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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不乖之鬼医七小姐-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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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公公赶紧恭身而去。

乾清殿里,宝兴帝在坐,下面站着几个臣子,包括太子和户部尚书花不缺,再侧旁是来进行最后交接的方篱笙,他接过一应文书,沉声道:“此次能得陛下全力调粮,南胡陛下曾一再托草民向大泽深表谢意。待粮食运到南胡后,草民一定尽快将大泽所需的铁石运回,希望下次的调集,能像此次一样顺利,谢太子殿下和花大人的竭力配合。”

宝兴帝哈哈一笑,“好,宁城方家多年来担任此职,从未出过一丝纰漏,真正是值得我们南胡和大泽信赖的世家。祝愿方大公子一路顺风,到启程的时候,朕一定让太子亲送,并下文书,让各驿站小心接待,为方大公子开好路。”

方篱笙谢了恩,宝兴帝正准备散了,这时有宫人来报,顾正凉求见,宝兴帝忙招他进来。

“皇上,微臣昨日说的新药已经调好,并且已由微臣亲自熬好,这是微臣尽最大努力穷尽毕生所学调的方子,万一这次不行,微臣以后再也不敢担这第一御医之称了。”

顾正凉一脸凝重的进殿跪地说道。

宝兴帝沉声一叹,“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本以为天下奇能异士者众,料不到此次招募来的医者更是不济,罢罢罢,一切听随天意,若是这次的方子下去还不见任何好转,我们就信命吧,什么不敢担第一御医之称的事也别再提,你若不称,还有谁能称?平身吧,朕随你一起磁慈宁宫去。”

太子楚霸道:“儿臣亦一起去看看皇祖母,方大公子不向我祖母去辞行么?”

基于礼节,方篱笙只好道:“自当该去,只愿此次顾大人药能对了皇太后的症。”

花不缺等人亦一脸担忧太后的样子,同宝兴帝一起前去,只愿顾正凉这次的药能让陈太后转危为安。

花著雨一身黑装的和同样装束的秦惑下了马车后一路走到慈宁宫,路上果然有不少宫人驻足而望,那些资深嬷嬷太监们直是猜测与国师大人并肩而行的是何人。

花著雨背着药箱和秦惑且行且走,当没看到那些诧异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到慈宁宫。

看到国师亲来,守门的宫人赶紧小心翼翼迎进。

“皇太后的病可有起色?”秦惑边走边问。

“回国师大人,才刚太后都疼痛了一番,又让人去找顾御医了。”正坐着的陈姚氏见了他哪敢托大,急急起身回话。不过目光还是奇怪地看了一身黑的花著雨一眼。

陈太后挣扎着要向秦惑打招呼,秦惑步到床前柔声道:“太后不用起身,我今天为太后请了一个大夫,若是太后相信我,请让她为太后拿拿脉,多一个人看,总多一分希望。”

陈太后对他极为敬重,点点头,虚弱道:“既然是国师大人请来的大夫,定然有过人之处,哀家岂有不允之理?”

她看了看静立着默不出声的花著雨,只觉此子装束随了国师,那架子竟然也随了国师,见了她,居然也不知行礼,先就皱了眉。

她是把礼仪看得重之人,时时都要显示她的高贵身份,偏偏花著雨好不容易能狐假虎威一次不用行那跪拜之礼,哪里不会趁机躲灾?只是放粗了嗓音道:“那就恕唐玉无礼了。”

她把药箱放下,微屈膝蹲到榻前,轻轻拿住陈太后的脉,良久,又问了一些症状,旁边的宫人一一作答。她沉吟了一下,又让陈太后张嘴看看舌苔,而她近前察看的一刹那,指甲上有几不可见的灰粉弹开,谁也难以注意她黑色大袖下的动静。

待看了两眼后,便退后几步道:“太后的失荣症已拖得太久,现在肠道难以吸收任何汤水,一些调补之药下去,反而会加重肠道负担。”

陈姚氏道:“现在已病成这样,难道什么药都不喝吗?难道大夫还有什么更奇妙的救治之法?”她自然是一脸不快的质疑。

花著雨暗自腹诽,死了岂不能更好?

