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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的生存法则-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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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太王妃却不由分说,抓过她的手,塞到她手中,道:“好孩子,可千万别与我见外才是。来,收着。”

如情不敢要,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人家的糖衣炮弹呀。

“这簪子虽名贵,但也贵不过人心。你是个好的,受得起的。来,收下,不然我可要生气了。”靖太王妃故作生气,如情见她执意如此,也只好压下忐忑心情接过,“太妃美意,如情恭敬不如从命。”然后接过沉淀淀的簪子,温润如玉的碧翠颜色,解手生温,这可是世间罕见的好玉,无论是打磨还是款式,无不精雕细琢,世面上就算有钱也难买到,想必应该是御贡之物吧。

如情拿人手软,也不好拿了东西就走,僵着双脚又与太妃说了会子话,“太妃也是来上香么?”

“嗯,王府里呆得闷了,便出来走走。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地方去,也只能到庙里呆个一天半日的。”

依如情对各钟鼎鸣食之家的习俗,中秋节可是花样百出呢,品月饼,听箫闻笛,赏月宴客,怎么眼前这位却不在王府里过,偏跑到寺里来?

尽管心里疑惑,如情却乖巧地道:“寺庙里清神宁心,风景独好,太妃真会选地方。”

太妃笑道:“前日才来过。这回又来,也没甚看过。不过难得我那野马似的儿子肯来,也就一道来了。”

如情大惊,四处张望了下,李骁也来了?那可不得行,得赶紧溜了才好。

靖太王妃有趣地望着如情脸上陡然闪现的惊恐与慌张,在心中暗暗思忖着,但嘴里却道:“上回骁儿居然出其不意向你提亲,我倒大大吃了一惊。不过想着,有你做我的媳妇也是不错的。可惜,却让何家捷足先蹬了。唉,还真是遗憾。”

如情在心里思付着,先前方府拒绝靖王府的理由只是不敢高攀,怎么在靖太王妃嘴里却成了何家捷足先蹬呢?不过想必以靖太王妃的心思,这哪会是遗憾呢,应该是高兴才是吧。瞧她笑得像什么似的,丝毫没有儿子求亲被拒的难堪与恼怒。

如情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承蒙太妃看得起如情,可王府门弟显赫,如情如何敢高攀?如情粗俗不堪,小家子出来的,恐难当宗妇大任。太妃应该替王爷另择佳妇才是。”

靖太王妃“唔”了声,目光散游着,忽然看到某一处,笑道,“呵呵,骁儿回来了。”

如情心跳紧张如雷,连忙道:“太妃,如情出来也久了,恐家人寻找,如情不敢再久呆了,这便告辞。”说着冲靖太王妃福了身子,也不等太妃有所表示便匆匆地退出亭子。

幸好李骁是从另一个道上过来,再来还有那么多高大侍卫阻挡了视线,再来亭子周围绕还有好些仆妇,是以暂且还瞧不到如情。

如情心跳如鼓,慌忙出了亭子,把大家闺秀的小碎步迈得飞快,身后传来高高低低的“见过王爷,见过徐二姑娘。”

忽然间,如情陡然落了口气,原来,人家靖王是陪佳人来庙里上香的,有佳人陪伴,哪里还会注意到她这枚不起眼的小沙砾……于是,如情步伐从容不少。

……

李骁背负着双手,漫不经心地瞟了前边几个姑娘的背影,那徐二姑娘好奇地望了望,对侍立在亭子外头的婆子问道:“咦,那位姑娘看着好面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那婆子恭敬回答,“是方府的四姑娘。”

“哪个方府呀?”

