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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我爱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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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我爱你 作者:黎宛冰
爱骂脏话的妹妹(1)
阵雨过后,空气中还弥漫着灰尘的气息,从窗户往外看去,曲折地伸展过来的树叶上布满了斑驳的泥点,透过这些满是泥点的树叶,能看见远处矗立着的那些著名的高楼大厦。 屋子里播放着流行音乐,是一个三十多岁才出唱片的新歌手唱的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大龄新歌手一出道儿就火得不得了,几乎是老少咸宜,没有人不爱听的。路岛一直不听流行音乐的,但肖黛一进屋子便显摆她从“旧”家带来的那些CD,路岛就没有挡着她,可音乐一响起来,他觉得也挺舒服的,就这么听下去了。 看着自己这个可爱的忙碌的妹妹,听着好听的流行歌曲,闻着略带灰尘气息的湿润空气,路岛在飞机上的那种烦闷心情好像一扫而空。在上海的时候,因为未婚妻黎言追着闹着要赶紧举行婚礼,她的一大家子人七嘴八舌地整天提着各种要求,路岛一度被弄得很紧张,现在,那种紧张的情绪也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看来,到北京出的这趟差,应该是路岛单身生活的最后狂欢了。 无所谓 谁会爱上谁 无所谓 谁让谁憔悴 音乐继续响着,肖黛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各种杂物了。今天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上午,她还在家里哭着闹着跟父亲吵架,甚至准备离家出去——她都已经和中戏的好朋友丁小珂约好了,准备住到她那里去。 可是,就在肖黛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的时候,路岛及时赶到——他坐着飞机从上海来到北京,直接把肖黛接到了自己在北京的房子里。两天前,路岛和肖黛在电话里聊天时就知道,肖黛在自己家里已经没法呆下去了,当时路岛就想让肖黛搬到自己留在北京的房子里住,只不过他没有事先告诉她,因为他还得跟未婚妻黎言商量一下——路岛和肖黛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他们的母亲早在生肖黛的时候就已经因为难产去世,此后肖黛就一直由她父亲抚养,在她还小的时候,路岛几乎没有见过她,但当她上中专之后,路岛下意识地开始当起了哥哥的角色——可惜的是,两年前路岛感情上受到严重打击离开了北京,和肖黛的交往也相对少了起来——不过,两人仍然都觉得对方是自己在这世界上惟一的亲人。 路岛开始还不同意,因为他父亲早在母亲改嫁之前就去世了,但肖黛的父亲可还是健在的。他说:你爸可是你最亲的人。 肖黛当时在出租车里撇撇嘴说:“你才是我惟一的亲人,我爸,哼。” 路岛说:“哼是什么意思?” 肖黛摇摇头,看着车外狂奔而过的城市,轻蔑地笑了笑:“哼的意思就是,他不够格当我爸,他只是一个老骚货,老流氓,老地痞,老淫棍……” 肖黛还要往下说,路岛制止了她。 肖黛相当有性格,路岛在她成人之后见第一次面的时候就有这种判断。事实上,肖黛特殊的成长经历让她变成了一个非常与众不同的姑娘。 肖黛的青春是饱受屈辱的、战斗的青春。 肖黛中专毕业,专业是财会,上学的第三天学校测验体育,在绕着操场跑400米的时候,她过度发育的胸因为没有戴胸罩,一时间成了全校男生惊叹的奇景,哄笑声让患了脑溢血的老校长都拄着拐颤抖着出来看热闹。 