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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难求-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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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之间还有一个大障碍没破除。

正好四下无人,他便预演了一下以后会发生的事。

左手的小狗先道:“雨楼,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那个……其实吧,当初我为了让你跟我在一起,使了点计谋,让你成了官……奴……咱们现在是夫妻了,你就笑一笑,原谅我吧。”

夏宣瞅了瞅右手的猫布偶,她会怎么回答?大概是这样……

右手的小猫立即甩出一爪子:“你滚——”

十有七八会这样的。

坦白并不会得到原谅,他上次已经得到教训了。

所以继续隐瞒下去吧。

至少瞒到她为自己生儿育女了。

他再次用两个手偶进行场景模拟。

左手的小狗先道:“我的确对不起你,但咱们老夫老妻的,你就原谅我吧。”

他便伸出右手,让猫布偶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吧。你以后要加倍对我们娘俩好。”

小狗布偶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这个场景……似乎也不太可能,她发起脾气来,难以预料后果。

不过,有许多坏人,一辈子做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只因为瞒的好,世人都称他是大好人。

他又何必告诉她呢?

不如隐瞒一辈子,自己加倍对她好,叫她做个蒙在鼓里的幸福国公夫人。

那么,场景会变成这样。

他用猫手偶说道:“夏宣,我嫁给你,这一生过的很幸福。”

虽是臆想,但夏宣想象了一下,雨楼假如真的对他说出这番话,该是多么幸福,便忍不住自己咯咯先笑了起来。

好吧,决定了,绝不和她提一个字,让这个秘密烂在心里。

这情景正被回屋的雨楼瞧在了眼里,她道:“你做什么呢?”见他两手套着她给妹妹做的手偶,不禁微微咧嘴:“玩左右互搏?”

夏宣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瞧他这德行,她立即警觉的道:“你做什么坏事了?”

“……没。”

“我不信。”她道:“快说。”

夏宣只好道:“我在想象你我之间的对话。”

“什么对话?”

“你不会想听的。”

她越发想知道了:“你要是不说,我可生气了。”

他叹气:“好吧,我告诉你,你别生气。”

于是她就看到夏宣先用那只狗说道:“雨楼,今晚上到我屋里睡吧,咱们夫妻团聚。”而套在他另一只手的猫布偶紧接着说:“好啊,相公。”

雨楼:“……”

第六十六章

她后悔了,真不该问。

夏宣一撇嘴,坏笑道:“我就说你不会想知道的,你偏不信。”

雨楼上去拽掉手偶,道:“是给雨堰做的,你怎么玩上了?快还给我。”

幸亏他没听到自己嘀咕的话,他暗自庆幸,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可千万要守住了。他笑道:“你不在,我随便拿了点东西消磨时间。我学的像不像?”

雨楼假作没听到,转身去放手偶,夏宣则没皮没脸的追上去问:“我猜的对吧,你今晚会到我屋里睡吧?”自从她答应嫁给他,愿意写婚书,他的胆子就大起来了,见此时四下无人,直接从后面抱她。

她没防备被他抱住,略微一惊,佯装生气的道:“吓到我了。”夏宣赶紧松开手,乖乖站着,很怕惹恼了她,又被抛弃。他这谨小慎微的样子,看的雨楼直乐,抱着肩膀告诉他:“以后不许冷不丁从后面抱我,想抱的话,从我能看到的地方抱。”

夏宣前半句还听的心惊胆战,谁知她后面句居然会这么说,立即转到她面前,把她抱在怀里,就想往床上压。她推他:“大白天的,你老实点。”他笑道:“晚上就可以不老实了吗?”

她既然想嫁给他了,也不想总吊着他,可她也犯难:“还是忍着点吧,有孩子就遭了。”

“哪能说有就有的,我之前那么努力的想要你怀,你不也没怀上吗?”

她心头一惊,嘀咕道:“是呀……”然后害怕的瞅夏宣:“会不会我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呢?”夏宣把责任揽在自己头上:“还是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多。”

她把目光投向他,戳了他肩膀一下:“弄不好问题出在你身上。”

夏宣倒是大度,朝她笑道:“不管是谁的问题,总之偶尔那么一两次,不会让你怀上的,你就……”越说离她越近,雨楼侧身躲他,抓起手偶自己戴上,把小猫那个摆到他面前道:“等写了婚书,当晚洞房,咱们再团聚吧。”有样学样的,然后用小狗那只手回答:“好,我听娘子的。”

夏宣:“……”

雨楼笑道:“不说话就是答应喽。”

“说不定那天晚上你会忽然来癸水,不如提前到今晚。”

她瞥他一眼,然后用小猫那只手冷冰冰的道:“那就等正式拜了天地后,再洞房吧。”

夏宣赶紧摁下她的手:“这得等到猴年马月,什么时候?”

