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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诱妃入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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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娘娘的经验,难道还看不出么?”宁天歌抖开白绫,在她眼前来回晃动着,白绫在灯光下闪烁着惨淡但足可杀人的幽幽冷光,清楚地映在皇后惊恐的瞳孔里。

“你不可以,不可以杀我,我是皇后……”

宁天歌不语,只是微笑着一步步走近。

皇后犹在无谓地挣扎,“你这样的身子,根本就没力气杀得了我。”

“娘娘可别忘了,在戒备森严的皇宫,我可是在禁卫的眼皮子底下来到这里的。”宁天歌两手绷直白绫,冷然道,“娘娘,就由我来送你上路吧。”——

翌日。

冷宫婢女红莺惨无人色跌跌撞撞地冒着大罪跪倒在金銮殿前的广场上,哆嗦了半天才对殿外侍立的太监说明白一句话,太监当场煞白了脸,不敢有半刻耽搁,躬着身子小步急行至皇帝身边,俯首低声说了句什么。

皇帝龙颜一震,什么都没说便大步出了殿。

留下满堂文武心惊胆战,接着昨日的余悸,不知又发生了何等大事,见皇帝朝跪在外头的宫女径直而去,便纷纷出了殿,远远地跟随着。

“你再说一遍!”皇帝脸上有风雨欲来之势。

红莺又重重地哆嗦了一下,抖着已然磕着血来的嘴唇,伏在地上泣声说道:“回皇上,娘娘于昨晚……薨了!”

娘娘薨了!

一阵冷风吹过,将这四个字吹入各人耳中,久久盘绕于心头,不散。

元和二十六年,正月初七,夜。

皇后悬梁自尽于冷宫之中,是出于畏罪,还是愧疚,无人知晓。

元和二十六年,正月初八,晨。

皇帝下旨,皇后生前打理后宫多年,虽有过错,但仍有苦劳,是以嫔妃规格葬之。

卷二 谁与卿心 第一百零二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皇后被废且于当晚自尽于冷宫中,对于此事遭受打击最大的莫过于太子与宁二夫人母子三人。

皇帝念太子丧母,将其放出刑部大牢,在皇后入殓下葬之后命其在太子府自省。

宁采诗如何凄惶不得而知,但宁天歌知道,二夫人母子却如惊弓之鸟,每日躲在自己院子里,非重要之事不出院门。

这日,宁天歌要随墨离进宫,安王府的马车已在门外等候,她出了院子刚走两步,便觉出身后的异样,回过身,却见脸容憔悴的二夫人正木木地盯着她。

她轻瞥她一眼,举步便走。

“站住!”二夫人沙哑着嗓子喝了一声。

她悠悠转身,双手负于身后,淡淡地望着她。

“皇后与太子的事,除了安王,是不是你也有份?”

这是质问?

宁天歌扯了下嘴角,不想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对我与皇后一直有恨,巴不得我们都死,是不是?”二夫人上前两步,眼睛里露出恨意。

“知道何必再问。”宁天歌轻描淡写地说道,“当初你与皇后设计害我母亲,你不觉得该付出代价?让你们多活十多年,也足够了。”

二夫人一瞬间闪过惊慌之色,“你还想杀我?”

“你不觉得你也很该死么?”她轻嗤一声,“第一次帮着皇后害我母亲之后,因为你怀了孕,皇后请皇上下旨将你指给我父亲,我父亲迫于皇命不得不娶你,但一直没有碰你,结果你产下宁采诗之后不甘于此,第二次还下药设计我父亲与你发生关系,后来便有了宁泽轩。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无耻龌龊的女人,平日里的高贵与清高又是做给谁看的?”

“你……”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其实有时候死未免不是最好的解脱,活着才是件艰难的事。”

——

走到门外,墨离进宫专用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阶下,宁天歌踩着脚踏上车,正要掀帘,锦帘被拨开一角,半幅碧玉锦袍在光影里摇曳,一只莹白如璧的手从那帘隙中探中,手心朝上,如玉的兰瓣在袖口跃然欲出。

略一停顿,她伸手握住那手掌,矮身而入。

车内暖意与幽香交融,顿时驱除去身上的寒气,她舒适地长吐一口气,想要坐到一侧,握着她的那只手却猛地一用力,而马车亦在同时启动。

她猝不及防,被大力拉了过去,鼻尖正好撞在男人结实的胸口,她微恼,一抬眼睑,便看到一双幽暗如深潭的眸。

这样的眼神,她似乎许久没有见过了,不由得别开脸,撑着他的榻沿想要起身,手上的力道却更为加大,连后背亦被一只手掌给按住。

“殿下想要做什么?”她微蹙起眉尖,刚压下去的恼意又涌了上来,“若是不想让我进宫,殿下说一声便是,我这就下车。”

墨离只是未语,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眸光深邃沉敛。

她抿了唇,转头看向别处,这人的性子她到现在都琢磨不透,就象现在,不知又有哪里惹着他了。

“天歌,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只是忙于处理宫内之事,未有单独相处的机会问你。”良久,他徐徐开口,“其实,皇后并非自尽,而是你杀的,对吧?”

