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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国公府嫡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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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公心中已经把事情大致补全了一遍,冷淡的对韩王道:“韩王,不知您何时来我府上提过亲?孤怎么不知。”

韩王冷汗直冒,看看奉珠,看看房公,再看奉珠,见奉珠满眼怨恨的看着他,他忽然想到那把坏事的扇子,忽而镇定,摆出王爷的谱,漫不经心的呷一口清茶,道:≮我们备用网址:。。≯

“寡人并不知什么扇子,什么诗的,再有,寡人在那之前并不认识房奉珠,更不会有提亲一说了,请宰相大人明见,实在没法子,寡人也可请了杜尚书来,杜尚书向来有决断,这么小小的一件栽赃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李元嘉,敢做不敢当的王八蛋、混球、赖利头。”奉珠气得直跳脚。

“我的乖乖,你这都是学了一些什么回来,呸呸,赶紧都给我吐出来,你再说一句这等话,我捶死你。”卢氏拉着奉珠的手,轻扇了奉珠几下背。

“阿娘,你相信我,他真暗示过我,要不是他多次暗示,儿也不会想出那样破釜沉舟的法子,儿也不会陷的那样深。”奉珠急急恳切的看着卢氏。

“你个蠢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出来。”卢氏对这个女儿真是又爱又恨。

从小就生得一团雪儿一样,粉雕玉琢,谁见谁爱,她自己更是爱得不行,宠着爱着疼着,一点子风霜都没让打在这丫头身上,结果呢,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傻傻的一头撞进去。

“我可怜的儿。”卢氏想到自己玉雪可爱的女孩儿被人这般糟蹋,可是受了苦了,又是一阵心酸,心儿肝儿的叫着。

“阿娘。”奉珠也陪着哭。想到自己一番沉浮,竟然是被人硬生生拉进痛苦圈子的,她就委屈的呜呜直哽咽。

“房大娘子可不要血口喷人啊。”韩王对房公道:“房公请看,那扇子上的字迹并不是寡人的,房公位列三公,身在中书省,定然看到过寡人的请安文书,认得寡人的字迹,请房公仔细辨认一番,一切就都可知了。”

奉珠猛然从卢氏脚边站起来,冷冷看韩王,并淡淡瞭了一眼房遗珠。

房公看了字迹,真的不是韩王的,房公又看向奉珠,等着奉珠给他答案。

奉珠眼睛盯着遗珠的肚子,拉了房公的手,跪在他脚边道:“阿爹,我只问一句,元宵节那夜里发生的事情,谁是最终受益的人?”

“这……”房公捋须看向遗珠。

“是遗珠。儿再问,韩王要娶遗珠,是不是很急,定的日子是几个成婚的王爷里面,最匆忙的?”

“是为了遮掩你的事情,急一点也说的过去。”房公道。

“是吗,那么,阿爹,你可以请人来给遗珠请脉,儿敢拿自己颈上这颗人头作保,遗珠早已经和韩王珠胎暗结了,遗珠腹中已经有孩子了!”

奉珠这一声,无异于晴天霹雳!

“什么!遗珠!”房公惊诧且震怒的看向遗珠。

卢氏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遗珠道:“这可是真的?”

遗珠没想到,奉珠竟然突然说出这种话,是谁走漏了风声?是谁!

遗珠吓的登时就跪地不起,她膝行到奉珠身边,二话不说,就嘭嘭嘭给奉珠磕头,每一下都极其用力,恨不得将黑色大理石的地面给撞坏的模样。

“姐姐,妹妹知道你爱慕韩王,妹妹让给姐姐就是,姐姐千万不要污蔑妹妹的名声,妹妹不如姐姐,身为嫡女什么都可以轻易的得到,而妹妹就只名节一项可以引以为傲的了,姐姐,求求你了,放过妹妹吧,妹妹不会和你抢韩王了,再也不会了。”

遗珠哭的凄凄惨惨,惨不忍睹。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明晃晃就是一个被嫡母嫡姐欺负惯了的庶出可怜姑娘。

