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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诱妃入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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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错了吧,他是在对我笑……”

“对我笑……”

“对我……”

无数女子争先恐后地朝墨离抛出了绣帕,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将矜持守礼统统抛之脑后。

这就是司徒景的魅力所在,一旦他成心想要让女人芳心所系,没有女人有抵挡的余地,当然,不包括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比如她,宁天歌,又比如认定了受到安王青睐的宁采诗,还有将司徒景视为仇敌的晗月。

她忽然回过头,有意无意地睇了墨离一眼,若他亦如司徒景那般将特有的魅力尽数施展,又将会是怎样一副局面?

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么?”在众多倾慕的低呼声中,一个带着些冷意的声音格格不入地窜了进来,音量不大,但多数人还是听了个清楚。

谁这么大胆?

众人忙将视线往司徒景身后移了移,便见一名女子正走至司徒景两步开外,身着裁剪简单样式大方的藕荷色长裙,袖口却不是通常女子的宽大长袖,而是方便行动的窄袖,一张素颜粉黛未施,整个人站在那里挺拔如松,有着关外风沙磨砺出来的凌厉与锐气。

阮清!

宁天歌顿时眸显赞赏,好一个不让须眉的女子!

司徒景正在兴头上,被人这般不留情面地打断,自然心里升起了火苗。

“小爷招人喜欢,关你什么事了?”他缓缓转身,秀俊的眉紧拧在一起,待看清来人,略一思索便嗤了一声,“原来是你这个男人婆,是不是没人喜欢你,看着小爷受美人们的欢迎,你嫉妒?”

男人婆一词吐出,那些名门千金们顿时用帕子掩了嘴吃吃笑了起来,她们并不认识阮清,对于装束简单的她已存了轻视之心,眼下为了讨好司徒景,更是不遗余力地全力配合。

然而知晓阮清身份的皇子众臣们却神情各异,别人倒还好,那些千金们当官的爹却因为自己女儿的不懂事而变了脸色。

他们都很清楚阮清之父阮烈在朝中的重要性,作为镇守东陵与北昭边界线上重要关隘的统兵大都督兼主帅,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可想而知。

而作为阮烈唯一的女儿,阮清自幼便随父在军中长大,据说她如今的副帅之职皆是她从最底层的普通兵士做起实打实地得来的,如今官拜将军,在军中威望不逊于其父,就连现在之所以晚到,也是因为皇帝特意单独召见所致,这样的一名女子,岂是可以随意污辱与嘲笑的?

卷一 韶华莫负 第四十六章 还不如猛地一看

“我是男人婆,那你是什么?”阮清冷笑一声,“一个男人穿得这么花花绿绿的,身上的香气比女人还浓,你还是个男人么?”

“说你嫉妒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司徒景唇边讥意浮起,“小爷爱怎么打扮那是小爷的事,还由不得你来置喙,你不喜欢只能说你没品味,至于是不是男人……哼,小爷长得如此英俊倜傥,身边女人无数,这种问题也就你这么没眼光的人问得出来。”

宁天歌默默扶额,司徒景小爷的自我感觉能不能不要这么良好。

那边休息处的女子们已争着附和:“平阳王是不是男人,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竟然还质疑,有没有脑子。”

“就是,这是谁家的女子如此不懂礼数,竟对平阳王这般无礼。”

阮清眼眸一抬,缓缓从说话的那些女子脸上扫过,淡淡地眸光有着凌厉之气,只是那么一眼,那些女子便如同被冰水兜头浇下,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嘴。

“英俊倜傥么?”见再也没人发出聒噪之声,她这才将司徒景上下打量了好几遍,冷声道,“都说闻名不如见面,今日见了久闻大名的平阳王,猛地一看觉得不怎么样,仔细一看……”

“是不是让你开眼了?”司徒景斜斜地看她一眼。

阮清牵起嘴角,“还不如猛地一看。”

“噗……”宁天歌一口茶水未及咽下,悉数喷了出来。

“小心呛着。”身边男人立即体贴地递了帕巾过来。

她怕推来推去的反倒引人注意,便想接过来算数,不经意间却发现宁采诗与晗月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这边,伸出去一半的手就缩了回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最怕与女人夹缠不清,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墨离倒也没坚持,笑了笑,将帕子收了回去。

“至于平阳王引以为傲的女人无数,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阮清全然不顾司徒景的脸色,继续说道,“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得到多少个女人,而是不论贫贱富贵与否,丑陋英俊与否,都能得到那个女人的真心。如果平阳王没有这样的身份,没有这样的容貌,你,能保证身边还有这么多女人么?”

