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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的男人-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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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阵儿她认为他要揍她,他把胳膊往后伸……但接着他又咕哝几句,伸手打开了收音机。

他们继续往前开。管弦乐又从收音机传出来。她又想集中精力看书。

“你是对的。”乔过了很长时间说。

“什么对的?”

“两个角色的大帝国,抢一个领袖,不用说我们从战争中什么也捞不到。”

她拍拍他的肩膀。

“朱莉安娜,天全黑了。”乔说,“没什么事是真的或是肯定的,对吗?”

“也许是这样。”她漫不经意地说,继续看她的书。

“英国赢了。”乔指着书说,“我告诉你免得你老看。美国衰退了。英国坚持不断地干涉和扩张,坚持主动。把书放一边吧!”

“我希望我们在丹佛玩得开心。”她说着合上了书,“你需要放松一下。我希望你放松放松。”她想如果你不放松,你就会飞散,成为碎片,就像喷雾的清泉,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怎么回去?我就离开你吗?

她又想,我希望你能像你许诺的那样和我一起度过美好时光。我不想被欺骗,我以前被许多人骗过。

“我们要轻松轻松,”乔说,“听着,”他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审视着她,“你对《蝗虫》太专注,我常想,你能想象一下写这本畅销书的人,一个叫阿本德森的作家,人们写信给他吗?我敢说有许多人写信赞美他,甚至去拜访他。”

她很快领悟了他的意思:“乔,还剩一百里吧!”

他眼睛一亮,微笑地看着她,又高兴起来,不再困窘。

“我们能行,”她说,“你车开得这么好,到那没问题,是吗?”

乔慢吞吞地说:“对了,我怀疑一个名流不会让别人拜访,可能有很多人去拜访。”

“为什么不试试,乔?”她碰碰他的肩,兴奋地睁眼看他,“他准会打发我们出去,请吧。”

乔仔细琢磨着说:“我们要先买东西,买新衣服,好好打扮自己……这才是重要的,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甚至租辆新车开到夏安,你准能办到。”

“对,”她说,“你还要理个发,我来为你挑选衣服,请吧,乔。我过去常为弗兰克挑选衣服,男人从来不会买自己的衣服。”

“你对服装很内行,”乔又看着前方道路,忧郁地看着外面,“其他方面也要注意。最好你打电话给他,和他联系。”

“我要去整理头发。”她说。

“好的。”

“我一点也不怕走上去按门铃。”朱莉安娜说,“我的意思是,你只活一回。我们为什么会亲密呢?他只不过是像所有的人一样的男人。实际上,他会高兴地知道,有人这么远,开车到这里来,只想告诉他,他们多么喜欢他的书。我们将会得到他亲笔签名的书,是不是?我们最好买本新书,这本书皱了。看上去不太好。”

“你想要什么?”乔说,“我要让你决定一切。我知道你行,漂亮姑娘找谁都行。当他知道是你在敲门,他会敞开大门,但听着,别胡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说我们结婚了。我不想你和他混到一起。你知道的,那太可怕了,破坏他人的生活。让客人进屋是他的恩赐·好笑吧,你等着瞧吧,朱莉安娜。“

“你可以和他争论,”朱莉安娜说,“意大利那一方背叛他们,战争就失败了。把你对我说的话都告诉他。”

乔点头说:“那倒是真的,我们可以讨论所有的话题。”

他们向前驶去。

按美国西海岸时间计算,第二天早上7点钟,诺布苏克·塔格米先生从床上起来,往浴室走去,突然他又改变主意,直接去求神谕。

他盘着腿坐在起居室的地上,开始熟练地摆弄四十九根欧蓍草梗。他心里迫不及待地要解决问题,他发疯似的摆弄着直到最后第六线出现,在他面前。

大吃一惊!六线形五十一!

上帝要出现的迹象,雷电大作。

他下意识地用指头塞住耳朵。

哈哈!啊啊!

