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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官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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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掩面泪奔中,俺说这章要水池子里头戏三元来着,结果写了半天,还是没到重头戏……俺对不住大家,温泉里的那段子,只能下一章写了……爬走…俺尽快爬回来
黛山小明月
不知道是不是今日不宜出行,马车竟在路上坏了两三次,赶车的小伙子看起来还很青涩,修车修出一头热汗,连连抱歉,看得出是怕丢了这趟生意,康三元便不好意思说换一辆车,而宋崖,对此似乎颇无所谓。
在小马夫忙着修车轴,或者车轮的的间隙,他便悠然的在一边踱步,也不去相帮。而康三元则抱着包袱,围着毛毯,坐在路边,对宋崖随时随地耍酷的样儿很不以为然。
走走停停,等到了黛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黛山远看很黑,到了近前看,乃是松柏环绕的苍翠色,山前有一条碧清的溪水。一梯石阶源溪水而上,直入林木深处。康三元在看到这重峦叠嶂的山势之后,蓦然就想起了宋崖那夜所画的秋山暮雨图,与这山的意境甚是相合,只少了些雨。
康三元跟在宋崖身后,沿着溪水拾级而上,一路发现许多桂树、金橘树等依旧枝叶繁茂的树木,夹杂在落叶乔木的老干虬枝之间,参差不齐,倒也别有一番意趣。转过一处石壁,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山茱萸林出现在眼前,这个时节,山茱萸果已经成熟,累累的挂在枝头,远望是火红的一片,仿若云霞。
康三元忍不住赞叹,宋崖也驻足观望了一会儿,道:“还有更好的,到山顶上便知”加快步伐,继续在前面带路,康三元勉强跟上,边走边采摘山茱萸的肉果,塞进包袱里,准备带回家熬肉粥吃,她记得粳米加山茱萸熬粥是冬季养生的佳品。
石阶转了几圈,眼前又一次豁然开朗,两人到了山顶。
山顶十分的平坦广阔,地上铺满厚厚的金黄色的草叶,几间茅舍矗立在葱茏的茶花树丛中,半隐半现,想必就是宋崖所说的“数间亭阁”了。
康三元在山顶上来来回回走了一遍,疑惑的问宋崖:“洪度,哪里有温泉啊?我怎么没看到?”宋崖正临风负手看雾霭,眼角余光打量康三元自登上山顶,便如同觅食的母鸡一般来来回回的在草丛中寻觅,丝毫不注意眼前的美景,心中甚是失落。
见康三元发问,只得回过头来道:“那眼泉在茅舍之内,你且先过来,此处景致比刚刚的山茱萸林更好了十倍”
康三元闻言放了心,拖着包袱,磕磕绊绊的走过来,立在宋崖旁边,也看了一眼山下薄暮的流云、淡青的雾霭,粗略的道:“雾下的这样浓了,远处那条白的是渝水河么,我们离城区竟这样远了,晚上还赶得回去么?”说着忧虑的叹了一口气。
宋崖闻言悻悻的转回身道:“还是去茅舍罢——”
这几间茅舍远看甚是普通,走近了才觉出精致来,院墙乃是滚圆的松木匝成的,足有一人半高,甚是干净整齐,不知是何处高人在此设庐,倒是个遗世独立的好去处,康三元走到院门首,抬手敲木门,木门却应声而开,吱呀一声,露出个黑乎乎的小院。
康三元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宋崖,宋崖点头道:“但入无妨,此庐荒废已久”
一语未落,康三元蹬蹬倒退两步,哎呀一声贴在了宋崖腰上,扯着宋崖便往回走,一边道:“我们回去在山下住一夜明早再来,我害怕!我没带火石,我不会功夫,我不敢在这荒山野店黑灯瞎火的地方待啊……”
宋崖的袍子被她扯成一团,他僵硬的道:“这茅舍原是我师父所造,因他不在此地,所以说荒废已久,你不要胡思乱想——火石灯烛,舍内都有的”一边将她从身后拉出……
康三元一听他说出是他师父的宅子来,全身炸开的寒毛立即平顺,乖乖松开了手。
原来如此,难怪宋崖对此处这般熟悉。她悄悄的整着宋崖的袍子,不好意思的道:“咳……原来是你师父他老人家的…咳,咦?那我身上的毒的制法是不是他老人家教你的?”