她极其认真道:“当然不是,在下曾在古医书上有看到过一法,说是得了这类病症的人,可以进行开腹之术,将坏死的部位切除,然后再用以药调,治愈的机率可有七八成。”

这种事是闻所未闻,陈太后顿时来了点精神,“开腹之术?这倒是奇妙,如果汤药不行了,不知你可会这种开腹术?”

花著雨好笑,她只不过是个用毒的行家,又没学过西医,怎么会这种手术?就算会,她也当不会。说出来,只不过是吊吊他们的胃口,让他们知道,这天下,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她摇头道:“很抱歉,这种手术在下只曾在古医书上看到过,未曾学之,只能说无能为力了。”

陈太后沉然一叹,陈姚氏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如果不是基于国师在,她当场就要把这个说了当没说的小子赶出去。

花著雨看向秦惑,“实在抱歉,给大人丢脸了。”

秦惑一句也没责怪她,“无妨,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目的已达,花著雨也不想在此多留,“那我们走吧。”

“好。”秦惑欲向陈太后告辞,门口已有宫人传报皇上驾到,两人只得稍等了等。

宝兴帝让其他臣子在偏殿等着,带着太子和方篱笙进了殿,陈姚氏和宫人一律跪拜接驾,花著雨却因为看到方篱笙蓦然出身在宝兴帝身后愣了一下,等她醒过神来,已错过了跪拜的时间。她干脆将错就错,不自觉往秦惑身后躲了躲,希望所有人都把她当透明人,没有看到她。

而她这么个一身黑可以媲美国师的人怎么会不引人注意?

进来的几人齐齐看过来,宝兴帝道:“这位是……”

秦惑把身子一让,笑道:“是我特意请来为太后诊病的大夫,结果她也无能为力,只能作罢。”

宝兴帝点了点头,“让国师费心了。”

楚霸则一脸奇异地上下打量花著雨,“国师大人请来的是谁?怎的这身装扮?难道是传承国师大人衣钵的人?”

花著雨直抹汗,秦惑摇头,“不是,只是我听政院请来的大夫而已。”

“那这身装扮……”

秦惑对于楚霸的紧追,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作为国师不愿回答,谁也不能再追着他问,楚霸有点遗憾的收回了视线。

楚霸倒不是花著雨畏惧的,只是方篱笙自进门后就一直默然注视着她,那双好像能洞悉一切的清透的目光隔着一层青纱,直射入她的眼眸,她急急垂头,以期能遮掩一点什么。

这时顾正凉已让小医童端了药进来,对陈太后恭敬道:“这碗就是微臣调的新药,请皇太后服用。”

陈太后叹了口气,“刚才这个大夫说汤药已让肠道无法负担,这药喝下去还有什么作用?”

顾正凉瞥了站在一旁的花著雨一眼,“皇太后尽管放宽了心,这药万一没效,也不会有任何不妥之处,这也是微臣穷尽所学为您调的药,不管有效没效,先喝下再试试。”

宝兴帝和陈姚氏也同时相劝,陈太后没再推辞,便是着人喂她一口口的喝了下去。

待她把汤药喝完后,方篱笙上前向她见了礼,随即便告辞。

陈太后和他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允了他离去,只是才一住声,就听得她“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惊得宝兴帝等人忙上前急呼,“这是怎么回事?顾大人,太后怎么会成这样?”

顾正凉也惊得直往太后床前奔,然而他见太后口中喷出的鲜血,不似中毒的征兆,宝兴帝厉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顾正凉也一时懵了,以还魂草为药引的药太后喝下去不应该是这么个样子,为什么会是这样?

