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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的生存法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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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儿说的没错,她确是我强迫的。”江允然声音淡漠,也阻止了欢儿被外边奔进来的婆子拖出去杖毙的命运。
“你……”云氏气得几乎倒地,自从娶了开安郡县后,这个儿子越发沉默了,并很少与媳妇同房,时常睡在书房里。
“你媳妇才刚生下孩子,你就这般……你可对得起她?”开安郡县倒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妻子,对于他的冷落也不强求,并还挑了细心美貌的丫头去书房服侍。如此周到细心大度的妻子,他究竟还有何不满足的。
江允然冷漠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母亲亲自挑选的媳妇自是百里挑一,又大度又贴心。可仍是不得母亲欢心。这又是为何?”
云氏滞住,半晌无语。
江允然冷眸瞅着她,又冷笑一声:“母亲一心一意给儿子娶了显贵媳妇,可惜仍是没给咱家带来任何益处,反被处处受累,母亲早已恼了她,如今,儿子顺着母亲的心意与她添堵,好使她识趣些,就不会再反对儿子纳妾了。母亲为何还要发这么大的火?”
“……”云氏气得双眼几乎发黑,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江允然继续冷笑:“不过母亲眼界也太高了点,你儿子如今并无官职在身,孙子也无品秩,只区区一个伯府世子的虚名。母亲何苦又跑去害别人家的女儿嫁过来伏低做小?”
“你,你……”云氏一口气提不上来,眼看就在晕倒,但她强自忍住,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语气艰难,“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媳妇生孩子落下病根,无法再生育,你总不能让咱家百年基业全压在焕哥儿一人身上吧?我原想着再给你纳个妾,好开枝散叶,齐心把江家发扬光大,岂不好?”
江允然讥讽道:“父亲膝下只我一个独子。母亲若是从父亲这一代就开始开枝散叶,岂不更好?”
子不言母过,江允然这话已牵涉到母亲品性问题上了,云氏气得瞠圆了双眸,指着江允然接连“你”了数回,最终一个巴掌重重掴去,一声厉喝:“你个忤孽不孝的孽子。”
五个清晰的巴掌印印在江允然白皙的脸上,江允然仍是动也不动,任火辣辣的痛楚从脸颊从脸上蔓延至心窝处。
儿子长这么大,还从未如此忤孽过她,云氏原本还想掴他巴掌,但见他神色哀漠,这些年来如行尸走肉般,心里也如刀绞的痛,不知是气还是悔。
她语气晦涩,“我知道你在怨我没如你的意娶方家的女儿。可,我也有我的难处呀。你婶子与我素有怨气,如今,他们一家子越发平步青云,反观你爹爹,自从卸了御史的差事,便是人走茶凉。我一心想着结上一门显赫的亲家,好拉拨你,可谁又想到,当今圣上对番王会如此的严厉。然儿,娘已经后悔了。可是,再是后悔,这日子仍是要过呀?”她苦口婆心地道,“像咱们这样的爵位之家,虽有了世袭爵位,可一旦没了实权,那也不过是架空了的花架子,就连个内阁学士门前守门的都瞧不上。然儿,先前咱家如何的显赫,如今,门庭冷落,人人暗笑嘲讽,还不是因你爹爹没了实权所致?你是江家唯一的男儿,父母唯一的希望,你不可以恣意妄行。你媳妇娘家是靠不住了,咱们得另想办法才是。”
“如何想?难不成母亲还想儿子停妻再娶?”江允然语气充满了浓浓的讥讽,如今朝庭规定,皇室女儿不得与士家子弟联姻,一旦联姻,则必须御下手头的差事。只做个闲散驸马都蔚,若是爵位在身,也只能继承爵位,不得领其他差事。除非皇帝下特旨。
云氏身形摇摇欲坠,她何偿不后悔,可是,谁又能料到当今圣上会对番王及皇室子女如此严苛。但是,人都娶进门了,除了供着养着,还能怎样?