她笑容可掬的问他:“你选哪一个?”

他便嘿嘿笑道:“那……写了婚书那天晚上,你就做我的人吧。”

她放下手偶,弹了弹衣袖,笑着丢下一句:“不早就是你的人了么。”便起身走了。夏宣呆了一会,才回过味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喜不自禁的笑了一会,起身追出去,继续缠她了。



季清远接到来自登州指挥府的消息后,他第一个反应是诧异,他与夏岚并无来往,想不通为什么他会派人来找自己。与此同时,他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毕竟妹妹就在登州,而夏岚又是夏宣的傀儡,说不定其中有什么猫腻。

果不然,打开书信一看,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夏宣就在登州雨楼那里,这封信就是他亲笔书写,虽没点明为什么邀请他过去一趟,但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必然是关于妹妹的。

季清远这两年在六部熬资历,按部就班的升迁,日子过的四平安稳,他猜想妹妹那边必然也是平静幸福的生活着的。

当初安排她去登州,他做了许多准备,为了让她有依靠,给她原本的奴仆泰生在县衙里安排了捕头的活儿,只希望她能享受**自在的普通生活。

等再过了一两年,夏宣成婚彻底放弃纠缠她了,再谋其他的出路。

而现在夏宣的书信,无疑是宣告他的计划落了空。

这家伙看似放弃了寻找他,一门心思扑在军营事务中,显然是欺骗外人的障眼法,原来他一直在找她,最恐怖的是,雨楼居然还真被他给找到了。

这一次要他去,必然是算总账了。

季清远握着这封信,一刻也坐不住,与上司告了假,也不管上面同不同意,就这么连夜坐车去了登州。

他虽然也知道夏宣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如此有毅力的支持以恒的寻找卓雨楼,是他没想到的。

到了登州后,因近两年没联系,他早忘了当初给雨楼安排的宅院在哪里,于是便先去衙门找了泰生,让他带自己回家。

路上闲聊的时候,他发现泰生对夏宣直呼其名,并没用敬称,心中奇怪,心道这些人怎么如此大胆的对他不恭敬?后来又聊了几句,听泰生抱怨的道:“季大人,您这次来是让姓夏的远离小姐吗?小姐的事,我们是不该插手,可夏宣什么都没有了,赖在小姐这吃软饭,要小姐养着,也太不爷们了。”

“……”季清远愕然,立即就明白夏宣又扯谎了,深吸一口气,恨恨的握了下拳头。不用说,他八成是装可怜,博得雨楼的同情,才混进门的吧。

泰生略带鄙夷的道:“季大人您来的真是时候,我们小姐要招他做上门女婿呢。”

“上门女婿?他?”不知道他爹知道儿子在外面如此胡闹,会不会像他一样想**。

“是啊,他无所事事,整日整日的不出门缠着小姐。”

季清远毕竟是与夏宣打小就认识的,深知这家伙可恶起来,恨不得把他杀之后快,但若是他想讨人喜欢,也有一套,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对他青睐有加:“你们小姐什么态度?”

泰生说了句,让他绝望的话:“小姐心软,我看,已经打算留下他了。”

夏宣就是祸根,留不得。

季清远可是记得很清楚的,当初他把雨楼带走时,老国公是如何威胁他的,雨楼再和夏宣搅合在一起,老国公雷霆震怒,谁都没好果子吃。

夏宣这厮究竟是怎么想的?假装潦倒落魄赖上她,能瞒一辈子吗?他爹那怎么办?太后那怎么办的?夏季是太后的娘家,她能允许一个做过官奴的女人进门做正室?

在路上,季清远越想越急,深觉此事万万使不得,他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戳穿夏宣的谎言,把事情拨回正轨。于是他进了院门,径直向屋内走。

此时雨楼已听到信,高高兴兴的出来迎接他,朝他笑盈盈的道:“哥――你来了。”

见到容貌出众的妹妹,季清远倒也有几分理解夏宣死缠着不放的心思了,她生的实在是美丽动人。不过,正因为如此,却也凸显了夏宣这淫贼的可恶,季清远想都想,直接戳穿他:“雨楼,国公爷呢?在屋里呢么?”