韩王纵然心疼,可也知道不能坏了遗珠的事。强自忍耐。

奉珠被遗珠磕头都要磕晕了,一时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道:“想磕头你滚到一边去磕,就算你给我磕头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们两个相爱,你们爱怎么爱怎么爱,可是你们干什么非要陷害我,我又不会抢你的郎君。”

卢氏心思斗转,多年在后宅浸淫,她一猜就八九不离十,冷哼一声:“怕是有人野心颇大,想当王妃,看不上妾的身份。”

“你这悍妇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乱说。你也太偏心了,同样是你的女儿,你对房奉珠就是百般宠爱,对遗珠就是百般糟蹋,你怎么那么狠心,分一点疼爱给遗珠不行吗?!”韩王叹息一声,对遗珠心疼心怜。

卢氏气极反而笑了:“她若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用你说,珠娘有的,她一点都不会少,可是,她是吗?”

“都给我闭嘴。别哭了,哭的我头都大了。”房公脑仁疼的厉害,都是他的骨血,他哪个都不想伤害。

“阿爹,你相信遗珠,遗珠断然不会做那种未婚先孕,有辱门风的事情。阿爹,遗珠冤枉啊,姐姐,韩王是你的,妹妹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只一会儿的功夫遗珠额头就鲜血直流。

奉珠看了,攥紧了拳头。

“李元嘉,房遗珠,我要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生生世世为怨偶,生生世世不死不休。我诅咒你们,生下的孩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每一个都活不过三岁!李元嘉,房遗珠,我用我的灵魂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要你们用心血精魂偿还你们欠我的,李元嘉,房遗珠,你们欠我的,你们欠我的——”

那种屈辱绝望的感觉迎上心头,喃喃低语,“我要你们用心血精魂偿还……心血精魂……血……”

“阿爹,请太医吧。儿说的对不对,太医探脉便知。”奉珠狠了心道。

遗珠的哭声倏忽戛然而止,额头血流不止,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晕厥。

韩王怒红了眼,一把抱起遗珠,放下话道:“既然国公府容不下寡人的王妃,那么,寡人现在就带她走!房公,你们这不是欺辱你们府上的一个小小庶女,你们是不把我韩王李元嘉放在眼里啊,咱们等着瞧。”

“阿爹,不能让遗珠走,必须请太医还我清白。”奉珠急急道。

卢氏一把拉住想去阻止的奉珠,道:“那毕竟是王爷。”

“这事,你怎么看?”卢氏揽了奉珠在怀里,给她擦眼泪,抬眼淡问。

------题外话------

唐代国公爷自称孤,但多数情况仍是我

第027章 无怨无悔父母心

韩王硬要带了遗珠走,府中没人敢拦着,再说了,也拦不下,韩王的仪架在,卫士在,难不成一个梁国公府真的敢和一个王爷硬碰硬?除非是想谋反了。

郝叔抬头看看天,见已是到了用午膳的时刻,厨下遣人来问夫人,今儿个中午吃什么,郝叔挥挥手打发了,还吃呢,屋里头的主子们个个一肚子气,不吃已经很饱了。

郝叔想了想,让亲闺女绿琴准备了奉珠爱吃的金丝软糕、红豆糕、椰汁甜糕、玉露团、豆芽素春卷等给端进去。

心想,国公爷和夫人自己吃不下,也不会让大娘子饿肚子的,大娘子是个有孝心的人,规劝着就都吃些了。

绿琴和她爹对视一眼,推开雕花的门,不敢弄出一点动静,悄悄的把糕点放在卢氏面前的翘头书案上,又悄悄的退出来,朝他爹摇摇头,自下去给奉珠收拾屋子去了。

“阿娘,饿了。”奉珠摇摇卢氏的胳膊,垂涎的看着桌上的点心。

“饿了就吃,谁还逮着你不让你吃怎么的。”卢氏拿了一块金丝糕塞奉珠手里,“怎么出去一趟,还和阿娘客气了呀。”

奉珠嘿嘿一笑,自己咬了一口,剩下的塞到卢氏嘴里。

“好的不给阿娘吃,竟给阿娘吃你的口水。”卢氏嘴硬心软,说着嫌恶的话,却还是一口吃了。

“给那老不死端一碟子过去。闹了一早上,神人也该饿了。”卢氏指指窝在椅子上颓败的房公。

“哎。”奉珠从榻上下来,穿了鞋儿,捡了自己最爱吃的豆芽素春卷端给房公。

房公看看女儿呈上来的素春卷,又欣慰又生气,戳着奉珠的脑门道:“这是你爱吃的,阿爹一点都不喜欢吃。”

