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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师,终生为夫-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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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依依的头,垂得更低。

柴智站起身,拿来一个画卷轴,推到了阮依依的眼皮子底下。

阮依依展开一看,原来,是圣旨。上面写了一堆的废话,阮依依只看到一句,朝廷愿意把榷茶权交给柴家。

“假如你还是觉得愧疚,这东西,或许能令你好受点。”柴智重新坐了下来,说道:“你们回来之前,从宫里送出来的。你师傅,在治皇后的时候,只向她提了这一个要求。如今,皇后无恙,皇上的病情稳定,渐有好转,皇后感恩,就立刻下了这道圣旨。”

阮依依觉得,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真正的废话。

她如果坚持说感谢,柴智会拿圣旨来说话。如果她还是觉得愧疚,柴智依然会拿圣旨说话。但要她假装什么都不要紧,只要有圣旨就好,阮依依又过不了自己这关。她无法把这五年看成一场交易,她知道,柴智也做不到。

圣旨,只不过是柴智用来安慰她的道具。

阮依依用一根手指头,将世人敬仰的圣旨,拨来拨去,无聊的玩弄着。

“还记得我柴家的先人柴卿吗?”柴智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品着,小声说道:“知道我每次看到那幅画时,是什么想法吗?”

阮依依摇头。

“我一直很想问她,到底是什么,支撑了她的一生。我曾经在心底嘲笑过她,虽然她是我柴家先人,但我觉得她很傻。不但傻,还特别的笨。世间的爱,至于让她如此付出吗?”柴智轻蔑的笑,他在笑话柴卿,也在笑话自己:“原来,是我傻,我不懂,才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阮依依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说话。她无话可话。

柴智又拿出一样东西,阮依依一看,竟是那个京都名门闺秀的名单。

“你说说看,我柴智,配得上她们吗?”柴智醉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不自信了。

阮依依从未听他说过喜欢上哪家女孩,更没有听他说过要娶谁。现在,他突然的拿出这个提亲名单来,还问他能不能配上她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阮依依一定会以为,是别人戴了柴智的人皮面具来蒙她。

阮依依陪着笑脸,伸手想把那名单拿走。柴智一把按住,他的手掌,按在阮依依的手背上。

阮依依尴尬的想抽出来,但柴智按得太用力,她根本拿不出来。阮依依别扭的看着他,柴智淡淡一笑,突然,说道:“这东西,用酒配,味道应该不错。”

说完,柴智头一仰,一颗药丸和着烈酒,全都咽了进去。

阮依依的泪,潸然落下。

她分明看见,柴智吃下去的,是被扔在草丛再也找不到的那颗忘情。

☆、二百三十一章 重一缘前缘

鱼娘为阮依依制的忘情,是按照阮依依特殊体质来配的,柴智只是个凡人,忘情刚到喉间就化成了水,顺着喉管食道一路滑进了胃里。

阮依依眼睁睁的看着柴智象突然进入了冰川世纪一般,整个人都僵直的坐在那里,保持着和酒吃药的姿势。好一会,阮依依都不敢动,屏住了呼吸,害怕自己呼出去的气流大了,会把柴智吹倒在地。

“师傅……师傅……”阮依依小声喊着颜卿,轻如蚊音。

颜卿听见了,快速冲了进来。就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柴智的身体,保持着刚才僵直的姿势,随着外面吹进来的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阮依依吓得捂住了眼睛,她真得害怕,柴智会摔成碎片。

“没事,别怕,柴智没事。”颜卿上前查看之后,来到阮依依身边,抚摸着她的背,要她放松:“他身体受不了忘情的份量,所以突然僵硬了身体睡着了。放心吧,他大约要睡上十日,醒来就一切如初。”

颜卿服过忘情,很快就看出柴智也服下了忘情。他来不及详细询问柴智从何而来的忘情,等到阮依依渐渐平静之后,便将柴智扶回到他的床里,对他身边的护甲兵和小厮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将阮依依带回了竹屋。

