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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不乖之鬼医七小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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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道:“不仅四皇子殿下认为找到杀手以防后患是当务之急,就连国师大人也认为不除内奸,还魂草恐难进京,所以换药的事,还得先缓缓。”
武国公花不缺一愣,“什么?国师大人?他回京了么?”
史公公点头,“昨天已回京,皇上和皇后娘娘很是欢喜,立即召他进宫,正好四皇子来回禀此事,国师大人便随口说了他的看法,皇上觉得甚为有理,这才决定先抓杀人者再取药。”
花不缺和顾氏同时惊惧地对视一眼。想不到国师大人居然也赞同。之前他不是极力主张以人换药的事吗?
不怪他们惊惧,实在是这位国师大人的来历有些令人敬畏。
众所周知,千百年来,洪川大陆就算太阳帝国被瓦解,但是规制几乎是千年不变。那便是天道宗的存在。
天道宗作为整个大陆天文地理日月星辰研启发出之人,在整个大陆享有不朽声誉和无尽的尊崇。后来随着帝国的瓦解,天道宗的人并没有同那些野心者同流合污,依然保持中庸之道,将整个天道宗按着祖制循规蹈矩的传承下来。
一直到这一代,历史上都可以数出不朽的功绩——那就是在整个大陆陷入一片战乱的时候,天道宗便会按天象所现,指出一位明君,然后各位诸侯王随之,必定能创出一番鼎盛之世。并且其先人多次作出预言,往往能一言中的,几乎没有偏差。
而现任的这位国师大人,正是传承了天道宗诸位先知的衣钵。
是以,国师大人现在在大陆每个人的心目中,不仅仅是国师的存在,更是众多普通民众不朽的精神支柱。
大泽皇室,也必尊他之意行事。
国师大人说暂时不送了,那就肯定不用送了。
两人正在揣测这里面的不送之意,不想门外就传来了喧闹声,然后就听阿富惊呼道:“七小姐不可乱闯,里面有贵客……”
他话音未落,只见门帘一撩,一个人就风一般卷了进来,一把冲进了花不缺的怀里,小身子似乎都在发抖地惊恐道:“爹啊……女儿好怕……”
冲进来的正是花著雨,只见她头发凌乱如鸡窝,身上衣裙的带子被扯得七零八落,脸上挂满泪,如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
只是还不待花不缺询问,门外又卷进一人,她冲进来就一把拖住花著雨的头发大骂,“好你个小娼妇,跑得倒快,总算被我抓住了,看你这下往哪里跑?看我这下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第008章 此事可疑
花若梦揪住花著雨就打,嘴里还不干不净,就算花不缺娇宠这个女儿,但是当着史公公的面,又如何能容忍她的任性妄为?
他一把推开花若梦,怒喝道:“你疯了么?无缘无故打你七姐?”
花若梦还不识颜色,大声道:“我没疯,是这个小娘养的先惹我,我今天就是要打死她。”
她说着又要去打,花著雨忙爬起来躲到花不缺身后睁着惊恐万分的眼眸一副快吓晕的样子,“爹……救我……”
花若梦如此不听招呼,花不缺忍无可忍,一巴掌就拍在她脸上,“混账东西!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居然也敢撒野!”
从未挨过打的花若梦一下子被打懵了,顾氏一瞧不对,忙道:“两个孩子闹着玩儿,老爷何必动怒?”
花不缺此时拿出了大家长的威风,斥道:“你也不看把孩子宠成了什么样子?闹着玩儿也不分地方吗?”
刚才这般凶悍,对着自己又抓又撕,居然还说是闹着玩儿?躲在花不缺身后的花著雨自然清楚是这位便宜爹在坦护花若梦。
既然自己敢挑事,岂会轻易如了他们的意?
她在花不缺背后不再装可怜,而是挑衅地朝花若梦一笑,捂着脸才醒过神来的花若梦恰好瞧见,更是火冒三丈,流着眼泪怒瞪花不缺,“谁跟个贱婢闹着玩儿?爹不问清红皂白就打我,岂不知道这贱婢躲在你身后得意地笑?”
