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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不乖之鬼医七小姐-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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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著雨赶紧跳开三尺开外,警惕道:“别想在我身上找到解药,更别想耍花招,你的时间非常有限,若是惹得我不痛快,别怪把解药毁了,让你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苏植无奈地摊了摊手,随即抱胸道:“别把我看得那么没品。你不就是希望我能平安把你带出皇宫么?你不让我带你过墙,又待怎样?”
花著雨回头看到假扮成兵士的苏植的手下与密道出来的人杀得不可开交,墙头的弓箭手也被射杀无几,已知慈宁宫现在基本已在苏植的掌握之中,心下稍定。
再看宫门口还在撕杀,从那边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四下游目一看,在十来步开外的一座花架旁有一架梯子正好架在墙头,非常隐蔽。如果不是她眼尖,实难发现。想必是这二丈来高的墙头不是人人都能像苏植一样用轻功飞上去的,那些弓箭手是打此登高。
她径直走到那架梯子前往上攀,苏植意幽不明地笑了一声,朝不远处一个麻脸汉子打了个手势,便掠上了墙头。
花著雨登上墙头,朝外头一看,周围的重重殿宇尽收眼底。此时除了慈宁宫的混乱外,一路过去的景仁宫、信宫、坤宁宫等处内宫都传来喧闹吵杂地喊杀哭叫声。一缕缕黑烟冒起,甚至还能见到明火……整个皇宫,分明已在某些阴谋家的预谋下陷入一片刀光剑影的混乱中。
她来不及心忧楚霸怎么样了,婧皇后和宝兴帝是否安然,舒、陈两家是否已经陈兵宫门外,只望自己现在能自保,不要被这无情的政治争斗所湮没。她答应过方篱笙的,她一定要好好的。
“为什么还不下来?墙上风景甚好?或者是因为这边没有梯子,想求我在下面接住你?”
她闻声低头,但见苏植正抱胸和一身狼狈的安宁站在一起,苏植仍是一脸无谓的调侃之色。
花著雨扫了一眼安宁低垂的眼帘,一种莫名诡异地感觉蓦然升起,她笑了笑,“不劳太子殿下,你只需要把你的太子妃给安抚好才是正经。”
苏植哈哈大笑,“这你就不要忧心,本宫的太子妃现在好得很。”
花著雨不再理会他的调笑,摒息静气,随即猛然朝墙下跳去,跳到半途,凭着身体柔韧性,借力朝前翻滚,以期落地时能减少冲击力。这种动作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可是就在她一跳之际,安宁手中寒光突然一闪,笔直就朝她即将落脚之地冲去。
苏植一声冷哼,大袖一甩,就卷住了她的左手臂往侧旁猛带。安宁“啊”地一声惨呼,因为受不住力整个身体被带得回旋,同时左手上的尖刃亦被卷落于地。
苏植将她圈于怀,低头,唇角带着阴邪,“你倒是心狠,难道你想杀了她,然后让我无解药而亡,就不怕你自己守了望门寡?”
安宁整个身体似乎都在颤抖,眼角蕴满泪水,“我不喜欢你,我宁愿一辈子当个姑子,也不要嫁给你……”
苏植轻吐:“这可由不得……”
他“你”字未落音,眼睛陡然睁得滚圆,不远处才翻过墙来的麻脸大汉等人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才刚如小猫般楚楚可怜的安宁公主已一脸狰狞地退开一步,但见一股血水自苏植的胸腔迅速扩散开,瞬间将他墨绿色的袍襟染成了深墨色。而从他的胸腔之中,还有三根黑色丝线扯在安宁手腕上。
所有的人惊呆住,那麻脸大汉深知苏植的戒备心和身手,就算他不小心被安宁伤了,下一瞬,他也一定会非常暴怒地将安宁一掌拍倒于地,然而没有,苏植竟然只是捂住胸口,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身躯慢慢朝地上软倒下去。
才跳下墙的花著雨亦没料到她才一站起来竟看到安宁将苏植给伤得毫无还手之力,她看着她手中那三根黑丝线,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你们最好是给我听清楚了,我手中的这个东西叫‘噬心缩筋索’,哪怕你们的太子殿下百毒不侵,但是在我的蛊虫迅速顺着他的心脉四下扩散至他的四肢百骸中,他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只要我手中索拉一次,他的血就流得越多,蛊虫就扩散得更快,那么他就距死近得一分。所以现在你们的太子殿下的性命就在我一念之间。”
“好个心毒的女人,我们殿下与你并无冤仇,你为何要下如此毒手?”