她沉默片刻,回过头来不答反问,“怎么,殿下觉得不该杀?”

“不是不该杀,而是……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墨离说得很缓,似乎在考虑着措词,“当初你提出与我合作,之后又为我做那么多,其实,你只是在为你自己,是么?”

羽睫一颤,宁天歌垂下眼帘,低声说了个“是”。

腕上一紧,“那你,可曾有过一点合作之外的东西在里面?”

“殿下问的,我不明白。”她顿了一顿,抬起头来,眸光无波,“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与殿下,就是同盟的关系,至于其他的,我没有想过。”

“只是因为同盟?”墨离问得既低且沉,幽黑的眸子炙暗未明。

“只是因为同盟。”她平静地看着他,回答。

对面的气息依旧平缓,只是眸子里明灭闪烁的暗火好似渐渐灼热得象要将她灼伤。

下颌被两指紧紧捏住,眼前光影一暗,那脸便压迫了下来,近在咫尺。

“殿下若是不想再继续这种合作关系,随时可以终止。”呼吸可闻,唇瓣几乎触及,她冷静地开口,语调微凉。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很久,他才慢慢放开她,缓缓直起身来,眸子黑得宛若深不见底的海,那些火光似乎已被冰凉的海水漫过,熄灭。

她直起蹲得有些发麻的腿,走到另一侧靠窗的位置坐下,挑起窗帘看着外面不断倒移的景物。

有些事,不是想不想,而是不可为。

有些愿,不是做不做,而是不可违。

——

陪着墨离处理了一些公事,宁天歌便有些犯困。

说是陪,实际上根本没她什么事,想来墨离今日命人来传话,也不过是为了寻个独处的机会,才会有了马车上那一出。

又坐了会儿,她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悠哉悠哉地去了太医院。

在这座皇宫里,似乎只有这里才能够带给她平静愉悦之情,空气里总有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那些侍药小童个个聪明伶俐,眼睛清澈明亮得象山涧溪水,还有那个象小白兔一样纯洁的大可爱……

她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加快了脚步转过回廊,却未想那边亦有人急步行来,两人就在转角处砰然相撞。

那厢传来“哎哟”一声,她亦捂着鼻子酸痛得眼泪直冒,今日出门不利,她的鼻子算是倒霉透了。

揉着鼻子,抹着泪花,她抬头望去,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冒失鬼,但见一人白衣若雪,黑发如墨,紫檀木簪束着梳得一丝不乱的头发,正蹶着个腚,满地转着圈地捡着散落了一地的医书,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板正模样。

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蹲下来便帮他捡拾,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啪地一下打了过来,“不许碰我的东西!”

哎呀,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了!

宁天歌一时也起了小脾气,亦啪地一下打了回去,再双手摁住地上那堆东西,“我就碰了,怎么着?”

“你,放开!”冉忻尘见到宝贝医书被人这样按在地上,心疼得不得了,伸出双手便去抓她的手,“快放开,书都弄脏了。”

越是见他着急,她便越是不放,单说这种毫不客气的语气,她就不放。

“你这人……你这人是怎么回事,你倒是放手啊。”冉忻尘掰得手指都疼了,硬是没掰得动人家,又气又急,“你,你再不放,我可要,我可要……”

“你可要怎样?”她挑了挑眉,心道,这呆子知不知道跟他对着干的人是谁啊。

“我可要,我可要打人了!”冉忻尘猛地抬起头来,右手高举过头顶,做出一副打人的模样。

果然,在看清对面是谁的时候,他那手便定在半空中,半点气势也使不出了。

“你打呀,怎么不打了。”宁天歌好笑地仰着头,将脸凑了过去,“来来,冲这儿打,我还真不知道,几日不见,冉院正的脾气这般大了。”