巨大的轰鸣声使他畏缩使他害怕。

蜥蜴乱爬,老虎乱吼,上帝显身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环顾起居室,什么来临?他立刻站起来,站在那儿喘气,等待着。

没有什么。心在猛跳,呼吸异常,肌肉凸起,包括大脑控制系统的种种方式对危机的自动反应,心跳加快,脉搏加速,汗流满面,喉咙哽咽,两眼发直,大肠松弛,胃部不适,性功能丧失等等。

然而,什么也没看见。什么反应也没有,跑吗?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是上哪去,为什么去?塔格米先生自问。现在没头绪,因此不可能,真是进退两难。人体是活动的,危险是潜在的。

他走进浴室,把肥皂涂在脸上刮胡子。

电话铃响了。

“吓我一跳,”他大声说着放下剃刀,“要准备好。”他迅速走出浴室回到起居室。“我准备好了,”他提起话筒说,“我是塔格米。”他嗓音喑哑,他清清嗓子。

停了一会儿,一个虚弱、干巴、沙哑的声音,好像远处飘落的枯树叶的声音:“先生,我是欣吉诺·亚塔比,我已经到了旧金山。”

“我代表高级商团向你致意,”塔格米先生说,“我真高兴,你身体还好吗?”

“是的,塔格米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

“很快,大约半小时。”塔格米先生瞄了瞄床边的钟,试图看清楚时间,还有第三方。贝恩斯先生,他还必须联系上,恐怕要拖些时间,“不过……”

“那我们就两小时以后吧。”亚塔比先生说。

“好的。”塔格米先生鞠着躬答道。

“在日本时代大厦你的办公室。”

塔格米又鞠躬。

咔嗒一声,亚塔比挂上了电话。

塔格米先生想贝恩斯一定很高兴。终于钓上一条鱼,他感到高兴,他拿起话筒,马上拔电话给宾馆。

“磨难结束了。”那头传来贝恩斯先生睡意蒙咙的说话声。

对方的声音马上变得精神多了:“他来了?”

“到我办公室来,”塔格米说,“1O点20分,再见。”

他挂上电话,跑回浴室刮胡子。没时间吃早饭啦,叫拉姆齐赶快到他办公室去整理一下,我们三人也可能会同时到达。他一边刮胡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给他们弄一顿像样的早餐。

贝恩斯先生穿着睡衣站在电话前,抚着前额在那儿思忖,他考虑,我要消除羞怯心理和代理人联系。如果我还再等一天……

但可能还没有产生什么坏影响。而今天他本来说去百货商店的。如果我没去呢?可能会产生一系列的反应;他们会认为我被谋杀了,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就会有人寻找我。

没关系,总归是因为他来了。等待结束了。

贝恩斯先生匆匆走进浴室准备刮胡子。

我可以肯定塔格米先生一见面就会认出他来。

现在我们可以解开“亚塔比先生”这个谜了。我们可以揭开所有的盖子和伪装。

他刮完胡子,接着就洗澡,伴着哗哗声,他敞开嗓门唱起了歌。

他考虑,现在党卫军想干什么也许太迟了。即使他们发现也晚了。因此,我可以不用担心了,至少不用太担心。只是我自己特殊的肤色有点令人担心。

至于其他的事,我们还刚开始呢。

第十一章

在旧金山德国领事馆,雨果·赖斯男爵对这特殊的一天的第一件事感到意外和不快。

他一到办公室,就发现有人在等他,这个中年人的下巴又大又宽,满脸麻子,他愁眉苦脸,紧皱着眉头。这个男的站起来行了党卫军礼同时咕哝了一声“嗨”!