麻脸大汉怒得青筋直跳,一步步逼过来。同时四周隐隐已有一二十人将这块地方形成了包围圈。
“你们最好别过来!”安宁尖叫,同时扯动手中索,软倒在地的苏植整个身子都跟着蜷屈起来。
麻脸大汉等人目眦欲裂,咬着钢牙,恨不得一掌将安宁给毙了,却又不得不停住脚步。
安宁见他们听话,得意地尖笑起来,随即神经质地一指花著雨,“你知道这个东西本来是为谁准备的吗?”
花著雨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不要说是为我准备的。”
“不是你还有谁?”安宁怨毒地盯着她,“你这个贱人,不仅使计毁了我外祖家,还害我母妃也被打入冷宫。这些也都罢了,你竟然还悄悄与方篱笙成了亲,夺走了我的爱人,是你让我一无所有,我们之间仇深似海,我恨不能喝你的肉,喝你的血,这个东西我不为你准备还能为谁准备?只能说苏植太子是代你受过,你们所有人要怨,就怨这个贱人,只要你们现在就把她杀了,我或许心一软,就会放了你们的太子殿下。”
麻脸大汉诸人立即将目光投向花著雨,蜷缩在地上的苏植突然闷哼了一声,竟然慢慢坐起来,如纸的脸上浮起惨淡地笑,“公主要杀她有何难?只要出得这皇宫,就算你不说,我也必会杀她,何必要让我受此亏苦?也不怕将来嫁与我后,我会把这些亏苦还给你吗?”
“人若是把命都不要了,还怕什么?”安宁昂起头,喝道:“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我现在就要她死!”
麻脸大汉等要就要动手,花著雨冷静道:“安宁,就算想我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最起码,你也应该让我知道,你的这个‘噬心缩筋索’是谁给你的?这等阴毒的暗器,可非出自一般人之手。”
安宁此时已笃定花著雨今日必死无疑,多日来的怨恨与阴郁仿佛瞬间消散,她似乎也急于发泄,便大声道:“你以为想你死的人只有我一个吗?你多次坏人大事,早有人想收拾了你,奈何你藏躲于长公主府,叫人无从下手。那人给我这等一击必着的暗器,就是叫我一定要对你下狠手,让你再高的医术也无翻身的机会。”
花著雨静静地看着她,“你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安宁一顿,“你不用激将我,反正你知道有那么个人就是了。”
“再有。”花著雨不在那个问题上纠缠,“我与方篱笙成亲的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极为隐秘,除了长公主和方篱笙身边的人,没人知道。”
安宁冷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
有她这个回答,花著雨心中已大致知道这个要致她于死地的人是谁了。像在这等见所未见的暗器上能再加诸蛊毒的人,只有那么个人。能把长公主府的动向都摸清楚的人,整个大夏恐怕也只有那个人,因为他最清楚通往各个朝臣宅邸的秘道。
只是她真没弄明白,那个人为何要对她多方布局后再下此狠手,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大费周彰,他究竟想干什么?