冉忻尘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似乎很复杂,半晌,突然放下了手,然后默不作声地闷头捡书。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依往常经验,他不是该对她表示讨厌之情么,怎么着也该瞪她一眼什么的。

见地上的东西实在有点多,她好心地决定继续帮他捡,结果她的手碰到哪本,他的手便伸过来打她一下,然后将医书从她手里夺走,这样夺了几次,她的手背都被打红了,索性罢了手看着他捡,纳闷这墨离发疯,这冉忻尘怎么也阴阳怪气的。

医书垒了厚厚一摞,冉忻尘半蹲着身子,吃力地将它们抱了起来,那叠书摇摇晃晃个不停,看着实在不稳当得很,宁天歌想要出手帮忙,看了看通红的手背,算了。

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脚步不稳地抱着那堆书,连前面的路都几乎看不到,她总算明白为何刚才会撞上。

跟了一路,替他担心了一路,看着他转过回廊穿过花坛又步履不稳地走上台阶,直到他进入房间颤巍巍将书搁到书桌上,她那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放回了肚子。

好在他对路线熟!

“你怎么不找个人帮你拿?”她看了看门口守着的两个药僮,忍不住问。

冉忻尘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将医书分门别类,分别放入相应的书柜,却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

她摸了摸鼻子,算了,今日显然不适宜出门,更不适宜探访,她还是回去的好。

“你忙吧,不打扰了。”她摸着还隐隐酸疼的鼻子,拾步往外走。

“你站住!”冉忻尘抱着几本医书转过身来,“谁说我忙了?”

宁天歌翻了个白眼,这不过是句客套话而已,懂不懂?

他当然不忙,再忙也不可能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但她若不这么说,是会很尴尬的啊,院正大人!

回想这一路上似乎都是她在唱独角戏,她只好说道:“冉院正日理万机,单单医书就有这么多要看,肯定是忙的。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只是过来随便转转,现在转过了,也该走了,殿下还在等着我呢。”

再次举步,眼前却貌似有一股白色的旋风刮过,她还未看清是什么,便听得那房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什么情况?!

她在,他不理,她要走,貌似,又不让?

“冉院正……”宁天歌犹豫地叫了一声,想要求证心里的想法是否正确。

“还没给你诊脉。”冉忻尘板着脸,象是谁欠了他钱未还似的,将手里的医术往桌上重重一搁。

几本医术加上这种力道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宁天歌眼见着桌上的砚台被震得弹跳而起,而里面的墨汁跟着溅向四处,溅得方圆一尺之内到处都是,医书也不可幸免地落了几滴。

冉忻尘并未想到会有这种局面,呆了一呆之后满脸皆是心疼,第一反应便是要拿袖子去擦,拿起来看着那雪白的衣袖又下不了手,转身就要去拿布巾,然而刚转身又硬生生地收住脚步,强迫自己无视这些墨汁,面无表情地将桌上的脉枕挪了个地方,指了指。

宁天歌彻底无语,走回来坐到桌前,默默挽了袖子,伸过去。

她有些幸灾乐祸地望着那些医书,尤其最上面最为惨不忍睹的那本,这些可是他的宝贝,刚才连碰都不让她碰,更不让她摁在地上,现在却这么被弄脏,晚上该心疼得睡不着觉了吧。

偏这人又拉不下面子,不肯在她面前收拾自己做下的烂摊子,于是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墨汁融入书页,慢慢洇干。

她心里哀叹,果然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冉院正,那墨汁再不擦可要干了呢。”她好心地提醒。

冉忻尘的眼睛往那边飘忽了一下,又很快收了回来,眼鼻口心一致地盯着她的手腕。

“冉院正,你再不擦,这些医书的价值可要打折扣了。”她再次善意提醒。

冉忻尘嘴角抖了几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连眼神也不飘忽了。

“冉院正,这些医书都是珍本吧,就这么弄脏了很可惜的……”

“你闭嘴!”冉忻尘突然推椅站了起来,胸口微微起伏着,眼睛里似乎有火星子溅出来,“为什么每次诊脉你都这么多话,能不能让我好好替你诊一次!”

“我话不多啊。”宁天歌无辜地缩回了手,想了想,疑惑地问,“我的话真的很多么?”

冉忻尘紧抿着唇,呼吸粗重,紧盯着她一言不发,似乎一开口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出与自己平时大相径庭的话来。

宁天歌自我反省了片刻,她最近似乎经常惹人生气,而且惹的都是些从不生气的人,比如墨离,比如眼前的冉忻尘。

唉,连仙人都成让她整成凡人了。

罪过!