赖斯也“嗨”了一声。他心里在抱怨可表面上还保持着常规,微笑说:“克罗兹·冯·米里先生,我真感到吃惊,你不进来吗?”他打开里间办公室,不知他的副领事在哪里,让他把党卫军头目带进去。还好他正在这儿。赖斯就没事可干了。

克罗兹·冯·米里双手插在深色羊毛大衣的17I袋里,紧随他身后,说道:“听着,男爵,我们找到了这个反间谍组织的家伙,这个鲁道夫·韦格纳。他在一个处在我们监视之下的反间谍机关的老地方露了面。”克罗兹·冯·米里咧着嘴笑,露出了满嘴的金牙,“我们跟踪到了他的旅馆。”

“很好。”赖斯说,他注意到桌上的信件,这么说法德霍福就在附近。无疑他已经将办公室的门都锁上,以防党卫军头目到处窥探。

“这是重要的,”克罗兹·冯·米里说,“这事我已通知了卡顿伯恩。每天的优先权。你现在可能随时会得到柏林的指示。除非那些捣蛋鬼回去把事件搞得一团糟。”

他一屁股坐到领事的桌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卷纸,费力地打开纸,他嘴唇嚅动着。“姓名,贝恩斯,职业,瑞典企业家,商人兼制造商。今早8点10分接到日本官员的电话,电话内容是10点2O分在日本人的办公室见面。我们马上设法跟踪电话。或许还要跟踪半小时。他们会通知到这里来找我。”

“知道了。”赖斯说。

“现在,我们要抓到这家伙。”克罗兹·冯·米里继续道,“如果我们抓到他,就送他乘汉莎航空公司的飞机回德国。不过,日本人或萨克拉门托可能会抗议并加以阻止。他们要抗议就会向你抗议。实际上,他们可能会施加很大的压力。他们会装一车日本情报机关的流氓到机场去。”

“你不能不让他们发现吗?”

“太晚了,他已经上路去赴约了。我们也许能当场抓住他,冲进去,抓住他,然后跑出来。”

“我不喜欢这样,”赖斯说,“假设他是和某个日本高级官员会晤呢?也可能有一个日本天皇的私人的代表,这会儿正在旧金山呢。那天我听到谣传……”

克罗兹·冯·米里插话道:“没关系,他是德国人,触犯德国法律。”

赖斯心想我们都清楚德国法律是什么。

“我有一支突击小分队在待命,”克罗兹·冯·米里说,“五个漂亮的小伙子。”他笑着继续说,“他们看上去像小提琴家,个个都是小白脸,充满热情,或许像神学院的学生,他们也进去。日本人会认为他们是弦乐四重奏演员。”

“四重奏。”赖斯说。

“是的,他们径直走到门口,他们都穿上适当的服装。”他对领事说,“尽可能地表现完善。”

赖斯想,真谢谢你啦。

“明白无误,光明正大地走向韦格纳,走到他周围,好像是交换意见,交换重要的信息。”克罗兹·冯·米里低声说,“此时领事拆开了他的信件,不用暴力,只说韦格纳先生请和我们走一趟。你知道的,他的脊椎骨有点毛病,会喘息,上部神经节瘫痪。”

赖斯点点头。

“你在听吗?”

“听着呢。”

“然后再出去,拉上车,回到我的办公室。日本人会大吵,但礼貌到底。”克罗兹·冯·米里从桌边站起身,鞠了个日本式的躬。“最卑鄙的欺骗。克罗兹·冯·米里先生。然后,再见吧,韦格纳先生。”

“贝恩斯。”赖斯问,“他没用过其他化名?”

“贝恩斯,很抱歉送你走。也许下次再详谈。”

赖斯桌上的电话响了。克罗兹·冯·米里结束了他的恶作剧说,“可能是找我的。”他走过去接电话,可是赖斯已经拿起了电话。

“我是赖斯。”

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说道:“领事。我是外线总机。有柏林来的越洋电话找您,紧急电话。”

“好的。”赖斯说,

“请稍候,领事。”有些咔嗒咔嗒的干扰声,接着就听到另一位女话务员的声音。

“是的,我是外线总机,找旧金山德国领事H·赖斯的电话已经接通。”

