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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为师,终生为夫-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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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魅然只能答应。他估算着来回的时间也不长,很快他就能去绿洲找阮依依,有侍卫陪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阮依依等魅然走了后,快步往绿洲走去。她来到柳翠挟持她的地方之后,寻了块干枯木头坐了下来。侍卫站在她身边,象一堵墙,将她围住,阮依依看不到见也看不到别的风景,只能仰头看天,然后无奈的跟他们说:“柴大公子是这么交待你们的吗?我又不是犯人。”

护甲兵们个个训练有素,摆着一张面瘫脸,对阮依依的抗议不予理会。

阮依依瞅着真是什么人训练什么兵,这些护甲兵有多大本事她不知道,但确实很象柴智,冷冰冰的,没事摆酷,而且特别忠心。

“你们没有听说什么小道消息吗?”阮依依掸掸衣裙,将上面的沙子都抖落下来,然后扯了一把嫩草无聊的说道:“你们的主子,柴大公子看上了我,准备娶我呢。我现在虽然还没进门,但你们也应该知道枕边风是什么样的……如果我心情不好,随便给你们安个非礼啊轻薄啊的罪名,你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护甲兵们都没有反应,阮依依坚持不懈的劝道:“我只是想来透透气,你们都围着我,我什么风景都看不成。不如这样,大家各让一步。你们就站在那边,离我不过三十步远。我既能安心的坐着想事情,你们也能保护我的安全,如何?”

护甲兵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听话的退到了离阮依依三十步远的地方。

阮依依坐在枯木上,面对湖水,背靠灌木丛,默默的坐了一会,突然自言自语:“老掌柜,这些天你整天在我梦里叫我出来,现在我出来了,你打算躲在灌木丛中一辈子都不出声吗?”

身后,传出呵呵笑声。老掌柜隐身在灌木丛中,并不现身,阮依依也不回头,呆呆的看着湖面,小心的蠕动着嘴唇,与之对话。

“你是为我师傅而来的吗?”阮依依问他。

老掌柜咳嗽两声,一脸庄严:“我是专门来渡他的。”

“哦?”

“他身为仙医,违抗天道,必遭天谴。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师傅治瘟疫收花精保皇宫,救了无忧国的百姓,又在花都解了千年绝男蛊,令花都生生不息不再混乱。此后你们一路上免费医治病人,悬壶济世,处处行善积德。这些,老天都在看,所以,决定给他一个机会,叫我来渡他。”

老掌柜一边说着,阮依依一边眨着眼睛。

刚开始,阮依依觉得眼睛很干,痛痛总想去揉。听着听着,眼眶湿了,她怕护甲兵会看出端倪,便仰起头假装看天空,硬生生的把眼泪全都逼了回去。

原来,他们的苦心没有白费。尽管颜卿本就是个一心救人的善良仙医,但阮依依还是私心的希望,他们的善举能化解天谴。

如今,天谴已至,纵然不能化解,有仙来渡,也是一线生机。

“你要如何渡他?”阮依依问老掌柜。

老掌柜没有回答,反而还笑着反问她:“你要我如何渡他?”

阮依依没有说话,老掌柜叹道:“你既然已经准备好了,何苦还要再纠结这一天两天的时间……早渡早了事,我也好完成任务,快些办自个的事……”

阮依依将脸深埋在双手之中,眼泪,趁机夺眶而出,全都落在手心里。护甲兵远远的看去,以为她看天太累,正在用双手搓着脸解乏,却不知道,泪水泛滥之后,便再也无法抬头看人。

许久,身后的灌木丛里没有声音,阮依依再睁眼时,看见眉眉就站在她的面前。它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两颗药丸。

“为何不是红色的。”阮依依清晰的记得,忘情是赤红的。她急着让精灵带着眉眉回花都,是因为精灵可以日行千里方便眉眉往返。而鱼娘,守着忘情千年,一定破解了里面的成分,凭着鱼娘的能力,一定能在短时间内重新制出忘情。