有一种牛奶叫“太子奶”,分大瓶和小瓶,早餐的时候经常有人喝,所以大家对这种奶很熟悉。 在体育测验的第二天,男生们给肖黛起了一个外号叫“大太子奶”。 它的含义全在于把“大太子奶”四个字倒过来念。 上中专的三年里,肖黛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斗——为了让大家忘记这个外号。 肖黛在三年里为所有的人取了极其刻薄的外号并不断发展更新,所有上课的时间她都在给别人殚精竭虑地寻找更新更好的外号,因此,在最后毕业的时候,她的专业课只考了二分(百分制)。 更让肖黛生气的是,毕业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叫她的这个外号,因为毕业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长大了,他们已经都知道了:肖黛的那个外号,说明的不是她的缺陷,而是她的优势。霸气书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爱骂脏话的妹妹(2)
事物是不断发展变化的,矛盾也是经常相互转化的,没有永远的优点,也没有永远的缺点。肖黛和同学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都已经晚了。同学失去了追她的机会,而她,失去了学习的机会,她在三年里只学会了给人起外号和骂脏话。 毕业后肖黛想在家玩一段时间再考一个大专,那时她已经戴胸罩了,不再怕体育测验。可父亲却使出浑身解数让她当上了公共汽车售票员,然后,父亲大舒一口气说:“好了,我可对得住你了!” 没想到,肖黛只干了三天就不干了。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肖黛的好朋友丁小珂给她讲了一个笑话。 丁小珂是中戏表演系的学生,她脑子里无数奇怪的笑话。有一天她跟肖黛说,男人们都不娶公共汽车售票员,你知道为什么吗? 肖黛当时还没明白:“不会吧?为什么啊?” 丁小珂说:“因为售票员总是说别呆在门口磨磨蹭蹭的啊!赶紧往里挤!里面还很空!” 丁小珂当时说完就怪笑着下车了,肖黛在公车里把整个城市绕了一周之后才想明白,丁小珂说的是个黄色笑话。 当天她就回家不干了,她接受不了拥有这种笑话的职业。 女孩儿爱漂亮,同样也爱面子,她们需要很体面的说法戴在自己头上。肖黛回家呆了两天,禁不住父亲的催促,她很快到了麦当劳打工。这种工作看起来比较时尚,而且有很多大学生就在那里做钟点工。这让肖黛觉得安慰。 可是安慰不管用,因为在那儿钱不够花。北京太大了,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没有钱很难混的。肖黛很快就不理麦当劳了,开始干另一种工作:白天耗在家里睡觉,晚上到三里屯酒吧街去卖啤酒——这份工作一天挣一百块钱没问题,而且不用坐班。她喜欢。 可父亲不愿意,他希望肖黛有份所谓的正式工作。 但肖黛很快就明白了父亲催促她去做那种浪费青春的工作的原因,就是想让她离开这个家,把地儿挪出来。 父亲最近非常不老实,在肖黛眼里,简直可以算得上丧心病狂。 在一个家庭里,老年人的恋爱就像发动一场侵略战争,无论你有多么雄辩的理由,总会不可避免地遭到大多数人的白眼。 肖黛的父亲可能意识到自己做男人的日子快到头了,所以开始无所顾忌,经常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不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虽然这个女人总是花言巧语,但肖黛还是根本不搭理她。 肖黛在父亲面前,把那个女人称为白毛女。白毛女相当细心,如果进洗手间,她会完全按肖黛的方式去摆放手纸和马桶圈,还把自己买的过时香水摆在梳妆镜前宛转地逢迎,但这些努力根本都没用,肖黛每次进洗手间都会用力掼摔着手纸筒和马桶圈,嚷嚷着指桑骂槐。 