“请稍候,”停了很长时间,此间赖斯继续用另一只手翻看他的邮件,克罗兹·冯·米里懒洋洋地看着他。

“领事先生,对不起让你久等,”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赖斯血管里的血突然凝固了。赖斯听到一个浑厚的有教养的他所熟悉的男中音,“我是戈培尔博士。”

“是的,部长阁下。”克罗兹·冯·米里站在赖斯对面露出了微笑,嘴巴微张着。

“海德里希将军刚才要我打电话告诉你,在旧金山有一个德国反间谍机关的代理人在那儿,他叫鲁道夫·韦格纳。你要和警方通力合作注意他。没时间告诉你细节。让你的办公室安排一下。”

“我明白,部长阁下。”赖斯说。

“再见,领事。”德国部长挂断了电话。

克罗兹·冯·米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赖斯放下了电话:“我是对的吧?”

赖斯耸耸肩说:“不用争论。”

“给我们开一份批文,把这个韦格纳强制性地送回德国。”

赖斯拿起笔,写了份批文,签上名递给党卫军的头头。

“谢谢,”克罗兹·冯·米里说,“现在,日本当局打电话,抱怨……”

“没准他们会。”,

克罗兹·冯·米里看着他说:“他们会的。我们把韦格纳逮住十五分钟之内他们就会找你。”他露出了开玩笑过头的粗俗的样子。

“这里没有四重奏小提琴家。”赖斯说。

克罗兹·冯·米里没做声。“今早我们给他些时间,现在准备好了。你可以告诉日本人他是个同性恋者,一个伪币制造者,或者其他的什么玩艺,他是要抓的重犯,不要说他是政治犯。你知道,他们对百分之九十的国家社会主义的法律不承认。”

“这我知道。”赖斯说,“我知道怎么做。”他觉得有些不耐烦,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他自言自语像平常一样,改变态度和元首府联系。狗杂种。

他几乎还在不停地打抖,接戈培尔博士电话,是这么回事吗?是对大人物的敬畏,还是不满的情绪?这些该死的警察,他们总是胜一筹。他们可以让戈培尔为他们做事,他们统治着德国。

可我能干什么呢?别人又能怎么样?

他想,还是顺从吧,最好是合作。没有时间和他对着干。他回去后可以得到他想得到的任何东西,甚至包括解雇和他作对的人。

“我知道了,”他大声说,“你没有夸张这件事的重要性。警察先生,显然德国安全部门要根据你的快速侦察,判定他是问谍,还是叛徒,抑或是别的什么。”他慢慢地用些奉承的词语来表达他的意意思。

不管怎样,克罗兹·冯·米里显得很高兴:“谢谢你,领事。”

“也许你救了我们所有的人。”

克罗兹·冯·米里有点沮丧地说:“是啊,我们还没逮住他,让我们等等看。我希望电话马上就过来。”

“我来对付日本人。”赖斯说,“我知道的,我有丰富的经验来应付他们的抱怨。”

“不要拖延时间,”克罗兹·冯·米里插话说,“我得这么想。”显然元首府的电话让他伤脑筋,这会儿他也感到了压力。

那家伙可能会逃跑,其代价就是丢掉饭碗。雨果·赖斯掂量着,你我的饭碗——我们俩随时都会被赶到大街上去。都一样没有任何保险。

其实,他认为兴许能够清楚地看到你工作上的绊脚石,还是比较幸运的,警察先生,某些反面的东西不一定就会被阻止。比如说,当日本人来到这里抱怨,我可能会设法给他们一些暗示,说汉莎航空公司的飞机已经把那小子运走了……或者阻止他们,用戏弄的办法使他们受到更大的伤害,装出一脸轻篾的假笑一说德国在和他们逗乐,别对这青年人太认真,很容易刺痛他们。如果他们气得要命,他们会直接找戈培尔。