“嘶——”明显可闻的倒吸冷气声。

司徒景脸色未变,然而狭长的眸中已是一片阴郁,随在身后的大勇连忙上前低声道:“爷,今日您是东陵的贵客,可别因这个女子失了身份。”

这时,只听得随着“叮”的一声清响,唱礼太监已长声道:“酉时三刻已到,请各位宾客入席——”

等候在休息处的夫人小姐们纷纷起身,在太监的引领下鱼贯而入,不乏有女子悄悄给司徒景暗送秋波,期待能得到他的相邀同席而坐,怎奈司徒景兴致全无,朝阮清哼了一声,大步越过众人先行而去,徒留一地破碎了的琉璃心。

“阮将军,请随奴才到里面入座。”专侍王侯大臣们的殿前太监抹了把汗,恭敬地上前打礼。

数十道诧异的目光递了过来,直到此时,那些先是嘲笑后是怨恼的小姐们才明白,她们刚才得罪了什么人。

阮清却并不在意,由太监一路引着入内,并不打算与这些女子计较。

宁天歌眼见着司徒景在阮清那里惹了不痛快,如今见他就在自己旁边一席沉着玉面坐下,右手微一用力便从墨离手中挣脱出来,笑眯眯地拱手说道:“王爷若是能让阮将军折服,小官可就要打心眼里佩服了。”

“小爷要你这迂腐酸儒的佩服做什么!”司徒景一脸的不耐,一副‘别惹小爷’的模样,顿了顿,又道,“就那样的女人,白送给小爷都不要。”

宁天歌笑笑正要答话,却见宁采诗没有在规定的席位坐下,而是朝这边走了过来,心里一动,回头朝墨离别有意味一笑。

墨离长睫轻轻一阖,再睁开时眸中潋滟流光已敛去,一双漆黑的墨眸宛若镜湖平静而深沉,一丝笑意习惯性地浮在唇边。

眼前光影一暗,女子的脂粉香气扑入鼻息,宁天歌缓缓抬头,笑而不语。

“殿下。”宁采诗朝墨离满怀情意地唤了一声,然后转向她,语气便淡了许多,“大哥,麻烦你换个地方坐吧。”

宁天歌淡淡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妹妹喜欢你这个位子,想跟你换换。”宁采诗见墨离笑吟吟地并不表态,更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种优越感,抬起下巴从高处俯视着她。

“那得问殿下的意思。”她侧头一瞥,将问题抛给事不关己的墨离。

宁采诗抬手拂了拂头发,“这还用问么,殿下肯定是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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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韶华莫负 第四十七章 由不得他隔岸观火

“哦?”宁天歌漫不经心地看着墨离,这男人大可同意试试,她虽不在乎谁坐这个位子,但若有人要强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宁主簿与宁小姐是兄妹,一家人又何必说两家话,你们商量着办就好。”墨离回视着她的眸光,笑容可亲。

果然是只狐狸,够奸诈!

宁天歌暗骂一句,随即咳了几声,略带歉意地抬头说道:“不是大哥不想跟妹妹换,实在是大哥身子未愈,体虚乏力走不动路,这换位子的事,就罢了吧。”

“不行。”宁采诗见墨离的态度,更加确定他对自己的特别,以为他不过是碍于众人不好开口而已,气焰便涨了起来,伸手就去抓宁天歌的胳膊,“大哥若是起不来,妹妹帮你。”

宁天歌看着她的动作,眼睛微微眯起,眸底神色好似一只即将发怒的豹子。

宁采诗既然铁了心地不要这面子了,她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啊……”一声惊呼,身子一斜,她整个人便顺着宁采诗的力道往旁边倒去,宁采诗未料到她这么不经触碰,不经呆了一呆,这一愣神的功夫,只听得砰的一声,她已倒在地上,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样……”

“这宁大小姐也太不知轻重了,怎么说宁主簿也是她兄长……”

“没错,没想到宁相为人谦和,她的女儿竟如此,唉……”

周围窃语声四起,宁采诗脸色又红又白,有些不自在地觑了眼墨离,墨离却已推开椅子起身去扶地上的宁天歌。

“宁主簿,你可还好?”