事情果然如颜卿所预料的那样,柴智保持着那个姿势怪异的躺在床上,足足睡了十天。期间,无论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吵不醒他。而他,呼吸缓慢但仍然是正常的,面色苍白但体能没有变化,他就象突然中了一个魔咒似的,睡在那里,长久的缓慢的呼吸,将他记忆深处的一块拼图,悄悄的拿走了。

这十天,老叟可没闲着。

因为颜卿闹了这么一出,返回天庭的事便有了商榷。老叟不停的往返在天庭和凡间两地,传话,做思想工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之,忙得是焦头烂额,晕头转身。

天庭的神仙们翻遍了天条,发现颜卿确实没有违反天条,但又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就开了个大会。老叟在会上,以他三寸不烂之舌,力战群雄,终于说服了天庭,由他做颜卿在凡间的监管人,负责看管颜卿。

只要颜卿犯了任何一个天条,哪怕是芝麻大的小事,老叟都要上报天庭,将颜卿“捉拿归案”。

阮依依很感激老叟,没有他,她和颜卿的未来会多很多不安定因素。如今,老叟也跟着下凡待着不走,正合了他的心意,一举两得,自然是再完美不过。

只是,众人都欢呼雀跃时,老叟却闷闷不乐,一个人,独自坐在角亭里发呆。

“颜卿,你惹你师傅生气了?”鱼娘觉得奇怪,便问颜卿。

别看老叟是个打哈哈的神仙,其实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他好象根本管不住颜卿,颜卿尊重他,但却不崇拜他,所以老叟在颜卿面前特别的受挫。

鱼娘想着,这里也没有谁会再惹老叟不快,十有八九,是颜卿哪里顶撞了他这个大功臣,所以躲到角亭去生闷气,做个姿态给他们看,好让他们反思反思,再推举一个人去哄哄他。

虽说是小孩子的行径,不过鱼娘觉得,老叟刚立了大功,怎么也得顺顺他的心意。

颜卿见鱼娘问他,连连摇头:“这些天我和阮阮在一起,师傅三天也没见上一面,就算我想惹师傅不快,也没有机会啊。”

阮依依拼命的点头,为颜卿做证。

这些天,柴智昏睡,颜卿除了每日替他诊脉看看,剩下的时间都和她腻歪在竹屋里。五年的时光,他们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说她的生活,说她在柴家所做的一切,说柴智,说她这五年来的思念和痛苦。

阮依依从睁眼说到闭眼,中间连气都不喘,就怕说慢了,万一颜卿又突然的不见了,她便再没有机会说。

颜卿体谅她,也思念她,便不肯离开她半步。吃喝拉撒衣食往行,两人亲昵得成了连体婴,就去看柴智,阮依依也跟着在旁边,根本没有分开过半秒钟。老叟哪有机会跟颜卿打照面,颜卿又怎么可能惹他生气。

鱼娘一想,也对,越发的百思不得其解。

“鱼娘,其实,祖师爷不开心,应该是跟你有关。”阮依依甜蜜得都忘了时间忘了周围的,如果不是鱼娘来问他们,她早就忘了老叟的心思。

鱼娘狐疑的看着阮依依,努力回想自己这些天都在宫里。齐浓儿解咒之后,帮助吴洛宸掌管朝政,每日认真照顾,但又怕中途会有差错,便恳求鱼娘进宫帮忙。

鱼娘知道,假如她不进宫,齐浓儿一定会去求颜卿和老叟。目测他们两个最近都没有空,所以鱼娘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进宫帮忙。

今天能回来,是因为吴洛宸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老叟也刚从天庭回来,齐浓儿不好意思再挽留,便让她出宫回到国公府。

鱼娘刚回来就看到老叟在那里孤芳自赏,自怜自爱的,看着矫情,但确实很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才了刚才那一幕。

