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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不识青梅色-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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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涟漪仿佛也荡入柳语夕的心间,丝丝甜蜜从心口蔓延开来,如温泉水流过,一丝一丝流向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笑望对方,直至一个绿色的声音从身边坠下,发出凄厉的嘶吼声,才唤醒了两人。
柳语夕回了神,原来是楼言初用手脚缠住了藤蔓,两人才不至于摔下去。
楼言初面色不变,她则错开视线,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话毕,耳边却没有听到回答,她缓缓转过头来,对上楼言初的视线。
他微微一笑,“继续往下……”
“下”字的音节还在风中飘荡,他却迅速放开藤蔓,两人再次快速向下掉去。
柳语夕瞪着眼睛,看着下面的风景越来越清晰,腰上又突然一紧,两人再次缓住了下坠的力道。
此时,藤蔓已经到了尽头,而两人身下仍有几十米的高度。
脚下,渌水荡漾,水草沿着岸边生长,若是两人这样跳下去,跟跳楼没多大区别。
柳语夕转过头,看着楼言初身上的血迹,心知他受伤不轻,就算他意志力惊人,两人也不可能在这上面待一辈子,可是,要如何才能平安着陆呢?
楼言初嘴唇的血色在逐渐流失,虽然他没有说一句,但柳语夕却知道,他快承受不住了!
月色西沉,山中风起,呜呜作响,像野兽在鸣叫,再这样下去,两人都会掉下去摔死,既如此,不如赌一把,既然她曾经从那么高摔下来也没有死,这里不过几十米,就算不会如以前一般完好无损,也顶多是受点伤。
想到这里,她对楼言初说道:“眼下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一起跳下去,你在我上面,”
虽然夜色不明,但柳语夕仍能看清楼言初的面容,听到她说完之后,他好看的眉毛轻轻皱了皱,眼睛因为垂下,而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只因他眉目一皱,她不由自主地出声说道:“你记得我曾经掉下过悬崖吗?那么高都没事,这里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数一二三,你和我一起往下跳。”
第四十二章 静日玉生香(中)
柳语夕说完,隔了半晌。耳边终是响起一声“好”,风声太大,声音也太小,但听到他同意后,柳语夕却是松了一口气。
“一……二……”柳语夕深吸一口气,数完最后一声,两人一起往水面坠去,柳语夕紧紧挡在他身下。
水面越来越近,柳语夕闭上了眼,虽然她有可能会痊愈,但想到那分筋错骨的疼痛,她仍是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离水面越来越近,甚至能感受到蒸腾而出的湿凉之气。
突然间,天地一阵旋转,柳语夕睁开了眼睛,看到身下之人双眉一蹙,血色尽失的嘴角却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得艳红无比。
大骇之下,两人已双双坠入水中。这湖泊水很深,两人扎入水中很长一段距离后才缓住下坠的力道。耳鼻中灌了不少的水,柳语夕却顾不得这些,焦急地四处摸索。可是四周除了冰凉的水之外,什么都没有,透过漆黑的水底,远远见到一丝白色划过,心中稍定,飞快朝那抹白色飞去。
那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柳语夕看清楚了他的面容,此时血液被水洗涤干净,只剩苍白的脸容和乌紫的唇。他紧闭着双眼,脚下被水草缠绕。
柳语夕凑到他嘴边,缓缓渡了丝气给他,才弯下腰,小心避开水草,抽出他腰间的软剑,割断水草后再不停留,负着楼言初飞快朝水面游去。
粗重地一声呼吸过后,柳语夕再次携着楼言初朝岸边游去,看着他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生气的面容,心底蔓延出一丝丝害怕。
她抚开挡在他脸上的湿漉漉的头发,低低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究竟要的是什么?”她的心再次被搅动得波涛汹涌,最初,她认定了他目的不纯,虽然喜欢他,却没有想过未来,就算在藤蔓上接吻时,她也未有幻想过他们有未来。她不过是表达出自己的爱意,因为下一刻或许她就死了。就算不死,他们也没有未来。
但是现在,他竟为了她受了重伤,明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凶多吉少,他为何还要这样?
拨开岸边的水草,柳语夕把他拖到岸边,检查过后,发现他并未溺水,但是身体受到严重的损伤,多处骨折。
她呆望着地面上平躺的他,她一不会医术,二不会法术,她要怎样才能救他?
