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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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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去,握住冷向鹏的双手,言道:“若是宇文万德再由异动,我玄青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冷兄,只要用得着老道的地方,你只管言语便是了。”
冷向鹏心内感激,也不由泛起了点点泪光:“秦兄……多谢你了……”
“你我兄弟之间,何需言谢?当年在百鲲将军帐下,我们同属一营,我至今仍记得北河坡那场激战,我们兄弟三千人中了金兵的埋伏,竟被团团困在其中。当时有人砍了我一刀,就在胸膛之处,那时候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昏死了过去。冷兄,是你从死人堆里把我背出来,一步一步,背回将军营帐……此恩此德我秦重德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玄青道长越说越是激动,虽说他已是武林中成名的前辈高人,此时却也抑制不住滚滚而下的热泪。
他这一番话也勾起了冷向鹏的回忆,当年他们十三万将士,个个都非等闲之辈,能征善战,忠心耿耿跟随在百鲲将军军中。
将军遇难之后,为存留力量,他们纷纷带着一部分的兵力四散,有的投奔到了武林各派,有的投到了别的军中,还有一些则隐居山林,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冷向鹏有些出神,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好像又看见了在白河的营帐中指挥若定,运筹帷幄,用兵如神的大将军……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此次他请大明禅师和玄青道长前来京城不仅是为了宇文万德,还另有一事要相托给他二位。
冷向鹏说道:“二位兄弟,当年将军临终前曾交付我一样东西,让我在十八年后寻得他的后人,并将此物交给他。”
大明禅师点点头道:“冷兄,当年我们都曾去找过少主的下落,可是却都无功而返,其实,他当年究竟有没有活下来都尚未可知,如今又过了这么些年,到何处去找呢?”
冷向鹏心中所虑也正是此事,他身负重托,现在十八年已过,他也不知该到何处去找当年在乱战之中丢失的少主。他虽手握重兵,可要不动声色地去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倒是少林和武当在江湖中有着极高的威信,他便想托他二人帮忙打听找寻。
“是啊,我也知道希望渺茫,可是只要有这个可能,我冷向鹏就是拼上性命也要完成将军所托。”
“冷兄,不必再说,我们也定当竭尽全力,一起找寻少主的下落!”玄青道长止住了他的话,郑重有力地说道。
三人站在冷风之中,时光虽如白驹过隙,匆匆一晃十八年,但知交之心,英雄相惜之意却仍一如当年。
不远处的红曦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的这番谈话,一边听一边也不由暗道:这么说来,大爹爹当年应该也是陆将军帐下的,所以才有那柄宝刀,只是他一直未知大哥的身份所以才落到了那个大和尚手里。而冷将军也要找大哥,难道他要交托的东西就是那柄刀鞘?
宇文轩对这一切并不知情,他只见红曦神色凝重,眼眸中闪闪烁烁,仿佛是有着什么心事一般。
话说宇文万德从林中逃出,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沉了下来。高福正派了好多人出去寻找,急得也是焦头烂额,暮色中,见到宇文万德安然无恙地归来,这才将悬起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府中早已都收拾妥当,院中满溅的血迹虽被清水冲洗过,但冷风扫过,仍余有淡淡的血腥之气。
“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高福迎着宇文万德,一边嘴中兀自念叨着,一边和他回到房中。
宇文万德坐定后,喝了一杯茶,这才算是定下心来。
“老爷,刚才那道士将你带走,可急煞小人了,我真怕您会有什么意外。”
“高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对了,那些人后来就这么散了?”
“对,就这么散了……老爷,若不是那个和尚捣鬼,这些乌合之众怕是元气大伤,没办法成什么气候了。”
“别急,咱们不是还有一步棋没走么……”
宇文万德意有所指,他诡秘的双眼不由自主又眯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屋外,这一切,还尚在他的掌握之中。
宇文轩已经几日没有回府,冷若霜虽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每每夜幕降临之时,她心中又何尝不盼望他能够回来,他们虽名为夫妻,可实质上却还不如萍水相逢的朋友来的亲切。
一念执意,害得又究竟是谁?