以刚才花著雨的模样,打死花不缺都不相信花著雨正躲在他背后笑,他冷哼一声,“不是闹着玩儿?那就是动真的了?如此没规矩,马上回去罚抄女戒一百遍!”
花若梦愣住,转而转身扑到顾氏怀里放声大哭,“娘,你看爹偏心,本来就是七姐有错在先,爹不仅打我,还罚我,为什么?”
顾氏给疼到心里了去,她拍着花若梦的背朝低垂着脸的花著雨冷扫了一眼,朝花不缺道:“老爷,事情总有个情由,若梦又不是个不讲理的,她如此动怒,老爷就只罚她,也不怕孩子不服?”在她心目中,花若梦虽然喜欢欺负花著雨,但是也不过恶作剧而已,从未见她如此追着打,恐怕还是花著雨做了什么大错事才对,可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为那个小贱人受了大委屈。
顾氏过于护短,花不缺有些尴尬地朝史公公道:“想不到两个孩子闹将起来,可让史公公看笑话了。”
史公公朗笑道:“看什么笑话?咱家的人已经在这里,那事也不用急,大人还是先把小儿女的事理清了再说吧。”
他说完看着花著雨,细长且目光精锐的眼睛里似在思忖什么。
花不缺哪里想当着宫里人断家务事,但是史公公这么说,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沉脸对花若梦道:“好,既然你认为被罚得冤枉,你来说说,你七姐究竟哪里惹了你?”
花若梦一指花著雨,“爹看她身上穿的那身衣裳,是女儿这季才做的新衣,一次都未舍得上身,她倒好,一大早就指使她屋里的丫头跑到我院子里把衣裳给偷了,这种手脚不干净的行径爹不是应该罚她吗?为什么要罚我?”
花不缺一瞪花不著雨,厉声道:“你竟然干这种好事?”
花著雨慢慢从他身后走出来,怯怯道:“爹,女儿没有叫春桃去偷衣,是让她去向八妹借……”
“小贱人,你敢不承认?”花若梦看到她那装可怜的样子就来火,忍不住张口就骂。
这般没教养,一时让花不缺脸上挂不住,怒斥道:“谁教你这般骂自己姐姐的?”
花若梦要顶撞,顾氏一拉她,圆场道:“老爷,现在是在说七丫头偷衣的事,何必一再骂孩子?”
她也是一时被斥糊涂了,没想太多,只冷眼看着花著雨道:“偷了就偷了,为何要抵赖?你喜欢这身衣裳向母亲说就是,有必要去偷吗?这岂不是要败坏我们国公府的名声?”
“母亲,女儿没让人偷,只是让春桃去借,不然您可以去问我院子里的人,她们都听到的。”花著雨含泪道:“再说女儿之所以没有向母亲说衣裳的事,第一怕时间来不及,女儿怕官府来人询问杀手的事,穿屋子里的那些衣出去让人说了嫌话……”
此言听得顾氏脸色一变,顿知不妙。而花著雨仰起小脸的同时,不仅将领口打了补丁的破里衣露了出来,还暴露了她脖子上一条瘀青的伤痕,正是那日原主在马车里上吊的勒痕,看得史公公心里一动。
顾氏顾不得再纠结于那个偷与借上面,忙欲盖弥彰地斥道:“你也太挑剔了,一年四季衣,从来没少过你,随便一件衣穿出去都大方体面得很,怎会惹人嫌话?”
花著雨恍似才知道自己说露了嘴,立即咬着下唇低下头,一副惧怕万分的样子,小声道:“母亲训得是。”
此时史公公忽然轻唤道:“七小姐到这边来让咱家瞧瞧。”
花著雨茫然失措,花不缺斥道:“史公公叫你,为何不动?”
花著雨走到史公公面前默默行了礼,史公公上下打量她,看着她凌乱的发,未干的眼泪,躲闪惧怕的眼神,腊黄的脸,破旧的里衣,瘀青的勒痕,还有粗糙的小手,这无一不显示着此女曾经遭受了很多的苦。特别是那条勒痕,深而重,更是让他看得触目惊心,是什么人想要杀死她吗?