她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死了,他是因为救自己才会这样,如果不是因为她,他现在根本不会气息微弱地躺在这里。
心中越想越恨,本以为看透世情,便无事可以羁绊住她。可是到了现在,仍然是这般模样,她受够了束手无策!
烦乱地思绪不停翻涌,偶然间看到他胸口处有东西凸凹着。摸索着取出。原来是两只瓷瓶。凑近一看,这瓶子她认得,在赫纳时,楼言初也曾受伤,当时他便让自己喂这药丸给他吃。
想到此处,再不迟疑,从瓷瓶中倒出一粒丸药,塞入他口中,可是过了半晌,喉咙仍是未动。
柳语夕俯下身,凑近他的唇,勾勒着他的唇齿,缓缓唤醒他的意识。开始的时候,只有她的唇舌在动,渐渐的,他开始回应,抚摸到他喉结微动,才如释重负地缓缓露出笑颜。
然后替他清洗伤口,包扎伤口,看到他满身的新伤旧伤,她的心口仿佛被堵了一块石头一般,沉闷,难受。
好不容易做完一切,柳语夕已经精疲力竭,早在上岸之时,她便打量过四周环境,过了这么久,仍没有野兽虫蛇出没,她才放心地蜷在他身边睡下。
他受伤后。身体温度极低,柳语夕紧紧地贴在他身侧,希望他不再感觉那么冷。
翌日,太阳已经高悬在空中,柳语夕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散发着金光的太阳,才又匆忙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朝旁边看去。
楼言初仍旧紧闭双目,但气色却比昨日好了不少。柳语夕心喜之下,翻身坐起,检查过他伤口,发现未再流血,才总算松了口气。
柳语夕站起身来,抬眼朝四周看去,四面山壁环绕,藤蔓悬挂崖壁之上,而谷中除了这一片湖泊,再无其它东西,远远地,柳语夕看到湖面上一个碧绿的身影,飘飘荡荡。
不用猜,她也知道。那绿影定是在他们之前掉入这谷中的绿衣人,只是经过这么一晚上,就算还剩半口气,此时怕也都魂归西天了。何况他还受了楼言初一剑,直插心口,断没有存活的道理。
柳语夕收回视线,朝上方看去,却只见那山壁仿佛嵌入天际,与骄阳同列,心想,若是凭她。再背着楼言初,绝对不可能爬上去,弄不好,两人还得再受一次坠崖之苦。若是掉下来,她受了伤,又有谁来照顾两人?因此,这一条路,不可行。
肚中一阵咕噜声响起,提醒着她,若是没有饮食,两人别说想办法逃出去,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眼睛再次在谷中仔细搜寻一圈,突然发现有一处山壁上藤蔓特别茂盛,一直延伸在谷底,遮得那一片山壁绿油油的,颇为怡人,但柳语夕此时却没心思欣赏,她只觉得这处山壁有些可疑。于是起身朝那山壁走去。
四下左右,皆未看出什么名堂来。她突然伸出手往山壁的藤蔓里探去。
果然……柳语夕眼睛一亮,这藤蔓的后面竟是空的,她高兴地收回手,双手欲掰开藤蔓,奈何这野生的植物坚硬无比,凭她之力,无法撼动一二。于是走回楼言初身边,拾起地上软剑。
“唰唰唰”几剑下去,藤蔓应声而落,露出一个石洞来,柳语夕凑近看去,竟看到石洞是两面通的,那面同样有一个出口,此时还能看到草木茂盛,花草繁茂的景象。
心下大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回身走到楼言初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缓缓地移动。朝那山洞处走去。
还未出洞口,便闻到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淡淡的,还有山野的气息,夹杂而来。
第四十三章 静日玉生香(下)
扶着他靠着山壁坐下后。她缓缓走出洞口。刚刚在山谷那边透过石洞看去,虽是别有景致,却不如此时震撼,花草色泽艳丽,满谷皆是,竟是看不到边际。在右侧的山壁上,有一条溪流潺潺流下,“叮咚”的声响如欢乐的乐章。林子里的小鸟儿也不时地“啾啾”几声,让这远隔尘世的世外仙林充满了生机。
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她在山谷里一边走一边寻找食物。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山壁之下,有几棵排列整齐的果树,树上挂着红艳艳的果实。
走近了,她伸手扯下一颗,大约有手掌心一般大小,凑到鼻尖闻了闻,果香味沁入心脾,让她更饿了几分,但她却不敢贸然吃下。况且自己吃了这果实,楼言初昏迷不醒又能吃什么呢?