此时她的静默,反而激怒了安宁,她想看到的是花著雨临死的求饶,跪地苦苦的哀求,忏悔她对她所做的一切,而不是这般冷眼看她像演独角戏一样的神情。
她顾不得周围为何突然没了皇宫护卫奔跑的声音,顾不得慈宁宫的大火已熊熊卷来,跳着脚大声叫嚣道:“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快去杀了她,不然我就要你们太子血流而亡……”
麻脸大汉等人不再犹豫,齐齐朝花著雨逼近。坐在地上的苏植转头看着花著雨,惨笑着,“你们姐妹遇上我可真是遇上了克星。你可知道,两年前,你姐姐就是被我亲手杀死,而现在你又要被我的人杀死……如果你到了阴间见了阎罗王,定要他大笔一挥,判我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花著雨整个人呆住,花著月竟然是苏植亲手所杀,这是她闻所未闻的,既然不为世人所知,此刻他为何要说出来?
安宁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她姐姐是病死的么?或者如传闻所说是被你所杀的哥哥苏衡虐待致死?怎么又变成你将人给杀了?”
第133章 乱了
苏植眼中渐渐浮起一抹难以言明的忧伤,面上却带起了几分森寒,“花著月自以为聪明,一到西齐就卷起袖子帮着医治我皇兄的病,让我皇兄的多年沉疴竟然得已好转……”
“于是你就干脆将花著月杀了,因为你皇兄的病本就是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弟弟花费了心思所致。等花著月一死,你皇兄的病便无人可治,结果他死,你登上了东宫之位。是不是这样?”安宁想当然地接口道。毕竟两年前花著月和亲西齐,也算是替她去死,好奇心害死猫,她总也想问个明白,如果当初是她去的话,她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死法?
苏植捂着胸口一阵咳嗽,随着他的咳嗽声,胸口衣襟上的色泽愈发在加深。良久,他才停住,侧目看向花著雨,自嘲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花著雨看着他,不知为何,或许是他此刻的神情太过惨淡凄凉,亦或是那周身的血太过刺眼,她突然觉得这样一个长得眉目飞扬的男子并不像外界所传言的那般是个穷凶极恶之徒。他的目光里,总是或多或少流露着一丝缅怀,一缕沧桑,一种沉寂……
与他的身份和年龄极为不相符。
她的目光停留在被扯在安宁手腕上的三根黑色丝线上,这种被蛊虫爬进心脉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万蚁钻心……他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直在侃侃而谈……
她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道:“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好在在我死前总算弄明白了姐姐的真正死因,如果到了阎罗殿,我一定要求阎罗王减了你的阳寿,早早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饱受百般酷刑,永世不得超生。”
“你果然是你姐姐的亲妹妹,说的话这般无二的幼稚。”苏植竟然笑了起来,虽然很勉强,他确实是在努力的笑,“你要清楚,你给我下的毒我不一定解不开。而你眼下的生死却掌握在我手里。所以……”
他微顿后,大声道:“来人,现在就给我把她给杀了,不留一丝后患!”
麻脸大汉听闻命令,即刻再次杀气腾腾地进逼。安宁格格儿笑起来,“花著雨,我总算等到了你的死期,等你死了,我会哭着去向方篱笙报丧,然后安慰他,接近他,最后把他变成我的人……”
花著雨眼风朝苏植一扫,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好,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安宁尖声大叫:“我为什么做不到?你在阴间可要把眼睛睁大了看……”
苏植双手突然抬起,旋风一般拍出!
“砰——”
安宁语音未落,整个人已笔直地飞了出去,重重撞击在墙面上,随后跌落地面,一滑数尺,闷哼声中,喷出一口鲜血。
花著雨大为惊异地捂住嘴,她看出苏植有解除控制的办法,却没料到他会用如此极端而狠辣的办法——他竟然将那三根黑丝线用内力震断,再将安宁一掌给拍了出去。
他这简直是不要命了,丝线断,那么残留在他体内的噬心缩筋索再无取出来的道理,除非开膛破肚。更何况他擅用内力,血行加速,蛊虫更会顺着他的血气扩散至全身,他简直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麻脸大汉等人惨呼着奔过去,“殿下……”
“殿下怎可用如此险招?”
“又如何不可?”苏植缓缓自地上站起来,又以极缓慢沉重的速度抬头看向花著雨,“看着我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花著雨实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或者他是在说,他真的快要死了,因为之前他杀过她姐姐,所以眼前仇人遭此下场,她应该要感觉很痛快?