如今皇太后的病事关重大,关系到整个陈家的兴衰,也关系到整个朝局的均衡,不仅皇上担心,连皇后娘娘也极为忧心。可是眼前花家却如此对待这个可以为皇太后换药的少女,不说她的胞姐和亲西齐的功劳,光就以她之前还是四皇子未婚妻的身份,花家不是也该好好待她吗?
眼下少女脖子上的勒痕甚新,难道花家不知好歹,想不顾皇太后的病置她于死地?
良久,他才问花著雨道:“前日半路上是否有杀手对你动粗?”
花著雨摇头,“有何公公护着,不曾。”
史公公眸色一沉,接着道:“那天那些杀手极是凶狠,所有官兵都被杀,你能逃得生天,确属不易。皇上当晚就修书一封到北冥,说明了实情。咱家刚才出宫的时候,皇上已收到北冥王的飞鸽传书,说他们会让使臣带了还魂草亲自来接七小姐去北冥,所以这段时间,还望你多保重自己。”
顿了一下,他忽然对花不缺牛头不对马嘴道:“记得当初福宁公主和亲西齐的时候,皇后娘娘和皇太后都给福宁公主了些赏赐,福宁公主出嫁时并未带走。这次七小姐去北冥,皇上也并未吝啬,如果到时候北冥使臣来,七小姐这副模样恐怕也会失了我们大泽颜面,还望花大人对此事多用些心。”
顾氏自是听出他话中之意,忙辩解道:“此次花著雨去北冥,我们不仅把皇上赏赐全做了嫁妆,还给添置了不少,不过是这次不凑巧,半路叫人劫了,之后她再去北冥,我们照样会致力置办。”现在出了那些劫匪,正好把吞了的那些财物一起推干净,谁人再敢说她没有把皇家所赐全数当嫁妆,可要拿证据出来。
史公公听她此言,暗怒,这顾氏仗着她父亲是右相,兄长掌了十几万兵权,妹妹又是甚为得宠的明妃,向来嚣张。眼下就连自己这个皇后娘娘跟前的人也敢欺瞒,以为这大泽皇朝真是她顾家的天下?
他淡淡一笑,不经意道:“前天车队上路后,何公公无意间曾清点过嫁妆清单……”
顾氏脸一白,花不缺领会其中涵意,不由暗瞪顾氏一眼,好在史公公也给他们留了些面子,没有说完。转而又对花著雨训道:“你今日不管是偷还是借,总之穿着别人衣裳更是不体面。就算你不知好歹爱挑剔,这偌大的国公府供不起你,当初福宁公主所收的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的赏赐也足够你挥霍,难道你舍不得拿出来?”
花著雨闻音知雅意,抬起眼,眸如星光,“母亲怕我有所遗失……”
“就是啊,这丫头向来马虎,那些东西若是遗失了可是对皇太后和皇后娘娘的不敬,都还收在府库里呢,幸好这次没用作嫁妆,下次七丫头去北冥的时候倒可以一并添上。”顾氏见无从抵赖,忙截了她的话笑着说道。
史公公见花著雨一点就通,而且那一抬眼的眸色似是瞬间打开了心灵之窗,整个人不再像之前灰暗无助,里面睿光闪耀,分明就是一个聪慧敏捷的女子。心下若有所悟,瞬间让他想起了当初刚刚进宫时的靖皇后,那时候的靖皇后也是这般年纪,少女单纯,却不得不困境求生存……
他心有所触,决定助她一把,当即斜睨顾氏道:“其实七小姐这次嫁去北冥,也是要当北冥王妃的,趁着这时间,不如让七小姐多学些操持庶务的能力,那些田产什么的,也该给她磨砺一下,所以夫人不如把那些东西现在就给了她,是好是歹,也让她去试。”
顾氏听得直咬牙,这样岂不是如了这死丫头的意?
到了这份上,花不缺也觉得她闷声不语实在太过份,便斥道:“还愣着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拿?”