鱼娘心想,老叟痛不痛快,都应该与她无关。

阮依依很纠结,鱼娘也曾服下忘情,不知从前过往。她一直纠结,要不要把这些过往都告诉鱼娘。

颜卿恢复记忆之后,对鱼娘和老叟的种种也一清二楚了,当他了解到阮依依的烦恼时,他只是问她,当初他服下忘情后不再记得她,重逢之时,她又为何不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过往。

阮依依恍然大悟。

两个人,是否能重续前缘,有时候,记忆很重要,有时候,记忆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就象当初,她没有主动告诉颜卿,他们的过去,不仅仅是因为颜卿失忆,面是她觉得,假如颜卿和她的感情能经得起考验,就算是忘记了她,也会重新爱上她。

假如他不会爱她,告诉了他过去的感情史又如何。他不能感同身受,他没有丰沛的爱情做基础,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再相爱。

同样的,假如鱼娘对老叟总是无感,知道了过往又如何。她能坚持一千年的思念,又怎么可能敌不过一颗忘情。

“鱼娘,你去看看祖师爷吧。你进宫这些天,他再忙晚上也要从天庭赶回来,就是想见见你。”阮依依还是忍不住的要透露一些实情,希望鱼娘听到后,能感动。

鱼娘却不以为然:“我在皇宫里,他怎么看得到我。”

阮依依见自己跟鱼娘说这些就是对牛弹琴,不禁叹气。她刚叹完,角亭那边,便传来老叟的叹气声。

颜卿知道,老叟一定是听到了鱼娘的话,伤心的叹气了。

鱼娘远远的望了一眼还在角亭里面的老叟,觉得他现在是没事找抽型,哼了一声之后,折身回房休息去。

阮依依觉得老叟可怜,拉着颜卿上了角亭,想安慰他两句。

“行了,你们别在我面前晃,我看着烦。”在天庭谈判的时候,老叟觉得自己把他这几千年的话全都说完了。回到国公府,只想看看鱼娘的身影,听她说上两个笑话,自己就能轻松些。

可是,事与愿违,别说安慰,远远的听到她那没心没肺的话,老叟难得深沉的忧郁了。

“祖师父,鱼娘是从皇宫回来太辛苦了,所以才急着要回去休息的。”阮依依知道这个说词很勉强,但多少还是能安慰到老叟。她见颜卿站在旁边冷冰冰的不知道凑上两句,便将他拉了过来,故作轻松的笑道:“师傅,你说是不是。”

颜卿不擅长说谎,他只是点头,过了很久,才说:“师傅何苦象女人一样坐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现在去找鱼娘,主动说话,会更好些。”

颜卿的意见很中肯,只是太过中肯,以至于老叟觉得很刺耳,认为颜卿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在嘲笑他。

“你这小子!别以为现在抱得美人归就不得了了!你那点小伎俩,你师傅我一年多年前就使了!只是师傅没有你运气好而已!”老叟气得拿起拂尘就要打颜卿,颜卿也不躲,硬生生的挨了几下之后,见老叟没那么生气,这才问他:“师傅刚刚说什么?”

“说……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是在骂你这个不尊师重道的没良心的师弟……你还不如我这个乖徒孙好……”老叟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实话。

阮依依也听出点端倪,她笑米米的看着老叟,直言不讳:“祖师爷,虽然你的辈分比师傅高,但徒孙觉得吧,你不如师傅有智慧。你说你一千多年前就使了招,是说笑话吧!有谁使了一千年的招都没看出成效?祖师爷,你这牛吹大发了吧!”

“呸,你师傅知道在心里藏个什么红绳子恢复记忆,还不是跟我学的!我的招,比你师傅的厉害……”老叟想都不想的辩解,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中了阮依依的激将法。

话都说了一半,再吞回去也不可能。

老叟只能捂着嘴,假装在看天。

阮依依与颜卿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分别坐在老叟两边,将他夹住。阮依依伸手挽住老叟的胳膊,腆着脸,阴阳怪气的笑道:“祖师爷,原来你早就恢复了对鱼娘的记忆……我说你怎么天天粘着鱼娘,原来是想重续前缘啊!”