可是她感觉痛快吗?好像……她心里没有任何感觉,是她没心没肺,还是因为她对那位传说中的姐姐并无感情?
“没道理……没道理……”瘫倒在地上似一堆烂棉花的安宁自凌乱的发丝中艰难地抬起头,顾不得嘴角淌出的血,嗫嚅着她的不敢置信。
“怎么会没道理?”等不到花著雨的答案,苏植也不再等,示意麻脸大汉扶着他,一步一步朝安宁走过去,他一脚踏在安宁的脖颈上,嘴角浮现起比这冬雪还温柔的笑意,“我苏植从不受任何人的胁迫,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这可是我一贯宗旨。我会让你为今天的所做所为后悔终生,以后的人生,你慢慢好生享受吧……”
安宁感受到从脖颈传来她从未感觉过的寒意和疼痛,她眼里划过解脱的快意,若是能就此死了也好,她什么都没有了,连一直疼爱她的太子哥哥都被她骗得差点丧命,四皇兄也一直在要胁着,还有国师大人……
世间已没有爱她的人,她想爱的人已越走越远,而活着的人,都算计着怎么利用她。
人死了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出生在一个平民家庭,不要锦衣玉食,不要阿谀奉承,只要能与相爱的人厮守终生……
乾安宫。
秦惑拢着手炉品茶。
外面各等烧杀之声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青一守在门口,当一个又一个传信官把各处的情形传到他手里时,他便一一轻声念出来。
“花七小姐和安宁公主进了慈宁宫。”
“西齐太子在与皇上同进国宴的路上不见了,皇上着人寻找。皇上回了御书房,皇后回了坤宁宫。”
“安宁公主冲出慈宁宫,奔向灵鸷宫。”
“舒远山从西六宫出去,直奔太傅府。”
“太子带人冲向慈宁宫,与太后起了冲突。两方弓箭手就位。”
“四皇子已命御林军统领守在景仁宫、信宫、德阳宫外,随时准备行动。”
“舒远山同周将军、吴将军、胡参将等人率一千舒家军从东武街全副武装直逼皇宫,此时已守在隆宗门。陈太傅领了御史大人、礼部高大人在宫门外求见皇上。此时城外还有大军在调动。”
青一还要往下念,秦惑忽然开口,“帮我看看,婧皇后在坤宁宫没有动静?”
青一赶紧往下翻,直把信条翻了个遍,方摇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秦惑“嗯”了一声,“再看看,皇上是否有召集十六卫统领?”
青一再翻,摇头,“没有。”
秦惑隐在青纱下的双目绽出猎鹰一般的光华,带着运筹帷幄的笃定,淡淡道:“着美一两组人潜进坤宁宫控制住婧皇后。着我们潜伏的人立即击杀十六卫将军。着史公公出宫去稳住寿康王府。”
青一微惊,“不通知四皇子么?”
秦惑目光开始变得宁和雍容,渐渐深邃无垠,“他与婧皇后还存在情份,他还畏惧着皇上的威严,在这件事上,已由不得任何人心软。现在就算他不想干,当我把他逼上悬崖的边缘,他也不得不干。去吧,把我的安排吩咐下去,让他们不得有一丝差错。”
时至申时一刻。
陈太傅率领的一干文官在宫门外高声求见皇上,宫内却传出消息,皇上接见西齐太子,无暇见臣。
无论陈太傅如何在宫门外高呼,宫门依然把守紧闭。
同一时间,婧皇后身边的史公公出宫,前往寿康王府。
隆宗门外,一直在等宫内信号的舒远山只觉心神不宁,陈太傅那边没有动静,他怕陈太后出事,立即下令一千精兵猛攻隆宗门。再令传令兵出城,让扎在京城外随时待命的两子即刻率大军攻进京城!