“你媳妇娘家再是不得力,总归是咱家的媳妇,你,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份了。”云氏涩涩地道,开安郡县人不错,性子也好,丝毫没其姐开阳郡县的飞扬与刻薄,如今又替江家生了个儿子,就是身体差了些。除此之外,也别无其他缺点。她再是势利,也断不会与她脸色瞧。
江允然沉默着,没有说话。
云氏又见儿子憔悴瘦削的脸色,心里一痛,又道:“你房里那些丫头,既然不喜欢,就给清理了吧,免得误了人家……”
江允然不说话。云氏又望了眼那个角落的丫头,冷道:“至于这个丫头……”
“欢儿已经是我的人了。”江允然道,“就留欢儿一人吧。其他的,随母亲做主。”
云氏眯眼仔细打量这个吓得面无人色的贱婢,忽然觉得很是面熟。
那丫头被云氏这一番打量,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缩在地上拼命地朝云氏磕头,云氏仔细盯了她一会子,望着儿子,满脸的震惊,“都这么些年了,你还念着那方家闺女……”
江允然木然道:“所以,母亲就大发慈悲,把欢儿留下吧。”
云氏心头堵得厉害,却又找不着发泄口,她紧紧捏了拳头,深吸口气,语气森然,“留下她也可以,不过……”她顿了下,把守在外头的孙婆子叫了进来,命令她再带几个粗壮婆子来。
江允然不解其意,云氏也不理他,只是对孙婆子道,“把她带下去——喝凉药’。”
欢儿虽然才经人事,但也知道凉药应该是很可怕的一种药物,连忙大声求饶,江允然却面色大变,上前推开想抓人的婆子,怒视云氏,“母亲,您怎可如此残忍?用这种方式让她绝育?”
云氏面色冷冰一片,“一个奴才身份,如何够资格生下江家的孩子。这个方式再简单不过了,一劳永逸,何乐而不为?”
江允然面色痛楚,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语气沉重,“欢儿再是地位卑贱,可总是条人命,也有做母亲的权利,母亲,什么时候您变得如此残忍?”
云氏只觉头重脚轻,被丈夫指责刻薄目光短浅,她一番气闷后也就算了,但如今,连儿子也这般指责她,忽然只觉胸口透不过气来。
*
*
今年京城雨水较多,隔三岔五就要下一场雨,不大,却也让人离不了屋子。但向家母子却在滂沱大雨中,登门造访。
因为如情养在老太君跟前,是以,向家母子便被直接迎入松鹤院,李氏一旁作陪。
一番寒暄后,向夫人坐到老太君身后的头一把椅子上,李氏坐到她对边,向云翰坐到次位上,向夫人左右瞧了瞧,没有见着如情的身影,便问道:“老太君,怎不见如情?”
老太君淡淡答道:“晴丫头在山西两年,很少做针线上的事,如今早把她拘在屋里头好生做做女红,免得生疏了。”
向夫人面色讪讪的,明知老太君是在恼她先前的做派,但先前被小姑子一通道理后,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侄女重要,但方家却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于是又放软了声音道:“如情这孩子针线上已小有成就,老太君就不要再逼她了。没得弄坏了眼。”
李氏接过话来,“夫人说得极是。等会我自会去提点她。”
老太君招呼着向夫人用茶,天南地北地聊着,对于向家与方家的婚事,只字不提。李氏虽然嫉恨如善嫁得高,但比起如情来,自己的如美却又高上几截了,这次对如情的婚事,是格外的上心,也不吝啬她对如情的关爱。
三个女人就那样,各怀心思聊呀聊的,聊到京中的八卦,各内宅里的锁事,但两家的婚事,却是只字不提的。在外头听墙角的玲珑听了半天都没听出什么重要的信息,忍不住哀声叹气的,虽然方府地方开阔,冬暖夏凉,可蹲在抱厦一处角落里动也不敢动,也热得奇惨。
所幸,在跪得双脚发麻,双眼生乌鸦时,向家夫人总算表态了,“……先前确实我们考虑不周,只一心顾着我那侄女,却让如情受了诸多委屈。如今总算想明白了,侄女虽然令人心疼,可如情这个媳妇却是更加重要。我这次来,是真心向贵府及如情道歉的。老太君说得对,京城那么多待娶男儿,只要仔细挑选,定能挑到好的。我那侄女的婚事,不急。反正还有两个月。”