史公公等着,顾氏无法,只得让周妈妈开了府库把东西拿来,嘴上说着热闹话,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两盒装了首饰的紫檀木盒和几张地契交到花著雨手里。
一旁的花若梦看得直喷火,想说话又一直被周妈妈暗地强按着,她实在想不通,明明是来追究花著雨偷盗之罪的,为何会变成把那两套她看中的赏赐之物还给花著雨的局面?
史公公又问了一些那日遇杀手之事的细节,坐了一会,这才离开。待人全部一走,花若梦终于忍不住叫道:“娘,为什么要把些东西给她,你不是说给我当嫁妆的吗?”
顾氏恨铁不成钢地一点她的额头,“如果你有你三姐一半聪明,今日也不会变成这样!”
花若梦跳脚道:“这又关我什么事?”
周妈妈忙解释道:“八小姐,今天明明是七小姐借史公公来访之机设的一计,什么偷衣借衣全都是她的诡计,最终目的就是那些首饰和田产,难道还没想明白吗?”
花若梦愣住。
顾氏没好气道:“想必什么偷衣,恐怕也是你和春桃那贱婢合谋的吧?”
花若梦更是愣住,确实如此,她就想以这事好好教训花著雨一顿,好出昨日她和四皇子亲近的恶气。
顾氏差点没骂她蠢货,周妈妈瞧她神色不对,打圆场道:“夫人,七小姐忽然之间拿准了八小姐的性子能想出如此下三滥的毒计,这事可怪了,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头脑?”
第009章 接手药铺
顾氏经她一提,也想起了之前的怪异感觉,“确实不对劲,可是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两人一时也想不出什么,顾氏忽然冷笑道:“她现在肯定正在得意,我岂能轻饶了她?既然北冥会派使臣来,这中间还有时间,这期间我也要让她知道那些东西可不是好拿的!”
花著雨捧着首饰和地契回到静婷苑,第一件事就是寻春桃晦气,虽然此次没有她的阴毒计难成,但是这等奴才还是早除早好。
“我是让你去借,有让偷吗?败我声名,为所欲为,以为我这个主子没法子治你?芍药,给我掌她嘴五十,然后罚跪柴房,两天不准送饭!”
春桃吓得直欲后退,“小姐,是你说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弄衣裳过来的,奴婢只是遵照你的说法去做,何错之有?”
花著雨厉声道:“居然还不认罪,不知道八小姐已经招认了吗?现在都被罚抄一百遍女戒,你这贱婢还抵赖?”
听到此言,春桃浑身一软,就痛哭流涕地跪了下来,“小姐,饶命啊,奴婢也只是误听了八小姐的话才会这样……”
花著雨哪里会听她言,芍药也早恨她入骨,上前就噼哩叭啦一阵好打,直到春桃的脸颊嘴角都肿起老高,这才住手。
“把她拖到柴房去,谁都不准给她上药!珊瑚,这贱婢这两天就由你看管着,可不能让她挑了漏子!”花著雨盯着珊瑚。
看到被打成那样的春桃,这分明是七小姐在杀鸡儆猴,珊瑚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惧怕,竟是顺从地应了。
待到琴儿和珊瑚把春桃拖走,花著雨才对芍药说道:“你去给我备一套男装,小厮的下人的什么都可以,晚上的时候我们去给芳姑吊唁。”
芍药在见到那些首饰的时候,就知道七小姐已经夺回了属于她的财物,心里好生钦佩,也知道如今的七小姐已脱了懦弱性子,变得有主见有魅力起来,不用再担心她行差就错了。
到傍晚的时候,芍药果然找了一套青色的小厮衣裤,花著雨连忙换上,又在脸上涂涂抹抹了一下,把眉画粗,眼角画得下垂,嘴角画开,俨然变成了一个精神萎靡其貌不扬的小厮。
这副模样,就算是芍药不仔细看,也难以认出是花著雨,一时也暗赞花著雨的心思巧妙。
留下琴儿守门打掩护,她们两人就自后门悄然出去。芍药带着花著雨穿过在夜色中依然繁华的街市,直奔一条又窄又深的小胡同。良久,她们终于敲开了一扇陈旧的院门,开门的是一个瘦高脸色憔悴的年轻人,经芍药一介绍,才知正是芳姑的女婿冯少华。
“实在不敢,竟让七小姐亲自过来。”冯少华在知道眼前这个打扮成小厮模样的瘦弱少年是花著雨后,急忙行礼。
花著雨虚扶起他,痛声道:“芳姑为救我而死,说什么我也该过来吊唁一下……素莲姐可还好?”