眉眉见阮依依问,啾啾说道:“鱼娘说,她的忘情,是因为掺和了老叟的鲜血,所以特别的鲜艳。这两颗忘情,是没有血的。鱼娘的,有没有血,都是一个效果,不碍事。”

阮依依点头,眉眉欲言又止,犹豫了会,又补充道:“鱼娘说,虽然你只要一颗,但她觉得你应该会需要第二颗……所以,叫我两颗都带来了。”

阮依依一怔,笑了。她手握着两颗药丸,藏在怀里,然后带着眉眉,一起回了大营。

阮依依一回去,颜卿就把她拉了过去,长长短短的追问她去哪了做了什么为什么才回来。以前,他从来不问这些,但这次,他问得细,阮依依也答得细。

两人玩着你问我答的游戏,亲昵的依偎着,又说了些闲话。很快,就到了傍晚时分,护甲兵按照阮依依的吩咐,弄好了支架烤全羊,摆满了一排的调味料,只等着阮依依来烤全羊。

“师傅,阮阮不是说过要给你做顿饭吗,阮阮现在就做。”阮依依拉着颜卿走到营地外,只见袁铁轩和魅然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对着他们一阵耳语。

一切正如阮依依所料,只等时机而已。

“师傅,我们去烤羊吧,沙漠里的羊,别有风味。”阮依依胸有成竹,不想让别的事再烦恼自己,拉着颜卿来到篝火边,开始学着伙夫的样子,开始烤羊。

颜卿在旁边打下手,一会递油,一会送孜然粉,一会帮着转动羊身,一会拿刀割上两刀看看是不是烤熟。

阮依依跟他有说有笑的,就好象是专门来野餐的。

阮依依右手有伤不能用力,颜卿便代劳将羊肉切成一块块的,沾着调料喂她。阮依依用左手拿着刀,学着颜卿的样子,戳着肉块,在调味料盘那沾上些孜然粉和盐,然后大块的塞进了颜卿的嘴里。

“师傅,以后要多吃些肉。”阮依依深情的望着他,说的全是家常话:“都说人是铁饭是钢,肉是钢筋铁骨,不吃身体会虚弱的。”

颜卿笑笑,回道:“人是铁饭是钢师傅听说过,至于肉是钢筋铁骨这话,为何师傅没有听说过?”

“那是因为师傅认识我太晚了,呵呵,如果五千前年师傅就认识我了,肯定是只会吃肉的雪豹,而不是只吃素的雪豹了。”阮依依勉强挤出笑容,又塞了一块羊肉给他,说:“师傅何时听说过雪豹喜欢吃树叶和草的?本来威风凛凛的,结果连只猫都不如了。”

“小丫头,你笑话师傅?!”颜卿佯装举手要打她,手掌落下来时,却是轻轻的抚着她的脸蛋,象要抚摸滑柔似水的丝绸,不舍的摩挲着。

阮依依刚伸手,轻轻的碰了碰颜卿的头发。这些日子,每每一觉醒来,枕间就全是颜卿的落发。他以前乌发浓密,从未稀疏过,可是现在,却似迟暮老人,掉了近一半的发丝。

长发束冠时,颜卿都不敢用木梳,生怕落发缤纷引起阮依依的注意。其实,阮依依早已知晓,颜卿也不再用青玉冠束发,而是改为头巾罩头。这身打扮虽不如原来那样仙气,但多了几分人气。阮依依看着,越发觉得他象是自己的夫君,只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了。

阮依依低头咬着一块羊肉,双腿跪在颜卿面前,凑上前去,喂于颜卿。颜卿低头,咬住羊肉一端,轻轻的含了进去。唇瓣越来越近,最后,粘在一起便分不开,阮依依流着泪,因为仰头的缘故,全部顺着眼角,隐入发鬓之间,如沙漠里的一滴黄沙,转瞬不见。