有各种可能性。只要没有我的积极配合,党卫军很难把那个家伙带出美国西海岸,假如我正好击中要害……

我最恨那些使我改变主意的人。赖斯男爵暗自思量,这就使我他妈韵很不舒服。会使我很紧张,睡不着觉。一旦我睡不好觉就不能很好地工作。所以我希望德国能正确处理这个问题。如果这个下等的巴伐利亚人回国后,为这件事匿名向盖世太保写报告,那么不论白天还是晚上我都会感觉舒服多了。

问题是没有时间,每当我打算决定怎么做的时候……

电话响了。

这次克罗兹·冯·米里伸手去接电话,赖斯没有拦他。

“喂!”克罗兹·冯·米里对着话筒说。他听话时有一阵寂静。

赖斯琢磨着,弄好了?

但党卫军头儿把话筒递给他说:“找你的。”

赖斯内心释然地接过电话。

“是个小学老师,”克罗兹·冯·米里说,“想让你为他们上课提供一些奥地利风景画片。”

快到早上11点钟,罗伯特·奇尔丹关上店门,动身步行到保罗·柏冈先生的商场办公室去。

幸运得很,保罗手边没事。他非常礼貌地欢迎奇尔丹,递给他一杯茶。

“我只打扰你一会儿。”他俩都喝了口茶以后,奇尔丹说。

保罗办公室虽然不大。陈设简单,但很现代,墙上有幅名画,莫凯的虎,一张13世纪后期的杰作。

“我见到你总是非常开心,罗伯特。”保罗以一种敬而远之的语气说话。

或许这只是他的想象,奇尔丹低头认真地打量着茶杯。表面上很友好,其实奇尔丹感觉到了一种变化。

“你的妻子,”奇尔丹开口道,“对我送的不成样的礼品很失望吧,我可能冒昧了。因为这些东西是新产品还没试用过,正如我向你解释的那样,我随手拿来给你时,还没最后正式验收,至少是没经过专家验收。当然你和贝蒂在这方面的鉴赏力比我强。”

保罗说:“她并不失望,罗伯特,我还没把那些珠宝首饰给她。”他走向办公桌,拿出一只小白盒子,“它还放在办公室里。”

奇尔丹认为他清楚。是个聪明人,他告都不告诉他妻子。没什么可说的,现在奇尔丹明白了。但愿他不要来指责我,指责我想勾引他妻子。

奇尔丹心里想,他会毁了我。他脸上静如止水,继续慢条斯理地喝茶。

“哦?”他非常温和地说,“很有趣。”

保罗打开盒子,拿出胸针,仔细地打量着。他还拿到灯光下,翻来覆去地看。

“我很冒昧地把这些东西拿给我的商业同行们看了。”保罗说,“这些人和我一样都是对美国古玩有艺术趣味的人,也是真正对工艺品有鉴赏力的人,”他盯着奇尔丹说,“当然,他们当中没有人以前看过这些东西。如你解释的那样,这些现代产品还不为人所知。我也这样认为,你是惟一的代表。”

“是的,是这么回事。”奇尔丹说。

“你想听听他们的反应吗?”

奇尔丹点点头。

“那些人,”保罗说,“觉得好笑。”

奇尔丹不吭气。

“当然,后来我也笑了,你是看不见的。”保罗说,“那天你来给我看这个。为了让你保持镇定,我隐藏了那份兴趣,无疑你还记得,我当时的反应多多少少是不够明朗的。”

奇尔丹点点头。

保罗继续研究那枚胸针:“人们很容易理解这种反应。这是块金属,把它熔化成没有形状的玩艺。它什么也不是。它也没有什么有意识的设计,它是难以言状的。人们会说,它是失去形状的一个实体。”

奇尔丹又点点头。’

“然而,”保罗说,“我花了几天时间来研究它,不为什么逻辑的理由,我觉得是一种情感的喜好。我会问为什么是那样的呢?但我现在不会像做德国心理学试卷那样用心去钻研那枚小胸针。可我还是看不出它的形状。它可能带一点‘道’的特征,你明白吗?”他提醒奇尔丹,“它是平衡的。这枚胸针内里的力量是稳定的,是静止的,如此说来,这个物体和宇宙和平共处。它从宇宙中分离出来,因此它要设法达到内在的平衡。”

