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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师,终生为夫-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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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依依见颜卿去了,迟疑着,不想跟去。可是又想一睹青楼花魁的风姿,更是对她主动登门拜访的目的很有兴趣。纠结了一下,唤来香瓜,要她边走边帮她梳理头发。

香瓜拿着梳子,小心的托着头发发尾由下至上的梳理着。颜卿和项阳走得不快,好象有意在等她,阮依依与他们保持五步远的距离也慢悠悠的晃着。

只是苦了香瓜,在这般艰难的情况下整理好阮依依的头发,不可能盘发,只能捋了一半发量松松的编成麻花辫,用发带束好,再顺势拧了两把盘了起来。剩下的青丝理顺后,柔柔的披在身后,如瀑布般倾泄到腰间。

“小姐,珍珠呢?”香瓜知道阮依依甚是喜欢那对珍珠,无论是否盘发,都会将那珍珠别在上面,根本不用别的珠钗。平时,那珍珠都是阮依依自己收着,香瓜眼见头发都弄好了,也没看见她把珍珠交给她,这才开口问她要。

阮依依从腰间香囊里掏出那对露水珍珠,很是纠结。她想,渺烟是青楼头牌,长得国色天香的,如果自己穿着打扮过于随意,会自降身份当了绿叶去衬托别人这朵红花。再则,她也是国公府的一份子,隆重打扮出席接待客人也是她应尽的义务。

阮依依本想着颜卿不戴她的红绳,她就赌气不戴这珍珠的,但是特殊情况下要以大局为重,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珍珠递给香瓜,让她帮忙别上。

露水珍珠装在香囊里,渐渐的沾染了里面的香料味,刚一戴上,空气中便弥漫着淡淡的薰香味。走在前面的颜卿脚步略微停了半拍,他闻到香味时回头看了阮依依一眼,见香瓜已经将珍珠点缀在阮依依的发髻上,嘴角勾起笑意。

项阳见颜卿笑了,这才放宽了心,双手拢在袖套里也不着急,只等阮依依赶了上来,他装模作样的赞道:“咱们家的傻妞,长得就是俊俏,这露水珍珠若是戴到别人头上,便是母鸡戴花左右不象。但在傻妞头上,那就是绵上添花,美不胜收。”

颜卿听得忍俊不禁,但还是摆起师兄的架子他话太糙。项阳打蛇蛇上棍,腼着脸说:“师兄,话糙理不糙。傻妞是长得俏,我这个做师叔的,看着也很骄傲!”

都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阮依依被项阳这拍不死的马屁也薰得差点找不到方向。她知道项阳这般费力的讨好自己,无非是希望她能主动服软,别再跟颜卿较劲生气。

当下也觉得项阳做人为难,便也笑了两声,上前逗他:“师叔,待会儿见了渺烟姑娘,希望你的嘴还能这么甜。”

话音刚落,项阳的蔫了。

三人一行来到前厅时,小四已经奉了茶水,渺烟规规矩矩的端坐在椅子里,目不斜视,恬静秀气。若不是因为早就知道她是青楼花魁,阮依依一定会以为她是哪家的大家闺秀,长得如此秀丽端庄,兰质蕙心。根本看不到狐猸样,也嗅不到半点风尘味。

“奴家见过大公子。”渺烟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当她听到身后有动静时,马上就冲着颜卿行了个大礼。礼毕,这才对着颜卿身旁的项阳和阮依依福了福身,说:“见过国师大人,见过阮姑娘。”

颜卿矜持的点点头,示意她重新落座后,自己便坐在主位上。项阳呵呵干笑两声,尴尬的坐在旁边。阮依依却笑得满面春风,能让项阳这厚脸皮的老油条害羞,天下大概也只有渺烟一人。

渺烟见阮依依毫不掩饰的在打量自己,大大方方的站起了身,含笑着看阮依依,一双勾人凤眼望着她,又行了一次礼。

这时,阮依依才发,她们两人撞衫了。

只见渺烟身着奶白色中衣,只露出绣着百合花开的衣领口,雅致秀气,外套一个粉紫色长袖掐腰夹袄,袖口上用同色系的紫色丝线绣着同样的图案。这身夹袄与年嬷嬷差人送来的夹袄款式一模一样,想必是京都最流行的款式,所以她们才这样容易撞衫。