“要不……我下次再来好了。”她自觉地站起来。

“下次你也不要来了。”冉忻尘扭过脸,气还没消。

“那……”她悄悄看了眼他的脸色,决定等他哪天消了气再来,“好吧。”

她推开椅子,再次同情地看了眼桌上的医书,往门口走去。

“你出刑部大牢这么久,为何一直不来!”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板的时候,身后的人突然问了一句,口气生硬,语气很冲。

她开门的动作便顿在那里,对着门板思忖着许久,他这是……什么意思?

转过身,却见冉忻尘表情很是别扭,白皙的脸涨得通红,似乎在后悔刚才的脱口而出,然而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她猜测着这句话到底是质问还是疑问,不过,不管是质问或是疑问,于情于理她好象都应该给他个答复,毕竟她在大牢里的时候他来看过她好几次,而她出狱至今都一个多月了。

想起来,这年内年外发生的事可真不少。

“算了,你走吧。”冉忻尘见她久久不语,转开了视线。

“其实吧,也不是我不想来,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宁天歌连忙解释,“你也知道,最近宫里发生了很多大事……”

冉忻尘的脸色渐渐放缓,唇边还现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嘴唇这么一弯,嘴角竟出现一个浅浅的梨涡。

宁天歌呆在那里,这还是她头一回见他笑,没想到笑起来这么好看,更没想到这么个修长如竹的大男人还有个象女孩子一样的酒窝。

眼睛这么一发直,嘴里的话也就顺畅地接了下去,“……现在这些皇子里面就安王掌管的事务最多,我是他的主簿,自然也是要跟着忙前忙后的……”

那酒窝就慢慢地收了回去,弯起的唇角也抿了下来,脸色绷得又板又直,“你走吧。”

“……”

宁天歌眨了眨眼,确定不是自己眼花,那酒窝确实不见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不要说了。”冉忻尘大步走了过来,打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她极为纳闷,转身想问,那门已砰地合上,两扇门之间的缝隙差点夹着她的鼻子。

她摸着鼻尖,罢了罢了,还是早些离开,否则这鼻子早晚葬送在这里。

朝太医院门口的方向走出一段路,她转过回廊,确定无人看到她,便折了回去,再转过一处花圃,去了典案阁。

其实典案阁与冉忻尘的住处很近,但是为了不让人起疑,她还是多费了些功夫多走了些路。

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将兰妃的病案还回去,本来这事想交给墨离的,结果那人说,谁拿出来的就由谁还回来,得,她也不求他,自己来就自己来,反正这里她熟得很。

地方熟,人也熟。

卷二 谁与卿心 第一百零三章 有些事,需要自己争取

第二次来典案阁,便已是轻车熟路,宁天歌大致扫了一眼认准了位置,将兰妃的病案放回原处。

临出门,她忽然心里一动,又折返回去,在一处架子上找到墨离的病案,翻看到前面,果然有中毒的记载,内容还算详尽,但最后结果是体内毒素完全被祛除,并未有余毒留下。

果然当时太医院里有太医被皇后收买,而且应该不止一个,否则兰妃半年的服药,与诱毒发作的毒引,以及墨离身上余毒未清转为积毒这些事,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而那时候,皇帝严令吴院正不得接触兰妃,想必连墨离也是不允许的。

以皇后的手段,那几名太医想必也早已不在人世。

将病案放回架上,她默然,为臣者,伴君如伴虎,为妃者,后宫又何尝不是个吃人之地。

如今她虽被困于这无形牢笼,不可能随性江湖,但至少,有些东西还是可以掌握的,比如,远离宫闱。

蓦然,她神色一正,凝神细听,立即矮身于木架之后。

是她运气差还是怎样,为何每次来典案阁都能碰到有人过来。

白天的光线比晚上要好很多,而且架子之间的间距疏朗,只要稍微用心地扫上几眼就能看到后面有人,她环顾一周,只能将目标再次放在上次躲藏之处。

不可能每回进来都有人会去翻找那些不知陈放了多少年的老古董,只要她运气不是太背,那就不可能再被发现。

闪身而入,她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怀里的面具取了出来。

大不了等下把人打晕了再出去,只要不是宁主簿的脸,谁能知道是她进来过。

来人不多,听脚步声只有一人,随着吱呀声响,她屏气凝神,静听着帏幔之外的每一点动静。

下一刻,她就心下暗叫要糟,那人进来之后哪里都不走,偏偏径直朝她走来,那意思很明显,就是冲着里面这些柜子来的,好在只有一人,解决起来也方便。

缓缓抬起了手,她看着帏幔中间那道缝隙,只要那人进来,她直接给他一个手刀。

脚步声在外面微顿,紧接着一只修长的手先伸了进来,骨节分明,一角雪色衣袖在明暗中一晃,随之间隙大开,一人身材颀长衣衫雪白从明亮的光线中走了进来。

扬起的手就顿在了半空中,宁天歌瞪着眼,怎么来的是这呆子,这叫她怎么下得去手!