冯少华眼底难掩苦意,“她的喘症又犯了,药石无医,我作为一个大夫,也实在无法。”
花著雨点了点头,便和芍药往里走。只见堂屋里摆一个漆黑的棺材,一张旧桌上摆了香蜡供果,桌案下还有一堆未烧尽的纸钱灰,风一吹,纸灰飞舞,星火飞溅,犹如冤魂不散一般旋绕。且简陋的屋子内暗影摇曳,无处不显凄凉和阴冷。
她和芍药先给芳姑上香跪拜,这才进了里屋,就见粗布床帐里一个十六七岁肤色泛黑眼窝深陷的少妇,此时她手枕一个周岁小儿正在喘气,见了她们两人,就要下床见礼,花著雨按住她,柔声道:“不用起来,我只是来看看你的病情。”
金素莲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我……我没事,七小姐不必……不必担心……”
花著雨拉着她的手,再按住她腰口一处穴道,真诚道:“芳姑因我而死,等于我的命是她给的,她生前最担心的就是素莲姐,我岂能坐视你们的困境而不顾?”
金素莲摇头,“不怪小姐,怪只怪夫人狠毒,派了表少爷要对小姐干下那等下作事,换谁都会那么做。我们虽贫困,也不至于不通情理。何况七小姐在花家自身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我们这边七小姐实在没必要多担心……”
花著雨没答她的话,只是微微一笑,“素莲姐现在说话是否感觉舒服多了?”
金素莲一呆,才发现她刚才说话极是连贯,而且也不似之前那么喘了,一脸惊奇道:“这是为何?”
站在门口的冯少华也好奇地走了进来,花著雨转头问他道:“她的喘症有多长时间了?”
冯少华不敢确定道:“好像是出生没多久就有了吧,前两年我下药给她治,好不容易稍有好转,今年又有反复,眼下是越来越厉害。”
花著雨松了按在金素莲腰口穴道的手,垂目帮她把脉,过了一会,才点头道:“她吃药十几年,反而药多伤身了,我现在给你开个方子,以猫的胎盘和老丝瓜汁做药引,这个药引的作用其一可以拔除她体内积毒,其二可以治她哮喘,连服半月,就会见效。”
她说轻描淡写而又自信,冯少华几不敢信,嗫嚅道:“这可是十几年的老病,请了很多老名医都没治好,七小姐这……”
芍药忽然插嘴道:“冯大哥只管按小姐吩咐的去做,小姐不会害你们就是。”
冯少华一脸不过意,“我没那个意思……”
他赶紧去拿来纸笔,花著雨字迹歪扭地写下一个方子递给冯少华,“虽然药方带有一点毒性,但是以素莲姐的体质来看,不以毒攻毒,以常规清毒法,就难以将她体内的积毒拔除。再以专治喘症的偏方猫胎和老丝瓜汁入药,相信素莲姐的喘症能好个七七八八。”
冯少华自己作为医者,一看之下自是知道花著雨所下药的药性和程度。他从未见过以毒拔除体内积毒的方法,一般都是用药一点一滴地慢慢来,而花著雨以毒相攻,药猛而又霸道,简直让他想也不敢想。但是一听花著雨的解释,又觉甚为有理。
在他前思后想的时候,花著雨又道:“听说冯大哥所在药铺准备关门,以后冯大哥准备以何为生?”
一提到这个问题,冯少华就收了心,叹口气道:“我除了子承父业会一点祖传医术,其他营生都不会。如果我们怀安堂关门,我就只好呆在家里,顺便帮四邻看下诊了。”
花著雨想了想,“不知道你们怀安堂为何要关门?”