所幸渺烟年纪稍长,下身穿的是缠枝花朵织锦缎裙,雍容华贵,端庄美丽。而阮依依因为个子娇小,又长得是个孩童小脸,所以下身穿得是件芙蓉底色的百叠裙,上面全是香瓜亲自绣的茉莉花,一朵朵栩栩如生,宛如在枝间竟相绽放。

香瓜总说阮依依太调皮,总是一溜烟的跑得不见踪影,所以她偷偷的在这朵百叠裙的裙摆暗处缝了两个极小的银铃,阮依依只要一动就能隐约听叮铃铃的铃铛声。

“傻妞,还站在那干嘛,快过来坐。”项阳见阮依依与渺烟大眼瞪小眼的,又撞了衫,怕她说话不注意,会突兀了美人,急忙叫她过来好生坐着。

阮依依挨着项阳坐下后,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放心,她肯定是做足了功课才来府里的。否则,她怎么第一给师傅行礼?她肯定是打听清楚了,这虽然是你的府弟,但真正说话算数的,还是师傅。”

项阳被阮依依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眼角余光不时的瞟向渺烟,见她直直的看着自己,躲也躲不开,只好假装嗓子干,用力咳嗽几声后便端起茶来猛喝。

自古都有端茶送客的风俗,项阳急着掩盖他的不自在,竟忘了这回事。渺烟见他端茶猛喝,以为他要赶她走,脸色一变,方才还笑得有礼有节,这回子煞白一片,忧伤得,都快要哭出来。

“不知渺烟姑娘今日来,有何事。”颜卿见渺烟误会了项阳,我见犹怜的,语气也和蔼了许多。

渺烟见颜卿问她,赶紧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食盒,说:“奴家听说阮妹妹身体娇弱,昨儿生病了,特地熬了些鸡汤送来给阮妹妹补补。”

瞧这嘴多会喊,马上从“阮姑娘”亲近成“阮妹妹”。好在阮依依对她印象不错,便笑嘻嘻的点头应着。只是听到说送的是鸡汤,便耷拉下脸,本能的抱怨起来:“又是鸡汤……干嘛总要我喝鸡汤……”

“阮妹妹若是不喜欢喝鸡汤,下次渺烟给你熬些鸽子汤,如何?”

“渺烟姐姐,我喜欢喝筒子骨汤。下回,你用黄豆帮我熬,可鲜了呢。”阮依依看出渺烟的急切和担忧,她估摸着,渺烟眼巴巴的冒雪送来鸡汤肯定另有目的。她虽是青楼女子,但行为举止大方得体,也从未曾这样冒冒失的来府里寻人。如今她打着看病人的招牌来找项阳,想必是另有苦衷。大家都是女人,阮依依自然会帮她。

渺烟见阮依依喊她姐姐,话里话外都好象很喜欢她来看她,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稳稳的放了下来。

小四上前接过食盒,见里面的鸡汤已经冰凉,便拿去厨房温热。阮依依隐约闻到香味,顿时觉得肚子饿里咕噜咕噜乱叫,也坐不住,一边大呼小叫的要香瓜快些热好鸡汤给她要喝,一边歪着身子坐在渺烟身旁,与她攀谈起来。

渺烟受宠若惊,不安的偷瞟着项阳,见他点头,又瞅着颜卿似乎爱屋及乌,看她们的眼神变得温柔可亲,这才放下心壮着胆子,与阮依依闲说家常。

很快,鸡汤热好,阮依依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端起碗来就直接往嘴里倒,没防着上面鸡油厚重不易散热,刚碰到唇就烫得通红,哇的惨叫一声将鸡汤全都吐了出来。