宋崖不答,迈步进了小院,康三元赶紧跟上,亦步亦趋跟着宋崖,宋崖推开堂屋的门,进去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火石,将房内的灯烛一一点上,屋子里顿时亮堂起来,康三元环视房间内一周,觉得整体色调甚是雅致温馨,心不觉安宁了不少。
宋崖又到院子里将木门拴上,回来端进一盆水来,开始擦拭桌椅板凳,面色沉静,眼中流露出怀念之色。
康三元抱着包袱站在当地,看着宋崖勤快的打扫着卫生,觉得自己仿佛一个贸然闯入的外人,一时不知该干什么。
宋崖这个在康三元家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此刻忽然如此勤劳起来,也不指使康三元,自己动手擦完了这间屋子,又端起油灯,去隔壁房间,康三元只得抱着包袱,跟在他身后,她可不想一个人留在陌生的空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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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着几间屋子都打扫干净了,宋崖看了看身后紧紧跟随的康三元,微微一笑道:“你先坐坐,我去去就来——”
康三元连忙站起来想说:“不,我要跟你一起去…”转而又想到,也许,他是要去方便的…恐不便跟随,便又坐下叮嘱道:“洪度,你快去快回,别走远了”
宋崖眯眼瞧了瞧她紧张的小样儿,将手中剑放在桌上,道:“你若害怕就喊我,我就在附近——”边说边出门去了。
康三元抱着包袱坐在小凳子上,听着外面呼啸的山风,心中祷告,房子里不知何处撒风漏气,风声一起,油灯的火焰便噗一下倒伏到一边,房间里立即暗下来,门窗也铮铮作响,风声过去,火焰又恢复如初,活活的跳动……
康三元生怕这火焰跟鬼片中一样,忽然冉冉的游动起来,又怕门窗上忽然出现个飘动的黑影…她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些,不觉越想越怕,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的好。
这样煎熬着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忽听门外传来宋崖那熟悉的声音:“出来吧,我捉了只山鸡烤来吃——”
康三元如蒙大赦,赶紧推门出来,只见清冽的月光下,宋崖一手持弓,一手拎着两只黑乎乎的东西,正站在院子里。
康三元忙走近来,抱怨道:“不是说去去就回的嘛,怎么去了这么久?!”一边观察了一下宋崖手中提的事物——果然是两只肥硕的母山鸡。她立即觉得饿了……
宋崖带康三元穿过正屋,来到后院——这小茅舍倒造的甚是齐全,后院竟然开辟成花园的样子,沿着院墙栽了许多花木,院子中央是一个阔大的浅水潭,足有六七十个平方,月色下,水波粼粼,雾气朦胧,隐约可见底。
水潭之上,有一亭一阁,具是小巧精致的,茅草做顶。中间连着曲桥,直达岸边。看来宋崖的师傅还真是个雅人。
康三元伸手到水潭里一摸,温的。
她惊喜的问宋崖:“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温泉了?”