李氏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松,也跟着喜笑颜开来,“夫人能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了,也足以证明夫人是个明事理的。能与贵府结为亲家,也是我方府之幸。难得夫人亲自跑一趟,天气又这么热,真是难为夫人了。”
老太君虽然意外,却也没多大吃惊,靖太王妃出马,还有会不成的事么?虽然心里仍是有些不舒服,但至少,向家知错能改了,她们也不能逼得太紧了。于是,大家又和和气气地继续和稀泥,一方道歉,一方谦虚,还真是做到了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玲珑总算听得重要的军机,也就不再多呆,偷偷爬了出来,顾不得酸痛的双腿,一溜烟地跑去向如情告之这个伟大而神圣的特大好消息。
如情正拿着算盘,盘点她的私房,钱放在床头下,也生不出多余的钱来,想着算算京城那些铺子和价钱与租金,看是买田地还是买铺子强,正算得起劲,陡然闻得玲珑这么一说,拨算盘的手动作顿了顿,望向玲珑,“向伯母,真是这么说?”
玲珑狠狠点头,“是的,奴婢听得清清楚楚。向家夫是这么说的。”
正在替如情整理京城各类铺子地段与价格的玉琴也一脸惊喜,“姑娘,那真是太好了。靖太王妃果真厉害。”
婆婆和丈夫不再纳贵妾,这对于妻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承诺与拂照了。
玲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那个表姑娘,看着就不是好东西,尖眉鼠眼的,当着姑娘的面就爱作怪,若真的进了门,那还了得?所幸,这向夫人还不算太离谱。知道为自已考虑。咦,姑娘,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还……”
玲珑见如情轻皱着眉头,粉白的面上毫无表情,甚至还带了无耐与自嘲,不由心跟着心里一紧。轻声道:“姑娘……难不成姑娘还在忌惮那个表姑娘?”
67 两手准备,如善嫁人,姐妹谈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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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家母子虽然没有见着如情,略有失望,但与老太君表明了心意后,便起身告辞,李氏本想挽留下,但见老太君反应冷淡,便也作罢,亲自送了向夫人母子出了仪门后,又急吼吼地折了回来,以行动表示她对如情的热爱与关心,“老太君,这下子可好了,晴丫头这回不必再憋闷了,咦,老太君,您,您怎么了?”
老太君淡淡瞟她一眼,“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请记住本站待三年守孝期一过,到那时候再让表姑娘进门,咱家还有何话可说?”。
李氏呆了呆,吃吃地道:“这……不是说表姑娘会尽快完婚么?为何还要待三年?”
老太君白她一眼,轻轻地哼道:“这向家表姑娘可是自带十万嫁妆呢。若是嫁给别人,向家岂不鸡飞蛋打?”对于向夫人,老太君已有了初步的了解,那就是十分爱财,为了侄女的十万嫁妆,无论如何也要把侄女给留下来。现在因为得罪不起方家所以不敢明张目胆把表姑娘娶进门,一旦如情嫁进去,表姑娘守孝期一过,到时候以表姑娘因守孝而耽搁了婚事,向家出于道义把表姑娘纳进屋里,如情还能说一个不字?
待李氏想通了这里头的名堂后,也是一脸震惊,“若真这样,那如情可怎么办?”
老太君哼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趁着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逼着向家把表姑娘嫁人。”
李氏呆呆地道:“可是,老太君刚才也说了,表姑娘自带十万嫁妆,向家舍得让她嫁人吗?”就算明着给表姑娘物色对像,恐怕暗地里也会搞破坏吧。十万嫁妆呀,多么诱人的数字。她当初出嫁时也才不到三万的嫁妆,如今给女儿准备的嫁妆,估计全加起来,也还赶不过三万。
老太君冷笑一声:“所以,咱们一定要给那姑娘找个门户高的,只要表姑娘同意了,心动了,向家还能有戏唱不成?”