于是,一场真正的宫廷杀戮就此拉开帷幕。
周吴两将军各带五百人非常顺利的攻开隆宗门后,兵分两路。周仕同将军率五百人一路从文化宫、武英宫直逼慈宁宫。以期与慈宁宫五百精兵相会合。
吴丰天将军则带着五百人一路从文泰殿杀往御书房,一路上似乎各殿都是在措手不及之间,侍卫门不及多加抵抗,就被杀了个片甲不留。吴将军这队顿觉士气大振,他们似乎感觉到他们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大军,这些宫廷侍卫不过都是不中用的酒囊饭袋。
人们往往会被这种自高自大所遮蔽,却不知这极为顺利的进攻已经是将他们推向深渊的刽子手。
德阳宫。
楚明秋站在高楼上,随时观测着慈宁宫的景象。
他看到了安宁将太子一干带到,看到太子与陈太后的人对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只等双方一动手,他身边的铁弩就会开弓直射他想要射中的人。
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花著雨出来了,制止住了即将相斗的双方,还看到了一个更不该在那里出现的人——西齐太子苏植。
他与花著雨一起出来,不知说了什么,弩拔剑张的双方竟然都停了下来。此时他不得不佩服花著雨,这样一个死局,已经给了陈太后必杀他们的理由,她究竟凭什么言词阻止住了陈太后动手?又怎么会和西齐太子在一起?
他静静等等着时机,终于,在安宁的鼓噪下,楚霸先动手,陈太后险些被擒。然而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出现了,楚霸并不恋战,带人往宫门口冲。陈太后的人相追,却被另一批同样衣装的人阻拦。两方混战在一起,花著雨在苏植携带下扯了安宁跃墙而出。
机不可失。
他目光沉冷,大手一挥,“令人看紧各宫大门,只要一见楚霸的人,便格杀勿论!”
人员才派出去,两方还未交上手,一个亲信急匆匆上前来,附耳道:“周仕同的人已经杀过来,楚霸极为狡猾,说是我们这帮人把陈太后给杀了,下令让他们剿杀我们……该怎么办?”
楚明秋脸色铁青,他没料到舒远山的人来得如此迅速,而就在他犹豫间,宫城内各处突然绽开了无数火红的小点,然后浓烟四起,一时间,整个宫城都开始躁动起来。
他不得不当机立断,“叫我们的人马上撤,放周仕同与太后相会,再让人咬住楚霸,务必在这个时候将他彻底斩杀!”
待那亲信一走,他目带疑虑地又对另一人道:“盯紧西齐太子和花著雨。”本应去参加国宴的人没道理会出现在慈宁宫,他忽然有一种直觉,这个人的突然出现,恐怕会坏了他这次的大事。
申时三刻。
整个皇城渐渐变成了火红一片,甚至火势还在蔓延,火光照亮了半边天,隐约看见各宫人头攒动,像无头苍蝇般到处跑动。
楚霸带着一众人撇开了胡将军以及一干意欲阻杀他的侍卫出来,在与一个银衣侍卫会面后,他没有再回灵鸷宫,而是目含热泪直接奔向西六宫。在那个银衣侍卫的引领下,他率人冲进火势凶猛的乾安殿,当追踪的侍卫追近时,乾安殿已在大火中倒塌,楚霸一众人的身影消失无踪。
酉时三刻。混乱的皇城从御书房一带开始平静下来。
陆续有宫人进出,有十六亲卫军重重把守,随后四皇子楚明秋步履沉缓地进入御书房。
宝兴帝目光死寂地呆呆坐在轮椅上,看到楚明秋,他散乱的目光才渐渐开始凝聚。
“听说你母后的坤宁宫都走了水,她可还安好?”宝兴帝声音嘶哑,似乎很平静,可是他紧握扶手的指骨泛白,已暴露了他的心绪。
楚明秋上前单膝跪地,“母后那边儿臣已经着人安排好,她老人家想必受了惊吓,此刻已经歇息。”
宝兴帝仿佛很欣慰,“你干得很好,听说此次是陈、舒两家联合起兵?”