正思虑着如何给楼言初弄点吃食,突然听见一阵熟悉的“啾啾”声,这声音和一般鸟鸣不同。不仅音量比普通鸟鸣大上数倍,而且这声音里竟能让她感受到愉悦,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在招呼她一般。
她揣了两个果子在怀里,然后缓缓朝那声音源头而去。穿过百草丰茂的树林,一片幽深的碧波便出现在眼前,这湖水清透呈现自然的绿色,水质比山洞另一面的湖泊要好上许多。就在这时,“啾啾”声再次响起,只见一条金色的大鲤鱼从碧波里破水而出,带起一阵阵激烈翻卷的波涛。
金色大鲤看到柳语夕,圆圆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啾”地一声飞快朝柳语夕游来。
柳语夕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这只有过两面之缘的鲤鱼,见它如此欢快,自己也如见到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笑吟吟地望着它。
金色大鲤离她越来越近,湖水动荡快要漫过她的脚背,正要退离一步,谁知那金色大鲤突然腾空而起,片刻后,“砰”地一声落入水中。
水花溅起一丈多高,柳语夕站在岸边,仿佛遭受了一场暴雨袭击。衣衫湿透,头发不停滴落水珠。
目瞪口呆地看着近在咫尺摇晃着大脑袋,并用那双无辜的鱼眼含着欢喜瞪着她的金鲤,所有的怒气都发不出来了。
金色大鲤仿佛也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啾啾”的声音里有写委屈有些讨好的意味儿。柳语夕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它:“你怎么来了这里?”
金色大鲤“啾啾”地回答。很是欢快,但是柳语夕忘记了它不会说人话,刚刚因为它太多人性化的表情而使大脑短路,以至于忘记了它只是能听懂人话,却无法说出口的鱼。
突然想起自己是出来找食物的,于是从怀里拿出一颗红色的果实,“这红色的果实能吃吗?”
金色大鲤摇晃着硕大的头颅,看样子极为垂涎,这样看来,这果实是能吃的,于是丢了一个给它,见它一边吃一边“啾”,便拍了拍它的脑袋,把另一个果实也扔给了它,然后说道:“我还有一个朋友在这里,我先回去看看他,空了我再来看你。”
金色大鲤只专心地吃着果实,听到她说话,也没多大反应,柳语夕微微一笑,转身往回走。
幸好这谷中气候怡人。即使衣服湿透了,也不会觉得寒冷。她走回果树边,摘了满满一怀的水果后,才往山洞走去。
还没走近,便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靠在山洞口,遥遥地望着她,然后缓缓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虽然白色的衣衫早已破损,上面还有斑斑血迹,但却因穿在他身上,而变得仿佛是高山之雪,他缓缓一笑,便如雪化回春,让整个山谷平添了一抹生动的色彩。
柳语夕缓下脚步,衣衫头发仍在滴水,一路走过,留下一串湿痕。
但无论多慢,这条路总是有限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如擂鼓。想起崖上的那一个吻,她感觉到全身都快烧了起来。
终于走到了他面前,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微笑道:“你醒了?吃些东西吧……”
柳语夕自顾自地说着,而楼言初只是眸带笑意地看着她,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却比昨日好多了。
柳语夕见他不语,也不敢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只把水果放在山洞的一个石台之上,“这山谷里只有这果实可以吃。”
不管他是否在听。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发出些声音,打破两人间的宁静,否则那样会让她无法面对。
话音刚落,一直修长白皙的手指便出现在石台上,楼言初拿起一个果实,慢慢地吃了起来,那样子优雅而从容,仿佛吃的不是野果,而是精美的事物。
柳语夕早已饿得发慌,也拿起一个吃起来。直到肚子感觉到有些充实了,她才转头看他,“你的伤没事吧?”
他只是含笑看着她,过了很久,他才慢慢说道:“无事……”
他回答过后,山洞里又恢复了宁静。柳语夕心中却如两个小人打架,她想看却又不敢看他,他的笑会让她迷失,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方向,绝不能再迷失其中。
吃完最后一个水果,她抬头看他,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为什么要随我跳下来?”
问这话时。楼言初正拾起地上的枯枝把骨折的地方固定起来,听到她问话,慢慢抬起头来,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
良久,良久……就在她快没有勇气与他对视,想要逃离的时候,他转开了头,轻声说道:“你认为呢?”
她认为?她认为他是因为在乎她,所以才跟着跳下来,可是事实究竟是如何呢?