她听到他唤夏宣国公爷,应该明白这家爵位还在,是假装潦倒落魄的吧。

谁知雨楼表情十分情景,在前面带路:“他在屋里等您呢,哥,您远道而来,可得好好歇歇,我这就去张罗晚饭,给您接风。”

季清远还当妹妹没听清,直接说道:“我京城并没听到他被削爵的消息。”

雨楼苦笑道:“我已经知道了。”

轮到季清远震惊了,他有点想象不出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原谅他了?”

“说来话长。我给您沏茶,您先坐着。”雨楼客客气气的迎了季清远进屋,这时就见夏宣从里屋出来,对季清远笑道:“等你好久了,你可来了。”然后朝雨楼笑道:“都是自家人,你别这么客气了,叫别人去沏茶,你随我们一起坐罢。”

雨楼白他一眼:“那怎么行?”然后转身出去烧水了。

季清远十分震惊。要知道,她虽然送了夏宣一个白眼,却更像是撒娇,两人的亲密无间,不言而喻。

而夏宣更是看着她的背影,眸底全是笑意。

季清远在原地愣了一会,不可思议的对夏宣道:“她原谅你了?”

夏宣清了清嗓子,又挑了挑眉毛,笑逐颜开的显摆道:“是啊,想不到吧。”

季清远:“……”

夏宣更加得意的道:“你我都是熟人,就不废话了,直接跟你说了吧,这次叫人你来,是让你为我们做证婚人的。”

季清远像听天方夜谭,立即冷笑道:“怎么可能?!我绝不会这么做的。”

夏宣便笑了笑:“你别误会,不是我强娶,而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的,我可没逼她。”又摆出一副和雨楼亲密无间的模样,叹道:“最近一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你并不知道。”

“她肯嫁给你?”季清远急了,也顾不得什么对镇国公的尊不尊敬了,直接质问道:“你又编了什么谎话?我听泰生说,你说你爵位没了?”

夏宣理直气壮的笑道:“她已经知道了,而且原谅我了。”哼了几声,幸灾乐祸的对季清远道:“怎么样?想不到吧,失望吧。”

“……”季清远轻轻的苦笑道:“好吧,虽然我想不通你们怎么就好了,但我绝不会做什么证婚人的,我不能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知道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夏宣心里冷笑道,一口一个妹妹,还不知道你们根本就没血缘关系吧,他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现在只写一纸婚书,先把婚事定下来,等我打点好各个环节,再八抬大轿的娶她。”

季清远只觉得夏宣不动脑子,是在找死,不无讽刺的道:“打点好?你爹那里怎么打点?还用扶乩的老招数吗?太后那里呢?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求她?对了,太后那里倒不要紧了,因为你爹那关你就过不了,当初他允许我带雨楼走的时候,警告我,如果被他发现你们再在一起,他就要雨楼的命。”

夏宣听了,并不担心,无所谓的道:“你就听他说吧,他还数次放话要打死我呢,你看他哪次如愿了。”

“那能一样吗?你是他的亲生儿子,雨楼是什么?对他来说,捏死她,他眉毛都不会眨一下。当初扶乩的事被戳穿的时候,若不是看在雨楼是我父亲的女儿,他早就下令杖毙她了!”季清远苦口婆心的道:“国公爷,求您了,放过她吧,你会害死她的。”

“她就是我的性命,她死了,我也不活了!”夏宣道:“你要你不说,我不会傻到在没处置好她的身份前,就让我爹发现她的。”

季清远只觉得满嘴胡诌,拍案而起:“胡闹!嘴上说的好听,我还没见哪个男人真为了女人牺牲性命的!等她真的出了事,你再懊悔再痛哭,又能解决什么?遭罪的是她,又不是你!”

夏宣懒得和季清远争辩:“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想到了,你就不要再重复嚷嚷了,叫你来,不是让你毁我们的婚事的,只叫你当个证婚人而已,就别唠唠叨叨说些废话了。”

这时雨楼端茶进来,见季清远面色凝重,便猜出爱他和夏宣谈话不愉快,不觉得向夏宣投去了责备的目光,用口型对他哑声道:“不是承诺,好好讲话的吗?”