她正倚着头,挑动烛中的火心,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冷若霜打开门来,只见宇文万德站在门外,和蔼地向她笑着。
冷若霜一愣,忙道:“公公,你怎么来了?刚才我听丫鬟说你已经回来了,想着天色晚了,明日再去给你请安……”
宇文万德呵呵笑着,止住了冷若霜的话:“霜儿,我就是来看看你,不必拘礼。”
一边说两人一边到房中的桌前坐了下来。
宇文万德的语气甚是慈祥温和,他说道:“霜儿,公公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心里很多委屈。其实若是你想回将军府,我决不阻拦,若是你想解除和轩儿的婚约,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为你办妥,绝不辱你半分名声。”
“公公,”冷若霜哀哀地说道,“我从未想过解除婚约之事,只要我一天还在这个家,他就一天还是我的丈夫,我决不会放手的……”
“好!果然是我宇文家的好儿媳!”宇文万德假意正色赞道,“霜儿,你就放心留在这里,从此以后我就当你亲生女儿一般对待,若是有朝一日轩儿回来,我定会让他向你负荆请罪。”
二人谈了一阵,天色渐晚,宇文万德便要回房去歇息了,走到门口之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回头来,朝冷若霜说道:“对了霜儿,昨日我见过你父亲,他看起来神色苍白,是不是近来身子不大好?”
冷若霜怔了一下,想起回京那天见到父亲似乎却有神色不佳,但因当时恰逢先皇驾崩,她也没有功夫细问,此时听宇文万德提到,才不由又想了起来。
“这几日我都没见着父亲,公公,爹爹他怎么了?”冷若霜有些担忧。
宇文万德低低叹了一声,仿佛也满怀心事地说道:“冷将军年纪大了,又整日操劳军务,前一阵我听说他还受了点伤,所以怕是身子抵不住了。”他斜觑了冷若霜一眼,只见她神色发怔,眼神之中满是焦急。
“霜儿,府上还有一些宫中进贡的上等滋补之品,想来对冷将军的身体应该会有些帮助,你不如让高福帮你到库房中取些,带给冷将军吧。”
“恩,多谢公公……”
“只是,冷将军与我素来有嫌隙,你送去的时候只别说是我拿的,要不他定不肯吃的。”
冷若霜拜了一拜,说道:“霜儿知道了,公公这番好意,霜儿代爹爹谢过了。”
冰蟾雪莲,滋补大荣丸,这都是宫中进贡的珍品,就算是濒死之人,吃上这些补品也能捡回一条性命。
冷若霜不敢耽搁,从高福手上去过这些东西便匆匆赶往将军府去。
冷向鹏独自一人呆在书房之中,手中拿着那柄镶有宝石的刀鞘,思绪万千。他这一生本可以有很多选择,可他却偏偏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当年,他本可以与婉琪双宿双栖,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可他却偏偏选择了随军出征,看着爱人另嫁,死于皇命。
当年,将军临死重托于他,他本自觉武功低微,在军中不过是个小小参将,原想拒绝,请将军另选他人,但将军却说,你是个有鲲鹏之志的人,我不会看错……
这是陆百鲲的最后一句话,就因为这句话,他抗起了这个重担,也因为这句话,他没有选择归隐山林,而是带着他的军队投靠了韩将军。
如今,他本可以上奏辞官,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可他却又偏偏选择了和宇文万德相斗,他明知这有多难、多么凶险,但他却仍是义无反顾!
正出神之间,书房的门却被推开了,只见冷若霜笑吟吟地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霜儿……”冷向鹏没想到她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房中,“你怎么回来了?”
冷若霜走上前,挽着冷向鹏的手臂坐到桌前,她端起汤药朝冷向鹏说道:“爹爹,你身体不好,怎么也不告诉女儿?这是我刚熬的补药,你喝上一点吧。”
冷向鹏并不疑有他,见女儿这般孝心,心中也是宽慰,结果药碗喝了一口,这药入口极是苦涩,冷向鹏不由皱起了眉头:“可真是苦啊!”
“爹爹要觉得苦,我去厨房给你拿一些蜜饯果子来。”冷若霜说着便出了房门。
冷向鹏刚放下药碗,突然只听脚下一阵声响,他朝地上望去,只见屏风后的一块青石板被移开了,一个娇小窈窕的女子身形跃了上来。
一见这女子的面容,冷向鹏顿时愣住了,刚才霜儿明明才从门口出去,怎么又从这地道中出现了,只是这女子的打扮和刚才冷若霜并不相同。
“冷将军,你莫要惊慌,我是红曦,是霜儿的同胞姐姐。”
“红曦……”冷向鹏喃喃念着她的名字,当年他只捡回了一个婴孩,原来另一个也出落得这般清婉灵秀,他突然目含泪光,仰天笑道,“婉琪,婉琪,你总算在天有灵,你的两个孩子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啊!”