“难道是顾大人配的药有问题?”楚霸大声质疑。

顾正凉忙跪下道:“微臣此药是经过再三斟酌的,不可能有问题,求皇上明查。”

宝兴帝哼了一声,朝外唤道:“马上叫陈太医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而太后喷血之后症状并没停止,捧住肚子不住痛呼腹疼如搅,一见此景,顾正凉再遇事不惊的人,也惊得额际冒汗。

经后来的陈太医诊断,断定为药效太强太后承受不住,引肠道出血,太后病危。

本来是信心满满的,结果却急转直下,顾正凉也呆在了那里,以他多年的医术,他不相信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有人下毒?他不自觉看向站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秦惑和花著雨,难道是他们下毒?

可是若他说国师向太后下毒,说出去谁也不会信,而且他们刚才说只是问一下诊,根本没有下毒的机会,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见事情出了差错,宝兴帝大怒,刚才在大殿上都说不会责怪他的,转眼就要追查,一直留在外面听动静的顾相赶紧冲进来求情,顾正凉的弯也转得快,一把指着之前刚药的医童,指认是他在药里动了手脚。

一会子时间,慈宁宫里闹得不可开交,花著雨想悄然退出去,静观不动的秦惑忽然道:“太后情况危急,唐玉能缓解吗?”

花著雨手心都捏了一把汗,瞄了沉眉不语的方篱笙一眼,小心翼翼道:“恕我无能为力。”

秦惑也不勉强,就带着他向宝兴帝告辞,想不到方篱笙亦同时告辞。

宝兴帝有事要处理,自不会在意他们的去留,不过还是让德公公把他们送了出来。

“这位公子好风采,未听人介绍,不知阁下尊姓大名?”看到一身淡雅步履闲适的方篱笙同时出来,秦惑笑问。

方篱笙侧目一笑,语调不疏不淡,“不敢国师大人垂询,在下是最近才进京的南北同盟会方篱笙。”

“原来是方大公子,久仰,想不到今日能在慈宁宫一遇,也算缘份。”

方篱笙微笑,“国师太客气了,在下马上就要回宁城,只此一面,日后恐怕是再无见面之日,也算不上缘份。”

“方大公子说得也有道理,我的马车已到,先告辞了。”

“请。”

花著雨亦步亦趋地跟着上了马车,根本就不敢看身后若有似无的目光。

等马车一出了宫门,她把头顶的帽子揭下,身上的黑袍脱了下来,叠好:“麻烦大人将我送到永安堂。”

秦惑也揭下帽子,看着她,“你在紧张什么?”

花著雨提起精神,“没有,只是刚才看到顾大人忽然遭受此难,让我看到了皇家的威仪,心里有几分胆颤,幸好这次是跟着大人来,也幸好我有自知之明,不然,说不定那个被皇上降罪的就是我。”

“看来你还是太保守了,既然知道有开腹之术,为何不敢给太后开腹治疗?”

花著雨摇头,“没有,我是真的不会,书上翻到的东西,见都没见识过,哪里还能给太后开腹?”

秦惑笑笑,没再深问。

第104章 突生变故

然而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花著雨才知道她依然被带回了听政院。

秦惑戴上帽子先下了马车,随后很绅士的将车帘拉开,“下来吧,尽管你已经把衣帽脱了,但是你忘了你的帽子还在我的屋里,难道就这样回去?”

他说得很不错,她的帽子还落在他这里,可是难道他不知道,她不要那个帽子也是可以的?听政院虽然幽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并不代表她喜欢来这里。在他这等感觉太遥远甚至有些不真实的人的面前,她的感觉就是不自在,不自在得让她随时认为自己的行为太过污浊。更何况她刚才利用他办到了自己想办到的事,让她善良的心灵因为欺骗利用他而很有压力。

她还是下了马车,拒绝他的人一般都会有罪恶感。

她随他依然回到那间窗明几净的屋子里,等她从里间拿起帽子戴上出来的时候,门口站着一脸恭敬的青一,“唐公子,国师大人说已到午饭时间,请唐公子用过饭之后,再让人送唐公子离开。国师大人已在饭厅相候。”

已在饭厅相候?