夏宣朝她不好意思的笑道:“这不能怪我,是他不肯听我说话。”

季清远无奈的看了看两人,从雨楼的目光中,他已看出她是心甘情愿的了。他长叹一声,既然和夏宣说不通,只好和雨楼讲道理了:“雨楼,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讲,你随我来。”

夏宣笑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她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季清远不睬他,径直向屋外走,另寻了一个房间走进去,坐下后,对跟进来的雨楼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他惯会说谎话骗人,他的话,你怎么能相信呢?”

雨楼虽知道自己和季清远没,但她明白,他是真心对自己好,面对兄长的担忧,她轻声道:“我觉得他是真心的,并不是说说而已,我离开他也快两年了,他一直没忘了我,这次相遇后,他也忙了我许多忙,我能感受到他对我是用了心的。”

难怪夏宣那么自信,他们真是一条心了,季清远无奈的轻叹一声,苦口婆心的道:“……不是我说……他……和你……差的太多了。”

雨楼苦笑道:“我们也都想到这点了。所以并不急着在一起生活,仅是写了婚书,彼此在心中把对方当做良人,我继续留在登州,剩下的都交给他了。我相信他能够为了我,想到办法。”

季清远毫不留情的批评道:“幼稚!”

雨楼心头一酸:“大概吧……但是我既然动了想嫁给他的心思,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哥哥,我的确叫你失望了,你可以骂我,不过还是想请你给我们做证婚人。”

季清远亦纠结:“我怎么会骂你呢,你要明白,我说这些,都是为你着想。”其实他也看出来了,这俩人是一条心了。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屋内踱步,夏宣那家伙是劝不动的,他费了这么多周折才使得雨楼动了心,他是断不会被自己几句话就说得放弃的。只能从雨楼身上想办法。

他道:“你这是心甘情愿的?”

雨楼点头:“他变了,没有胁迫我。”

季清远道:“雨楼,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了,我也不好干涉你的想法。你想嫁给他就嫁给他吧。”

她欣慰的笑道:“谢谢哥哥。”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有几句话要说,你听完了,最好找他问问清楚,待事情都弄清楚了,你愿意嫁给他,我也无话可说了。”

雨楼并不知哥哥要同她说什么,轻松的笑道:“您说吧,其实他很多缺点,我都已经知道了。”

“那么,这件事,他跟你说过吗?”季清远道:“你想没想过,你到底是怎么成为官奴的?”

她眨眨眼:“因为养父犯了大案呀,怎么了?”

季清远往门外看了的一眼:“想没想过是他?”

她笑容僵在脸上:“怎么可能?米粮案中的案犯家属都被罚为官奴了,又不是只有卓家……”

“……任鸿这个人你记得吧,他当年是京城派来南京督办这件案子的督办官,他写过一封奏疏,使得皇上震怒,下令严惩案犯和家属。”季清远道:“我没证据证明一定是夏宣指使的,所以你最好亲口问问他,我不想你等到成婚生子,才发现你委身了这么个害你家破人亡的人,追悔莫及。”

如果这是他指使的,那么被包荣带走,再逼她投怀送抱也是他安排的了?

她木然转身,跌跌撞撞的去正屋找夏宣,才进了门口,竟脚下一软,险些跌倒。

夏宣正坐着等她回来,见她进来,立即迎上来,笑道:“跑去偷喝酒了吗,怎么站都站不稳了?”待扶正她的身子,才发现她双眼盛满了眼泪,他吓的一怔,以为是季清远骂了她,当即怒道:“他训斥你了?哼,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说着就要挽袖子找季清远算账。

雨楼拽住他的衣袖,泣不成声的问道:“……夏宣,你跟我说实话,我被罚为官奴,是不是你在背后做了手脚?”

夏宣闻言,一瞬间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周遭更是一片死寂,唯有雨楼的啜泣声,无比清晰。

他猜过这一天会来,却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

他要的幸福,终究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遥不可及。

第六十七章

上次他已经得了教训,坦白不会从宽,反而会让自己做过的错事败露,遭受对方的责骂。但如果不说实情,她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不彻底解决,仍旧是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

他想做出轻松的样子,笑一笑,但看着雨楼的眼泪,他心如刀割:“我……”

她对他的了解足够多了,多到从他一个眼神,她就能揣测出他的想法。

他闪闪躲躲的目光,不用别的语言和证据,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就是他指使人做的。她遍体生寒,挣脱夏宣的手,不自觉的向后退着。