摇了摇头。这前后两面山谷都没有出路,既然如此,她何必再纠结那些。真正能出去的时候,再来烦恼吧。
想到这里,心神顿时轻松不少,未来看不清,便好好珍惜眼下。她慢慢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木棍,轻声道:“我来吧。”
楼言初很随意的把木棍递给她,脸上仍带着柔和的笑容。
这么严重的伤,他竟然只用了一夜便清醒了过来,而且那些剑伤也已经结痂,想来,再过半月,他便能恢复如初。
楼言初低垂着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女子脸上还挂着水珠,顺着洁白的颈项滑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却遮住了那一汪清泓。
他抬起受伤并不严重的左手,缓缓抚上她洁白颀长的脖子,轻柔摩挲。
柳语夕全身一震,那带着丝丝温暖的触感贴在她的颈上,心中唯一清晰的便只有这一刻的温度。头顶上轻柔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柳语夕扬起头来看着他,“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修长的手指仍未有离开她的脖子,脸上的神情也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或许,一开始,便是我错了。”
楼言初的答非所问,却让柳语夕心下大惊,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指撩起她搭在脸上的湿发,两人的脸相距不到半尺,他缎子一般顺滑的乌发直直垂下,与她湿乱的头发缠绕在一起,竟让她心底生出一丝缱绻绵软来。
她不语,他也不再言。两人便如此近距离相视。呼吸皆可闻,突然,他勾下头,凉凉的唇印上她的唇瓣,轻柔地辗转。
这个吻不同于前两次,温柔得如同春水一般漾入她的心间。心里仿佛打开了一道口子,把那温柔一点一滴地吸入其中,让整颗心也变得软绵绵的。
她同样轻柔地回应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才分开,却再不是羞涩,再不是躲闪,两人相视而笑。
“你还饿吗?林子里有雀鸟,我去捉两只回来烤着吃。”笑了一阵,柳语夕出声说道。
“也好,刚刚饱了,现在却又饿了……”他微微笑着,这话明明很有歧义,可是被他说来,再看他自然从容的神色,便不觉得半分恼意。
柳语夕嗔怪地睨了他一眼,便起身离开。待反应过来时,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小女儿情态,唯有和风延在一起时才有过,可是经过这么多时,她早已性情大变,此刻却在他面前自然而然地表露了出来。
摇了摇头,微笑着往外走,走了一段距离后,她突然回过头来,笑道:“你要吃几只?”
看着她明媚的笑颜,他也缓缓笑了,“一只。”
“好,”说完,便朝树林飞去,以她的轻功捉两只小鸟还不是太难,顷刻间,就被她捉到了三只。刚刚吃了水果,她也并不太饿,三只已然足够,便返身回走。
把三只雀鸟摆在楼言初面前,柳语夕说道:“你身上有火折子吧?”其实昨日,她便发现了他怀中的火折子,幸好有竹筒包裹在外面,才没有被水浸湿,一来那边山谷没有动物,二来也没时间去打野味,因此没有用到,但此时却派上了用场。
楼言初听后缓缓从怀里摸出来递给她,“你准备怎么弄?”
虽然她不会,但是以前在电视里看过很多次,只要放在火上烤熟了便是。
(生病了,状态不太好,抱歉……)
第四十四章 谷中成鸳鸯(上)
楼言初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好看的唇角微弯,从她手中接过火折子,“我来。”说话间,便利索地去掉鸟毛,挖空内脏,“好了,拿去洗一洗,再回来烤。”
柳语夕盯着他白皙修长的指节熟练地做完这一切,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那样出尘的一张面容,不染半分烟土气的,此时却双手沾满鲜血,微笑着看着她,“顺便再摘点果实回来。”
柳语夕点了点头,魂游一般,出去了一圈,很快便回来,一手搂着十几颗果实,一手则拎着洗干净的雀鸟。
走进山洞时,火已经生好,这山洞外面枯枝枯叶不少,倒方便了他们。楼言初接过雀鸟架到火上烤,然后腾出手来,从后面摸出一块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凹形石头,他把果实放进去,然后抽出一把匕首,撵出汁水后,便用匕首挑起半熟的雀鸟放在凹石里滚了一圈,瞬时,被裹上一层红色的汁水,看上去饱满莹润,颇让人食指大动。
三只鸟皆涂上汁水后,又继续放在火上烤着。楼言初一边翻烤,一边出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你会这么多东西?跟你的太子身份很不相符。”柳语夕望着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却也期盼着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他双目盯着雀鸟,认真而专注,却在过了半晌后,他缓缓说道:“从十岁后,我在深山里生活了三年,什么都吃过。”
楼言初的过往,她早猜想过,却没想到他此时会如此平静地叙述出来,她没有出声,只盯着他随意而又优雅的动作,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言初说完那一句后,却没再说其他。突然他翻转手中的雀鸟,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熟了,可以吃了。”
他笑容依旧淡雅,仿佛刚才什么也没说过,柳语夕缓缓接过,一点一点慢慢吃起来,入口虽汁液横流,肉质香嫩,可是她却只是机械地嚼动,脑中仍是反复回放着楼言初刚刚说那句话时的神情,没有仇恨,没有怨怼,非常地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吃完一只后,楼言初再递了一只给她,她伸手接过,继续撕着肉往嘴里送。突然,她停下手中动作,“你恨你父皇吗?”