花著雨好笑道:“我能不能拒绝?”

青一老实道:“不能。”

花著雨实在好奇秦惑在这些下属心目中的形象,“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青一一脸平静,“在我们整个听政院,国师大人是说一不二的人,他说过的话,没有人会不遵循,也没有人会违背。大人让青一来请唐公子,青一便一定要请到唐公子,不然,青一就是失职,青一愿以死谢罪。”

“国师大人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花著雨忍不住与他相辩,挑眉道:“请不到人,只能说是我的意愿,你可以向大人陈明,为何要以死谢罪?”

青一忽然微微一笑,“就因为国师大人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所以我们下面的人更不会把他交待的事办出差错。若是出了差错,就是辜负了国师大人对我们寄予的厚望,因为惭愧,宁愿以死谢罪。”

花著雨不由慨叹,这位国师大人真的太伟大了,居然让追随他的人能不惧死的崇拜着他,看来尽管他遮住了他的容颜,仍是无法阻挡人们对他发起失心疯。个人魅力至斯,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为了不让青一以死谢罪,她还是随着他来到了饭厅。

饭厅里,秦惑端然在坐,四方梨木饭桌上,只准备了四菜一汤。都是相当清淡口味的,却色香味俱全,香气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唐公子,请上坐。”青一笑着让花著雨坐在秦惑对面,道:“我们国师大人向来爱清静,在外极少用饭,也极少请人回听政院与人一起用饭。这次特意请唐公子,看来是唐公子与我们大人极为投缘。”

“唐玉年纪轻轻,就能将太医院都不能医治好的病给医好,实在让我忍不住佩服。”秦惑将一只玉杯放到花著雨面前,并且亲自挽袖执壶为她斟酒,“所以今日一定要与唐玉小饮一杯。”

花著雨忙拦道:“大人,请恕我不善饮酒。”

秦惑看着她,“这是我们自制的清酒,口感平滑,芳香清爽,并不醉人。”

他将玉杯倒满,随后又自己倒了一杯,温声道:“喝酒只在于怡情,并不在酒醉,浅尝即止,唐玉不必太拘谨。”

花著雨实在无法推却,只是轻抿了一口,想不到这酒口感极佳,没有那种入喉火辣的感觉,反而温润芳香,极是清爽。见此酒极合她口味,便也不再推拒,在秦惑温言慢语下,她不客气地先吃了一碗饭,再又将一杯酒喝完,而且几盘菜也差不多被她一个人吃完,一顿饭几乎很快就在她的快速卷动下给吃完了,秦惑却只是浅尝了几口,酒倒是自顾喝了三杯。

一看几菜几乎被她一个人吃光,脸上已染了绯红的花著雨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好像被我一个人吃完了,在国师大人面前真的失了分寸。”

“国师也是人,为何每个人都要在我面前显示分寸?”秦惑微笑着揩了揩嘴,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花著雨忙起身道:“不用大人相送,我自己走就行。”想到贺兰晴还在她的屋里,不是为了快点回去,她才不会拼命的吃喝呢。

秦惑看她,“你确定你自己能行?”

“我为什么不行?”花著雨走了两步,却发现脚步有些飘乎,顿时按住椅子道:“难道我醉了?”

秦惑上前扶住她,又扶了扶她有些歪了的帽子,笑道:“你没有醉,只是那酒有一点点后劲,等会就没事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花著雨强行甩了甩头,“真的不用,大人不必管我。”

她推开他摇晃着往前走。

看着国师一再被推拒,青一脸色变了变,秦惑却面不改色的跟在她后面,直到马车来,他又扶她上了马车。

而马车的颠簸,简直就像是摇篮,晃了两下,花著雨竟然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

从皇宫出来,正善终于没有忍住心头的好奇,奇怪道:“主子为什么一直看着秦惑和他旁边的黑衣人?难道你不担心秦惑会怀疑我们对他不陌生吗?”