她这边还没动作,乍然看到里面有个人的冉忻尘倒惊得“啊”了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冉院正,虽然我们好久不见,你也不必如此惊喜不是。”宁天歌很快进入角色,笑眯眯地伸手去扶他。

冉忻尘愣愣地看着她,“你,你怎么又来了?”

那声音,含着一丝紧张,但似乎还隐隐有那么一点欢喜的意味。

“什么叫‘又来了’,”宁天歌蹲了下来,颇为好笑地说道,“这不是想冉院正了么,所以就来看看你。”

冉忻尘的脸红了红,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落在她的衣服上,然而一怔之后便是诧异,“你这身衣服从哪来的?”

坏了。

宁天歌拂了拂衣袖,轻咳了两声,“当然是我自己的。”

“不对。”冉忻尘坐直了身子,扯过她的袖子看,越看眉头越紧,倏地抬着蹙眉看她,“这身衣服根本就不是你的,你说,你到底抢了谁的衣服,你把他怎么了?”

这思维……

“什么叫抢了谁的衣服,这本来就是我的。”宁天歌将衣袖抽了回去,巧笑嫣然,“冉院正,制衣坊那么多,有相似的衣服一点都不奇怪。”

心里不免嘀咕,这冉忻尘平时除了医术之外对什么都不关心,关键时刻倒是一点都不含糊,如今只能略略施展美人计以望能将他忽悠过去。

未想这次冉忻尘竟似对她产生了免疫,只是盯着她的袖子,“衣服有相似的,难道连染上的墨汁也能相近到这种程度,连溅到的位置都一样!”

她一怔,低头看去,却见月白色的衣袖上,不知何时竟溅了一滴并不大的墨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砚台跳起的时候?她都没注意到,冉忻尘竟然看得这么清楚……

“你一定是把他怎么了。”冉忻尘现出灼急与恼怒之色,忘了自己谨遵的教条,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快说,他在哪?”

宁天歌被他抓得有点疼,这叫她怎么回答?

冉忻尘的目光却突然落在她的发顶,着急之色一顿。

她顿时明白他在看什么,刚才只想着把人劈昏之后,出去了就将面具拿掉,这头发还是束起的男子发式。

冉忻尘已跪坐而起,刚才与她相平的高度便明显有了区别,她屏住呼吸,不知他又发现了什么。

目光越来越凝重,他的眼睛一直落在她的发上,还抬手去摸了摸,之后缓缓站起,将她拉了起来。

她便有些无可奈何,冉忻尘虽然板正,但绝对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只不过平时将全部心思都花在医术上,便显得其他方面欠缺了些,但如今以他这种状态,她已意识到他一定是觉察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移到她身上,神情渐渐变得十分严肃,上下来回仔细地看了好几遍,又慢慢绕着她走了一圈,越看脸色越不好,嘴唇紧抿,目光深深,非但没有前两次面对她女子身份时的那种窘迫,反倒象是在研究他的医书。

脸上一暖,他抬手抚上了她的脸,俯低了身子凑到她跟前,眼睛在她脸上细细地查看着,连个角落都不放过。

他一定已经想到了什么。

“冉院正,哪有你这样看人家女子的。”宁天歌笑着往后一退,脚往斜侧里一伸,便想掀帘走人。

“你站住!”平板的声音里有种恨恨的味道,一只手已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扯住。

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这样命令她了。

宁天歌很想与他计较一番,只是时势不由人,此时不走,她的假面目铁定保持不住。

“冉院正,男女之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被人家看到了我可没法嫁人了。”她嘴角挂着笑,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反手就要扭过。

“你别再骗我了!”冉忻尘突然大吼了一声,硬是让她生生止住了动作,抬眸望去,却见他紧蹙着眉头,眼里全是受伤之意。

她怔住。

“虽然我最专的是医术,但并不说明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懂。”他压了压胸腔的愤然,“我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易容术能改变人的容貌,而这种易容术又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类似女子的化妆,但比化妆又高明出许多,另一种就是用人皮制成面具,以假乱真。”

“你说衣服有相似,但那墨汁却骗不了人,还有你束发的玉簪,我也认得。”冉忻尘说话的语速有些快,神情亦是激动,“就算那些全都是偶然,你的身材也骗不了我,虽然你以前穿女子衣衫的时候看不出来,但你现在这身打扮,还能骗得了谁去!”