老叟想走,却被颜卿给扯了回来。阮依依看着老叟灰溜溜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

颜卿见阮依依笑得开心,这才放下心来。尽管阮依依从未在颜卿面前表现出来,但颜卿知道,她对柴智有愧,所以这些日子过得甜蜜但还是有心事的。

难得她笑得这样开心,就算被老叟骂一百遍不尊师重教,他也要刨根问底的,让阮依依开心。

“祖师爷,你就说嘛!你说了,我们才能帮你啊!”阮依依喜欢八卦,但她也是真心的关心老叟和鱼娘,希望他们能重续前缘,象她和颜卿一样,过着幸福生活。

老叟被他们两个缠得没办法,最后只好扭扭捏捏的说道:“我给鱼娘的忘情,里面掺了我的血。”

阮依依点头,鱼娘服下去的忘情,是赤红的。

“当年,我知道自己躲不掉升仙这一条路,为了不连累她,我就当着她的面服下忘情,还留了一颗给她。”老叟感叹道:“其实,她不知道,只要她服下那颗忘情,无论天涯海角,那里面的血都会将我唤醒……”

阮依依一听,更加糊涂。老叟是在服下忘情后过了快一千年的时间才真正升仙的,期间,他一直留在佛牙山,悉心教导颜卿他们三师兄妹。

假如鱼娘没有坚持一千年,在他离开没后没多久就紧接着服下那颗忘情,老叟恢复了记忆又能如何?不升仙,选择跟鱼娘继续在一起,还是抱着这团记忆升仙。

“唉,我说了你们没我聪明,还不信!当年,天庭逼得紧,要我快些升仙,我就想了个权宜之计,以培养接班人为由,留在佛牙山继续修行。我吃了忘情,成了无情之人,天庭便信了我的话,任由我留在佛牙山……那些日子,我总觉得心里空空的,总觉得我在等谁,可是……”老叟说到后面,不停的摇头感叹,再也说不下去了。

颜卿听罢,已是明了。

老叟以为,鱼娘会在他离开之后的两三年之内就服下忘情。这样,他就能利用这个时间差,骗过天庭,继续留在凡间。假如鱼娘在他原定计划内服下忘情,他便能恢复记忆,重新去找她,重新追求。他有自信,还能将她重新追回。

可是,鱼娘陷入苦情之中一千年,老叟只知道要等待却不记得等谁为何要等。熬了这一千年,最终还是升了仙,却没想到,鱼娘在阮依依的触动之下,主动服下了忘情。

事隔千年,老叟就算用再快的速度冲下凡间来找鱼娘,也没有全胜把握。更何况颜卿升仙之事,天庭盯得紧,老叟不敢再起波澜,只能配合天庭观静其观,选择时机下凡来渡颜卿回天庭。

在天庭的五年里,老叟时时刻刻的想再次下凡,却总没有合适的机会。鱼娘状告天庭给了他一个最佳的机会,老叟憋足了劲对鱼娘献殷勤,结果,阮依依和颜卿泡在蜜罐子里卿卿我我,可怜老叟,望着鱼娘都快望成木乃伊了,也没见鱼娘有半点感动。

老叟在颜卿和阮依依的双面夹击之下,把他当年的那些小九九全都说了出来。阮依依听完,半晌也说不出话来,看着老叟哭笑不得。

“祖师爷,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阮依依真得想骂他:“你什么好主意不出,竟然出个忘情的主意!你给鱼娘吃什么不好,大不了直接让她喝你的血!你让她忘记了你你才能记起她!你跟鱼娘玩躲猫猫啊!好啦,现在躲不到一起去,我看你怎么办!”