奉珠一怔,眼泪珠子咕噜噜往下掉。

房公慌了,拉着奉珠的手急急道:“阿爹还没教训你呢,你哭个什么,莫哭,哭的阿爹心都疼了。”

奉珠用袖子擦擦眼睛,哽咽道:“儿不孝,阿爹知道儿喜欢吃什么,可是儿竟然不知道阿爹喜欢吃什么。”

奉珠羞愧的捂住自己的脸,呜呜的哭。跪在房公脚边,扑在房公膝上,哭着道:“儿不孝,只想着自己,儿错了,真的错了。管他什么韩王,李王,什么美男才子,没有一个比阿爹阿娘重要的,儿现在才知道,阿爹,儿不孝。”

想到自己曾经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而和自己的爹娘断绝关系,奉珠更是羞愧万分。

“儿对不起爹娘从小的疼爱。儿轻易说一句,断绝父女关系,断绝母女关系,自己快活了,却不知让父母伤断了心肠。”

房公欣慰的点点头,摸着奉珠的头道:“我儿终于长大懂事了,以后啊,就乖乖待在家里,和离就和离了吧,既然不喜欢那一个,阿爹就再给我儿找一个更好的。”

奉珠摇摇头,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房公和卢氏道:“儿再也不嫁人了,儿就陪着你们,一辈子不离开你们了。”

卢氏动容,把奉珠拉起来抱在怀里,又是骂又是哄,“女孩儿哪有不嫁人的,竟胡说。再说了,阿爹阿娘说不得哪一天就去了,还能照顾你一辈子,还得有一个郎君肯娶了你去,阿娘才放心。”

奉珠扔是摇头,又道:“阿娘,儿现在才知道,儿竟然连你和阿爹的生辰之日都记不住,每年都是郝叔装扮府里了,儿才知道,然后匆匆忙忙给你们准备礼物,明明没有用心,儿你和阿爹竟然还笑的那样开心,儿现在想想都羞愧的不敢见你们了。”

房公擦擦眼角,转过身去装作挑弄紫玉香炉里的沉香木。

卢氏叹息一声,拍着奉珠的背道:“儿女都是父母的债啊。你更是上辈子就和我们有仇,还是深仇大恨,这才让我们为你费劲了心血。”

房公想起给奉珠仓促下找的郎君,把奉珠从卢氏怀里拉出来就问:“你郎君李……李姬阳呢。他就没跟你回来,他就没什么要跟我交待的?这还了得,从扬州到长安,他也放心你自己回来。”

提到李姬阳,奉珠就心虚的低下头,嗡嗡道:“不知道呢,一下船,他就不见了。”

“我找他去。”房公站起身就想走。

“慢着。”卢氏一把扯住房公的长袖,阴阴笑道:“阿郎,遗珠这事你得拿出个章程来呀,不能她跟了韩王去了这事就这么完了,是非曲折,咱得弄他个一清二楚,水落石出才行啊。”

“这个、这个,夫人且先放放,没见遗珠额头都磕出血了吗,先让遗珠养好伤再说吧。”房公额上见汗,躬身给卢氏作揖道。

卢氏把脸转到一边去,不待见房公的可怜样,道:“要不咱就找杜尚书来断断案,这事没完。”

房公嘴一撇,有些得意道:“他还不如我呢,对后宅的事更糊涂。”然后开始夸赞卢氏:“他家没有夫人这样的大才,杜夫人是个绵软性子,辖制不住底下的人,后院常常是鸡飞狗跳,克朋常在我耳边抱怨,房某多亏有了夫人才能日日精神奕奕,上朝坐阁不用为家里的事情发愁,房某在这里给夫人作揖了。”

卢氏听了,心里稍稍好受些,脸上微有笑模样,但不妥协道:“说好话也没用,事关奉珠必须彻查。虽说时下娶媳妇不那么注重女孩儿闺誉,但……”卢氏瞥见奉珠正聚精会神的听音儿,就打发奉珠道:“刚回家,你也累了,回你的芳华楼午休去吧。锦画进来,带你们娘子回房去。”