“呜呜……嗯啊呜……”阮依【文】依被鸡【人】汤烫得【书】原地乱【屋】蹦,张着嘴不停的吸气,双手在嘴边扇着,泪花四溅,新穿上的小袄沾满了汤汁,身上的银铃滴铃铃的响,谁也没有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渺烟见自己的鸡汤烫伤了阮依依,急得团团转。项阳大声责骂着香瓜和小四,要追究把热鸡汤人的责任。阮依依嘴里火烧火燎的痛,呜呜哇哇乱叫一痛,吓得国公府所有下人都跪在地上,就怕她出点什么事,项阳要把他们全都卖掉,重新换批新家奴。

颜卿第一时间冲到阮依依身边,将她抓住,手指轻轻挑开贝齿,查看嘴里受伤的情况。

阮依依的唇已经烫得肿了起来,红通通的,上面还沾着油。口腔里面皮肤细薄,早已被烫得脱了一层皮,有些地方甚至起了火泡,渗着血。

颜卿低低骂了一声,没人听清他在骂什么,但看他那张脸就知道,他现在有多愤怒。

“大公子……阮妹妹,她……她怎么样了?”渺烟被颜卿瞪得连话都说得不利索,她也不想啊!来国公府之前,她早就打听清楚,知道项阳虽然是府主人,但最听颜卿的话。颜卿没有别的爱好,唯独把阮依依这个徒弟看得最重。所以她才想出给阮依依送鸡汤的主意,这样他们便不会拒绝让她入府。

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阮依依自理能力这么差,喝个鸡汤都能把自己烫伤。

项阳见渺烟自己往枪口上撞,连忙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小心赔笑的问道:“傻妞……没事吧。”

“你说呢?”颜卿一边拍着阮依依的背哄她别哭,一边斜睨项阳,声音越发冷清:“今儿怕是没空招待客人……”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再说下去了,摆明了就是要赶渺烟走。

项阳哪里敢留她,拉拉扯扯的要赶渺烟走人。渺烟见颜卿翻脸比翻书还快,自己到国公府正经事一句未谈就要被赶走,急了,扯着项阳的衣袖就是不放,冲着颜卿高声喊道:“我当大公子是讲理之人才以礼相待,却没想到,大公子竟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哎呀,你少添乱!有事去青楼再说,你快走!”项阳没想到渺烟肥了胆竟敢跟颜卿叫板,立马捂着她的嘴,小声劝道:“傻妞是我师兄的心肝宝贝,你的鸡汤伤了她,他不把你毒死就算不错了,你还跟他叫!”

“阮妹妹虽然年纪小,但也过了及笄之年。别人家的姑娘这时候只怕早就嫁人侍候公婆,里外一把手。阮妹妹连喝个鸡汤都不懂,定是她师傅太过娇宠才会如此,又怎能怪我?!”渺烟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大伙心里想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项阳听了,一个脑袋八个大,当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好象不忍看到渺烟被颜卿暴打的惨状。

颜卿只是怔怔,并没有象项阳想像的那样,有过激的反应。

阮依依听到渺烟的话,觉得她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是她自己不小心,饿急了忘了鸡汤的温度就往嘴里倒,受了伤也活该,不应该责怪渺烟。颜卿在乎她,才会把责任才推到渺烟身上去。

阮依依见渺烟为了留下不惜得罪颜卿,与项阳在那里拉扯半天,头发都乱了,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帮帮她。

“四虎……”阮依依口齿不清的喊着颜卿,踮起脚伸手要环颜卿的颈,颜卿很自然的将她抱了起来,放在腿上。这时,已有人将花汁膏找来送上,颜卿用食指挑了些许,轻轻的探入阮依依的嘴里,敷在伤口上。

阮依依立刻觉得嘴里清凉如冰,烫伤处仿佛被浇了冰水般舒服,不再有灼热感。颜卿见她收了眼泪,知道药性上来清热镇痛,这才舒展眉头,但还是忍不住责骂她:“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以前喝鸡汤,都是师傅喂的,人家忘了师傅喂之前都将汤吹凉了嘛……”阮依依瞅着跪了一地的家奴,和在不远处争执的渺烟,扬起头趴在颜卿耳边,小声说道:“师傅,不怪渺烟姐姐啦。刚才是阮阮不对。渺烟姐姐今天来府里必定是有急事,师傅不如让她说个清楚后再赶她也不迟。”

颜卿这才注意到前厅跪满了人,渺烟不服他下逐客令,正与项阳争得面红耳赤。

“都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上了药后,阮依依说话口齿清楚许多,她先斩后奏把前厅的家奴全都支走后,才冲着项阳挥手:“师叔,你们都过来吧。”

渺烟没想到阮依依的伤好得这般快,尴尬的站在那里理了理头发,不敢走过来。项阳见她刚才跟母老虎似的死活不走,现在真叫她过来又做害羞样,不禁笑了,说:“今儿你来到底有何事?再不说,只怕我师兄又要下逐客令!”