“这个……”那婆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想了想,道:“就是前年因妾室贩卖毒米案而丢官的方府。”顿了下,又道:“刚才这位姑娘便是方府老爷最小的闺女。”

徐姑娘“哦”了声,不过是破落户家的姑娘,不足为虑,正待转头与李骁柔声说话,却见李骁对身畔的一名侍卫吩咐,“你,上前把那个姑娘叫住。”

那侍卫愣了下,连忙恭身领命而去。

那徐姑娘很是讶异,“王爷,您……”

李骁淡淡瞟她一眼,道:“时辰不早了,本王派人护送姑娘回去。”

徐姑娘道:“现在还不迟呀,我们也才用过午饭,这会子刚好可以品茗赏花……”

“可是本王不爱喝茶,也不爱赏花。”李骁负着双手,望向前方被侍卫拦下的那具僵硬的粉绿身影,难得好心情,于是温和地向身旁的另一侍卫下达命令,“徐姑娘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若是徐姑娘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那侍卫连忙领命,对徐姑娘恭身道:“徐姑娘,请!”

徐姑娘气得粉脸煞白,委屈愤怒地望了李骁,见他毫无所动,最后只能无助地望向亭子里的靖太王妃。

把刚才的一切都看进眼里的靖太王妃暗自叹口气,起身,慢步出了亭子,对徐姑娘温和道:“忽然想到等会子还有要事,所以不方便留客了。瑗瑗,就先让王护卫送你回去吧。”

令国公千金知道自己被人下了逐客令,心下羞恼,不敢再多呆,朝靖太王妃及李骁各自福了身子,优雅传身,骄傲地经过如情身畔,身子稍顿了下,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如情,如情冲她礼貌地笑了笑,微微含颌,算是招呼。令国公千金也同样点头微笑,眼里却闪过一丝嫉色,最终又化为苦笑,末了,再次挺直背影,优雅离去。

与令国公千金的羞恼不同,这时候的如情却是紧张忐忑愤慨也有,但在强权面前,又还只得装出一副诚惶诚的模样。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李骁面前五步远,按往常规矩,普通官吏女眷在一字王面前,也要行正规的礼节。

但这种礼节倒也形同虚设,原因也无他,大庆朝礼教森严,但凡妇人,非近亲外男者不得私下见面。王爷身份尊贵,当然不可能与官员家眷相见。是以如情钻了个空子,再兼对李骁怨气可大着呢,只微微屈膝,低声道:“王爷有何指教?”

金秋的阳光明艳却不炙热,透过道路两旁的柏枝,撒下斑驳的光影,有些许光亮射在眼前女孩粉白的面容上,显得女孩肌肤出奇的透明。长期射箭练就的好眼力,使得李骁能在五步远的距离外都能看清女孩那秀眉下两排浓密的睫毛如扇子般轻轻颤动着,如同蝴蝶轻轻触动的翅膀,看似静雅,实则随时都会暴发的姿态——她在生气!

李骁很是肯定地下达结论。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生他气呢?生气的应该是他才对。

如情等了半晌都没能等到回音,心头更加难受,这个可恨的家伙,光盯着她有P的用呀,存心给她来个下马威么?或是显摆他身为王爷的威严么?

“王爷,”如情抬眸,盯着一袭耀眼的金紫色暗绣繁复花纹胸腹袍据以墨绿色绣线繁绣山川图案的李骁,头戴紫金二龙夺珠冠,腰缠玉带,一块天然翠绿的翡翠以豆绿色宫绦带在腰带上,背负着双手立在眼前,周边侍卫林立,山风猛烈又不温柔地吹动他的袍裾……尽管讨厌这人,但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是天生的衣架子来着。

比起风度扁扁文质彬彬又俊透素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的江允然,此人多了份武人的豪迈;知书达理一边腼腆又一边沉郁的向云翰,站在他跟前,立马被比到天边去。

在江允然面前,如情偿能做到进退得宜,在向云翰面前,更是游刃有余,唯独在此人面前,非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王爷若是无话指教,请容奴家先行告退。”如情正待福了身子走人,李骁开口了,“你过来,本王有话要问你。”这回的语气倒有些绵软了。

如情站定身子,“那好,如情洗耳恭听。”盯着李骁有些阴沉的面孔,心里冷笑一声,估计是不忿先前的向方府求亲被拒的事吧,但是,这多么人环侍,她就不信,他王爷的尊严会允许他当场问得出。