见他满脸关切,宁天歌忍着撕开他面具的冲动,虚虚地说了声还好,便将整个人的份量都落在他身上。

压死你,叫你做戏!

“宁主簿,没伤着哪里吧,可要叫太医看看?”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却在她意料之外,一抬头,竟是原本坐在对面的太子墨承。

除了第一次进宫之时见过之外,这算是第二回见面。

“谢太子殿下的关心,没那么严重,只是感到有点疼痛罢了。”她露了个勉强的笑容,又因他所说的太医而向冉忻尘看去,正好看到他甚为严肃地看着她,双手撑在桌面上,[小说网·。。]是个欲起未起的姿势,此时被她的视线一碰,便迅速而生硬地转过脖子看向了别处。

不禁莞尔。

“迂腐酸儒,你真的没事?”司徒小爷难得露出关怀之色,见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心头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扭头就要骂宁采诗。

还未骂出口,那里已有人冷声道:“小小女子,不知高低进退,长幼无序,家兄有恙非但不知怜惜,反而出手鲁莽致其摔倒,你还配站在这个地方吗?”

阮清!

“你,你管得着么。”宁采诗在众多异样的目光中已无颜面,哪里还经得起别人这样指责,此时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便冲动了回应过去。

“要说管,我当然管得着。”阮清冷笑,“只不过殿下尚且在这里,要管也得有个上下之分,但凭殿下定夺便是。”

简单的一句话,说得不卑不亢,有情有理,宁天歌却微微笑了。

阮清非但行为处事巾帼不让须眉,便是观察事物,也是一等一的敏锐,她显然已经看出墨离之前的态度,现在把事情推还给他,便由不得他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殿下,诗儿不懂事,冒犯殿下了。”宁二夫人已在此时急急赶了过来,朝宁采诗沉着脸说道,“还不快向你大哥陪个不是。”

宁采诗抿着唇,只是盯着地面,执拗地没有开口。

要她向宁天歌陪不是,不可能!

“你这孩子……”宁二夫人攥着宁采诗的手,重重地握了握,有了丝火气。

“罢了,宁小姐年轻气盛,犯点小错误也是难免的,夫人还是带宁小姐回座吧。”墨离绝对称得上是个合格的和事佬,本着以和为贵的精神,半句重言都没有就送走了期待留她一留的宁小姐。

没有忽略宁采诗眼中的恨意,宁天歌忽地笑了,视线越过司徒景,落在与他相邻的席位上,那里是晗月的位置,作为他国公主,自然与司徒景的待遇相同,不会与众臣的家眷排在一起。

晗月正朝这边望着,见她看过去,也不掩饰眼中的那抹幸灾乐祸,显然还记着上次的仇。

好吧,别人要记仇她没办法,她却想给人一个想要的机会。

她抬手招了招,笑容尽可能地和善,晗月一怔,搞不明白她的意思,确切地说,是不明白她叫自己过去的意思。

难道她俩的仇真有这么大么?宁天歌见晗月两眼审慎地盯着她,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有些无奈,只得又招了招手,站立不稳地靠着墨离,极为诚恳地说了句,“公主,请过来一下。”

“公主,不能过去。”站在晗月身后的朱秀用仇视的目光瞪着宁天歌,十分坚定,漏风的声音有些滑稽。

“不过去,他就会认为本公主怕了他。”晗月高傲地站了起来,“本公主就过去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题外话------

妞儿们,关于更新的事我想在这里很认真地说一下。昨天因为在题外话里求了收,后来就有位妞儿给我留言说到更新太少,对于这个问题,我确实要向大伙道个歉。我知道目前这点字数大伙不够看,但是新作者不比老作者,不管是从固定的读者群或者知名度来说都有欠缺,如果更得多了,字数上去了,可收藏上不去,对于新人来说是件很悲催的事,所以内心里我比谁都矛盾,只能期待得到大伙的谅解。我很在乎每一条评论,也很在乎每位妞对我或对我的文的看法,我想让每一位喜欢我的文的妞都能满意,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实在非我本意,先在这里说声抱歉了。