渺烟一听,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直着腰,用膝盖前行,从前厅的门槛处一直跪在项阳跟前,瞌头,视死如归的望着他,说:“项阳救我!”

☆、第七十一章 十过年之送货上门收不收?

阮依依第一次见女人哭得这样楚楚动人的,渺烟本就风情万种,泪珠一颗颗从眼角滚落时,她还能坚持不眨眼,我见犹怜的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项阳,细长白希的颈露出优美曲线,十指洗尽丹蔻只着本色,紧紧的抓着项阳的袍裾。

事后阮依依时常回味当时的情形,总觉得假如当时项阳做出半点拒绝的样子,她就会以死明志。

“渺烟姐姐,有话好好说啊。”不知为何,阮依依就是喜欢她。尽管她这模样过于矫情,但阮依依还是觉得自己跟她一见如故,与她很投缘。

颜卿将她身体板正,继续替她上药。阮依依嘴里含着他的手指,说话不方便,就冲着项阳使眼色。17894076

项阳弯腰要扶渺烟起身,她挣扎的不肯起来,总是瞟着颜卿。而颜卿正一心一意的要拨开阮依依不听话的小舌,将手指上的花汁膏敷在她嘴里。

“说吧,到底何事。”项阳渐渐的也了耐心。若是在青楼,风花雪月你侬我侬的,多耍几次花枪是情调。但现在是在国公府,他的家里,又当着颜卿和阮依依的面,他不可能再那样的风流倜傥。

渺烟见项阳语气很是不耐,便又对着他瞌了一个响头,大声说道:“求大人收留,要了渺烟。”

“呃……”四下静得快要窒息,阮依依却忍不住的出声:“渺烟姐姐,你喝酒了?”

在阮依依看来,除非是吸了毒喝了酒没了理智的人,才有可能杀上人家家门,求主人要了自己的清白。她看得出,渺烟虽然是青楼女子,但也洁身自好,断断不会是那种靠自己身体索取金钱和前途的势利女人。

颜卿许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他也愣住,手指停了下来,阮依依趁机狠狠的咬了他,很痛,但他还是坚持上完药后才抽出。阮依依瞅见他手指上全是她的牙印,深得泛青,这才解恨,抿着嘴得意笑。

“渺烟,别胡闹!”项阳现在真是百口莫辩,他急忙推托:“我虽买了你的初YE,但不过是你的恩客之一。这要与不要,应该是水道渠成之事,哪有象你这般上门讨债似的!”

“大人既然付了银子,自然是要收货的。”

“我现在退货总可以吧!银子我也不要了!”

“不行,既然买了,就要收货!“

“你!……你这个泼妇!简直不可理喻!”项阳还当真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上赶着要别人来“收货”的女人,本想骂她是个“贱妇”,可是怎么看都不觉得渺烟是个狐媚之人,特别是那脸上那视死如归的表情,哪里是来献身的,简直就是来寻死的。

总之,不管是来献身还是来寻死的,遇到就是不吉利,更何况是在原本就不吉利的大年初三。

项阳暗自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古只有收钱赖账的青楼女子,却从未出过逼人收货的,此事百年难得一遇,就被他项阳在这么倒霉的日子里遇到了。

当项阳骂渺烟是泼妇时,阮依依看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痛心。阮依依想替她说两句话,可是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切入。毕竟,听上去,这事纯属个人隐私,既是买卖关系又是感情纠葛。她是个外人,在他们眼里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娃,是不够格来主持公道从中调解的。