*
如情的担心和老太君的担忧撞到一块儿了,不过,姜还是老得辣,老太君把她的对策一说出来,得到方府女着一致同意。何氏也立刻回了娘家一趟,准备出动娘家的势力,给那表姑娘找个比向家门弟还要高的婆家,到那时候,活生生的上好条件摆在那,不愁对方不动心。
何家人的办事效率还是挺不错的,不多久,便真的物色了个各方面都优秀的人选,是何氏三叔的庶长子,年方十九,庆元三年的举人,虽只是庶出,但一向得父亲重视,如今已捞了个外放的差事,去通州做一七品县令。县令虽然官儿不高,但总也是官儿呀,只要在任上不出差错,任期一满,升官是肯定的。再加上何家百年基业流传下来的根深势固的仕林影响力,这位何家三房的庶子,也是大有作为的。
再来,这位何家公子虽只是三房庶子,但总归是名门之后,又有功名在身,童青雯区区一个商户之女,完全是大大高攀了的,只要那童青雯不太笨,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何氏把这个好消息带回方家后,老太君分析了下,觉得可行,便命李氏与何氏去向家探点口风,何氏很是厉害,当着向夫人的面,把童青雯也叫了出来,把她的堂弟夸到天边去,功名在身,又即将外放,屋子里只一个通房,并且卖身契都还在何家手里的,是遣是留,全由她说了算。最重要的是,这何家公子下月初就要出发,所以,家里人也正想着给他物色妻子,好一并去任上,这样,夫唱妇随,又无长辈管束,多么美好的未来……
何氏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把童青雯说得两眼放光,心肝儿乱颤,最后已经是蠢蠢欲动了,向夫人面色不佳,但聪明阴险卑鄙无耻的何氏先前一进门就给了她好大一顶高帽子,直把她夸成史上超五好姑母,何家公子各方面条件也都不差,配商户之女的童青雯,那绝对是够格的,她也找不着何家公子的致命缺点,又不敢太过得罪何氏,是以也不敢当着何氏的面大说何家公子的不是,只能很是和谒地问侄女的意见……
当天,李氏何氏回到方府后,进入仪门不远,如美便一个箭步撺了过来,问事情怎样。
李氏假装埋怨地骂了她两句,如美理所当然道:“如情是我妹妹,身为姐姐的,当然要关心啦。娘,快与我说嘛,事情办得怎样了?”
……
松鹤堂里,老太君与方敬澜齐坐到厅堂上,方敬澜食指轻扣桌面,“那童家姑娘已经心动,就是向夫人一昧的阻拦,是吧?”
不待何氏说话,李氏已急吼吼地道:“可不是,那向家夫人虽没明着说出来,但明眼人都瞧出来了她压根不愿让侄女外嫁。我想,待咱们离开后,定要给她侄女洗脑了。老爷,这事儿可怎么办?”
古代女子是没有婚配自主权的,父母死了,一切监护权都由近亲长辈安排,人身自由包括婚配都得由长辈作主,如果向夫人不同意这门婚事,一切都免谈。
方敬澜沉吟了会,道:“向家夫人打的主意不外乎是,阻碍侄女在百日内成亲,无法在百日内出嫁,那么就要守孝三年,三年后,也会想方设法找各种由头把侄女揽到自家儿子房里头,他们向家占据着道义上的优势,到那时候,晴丫头若是反对童家姑娘进门,可就是善嫉,犯了七出罪名。这向家夫人,果真打的好主意。”说完不由冷笑一声。
何氏也道:“公爹说得极是。向家夫人,也算得太精了。如今想给童家姑娘说亲事估计也是不成了,唯今之计,只有从向家父子处下手。”
何氏想法很是通透,向夫人一心一意要把侄女的财产占为已有,但向家父子毕竟是男人,又身在仕途,钱财虽然重要,但读书人的面子更要顾及,相信只要说服了向家父子,向夫人就好办多了。
而这事儿嘛,女眷是不好出面了。
松鹤堂里五个女人齐刷刷地望向在场的唯一男性兼当家人。
方敬澜摸了摸鼻子,望着母亲妻子及儿媳妇和女儿,捋着胡子呵呵一笑,夸赞道:“难为你们同舟共济为晴丫头的婚事操心。好,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其实潜台词便是:为着小女儿的婚事,母亲妻子媳妇女儿齐上阵,这是多么难得的家庭和睦呀!京里那么多名家能臣,后院里有他的方府如此平静详和么?