奉珠想了想,把李姬阳交给她的被浸染了药物的递给卢氏,道:“阿娘,这是在那匹疯了的马马头上找到的,让太医给看看,儿见那针上的颜色不大对。”

房公抢先接了,打发奉珠回房。

书房的门一关上,就传来屋里卢氏和房公争吵的声音,奉珠想再进去劝劝,被郝叔拉着,道:“那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锦画快扶了大娘子回去吧。”

“可是……”奉珠咬咬唇。暗怪自己又惹了父母争吵。

下了台阶,奉珠抬头就见一棵海棠树后头躲躲闪闪着一个小郎君,便见那小郎君眉清目秀,身子瘦弱,眼神渴望又胆怯的望着她。

奉珠心一酸,朝他招手道:“阿则过来。”

房遗则非但不往前去,反而一脸见鬼的表情,一扭身跑了。

“阿则你跑什么,回来。”奉珠提裙就追了上去。

第028章 夜半探花风流事

是夜,月明星稀,晓风微寒。

芳华楼,院中花香怡人,翠木蓊郁。

闺房内,灯火通明。

奉珠只着了半透明的粉色睡衣倚靠在床榻上的大靠枕上,怔怔出神。

“天晚了娘子,熄灯入睡吧。”锦画撤下珠帘内的一层青纱帐,道。

“其实,阿则没做错任何事,他只是生错了时候。”

锦画一笑,道:“娘子既然明白,以后对四郎君好些就是了。”

“那是自然的,他是我亲弟弟呢,唯一的弟弟。”奉珠把脸埋在枕头里,一会儿又拔出来,道:“今天我紧张的出了一身的汗呢,我真害怕阿娘不相信我的话。他们太狡猾了,见事情要败露,竟然逃了,真气人。不过,好在阿娘还是爱我的,阿爹也爱我。我真高兴,心里虽然有怨恨,但是都抵不过阿娘的怀抱,阿爹的疼爱,我的心都软成水了,那一刻,幸福的什么都恨不起来了。”

锦画见奉珠一直笑,嘴巴都闭不上,也跟着笑道:“没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孩子的。”

一时,绿琴外堂的灯都灭了,进了内室,坐到奉珠脚踏上给奉珠捶腿,斟词酌句问道:“娘子,依着你说出的真相,竟然是韩王有意陷害你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子可否与我们说一说。”

奉珠长输一口气,抿着唇,慢慢道:“遗珠和韩王早就珠胎暗结,现在只怕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按照遗珠的身份最多能在王府中为妾,是我们都看走了眼,那个平时唯唯诺诺,一声不吭的遗珠竟然有那么大的志向,她是有多恨我,想踩着我的尸体往上爬。”

每每想到此,奉珠都想生撕了她,然而今夜,许是得到父母疼爱的缘故,恨意稍淡,只余一腔不甘心。

“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想过了,从小到大我真没怎么糟蹋过她,最过分的一次就是捉了蛇放在她床上吓唬她,可谁叫她那个娘让阿娘生气,阿娘正怀着阿则呢,她那个娘偏偏穿戴花哨的往阿爹书房去献殷勤,阿娘不能动了胎气,那我就得给阿娘报仇。”奉珠高高昂着头,心虚的表示自己做的对。

“你们说是不是,不就是蛇吗,软乎乎的,一点骨头都没有,又没有毒,牙齿我都给拔掉了,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怕,我还捉着它在手里玩呢。”奉珠寻求同盟,拉着绿琴的手求安慰。“她至于那么恨我吗。”

“娘子,你还做过把二娘子锁在小黑屋里,半个时辰。”青书归拢了奉珠的那些小说话本,诗集子也进来在脚踏上坐定,幸灾乐祸提醒道。

“还做过把二娘的脸涂抹的一半黑一半白唱胡戏呢。”锦画在一侧的床榻上坐定,道。

“那有什么呀,咱那不是想和她玩吗,你们都不记得了吗,当时咱们几个都把脸用墨汁和白粉抹了呀,又不单单只有她,怎么活像咱们欺负她似的。”彩棋折叠放置好奉珠的衣裳、锦缎也进来道,“就说关她小黑屋那次吧,还不是咱们娘子和她打赌,她输了赌才被关的,又不是强迫她,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是打什么赌来着?”