提起苏什国主,他的神情终于有了点变化,仿佛平静的湖面被一块突兀的石子打破,泛起层层涟漪,良久后,他才放下手中的木棍,缓缓说道:“自我离开苏什这些年的时间里,我每一天都是在想着如何颠覆他的国家……”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她,“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就算我想做的这一切都实现了,我也无法让我的母亲活过来,而且,还会让我失去更多的东西。”
因最后一句话,柳语夕才从那漆黑幽深的眼眸里挣扎出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她摆好姿势继续凝神静听之时,他却又闭了口,只嘴角含笑,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
略有些尴尬,柳语夕再次提出问题以转移注意力,“那你是否恨过炎逸?”
听到炎逸的名字,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这一切的根源只在那人,其他都只是受害者。”
“为什么?”柳语夕惊问一声,楼言初说的似乎与她知道的事情有出入,但是刚问完,她便后悔了,这是他家的私事,她刨根问底做什么?于是又道:“这是你的私事,你可以不用回答。”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他说道:“因为他强抢了我的母亲,造成了所有人的苦难。炎逸和他娘,也不过是与我们一般,我恨他做什么呢?”
柳语夕点点头,没再多问,关于苏什国主家里的是是非非,她一个外人的确不好多问,况且那些事应是楼言初心中的伤疤,她也不愿来揭开,让他再痛一遍。既然他自己看开了,她还担心什么呢?
于是,笑着转开话题,“我看了看这山谷四周,可没有出路,就算你想出去再复仇,怕也没机会了。”
谁知,楼言初却缓缓扬唇,“是吗?如此,也好。”
柳语夕收了笑,“你不想出去吗?”
“你想吗?”他唇角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柳语夕此时非常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想”。
如此,两人平平静静,却又快快乐乐地过了半月,每日里打鸟烤着吃,和着那艳红的水果,楼言初的伤势竟然好得极快。不知是不是药人的体质原因,才第十日上下,他便能健步如飞。
半月后,已是不见半分伤病迹象。每日里,辰时未到,便去林中练剑。这些天里,楼言初也见到了那只金色大鲤鱼。楼言初初时见了它能听懂人话也颇惊讶,而更让她哑然的是,那金色大鲤见了楼言初,便喜欢粘着他,甚至于忽略了她这个老朋友。让她不由汗颜,难不成这鲤鱼是只母的,不然怎会因为楼言初的好皮囊而被迷惑。
大多数的时候,柳语夕便坐在岸边,看着楼言初白衣胜雪地站在金色大鲤的硕大脑袋上,绕着湖泊打转。
其实,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这山谷里虽看似没有出路,但她却知道这金色大鲤鱼原本不是在这里的,这湖泊下面定然有路通往谷外。但是她却不想告诉楼言初,这些天来,他虽然每日里练剑,闲暇时便和金色大鲤在湖中嬉游一番。她不得不自问,这样把他留在身边真的是对的吗?
他的手下此时肯定想尽了办法来寻他,如果他并非真心留在这里,而是因为原本就没有出口,而虚应着她,这样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吗?