卷一 韶华莫负 第四十八章 漪兰殿

夜色如墨,沉冷似水,宁天歌出暖阁,绕御苑,穿回廊,直到人声渐稀光线转暗,方渐渐收了脚步,缓缓回身立于廊沿之下,远远眺望那灯火通明处,无声地勾唇一笑。

借口身体不适,为难地表示了不能随侍墨离身侧的难处,又托晗月公主代为陪伴,虽说成全了晗月的一心想与墨离亲近的愿望,最终目的却是为了使自己顺利脱身以便行事。

只记得当时晗月一脸惊讶,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半晌,而墨离则微笑不语,既然不说反对,那她就自动转化为默许。

今夜机会难得,她不能白白错失。

她曾让宁桓画了一幅皇宫的地形图,对于宫内的布局心中有个大致的了解,太医院那边不急,很快就到了让冉忻尘复诊的时候,以后还有机会,但兰妃的旧殿必须在今晚去探一趟。

只是那旧殿被列为宫中禁地,平时鲜少有人过去,而宁桓这样的大臣更是对那里不熟,因此她知道得并不详细,只能慢慢摸索。

脱去身上的白色轻裘,底下是不同于往日的青色锦袍,在夜色的掩护下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宁天歌将轻裘用一块黑色的布包好了系在身上,凭着记忆中的地图在宫中穿梭行走,好似一条水里的鱼,无声无息。

虽说今日宫宴,多数太监宫婢都去了筵宴之地,然而由于进宫人数众多,戒备反而更为森严,守卫的禁军比平时多了一倍,她一路在宫墙殿檐上行走,避过来回巡逻的禁军,最后来到后宫北侧偏僻荒凉之处。

据她所掌握的消息,这里曾是皇宫中最为堂皇之地,当年的兰妃所受圣宠无人能及,只可惜好景不长,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皇帝雷霆震怒,再未涉足漪兰殿,一应用度削减至最低,太监宫婢全部撤走,兰妃的地位一落千丈,这里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几年之后宫里传出消息称,兰妃重病不治身亡,然而不久,皇帝便以伺候不得力为由处死一大批人,兰妃所在的漪兰殿血流成河,白雪遍染,此后,漪兰殿更是成了宫中之人忌讳之地,再也无人踏入。

那年,墨离十岁,也是她来到这里的第六年。

当年事情发生之时,她正好被送到无崖山玄真老人门下习武,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兰妃去世之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因此就算无人委托无觅阁查访此事,她亦会找机会寻求真相。

月光惨淡,凭借极佳的视力,可以看到殿门的红漆已斑驳不堪,门角上残破的蛛网在风中翻飞飘摇,欲掉不掉,有着说不出的凄凉。

宁天歌没有去推大门,而是足尖一点,直接从围墙上跃了进去。

面对这样破败的门,她不得不谨慎点,发出吱嘎刺耳的声音还是其次,就怕不小心一推之下,那门就跟烂木头似地摔在地上,那可真得招了人来。

院子里的光线跟外面相差不多,遍地都是枯败的烂草与杂乱纠缠多年未修剪的花枝,入目一片荒凉,她站在那里,看着一扇早已没了窗纸的窗扇在风里摇晃着,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一时挪不动步子。

自古帝王多薄幸,就算昔日风光盛极一时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一个红颜薄命的结局。

站了片刻,忽听得围墙外有些动静传来,她凝神听了片刻,是人的脚步声,还是往这边而来。

是路过,还是入这漪兰殿?

多半是路过,毕竟这漪兰殿不过是座废弃的荒殿,有谁会来?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她都不敢大意,当即抬头打量了一下,飞身隐于殿檐下。

梁上厚厚的灰尘随着她的落足而飞扬起来,伴着木头腐朽的气息直冲鼻腔,她屏住呼吸等着灰尘的散去,眼睛锐利如鹰紧盯着大门的方向。

“嘎——”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口子,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又极快地将门重新掩上,然后站在那里左右观察了许久才缓缓走入,可以看出来人极为谨慎。

宁天歌凝足目力望去,见那人一身宫女打扮,臂弯处挎着一只篮子,径直走到她隐身的殿前,默立了一会儿才从篮子里取出一些东西放到地上。

看着那些东西,宁天歌眉梢微微一挑。

她还真没想到,在这个人人都往热闹处聚拢的晚上,竟有人会来祭拜这个被皇帝打入冷宫的兰妃。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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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面,三万英尺高空的飞机上,她凶悍的扣着毫无防备的他一起跳下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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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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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韶华莫负 第四十九章 不能留下活口