阮依依象小钢炮似的,把老叟骂得狗血淋头。

老叟委屈啊,当年他一个人,要瞒着天庭偷偷计划,又没人商量,想了一整晚才想出这么一个破办法。结果,还被徒孙骂了一顿。但仔细想想,确实有纰漏,才导致今天这个结果,被骂也是应该的。

老叟垂头丧气,伤心的说道:“相当年,我也是一个风度翩翩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祖师爷,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你就好汉别提当年勇了。”阮依依同情的拍着老叟的肩膀,看着颜卿,希望他能出点主意。

颜卿听完老叟的话后,恍如隔世。他越发的觉得自己很幸运,自己和阮依依没有象鱼娘和老叟一样,辜负了千年时光。

“师傅,鱼娘在宫中也很辛苦,不如师傅去看看鱼娘,聊聊这些日子的事,或许,会有帮助。”颜卿出了个主意,阮依依觉得,不算有创意,但却是很有效的办法。

老叟没必要去期待鱼娘恢复记忆,因为这是个未知数。但老叟可以积极的,重新去追求鱼娘。这些日子来,鱼娘对老叟没有很热情的回应,但也不讨厌。只要有一丝机会,老叟就可以把握。

反正他现在是明正言顺的可以留在凡间,他一样有大把的时间,去追求鱼娘。

老叟先是点头,后来,又摇头。

“唉,鱼娘怕是要回水境了。”

阮依依笑道:“鱼娘回水境,师傅你就去水境。鱼娘要上天你就跟着上天,她要入地你也跟着入地,总之,你跟着她,保证没错。”

“我……”老叟看着颜卿和阮依依,眼里全是不确定。

颜卿给他吃定心丸:“师傅,你去哪我和阮阮也跟着你。天庭要你监管我们,分开了怕会被天庭抓住把柄,所以,我们会跟着你的,但不会妨碍你和鱼娘。”

有了颜卿的保证,老叟才心里有底。

他站起来,指着鱼娘房间那个方向,好象在跟颜卿说,我现在过去了。颜卿点头,拉着阮依依,搂着她的肩,说:“阮阮,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正要走,老叟突然伸手抓住阮依依,哀求道:“好徒孙,你去找鱼娘说会话吧。”

“啊……我跟鱼娘说什么?”阮依依觉得奇怪。

老叟又开始扭捏:“说几句好话……鱼娘把你当女儿看,你说的话,她肯定听……乖徒孙,去吧去吧……”

阮依依为难的看着颜卿,她真得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该面对鱼娘说些什么。颜卿牵着她,慢慢的往鱼娘房间走去,边走边说:“不必刻意,只是照直说。”

“告诉她,祖师爷和她的过去?”

“不用……就将师傅这些日子的辛苦说给鱼娘听。”颜卿嘴角噙着笑,低声说道:“只说些家常话,到最后,只需要一口咬死,希望鱼娘能陪着你待产……”

“啊!”

“阮阮,别这么大惊小怪。”颜卿轻轻的捏了她掌心一下,怕她会大意把这个主意叫出来:“鱼娘视你为女儿,让娘亲守着女儿待产,并不过分。”

阮依依立刻明白过来,只要鱼娘答应陪她待产,就不可避免的整天跟老叟接触。所谓日久生情,鱼娘就算忘得干净,但过往那样深厚的情感一定会在心底深处留下痕迹。老叟需要的是时间和机会,这些,都是阮依依能提供的。

阮依依可以控制生产的时间,鱼娘一天不动情,阮依依就可以一天不生。

阮依依觉得,颜卿出了个馊主意,但这个馊主意,又似乎特别的有用。考虑到颜卿在骗过天庭这件事上做得漂亮,阮依依决定,按照颜卿的意思去办。

阮依依快步往鱼娘房间走去,鱼娘刚躺下,见阮依依来了,又重新坐了起来,拉着她问长问短。

老叟眼巴巴的看着阮依依进了鱼娘的房间,一聊几个时辰都没有出来。颜卿怕他等着着急,又把老叟拉到竹屋里,为他倒了一杯酒,陪着他慢慢的喝。

“柴智怎么办?”老叟喝了几杯之后,开始替颜卿操心:“再过两三天,他就该醒来了。”