“你不是记得清清楚楚吗,怎么能忘了呢。”青书取笑道。

奉珠安心了,猛点头道:“我就说,我没怎么欺负她。难道她把小时候的恩恩怨怨都积攒在一起才那么恨我的?这也太小气了吧,早知道就不该看她可怜理会她。”

“娘子,二娘子肚子里真有小孩儿了吗,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啊,二娘子看起来还是那样弱不禁风的,一点都不胖呀。”彩棋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奉珠抠着抱枕上的绣线瞪了彩棋一眼,“我就知道肯定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所以这事我一回来就给她一记重击,让她措手不及,我算是看出来了,遗珠那人毒点子多着呢,可不能让她想到什么反击的法子,我又长达三个月不在家,人走茶凉的,要是晚一点还不知怎么被她先发制人呢。”

“府里一直都被夫人治理的铁桶一般,二娘子应该没有那么大神通吧。”彩棋抓抓脑袋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多得是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虽然夫人手段了得,压制的府中人个个对夫人俯首帖耳的,可是你们别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更有那等因为做错事被罚的,保不准就怀恨在心,逮着机会就兴风作浪。”绿琴爹是府中外管家,她常听他爹说道这些呢。

“绿琴说的对,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我想的太简单了,以前总以为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我喜欢的我就接受,我不喜欢的也不管别人脸面当下就表现出来,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呢。却原来善与恶之间还有很多小善,小恶,可我还是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奉珠一时陷入惆怅,叹息声声。

“天晚了,娘子还是睡吧。”绿琴给奉珠掖掖被角,要把床帐放下来。

见锦画要灭灯,奉珠不让,“点着吧,我怕黑,床帐放一半吧,让我抬眼就能看到你们。”

锦画一怔,何时添了这怕黑的毛病?

“是。”锦画并不问。她知道娘子自从那次绝食昏厥醒来之后,有些时候就变得很奇怪,就比如说,有时候看着一个地方就呆了,痴了,还会自言自语。这让她很担心,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夫人呢。

锦画思忖着,衣裳都没脱就在紧靠东墙的小榻上歇息了。

躺在床上,闻着熟悉的属于她自己的闺房,她喜欢的气息,奉珠紧张了一天的心终于有片刻的安宁。

今日,并非她莽撞,而是思虑已久的,遗珠那个女人,心思太难猜,还是拉着阿娘给她当靠山保险些。她信任阿娘,阿娘疼她,且在府中没有一处能逃得过阿娘的眼,有阿娘亲自查,比她自己没头苍蝇一样乱来,好太多了。

这个四个婢女卖身契都在阿娘手里,且是阿爹亲自挑选的,据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对自己是发自真心的忠诚,当成主子,如果前世的时候她不把她们打发了,她可能也到不了最后那样惨死的结局。

奉珠叹息一声,自嘲一笑,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一天之中总要叹息几回的呢?

想着心事,慢慢闭上眼,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殊不知,窗外早有人等待不急了。

宝庆心中碎碎念,夜半采花啊,我的主子哎,要不要这么辛苦啊,反正是正经夫妻,倒不如一起住了不就行了吗,您省心,奴也省力啊。

“宝庆,你手段越来越差了,早知道我就让安庆来。”李姬阳不满的看着宝庆笨手笨脚的弄迷烟。

宝庆真想以下犯上扑倒他家主子,我说主子哎,人家是大总管哎,那是干这种偷鸡摸狗,半夜采花这种既没技术含量又没品德事情的人吗,该死的安庆,怪不得推脱不来呢,原来早就知道了,肯定他手里这竹管迷烟也是那小子准备的。