那瓶香水更惨,被肖黛开着洗手间的门,当着白毛女的面地挤进了马桶里,香水射得马桶里的水好像沸腾起来,外面的白毛女心都碎了。最后,女人身体造型的俗气瓶子也被拿出来,当着白毛女的面当的一声摔在地上,进而飞速溜进布满灰尘的书柜底下,再也找不到了。 但白毛女跟所有被爱情打动的女人一样有极其坚韧的耐力,而且属于敌强我愈强的那种性格,就像做包子发酵的面团,越被白案师傅蹂躏得厉害,第二天它就发得越是蓬松胖大,一拳下去,它会以你看得见的速度慢慢再鼓成原来丰满的样子。 而且,肉体和心灵是连在一起的,肖黛的父亲与白毛女肉体交流得越多越深入,心就靠得越近,家里的气氛慢慢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父亲不再像父亲的样子,而是像个跟着后妈过的儿子了:既小心谨慎,又充满怀疑和怨恨。在这种情况下,肖黛根本无法坚持着战斗,她很快就准备撤了,当她赌气跟父亲说要住到同学家去的时候,父亲长吁一口气,居然说了另外一句话,让她大吃一惊。 父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好,我要结婚了。”  
爱骂脏话的妹妹(3)
肖黛仔细看着父亲,这个已经玩弄了两个以上女人的男人,好像确实已经老了,需要人照顾了,就这一眼,她决定原谅父亲,成全白毛女。 肖黛坐在沙发上摔摔打打,说:“老小子,我把房子让给你们。” 说完这句话之后,肖黛悲从中来,站起来尖叫着:“滚!” 白毛女因为感动,不识相地从躲着的厨房里出来,深情地看着肖黛刚说了一句什么煽情的话,肖黛迅速用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指着她简洁地说:“滚!老B!” 白毛女一下子满脸通红地晕菜了,因为是受过革命领袖教导的老一代知识青年,她暂时还无法承受这相当终极又相当客观的命名。 父亲还想说什么,肖黛涨红着脖子指着他们俩:“你们都滚开!滚开!我要收拾东西!过一小时再滚回来!” 父亲领着受辱的白毛女仓惶而兴奋地走了,肖黛自己悄悄地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打电话给自己惟一的好朋友丁小珂,她知道丁小珂和舍友们合租了一间小平房作为姐妹们约会公用的“欢乐屋”,名字叫“伊甸5号”,所以就想先到那里去住一下。 可是,就在肖黛即将出门的时候,同母异父的哥哥路岛赶了过来,同时送来了一套房子,肖黛从一个根本没有地方可住的、无家可归的可怜儿,一下子变成了拥有一套两居室的小富婆!要知道,在北京有一套两居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肖黛心里还是隐隐有点儿不舒服,因为她已经知道,路岛马上就要结婚了。路岛因为要在上海结婚才把母亲留下来的这套房子赠给肖黛,按道理肖黛应该庆幸路岛要结婚这件事情,可她却有点儿酸酸的,这么一个有魅力的哥哥,扔下一套房子拍拍屁股就到上海跟别的女人睡了,她好像有点儿受不了。 女人都一样,她们可以不爱男人,但希望男人都保持单身围着自己旋转,像月亮一样有距离地绕着地球旋转。 肖黛知道路岛只是自己的哥哥,不可能有什么企图,但她还是希望路岛不要和别的女人亲密。 一会儿因为得到房子高兴,一会儿因为路岛即将离去而难受,肖黛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杂物,一边患得患失想着这事儿,弄得自己有点儿神情恍惚。 那边路岛咳嗽一声,肖黛忽然清醒过来——她已经把一堆资料从桌子搬到地上,又从地上搬到桌子上,连续做了三次了。 肖黛回头看一眼路岛,脸上有些红,她最后一次把那些资料从桌子上搬到地上,然后开始擦桌子,桌子上还有一些小的杂物,纸片、撕得只剩下五分之一的名片、一些从塑料制品上掉下来的碎片等等,肖黛拿着抹布一古脑儿拢成一堆,然后用垃圾桶接在桌沿儿上,准备全部扫进去。 就在把这些小杂碎儿全部扫进垃圾桶的一瞬间,肖黛意外地看到小堆的杂物中有一张小小的卡片,那是一张手机上用的SIM卡。 肖黛停住了动作,把那张手机卡取了出来,然后,她谨慎地把那堆小杂物拨拉着弄散,仔细地再看了一遍,那里确实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她这才把杂物全部扫进垃圾桶。 肖黛站起来,拿着那个手机卡到了路岛身边:“哥,这是你的手机卡吗?” 路岛抬起头,那张小小的手机卡映入眼帘,圆形的黄铜色芯片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闪发光。  