“唔”
“好大啊,啊哈哈哈~~”康三元经历过种种煎熬之后,终于见到能解自己性命之忧的、传说中的温泉,兴奋之情难以言喻。
宋崖在不远处拎着山鸡道:“你先把这鸡烧好再泡也不迟——那间是灶间”
康三元正蹲在地上,将自己带来的包袱打开,从里面掏出巨大的一团黄乎乎的布来,她一边将布摊开,抖了抖,将一头拴在院子一侧的花木上,又拎着另一头向院子的另一侧走去,准备用这块黄布将院子拦腰折断,制造出一个独立的沐浴环境来。
一边回答宋崖道:“你会烤肉吗?我听说烤山鸡是一道美味,你就在帐子外面笼一堆火把它烤了吧,我泡完正好和你一起吃——”
说着麻利的将布头栓到了这侧院墙下的茶树上——她有备而来,这块长达十几米的布头拦了半个院子,还绰绰有余……
在院子里,山风还是吹的进来的,布幔随风飘动,康三元见状又跑到各处的墙根下,搬来许多石块,将布头的下摆一一压住,完毕之后,拍手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甚是满意……
又回身叮嘱宋崖道:“洪度,你不要走开啊,你就在这里烤山鸡好了,烤熟了不用等我,你先吃着——”说着,投以安抚性的一笑,抱着包袱走到帘子之后,上了浮桥,进了小凉亭,在小凉亭里开始换衣服,抬头看明月,山高明月小,明月何皎皎……
康三元将衣服麻利的脱下,只剩了一件类似于连衣裙的贴身内衣——她自制的。
然后兴奋的从凉亭上直接跳进了温泉里——温暖的水,刚好漫到膝盖。
她在水中躺下,找了块大石靠着,舒服的哼哼了一声想:如果此时能有一瓶沐浴露,就更完美了……
………………………………………………补之
过了一会儿,布幔对面升起一团浓烟,应该是宋崖在笼篝火,康三元放松的将整个人沉到水中,只留了颗脑袋在水面上,脚踩着潭底光滑温热的石面,懒洋洋的靠了一会儿,不能尽兴,这水太温暖太舒服了,她禁不住想游两下,遂拿出小时候在家捉鱼摸虾练出的本事——做狗刨式在水潭中来回扑腾……
扑腾了不知道几圈,她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四肢一软,沉下去了……
宋崖在布幔后面升起了篝火,用弯刀将山鸡收拾干净了,架在火上慢慢烤着,忽然听到水潭里传来一阵扑扑通通的声音,以为是康三元出了什么事,连忙丢下树枝走到潭边一掀布幔——好家伙,原来这丫头还会游泳…正满池子撒欢,只是这游泳的姿势忒不雅了些……
宋崖观摩了一番,放下布幔,弯唇一笑,回身继续烤山鸡。
过了很久,水潭里终于安静下来,一定是游累了,宋崖想。惬意的切下一片熟透的鸡肉,慢慢吃着,一边欣赏天上那轮皎洁的小月,心中筹划着这几日急需处理之事。
等他将两只烤熟的山鸡切好块之后,水潭中依然无动静,他唤了声“三元”,没有回应…宋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空腹之人不能长时间泡澡,容易导致晕厥——这丫头不会是晕在水潭中了吧?
这样一想,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布幔前,唤了几声:“三元——”依然无人应答,宋崖不再管其他,一把掀开布幔,便见淡淡的水汽弥漫下,康三元直挺挺的倒在水潭底……
这一惊非同小可,宋崖连忙跳进潭中,三步两步趟水过去,一把将人捞上来,一试鼻息——果然是晕过去了,忙将人抱出水潭,摸了摸脉搏——幸好晕厥的时间不长,宋崖松了一口气,将人抗在肩上,顺手从凉亭里拿了厚毛毯包上,三步两步的回到茅舍侧室的卧房内,将人平放到床上。
按照经验掐了一会儿人中,康三元依然没有反应。宋崖慌了。
开始手忙脚乱的翻找师父的医书——他只会把脉,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死透。至于其他,则只会疗刀枪剑戟的外伤,对这类突发症状,则束手无策。
好在师父房里有丰富的医学典籍,供他查找,宋崖终于在师父常用的小抽屉里翻出了一本手抄本医书,上书大字:“常日救急策”,翻开来果然看到“沐浴晕厥篇”,上书的症状同康三元一模一样。
宋崖大喜,照着第一条指示,先将康三元的双腿用枕头垫高了;又按照第二条,将窗户开了半指宽的缝隙;再看第三条,宋崖呆了——
上书:
再,取冷水浸棉布,医者持之,拭病者体肤,自颜面至趾端,往复数遍,即可苏醒……
康三元从昏迷中悠悠的转醒,睁眼一看,发现自己正躺在屋子里,有冷风从窗户吹进来,灯火轻轻跳动。环顾屋内,宋崖正背对着她,蹲在床前的地上,在木盆里洗一块布……
康三元迷茫的想,自己不是在水池子里游泳来着,然后就晕了,怎么会晕了呢?难道,康三元这身子是个低血糖患者?