唇齿之间,全是香浓馥郁的羊肉香,阮依依睁大双眼,直直的盯着颜卿,而他,则紧闭双眸,仿佛害怕被阮依依这样看着。

嘴边,传来咸咸的苦涩味道。阮依依知道,那是泪水的味道。

颜卿用力的紧闭着,但仍然无法阻止泪水的涌出。一颗颗,沿着脸颊,流入到两人的口中。不同与羊肉上的咸味,这里面,更多的是苦味,咸涩得,令人发颤。

项阳等人都远远的躲在帐篷后面,空旷的篝火旁,只有颜卿和阮依依。忘我的相拥,仍由泪水狂飙,无声,带着隐忍的窒息感,恨不得将对方都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

佛牙山的夜晚,一幕幕的,仿佛走马灯,在天空中出现。阮依依含泪笑着,那是颜卿给她的承诺,不分离,在佛牙山上,在这个世界里,他做到了。因为,他们彼此的心里,只会有对方。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阮依依第一次,这样深刻的体会到,这句诗的无奈和悲伤。

终于,分开了。颜卿别过头去,只是这么一转头,阮依依就看见,头巾散落,大把的头发,寸寸断离,飘落而下。

原来,伤心不只使人消瘦,还会令头发如相思一般,寸寸相思寸寸灰。

阮依依硬着心肠,从地上捡起头巾,哭着,笑着,看着颜卿,由衷叹道:“师傅,你的头型,原来这样好看。”

眨眼之间,颜卿仅存的头发,如雪片般全都掉落。他不是和尚,却变成了这世上最英俊凄美的和尚。

颜卿的手掌上,全都是自己的碎发,思念和不舍犹如一把无形的剪刀,在白马过隙之间,却狠心的将他的情丝,全部斩断。

“断了也好,这样干净。”阮依依安慰着他,跪起身将头巾替他戴好,遮住光洁的头,吃吃傻笑,含着泪,忍着痛,只是笑。

“阮阮,师傅是不是变得难看了?”颜卿温柔的笑着。他知道,头发落尽之时,便是天谴终结之时。他马上就要离开阮依依了,他的生命,无论修行了多久,都将在这个时候终结。

偏偏在这时,他忽然非常注重起自己的形象了。他以为天谴会令自己的脸突然的迸裂,却没想到,他因为太过爱她,而生生的将所有的发丝都愁断了。

阮依依摇头,说:“没有,师傅最帅了,比神仙还要帅。”

“真的?”

“嗯。真的。”

“阮阮,你要好好活着……师傅会回来看你的。”颜卿说得很笃定,就好象这天谴不过是他命中注定的一个劫数,只要熬过去,就一定能再相见。

阮依依也信任的点头,她赫然发现,颜卿的脸,开始出现裂纹,从颈,开始慢慢的向上蔓延,如突然生长的魔藤,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快速的生长,分叉,再向四周扩展。

颜卿似乎没有感觉,他还在絮絮叨叨的交待阮依依,吃饭时要乖不能挑食,睡觉时要乖不要乱踢被子,做事时要乖不要鲁莽,出门时要乖别一个人独自行动不安全……总之,他要阮依依乖,乖乖的听话,乖乖的按照她承诺过的,乖乖的生活,乖乖的过着普通女孩的生活,乖乖的,忘记他。

阮依依伸手,想拦住那裂纹的蔓延。可是,裂纹在她的手指下继续伸展,很快,越过了手指遮挡的部位,直到颜卿的眼底。

那是一双多么深情的眸子,如浩瀚的星空,深邃而迷人。可是,现在里面蛛纹密布,好象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全部碎裂。

“师傅,我答应你,你要我做的,我全都答应。”阮依依哽咽着,当她看到有透明的液体多那蛛裂的墨眸中流出时,里面夹着血丝,很快,鲜血取代了血丝,如决堤洪水,滚滚而来,染红了她的手指:“阮阮求师傅,忘了阮阮,永远忘了!”

颜卿摇头,血泪,随着他的摆动,甩向了两边。如羊滑玉般滑润的脸庞,干涩龟裂,皮屑开始掉落,如泪一般,簌簌落下。

突然,黑暗的天空中突然烟花绽放,鲜艳明亮,红如火焰。颜卿认得,那是行军打战时用的信号弹,应该是某个行动或者突袭时的暗号。

“那是什么?”颜卿心一紧,不禁着急:“有人偷袭大营,阮阮快些跟项阳他们离开!”