突然失踪的女友(1)
这张小小的手机卡,是目前能联通路岛伤心往事的惟一道具,那是他两年前在北京用的手机卡。 肖黛把手机卡举到路岛眼前的时候,路岛只有一瞬间的犹豫,就在这一瞬间,两年前的故事像跳楼自杀一样飞快掠过,刹那就到了绝望的结尾,所以,当他再次抬头看着肖黛的时候,浑身已经是虚汗涔涔。 肖黛关心地蹲在路岛跟前:“你没事儿吧?” 路岛摇摇头,恢复了正常,他笑了笑,这才发现自己面部的肌肉好像锈住了一样,他抬起两只手使劲儿揉揉脸,这才笑了出来。肖黛还蹲在面前,路岛就用已经调整好的笑容看着她:“扔了吧,没用了。” 肖黛看着手中躺着的那张手机卡,有些舍不得:“还能用吗?” 路岛点点头:“应该可以吧,这是我过去在北京用的手机卡,里面预存了二千多块钱,而且这两年基本上也没用它,里面应该还有不少钱。” 肖黛得到房子的喜悦还没有消散,因为手机卡,她好像又有了惊喜,她脸上已经露出笑容:“你这是139局的吗?” 路岛点点头。 肖黛马上站了起来:“我早就想买一个过去139局的号了!我这手机信号老是不好!给我用,行吗?” 路岛叹了口气,站起来,他不想被自己的回忆所左右,也不想再为这张手机卡的事情烦恼,他一边往窗口那里走,一边爽快地说了一句:“用吧!” 身后肖黛马上欢天喜地地叫起来,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去给手机换卡去了。路岛扭头看一眼,从这里能看到肖黛跪在自己房间的床边,她穿着葱绿色裤子的双腿被紧紧地绷在布里面,看起来好像两根生命力旺盛的竹笋。 窗外雨早就停了,太阳光耀眼地照进来,让人眼睛都睁不开。路岛站在窗口处戴上墨镜,当他趴在窗台往外看的时候,阳光变暗了,好像到了黄昏时分。 透过墨镜伪装成黄昏的阳光让路岛一阵心痛,他知道,肖黛这个小丫头片子,让他再也无法摆脱那些忘掉的旧事儿了。 两年前的一个下午,夕阳西下,路岛回到家里,接替工作了一天的合伙人邱生——他在网上开了一家名叫“回到童年”的照片店,专门替网友做一些好玩儿的照片,当时生意还不错,所以就请了电脑玩得滴溜转的邱生帮忙,他白天在公司上班给广告公司做创意,晚上回家再当照片店的网上老板。那天,邱生有点儿舍不得离开,他说,有一个叫“白色”的网友已经打过电话,说要亲自送照片过来,他从“白色”的声音就能听出来,那是一个美女。 去你的。 路岛当时推了邱生一把,让他赶紧回家去,邱生几乎每天都会说有美女要在晚上光临,在他和路岛合作的几年时间里,没有哪一天忘记说这句话,但路岛每次见到的全都是一些被称作“恐龙”的女孩,而邱生却在为路岛工作的期间连谈了十多次动人的恋爱,谈得面目憔悴腰带渐宽仍然死不悔改,因为他每一次的对象都是又纯洁又漂亮的小美眉。所以,路岛怀疑邱生把自己认为是美女的网友都约到白天来做照片,而那些不怎么样的,他就约到下班后让路岛接待。 果然,邱生当时嘿嘿笑了两声就走了。 但是,那一次,邱生没有说谎,当然,也可能是他判断失误。 听到敲门声之后,路岛打开了门,他看到了网友“白色”,就是他后来的女朋友柯亚。 柯亚当时有些紧张地说:“我……我是‘白色’……” 路岛也紧张起来:“我是‘狐狸’。” “狐狸”是路岛和邱生为了拉生意在网上共用的名字。 这位“白色”,可是不折不扣的美女,而且性格非常的好,有一个词叫温柔如水,她就是,女人有这种特质是最可宝贵的财富。 柯亚和路岛当天就去了酒吧,在此后的一个星期中,他们俩一分钟也没有分开过。但是,在第七天的上午,路岛醒来之后,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消失。  