“师傅,你帮帮她。”阮依依转而央求颜卿。

项阳已经是七窃生烟,这个时候能令他在最短时间内冷静下来的也只有颜卿。而且,阮依依看得出来,渺烟更害颜卿。

颜卿一直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事。项阳长期混迹在青楼妓院里,迟早会惹上情债。他本不想管,让项阳吃吃亏,以后长长记性别再这样随便。

可是阮依依开了口,颜卿便不好再装糊涂。

“既然渺烟姑娘登门拜访,进门就是客,还请姑娘起来说话。”颜卿说话斯文,但他惯用平铺直叙的语调,嗓音冷清,所以无论他多有礼貌,在别人听来,都象是威胁。

渺烟果然不敢再跪,连眼泪都缩了回去。她背过身去,整整礼容,这才又冲着他们福了福身,抱歉的说道:“奴家方才失礼,让二位爷和妹妹见笑了。”

“不碍事的,都怪我师叔在外面惹得风流债太多。你也不是第一个来的,前些日子才打出去几个。”阮依依玩心大发,摇头晃脑的故意编排项阳。说这话时,她已经从颜卿腿跳了下来,跷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里歪七扭八,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颜卿知道她故意落井下石,所以不甚在意,可把项阳急得直冒冷汗。扭头再看渺烟,只见她眼眶发红,泪花儿在里面一个劲的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项阳真想把自己的腿打断,然后坐到轮椅里让渺烟看看,假装不能人事,逃过这风流债。

颜卿抬头瞧了瞧天色,先前他和项阳等阮依依醒来才一直未用午膳。如今被渺烟一闹,早就过了时间。他招手唤来小四,吩咐他们为阮依依重新准备一碗红枣粥和糕点后,这才委婉说道:“姑娘如果只是来请项阳收货,还请回去。等出了元宵,我自会让项阳去青楼与老鸨商量此事。若姑娘另有隐情,还请道明……我这徒儿身子不太好,再不用膳,会胃疼。”

好好的,阮依依变成了挡箭牌。

“求大公子做主,就让国师大人今日就要了渺烟吧!”渺烟一听顾不得害臊,急急叫道:“渺烟求大公子了!如果大公子不替渺烟做主,渺烟宁愿死在这里!”

阮依依觉得自己真得太聪明的,她竟然猜对了——渺烟这次来,不是献身就是寻死,如今她两样都齐了,全被阮依依猜中。

颜卿气得差点拂袖而去,背过身去不再理她,项阳也被渺烟的豪言壮语惊得外焦里嫩,唯独阮依依对这戏码很有兴趣,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只等着看渺烟是不是真得非要项阳收货。

若是项阳不收,她当真要在国公府寻死?

渺烟哀哀的望着项阳,见他嗤之以鼻,根本连她的头发丝都不愿意碰。颜卿更是鄙视她,不把她当疯妇打出去已然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阮依依待她倒也和善,但渺烟看出她对情爱一事并不明白,只是好奇。颜卿和项阳只把她当小孩看,就算她要帮她,也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如此一来,她再无退路。

渺烟轻轻的跪了下来,对着项阳又是瞌了三个响头:“渺烟今儿早喝了壶黄酒竟醉了,跑来国公府撒野……国师大人不怪渺烟是渺烟的福气……渺烟就此拜别……”

说完,便站起身,毅然决然的转身走了。

阮依依傻坐在那里,忽然觉得,这出戏未免也太虎头蛇尾了吧。如果她是渺烟,一定要在这里血泪控诉一番,然后使出九阴白骨爪把项阳抓得体无完肤,泄了这口气才会离开。

渺烟明明没有喝酒,却自认酒醉闹事,临走时她委屈的样子,不象是装出来的。

难道,她真得会因为项阳不收货而去寻死。

阮依依想着想着,不禁打了个冷颤。眼看渺烟那淡紫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处,阮依依突然从椅子里跳了下来,快步跟了过去。

颜卿听到声响,回头找人时,阮依依已经跑了出去。他不放心,跟着她。项阳刚才闹得稀里哗啦的前厅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跺跺脚,追着颜卿的背影往外跑。