“好!”阮依依趁着颜卿着急正在大喊时,突然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不等颜卿反应过来,阮依依就势一拍,药丸顺利的滑下,入喉即化。

颜卿睁大双眼,惊恐的问她:“阮阮,这是什么?”

阮依依扑进他的怀里,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告诉他,那是忘情。

写完了懒龟自己也觉得好忧伤,唉!今天加更了一千字,是小额打赏的加更哈。唉!懒鬼伤心,躲被窝里忧伤一会去。

☆、二百】章 【加更】寸寸相思寸寸灰

月朗星疏的夜晚,刹那间风云突变,一阵阵狂风平地而起,卷来天边厚厚乌云,如海浪般在天空中翻滚,每片乌云的对撞,都有道道闪光。天地之间顿时失了颜色,只有那惨白的闪电光芒,夹着赤红的流星横跨天空,纵然在短兵相交之时,也能清晰的听见因为要突破大气层摩擦而发出的剧烈的炙热燃烧的声音。

流雨星,阮依依平生第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流星雨,一颗颗,仿佛天的眼泪,急速划过天空,用自己的生命,将乌黑的天空撕成两半。

很快,流星雨越来越多,燃烧不够充分的,坠落在地面上,燃起熊熊大火。天空,象放烟火似的热闹,每一颗星星都争先恐后的突然出现在空中,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破长空。

无情的黑夜,被这突如其来的流星雨,照亮。脸上的泪痕,无处躲藏,肆意泪流的脸,在漫天黄沙之中,变得珍贵。

阮依依双后捂着嘴,怔怔的看着天空。

此时的电闪雷鸣,已经成了小儿科,流星雨的壮观,也镇住了来犯的敌军。远远的,阮依依就能听见伽蓝国士兵的土语,他们以为,有了柳翠做内应,就能顺利的偷袭,并趁机烧了西北大营的粮草库。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柳翠为了一已之私,按捺不住的提前动手想杀害阮依依。正因为如此,阮依依才能发觉她的身体状况并非如他们想像的那样糟。这里是荒漠,没有别人暗中医治,柳翠只怕早就被染恶疾而死。

也正是这个小小的纰漏,引起了阮依依的怀疑,也令袁铁轩有所准备。

一切皆有天命,阮依依忽然觉得,很多事,真得只在一线之间。

服下忘情的颜卿,有着与鱼娘不同的症状。他昏倒在阮依依的面前,如死去一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了温度,也没有了任何生的证据。

如果不是因为相信鱼娘,阮依依一定会失声痛哭起来,或许,她会象罗密欧看到茱丽叶那样,不等对方清醒就拨刀自杀,以死殉情。

但是,经历了重重坎坷之后的阮依依,变得沉稳。她害怕这是条不归路,但她更相信鱼娘,她不会害她,也不会害颜卿,她的忘情,一定不会伤害他们两个。

还有那个神秘兮兮的老掌柜,虽然来路不明,但阮依依的内心,总是会不知不觉的去信任他。或许,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选择相信他。

她在等着老掌柜来渡他。

因为有了事先的准备,厮杀并没有进行太久,流星雨即将结束之时,拼杀的声音也渐渐的变小。大营里被点燃了几个帐篷,干燥的空气中噼哩叭啦的冒着火星,士兵们在互相砍杀,有死有伤,断头流血,哀嚎遍野。

阮依依视若无睹,五官仿佛随着她的消沉而自动的关合,她虔诚双腿并跪在颜卿的身边,握着他冰凉的手,开始喃喃自语。

受命保护阮依依的护甲兵将阮依依和颜卿团团围住,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但他们每个人犹如被神点仙,都只能听见阮依依虔诚的祈祷:“求天怜悯,渡我师傅,信女阮阮,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听者无不动容,有人曾想试着拉起她到安全的地方,躲避从天而降的流星雨,和从伽蓝国士兵那射来的不长眼的毒箭,但一听到阮依依的祈祷,所有人都犹豫了。