“冷将军,”红曦见他神色忽悲忽喜,不知究竟是怎么了。
他慢慢平静了下来,拉过红曦说道:“孩子,虽然晚了十八年,可今日我们总算有缘相见了,来,快坐下,我有好多话想要问你。”
红曦依言坐了下来,她说道:“将军,我今日来是为了一件事。我知道你在找一个人,是也不是?”
冷向鹏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疑惑地望着红曦,问道:“你怎么知道?”
“将军别管我是怎么知道。你要找的这个人我知道在哪里,不仅知道,他还是我八拜之交的结义兄长。”
一听此言,冷向鹏忙道:“真有这事?”他本以为此事如大海捞针一般,却不料如此轻易就找到了。
“我所言非虚。我的养父千里云曾在临终前托我将一把宝刀交给百鲲将军的后人,只可惜被一个恶和尚抢走了,我大爹爹也不幸丧命在丞相府中。”说起此事,红曦不由伤感了起来。
“原来如此……”冷向鹏此时已经完全相信红曦所说。他正想要站起身来,却突然只觉胸闷一阵撕疼,似乎有千万条虫在咬噬着一般,猛然间“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冷向鹏和红曦都是心中大惊,这血呈出暗红之色,显是中毒之状。红曦也慌了手脚,扶住冷向鹏,喊道:“将军,你中毒了!”
冷向鹏此时却是神色淡然,这一劫他早已想到了,只是不料来得是这样快。
“红曦……听我说,案几上的那柄刀鞘是当年……当年将军给我留下的,要我……要我交给少主,此事……我怕是有负将军重托了,只能求……求你帮我去……”
“我一定会交给陆大哥的……”红曦此时也忍不住落下了泪来,她虽不像冷若霜从小便与冷向鹏住在一起,可是她也曾听说过许多他的英雄事迹,心中颇是敬慕,此刻,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他却猝不及防地在自己面前毒发,红曦又惊又悲,眼泪簌簌直往下掉。
她想起明灭大师的“百草丸”,忙掏了一颗出来,塞到了冷向鹏口中。她的手微微颤着,一边哭,一边说着:“将军,快吃了它,你不会有事的,不会……”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一轮冷月照了进来。
见到此情此景的冷若霜当下如疯了一般冲过来,一把推开红曦,抱住冷向鹏喊道:“爹爹,爹爹……”
“妹妹,将军他中了毒……”红曦在一旁轻轻说道。
冷若霜一双冰利的眼神射了过来,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她的一对眼睛似乎要直直把红曦赐死一般。
她站起身来,抽出兵器架上的长剑,指着红曦,一字一顿地问道:“刚才你给我爹爹吃了什么?是你下毒害他的,对不对?”
“没有,我没有……”红曦竭力辩解着。
冷若霜哪肯再听半句,挥着剑就向她刺去,红曦只愣愣地站着,一时之间也没想到躲避。
“霜儿!”冷向鹏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她,“不是她,不是她……”
冷向鹏朝愣怔着的红曦喊道:“你快走,别忘了我托付给你的事。”
红曦此时头脑清醒了过来,她虽心内哀痛,但再纠缠下去,她更是无法脱身,便转身拿走了刀鞘,趁着月色,逃出了房去。
冷若霜还想去追,可无奈双脚被冷向鹏死死抱着,无法动弹,只能眼见着她消失在这黑夜之中。
此时,她回过头来,抱住奄奄一息的冷向鹏,他的脸容已经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眼眸也黯淡了下去,嘴角之上尚残余着一点黑色的血迹。
“爹爹,爹爹,我一定替你报仇……”冷若霜恸哭道。
“霜儿……”他冰冷的手掌拂过女儿温热的脸庞,他这一生无所畏惧,冲锋陷阵命悬一线他不怕,势单力薄和宇文万德相斗他也不怕,就是此刻,他即将命归黄泉,又有何惧怕?只是他心中唯有一丝牵念,他看着冷若霜朦胧的双眼,喃喃道,“霜儿,爹爹……只是放心不下你……”
屋内的烛火在他的眼中越来越暗,渐渐地仿佛就要熄灭了下去。恍惚之间,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灿烂芬芳的桃花林,林中一个女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嫣然一笑,春天就尽在她的梨涡之中……
他慢慢地,慢慢地走向她,握住那双白若柔荑一般的手,握得紧紧的,握得这一世都不会再想放开……
那女子轻轻说:“冷大哥,梨园春搭台唱戏,你带我一起去看吧。”
好,我带你一同去看……
他轻轻唤着:“婉琪,婉琪……”
他的手从冷若霜满是泪痕的脸上悄然划过,重重垂下,再也不能抬起。
那一年,春花灿烂,桃林芬芳……
微雨燕双飞
冷府奠。
薄雪初降,白白的一片铺在屋瓦之上,冷冷清清,看起来如同哀悼的白纱。
前来吊唁之人颇多,大多数都是冷向鹏的军中将士,朝中不少他的知己好友也纷纷赶来,均是一把把老泪纵横,
冷向鹏的死因,向外只说是突患重疾,至于中毒一节并无人再提。
灵堂中,冷若霜披麻戴孝,双眼红肿,怔怔地跪在父亲灵前。这世上,她最亲最近的人就是冷向鹏,他一直宠她、爱她,从不违她的意,而冷若霜也只有面对父亲的时候才显得最是温柔可爱。
红曦和宇文轩混在人群之中,他们只远远地看着,不敢近前。冷若霜认定了是红曦毒死父亲,若是在这样的场合两人碰面的话,那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和麻烦。