简易的小烛台和小香炉,纸钱,蜡烛,细香,还有几碟瓜果,一樽薄酒,虽然简陋,却是一应俱全。

烛火明灭,焚香悠悠,那宫女面朝正殿门口而跪,注视着黑洞洞的大殿,眼睛里渐渐涌起泪光,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许久,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过了刻钟,她擦去泪水,在一个铜盘里烧了纸钱,又斟了三杯酒,一一洒在枯草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做完这一切又跪了一会儿,这才熄了香烛,将东西全部收回篮子里,连香灰与纸灰一并掸干净了,这才缓缓地走了出去,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随着嘎吱轻响,漪兰殿又恢复了原先的死寂与幽暗,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火烛之气证明刚才确实有人来过。

宁天歌在上面将那宫女的长相看得清楚,约摸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相貌秀丽,从身上的服饰看起来,在宫女中等级应该不会低,只是从她的举动来看,分明是偷偷来此,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无声地落地,她走入只有半扇门的正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殿内的摆设渐渐在火光下清晰呈现。

厚积的尘埃,遍布的蛛网,早已失去了光泽与鲜亮的陈设,无一不显示着当年盛极一时的兰妃到最后是怎样的凄惨。

她举着火折子将外殿大略看了一遍,便直接进入内殿,里面是兰妃的寝殿,因为后几年用度的大幅削减,亦是极为简陋。

一处处极为细致地看过去,似乎并没有特别之处,宁天歌紧抿着唇,极为小心地不留下任何翻动的痕迹,最后将目光定在床榻脚下的某个地方。

那里亦积着厚厚的灰,看上去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以她这样异于常人的敏锐却还是发现了端倪。

那块地砖的缝隙被人撬动过,而且从蒙在上面的灰尘来看,至少在两年前,甚至更久。

取出随身匕首,沿着地砖边缘插了进去,略一用力,那地砖一头便掀了开来。

空空如也。

这个可以肯定藏有不可为人知的秘密的地方,如今重现在光明之下,竟什么都没有。

没有失望,有的只是小小的意外,以及越来越大的疑团。

显然,这里有人曾用来掩藏巨大的秘密,而现在,这个秘密已经被人取走。

会是什么人,又会是怎样的秘密?

将砖块按原状放好,又用随身所带的小刷子将那里的灰尘刷平,才按原路退出,一边退一边将地面的脚印悉数掸去。

这是她前世的职业习惯,在今世也同等重要。

退至门口,她最后环顾了一圈大殿,这才将火折子熄了,视线顿时陷入短暂的黑暗,还来不及适应,便听得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有人?!

她心中一凛,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身,所有感观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原本在殿内时一心分为两用,既要查找里面的可疑之处,又要留意外面的动静,可直至她退出殿外,都未听到有人进入之声,这只能说明不是她疏忽了,而是对方的身手相当不错,而且刻意不想让人发现。

今晚这里可真够热闹的。

她猛力眨了两下眼睛,尚未看清对方身影,便听得有风声直扑面门。

那人显然是在进来之后发现里面有人,便想退,却不小心踩到了树枝,为了先发制人以防万一,索性不管她是谁先出手再说。

后仰,压腰,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避过对方攻势,同时长腿飞速横扫而出,带起袍角翻飞,忽忽有声。

这一扫,用了将近十成的功力。

与对方心思相同,她也绝不能被人发现行踪,更何况如今又泄露了武功根底,更不能留下活口。

她快,对方也快,她一脚踢出逼退对方少许,对方很快又揉身欺上,已然适应过来的视线中,一人裙裾轻旋,长发飞舞。

是名女子!

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对方容貌,然而对方攻势凌厉,使的又是刚劲之力,你来我往间只能看见舞动的青丝。

转眼间,只听得啪啪连响,在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的虚影中,双方已过十数招。

好身手!

宁天歌心中暗赞,诚然已生相惜之情,不愿与这样的女子为敌,更不愿误伤了对方,便想着该如何才能进退两全。

卷一 韶华莫负 第五十章 摸了她的“命根子”

思虑到对方是女子,宁天歌勾唇一笑,提起单腿猛然朝对方小腿骨踢去,劲风激荡起对方裙摆,引得对方倒抽一口冷气。

这等力道,踢中腿必废。

丝毫不敢怠慢,也不敢小觑,女子急忙朝她虚拍一掌,将注意力转移到下盘,提腿一勾一撇,便要化解她的招数。

要的就是这个时候。

宁天歌笑意更浓,忽而伸手往她胸前抓去……

柔软的触感在指尖滑过,饱满而有弹性,她突然而起的坏心思使她并不于此罢休,反而更进一步地摸了一把。

那女子怎么也想不到一名男子会无耻到这种地步,也明白了她刚才不过是声东击西,当即大恼,压低了嗓音骂道:“好你个下流胚!”