最后,他们只能背对着阮依依,将她与颜卿围在里面,手执盾牌,时刻警惕着飞来横祸。

哭声,厮杀声,爆炸声,刀戟刺入血肉的撕裂声,互相对砍而鲜血直流的汩汩声,振奋人心的战鼓声,冷不丁从黑暗之中冒出来的毒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象一首复杂又残忍的交响乐,在沙漠中响起。

旱雷声轰隆隆的从天边滚来,在他们的头顶炸开,地动山摇,罕见的流星雨,在雷声的助阵下,带着撼天震地的气势,从神秘的天空中汹涌而来。黑色的天,仿佛被野兽利爪抓伤,一道道红色光芒,正如那皮绽肉开的伤痕。

阮依依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她的眼里,只有刚刚服下忘情的颜卿。

她清晰的记得,鱼娘服下忘情之后,昏迷了三日,但她只是昏睡,依然有着脉搏,而颜卿,却真得死了。

他死了,他吃了忘情也会死?为何自己没有跟着他死去?难道是鱼娘弄错了忘情的方子?还是天道残忍,纵然看到颜卿服下忘情,顺应天意升仙也不肯放过他?阮依依的心里有无数的问号,但她没有答案,只能耐心的在原地等待,等待老掌柜的出现。

“阮小姐,再不走,太危险了。”护甲兵可以想办法阻挡人祸,但眼看逐渐稀松的流星雨开始慢慢的改变轨迹,落在他们的附近,护甲兵不得不提醒她,要快些离开此地。

与此同时,从前线撤下阵的项阳和魅然他们也赶来这边,他们担心阮依依,担心颜卿。

阮依依摇头,命令他们:“我不会走,你们谁也不许放人进来,否则,我当场自尽!”

说完,她继续虔诚的跪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割下缕缕发丝,均匀的分成若干束,然后,将自己的衣角与颜卿的衣角绑了个死结,每绑一个死结,便将一束头发藏在里面。每藏一束发丝,她都流着泪小声念着:“发丝如情丝,束发如束情,愿得良人情丝相连,纵然分离,只求丝丝入心,不离不弃。”

护甲兵无奈,只能顽强的守在原地,时刻警惕着可能落在他们头上的流星雨。项阳他们不敢上前,害怕阮依依性格太过刚烈,真得当场自尽,只能远远的守着,观察着流星雨的分布,以防止祸从天降。

谁也看不到颜卿的情况,谁也不知道阮依依到底想做什么。

突然之间,随着一颗火球似的流星雨落下,砸在离他们最近的帐篷上,帐篷燃起熊熊大火,地动山摇,砸在地面上产生的飞土和石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向四周飞射出去,但是,没有一块,飞向阮依依他们这边。

众人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来躲避这些从天而降的“暗器”,魅然和项阳拦身在前,施法运功,保护着其它人的安全。另有不少武将,挥舞着大刀长剑,将剩下的细小的石块一一挡开。

一时间,现场乱成了团。有人受伤,有人因此丧命,有人被打得千疮百孔,有人被砸昏在地,有人被流星带下的火星溅在身上,急忙就地打滚,自救自灭。

阮依依无视这些,她和颜卿的衣裳但凡能绑结的都被她绑成了死结。原本长至脚踝的一头青丝也被她割到了腰间,长长短短,和着泪,贴在两人之间。

做完这些事后,她便只管盯着颜卿看,不停的探脉,想看看他到底何时才会有生机。

突然,老掌柜象土地神似的从地底下钻了出来,看着阮依依哭得肿得象核桃似的眼睛,捋着胡子微笑:“恭喜你,阮姑娘,你避开了天劫。”

阮依依很惊诧,竟无人在意他的出现。

老掌柜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笑道:“我与阮姑娘有缘,所以,旁人是看不见的。”