冷向鹏一生英雄凛然,宇文轩对他甚是敬佩,他的暴毙除了令人叹息之外更成为了一个谜团。
红曦的眼眶中满含泪水,她亲眼见着当时的场景,只可惜事情太过突然,那毒的药性又很强,她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冷向鹏毒发身亡,也别无他法。
只听门外知客喊道:“宇文丞相吊——”,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朝门外望去。宇文万德身穿一袭白衫,面露悲痛难抑之色,一步一步向灵堂走去。
红曦和宇文轩下意识地往人群中缩了一缩。生怕被他瞧见。许多前来吊唁的宾客都纷纷让了一条路出来,拱手行礼。
冷若霜一身缟素,站起身来也向他行礼,原本已经抑住收起的眼泪,此时又忍不住点点掉了下来。
宇文万德走到她跟前,似乎是试探似的说道:“霜儿,你父亲虽近来身体不好,可他也是个习武之人,怎么会一下子就重病而亡呢?”
冷若霜眼神之中似乎深藏着愤恨,她慢慢走进宇文万德的身前,小声地凑过去一字一顿地说道:“爹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毒死的!”她所说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从齿缝中咬碎了吐出来的
“哦?竟有这事?”宇文万德假装惊奇地问道,“是什么人给冷将军下的毒?”
“是红曦……”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终于吐出了这个名字,“她夺走我的相公,害死我的爹爹,此仇此恨,我定要报还!”
宇文万德的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意,只是他掩藏的那么好,没有人会发现。他原本还在担心冷若霜会怀疑到他的身上,还想好了应对之策,可谁料,红曦不知不觉却当上了这替罪羊。
宇文万德拍拍冷若霜的肩头,抚慰道:“孩子,你别太伤心了,先顾好自己的身子……”
站在远处的红曦躲在人群之中凝视着屋子里的情形,她始终觉得冷向鹏的死定是和宇文万德有关。
“红曦,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拜过冷将军也算是尽了这份情谊了,还是先离开这儿再说。”宇文轩拉着红曦的手,轻声说道。
护城河边,红曦的手轻轻抚着那柄古铜制成的刀鞘,不由想起了陆啸天。他现在应该身在衡山跟着明灭大师学艺,这些时日未见,只是不知他是否一切都还安好。离别之时,她曾说,大哥的救命恩情她定当报答,如今,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将这柄刀鞘亲自交到他的手中。
宇文轩凝视着她的侧脸,也随着她的出神而飘飞了思绪。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下定了决心般郑重地对宇文轩说道:“公子,我要回衡山。”她举起刀鞘,“这是陆大哥的东西,冷将军临终前托付我一定要交到他的手中。”
“好。”宇文轩没有半分犹豫,“那我陪你去,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红曦回首望向他,虽是严寒袭人,但只要有他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他就仿佛她的天空一般,只要抬起头,他就会在那里。
有一句话她一直没有说出口,可是在心里却已不知说了多少回。
宇文轩,这一世能够遇见你,是我最美的缘分。
她微微颔首,言道:“只是在去衡山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冷将军死的蹊跷,我总觉得这件事和宇文万德有关系,离开京城之前,我要去一次丞相府。”
宇文轩神色微动,表情也不由地凝重起来,他其实与红曦是一般心思,只是……只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此事真的是父亲所为。
“不,红曦,这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毕竟他是我爹,若是有什么事,他不会太难为我,你就在客栈等我。”
宇文轩了解父亲的脾气,若是红曦以身涉险,被宇文万德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自从上次英雄大会之后,宇文万德总是心有余悸,他在府中加派了人手,以防再生意外。
宇文轩知道家里的佣人李妈每天晚上都会在后门口放上一些给野猫吃的剩饭剩菜,他便守在门口,静静等待着。
大约到了戌时,后门“嘎吱”一声开了,李妈果然端着一个饭盆从里面颤颤悠悠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你们这些小东西,天寒地冻的也没个人疼,还是我老婆子待你们最好啊……”
宇文轩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亲切地喊道:“李妈!”