只是高兴过后,又想着如善的事儿,老太君痛骂,妻子不屑,两个儿媳妇冷脸以待,几个儿子也是不理不问,又叹起了气,这个二女儿,真的太令他失望了。
……
方敬澜办事效率还是满不错的,第二日下了衙后,携知礼一道直奔上林苑把向家父子齐齐拉到外边吃酒去,然后发挥他的超高口才,再说足了大道理,向家夫子都是老实型的人物,论嘴才,不及方敬澜,论学识,也要差一射之地,论见识多广,向家父子更是不及从海宁到齐州,从齐州到京城,再从京城到江浙过区转了几圈世面回来的方敬澜,所以,一场酒喝下来,方敬澜已占据了主动权,向家父子只有点头附和的份,并且还深深检讨,深深自责,深深愧疚,他们对不住方家呀……
向云翰虽然也是科举出身,知识渊博,但为人一向老实,被方敬澜一番话说下来,早已面红耳赤,几乎把头埋地下去,深深不耻自己。
而知礼,虽然没有方敬澜那般能说会道,但从来都是说到点子上,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已把忠孝仁爱礼义廉耻统统搬了出来,向家父子一听,自己若真要纳表妹进门,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毫无廉耻之徒,直惊得目瞪口呆。但人家知礼很有说话水平,他说出来的话却也是有根有据,向云翰一个字都反驳不得,最终只能把一张白晰的脸渐渐胀成茄子,再由茄子胀成红暑。
最后,总算明白自己已经犯下读书人所犯下的严重的错误……娶表妹进门就是对方家不仁。娶了方家姑娘,又让亲亲表妹伏低作小,此为不义。既想得方家的好处,又想得表姑娘的十万嫁妆,此为不知廉耻。娶了嫡妻还想纳平妻,此为对妻子不忠,表姑娘清白姑娘家却只能伏低作小,是对已亡舅母的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寡无廉耻之徒,枉读十年圣,枉负朝庭对他的期许,枉称为读书人……云云……
最后的最后,向家父子只差没指天发毒誓:保证坚决不纳表妹进门,一定给表姑娘寻门妥当的亲事。
方敬澜见收到成效,很是欣慰,一番翁婿友好的模样。
然知礼却面无表情地问了如下几个点子:“万一表妹寻死觅活,非要嫁与你呢,你又当如何?”
向云翰面色发窘,期期艾艾地道:“表妹骤失双亲,已是悲痛万分。如今已把我列为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表妹誓死不嫁,我自会好生开导,并与她寻门妥当的婆家。”
知义盯了他半晌,又问:“若令堂也站在令表妹一边呢?”
向云翰想到母亲的疾言厉色,心头骤惊,但架不过知礼逼人的目光,硬着头皮道:“我自会好生开解母亲。决不让情妹妹失望。”
知义以手轻扣桌面,沉默半晌,冷不丁来一句:“若是令堂以死相逼呢?”