她勉强撑起身子,叫道:“洪度,我刚刚是不是晕倒了?”
宋崖闻言,脊背似乎微微一僵,他没有转身,依旧在专心致志的洗着那块布,口中道:“你——醒了,唔,大概是因为你没进饮食,又在水中久泡所致”
康三元扶了扶额头,还是有些晕,便道:“应该是吧,你手里的布是做什么的?快拿来我敷一敷额头,晕的很——”
宋崖不动,半晌起身,僵硬的走过来,将棉布叠了叠递给康三元,立即回身道:“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
康三元靠在床栏杆上,啃着山鸡肉,精神渐渐恢复过来,见宋崖不远不近的坐在一边,正眼也不看自己,竟隐隐有一丝羞赧之色,不禁纳罕,转而意识到,自己此时是穿着那身泳装——改良版的修身无袖连衣裙,便明白了他的局促之故。
按理说,康三元穿着现在这身上大街都不会觉得羞愧,毕竟在上一世它就是一条修身的连衣裙啊,又不是三点式…之所以要大动干戈的围个布幔子洗澡,其实更多的是考虑到宋崖的感受——毕竟要入乡随俗啊,自己也不能太惊世骇俗了。
现在看来,宋崖救自己时看到了自己这身打扮,一定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看来宋崖还是个雏儿,未经人事啊,呵呵呵,这样一想,康三元吃着鸡肉,吮着手指头,自得其乐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扶额,还剩一半,尽快补之…
俺再也不许诺了……请鄙视我的拖沓
可怜的三元……
火辣辣的娘子
等康三元吃完鸡肉之后,已经二更多天了,康三元看这院子里有三间屋子,东西厢房都可以睡人的,便问宋崖他睡哪里。
宋崖道:“我睡西厢房吧”
康三元此时已穿好了衣服,抱着毛毯站在地上,闻言小心的道:“洪度,我也睡西厢房可不可以?晚上一个人睡这里我有些怕……”——荒山野岭老宅子……
宋崖道:“好”
西厢房同东厢房一样,只有一只窄木床,康三元在房里徘徊了一圈,将抱过来的铺盖铺到地上,乖乖的选择了地铺。
宋崖自去沐浴洗漱,吹灯之后,两人各各安歇。
半夜时分,冻的抖索索的康三元裹着被子,爬上了宋崖的床…这屋子想是年久失修,半夜窗户老是卡啦啦的响,间或床底下、墙角根不断传来莫名其妙的噬咬声,听的康三元心惊肉跳、辗转难眠,终于按捺不住,裹着被子,赤脚爬到了床上,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宋崖身后。一边轻声道歉道:“洪度,对不住了,先挤一晚吧地下有东西……”
宋崖翻了个身,叹口气给她让出来一块地方。
康三元躺到床上,感觉温暖了不少,心里也安定了,沉沉睡去——
她好死不死的,竟做了个春梦……
这次梦中的对象是夏风。
她梦见白亮的沙滩,葱茏的夏日绿树林,夏风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走来,并弯腰将她抱到了马背上,然后她又一次落到了那个温暖的、带着成熟男子气息的怀抱里,夏风低头望着她微笑,眼神饱含宠溺,她一时沉醉,伸手抚摸着他的眉骨、鼻梁、嘴唇,觉得夏风的哪一处都长的合自己的心意,舒适而满足的轻轻喟叹了一声。
夏风的唇便落了下来,滚烫的烫着她的肌肤,愈吻愈深、愈吻愈深,天地洪荒……
不知过了多久,康三元喘不过气来,嘤咛一声,憋醒了——
醒来的她还未睁眼,耳边便听到一声暗哑的轻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道:“我此番带娘子来此,本是想看些朝云暮霭,享些风雅之趣,不料娘子竟是如此奔放之人,端正如为夫者,亦不禁情动矣——”
然后便有一只温热的手指,轻轻滑过自己的额头,康三元彻底清醒了,呼的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咦?咦咦?自己啥时候进了宋崖的被窝捏?