楚明秋抬起头道:“这么说也没错。先是陈太傅等人在宫门口闹事,随后是舒远山率三千精兵悄然从隆宗门、景运门进攻,一时间打了所有宫廷护卫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儿臣来得及时,当即就指挥着左右监门校尉中郎将等人进行阻击,才将四处祸乱差点就要攻入父皇御书房和母后坤宁宫的乱臣贼子给拦住。可惜儿臣还是来得迟了一步,也是那舒远山太过奸滑,居然事先就在父皇的十六卫中潜伏了杀手,让他们第一时间就将十六卫将军都给杀了……儿臣惭愧。”
宝兴帝点头道:“你反应很迅速,大有父皇当年遇事果决的风范。只是不知你皇祖母如今何在?对于陈、舒两的谋反她老人家又是持何态度?”
“儿臣正要向父皇禀报这件事。”楚明秋一脸愤慨道:“就在舒远山攻入皇宫的时候,皇兄不知打哪里得到了消息,不顾父皇的禁令,竟然从灵鸷宫冲了出来,直奔慈宁宫。据当时追着的侍卫说,皇兄进去就质问皇祖母为何放任陈、舒两家谋逆,难道是受皇祖母指使?”
他顿了一下,看了细细伶听的宝兴帝一眼,转了微悲的语调继续道:“皇祖母当时大怒,说他分明是在诬蔑,皇兄不依不饶,竟然不顾礼仪廉孝,一刀就劈向了皇祖母,众侍卫拉都没有拉住,皇祖母当即就倒在了血泊中……”
听到此,宝兴帝的指骨捏得愈发紧,似要捏碎什么一样,面上却一副震怒道:“好个畜牲!居然敢不听朕多年的教诲,竟干出亲手弑祖母的恶行,将来他又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来人!传朕旨意,皇子楚霸大逆不道,刀杀皇太后,即刻起押入大理寺,等候发落!”
不待人回答,楚明秋已道:“皇兄似乎知道他闯下大祸,侍卫们说,他已经带人闯出皇宫了。”
“这个孽障还敢逃?立即颁布缉捕令,务必要把他捉拿归案,这件事就由亲自去督办!”宝兴帝脸色铁青。
“是,儿臣遵旨。”
“还有,那西齐太子可有消息?”
楚明秋眼里闪过一抹担忧,“由于皇宫内现在还较混乱,一直都还没有他的消息。”
“一定要找到他,不然,可能会引发大泽与西齐的一场大战。”宝兴帝沉声道:“另外,父皇现在身子不方便,陈、舒两家谋反的善后事宜就由你一手去操办。该杀的杀,该抄斩的去抄斩,该流放的流放,那些与他们一鼻孔出气的大臣,也务必要一起铲除……”
楚明秋将他吩咐的事都应了,直到外面喧闹声平息下来,已到戌时末。他步履轻快地赶到乾清宫,对那些闻声赶来的大臣一番陈述,又直接代传了宝兴帝的旨意,众臣纷纷接旨叩拜而去。
而经此一事,众位长年处于政治中心的朝臣们自然已经看出,废太子如今犯下大事,支持楚明寒皇子的陈、舒两家又行谋反,那么眼前这位的四皇子,毫无疑问便成了储君的不二人选。
再从皇上以抱恙为由没有现面,反而将一切事宜都交由这位四皇子处理,恐怕也距皇上自动禅位之日不远。
众臣揣摩到这一点,回去后纷纷拟划着接下来该如何拍好这位当日并不起眼,或许还曾得罪过的储君马屁的事宜……
舒远山所率一千精兵早被尽数斩杀于皇宫内。陈太傅及那两个不长眼的文官也已当即做法。没有了两个领头人,陈、舒两家完成了无头的苍蝇。驻扎在京城外得到消息的舒远山两子率五万大军还未到城门,便已遭遇埋伏,舒家一子死一子重伤。
当有人高声宣布舒远山和陈太傅合谋谋反,且他们二人已就在伏法的事,五万大军立即军心涣散,不用全力攻击,皆已溃不成军。
这注定是一个血腥而又沉重的夜晚。
经此一夜,整个皇城已经进行了一次大洗牌,所有人,都将目光迅速投向了那个昔日沉冷且不起眼的四皇子——楚明秋。他仿佛就是一颗天边蓦然升上的新星,他即将成为大泽下一任帝王,主宰着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生死存亡……
直到第三天傍晚时分,忙于处理朝廷一切事务的楚明秋才得已抽出时间坐到了养心殿——平日只有宝兴帝才会休养的地方。
他坐在那宽大而又空旷的金丝楠木椅上,闭上眼,手指轻轻抚摸着那触感冰凉的金丝楠木扶手,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瞬间充斥全身。
“殿下如今身坐帝王位,看来这天下已经非殿下莫属了。”
不知何时,殿门已被打开,一身黑袍的秦惑徐徐走了进来。
楚明秋睁开眼,目光随着他的步伐而移动,“大人不是应该在听政院等候本宫的好消息,缘何会这个时候来了养心殿?”