阮依依点头,她见老掌柜要来拉颜卿的手,死死的拽住,就是不肯给。

老掌柜也不急,他指着那正在燃烧的帐篷,和已经零零散散坠落的流星雨,淡淡说道:“这是你的天劫,也是你的天谴,你竟然躲过了。我不知道这小子使了什么法子,切断了他和你的关联,令天谴来临时,保你平安。”

“或许,是因为他死了吧。”阮依依勉强应着。她知道,颜卿死,她便要死的。但颜卿临死前总是信誓旦旦的要她好好活着,或许他早有安排,但现在他死了,她活着,又有何意义。

老掌柜围着颜卿转了几圈,突然听到阮依依说颜卿死了,突然恼了,大声叫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都说了,我是来渡他的,你怎么不信我能保他周全。”

言下之意,我只是来保他周全,所以流星雨写我无关。你没被流星雨砸死,是因为颜卿保了你,也与我无关。

阮依依没有说话,她还能勉强的笑出声来。老掌柜这样笃定的说是来渡他的,阮依依全当自己相信他,否则,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唉,本来天机不可泄露,不过,看你可怜,我悄悄告诉你。”老掌柜看阮依依笑着哭,明明哭得伤心,梨花带雨,还勉强撑着一张小脸笑着,比哭还难看。

特别是这天相异常,其它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到处找地方躲,可是她,不惧被流星雨砸死的威胁死守在颜卿身边寸步不离,不禁对了恻隐之心。

老掌柜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脸与她保持在一水平线上,小声说道:“你是个乖孩子,幸亏你想到了要喂他吃忘情……这流星雨,也是你师傅的天谴。不过你也知道,老天爷也是要面子的嘛。先前雷声大后面雨点小的,会被人笑话,所以,你师傅必须死上一段时间。等这事平息了,他就自然会醒来,然后升仙到天上去,位列位班的。”

这话听上去很可笑,可是阮依依却听懂了,还非常的理解。

本来她和颜卿都得因天谴而死,不知颜卿做了什么手脚,他死不死都保住了她。现在,又有老掌柜来渡颜卿,保他性命还让他升仙。如果让六界众生知道了,颜面何存。

阮依依喂颜卿吃下忘情,多少给天庭面子,所以他们可以不让颜卿真死,但天谴还是要有的,只不过,颜卿并非真得因天谴而死而已。等这件事过段时间,天庭再找个理由,比如他吃了忘情不再违背天道,就能以慈悲为名将他收回到天上,继续做他的仙医。

总之,所谓的阴差阳错,又或者说是命中注定,颜卿死一段时间就能活下去,只是,他忘了阮依依,不再记得与她有关的任何事。而阮依依,不会忘记颜卿,但却不能再长相厮守。

总体来说,这个结局,仍然是老天爷最初的意愿。只是,过程有些坎坷。

老掌柜见阮依依整个人都伏在颜卿有身上,耳朵贴着胸口,想听他的心跳。但那里,早就停止了跳动。

流星雨渐渐止住,老掌柜见时间不多,只能将她拉起。长叹短嘘的看着阮依依,心有不忍,但天命难为。老掌柜扶起颜卿,正准备离开时,看到阮依依已经是泣不成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很郁闷的问她:“你都不问问我,我是什么神仙吗?”

哭得大脑缺氧的阮依依只是死死的牵着颜卿的手,这双手,曾经每天都这样牵着她,带她走遍了佛牙山的每一座山峰,带她沿着无忧国的边境线看尽世间美景,拉着她在马路上逛街,象普通的情侣一般十指紧扣,不离不弃,握着她的手护在掌心,用他的温暖给她最大的幸福。

只是,现在要放手了。无论生死,都要放手了。

老掌柜等了等,见阮依依除了哭还是哭,根本听不到他的问话,只能无奈的摇头要离开。可是,阮依依还拉着颜卿的手,他每走一步,阮依依就亦步亦趋的跟一步,不肯放手。

“罢了,早就知道,你这娃不会听话的。”老掌柜一拂袖,阮依依顿时天旋地转,倒在地上。紧紧拽着颜卿的手,突然间变得无力酸麻,临昏过去之前,只觉得手指头处有一丝轻微的力量,将手中的纠缠带走,然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漫长幽深的黑夜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不归路,阮依依独自在里面走着,跌跌撞撞,伸手想扶,却没有任何的支撑点,睁大眼睛想看,却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感官,在极度黑暗之中退化,双耳仿佛被捂住,听不到声音,就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都听不见,人好象瞎了,没有一丝光线的刺激,呼吸,也因为缺氧而变得极度困难,每天都好象堵住了似的,无法舒解。