眼前的女孩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倒把李骁给震住了,他磨牙地瞪着她微微昂起的下巴,背在身后的一双手情不自禁地握紧了,他正在克制自己,免得一不小心会捏上她纤巧的脖子。

这时候,终于忍受不住的靖太王妃上前几步,蹙眉望着儿子,“骁儿,好端端的,叫住人家姑娘作甚?这要是传扬开去,没的说你猛浪。不顾规矩,还是让方姑娘回去吧。”

李骁抿了抿唇,低声道:“娘,请您带着下人先行离开一会,我和……方姑娘有些话要说。”

靖太王妃再度蹙眉,沉声道:“骁儿,你……”

李骁转身,吩咐左右侍卫,“统统退下,守到前头去。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

那侍卫长看了看靖太王妃,又瞧了李骁一眼,最终恭身领命,不一会,侍卫们全撤得干净,离亭子约有二十步远,但却隐隐约约地把亭子给围得水泄不通。

看了这架式,靖太王妃虽然心中不悦,但也不好再阻止了,但仍是细声细气地劝道:“人家娇娇弱弱的女孩儿,可禁不得吓。有什么话好好说,可别吓着人家,明白吗?”她知道儿子好不容易瞧中了一个姑娘,使人登门求亲,也给足了礼数,却出乎意料地被拒,这口气估计还哽着喉咙里呢,知子莫若母,如此骄傲的人,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今日誓必要问过清楚才成。但她又怕如情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被儿子这一阵仗吓着,只能先警告地瞪了儿子一眼,“若是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看我不回去告诉你父王。”

李骁无耐,“娘,只是问些话而已,又不会吃了她。好了,娘,您还是离去吧。不会耽搁太久的。”

……

如情揣着一颗紧张的心,来到亭子里,连她的贴身丫环都被撇到亭子五步远的地方,如今亭子里只剩下她和李骁,中间隔着六七步远的距离。

如情瞪着他的侧面,在心里默念了“南无阿弥佗佛”,虽然不大真心信奉,也请诸位神仙看在俺临时抱佛脚的份上,多多关照一下吧。毕竟,人家在紧要关头,没有想西方的耶酥,没有想希腊的太阳阿波萝神,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诸位神仙,虽然你们长得大都不好看,但我仍是真心真意信俸你们的,连俊美的阿波萝神都舍弃了的,所以一定要显显灵咯……

李骁徐徐转身,望着她小嘴儿一开一合,不知在念些什么,心中好笑,估计又在骂他了吧。

轻咳一声,他板着脸道:“为何要拒绝我的求亲?”见如情双目茫然,又加了句:“难不成,本王还及不上何至诚?”

如情斟酌了语言,道:“承蒙王爷看得起奴家……可,爹爹是个读书人,一向讲究先来后到……傅老夫人登门之前,何家已经……王爷却是来迟了一步。”本来她也想打打官腔的,可这家伙确实不好唬弄,才开了个头就被他给瞪了一眼,最终只能胡乱掐编了。

李骁冷哼一声,明知这丫头惯会巧言令色,谎话连篇,却又找不着更好的反驳,忍下心中不快,又道:“这么说来,方家与何家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罗?”

如情点头。

李骁默了半晌,又问:“什么时候大婚?”

如情气得滴血,这些私人问题他居然好意思问出口,果真不像话。

可是,不像话的还有她,明知这是不合规矩的,可仍是照实回答:“今年元月。”

李骁这回彻底不再说话了。

如情搓了搓手臂,中秋的气节已略有些冷意了,今日阳光明婿,所以穿得满单薄的,亭子里又凉爽,阳光射不进来,亭子外头又有片宽阔的湖泊,略带冷意的湖水指在身上,还真的满冷的。

她左右张望了下,这时候太阳已渐渐偏西,心中暗自焦急,与亭子外头的三个丫头偷偷打了个眼色,玲珑陡地抱着肚子,唉哟唉哟地叫了起来,“啊,我肚子好痛,姑娘,我要去解手,怎么办?”