方篱笙眸色沉了沉,里面竟有黑气翻涌,“秦惑把一个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带去给皇太后看病,然后又无功而返,堂堂国师,竟做这等无用功?”

“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而且听政院那边有龙七监视着,主子不用担心他有什么动静我们会不知道。”

“虽是如此,我仍有一种不安的感觉。那个小黑衣人,明明给我很熟悉的感觉……”方篱笙思索了一会,忽然道:“不对。高山,把马车赶到武国公府。”

马车转了方向,正善奇怪,“为什么要去武国公府?主子不是说晚上去的么?”

方篱笙目光泛起讥嘲,“我怀疑某个人已经胆大包天到自己去惹秦惑了,如果刚才那个小黑衣人真的是她,我担心她这次跟我走不了了。”

正善动容,“有这么严重?会不会是主子的预感有误?”

“你什么时候见我的预感有误过?”说完,方篱笙便闭目不语。而高山的马车却忽然停住,是被怒叔给拦住了。

怒叔一脸凝重地上了马车,“主子,我们得尽快离开京城。”

正善心里一紧,道:“发生了什么事?”

怒叔将一封信递到方篱笙面前,“说皇上突然遇袭,现在生命垂危,又不敢向外声张,盼主子能马上赶回去处理,说不定,还能见皇上最后一面……”

方篱笙将信接过去扫了几眼,“宫里有二弟在,我相信就算父皇出了什么事他也能处理好。”

怒叔一怔,“主子是说现在不回去?”

方篱笙将信折好,“我会抽神风营一部分人先回东临。”

怒叔还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正善解释道:“好像是预感花七小姐走不了,如果确定不是,主子会带着她尽快一起回东临的。”

怒叔闻言心情沉重,“希望主子的怀疑不是事实。”

**

武国公府里。

由于昨晚老夫人屋里闹鬼,下人们都议论纷纷。他们以为老夫人会被吓病,结果老夫人不但没病,神情反而更冷厉了。

周妈妈服侍老夫人吃了午饭,要扶她出去走走接接阳气,老夫人却是冷笑道:“你以为我一个大活人会怕一个鬼?就算她没死,只是扮了鬼来吓我,我更不用怕她。如今她的女儿还在我府里,把我惹得怒了,我会叫人干脆连她女儿一起杀了!”

周妈妈有些胆战,“雪夫人究竟是死还是没死我们都不知道。如果昨晚真的是她的魂灵回来了,老夫人还是找个道士来做做法事才好。”

“法事自然是要做的,但不是现在,碧媛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个时候做不太合适。”老夫人自有主张,“今晚把七小姐叫到我屋里来睡,看那个女鬼还敢来?”

周妈妈一呆,“那恐怕不行,听说睿郡主来了,还在静婷苑收拾了屋子,估计是要住几天。如若七小姐不来,有睿郡主在的话,我们也勉强不了她,睿郡主肯定要为她说话。”

老夫人冷声道:“想不到她还很会拉关系的,一时太子,一时睿郡主,手段比她那娘倒强了很多。”

两人正说着,这时顾氏进来道:“老夫人,大长公主来了。”

老夫人有些意外,“大长公主?她无缘无故怎会到我们府里来?”

“听说是来找花著雨的,结果我刚才着人去静婷苑去叫,她竟然不在,说是出了门,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如今胆子也大了,居然不说也可以出门?有没有问大长公主找她何事?”

顾氏低头道:“大长公主没说,但是看她很着急的样子,恐怕是有急事。”

老夫人不再坐着,“走,不能让大长公主认为我们国公府的人不懂礼数,一起到前面陪着去。”

**

花著雨蓦然惊醒,睁开眼,方发觉自己还在马车里,侧目一看,竟发现她靠在秦惑的肩上,他的一只手还揽着她,甚至她的身上还盖着他带着檀香味的黑袍子。

秦惑正闭目休息。

她轻手轻脚将身上的袍子拿下,准备挪开些,秦惑已睁开了眼,轻“嗯”了一声道:“醒了么?”