颜卿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世间,总共制出三颗忘情。颜卿和老叟,在完全商量的情况下,做了异曲同工的事情。当然,结局,还是有些偏差,但颜卿相信,老叟和鱼娘,会象他和阮依依一样幸福。

只有柴智,他全然没有信心。

或许,是因为,柴智是凡人的原因。他的身上,不可能象他们一样,发生传奇的事情,有着峰回路转的惊喜。

“阮阮说,他吃下忘情之前,拿了一个名单出来,赌气说要在里面找心上人。”颜卿收起笑容,呆呆的兀自想了一下,然后又自我否定:“都是些俗气之人,怕是配不上他。”

老叟放下酒杯,食指叩桌,点头说道:“我觉得我徒孙配得上他,你舍得给么?”

颜卿见老叟说得放肆,知道他是在这里等阮依依消息等得心急,烦躁起来便说话没有分寸。别看老叟是师傅,他在颜卿面前,说话还从来没有这样放肆。

颜卿把玩着酒杯,他几乎没有喝,但心头早已经醉到不行。他万事只要有阮依依就好,但柴智的事,确实是令人头疼。

颜卿垂着眸子,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仿佛在给自己下决心:“等柴智醒来,再做定夺吧!”

☆、二百三十二章 子帮他找个娘子吧!

柴智醒来了。

等阮依依听到这个消息时,鱼娘和老叟已经在柴智房里,三个人相谈甚欢,引为知已。

阮依依在门外徘徊,她轻轻的牵着颜卿的手,连踏进门槛的勇气都没有。颜卿也不催她,任她拉着,看着她笑,他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阮依依看着,安心许多。

“师傅,我还是过两天再来吧。”阮依依打起了退堂鼓。

颜卿点头,温和的说了声“好”,便毫不犹豫的拉着她,要返回竹屋。

刚走两步,阮依依又停了下来,说:“他吃了忘情,应该是不记得我了。既然不记得,我现在进去,他最多吃惊家里怎么多了个陌生人,应该不会有其它的情绪。”

颜卿微侧着头,很认真的听完了阮依依的分析后,并不表态。阮依依点着小步子,慢慢的又往柴智房间走去,边走边安慰自己:“到时候,大不了编个谎,就说我是神仙的娘子,下凡来帮柴家……反正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可以随便说。”

刚说完,阮依依又摇头:“不行,就算我能说谎骗他,但骗不了旁人。我得通知其它知情人,叫他们不许说漏了嘴,免得出事。”

刚巧,有个护甲兵从身边经过。只见他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两盘菜,上面还摆着一个酒壶。

阮依依想都没想的将这护甲兵拉住,正准备交待他帮忙传话下去,忽然看见托盘上一盘是卤牛肉,一盘是烤羊排,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差点将阮依依薰晕过去。

“唔……这是给谁的?”阮依依长年素食,对肉已无爱好。若是清淡的肉香,她还能接受,象这样纯大块肉的食材,她闻着就觉得难以接受。

护甲兵见是颜卿和阮依依,急忙将那两盘肉菜递给从柴智房里出来的仆人,然后对着他们行了一个礼,说:“是给主子的。”

他嘴里的主子,便是柴智。

阮依依一愣,马上关心的说道:“你主子才刚醒来,怎能大鱼大内,还破戒喝酒?不知道病人的是必须戒酒的吗?进补也不能吃卤牛肉和烤羊排啊!”

这全是上火的东西,柴智五年未尝,突然这样吃,肠胃也受不了。这些话,阮依依全咽回肚子里去了。因为,护甲兵很惊诧的看着她,回答道:“回姑娘,这些都是鱼娘和老叟交待的,说主子吃了对身体好,属下才敢吩咐厨房去做。”

阮依依抿着嘴,看着那两道肉菜生闷气。

卤牛肉是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的,但烤羊排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好的。这里不比乐安城,出门到肉市场一逛,全是挂着羊排当青菜卖的。京都虽说也地处北方,但象这样正宗的羊排,要买来还是要花些功夫。

另外,烤羊排少说要花上一个时辰才能做好。鱼娘和老叟背着她,在柴智的房间里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颜卿见阮依依紧闭双唇,一声不吭,知道她在生气,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说道:“先进去看看情况,再生气,好不好?”