冯少华一脸激愤,“还不是最近京城出一家永兴堂的大药铺,不仅所售药材齐全,而且价格便宜,他们还配备了医术极高明的大夫坐诊,只短短半年时间就把整个京城的药铺生意抢去了一多半。他们一连开了五六家分店,最近又开到我们怀安堂所有的华阳街,只一月时间就让那条街其他药铺的生意一落千丈。我们东家实在撑不下去了,只好把药铺关门,把铺子盘出去。”
“这样吗?”花著雨心有所思,“如果你们东家准备把铺子盘出去,他准备要多少银钱?”
冯少华愕然,“七小姐这么问的意思是……”
花著雨笑了笑,“我今天来的意思,不仅是想看望你们,也就是听说你们药铺要关门,才过来打听,无非就是想做点营生,实在是这些年给穷怕了。”
眼看着这一家穷困缭倒的样子,还有顾氏财大气粗盛气凌人的样子,无论是想帮他们,还是想扳倒顾氏,恐怕不是一点脑子好使就能办到的事。首先就必须要自己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这点,任何事都免谈。
芍药和冯少华为她这么个大胆的设想而震惊,芍药似乎已习惯于这几天花著雨给她带来的各种惊诧,倒没说什么,冯少华思想迂腐,惊道:“女子抛头露面做营生,日后如何嫁人?这万万不可。”
花著雨看着他,“冯大哥看我现在是女子?”
冯少华一呆,摇头。
花著雨笑了,“这就是了。到时候我也会继续开药铺,不会亲自出面,就由冯大哥坐诊,帮我掌管,这样一来,冯大哥也不用担心生计的问题,算是一举两得。”
冯少华仍是摇头,“只要有永兴堂在,小姐开药铺必亏无疑,就算小姐想做营生,也要改行才对。”
这倒是个老实实在人。
花著雨目光如天边星辰般闪耀,“不要在意永兴堂的垄断,既然我敢闯入这一行,就自有把握和充分的准备。”
芍药忍不住道:“小姐有什么妙策么?”
花著雨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我有医术,又有胆识,不担心我开的药铺会被人挤掉。等芳姑的后事办好后,就烦请冯大哥去和你们东家接洽,看他盘掉铺子要多少钱。有了消息就着人来国公府回我,怎么样?”
第010章 你来我往
冯少华还在沉郁,金素莲竟坐起来责备道:“相公还犹豫什么?不见刚才七小姐一出手就让妾身不喘了么?你这两年可有让妾身这样舒坦过?看来小姐的医术高得很,就算那永兴堂再如何高明,也不见他们帮妾身把这喘症治好不是?如今娘亲已去,我们若是不帮七小姐,谁还能帮她?”
冯少华见金素莲说得如此重,慌忙起身应了下来。
这件事情谈妥,花著雨也不多留,给他们留下了仅有的五两银子,就和芍药摸黑打道回府。
回到静婷苑,芍药并不为此事而欢喜,反而皱紧了眉。
花著雨梳洗完毕后躺在床上问她,“是有什么不妥吗?”
本来准备熄灯的芍药回过身来,迟疑道:“小姐是想把那些首饰当了再盘药铺吗?”
花著雨点头,她确实有此意。
芍药忧心道:“那些首饰都是宫廷专用,又是皇太后和皇后所赐之物,更是金贵,上有印记,也极好认。若是入了当铺,势必要被皇家所知,到时候小姐恐怕会有麻烦……”
花著雨闻言,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顾氏那么干脆的就把东西拿了出来,却是因为那东西看着好看,却是不能换银子实用的,放在自己这里,天长日久,说不得哪天还会变回她们那里去,看之前花若梦垂涎的目光就知她有多么不舍。
她摸了摸鼻子,耸耸肩道:“既然不能换银子,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不开药铺也没关系,只要能帮到素莲姐一家就行。”
芍药心里一暖,她知道,小姐嘴上不说,却是在用行动还芳姑的的恩情。
顾氏吃了个哑巴亏,不说她多年在国公府里呼风唤雨忍不了这口气,光就花若梦那种一点就着的性子肯定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而接下来两日她们都出奇的安静,花著雨却不敢吊以轻心,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相信胜利都只属于有准备的人。
上午的时候下了一场雨,下午才停,院子里树叶绿油一片,繁花零落,却更显娇媚。
一阵忙碌后,花著雨望着屋子前后都栽满了这两天加紧和琴儿芍药亲自从后面杂院里移栽过来的盘根草,尽管手脚发酸,却是满意地笑了。
琴儿用揪把最后一撮土拍紧,才擦着汗好奇得要命道:“小姐,这些草并不好看,为什么一定要移植到这里来?”