渺烟捂脸轻啜,对国公府地形不熟,所以跑得不快。她前脚跨出国公府的门槛,阮依依后脚就跟了上来。她看见渺烟哭得跑下台阶,立在街中央发呆,越发觉得事情不妙,急忙上前拉住她,问:“渺烟姐姐,如果你有苦衷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阮妹妹,谢谢你喊我姐姐……你命好,有大公子和国师捧在手心里疼爱,姐姐……今生今世怕是没有这个福分……阮妹妹还是回去吧,万一冻出病来,只怕又是渺烟的错。”说完,渺烟就把阮依依往国公府那推。

正巧颜卿也赶了过来,他刚要伸手接过阮依依,渺烟突然后退两步,转身,冲着街边那坚硬锋利的墙角撞去。

“不要!”千钧一发时,阮依依不知哪来的爆发力,她仿佛脚底生风,竟直直的冲到了渺烟的前面。

渺烟收不住脚,全身扑向阮依依。阮依依只觉得自己的背狠狠的撞向了那尖锐的墙角,痛得差点昏了过去。

项阳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阮依依痛得连叫都没有叫出来,整个人便失去了力量,软软的瘫倒在地上。

颜卿一把推开渺烟,刚抱起阮依依要带她回府查看伤情,却发现她一只手死死的拽着渺烟的袖口,奄奄一息:“师傅……别扔下她……她真得会,咳咳咳……会寻死的……”

渺烟没料到阮依依会用身体挡住她,当场吓得瘫坐在地上,只会嘤嘤哭。项阳见状,冲了过来,抬脚就要踢渺烟,却被颜卿挡住:“带她回府,安置好了再过来。”

说完,便抱着阮依依回国公府。

渺烟哪里还有力气站起来,项阳将她夹在腋下又带回了国公府,将她直接扔进了柴房里,又吩咐小四找来几个小厮守着,这才垂头丧气的来到颜卿和阮依依住的竹屋。

他在门口来回踱步,几次想敲门都没有胆量,犹豫不决时,传来颜卿的声音:“进来!”

项阳进去时,床上的纱帐已经放下,满屋子都是药膏的味道,知道颜卿刚给阮依依上好药,便赔笑问道:“傻妞……她……还好吧?”

“师叔,我没事。”阮依依刚说两句,就咳得厉害。

渺烟一心寻死,用全身力量往墙上撞。阮依依挡她,不偏不倚的被她撞在胸口上,肋骨断没断不好说,反正现在阮依依只要想说话,就气喘得厉害,不停的咳嗽。

颜卿听见阮依依咳嗽,转身掀帐进去,帮她顺气。项阳谨记上回阮依依上回裸/背上药的事,不敢往里面看,恭敬的背过身去,只等着颜卿侍候完阮依依得了空再来教训他。

阮依依上半身全/裸,腰背处赫然一道笔直的青紫淤伤。颜卿已经给她抹均药膏,因为吸收需要时间,所以不能立即穿衣。颜卿见她咳得厉害,搂着她,不能拍她的背,便闭上眼,轻轻的点了她胸前几个穴道,略施内力,助她气息运行顺畅后才收了手。

“胸口还闷吗?”

“嗯。”

“躺下休息好吗?”

“疼……”

阮依依伤了腰和背,不能平躺,胸口又被撞了个正着,根本不能趴着。颜卿想放她下来侧躺,又不知碰到了哪里的伤,痛得她哇哇叫。

如此几回下来,颜卿的心都被她叫乱了,碍着她已发育成大姑娘,不能再似从前那样百无禁忌,只好找来一块布条将自己眼睛蒙住,虚虚的将她搂在怀里,帮她揉着胸口。

阮依依因为红绳的事跟他赌了气,开始还信誓旦旦的要跟他冷战到底,非他低头不可才与他亲近。谁知道被渺烟这么一闹,自己又不大不小的受了伤,现在处处缠着颜卿不肯放手。

她本来就被颜卿惯得不成样,受了伤越发觉得自己可怜委屈,哼哼哈哈的不自在,才不管纱帐外面有没有,就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反正师傅也不喜欢我,不如趁现在让我死了罢了。”

“你不是不戴红绳嘛,这珍珠我也不要!扔了扔了!”