月光下,只见宋崖衣衫半掩的靠在床头上,天然墨画的眉眼在满室清光中,显得慵懒而魅惑,康三元大惊,伸手揭开他的衣衫——luo的?!
这?这这,忙看自己——还好,还好,依然是衣衫整齐,康三元放下心来,转而细查宋崖的神情,阴森森的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宋崖自己掩上怀,闻言惊诧的道:“怎么?娘子已忘记自己适才所做之事了?”说罢点头叹气,似有感叹之意。
康三元脸红,回思梦境,心乱如麻,难道是自己扑倒了宋崖?
想到这里,她掀开自己的被筒,跐溜一下钻进去,蒙住头,一声也不吭了,宋崖却不肯就此罢休,他隔着被子,声音不带感情的道:“娘子,你这是又梦见了何人啊——”
康三元不答。
一宿无话,第二天两人下山时,忽然都别扭起来,坐在车上,各守一个窗口,各自揣摩各自的心事……
……………………………………………………………………………补之
两人回到城区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光,宋崖在马车里冰冷了一会儿,又自我融化了,郑重的叮嘱康三元道:“娘子,我今日要晚些回来,你回家记得拴好大门,喂狗时不要走的太近——”
宋崖平日鲜少当着康三元面到人前,因此也就鲜少叫她“娘子”,如今听他如此稔熟顺流的叫着,康三元自愧不如。
回头看他,他却一本正经的端坐,只是漆黑的眼睛里隐隐笑意流动,康三元哼了一声,认为他这是故意打趣自己昨夜的行径。
康三元在康大家具铺门前下了车,宋崖没有下车,继续向前走了。
吴小山一见康三元回来,立即跑过来叫:“师父”,然后叽里呱啦向她报告铺子里的事情,康三元知道没什么大事发生便放了心,出去买了些熟食回来和吴小山一起吃午饭,告诉吴小山下午乳山窑里的人会送一批货来,要辛苦一些了。
康三元盘算着铺子里人手不够,最好再雇两个,自己才好腾的出手来画画瓷器什么的,刚吃过饭,乳山窑的人已经来了,拉了满满一骡车的雪白的瓷器,杯盘碗碟都有的,康三元看铺子里放不下,便叫赶车的小伙计同自己一起回家,想把货先卸在家里东屋。
瓷器很重,爬小山坡的时候车子走两步退一步,眼见上不去坡,康三元下死力推车子,累的满头大汗,忽听身后有人道:“哎呀,三元,怎么拉这么一大车回家?”康三元回头一看见是银姐,银姐三步两步赶上来,也伸手帮她推车,小伙计在前面赶着骡子,好容易将车子推进了院子里。
康三元擦擦热汗便问银姐怎么不在染坊上工?