她先是一惊,手中的盆子差一点摔了下来,待定睛一看是宇文轩时才笑道:“原来是公子啊,好一阵没在府中看到你,你怎么不走大门,绕到后门来了?”
宇文轩嘿嘿笑道:“只因前一阵我惹父亲生气了,怕他知道我回来,心里又添不快。可我心里也着实惦记着他,就想进去看望一下他。”
“原来是这样……”李妈也是做母亲的人,听宇文轩这般说道,忙说,“那公子赶紧进去吧,这屋外寒风瑟瑟,可冷得很啊。”
宇文轩谢了一声,便窜进了府中,冷风嗖嗖地刮着,打在屋顶瓦楞上发出悚人的声响。宇文万德的书房中亮着灯火,隐隐约约似乎瞧见里面站着两个人影。
宇文轩悄悄走过去,只听里面正在说着什么。
宇文万德语气之中似乎颇为高兴,呵呵笑了起来,说道:“蔡副将,你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的功劳老夫不会忘记的!”
原来房内之人是镇南军副将蔡桓,他深夜秘访丞相府邸,不知所为何事?宇文轩不自觉地更凑近了些窗户,想要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蔡桓说道:“丞相如今大权在握,我等自然唯丞相马首是瞻。有了镇南军的兵符,我等二十万大军都听从丞相差遣,朝中上下再无人能与丞相争锋!”
宇文万德不由有些得意忘形,哈哈笑了起来,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是在等这一天。他一直自负有经世之才,可却偏偏只能屈于人下,他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独揽大权的目的还不惜投靠于蒙古四皇子,借此损折冷向鹏的实力。
此时此刻,拿到镇南军兵符的这一刻,他才终于有了一种满足之感,这个天下,终于是他的了!
“明日一早,请丞相持兵符前往北门军营大帐,号令三军!”
“好!蔡将军,你先请回,这大将军之位除你之外老夫不会再考虑别人,你就放心吧!”
宇文轩在门外听着这番对话,双眉不由蹙了起来。冷向鹏在世时最信任的就是蔡桓,可谁料人走茶凉,他竟是这般背信弃义,将镇南大军双手拱上,若然如此,便就像他所说的,朝廷上下再无一人能阻止父亲的野心。
他越想越是心惊胆战,退在一旁,看着蔡桓从房门中走了出来,宇文万德将他送走之后,便关好了书房的门,也径自回房去了。
眼看着父亲越走越远,宇文轩从暗处走了出来,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房内烛火已经熄灭,只能借着屋外隐约的月光带来微微的光线。宇文轩只见在父亲的案几之上放着一只精致的楠木盒子,他打开来一看,里面放着的正是镇南军的兵符,他微一犹豫,便将兵符放在了怀中,小心将盒子盖好,再又放回了远处。
他赶紧走出书房,将门关上,想再到南边的库房里去查探有没有冷向鹏死的线索。可正在这时,他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的声音,不由心中一惊,此时想要再回书房之中已是来不及,周围也无可藏身之处,情急之下,宇文轩只能跳进身旁的池塘中,潜到水塘之下。
宇文万德虽走了不远,但他一向心思细密,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走回了书房,用一把大锁将房门锁了起来,看了看四周,确保无异才又放心地走了。
他这一来一去虽时间虽短,可在宇文轩看来却格外漫长。冬日本就严寒,这池塘之中的水更是刺骨的寒冷,他潜在塘底,只觉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被针扎一般,先是根根锥心地疼,到后来便觉得麻木得失去了知觉,有一瞬间,他几乎要觉得自己就要被冻死在这池塘底下了……
过了好久,他才颤抖着微微探出水面,确定周围无人之后,他慢慢爬起了身,走了上来。此时他浑身都湿淋淋的,牙齿格格上下打着颤,因为天气寒冷,头发上的水都凝结成了颗颗的冰珠。
宇文轩摸了下怀中,好在兵符没丢,他不敢再逗留,走到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好在他熟悉丞相府地形,并没有惊动守夜站岗的士兵,只是他寒冷难耐,几乎快要成不过去了。
红曦正焦急地在客栈中等着宇文轩,他去了那么久,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越是心焦便越会胡思乱想,红曦绞着十根手指,心里直后悔没有和他一起前去。
宇文轩推门走进客栈的时候,着实把红曦吓了一大跳,他看起来脸色苍白,双唇泛紫,整个人不住地颤抖着。
红曦忙迎上去,握住他冰冷的手,急道:“公子,你怎么冻成这样?快坐下来,我给你取个暖炉过来……”