“渺烟姐姐主动来府里献身,哪天徒儿也学学,找个男人要了自已,嫁出去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师傅干嘛要蒙白布在眼睛上,徒儿的身体你又不是没见过。难不成师傅是怕别人知道了,徒儿嫁不出去?放心好了,我自会骗个男人要了我的。”

眼见阮依依只顾着逞一时口舌之快,越说越露骨,越说越过分。颜卿又怜她受伤疼得难受无处宣泄,也不拦她,只是细声细语的哄着她。苦了项阳,没有颜卿点头不敢离开,可是站在这里就象两头烧的蜡烛,别提多难受。

阮依依说得激动,忘了自己的腰、背和胸口都受了伤,不能激动。不过大声嚷嚷了两句,就牵扯了伤,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泛着泪花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倒在颜卿的怀里。

刚开始颜卿听到阮依依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放心不少,忽然间安静下来,怀里的身体开始下滑,急忙扯掉眼上的白布,开始望闻问切。所幸阮依依只是一时气息不紊,并没有伤及根本,这才安心。

只是白布已然扯下,再重新蒙上显得矫情。颜卿从枕边拿起肚兜想给她穿上挡住那片惷光,却发现柔软的桃红绸缎上绣着一只大黄鸭。这审美观,也只有阮依依才有。

“大黄鸭很可爱的嘛。”阮依依当然不会告诉颜卿,在她原来的社会里,几乎每个人在小时候都与小黄鸭共浴过,她更不可能告诉他,曾经还有只跟轮船一样大的大黄鸭风靡世界。

虽然她已经接受了不可能再回去的现实,但她心底深处,偶尔还是会思念过去。这只大黄鸭,时刻提醒着她,她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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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卿淡淡的笑着,伸手刮她的鼻梁,说:“等身体好些,师傅带你去看真的黄鸭。”

说完,便扶她起来,帮她穿肚兜。

自从在冰窖来了第一次葵水后,阮依依的身体有了变化,最明显的便是胸前的起伏,不大也不小,俏生生的挺着,想忽视都不行。颜卿给她上药时,刻意避开不去触碰,但帮她穿肚兜时,闪烁目光一不小心瞟见胸口处一大块乌青,应该是被渺烟撞得留下的痕迹。

“好痛!”颜卿拿来药要阮依依自己涂抹,可是她怕痛,手指刚碰到胸口就痛得哇哇乱叫,下不了手。阮依依孩子气的把药膏扔到一边,又要闹情绪。

颜卿无奈,又哄又骗的帮她穿好肚兜后,这才抠了些药膏出来,从肚兜下面探了进去,准确的找到被撞击的部位,轻轻的帮她涂抹。

“嘻嘻……哈哈哈,啊!好痛嘛!哈哈……痒痒……疼……师傅痒……轻点……”阮依依几乎蜷成一团,便怎么都躲不开颜卿的束缚。她一会痛一会痒的,在他怀里不停的扭动,象突然被捉住的毛毛虫,蜷缩在一起。

颜卿尽力控制她晃动的频率和幅度,可是她全身都是伤,抓哪都不敢下手用力。药膏弄得满手都是,肚兜上也沾染了不少,直到颜卿的手不小心按到了她的柔软,犹如电击般直直崩溃了阮依依的粗大神经,她才收了笑声,满脸潮红,羞涩的看着他,呆呆的不会说话。

“别动……”颜卿惊慌失措的抽出手来,他强做镇静,但额头莫名的渗出密密汗珠。他避开她的目光,干涩的说道:“自己按摩一下,让药膏渗进去。”

阮依依红着脸,背过身去,按摩了半柱香时间后,背上的药膏已经晾干,颜卿捡起水芙色中衣将她裹住,再用被衾将她包住,这才敢搂着她,安慰她:“过会就不会觉得疼,乖乖休息,别再乱跑。”

“嗯。”阮依依难得的温顺,缩着脑袋抬头看颜卿,见他神色自然,刚才尴尬的一幕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这才放下心来。

忽然,帐外有人影晃动。

颜卿撩起纱帐,这才想起项阳还在屋里,他们刚才嬉闹声他全都听见了。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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