银姐一边帮康三元卸车子上的货,一边叹气道:“别提了,染坊被封了,以后都不用去上工了……”
康三元很惊讶,便问因为什么事封了染坊。
银姐道:“这个谁晓得呢,想是钱家旺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漏了,昨天他被官府的人抓了,铺子、染坊、田庄,封的封,收的收,一顿清干净了,听说他使了多少钱都不顶用,要判一两年呢”
康三元想定是树大招风了,钱家旺很会敛财,这下被人当肉宰了,便问银姐工钱发下来没有,银姐道:“钱倒是给了,还每人多给了一个月的,说是不知哪位大人的主意…眼看福小子要开蒙,正是花钱的时候,我和你孙大哥偏都丢了活计,唉——”
说着,几人将瓷器卸完,都搬到东屋地上,打发那小伙计去了。康三元才腾出空来,想到自己店里正缺人手,便问银姐愿不愿意两人都到康大家具铺帮忙,吴小山和孙大哥只管收货送货,银姐帮着看铺子,招徕顾客等细活,工钱比吴小山多一些。
钱比在染坊多,活也轻快,银姐听了很高兴的答应了。
两人坐在院子里歇息,银姐打量了一下这修整的铜墙铁壁一般的院墙,失笑道:“三元,你这院墙怎么修的这样高,才进来时没留意,福小子发烧这几天我没来,你这里竟大变样了”
康三元无奈的仰头看了看自家院墙,道:“都是宋崖的主意——”遂又告诉银姐那晚钱家旺到这里来的事儿,银姐听了道:“怪到那几日钱家旺没去染坊巡查,原来是挨了打,以前你也知道,钱家旺守财奴怕咱们落下他的什么东西,每日必来巡视一番的——以往只觉得他有贼心没贼胆,倒错看了他——”
两人又说些闲话,银姐又笑道:“三元,说起来你捡的这个官人可真是个宝贝,自从他来了,你爹爹欠下的债也还清了,这房子也修好了,铺子也开起来了,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可见他是个极有福的——”
康三元看看自己操劳的长了些老茧的双手,默默无语。
忽然东墙根下传来几声微弱的哼哼,康三元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些大狗们,都肚皮贴着地趴着,脑袋搁在前爪上,正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喉咙里偶尔哼哼一声。
康三元忽然想起自昨天以来就没有给它们喂过食,忙一拍脑袋站起来道:“哎呀,罪过,罪过,我竟忘记喂狗了!”说着,连忙去灶房点火熬地瓜粥。
银姐看了看一字排开的狗们,大笑道:“哈哈哈,这些狗也是你官人的主意?这真是……哎?这盆里不是吃食吗?还没吃完呐——”康三元火速的点着火,烧上水,出来一看,果然,那天留下的食盆还是一星没动,已经冻成了疙瘩——这些狗还真挺的住,难怪刚刚一群人进来,它们叫也不叫,感情是饿的……
怀着怜悯之心,康三元给狗狗们重新做了一锅地瓜粥,将冷的留着给小鸡们吃。
康三元很想送给银姐一条大狗,银姐说这样大的个头,食量一定赶的上一头小猪,婉言谢绝了……
康三元拎着一套绘好的瓷器回了铺子,吩咐吴小山送到王老爷家。自己则在铺子里守着。康大家具铺左邻是一家刘姓的人家开的绸缎铺,右手是云山草药铺,对面是米铺,生意不忙的时候,几家的伙计、掌柜也常串个门,唠唠闲话。
康三元将从黛山上采来的新鲜山茱萸的肉枣,挨次分给左邻右舍,又聊了几句生意经,方回自己铺子,一进门,康三元的心跳顿时停顿——
只见堂哥康望福正站在铺子里,而他旁边赫然立着昨夜梦中之人——夏风。
夏风见她停在门口,粉面含羞,便微微一笑招呼道:“康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晚上JJ要大抽,赶紧把中午码的这段发上来,晚上继续补,能不能发上来,要看JJ抽成啥模样……
还剩一些,尽快补之…
忧郁的三元
康望福与夏风原来是路过此处,进来看看她的生意如何,康望福告诉康三元,因再过一个月是城主殷大人的生日,所以从明日起渝州城里夜夜有花灯会,取个与民同乐的意思。
康望福叮嘱康三元,花灯会人多手杂,得看好铺子。
康三元便问堂哥钱家旺的案子是因为什么事。康望福只是简略的说,是上头的意思,论理钱家旺这样的地痞多的是,向来也没有人管到这上头,大概是他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康望福在康三元面前,很有一种长兄的风范,会很严肃的叮嘱她一些该注意的事情,康三元觉得这种自家人的感觉很好,上一世她只有弟弟妹妹,没有姐姐哥哥,一直深以为憾,这一世倒是补偿了……