奇尔丹又点点头,研究着那枚胸针。但保罗不理他了。

“它没有和谐,”保罗说,“它不可能有,但……”他用指尖碰了碰胸针说,“罗伯特,这个物体有‘无’。”

“我相信你是对的。“奇尔丹说,一边拼命想“无”是什么。它不是日语词汇,是中文,他认定是一种智慧,或者理解。不管怎么说,“无”有相当好的意思。

“那个工匠的双手,”保罗说,“有。‘无’,因而能让。‘无’流入这件首饰。可能他自己明白,只有这件首饰令人满意。它是完美的。罗伯特。凝视着它,我们自己也得到更多的‘无’。我们体验这种宁静,不是与艺术相连,而是与神圣的东西相联系。我想起在广岛的一个神殿里,在那里可以看到一具中世纪圣徒的骨骼。而这是一件人工制品,那是件遗物,这个现在还活着,而那个仅仅是保存着,自从你最近一次到这里来,通过这种协作,我相当认真地反省了自我,我已开始逐步证实它的价值。它包含着历史意义的价值。我被深深打动了。正如你可能见到的。”

“是的。”奇尔丹说。

“没有历史性,也就没有艺术性,以及美学价值,然而都体现了某种优雅的价值,这才是奇迹。恰恰是因为它是一件可怜的,小小的。不值一瞧的一团东西。罗伯特,那只能归因于它拥有‘无’,因为事实上‘无’,常常是在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找到的。基督教徒有句格言,建筑工人扔掉了石头。每个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无’就像枯树枝,或者是扔在路边生锈的啤酒罐,埋在垃圾里。可是,在很多情况下,‘无’,揣在知之者的心里,这是一种宗教的经验。一个工匠把‘无’,做进了物体,倒不好看透它里面固有的‘无’。”他抬眼看看,“是不是讲清楚了?”

“讲清楚了。”奇尔丹说。

“换句话说,它是针对整个新世界的,赋予它的名字既不是艺术,因为它没有形式,又不是宗教。它是什么呢?不断地为这枚胸针沉思,依然不能探究它。我们显然缺乏词语来形容像这样的物体。所以你是对的,罗伯特。它是当今世界上最有权威的新产品。”

权威性,奇尔丹想。是的,当然的。我抓住了这个概念,至于其他的人……

“思索一下这个效用,”保罗说,“第二次我又把那些同样的商界熟人叫到这儿来。我亲自上阵,就像刚才我对你那样缺乏机智的规劝一番,这个主体带来了迫使你放弃主权的权威性。有必要重申认识本身。我要求这些人都听着。”

奇尔丹知道,像保罗这样的日本人,要让他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人几乎是难以令人相信的事。

“结果,”保罗说,“是有希望的,他们能够在规劝之下接受了我的观点,他们领悟了我所描绘的东西。所以这是很值得的。说完了这些,我要休息了。没什么说的了。罗伯特,我已精疲力竭。”他把胸针放回盒子说,“我的责任尽到了,完了。”他把盒子还给奇尔丹。

“先生,这是你的。”奇尔丹说,他感到忧心忡忡,这种情况,他从来没经历过。

一个上流社会的日本人把别人送给他的样品捧上了天。然后,又把它还给别人。

奇尔丹的双膝在颤抖。他六神无主,站在那儿扯袖子,脸憋得通红。

保罗平静而又严厉地说:“罗伯特,你必须鼓足勇气面对现实。”

奇尔丹脸色苍白,咕哝道:“我被搞糊涂了。”

保罗站起来,面对着他说:“留神点,这活儿是你的。你是这件首饰以及同类玩艺的惟一代理商。你奇書網还是个专业人员。先静下心来,反省一下,可能的话,看看《变化之书》,然后琢磨一下你的橱窗、广告,以及经营系统。”

奇尔丹目瞪口呆地凝视着他。

“你要看清楚你的路。”保罗说,“你怎么到处游说,非要把这些玩艺说成最时髦的呢?”