宇文轩拉住红曦,格格抖着说道:“来……来不及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不行!”红曦看着宇文轩这个样子,心疼不已,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了这罪的好,“你这样子怎么走……她的手掌紧紧握住他冰冻的双手,即使只是微弱的温热,她也要传递给他。
“红曦……你听我说……必须,必须马上走……等天亮了……就……就来不及了……”
他虽整个身子震颤不已,可神色却异常坚决。红曦不再坚持,她知道宇文轩必有自己的道理,便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赶忙收拾好了东西,让小二雇了辆马车连夜出城。
夜色苍茫,马蹄声急,宇文轩坐在马车之中只觉身子越来越冷。红曦抱着他,尽量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的身体,原来,当自己心爱的人遭受痛楚的时候,那种感受真是恨不得以身而代。
马车行驶了一阵,慢慢地已经出了京城,到了近郊,驾车的车夫只愿送到这儿,便要回城。
红曦扶着宇文轩下了马车,给了车夫车钱,他便疾驰而去了。这里是一片密林,再过去就是条江,红曦想先在这附近休息片刻,待到天亮,便可以到江边去寻船渡江。
附近有个山洞,红曦扶着宇文轩走了进去,他似乎有些昏迷,口里只叫着“红曦,红曦……”她心中一恸,握着宇文轩的手,柔声道:“公子,我在。”
宇文轩受了寒冻,再加上奔波了大半夜,红曦摸着他的额头只觉得一阵滚烫,她在宇文轩耳边轻声道:“我去捡些树枝生个火,你等我。”
她转身走出了山洞,四更的天迷迷蒙蒙,黑暗中透着阵阵寒意,红曦的心不由打了个颤,她一边捡着地上的树枝,一边心里觉得隐隐不安,总觉得身后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人在跟着她。
她站定身子,正想回头,却突然只觉一阵眩晕,有人用一块带着迷药的帕子蒙上了她的口鼻。红曦的身子顿时酸软无力,倒了下去。她整个人只觉麻麻的不能动弹,脑中仅存着一点的知觉,她什么也看不见,眼前是一片黑暗。
恍恍之间,只觉有人给她吞下了一颗药丸,这药辛辣无比,吞到腹中顿感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烧了起来。
那人又用麻绳将她整个人捆了起来,拖到了一张竹筏之上。红曦想要开口叫唤,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她只觉被越拖越远,扑通一声,整个人和筏子便到了江面上。
耳边是潺潺的水声,红曦浮在水面上,感觉着江水不断地将她向前推动,她无力挣扎反抗,只觉得这夜的阴霾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从山洞出来的时候,她对宇文轩说,你等我。
他怎会知道她竟一去再也回不来了,只留他一人在洞中独自寒冷。
公子……
红曦只觉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她再也没有了意识,昏了过去,最后留有意识的那一刹那,她的眼角之处,留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生死相别离
“公子,是我……”迷迷蒙蒙之间,宇文轩微微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晃动着一个人影,她身着红衣,温婉窈窕。
洞中生起了一堆火,温热的暖意慢慢地笼罩了过来。她素手纤纤,轻轻抚上了宇文轩的脸颊,虽在病中,可他的面容仍是这般清峻,令她不由自主心神恍惚。
她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骑在白马之上,英气十足。那个时候起,她就被这端方如玉的翩翩公子吸引住了,想要一世一生都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的手抚到他的下颚之上,宇文轩轻轻地握住了它,柔声唤道:“红曦,我冷……”
她的身体靠了过来,贴在他的身上,双手紧紧环抱着他:“公子,我抱着你,还冷吗?”
宇文轩只觉怀中软玉温香,一阵诱人的少女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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