呜呜,人家怨念。在窗纱上戳一个口子,把竹管塞进去,一吹,咳咳,这烟儿真呛人。

“动作快点,明早上还有事,你再磨蹭下去,这屋也不用进了,咱们直接打道回府得了。”李姬阳还一个劲的悄声催促。

------题外话------

喜欢的请收藏鸟……

第029章 卿泪似火灼君心

月色阑珊,春蝉唧唧。建造精致华美的芳华楼,二楼窗外,瑞兽瓦当上,便见一个“畏畏缩缩”的黑影将一管烟从雕花的圆窗棂吹了进去,然而倚靠在墙壁上的一个高大颀长身影懒懒舒腰,摆摆手示意“猥琐”黑影可以走了。

宝庆苦着一张脸,乖觉的道:“我给主子把风,主子您请进。”

说罢,推开窗户,一本正经的请他家主子进,活像这窗是门,主人家请进一般。

李姬阳先是轻咳一声,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便提气摆出一个大鹏展翅的姿势一跃钻了进去。

宝庆竖起大拇指,主子就是主子,偷个香也是这般有气度,主子,算您狠!

黑夜里李姬阳耳力不凡,进了外室堂屋就听见东侧和西侧传来细微的呼吸声,应该是陪寝侍婢。

内室燃着一盏晕黄的灯,透过珍珠帘,青纱帐,隐隐约约的像夜空下的萤火。

撩开纱帐,李姬阳往左右两侧短塌看了一眼,捡了燃烧后滴落在白玉盘里的蜡块,两下一掷封了锦画和绿琴的睡穴,保准她们能一觉到天大亮。

烛火照着李姬阳一本正经,清朗俊逸的脸,活像他此刻在青天白日下漫步,他竟是一点心虚都无。

掀开绣着蝴蝶翻飞图案的白纱帐,李姬阳在奉珠床上坐定。灯下看美人,李姬阳恍然觉得奉珠垂眸安静的睡颜竟是可以用冰清玉洁来形容。

脸儿瓷白泛着滢滢粉光,黛眉弯弯如月,尾梢又若罥烟春山,一管琼鼻,高低适中,微微翕合,红唇如樱,甜嫩饱满,诱人亲吻。

这眉眼之间的风情,纵然是她睡了,也让人难以把持。可李姬阳今夜却什么都不想做,他来就是想看看她。

探得房公书房中发生的事情,李姬阳是又怒又喜。可怜了一个碧玉年华的女孩儿,一腔情意终究空付,所幸她醒悟的不是太晚,要不然,若真的嫁了过去,还不知要被怎样对待。

从那种种迹象看来,那个庶女定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李姬阳指尖在奉珠唇瓣上流连,感受那份细嫩柔滑。他眼眸晦暗莫测,以为躲入韩王府就万事大吉了吗,哼,自然要用水淹老鼠洞的法子,把人给逼出来。

一个没出嫁的庶女,总不能这边还没嫁,那边就不要脸皮的贴到男方家里,这个庶女这般的有心计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的,看来只是缓兵之计。

李姬阳那手指不知不觉就从唇畔下滑,到颈上,再到如雪一样高耸的峰上。隔着一层绢衣,依然清晰的感觉到绢下那份弹性软绵,他是食髓知味的男人,一次的“口腹之欲”便欲罢不能。

至今一想起扬州那夜,他便如少年人一般悸动难耐,好一个惹人火气的妖孽。亏得当今圣上不是贪慕美色之人,若不然,这丫头早轮不到他来“啃”了。

长达十二年未踏入长安一步,竟差点把这朵倾世名花给忘记了,一天的时间足够把他想知道的事情都打探清楚。

帝都双花,牡丹为盛,芍药次之。永安县主亦是清丽无双,然而,有奉珠在,永安县主的颜色总是稍逊一筹,为此,这两个贵女成了死敌,见天的斗,斗花斗草斗茶斗诗,赌金赌银赌马,真是无有她们不攀比的。

一想到,她之前过着那样恣意畅快的生活,而今却要坐困愁城,承受别人的指摘,李姬阳真恨的想把那对狗男女活剥了。

为这棵牡丹花他费尽了心思,轮到浇灌的时候,自然容不得他人插足。他要看到她为他绽放,张扬,纵情。

魏紫姚黄,终究比不过一个房奉珠。

这妖孽早捉紧了他的心,让人气愤的是,她还无辜的茫然不知。

都是这颜惹的祸,总归入了他眼就是了。

倚在墙壁上充当辟邪屋兽的宝庆见月落西楼,一片黑暗,就学了几声鸟儿叫,但他知道,他家主子遇着房府掌上明珠,只要那珍珠不赶人,他主人就跟走不动似的,磨磨蹭蹭又拖拖拉拉,一点不爽快。