向云翰立马冷汗直流,直觉认定这位未来大舅哥是如此的厉害,日后与之结亲,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向父见着儿子被逼问得如此狼狈,心有不忍,于是便道:“亲家舅兄但请放心,在我在,绝不让我内人有使泼撒野的机会。”
知礼一双剑眉仍是深深隆起,但却没再说什么,又与向家父子惮明了大道理后,又得到指天发誓的保证,方敬澜这才携着知礼带着得意爽笑凯旋方府。
方敬澜父子走后,向云翰立马散了架似的摊软在坐位上,他一边抹着额上冒着的冷汗,一边心有余悸地道:“父亲,这位未来大舅兄,想不到是如此的厉害。”
向父捋着寸短的胡须,“此人能成为何家的得意女婿,肯定也是有些真本事的。否则,依何家老爷子的眼界,又岂能把嫡女嫁与他?翰儿要往好的一面想,有这般厉害的舅兄,日后在官场上岂不多一份助力?”
向云翰若有所思。
向父又道:“若你能好生双待人家妹子,相信这位舅兄也不吝提拨你。”
向云翰忍不住皱眉,道:“父亲言之过早了,此人也不过从五品的侍讲,又能厉害到哪儿去?”京中五品官儿的人随便一抓就一大把呀。
向父忍不住横眉倒竖,拍了桌子喝道:“妇人之见,鼠目寸光。要你少听你那短浅的娘的话,你就是偏不听。我听闻方家大公子已深受何家老爷子的器重,连今上都赏识他,此人又是胸有点墨的,想必日后自是成就不可限量。与他家结为亲家,日后定有更大助益。你娘的那一套少拿到我面前讲,多听听为父的话准没错。就算你不听为父的,也要听你姑姑的,你姑姑什么眼界,又岂会害你?”
向云翰低头,连声道:“父亲说得极是,是儿子一时没想那么多。”
向父又冷哼一声,“不用猜,你那目光短浅的娘也灌输你一堆的只要手头有了银钱何愁打不通各路关节的屁话。我可告诉你,人在官场,并不是手头有银钱就可以打点一切。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人脉,你懂吗?不管你银子再多,没有人脉,照样混不过人家。就像当初方家庶出的三公子,屡考不中,他父亲去何家走上一趟,第二年春闱便给通过了。这就是人脉,你懂吗?”
……
身为父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的,但方敬澜可就郁闷了。
他身为一家之主,又是堂堂正三品的盐动使司,外头多少人巴结呀,家里他说了算,可是,他再摆老爷长辈的威风也只能在知廉如善等人面前摆,在如情面前他也只能摆出温柔慈父面孔,生怕一个厉眼把玲珑柔弱的小女儿给吓着了。
在长子面前,方敬澜也想摆为人父的威严,但总是反被训了一顿。
“这向家父子倒也是通情达理的。亲家公不必说了,那可是极明白的。女婿也是不错的,还算识大体。”然后等着儿子夸赞他。
哪知知礼却不买账,只是一板一眼答道:“我看不见得。亲家公还算正直,然这未来妹婿,却有些拧不清。”
方敬澜恼怒,却不敢任意发火,只能压着怒气沉声问道:“何以见得?”
“妇人之仁。”
方敬澜顿住,忽然怫然道:“男人有妇人之仁也不是坏事,总比铁石心肠好吧?”然后又忍不住郁闷,他这个大儿子就是一副铁石心肠呀。
知礼却正色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男人的妇人之仁那要看用在什么地方。连个区区家务事都处理不好的,还能指望他在仕途上能有多少出息?依儿子之见,父亲还是作好两手准备吧。”
方敬澜讶异,“两手准备?”
知礼道:“此人除了性子绵软外,倒也无多大过失。配上滑溜……呃……配上柔弱的四妹妹倒也般配。但凡事也不能尽往好处想,咱们得防着向夫人,此人目光短浅,却又顽固,我担心向云翰迟早会被左右心思。”
方敬澜木了会,望着长子冷淡却又正直的面孔,暗道一声惭愧,却又忍不住悲从中来……长子所说的妇人之仁,会不会也包括他?