她忽然觉得可笑极了,她居然会傻到想跟他在一起过下半辈子。他们之间隔着的不简单的门第的差别,还有血海深仇。

夏宣忍住眼泪,还想伸手碰她:“雨楼……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重要吗?”悲哀之至,连痛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从心中肯定始作俑者者是夏宣后,她反倒冷静下来了,或者可以说,整个人如同成了一个空壳:“呵呵……是你吧?”指着他,苦笑道:“装的真像,装的真像。”

“……我……”说谎不单是靠语言,还要靠神态表情的配合,他话未出口,但神态早就出卖了他。聪慧如她,又如何看不出来呢?!他亦跟着雨楼笑,只是他笑命运弄人,他不得老天眷顾。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是我给了任鸿一点指点……让他能博得皇上的信任。”

她轻哼一声,连连摇头:“往任鸿身上推吗?”咽掉眼泪,再度发问:“我被包荣献给你,是不是也是出自你的授意。”

夏宣不说话。

她看着他含泪笑道:“厉害啊――这种左手倒右手的把戏,我怎么就没看穿呢?其实我根本不用那么卑微的对你推怀送抱,那晚上,你只是想欣赏我的自轻自贱,对吗?”

不可否认,她说的对,当时的他,因为她拂了自己的面子恼怒,决定耍耍她的:“那是曾经……我早改了!”改过自新这句话,他不记得自己跟她说过多少遍了,想必对她不起作用了吧。

她颓然摆手:“别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了……你走吧……”

和她每次发火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她平静的出奇,上次他爵位的事暴露,她怒不可遏,赏了他一个耳光不说,更是狠狠与他吵了一架。

此时的夏宣才明白,因为重视,因为她在乎,她才会那样,而现在……她对自己则是完全的漠视。

他哽咽道:“雨楼……你就这么让我走,不想和我说什么吗?”

她对夏宣冷笑道:“跟你说话,我嫌恶心!”指着门外道:“走吧,你再留下来,我怕我忍不住想杀了你!”

这时坐在隔壁屋子的季清远听到两人在说话,但声音并不大,他心中奇怪,难道妹妹原谅了夏宣?便起身来这边一探究竟,撩开门帘,看到夏宣双目泛红,一脸的哀伤,季清远这颗心才落了地。

本来打算离去的夏宣,看到有几分高兴的季清远,立即来了斗志,指着他质问道:“你是故意的吧,偏挑这个时候告诉她!”

季清远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的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我专门挑这个时候揭露你做下的事,而是因为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没放弃,还纠缠着她。”

雨楼一刻也不想到夏宣,正好哥哥来了,逃也似的向外走。夏宣上前一步,拽住她的手:“雨楼――你先冷静一下,我……我改天再来……行吗?”最后两个字,几乎在哀求。

如果不允许,那么他怕是真的没希望了。

她抿出一抹笑意:“你等一下,我有东西送给你。”

夏宣被她的藏着凉意的笑容震慑的手上无力,慢慢的放开了她,看着她低头挑帘子出了门。

她要送自己什么东西?上一次走,她把自己送她的首饰统统还给了他。可现在,她手里已经没有他送的东西了。

他杵在原地等她,呆呆的望着门口。

季清远则在一旁叹道:“你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吧?是啊,你当然没想过,要不然,你也不会指使跟与你沆瀣一气的任鸿,而是挑选更为隐秘稳妥的人。”

他在雨楼面前流露真情都行,可有季清远在,他撑也要撑住:“把这件事捅出来,你以为难过的只有我?你看看雨楼,她也不好受。”

“伤痛可以抚平,但是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

夏宣咬牙怒道:“姓季的,你跟我有仇吗?”

事到如此,季清远也不怕他:“是别人跟你过不去?还是你做下了叫别人记恨,把你当做仇家的事。你比谁都明白,她不会原谅你的,收手吧,回京冷静一下,去过自己的日子罢!”

夏宣正欲反驳他,就见雨楼重新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瞬间,夏宣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她手里握着一把断发,她头发从肩膀处被剪短了,此时垂在肩上,已梳不成发髻了。

她把头发扔到他脚下,一字一顿的道:“夏宣,你看好了,我就是去做尼姑,也不会嫁给你!”