如情在心中暗自佩服这丫头反应果真灵敏,连忙道:“那赶紧去吧,可千万别憋坏了。”

玲珑又望向李骁,哪知李骁却似笑非笑地瞅了她,望了如情,“有其主必有其仆。和你一个样,惯会装疯卖傻。”

如情心里一个咯噔,暗骂这家伙怎么如此不好唬弄,但嘴里却道:“王爷,我这丫头应该是中午吃多了,现在闹肚子,还请王爷放她一马吧,让她去方便吧。”

李骁微哼,摆手,“去吧。”

玲珑又可怜巴巴地望着如情,“姑娘,我找不着茅房呀。”

沉香玉琴也跟着摇头,如情心里雪亮,连忙道:“我找得着,我带你去吧。”然后提着裙子奔了出去。

正当主仆四人暗喜就要脱身,陡地李骁来了句,“王虎!”

一个王府护卫打扮的盔甲侍卫陡然现身在如情跟前,李骁道:“带方姑娘的丫头去如厕。”

王虎抱拳,“是,属下领命。”然后对玲珑道:“姑娘,请随我来。”

玲珑傻眼,如情也傻眼……但,情势比人强,最终,玲珑三步一回头地跟着王虎一道去了茅房……

重回到亭子里的如情再也忍不住瞪着李骁,在心里千遍万遍地骂着他的祖宗十八代,

不知为何,李骁真的很看不惯如情装乖卖巧的大家闺秀模样,总想逼出她本来的面目。但这时候,杏眼圆瞪,敢怒又不敢言,一副如踩着了尾巴的小猪模样,却令他莫名开怀。

“其实,在我面前,根本不必装什么大家闺秀了。”李骁放松敢心情,掀了袍据,大马金刀坐到刚才靖太王妃坐过的石凳上,上头垫了厚厚的锦绒软垫,坐起来格外舒服。

他双眸带笑地瞅着如周身都坚起了刺的如情,“见多了一成不变的所谓的闺秀,真的腻了。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

如情冷笑一声:“王爷要我露真性情?可我却怕王爷受不起我的真性情。”

李骁哈哈大笑,“怎么,你还想揍我不成?”

如情握拳,咬牙道:“如是王爷不追究奴家的以下犯下,那我不但要揍你,还要捧得你满地找牙。”

似是听了天大的笑话,李骁笑得更大声了,“我不还手,你来揍吧。”

如情气极,这个无赖,他明知她不敢揍他……

蓦地,李骁忽然起身,如情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惊恐地瞪着逼近的他,“你,你要干什么?”

李骁立在她面前的一步远,如此近距离之下,他方可察觉眼前的女孩真的好娇小,身高只及他下巴,身子也纤细,如此纤小的身子,却总爱装模作样,尤其爱扮成熟,遥想着当年在齐州的方府,一个原先崩崩跳跳地走路完全没个形像的也才几岁的小丫头,陡然出了院子,忽然自言自语地说着“我是淑女,我是淑女”的话,然后装模作样地扮着淑女的模样,小碎步地走着,脸上挤出一副恬静的模样,看着却是不论不类的。从那时候起,这个表里不一的丫头的身影,总会在他脑海里闪现。

如今,时光匆匆而过,当年那个见了他与知义比武还会反应机敏地捡地上的破锅盖挡在身前,发现知义落了下风,还妄想着拿锅丢他的小丫头,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如含苞欲放的鲜花,生得明艳动人。

可是,这么一个小丫头,在一波三折的婚变下,偿能镇静自若,居然敢拒绝他的求婚,不知该说她有胆识,还是方家人果真有骨气。

提亲被拒并未让他有羞恼的感觉,只是觉得很是遗憾,长期进驻他脑海,模样多变又丰富多变的小丫头,即将嫁作他人妇,叫别的男人相公,并为他生儿育女……一想到这个画面,李骁只觉心头酸得厉害,忍不住嫉从心头起,邪向胆边生,促狭又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胸前,“光吃木瓜是长不成山东大馒头的,还是多凫水方能有看头。”