奇尔丹不知所措,心想那男人在告诉我,我是在为埃迪弗兰克珠宝行承担道德责任。日本人的世界观古怪,神经兮兮的,在保罗的眼里,珠宝与生意的关系相得益彰,恰恰是第一流的精神。

糟糕的是,保罗肯定和权威谈了话,就是从那个该死的日本文化传统中心来的。

他痛苦地想到了责任。一旦惹上了身,他的余生就会和责任分不开了。一直到走进坟墓,保罗如释重负正在自得其乐,而奇尔丹呢,那件事令人遗憾地留下了无止境的标志。

奇尔丹心想,他们都精神错乱了,比如说,由于强加的责任因素,他们不会去把那个受伤的人从阴沟里救上来。你说这算什么呢?我认为这是很典型的。你能指望这种人什么呢,一谈到要复制一艘英国驱逐舰,他就要设法仿造锅炉上的补钉,还有……

保罗正在审视着他。幸运得很,多年的习惯使奇尔丹很自觉地压住了他想表现自己的感情,他表现出了一种温和和适当的表情和个性,完全吻合了此时的情形,他会感受到伪装的味道。

奇尔丹认为这太可怕了。一场灾难,还好保罗没认为我想勾引他的妻子。

贝蒂,她没有机会看到这些首饰了,他应该执行第一方案。“无”和性是不相容的。正像保罗所说,它是神圣、庄严的,像个遗物。

“每个人我都给了你的名片。”保罗说。

“请再说一遍。”奇尔丹想别的去了。

“你的商业名片。这样的话他们可以到你的店里去看其他的样品。”

“我明白了。”奇尔丹说。

“还有一件事,”保罗说,“有一个人想和你到他的住处去讨论整个的话题。我把他的名字和地址抄下来了。”保罗递给奇尔丹一张叠成方块的纸头,“他希望他的同事都听见。”保罗补充道,“他是个进口商,进出口的量很大,尤其是到南美。收音机、照相机、望远镜和收录机什么的。”

奇尔丹眼睛盯着纸条。

“他当然会订大批量的货。”保罗说,“也许每件都要上万个。他的公司控制着各种企业,它们为他低价生产,企业都在亚洲东方,那儿的劳动力便宜。”

“他为什么要?”奇尔丹开腔问道。

保罗说:“像这样的首饰……”他又一次拿起胸针,瞄了一眼,然后关上盖子,把盒子还给奇尔丹说,“能够批量生产,要么用金属,要么用塑料,用一个模具。要多少可以生产多少。”

过了一会儿奇尔丹说:“‘无’是怎么回事?那些产品里还有‘无’吗?”

保罗不吭声。

“你建议我去见他?”奇尔丹说。

“是的。”保罗说。

“为什么?”

“护身符呀!”保罗说。

奇尔丹瞪大双眼。

“幸运护身符,穷人戴的护身符,在拉丁美洲和亚洲到处有人售护身符,你知道的,大部分老百姓都相信魔法、咒语和麻醉药。我听说,这可是笔大生意。”保罗的脸上毫无表情,语气平板。

“听起来,”奇尔丹慢慢说来,“似乎这里面可以挣大钱。”

保罗点点头。

“这是你的主意吧?”奇尔丹说,

“不是。”保罗说,他又不吭声了。

奇尔丹想那就是你的雇主,你把首饰给你的上级看,他认识个进口商,你的上级,或者某个职位比你高、影响比你大、权力比你大的人物,某个有钱有势的人,他和进口商有联系。

奇尔丹意识到这就是你为什么还给我的原因吧。你一点也得不到。但你知道我明白,我会去找这个地址,去拜访这个人。我是得去,我没有其他选择。我会出租设计图,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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