他挣脱她的手,手指在她发际线摸索了一阵,然后用指尖挑起一线边缘,随着他小心谨慎的动作,她脸上的面具便被他慢慢揭了下来。

宁天歌喟然一叹,罢了,再隐瞒无益。

冉忻尘紧盯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那个仅见过两面令他难以忘怀的女子,竟然就是眼前这个人。

那日在街上的第一次亲密接触还记忆犹新,他慌乱,他无措,他心跳急促,他面红耳赤,他眼睛不知往哪看,双手不知往哪摆……

可是,可是,怎么能是眼前这个男子!

“冉忻尘……”

“为何要骗我?”冉忻尘蓦然打断她。

“我不是存心要骗你的,我有苦衷……”宁天歌婉转地选择着措词,想着怎么跟他解释。

“就算你有喜欢打扮成女子的癖好,你也不该骗我!”冉忻尘再一次打断她,眼里象是要喷出火来,较之之前在他房间里更甚,“一个男子有断袖之癖已让人不耻,居然还学女子的模样打扮,你就不觉得恶心?骗了人,你就不觉得愧疚?”

想起之前她扮作女子对他的所为,他只觉得被他强压下却又不受控制时不时浮上来的旖旎遐思此刻都让他厌恶至极。

宁天歌还欲解释的话便堵在了嗓子里。

冉忻尘啊冉忻尘,你的想法为何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她的本意是要解释她为何女扮男装,如今他却自动理解为她有心理怪癖,这结果,未免太过天壤之别。

她还要不要解释?

“好吧,是我恶心,是我不对,不该骗你。”宁天歌只能顺着眼前形势发展下去,点头承认错误。

总不能告诉他,她其实就是个女子,连皇帝都骗了。

况且,她也不敢保证冉忻尘这样单纯的人,会不会不小心就把她的底细给说漏了,那才是最要命的。

“以后不许再穿女子衣物了。”她的良好表现让冉忻尘的火气下去了些,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口气生硬,“断袖……随你。”

“……”

——

在冉忻尘如憎如愤的目光中,宁天歌终于出了太医院的大门,抬手抹了把虚汗。

慢悠悠地也不着急去找墨离,她晃荡了片刻,到得御园附近,却碰到一个多日未见的人,而那人也看到了她,怔了一下,朱唇一抿,带着婢女走了过来。

“晗月公主。”宁天歌微微一笑,向来人见了一礼。

“宁主簿。”晗月点点头,便没了话。

宁天歌对她感觉一般,无过多好感,亦不讨厌,而晗月眼中对她的敌意明显少了很多,倒是她身后的朱秀,两眼狠狠地瞪着她,嘴巴紧紧地闭着,象是要把她瞪出两个窟窿来。

她一脸和善地走上一步,关心地问:“那两颗牙可有长出来?要是没长出来,我建议你去找两颗兔牙来镶一下,那样你以后说话就不会漏风,喝水也不必老用手接着下巴了。”

朱秀一开始没明白她的话,待脑子转过弯来,不禁气得全身发抖,想忍又实在忍不下去,捂着嘴巴嚷道:“你才用手接下巴!”

御园那边还有不少散步的妃子宫女,听着这音量不小但嗡嗡嗡地听不清楚的声音,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见着她这副模样,哪里会给她面子,都笑了起来。

朱秀满脸红透,大感羞恼,也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也不管是否在对方眼前吃过亏,手掌一横就要拍过来。

“朱秀,退下!”晗月轻喝了一声。

朱秀不甘地瞪了她一眼,退到后面。

晗月一时没有再说话,摘了枝冬梅拿在手里把玩着,不知是否是因为去年底那次宫宴宁天歌将墨离身边的位置让给她的缘故,此次见面,晗月与安王府门前初次见面的感觉完全不同,无半点嚣张跋扈的气焰,眉目间亦笼着淡淡轻愁,似有说不出的烦扰。

“公主,若无他事,我就先告辞了。”宁天歌见她似有话要话却半天不出声的样子,便想离开。

“宁主簿,听说……安王对你很好。”晗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对我?”宁天歌语调上扬,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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