如情跺脚,“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你怎么知道……”她反应不算慢,立马猜到了羞人之事,连忙双手捂胸,又急又羞又气,气急的泪水似要夺眶而出……

如此生气之下,使得如情扮白到近乎透明的脸上全染上胭红,煞是好看,如同王府后花园那成片的桃花林。

李骁再恶劣地加了句,“我不但知道,还知道经过凫水有人的箭鸡蛋的地方变成了荷包蛋。”

宛若平地一声惊雷,如情惊骇,脸色煞白,下意识后退一步,殊不知,她身后便是及膝高的护栏,她退的太急,以至于一只脚后跟跌到亭子的壁缘,身子往后倒去,“啊”字也只才叫了半声,身子已凌空,四脚朝天地跌进了亭子下边的湖水里。

冰冷的湖水让如情瞬间清醒,脑海里那种滞息冰凉的气息又让她回想到被山贼逼到湖里的情形,好在这回她总算会凫水,挺胸收腹,三五下便游到了湖面上。

而亭子里的李骁见如情落水,也来不及抓她,正想跳下水去救人,陡然想到这丫头已会凫水,便就在亭子上观党着落汤鸡的如情,一身薄棉衣衫紧紧裹在娇好的身段上,当看到某一突起之处,眼色沉了沉……

而在外头听着动静的沉香几人尖叫着飞奔进亭子里,见如情落了水,无不急得跳脚,玲珑已脱下青色比甲准备下水救人,如情在下头叫道,“不用下来了,我自己会游上来。”

玲珑紧张道:“姑娘,那您要小心呀,快游到岸边去,奴婢来接应您。”说着拉着沉香玉琴跌跌撞撞出了亭子,奔到湖边去。

靖太王妃也听到声响,连忙来到亭子里,见如情这般,也急得不成样,连忙吩咐会水的侍卫下水救人,“哎,怎么弄成这样了?湖里凉,快把人救上来,这万一要是着凉可不好……骁儿,你也真是的,你怎么……”

正待下水的侍卫见如情已浮到水面上,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水救人。

而如情则慢慢朝岸边游去,可是,岸边四处都是浓烈的人多高的草丛,这里头会不会有蛇呀,虫子之类的呀……

正在四处观望的时候,陡地,如情一只脚忽然抽起筋来,她心里惊叫,身子直直地往湖底下掉下,“救命,救命……”

岸上的李骁瞧得清楚,脸上大变,一个跃起就要跳下去救人,靖太王妃死死把她拉住,厉声道:“骁儿,你别忘了,你不能下水……”

李骁血红着眼,“放开我!”

别看靖太王妃身子柔弱,但这回却生着无穷的力气,李骁被她抓得手臂生痛,宋江家的与另外几个婆子也上前紧紧抱着李骁,叫道:“王爷,千万别下水呀,圆善大师说您有水劫的。”

李骁气得一脚踹到一个婆子身上,那婆子被揣中肚子,痛得倒吸气,但李骁再是恨及,却不敢真的揣自己的母亲。靖太王妃一边拼死抱着李骁一边厉声命令那些傻住了的侍卫,“还愣着做甚?还不快下水救人。方姑娘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全都人头落地。”

侍卫们这才恍然醒悟过来,纷纷跳下水救人。

这回如情没有上回那么幸运,上回还想力持镇定,所以没能呛进多少水,这回因脚上抽筋,心中恐惧,当被侍卫救上岸时,已经晕迷不醒了,沉香哭着爬过去,又是拍脸又是挤压腹部,如情口鼻被挤出了不少的水,但仍是没能清醒过来,几个丫头急得团团转,总算获得自由的李骁跌跌撞撞地来到岸边,颤着手摸了她的鼻息,忽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

靖太王妃见状也几乎站立不稳,宋江家的连忙扶住她,安慰道:“太妃莫急,已经差人快马加鞭去叫太医了,相信方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后头的话也没能再继续说下去,太医一般都在宫中当差,从宫中把太医找来,就算坐千里良驹,来回也要耽误一个多时辰……