突然失踪的女友(2)
柯亚就那么一走了之,没有留下任何消息。路岛在疯狂中寻找了整整一个星期,整个人基本上崩溃了。在他找了一个星期之后,他的好朋友鲁洋在自己开的酒吧里,把他摁在地上打了十几个耳光,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鲁洋大声地骂着说:“路岛,柯亚是个二B!傻B加牛B就是二B!你知道吗!别理她们了!” 路岛当时翻身跳起,把鲁洋拱翻在地,在拱的过程中,鲁洋家里的东西全部被扫到了地上,家里一片狼藉。 两人纠缠了半天,都累得不行了,最后路岛指着鲁洋哭着说:“你他妈的!你敢骂柯亚?” 鲁洋胡子上沾满了灰尘,他为了扮酷,故意留了一圈鞋刷胡子,他说:“我告诉你,下次见到你,我还会骂。” 两人已经没有力气,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又打了一阵子。 那一天,路岛回家烧掉了所有与柯亚有关的东西,只拿了一张银行卡,转身就到了机场,直飞上海。 两年之内,他再也没有和北京的任何人联系过,他觉得只要一联系,自己就会发疯。 这两年之中,他在上海重新建立了生活圈子,手机也是在上海新买的,他所有在上海认识的朋友都只知道他上海的手机号了,后来,他在北京的朋友也知道他上海的手机号了,但是,他犹豫良久之后,还是没把这个手机号告诉鲁洋,因为鲁洋与柯亚是连在一起的,而且,鲁洋说过,他还会骂柯亚的。 路岛因此无法跟鲁洋交流。 那张北京手机卡,路岛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留下来的了,他只记得,在打了无数次柯亚的电话之后,他拿着仍然在提示对方已经关机的手机,对准房间里的承重墙,用尽全身的力气摔了过去。 当时,那只漂亮的手机一声脆响,粉身碎骨,像爆炸般飞向四处的部件一下都不知去向。 路岛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刚才发现手机卡的桌子,上面已经被擦得很干净,光可鉴人。他苦笑了一下,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仔细地看着桌子,他想像不出,两年以前,那只手机爆炸的时候,手机卡是怎么样飞到这桌子上的层层杂物之中的。 屋子里,肖黛的笑声一阵阵传来,她好像正用装了新卡的手机和她的朋友丁小珂在打电话,她连着问了不下十次:“说说嘛!信号是不是好多了?” 路岛忽然对肖黛充满了感激,他觉得,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远比睡了一个可爱的美人儿要舒服。 他决定在北京的这几天,要好好地放松一下,然后再回上海去过无法面对又不得不忍受的世俗生活。 肖黛终于打完了电话,从里面蹦着出来了,她举着电话,好像举着一个宝贝:“哥!好多了!真的!效果好多了!” 她叫着过来,依偎着路岛坐下,亲热地拿头顶蹭着路岛下颏短短的胡须。 手机忽然响起了短促的声音。 路岛小声地说了一句:“接电话吧。” 肖黛看着手机:“没有啊,这是短消息……谁会发短消息啊?只有小珂知道我电话啊……她这个懒虫可不会发这个的……” 肖黛想要去摁手机查看短消息,可手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手机好像着了魔似的,提示短消息的声音一声接一声响起来。 肖黛忽然有些害怕了,她抬起头看着路岛。 路岛脊梁上一阵凉意,他知道,自己过去的这个北京手机卡已经被设置了“全球呼”,也就是说,它能在手机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的情况下,把来电号码和日期全部储存起来,等手机开机的时候,再以短消息的形式发送过来。 看样子,两年以前,路岛绝望地从北京走后,有人给路岛打过很多次电话。 北京移动全球呼业务提醒您:1390123456*曾于2001/05/15/09:28拨打过您的电话。 这是第一条短信,路岛刹那间手脚冰凉。 上面显示的手机号,就是柯亚的手机号,2001年5月15日,正是柯亚消失的第八天,就在这一天的上午十点钟,路岛绝望地坐飞机离开北京。  