花著雨索性装作若无其事回头笑道:“想不到竟然睡着了,大人为什么不叫我?”

秦惑将她拿开的黑袍子放到一边,“看你睡得熟,不忍心叫醒。你来时的马车还在永安堂门口等你,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花著雨把车窗扒开,果然见天色已到掌灯时分,心里直叹,怎么一觉睡到这个时候?

她赶紧跳下马车,“让大人浪费这么多时间,很是抱歉。大人慢走,我也先走了。”

她不待他回答,就急匆匆往还等在永安堂门口的阿旺走去,看她出来,等得焦急的阿旺松了口长气,扶她上了马车,二话不说就往国公府里赶。

秦惑撩着帘子看着马车急驰而去,淡声道:“不知道太后的病情如何,去皇宫。”

马车立即调头行去。

花著雨在马车里把一套行头换下来,头发梳好,差不多刚好到国公府门口。只是还没下马车,正在门口张望的管事就已经跑过来道:“七小姐到哪里去了?让老夫人和长公主等到这个时候?”

阿旺帮她圆着谎道:“小姐说她的米铺都改成了药铺,亲自去查看了一下,三家铺子一一查看下来,自然也要一些时间。”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点进去吧,长公主从下午等到这时候,不说老夫人,若是老爷在的话,也都发怒了。”

花著雨也不多言,随管事来到会客厅,果然见老夫人和顾氏等陪着长公主在坐,不知道长公主找她何事,竟然还挑到了今天出门的时候。

“长公主金安。”她进门就一礼下去请安。

长公主看到是她,眼里明明着急,面上却能优雅笑道:“可把七小姐等回来了,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整整坐了一下午都没说什么事,也就让老夫人等人陪着闲聊,一见花著雨就要挪一边说话去,老夫人和顾氏自是感觉怪异,长公主什么时候和花著雨扯上交情了?

花著雨点头道:“让长公主久等,实是抱歉。不如去我的院子喝杯花茶?”

长公主正要应,外面已有尖细的声音唱道:“接皇上口谕,武国公之女花七小姐马上进宫觐见。”

紧跟着德公公的身影已出现在客厅门口,他眉目一扫,看到长公主,也不太意外道:“原来长公主也在,如果长公主得空,也可以一起去皇宫。”

长公主脸色难看,顾氏一礼道:“不知皇上因何事召见小女?”她以为是太子选妃的事,顿感紧张。

老夫人也与她想到了一处去,“今儿我儿早朝之后就没回来,敢问公公,他是否还在宫中?”

德公公微颔首道:“没错,国公爷还在宫中,皇上正有事与他商议。”

他转而对花著雨道:“马车已在外面,花七小姐请。”

花著雨心里完全没底,看长公主脸色灰败,就知她恐怕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拉上她道:“长公主我们一起进宫?”

长公主叹了口气,挽起她的手,“走吧。”

两人上了马车,由于马车旁有德公公并骑,长公主不敢多说,只是拍了拍花著雨的手低道:“我府里出了奸细,有人把你医好我儿傻病的事透露了出去,今日皇太后突然病危,听说是与顾正凉下药偏离有关,顾正凉指证是他的医童换了药,医童被当场打死。我抓出府里奸细的时候,她说她把消息已经透露给了顾正凉,听到这个消息,我赶紧就到国公府想通知你,怕顾正凉狗急跳墙为保命扯出你,让你去躲一躲,结果……看来他果然把你扯了出去,若是等下你不能出手救得皇太后,恐怕会要被陈家和顾家死咬着不放……”

花著雨抚额,她刚刚给皇太后下了与还魂草相冲相克的毒,转眼就要因为被泄露身份而又要去救她,怎么会这样?