沉香血红着眼吼道,“不会的,我家姑娘受了这么多委屈和磨难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不会就这么去的,一定有救的,一定有救的。”说着疯狂地按着她的腹部,再拍脸。

玉琴颤着声音道:“……亲……嘴,亲嘴……”

沉香疯狂地按着如情的肚子,压根没听进去,而傻住了的玲珑陡地听到“亲嘴”二字,陡地推开沉香,叫道:“我有法子了,让开。”然后捏着如情的嘴,附下身去,颤抖着双唇压到如情已经冰凉的唇上。

靖太王妃目瞪口呆,一些侍卫有的也是圆瞪了眼,但也有的却惊喜地叫道:“亲嘴,对呀,亲嘴就能救人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一人起哄,一些侍卫也跟着起哄,纷纷道:“对呀对呀,亲嘴也能救人的,当年方姑娘不也这般救过王爷么……”忽然那说话的侍卫陡地被人掐了一把,那侍卫陡地住了嘴,下意识望向李骁,而李骁正全神灌注地盯着躺在地上声息全无的如情,同样瞪圆了眼盯着玲珑一下接一下地亲如情的双唇,一会儿捏如情的鼻子,一会儿抬头,然后又附身亲嘴,在心里呆呆地想着:难不成,亲嘴真的能救人?可是,这丫头下手也太重了些,怎么那么重地捏鼻子,还有,她亲嘴时干嘛还要捏着如情的双颊,那样捏着岂不痛?于是一把推开玲珑,“你让开,我来。”

------题外话------

老规矩呀呀呀,想要双更,看亲们表现而定,嘻嘻

86 总算这厮品性还不算低劣

玲珑正在按着如情当年教过她的方式对如情施救,感觉如情开始有了自主呼吸了,自当高兴,陡地被李骁这么一推,身子几乎滚了一地,但她反应神速地爬了起来,狠狠推开李骁,吼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给我滚一边去。”

“大胆你……”李骁长这么大,何时受到如此待遇,正待厉喝,靖太王妃却叫住他,“骁儿,这位姑娘说得对,你一个大男人的,这么做确实不妥。”

“可是……”李骁欲言又止。

靖太王妃道:“若真的亲嘴能救人,自当由姑娘们施救,何时轮到你了?你不顾自己的颜面,还要顾及方姑娘的名声呀!”

李骁呆了片刻,陡然想到什么,起身四处观望着。

靖太王妃又道:“骁儿放心,已经派人把这儿的所有路口都堵住了。相信不会有人闯进来坏了方姑娘的名声。”

李骁木了会,尽管心里怨恨自己的娘,但这时候还是感激地道:“谢谢娘,还是娘想得周全。”

靖太王妃不再说话,听到如情的丫头们惊喜地叫着“姑娘有了呼吸了,有了呼吸了”,心下总算松了口气。其他侍卫也一并欢呼着,纷纷相互道,“亲嘴真的能救人,我说的没错吧?”

靖太王妃望了其中一名侍卫,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眼。望着被扶起来的如情,顾不得岸边湿潮泥烂的路,蹲下身子亲手抚起如晴,“可怜的孩子,总算救活了。你们快,快把这孩子抱到厢房里去,林嬷嬷周嬷嬷,你们再去拿干净的衣裳来,还有,派人通知方家的人,就说方姑娘在我这儿出了点事,请他们不要担心,先让他们自行回去,待不久王府自会平安把方姑娘送回去。”

婆子们领命,鱼惯执行了太王妃的命令。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婆子上前,拿了一个厚厚的毯子把全身**的如情抱在怀里,去了靖太王妃在宏国寺长期包住的厢房。

王府的下人办事效率奇高,如情才换了干净的衣裳,梳好了头发,一碗浓浓的姜汤已端了来,待喝了姜汤后,如情这才有机会思考旁的事。

但是,也没让她过多思考,沉香三个丫头已各自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的担忧。

“姑娘,可吓死奴婢了。若您有个三长两短。可要奴婢怎么办才好?”