……
过了两日,何氏领着自家三婶娘,再一次登进向府,向夫人面色青白,疲态略显,何氏很不厚道地想:估计是受到向大人一番排头了。
今天的向夫人态度软化许多,而童青雯也是不胜娇羞之状……何氏很是欣慰,觉得她总算为如情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了。
何家三夫人也很高兴,庶子娶了个商户女,这个庶媳妇父母又亡去,无娘家可依靠,正好,正好。
童青雯也很高兴,她总算可以大摇大摆穿绫罗绸缎,并且也不会再像湖州那样,出门只能穿粗麻衣物了。(注1)
至于向夫人,得了,童青雯出嫁了,她也折腾不起来了。至于未来的婆媳相处问题,知礼大哥与如情说了,到时候他会与父亲替未来妹夫活动一下,争取弄个外放的差事,至于外放年限,则要视向夫人表现而定。
*
*
天启四年六月,天气开始暴热,好些有条件的大富早已拉拉杂杂地领着奴仆去外地避暑。方家在京城虽然已站稳了脚跟,但并没有学那些大富家那样还设有冰窖可供大热天里取冰出来消暑,而方家,咳咳……方敬澜这个本来已让人眼红的肥差事,还是低调些好,避暑山庄不是买不起,而是京城有钱人家太多了,京城周边稍微凉爽的地盘早被买得精光,如今想顶个锅盖去买都买不到了。至于冰窖,方家倒是有这个钱弄个三十丈宽的冰窖都不成问题,可也太招摇了,还是,清廉点好!
今年的夏天还真有些霸道,在没了电风扇空调的古代,又不能穿短袖,再热的天还得穿亵衣,罩长衫,有时候还得穿个比甲在外头,如情只差热到恨不得埋进水池里永不出来了。
其实方府地势还是不错的,座西朝东,上午门前会晒太阳,但到了下午就凉快了,只是,这个时代衣服穿的太多了,就热得受不了的,不过,静静地坐在屋子里,各个窗子都开启,凉风徐徐,院子里那颗大梧桐树彻底充分地传递凉意,倒也是舒服且惬意的。但前提条件,必须是呆在屋子里。
可是,自从豫郡王妃登门后,方府就不大平静了。
豫郡王妃,也就是方家姑老太君方敬澜的小姑子,想提前给儿子李掠办理婚事。原因,给豫郡王爷冲喜。
豫郡王妃身份高贵,她每每到来,方家女眷都要全面到齐,而如情的写意居离李氏的院子又有好些距离,虽然打着伞,一路扇子不停地扇着,来到李氏的院子后,仍是一身的汗。
豫郡王妃排场老大,每次来方府,都是带足了人马,如情又是小辈,坐不得,反而还得处处侍候在跟前,每次累得人仰马翻。但累虽累,如情仍是听了不少豫郡王府鲜为人知的秘密。
豫郡王世子李掠病了,也不知是啥子病,一直因病不起,如今已缠绵病榻足足三月有余,请了无数太医,仍是不见好转,她六神无主之下,便拜请了宏源寺的圆善大师,圆善大师只一句冲喜二字与她,然后,豫郡王妃便准备提前给儿子办理婚事。虽然不喜如善,但这个时候,也无别的法子。
提前举办婚事,方府也无异议,虽然天气热了点,不适合办婚事,但未免夜长梦多,提前办了也好。而方敬澜,也确实是寒透了心的,一切从简他也无任何异议。只是苦了如情了,姐姐出嫁,按理,身为妹妹的得出一份份子钱。
如情也很是不喜如善的作为,不愿送太贵重的出去,但又不能太寒碜了,最后思来想去,从私房里称了块九两九钱的黄金拿到外头打了盏鸳鸯茶杯与如善送了过去。
为了表达自己对如善的不满,如情只是让丫头蓝茵把东西送了过去。
一会儿,蓝茵回来,带着一脸的气愤,凛告如情:“姑娘,二姑娘说,姑娘太没诚意了。”
沉香立即冷笑一声道:“那你立及过去告诉她。咱们姑娘怎么没个诚意?咱们姑娘在山西两年,送了多少礼物回来了?让二姑娘仔细数上一数。然后再摸摸自己的良心,究竟是谁没够诚意。”
当然,沉香也只是嘴上嚷嚷而已,真要把这话拿到如善面前说去,她也没那个胆子。
如情听沉香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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