秦惑被云雾笼罩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径自与楚明秋隔桌而坐,“我是在听政院等候殿下的消息。可是我要等的人,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所以只好亲自跑一趟了。”
楚明秋的眸光瞬间变得肃杀而森冷,“如果大人当日不擅作主张逼迫我母后,以致让她老人家受惊,如果大人当日不擅作主张杀了十六卫将军让人扣押我父皇于御书房,我这两日肯定有多余的时间去帮你找花著雨。”
“是么?”秦惑青纱下的眸色深沉,“如果我当日不擅作主张调集御林军去京城外伏击舒家军,想必殿下现在会忙得焦头烂额。如果我当日不擅作主张又放了舒远山长子,让你有机会指派寿康王世子李皓去捉拿,想必寿康王府的人都会叫你疲于应对。”
楚明秋哑然,确实,在这等事上,尽管他心思缜密,可是比起秦惑,他还是差了一大截。
“以我多年观察,你虽表面果决,实是忧柔寡断。如果我不让人困住你父皇和母后,以你父皇的精明,你今生都休想坐在这把楠木大椅上。更休提把楚霸逼得逃走他乡。”秦惑声音徐徐,犹如从湖畔吹拂而来的春风,“如果不是我们天道宗认定你是下任帝王,我又何至于去干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
隔着青纱,他静静注视着楚明秋。
他目光如流水般渐渐宁和雍容,明明只是在轻言细语,然而在那般光彩博大的眼神笼罩下,楚明秋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不堪,不由自主便道:“是我多虑了,请大人休要见怪。只是那花著雨,我已派出很多人去查找,至今却没有她的消息。”
秦惑皱眉,“怎么回事?”
楚明秋整理了一下思绪,“那日她和苏植从慈宁宫出来,与楚霸兵分两路从墙头打开缺口逃走的时候,安宁为了阻止花著雨和苏植逃走,还拿出了你给她的噬心缩筋索袭击了苏植,结果苏植竟然震断了缩筋索,还把她一掌拍得重伤。等我们的人发现安宁的时候,她已经昏迷过去。昨日下午才醒过来,根本不知道花著雨和苏植究竟去了哪里。”
秦惑沉吟,“这个苏植明明是去参加国宴,结果却无故失踪。再发现时已在慈宁宫,此人的行径极为可疑,难道这两日你就没有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或许找到了他,也就能找得到花著雨的下落。”
楚明秋看着他,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堂堂国师大人,为什么一直要围着一个并不起眼的花著雨打转?他要找到她干什么?不可能是看上了她什么的,更何况……听说花著雨已与那个方篱笙悄悄成婚,他们的婚事没有媒灼之言,世间哪个女子敢有此为?像花著雨这种不把世俗看在眼中的异类,国师为什么要在她身上花费诸多心力?
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疑问,他没有问出来。
“我也早就怀疑这个苏植不简单,再加上那日他也是从慈宁宫出来的,我怀疑他已经知道了陈太后和楚明寒的秘密。如果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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