“可不是,姑娘,下回千万别让奴婢们担惊受怕了。”

“姑娘,好端端的,干嘛要跳湖?”玲珑最关心的还是这点,“是不是靖王欲对姑娘……”

如情摇头,“不是,只是不小心后退的时候,跌进了湖里而已。”陡然想到在落水之前,李骁那两句让她五雷轰顶的话,只觉全身如置冰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似乎,知义先前的无比震怒总算找到了正当的理由……

心绪一直不宁,羞愤于身子已有可能被李骁那恶混看光的窘境,愤怒于自己居然无意中惹下如此大错,如果这厮品性低劣,若四处宣扬开来,她的名声尽毁不说,还会连累整个家族。

还有,如果哪一天,他心血来潮,拿这个来威胁她,她岂不要爱制于人?

一思到此,如情心乱如麻,恨起李骁那个王八糕子,又恨不得撞墙,怎么那么不小心,游泳身子都被看光了还不自知,哦,对了,难不成,那处山林的主人,就是他?

“姑娘,您怎么了?”沉香担忧地望着她。

如情回神,压下心头的慌乱,问:“李骁呢?”

沉香迟疑了片刻,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靖王爷被太王妃责令不许踏进厢房半步。”

如情默然,聪明如靖太王妃,估计已看出什么眉头了,所以这才拦下李骁与她私下见面。

这也是好事,至少不必再担惊受怕李骁随时闯将进来对她说些令她难堪羞忿的话。

过了会,外头响来“太妃万福”,如情连忙起身,已换了一身衣裳的靖太王妃在婆子的拥簇下进得屋子,伸手制止了如**跪下的身子,“别那么多虚礼,快快平身。”

如情心乱如麻,一心想着身子被人看光,越发没脸见人,靖太王妃虚寒问暖了几句,“身子可还好?太医马上就来了,等会子让太医再替你瞧瞧,可千万别落下病根才好。”

如情讷讷道:“有劳太妃关心,如情身子很好。就不须再劳烦太医了。”

“还是让瞧瞧妥当些。”靖太王妃道,“刚才可真吓死我了,这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要我如何向令尊交代呀,幸好你这孩子吉人自有天相。”

如情回答:“让太妃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要说起来,还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闯的祸。好端端的居然把你逼到湖里去了,还差点就……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狠狠罚了他,责令他日后不许再来找你麻烦。哎,对了,好端端的,怎么给掉进湖里去了?是不是骁儿推了你?”

这靖太王妃说话看着温和,令人如浴春风,但听多了花嬷嬷对她的最高评价,如情知道,眼前这位看着和蔼可亲的妇人,心思可是慎密得厉害,稍不注意,就会被她绕了进去,是以如情一直提高了警觉心,果不其然,此人弯弯绕绕说了一大堆,在她快要放松警惕时,陡然来这么一句,若是无准备的,早会被套出话了。

如情讷讷回答:“王爷并未推我。只是我在后退时,不小心跌倒了湖里。真的不关心王爷的事。”

如情的话与李骁倒也相致,刚才她责问儿子时,李骁无耐回答:“谁叫她畏我如虎,我还没靠近,她就吓得朝后退去,然后就给退到湖里了。”

靖太王妃又问,“好端端的,干嘛要后退,是不是李骁……做了令你气愤的事?”这也是靖太王妃私自揣测了。

如情咬唇,小小声道:“王爷顶天立地,行事光明磊落,如何会做这种事,真的只是如情不小心掉湖里的。”

靖太王妃想想也是,但心里仍然存着疑惑,但既然儿子不愿说,如情也不愿说,也只能算了。

于是,她清清喉咙,温和道:“今日之事,本是我家骁儿的不是,害你受罪,我先在这儿替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向你陪个罪。希望你不要放心上才好。”

如情道:“王爷何错之有,都怪如情不小心,真要算起来,应该是如情向玉妃向王爷陪罪才是。若无太妃和王爷拾救,如情如何还能好端端坐在这。”丫的,才怪,她恨不得把李骁抓到暴扁一顿。还感谢?不用脚踹他就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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