一捧断发,胜过千言万语。

季清远亦被吓到了。

“你……”夏宣努力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你何必做到这一步……”

文雨楼指了指门外:“走罢,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人季清远向后了一下,给他留出向外走的空间。

书“我是做了错事,可是雨楼,我真的想娶你……”

屋“想娶我?”她嚅了嚅了嘴,冷笑道:“呵呵,滚。”

夏宣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半晌才艰难的挪动了一步俯身从地上拾起她的一缕发丝,到门口回眸看了她一眼,低头冲了出去。

待他走了,她揉了揉眼泪,对季清远道:“您先坐,我去洗把脸。”便也走了出去。

这点小伤痛跟当初被罚为奴婢时比起来,微不足道。

人生很长,不管怎样的逆境,早晚都会过去的。三五天、三五个月,或者三五年,她就会彻底忘记他。

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她相信他也是明白的,若是再回来缠她,她就是出家,也不会嫁给他的。

之前她会原谅他,是因为那些事可以被原谅。

而官奴这件事……

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连解释,都是多余的。

洗过脸后,她找来一条布帕包在头上,镇定的回去见季清远。要说刚才季清远还担心雨楼会不会伤心过度,伤了身体。此时见了她,他便一点都不担心了。

妹妹远比他想象中的坚强。

雨楼掩饰的很好,很镇定的坐下,对季清远道:“哥哥远道而来,在我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罢。”然后看着墙角,语气平淡的说道:“别担心,他不会回来了。”

季清远附和道:“是啊,夏宣聪明着呢,知道你不会原谅他的。”

“我担心您,我远离他了,可您总要在京中生活……他会不会刁难您?”

季清远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就算想找我的把柄,也是抓不到的。”他的目标是入阁为相,在这条路上有无数的敌人想把他拽下马,想找他茬的人多着呢,不缺夏宣一个。

这世上有许多她关心和关心她的人,比如季清远,比如雨堰。

“谢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雨楼鼻子一酸,又有点想哭:“还有雨堰,我对不起你们。已经因为我拖累了她,害了她,若是您也因为我而被夏宣害了,我宁愿一死了之!”

季清远明白她的心情:“……我以前没有告诉你,是怕告诉了你,你没法报仇,会更加难过。不如就这么瞒着,叫你心无牵挂的生活。过去发生的事,没法改变了,你找夏宣报仇也不现实,还是忘了他,好好待雨堰,安心过日子是正事。”

他说的,正是她所想的,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连连点头。季清远苦笑道:“别哭了,否则又要去洗脸了。”

他对自己这么好,雨楼心中不觉又生出一丝愧疚来,他和自己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如何受得起他对自己的好?

“哥……我……”有件事想告诉他,告诉他不必再内疚,不必再费心劳神的牵挂她,其实他们根本是陌生人。

“嗯?怎么了?”

她说不出口:“我……我会做您的好妹妹,让您省心,不再犯错……”

季清远温柔的朝她笑了笑:“你任性也没关系,我会替你把麻烦都处理掉的。”



夏宣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赶回京城的了,一路上的记忆好像被人抹去了,好像跑死了几匹马,至于到底是几匹,他也记不清了。

他回到国公府后,衣裳都来不及换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连夜写了一封万言书,第二天一早就递上了上去。

之后,他就偶人一般的在家等着皇帝的召见。

期间父亲派人来叫过他,他只当自己死了,任父亲数次派人来,都不做理睬。

现在家里所有事加起来都没有他这封奏折中讲的重要。

既然事情败露了,那就露个彻底罢。

他豁出去了,已经无所谓了,他注定得不到她的心了,那么退而求其次,得到她的人,他相信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他被较召进宫,是三日后了,地点是紫宸殿偏殿,皇上只有召见重臣,商量要事的时候,才会在这里。

皇帝的贴身太监带他面圣之前告诉他,说皇上昨晚上一夜没合眼,把他的奏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今天一早就命锦衣卫去查了。

到了殿外,白公公禀告说镇国公来了,皇帝的声音夹着怒气:“叫他进来。”

白公公便亲手给夏宣推开了殿门,让了他进去,然后垂首侯在门口,守着不许人打扰君臣之前的谈话。

进到殿内,夏宣发现除了皇上之外,殿内没有其他人,他便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叩首道:“微臣知罪,请皇上开恩。”

皇上把他写的奏折扔到他面前,气的在殿内背着走不停的踱步,指着夏宣想骂,又不知该骂他什么,喘了一口气怒问道:“你说说,你何罪之有?”

“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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