皇太后的病并不好治,顾正凉这招死也要拉她垫背的计果然狠毒。

马车到了宫门口,在德公公带领下,居然也不用下车,直接绕道到了慈宁宫外。

慈宁宫外殿,宝兴帝、婧皇后、明妃、陈家的人、顾家的人、太子楚霸、四皇子楚明秋、花不缺、包括黎司桐一个不落的全都在。显然,黎司桐的到来,并不是他主动,是被召来的。

花著雨和长公主慢慢走进去,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她,顾正凉的目光更是阴冷,好像今日他失利是她所害,想要吃掉她一般。虽然本来是她所害。

以往不可一世的顾相眉发皆竖,但是难掩他微颤的眼角,分明今日顾正凉的遭遇直如击中了他的心脏。

花著雨嘴角微哂,这才是开始,就受不了么?后头的大戏还没开始唱,可别先就气疯了。

宝兴帝一见她,就沉声道:“黎世子,你说你的病是花七小姐亲自动手将你治好,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黎司桐目光复杂地看了花著雨一眼,抱拳道:“回皇上,微臣的病确实是花七小姐所治。”

此音一落,陈太傅一家顿时像将目光厉剑一样刺向花著雨,花著雨自是心里有数,她救黎司桐已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特别是与长公主有龃龉的陈家,估计他们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而皇上呢?他为削安平王之军权,是否现在也将她视为眼中钉?尽管长公主是他同胞妹妹。

她一进来就让黎司桐当众承认医治他的事,恐怕就是要挑起她对黎司桐揭她身份的恨意,从而让她后悔不该救治黎司桐。

就说,这皇廷之中的上位者,不可能是一个像他平日表现的那般好相与之辈。

一旁的楚霸实在没料到今日因为顾正凉的药用得偏颇而将花著雨给扯了出来,他只想尽力为花著雨挽回点什么,问道:“黎世子的病是否彻底痊愈?还是只好了一部分?”

黎司桐犹豫了一下,“已经彻底痊愈。”

长公主一声长叹,在他们这种境况下,他的病没有痊愈也要说痊愈,不然,一个有病之人,将来谁会服他信他?

这个答案是楚霸没有料到的,他以为,黎司桐会为了花著雨今日的处境,稍退一步,若是之后她无法救治皇太后的病,大家也无法责怪她。

可是现在黎司桐若是完全痊愈的话,说明她的医术已到了登峰造极,万一皇太后的病没有治好,她极有可能背上没有尽力之名而被降罪。

宝兴帝点头道:“花著雨,原来你就是那位医治好我们黎世子多年怪病的神医,不知道皇太后重病,朝廷多方招募医者,你为何不来?难道不想为朝廷效力?”

花著雨垂眼上前道:“回皇上,并非如此。因为学有专攻,黎世子的病,民女也只是巧合之下给医治好了,而皇太后的病,并非民女擅长,不想延误了皇太后的病情,所以民女才未来。”

陈太傅冷哼一声,“什么延误了病情?你看都没来看一眼,又如何知道会延误病情?分明是你想见死不救!”

陈姚氏也冷道:“她之前宁愿和亲北冥也不愿来给皇太后治病,这里面的用心不难看出来。”

花著雨也来了火气,冷声讽刺道:“我父亲最是清楚,我自小被养在深闺,根本就没有学医的机会。两年前姐姐被和亲西齐后,我就被母亲远远送到了两百里外的庄子里,我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在那个陌生之地,不说被下人欺负整日下地干活,就算我在这期间有机会接触这方面的郎中,可是又有多少时间学习?我也只是跟着一个走方郎中学会了几种浅显的疑难杂症,其中恰好包括黎世子的那种而已。我若是会医治皇太后的病,请问谁愿意和亲北冥那种茹毛饮血的地方?”

花不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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