花著雨却不回答她,只是微笑着问芍药道:“听说这几天母亲偏头痛犯了,不知可有请大夫?”
芍药拿过湿巾来给她擦手,老实回答道:“之前小姐说要给夫人去请安,周妈妈都叫免了,如果奴婢没听错的话,确实是夫人的偏头痛又犯了,还请了大夫诊治。”
琴儿摸着后脑勺,夫人犯病了,又和在屋前移草有什么关系?
正好珊瑚提着篮子经过,蓝子里也不知装了什么,用布头盖着,鼓鼓地。琴儿心直,心里早就防着她,便问道:“珊瑚姐,你不好生看着春桃,又准备到哪里去?”
珊瑚本早已看到她们三个,却只当没看见一样就准备直当地走去,听琴儿喊,才微顿了步子一脸高作道:“不知道是看守春桃的事大,还是去看望夫人的事大?听说夫人犯了旧疾,我这可是去给夫人送些可以缓解病症的药草,难道你眼睛瞎了吗?”
前两日看到小姐的手段都那么怂了,怎么才两日又得不可一世起来?
琴儿见着气愤,忍不住大声道:“夫人犯了旧疾,自有大夫,又何必你去送什么药草?”
珊瑚撇了撇嘴,眼中分明有着对主仆三人的轻鄙,“这药草可是二表少爷亲自教我的,就是专为缓解夫人的偏头痛,我现在不去,难道你去?”
她那言下之意,好像她已经是二表少爷最亲密的人了一般,给顾氏送药,非她莫属。
眼见她扭着腰肢款款而去,琴儿气得脸色发白,一跺脚道:“小姐,你看那个贱婢仗着夫人如此无礼,不若奴婢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花著雨却是一点也不气,意味深长地看了珊瑚的背影一眼,才拍了拍琴儿的肩道:“让你去和她打,那是脏了你的手,只管安心做你份内的事吧,珊瑚……呵,她跑不了……”
琴儿还要说,被芍药拦了下来,训道:“好了,你就按小姐说的去做吧,就你那瘦身板,也能打得过她?自不量力。”
琴儿撅着嘴,花著雨只当没看见。而珊瑚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晚上亥时末才鬼鬼祟祟地回来。
半夜的时候,花著雨没有惊动其他人,只把芍药拍醒了,两人提着灯笼在屋前新植的草丛找了半圈,竟看到两条竹叶青盘踞在草丛中,芍药看得惊呼出声,连退了好几步。
花著雨仿似在意料中一般,让芍药把事先备好的小瓷瓶拿出来,然后一手抓住一条蛇的七寸,撬开它的牙齿,不紧不慢地收集毒液。
等把两条温顺得不像话的毒蛇的毒液收集完,芍药已经吓得牙齿打颤,“小……小姐,你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抓蛇……”
花著雨把瓷瓶收好,又把两条蛇装进竹筒里,才一脸坏笑道:“就是被送去庄子两年的时候。好啦,今天的事到此打止,现在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该那些人上场了。”
芍药尽管惊魂未定,却不得不佩服花著雨的神机妙算,心下更是对从容不迫的女子起了敬佩之心。
第二天一大早,珊瑚就起了个大早床,除了去春桃那边转了一圈,总是时不时盯着主屋瞧,直到日上三杆,都不见里面的人出来,终于忍不住去问在院子里晒被褥的芍药,“小姐还不见起床,今天是怎么啦?”
“小姐昨日就说受了风寒,交待今日要多睡些时候,让我们不要打扰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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