突然失踪的女友(3)
也就是说,就在路岛登机前半小时,柯亚就给路岛打电话了,但当时手机已经被路岛摔得尸骨无存。 路岛不停地看着下面的短信,柯亚拿手机打的电话好像无穷无尽,路岛不停地删着,手机不停地接收着新的短信,后来,他终于看到了一条不同号码的短信: 北京移动全球呼业务提醒您:0010********曾于2001/05/24/10:50拨打过您的电话。 手机一下子从手中掉了下去,路岛无法握住它了。 肖黛急忙从地上拾起手机,她看着路岛的样子,真的吓坏了:“哥……哥……出什么事儿了?” 路岛勉强摇摇头:“柯亚……柯亚……她去了美国……那是美国的号码。” 肖黛抱着路岛晃着:“哥,你别吓我呀!谁是柯亚?谁呀?你未婚妻不是叫黎言的吗?” 路岛勉强笑了笑:“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肖黛像不解地:“那你没跟她一起?没跟她结婚?” 路岛摇摇头:“没有……她两年前……突然失踪了,我一直没找到她。” 肖黛指着路岛记下的那个手机号码和美国的号码:“这……是她的电话?” 路岛点点头。  
她伸手可及(1)
路岛有些虚脱了。 肖黛还在记着那些层出不穷的电话,路岛已经给柯亚的手机、那个美国电话号码都打过了电话,柯亚的手机号码已经被转手了几次,接电话的是一个与柯亚毫不相干的人;而那个美国电话后面住的是一个性格谨慎的阿尔巴尼亚人,他用非常不熟练的英语告诉路岛,在他住进那间房子之前,曾经有十五个不同国家的人住过,所以,他不知道住的都有什么人。 在2001年下半年打来的号码基本上全都是国外的,看样子,柯亚去过了很多个国家。 路岛不停地打着这些国际长途,但结果全都是失望。 虽然如此,路岛还是不想停下来,他仍然徒劳地一个一个打着那些电话。 忽然,那边肖黛惊呼起来:“哥!” 路岛吃了一惊,急忙放下电话跑过去:“怎么啦?” 肖黛拿着手机让路岛看,上面分明显示着: 北京移动全球呼业务提醒您:0106428156曾于2003/05/10/01:28拨打过您的电话。 电话从2001年一下子跳到了2003年,而且号码是北京的!这是不是说明,柯亚在国外呆了两年之后,已经回到了北京?! 肖黛大声地叫着:“哥,快打这个电话!快打!” 路岛的手有些发抖,他慌忙拿起电话,拨通了6428156,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响起了长长的提示音,路岛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对方拿起了电话,一个苍老的声音不慌不忙地:“喂——” 路岛尽力克制住激动的情绪:“请问,这是柯亚家吗?” 那个声音不紧不慢地:“你说谁?这里是公用电话……” 路岛一下子失望了,他接着问了一句:“一个月前,有人在这里打过电话……” 他说到这儿,连自己都觉得滑稽了,公用电话亭,没有人会记得一个月前有谁在这里打过电话。 这个电话打完之后,肖黛又陆续地从手机里发现了好多新的北京电话号码,一口气打完十多个之后,路岛又有点儿绝望了——全都是公用电话。 两人忙活着记录电话号码、打电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路岛和肖黛两人都吃了一惊,同时看着对方。路岛因为电话的原因,心里有了很多奇妙的期待,但他不能说出来,倒是肖黛本能地就说了一句:“柯亚?” 路岛一阵紧张,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肖黛跳起来做个鬼脸,一溜烟冲到门口,只听锁簧咔咔一阵乱响,家门被猛地拉开,激起的小风直吹到路岛的身后,掀起他薄薄的衬衣。 路岛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却看到了非常热烈的一幕。 