“不去!”阮依依突然发了脾气,她觉得自己好傻,在门外彷徨,不知道见了柴智该说什么好。鱼娘和老叟却一点都不体谅她,先进去和柴智待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他们也不放点风声出来给她,万一她进去了说错了话,或者说的东西跟鱼娘和老叟他们相冲突,那不是糗大了。

“你还不信鱼娘和师傅吗?”颜卿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他们故意瞒着你,先找柴智说话,无非是想帮你的。进去了,你什么都别说,只管站着,自然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阮依依听着颜卿这意思,他好象早就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将信将疑的跟着他,走进了柴智的房间。

刚一进去,就看见柴智在和老叟下围棋,鱼娘坐在旁边观棋。

前两天,阮依依找鱼娘要她陪着待产,鱼娘满口答应。从那天开始,老叟整天笑得闭不上嘴,跟在鱼娘身后当跟屁虫。鱼娘见阮依依和颜卿如胶似漆的,也不来打扰他们,只能让老叟跟着,整天找着乐子,说些话,打发日子过。

柴智一醒来,老叟就拉着鱼娘来,叽哩呱啦的说了许多话。眼见柴智信了,他们才敢叫颜卿把阮依依带来。

阮依依才站稳,柴智刚落一子,抬看见阮依依,客气的笑道:“阮姑娘来了,身子可有好些?”

“看你这废话,她有她师傅照顾,能不好嘛!”老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柴智点头,又客气的说道:“是啊,阮姑娘有各位神仙照顾,应该无恙。柴某唐突了。”

阮依依呆在原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柴智从来没有这样说话客气过,即使是在乐安城见到他第一面起,柴智也未曾这样客气。他最多沉默,或者冷漠,或者严肃,但真的,没有这样客气。

他那口气,完全是在生意场上,与人谈生意的口吻。彬彬有礼,听似关心,实际却并没有上心,很有分寸,很有风度,只是,没有感情。

“嗯……”阮依依张了张嘴,正想跟着客气两句,突然想起,柴智分明是吃了忘情的,他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她是谁来。

就算鱼娘和老叟向他形容了自己的长相,他的表情和眼神,分明让人感觉到,他一直认识她,没有半点的陌生感和不确定。

颜卿见阮依依语塞,笑着将她拉到旁边坐了下来。他们坐在离柴智不远不近的位置,颜卿小声说道:“柴智是凡人,他吃忘情的效果,与我们会不一样。”

“你是说,他仍然记得我?”阮依依见颜卿点头,不禁感慨,柴智记得她,知道她的存在,甚至还记得她这些年来与他的相处。他忘记的,是他对她的感情和执着,以及他无可自拔的对真爱的追求。

颜卿见阮依依低下头,不安的玩弄着衣角,大手,轻轻的覆在上面,安然笑道:“你应该高兴……至少他没有把你全部忘记……”

是啊,至少他没有把她全部忘记。

虽说这五年来,阮依依行事低调,柴智也将她保护得极好。但世人都知道,她帮助了柴智,令柴家强盛,并且打败了牛嗣郸抢回了榷茶权。假如柴智突然一天醒来,把她这个大功臣都忘记了,事后他能不怀疑其间的种种?

现在,他记得她,记得她所做的每一件事,记得她和他相处的所有细节。唯一忘记的,是感情,是爱情,是他这五年来的付出和隐忍,也顺便的,把这五年的痛苦和煎熬,也全部忘记。

原来,忘情也是有人性的。至少,它对人,是仁慈的。

这也是对柴智,最佳的安排吧。

阮依依抬头,看着柴智和老叟相谈甚欢,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的手边,放着那卷黄绸圣旨,圣旨的旁边,则放着那个名门闺秀的名单。

阮依依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从柴家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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