“你在想什么?”不知不觉,楼言初便从鲤鱼的头顶上下来,站在她面前,遮住了光线,但她想事情想得太过投入,一时才没有发现他。
听到声音,她扬起头来看着他:“其实,这里有一条路通往谷外的。”
(这两章写得太纠结了,我一直游离其外,大家将就将就……希望明天身体能好点,把那个那个写温温馨点……嘿嘿)
第四十五章 谷中成鸳鸯(中)
楼言初缓缓坐到她身边。“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柳语夕看着他的笑容,心中却有酸涩翻涌,良久后,她才说道:“因为,我想和你在这里多呆些日子。”
“既如此,那就不要告诉我。”他的声音温润地流入她的心间,顷刻间,新房满满的,暖暖的,她愣愣地抬头看他,待听清他的话后,脸上洋溢出最灿烂的笑颜。
日渐西下,这山谷四面被挺立的峭壁围绕,接收阳光有限,太阳略偏西,便昏昏沉沉,如夜幕一般。
两人徒步往山洞而去,这些天,两人都于这山洞中休息,吃的东西倒不仅限于红果和烤鸟,幸而有楼言初在。在他伤好过后,他便在山谷里找出一些能吃的植物,虽说调料有限,但植物本身带着的清香和独特的味道,吃起来竟是别有风味。
晚间吃过他亲手烹饪的饭食,两人便在林间仰躺着看这一隅天空,虽范围有限,也不妨两人观月赏星,这些日子,两人便如此悠闲而过。有时,柳语夕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醒来时,却发觉自己已经在山洞里面躺着,而不远处,楼言初呼吸平稳,正合目而眠。
今日,两人仍如往常一般躺于林间花草堆积的泥土之上,耳听潺潺溪水叮咚蜿蜒而过,但头顶的月亮却迟迟于薄云之后,不敢露出整张脸来,只有朦朦胧胧,隐隐绰绰的淡黄微光。星星们也如商量好一般,集体藏匿起踪迹,让观者不能一窥风貌。
虽然天空一团黑,没什么好看的,两人却仍躺在原地。
哪怕只是吹吹风,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无人说话。似不愿打破这宁静,可是老天不作美,平地一声惊雷,哗啦啦的大雨便劈头淋下。
这雨真是倏忽而至,片刻功夫,柳语夕从头到脚便淋了个通透,刚往山洞走了两步,突觉头顶雨水没那么猛烈了,仰头一看,楼言初只着了一身雪白的内衫,手举着袍子搭在她头顶,雨水顺着他如缎的乌发滴滴落下,如果换了一个人,此时定然狼狈不堪。可他是楼言初,即便在这样的境况之下,头发,衣衫皆已湿透,却仍不见丝毫颓然之相,长睫沾着水珠微颤,却比任何一次白净整洁的形象更加打动她。
她默默地垂下头,在药香和雨水泥土气息弥漫的空气中慢慢朝山洞走去。
许是因为下过雨。连着半月来,气候皆温暖怡人,此时却变得凉飕飕的,柳语夕靠着山壁,连打了几个喷嚏。
楼言初一边用火折子点燃前几日拾来的枯枝枯叶,一边回头看她,“山壁寒凉,不要靠着,坐过来。”
柳语夕轻“嗯”了一声,走到柴堆旁边,就在这时,火也燃了起来,把整个山洞照得亮堂堂的。
“你坐着,我出去一下。”
还没来得及问他,这么大的雨出去干嘛,只见白影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她的头发仍在滴水,身上稍稍没那么冷了。山洞外,雨越下越大,天色也已黑尽,仍不见楼言初的身影,这么大的雨,他究竟做什么去了?突然想起这几日来,他几乎走遍了山谷里每一个角落,他是在找出口吗?
想到这里,身上刚刚积聚的暖气便散了开,只觉从脚底窜出一股凉气,让她生生地打了个颤。难道他白日里已经发现了出谷的通道在湖里,所以才不需要她说出来。原来并不是他真的想留在这里,而是他根本就不需要那个答案。
他是楼言初,他如果想得到一个东西,根本不需要从别人口中得知的。
是吗?真是这样吗?
她腾地从地上站起来,猜测都无用,她要亲自去证实。
冰冷的雨水再次浸湿了她的衣衫,她却感觉不到寒冷,此时,她的心早已蒙上了一层寒霜。
就在快进入树林时,一个白色的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雨水太大,却还在不停地往她眼睛里面涌,她甚至看不清眼前这个白色的影子究竟是不是楼言初。
她呆立在原地,耳边响起微怒的声音,“雨这么大,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说着,他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欲带她回山洞。
感受到手腕处的温度,心里的寒霜微微化开。原来他还没走,还留在这里。
她突然踮起脚尖,迎上他湿冷的唇。
这一刻,她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是的,她喜欢他。她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在第一眼见到他时,便被他那强烈的反差感吸引了。
在命运面前,她曾无数次地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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