门口,肖黛已经张开了细细的双臂,热情地迎接着一个高高瘦瘦、打扮时尚的姑娘。两个姑娘还没接触到对方,就已经传来了夸张的惊叫声,她们的问候语却特别奇特: 还处着吗? 处着呢! 你呢? 处着呢!处着呢! 路岛自嘲地笑笑,他觉得自己有点儿神经质了,居然以为柯亚真的就会出现在门口!他看着门口烂漫的热闹,就站起来走了过去。在门口,他看到身材高挑、瘦削的丁小珂哈哈大笑着把肖黛抱了起来往里走,急忙闪身躲开。 丁小珂经过路岛身边的时候学着南方的口音叫了一声:“嗨!同母异父的帅哥哥!” 她做了个鬼脸,抱着肖黛直接到卧室里去了,两人在床上大笑着闹了起来。 路岛过去关门,却发现门外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保安。 保安穿着皱巴巴的制服有些拘束地站着,因为刚才见到漂亮姑娘,他显得惊魂未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路岛看着他问:“有事儿?” 里面两个女孩子听到外面有动静儿,马上又叽叽喳喳地跑了出来站在路岛身后,丁小珂欺负人,拼命朝保安抛媚眼,保安站在那里满头大汗,用大拇指一次又一次顶着难看的帽檐,看起来好像他在夸奖什么人。  
她伸手可及(2)
这个看上去特别像电影里匪军官的保安,像一只放大镜下的蚂蚁,简直要被丁小珂的眼光烧着了。 路岛转头笑着:“别闹了……人家有正事儿。” 保安点点头,勉强镇定下来,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所以显得更尴尬了。他结巴着问:“您……是路岛先生吧?” 本来是想说成普通话,但一出口就成了地道的河南腔。 两个小姑娘又笑了起来。 路岛微笑着点点头。 保安看一眼肖黛,肖黛挤挤眼睛,丁小珂那儿,保安根本就不敢看,他脸上一片绯红:“您……您的信箱装满了……放不下,所以我们替您把信都收起来了……刚才听说您回来了,我就给……给送上来……” 路岛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 保安把那些明信片递过来:“给您。” 路岛接过明信片,再次说了声谢谢。 保安不熟练地说着“不客气”,转身走开,但他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那两个艳丽的姑娘,然后才把目光转到路岛身上:“您信箱里装满了……” 路岛点点头:“好的,我马上去取。” 保安这才离开。 路岛转身拍了肖黛一下,笑着说:“你干吗逗人家保安……” 他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明信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把那些明信片快速地一张张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 肖黛看着路岛,小声地问着:“哥……是不是?” 路岛一句话不说,出了门快步朝旁边的信箱走去。 肖黛和丁小珂跟了出去,她们看到路岛粗暴地一把拉开信箱的门,里面哗啦一声,流出一大堆明信片来。 路岛蹲在地上,一张张看着那些明信片,有些呆了。 肖黛和丁小珂上前,拾起那些明信片看着,那是监狱和看守所特制的明信片,只能传达最简单的信息。她们看到所有的明信片上,除了日期不同之外,全都写着一样的话: 路岛: 请于三日内送钱和生活用品到朝阳看守所东47号。 柯亚 丁小珂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路岛:“柯亚是谁呀?” 肖黛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哥的初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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