夏风坐在一边听他们堂兄妹谈话,脸上带着些隐隐的笑意,态度自然大方,并不插言。
康三元很想和夏风说点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很怕说造次了又显得自己不够端庄,脑子里又时不时的翻腾起昨夜那个梦来,脸上不禁一阵阵的发热,她一晃觉得自己今日穿的太土了些,有些局促,一晃又觉得自己的胸脯挺的太高了些,让人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煎熬着,忽见有顾客进来看家具。
夏风便站起身来与康望福一起告辞。康三元送到门口,夏风对她笑着点了点头,便匆匆的去了。
康三元开业才没多久,便懊悔自己盘的这铺子太小了,家具都是占地方的家伙,简直摆不开多少,况且以她现在的生意状况,卖彩绘瓷器赚的钱远远多过旧家具,她便寻思着将楼上的两间屋子一并租下来,设成雅间,专门摆放瓷器之类精巧的货物。
楼上是个小茶楼,生意不景气,这几日正好要盘铺子,康三元便将房子赁了下来。将两间屋子打通了,重新装修成干净雅致的紫檀色,靠墙设了几架多宝格,将彩绘的盘子、瓶子之类的一套套参差有致的摆在多宝阁内。在最里面又隔出了一间二十多平方的小书房,作为绘制瓷器的场所,一应摆设俱全的。
这房子的布置颇合康三元的心意,她白天常常窝在楼上的小书房画盘子,楼下的生意都张给银姐照管,除了有大生意来,她等闲不下来。
宋崖这些日子早出晚归,非常之忙,对于她在外面又租了铺子的事,只是大略的听了听,根本没放在心上。宋崖其实最近变化很大,是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变化,只是康三元没有太留心,她的康家小院自从有了四只大狗之后,简直乱成一团,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且,宋崖带回来的狗狗们,和宋崖一样难养活,康三元在多次尝试喂养地瓜粥未果之后,终于无奈的妥协——每天从铺子里回来时,顺便去菜市买些肉骨头,回家烧汤——喂狗……
这天,康三元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心情愉快,晚上便与银姐忙里偷闲去逛花灯会。
花灯会举行了这么多天,已经基本上办成了夜市,沿着城内的泯水河,一溜儿摆开的都是做生意的摊子,河里是官家放的花灯,各式各样的都有,糊花灯的纸大多带些红颜色,远望是红蒙蒙的一片,仿若一河焰火。
许多大家大户的夫人小姐,也都乘船出来散闷,逗引来许多浮浪子弟前后围随,康三元同银姐一起,在岸边的摊子上捡寻合意的小玩意儿——她来到这一世之后,酷爱寻些小泥人、小核桃船之类的手工艺品,家里摆了好些。
另外还喜欢漂亮的绸缎——虽然不穿,平日却常常去刘家绸缎铺子参观,觉得花色甚美。
花灯会自从摆了许多生意摊子之后,人越发稠密起来,三挤两挤,康三元便和银姐挤散了,她倒也不着急,反正都认识路,便依然顺着泯河看景,一边慢慢寻银姐。
难怪人说渝州城之繁华,仅次于京城,如今看来果然人烟富盛,康三元一边游玩一边感慨,人群忽然莫名的剧烈骚动起来,哗的一声,纷纷冲康三元所在的方向挤过来,康三元此时是站在一处悬于河面的凉亭之上的,位置比较低,在一片喧哗声之外,便听见隆隆的马蹄声自南面而来,俄而见压地黑山一般的一队巨大的人马长龙,从南面黑暗之中,轰隆隆的逼过来,逾行逾近,在步云街口一个转弯,直直的奔官衙的方向去了。
康三元被汹涌的人群挤出了亭子,好容易在河岸边找了个下脚地,又一拨人马过来,人群又一退,她被挤得又一个趔斜,身子一仰便向后倒去,胳膊磕到栏杆上,痛的冒出了眼泪,正在进退两难的境地,忽听人群中有人喊:“康姑娘——”康三元忙挣扎着踮起脚。
借着河里的灯光细看,见不远处的人群中正站着夏风。
夏风穿着便装,向她招了招手,从人群中几步挤过来,这时恰逢又一拨人马冲过来,人群哄的一声又一拥,康三元便被直直的挤到了夏风身边,夏风转了个身,用身体将人潮挡在外面,给康三元圈出一块安全之地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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