该扑倒就扑倒,该绑回家就绑回家,至于吗,真是,咱家主人又不是正人君子,咋就这事上想不开呢,憋的还不是自己。真个弄不明白。再是美貌的女人,熄灯上床还不是那么回事。

“唉……”竖着耳朵听了听屋里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宝庆无奈的只好又闭上眼假寐。

昏黄的灯光下,一颗男人头情不自禁的往人家胸脯上低下,落下一颗草莓。

奉珠睡的不安稳,黛眉蹙起,手掌捉着床褥,似乎是陷入了无边的梦魇中。

李姬阳见状,坐到床头,把奉珠搂在怀里,慢慢的拍着哄着。

奉珠哽咽一会儿,委屈的抿着唇,慢慢安静下来,像乖猫儿一样偎着李姬阳,渐渐睡熟,那手儿竟不知何时捉了他衣摆,紧紧的捉着不放。

李姬阳眉眼开怀,倏尔,指尖在奉珠眼角接下一滴清泪。倏忽若烈风席卷他本就冷硬的心,眼中冷光大炽。

“睡吧,好好睡……”他悄悄道,搂着她像搂着乖宝儿,自己则歪在大靠枕上,闭目养神,心思斗转,那平静如水的外表下,唯有那突突跳的青筋显示着他的怒火。

------题外话------

大掌一拍,“不收藏,你们是为哪般!宝庆,来啊,半夜去她们家吹迷烟。打包,穿越去,看去大唐还是大宋。”

第030章 帝都双姝各刁蛮

清晨,鸟语花香,明媚的光线从窗棂上照下来。

奉珠伸伸懒腰,舒坦的直想再去睡回笼觉,可是不行,还要去向阿娘请安呢,第一天回家可不能让大嫂逮着小辫子编排她。

“咦?”奉珠没看到她的四个婢女这才发觉不对,转头往绿琴锦画的榻上一看,便见她们依然好睡中。

奉珠顿生玩心,光着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拔了一根花瓶里的孔雀毛去搔弄绿琴锦画的鼻子。

“阿嚏!”绿琴一惊,轱辘一下爬起来。

“阿嚏阿嚏!”锦画扭了扭头,咕哝一句也慢慢睁开眼。

“大懒虫们,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呦。”

“可了不得了,现在什么时候了。”绿琴看外面光线那样亮,暗暗叫遭,连忙起来穿衣服,收拾床榻,勾起青纱帐,又去外面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青书彩棋叫醒,吩咐她们去打水给奉珠洗脸。

“请娘子责罚。”锦画被阳光照的眼睛酸疼,一惊之下这才彻底醒了,还来不及穿衣服呢就连滚带爬的滚在奉珠脚边,一个劲的认错。

“这有什么,谁还没有一个犯懒的时候,像我,恨不得每日都睡到午时才起呢。好了好了,你快去穿衣裳去,我指着你给我梳头呢。”奉珠催着她。

“娘子,话不是这样说的,要是每一个奴婢都要晚起几天,这府中还要规矩不要了。娘子你还是罚吧,这样我们也好给下面的小丫头们做榜样。锦画你也别跪着了,有这跪的功夫,咱们早就把屋子收拾妥当了。”绿琴手脚麻利的把奉珠的床榻叠好,道。

“那就一人罚一个月月钱吧。”奉珠不以为意。

奉珠用杨柳枝沾竹盐洗了牙和脸,一时无人说话。

“咦?”奉珠低头看自己胸前有一个小红点,跟绿琴道:“有虫子咬我呢,绿琴你今天要把被褥全部换洗一遍。”

“怎么会有虫子,夫人收到我们要回来的消息,早早就让人把娘子的卧室打扫干净了,被褥也都是晒过熏过香的,都是干干净净的呀。”

“哎呀不管了,全部再拆洗一遍。锦画快点,要赶不上和阿娘一起吃早膳了。”

这日一早,一家人吃过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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