出东方,皎皎如银。

身旁的宇文轩渐渐睡去,他今日回房的时候,红曦已经蒙上了被子装睡,只怕他按捺不住,再动手动脚。宇文轩倒也不去招惹她,脱了外衣,便钻进被中,也自顾自睡了起来。等他睡熟之后,红曦解下钥匙,忙赶到花园之中。高福已经将那顿“最后的晚餐”给柳江四仙送了去。红曦躲在一旁,见他出来之后,便忙走下了下去。

地牢里甚是安静,红曦奔到了华北安的牢房前,拿出短刀,只听“铮”的一声,铁链应声而断。

“三爹爹,快跟我走!”红曦叫道,搀起华北安。好在他的腿脚并无大碍,行动尚能自如。

“快去救大哥他们。”华北安低声说道。

红曦跑到了里面那进囚室,一间间找去,先见到的是二仙石弈,他神色委顿,看起来已不复往日潇洒倜傥的神采。

见到红曦,石弈先是一愣,然后叫道:“曦儿,这里这么危险,你怎么来了?”

“二哥,别说那么多了,快走吧……”华北安跑过去拉起石弈,他只是这几日断水绝粮,不甘屈服,但内力却并无受损。

尹媚娘在隔壁的一间,她听到了红曦的声音,顿时也激动了起来,叫道:“曦儿,是不是你?”

红曦奔了过去,尹媚娘虽上了年纪,但却一直娇媚动人,可现在的她看起来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满脸焦黄,头发也散乱了开来。红曦一下子抱住她,嘤嘤哭了起来:“四娘,四娘……你受苦了……”

“好孩子,别哭了,我们快些救出大哥走吧!”尹媚娘抚着红曦的头说道。

大仙千里云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他这几日一直被审问,身上伤痕累累,人事不省。见到了千里云,红曦再也忍不住,泪珠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大爹爹,你应我一声……”红曦哭着喊道,其他三人也都在一旁叫着。

过了一会儿,千里云才慢慢醒了过来,眼前只觉模糊一片,隐隐地仿佛是见着了红曦。

“曦儿……”

“大爹爹,是我……”

他想要说什么,但嘴唇太过干燥,喉咙也嘶哑着,没发出声来。

石弈性急,一把将千里云背到了背上,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老三,我们该从哪里出去?”

华北安怔了一怔,嗫嚅道:“丞相府内的池塘边有一条地道,我们得先上去,再从那里离开。”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尹媚娘见千里云的体力已是不支,也十分焦急。

五人从地道中上去,外面月朗星稀,已是三更时分,这个时候最是寂静,此时溜走,神不知,鬼不觉。

石弈见华北安磨磨蹭蹭,有些暴躁,低声喝道:“老三,你快一些,那条地道究竟在哪?”

“就在附近,我仔细找找……”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斜睨着四周。

忽然之间,漆黑的夜晚陡得火光震天。四人都是一惊,放眼望去,他们已被宇文万德包围了起来。

他们对望了一眼,对方人多势众,看来今日是要葬身此地了,但无论如何,宁可死了,也要拼死一战。

几人的眼中都是坚定决绝的神情,唯有华北安,眼神闪烁不定。

千里远瞧见了这个阵势,俯在石弈耳边轻声说道:“二弟,等一下你把我放下来,你与三弟、四妹先抵挡一阵,我有几句话要和曦儿说……听着,我们死了没关系,想办法保全曦儿的性命……”

石弈点点头,神色凝重。

他一边将千里云放了下来,交给站在一旁的红曦,喊道:“照顾大哥!”一边在院中捡起碎石子,朝那些黑衣杀手打了过去,尹媚娘和华北安也加入了战圈,顿时丞相府的花园斗成一团。

华北安见千里云将红曦拉到了一边,便朝宇文万德望去,他使了一个眼色,华北安会意,便要往外退去。

此时此刻,千里云一定是有极重要的事情要交托给红曦。

千里云已是气息微弱,他抓着红曦的手,声音孱弱地说道:“曦儿,大爹爹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大爹爹,你别说话了,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红曦也想去帮他们,但手却被千里云牢牢拽住了。

“听着,曦儿……你手里的这把宝刀是当年陆百鲲将军临终前交给我的,这是刀身,还有一柄刀鞘。当年他曾嘱托我保管这把宝刀,待寻到他的后人,再交给他……只要将刀身插入刀鞘便能发现……发现……”

这时华北安奔到了千里云身边,叫道:“大哥……”

千里云不再往下说,只是注视着红曦,轻声道:“你记住了吗?”

“曦儿记住了……”

石弈一声惨叫,红曦转头望去,只见石弈身中一掌,口中猛得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闭,直直倒在了地上。

“二爹爹!”红曦大叫一声,也奔了过去,与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红曦的武功并不强,又哪是他们的对手?宇文万德只道华北安已经探到了机密,便暗中挥手,意为痛下杀手,一个不留。

那黑衣人掌风凌厉,直朝红曦的面门扑去。她躲闪不及,此时却只见一个身形越过,替她接了这一掌,那人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红曦,你没事吧?”

红曦愣愣地看着他,问道:“原来你早知我不是冷若霜?”

宇文轩哪里还来得及和她解释这么多,一边护着她,一边说:“你跟着我,我带你走!”

宇文万德眼中一闪,却见自己的儿子怎么也倒戈相向,帮起了外人,忙道:“仔细伤着公子!”

那些人有所顾忌,打起来也缩手缩脚的。

尹媚娘也倒在了一边,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

“四娘,四娘……”此时红曦早已心神凌乱,痛不欲生。

宇文轩拉着红曦的手,说道:“府外有马,快跟我走!”他们正要向府外退去,突然凌空又来一人。

此人手法极快,跳到了红曦面前,倏的一下就将那柄宝刀抢了过来。红曦还没回过神,想要去夺,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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