这些,都无所谓,只是胸口生生的疼,象有无数双小手在里面不停的撕扯着,血淋淋的。刚刚结疤的伤口,撕开后,旧伤新肉,都是那样的新鲜,全部都袒露出来。整颗心,没有一处是好的,阮依依总有种被人掏空的幻觉,觉得胸口空落落的,里面灌着风,还是沙漠里才有的,卷着黄沙的风。

没有尽头,没有搀扶,一个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拼命的往前冲。一会撞在石柱上,一会感觉有把剑刺穿了胸口,一会跌倒在地手掌血肉模糊,一会被某种可怕的吸力带进另一片黑暗之中。

她仿佛在地狱的迷宫中行走,没有油锅,没有火海,有的,只有死一般寂静的黑夜。

“师傅,你在哪里。”阮依依下意识的蹲下身来,摸摸自己的脚踝。她有唤心铃,颜卿说过,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唤他,他就会出现。

可是,明明用法术隐身在她血脉之中的唤心铃,此刻正绑在她的脚踝之上。看不见,但手能清晰的感觉到,它活生生的绑在上面,而不是一如从前那样,隐在身体里。

阮依依这才想起,颜卿走了。他服下忘情,从此,与她再无关系。他的世界,他的记忆,他的未来,都不会再有她的出现。

前面的路,无论在何方有尽头,都将是她一人前行。

“师傅,阮阮想你。”一颗晶莹泪珠,缓缓落下,滴落在手背,再重力的作用下,顺流到指尖,就在掉落到地面的一瞬间,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那是伽蓝国偷袭那晚,最后一颗致命的流星砸在离她不远的帐篷上的声音。

“啊!”阮依依大叫一声,突然的睁开双眼,从床上弹坐起来。长期沉浸在黑暗之中的双眼受不了太过明亮的阳光,阮依依象吸血鬼似的感觉皮肤被灼伤,下意识的捂住眼睛,大喊一声:“师傅,阮阮眼睛好痛!”

“快快快,放下帘子!”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阮依依只觉得光线一暗,然后,有一堆的人站在她的床边,关心的问她:“还难受吗?”

阮依依慢慢的分开两指,半睁一只眼睛。房间已经变得昏暗,很快,她就适应了。

床边,分别站着项阳、魅然和柴情。

魅然见阮依依醒来,急忙替她诊脉。阮依依觉得脑子一团糟,便借着这个时间仔细的理理思路。一屋子的人没人说话,只等魅然再三确认阮依依身体无碍时,她也将那一晚的事全都记起。

魅然刚撤回后来,阮依依就急忙掀开被子,撩起裤脚一看,唤心铃果然露在外面,一根红线,正颤颤巍巍的绑在上面。

柴情不明所以,项阳却是清楚的。唤心铃与颜卿心灵相通,是因为颜卿在上面施了法术,心里又时时念着阮依依,所以才有效。如今颜卿凭空消失,不知生死,依附在上面的法术也随知消失,再漂亮的唤心铃,也只是个普通铃铛。

所以,它会显身,而且,没有一丝灵气。

“你们都出去,我要跟小情说会话。”太久没有说话,阮依依的嗓音特别的干哑,勉强说完这些话后,就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非常的痛。

魅然留下一碗药,示意柴情帮她服下手,其它人才离开。

阮依依一直等他们走了,看了眼柴情,见她换了一身厚衣裳,外面还套了件小夹袄,心莫名的颤了了下,问:“我睡了多久?”

柴情有些为难的看着她,悄悄的伸出了三个手指。

阮依依估摸着应该不只三天,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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