宁天歌不由一怔,声音有些耳熟,却因为刻意的压低使得有些失真,但肯定是她认识的人。

高手之间过招,容不得半点分心,就这须臾间的失神,对方便已钻了空子,一手扭住她的手腕,一手探向了她的下方。

不好!

宁天歌不敢确定她的判断是否正确,如果是对的,那么就算是想要报刚才摸胸之仇,这样的行为也未免太过惊世骇俗,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个男子!

不忍心出手伤她,只得急转身形,转动手腕,想要躲过对方要命的一抓。

“想躲?”女子低低一哼,并不与她硬扯,而是顺着她的力道转了一圈,又顺势倒在她身上压住了她,而在此同时,探向她下方的手已然摸到了她的私密之处。

“砰!”宁天歌后背重重着地,身上又压着个人,两下夹击之下她不由眼前发黑,闷哼出声。

好痛!

“嗯?”身上那女子却完全不顾她是否痛得要吐血,低低地嗯了一声,似乎有些纳闷手感为何与想像不同,疑惑之下又捏了两把。

宁天歌无语望天,这是什么女人啊,不过是摸了她的胸而已,她却在这种重要部位又抓又捏了好几把,这利息也太高了。

“你是女人!”女子蓦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她,下一刻却倒吸一口凉气,“宁主簿!”

“阮将军!”宁天歌唯有苦笑,如今不用看对方长相,只要听声音就能听出与她过招的女子就是阮清,“可以把你的手拿开了么?”

阮清从刚刚的错愕中回过神来,倒也不显得尴尬,不慌不忙地将手从她下面拿开,也不着急起身,一手支额静静地看了她半晌。

“想不到宁大公子宁主簿竟是个女娇娥。”她微微侧着头,语气平静。

“想不到阮大将军阮小姐竟是个女色魔。”宁天歌直视着她的眼睛,亦淡淡无波。

“我之所以摸你那里,也是因为你先袭我的胸。”

“我摸你的胸也只是轻轻一把,可是你一个大姑娘家却捏了好几把男人的命根子。”

“有仇不报非君子,又何必在乎形式。”

“做出此等行径,阮将军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君子?”

“彼此彼此,宁主簿又何尝是?”

“下官向来不以君子自居,阮将军何时听说过?”

四目相对,眸光灼灼,唇边含笑,却是谁也不让谁。

扑哧一声,两人同时轻笑出声,直笑得肩头直颤,满心开怀,若非顾忌到怕引起外面的注意,定当大笑一回。

“阮将军,你骗得下官好苦,看之前种种表现,还道阮将军是如何秉正严守的一位大家闺秀。”

“宁主簿又何尝不是骗了众人。”阮清抹去眼角泪花,叹道,“男装之下是个女儿身也就罢了,那一身纤纤弱质我见犹怜模样之下的身手却是连我都自叹不如,更可恶的是行为还如此恶劣,这让安王殿下情何以堪。”

“好说好说。”宁天歌大大方方地让她看着,懒懒地说道,“摸也摸了,看也看了,阮将军还不从下官身上起来么?”

“这就起来。”阮清露齿一笑,双手一拍地面,干净利索地一跃而起。

身上一轻,宁天歌长长地呼了口气,“压死我了。”

撑地而起,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见旁边阮清双臂环胸对着她一脸深思的模样,浅笑道:“还没看够?”

“嗯,非但没看够,还没摸够。”阮清飞快地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然后就着月光凑近眼前一看,点了点头,“果然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宁天歌也不再掩饰,事情到了这一步,掩饰已没有意义,便何况,她相信阮清不会将她的事说出去。

虽然这只是两人第一次正面接触,但是毫无理由的,她就是相信阮清这个人。

“你不怕我将这件事禀报给皇上?”

“不怕。”她笃定地微笑,“你不会。”

卷一 韶华莫负 第五十一章 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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