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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而去-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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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聆嗯了一声,在他温情的包围下果然很快进入了梦乡。
二更时分,帐外忽然传来一声极小的口哨声,稍纵即逝,飘渺得好似那声音从未响起,覃陌央小心抽回被兰聆紧握的手,站起身后又将指尖放在她的鼻下,触手之感满是她漫长均匀的呼吸,他再次确认她还在熟睡中,终于抬步走出帐中。
刚一出帐,姬缭就出现在覃王身侧,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王上,臣带暗卫跟踪齐王至临淄城外,正待动手,忽然出现一队与我暗卫相同装束的人马袭击了齐王,最终齐王险胜逃走!”
覃陌央随着他的话语,露出微微讶异之色,随即了然,轻笑一声,对姬缭吩咐道:“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王后!”
姬缭双手一揖,正色道:“王上放心!出使此次任务的暗卫已经全部肃清,天地间只有王上与臣知道此事!”
覃陌央微点下颚,单手负背而立,火把的炽光在他纯黑的气质上暗暗跳动,如深夜魔魅一般,似是再多看一眼,便会将人吞没。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齐王……寡人决不会给你留下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还有……寡人要将你十年前付诸在寡人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千倍地奉还给你,寡人要让兰聆永远的恨你!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像是做了一场清晰无比,记忆犹新的梦,兰聆被帐外喧闹的声音吵醒时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吵闹。”兰聆对着帐外高声问道。
一名守帐近卫闻声进帐,见王后还未更衣,不敢抬头,抱拳一揖,道:“帐外兰家各公子求见王后,王上吩咐娘娘休息时任何人不得打扰,小臣只得将他们挡在帐外。”
‘哥哥们这么着急见自己,一定是有急事,难道是父亲和娘亲已经到了?!’兰聆急忙起身穿戴好,对那名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近卫吩咐道:“快宣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二哥兰宇炫就率先走入帐中,他急切地早已将身份尊卑摒弃,拉住兰聆质问:“你昨日是如何与齐王谈的?”
兰聆一下被他问蒙了,看着他身后同样焦急如焚的哥哥们,颤声问道:“怎么了?”
五哥兰宇杭见她还不清醒,越过兰宇炫抓住她的双肩,大声咆哮:“齐王下令将父亲吊在城门上!你难道不知!”
“这不可能!”齐顷答应过她,怎么会这样!她一步步退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可能?!你去那瞭台上看看便知!”兰宇恒毕竟是大哥,语气还算缓和。
“放肆!”帐帘处传来一声暴喝,夹杂着外面的寒风席卷入帐,令帐内所有人顿生彻骨寒意,覃陌央立在那里,目光中跳动清冷火焰,“寡人的王后,岂容你们无礼质问!”
“陌央,他们是我的哥哥!”兰聆对着他轻喊一声,满腔的委屈在见到他后,终于忍不住聚集在眼底。
覃陌央神色微敛,下令:“将国舅们送回帐中。”
大哥兰宇恒带领众兄弟对着兰聆齐齐跪拜,只是俯首于地,不发一语。
兰聆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她上前几步,微微福身:“哥哥们先回去吧,待我和覃王商议,一定救回父亲。”
覃陌央见他们对兰聆如此苦苦相逼,移步过去揽住她的肩头,对一旁绥缇下令:“还不快带他们下去!”
还未等绥缇上前,兰家六个兄弟自己就站了起来,走前深深看了兰聆一眼,里面寄托着所有的希望,他们也不想逼自己的妹妹,可是!他们是商贾,不是官员,更不是大将军,如果他们有军队,怎会对父亲见死不救,眼下就恨不得冲到临淄城前救回父亲!
“他们也都是太心急了,你别放在心上。”揽在她肩头的手臂又紧了紧,他的话像是天上飘下的云朵,轻软的没有一点重量,生怕压倒了他怀中心爱的女人。
“我知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齐王会突然改变主意?”兰聆眉头紧锁,这里面的疑点重重,她有太多想不通。
“先别想这些,救出岳父才是最重要的!”覃陌央让她看着自己,目光坚定。
“齐王能把我的父亲吊在城墙上,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兰聆鼻尖已经开始微微泛红,说到最后一句已难掩哭腔:“他在逼我们退兵,要不然就鱼死网破!”
“别哭,”指腹敛住她眼角滑落的泪水,覃陌央略带忧虑的眸子印出她的慌张:“要不然这样,我令覃军退后二十里,作为交涉诚意,你我带领亲兵十万去临淄城下,只要齐王答应放回岳父,覃国就撤兵!”
“这怎么可以!眼看统一的梦想就要实现,”听到他这样说,兰聆大惊失色,扯下他抚在自己肩头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那里的温度和她冰冷的指尖一样令人心颤:“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父亲让你放弃,如若这样,那些为了这场战争牺牲的战士们情何以堪?我的父亲也绝不会答应!”
“兰聆,你听着!”修长有力的手指捧起她泪流满面的面孔,黑色的眸子如辽阔的寂夜,深广无崖,只有在注视她的时候里面才会隐隐闪烁温热的光源,只有她才能抓住这样的温情,他喃喃低语,倾诉衷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不再伤心,你明白吗?”
“陌央……”她紧紧回抱住他,她已不再是那个笑傲六国的兰聆,此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儿,普通的母亲,普通的妻子,她只希望她爱的人不要受到任何伤害。她侧耳下是他宽阔坚实的胸膛,他有力平稳的心跳是她所有安心的来源,所有勇气的支持。
临淄,齐王宫,交泰宫
“王上,您不能起身啊!”独孤真想伸手摁住齐王的身子,又不敢过于用力,担心扯裂他胸前刚包扎好的伤口。
“不!”悲伤绝望充斥着他的眼底,泪水顺着高挺的鼻翼滑过干裂的唇角,齐顷跌跌撞撞撑起自己残破的身躯:“寡人倒要看看她还有何颜面再见寡人!”
“王上!”独孤真跪在地上,挡住齐顷迈出的脚步:“让臣代您去城垣上与覃军交涉吧!只要以兰崇轩来威胁覃王后,覃王一定会退兵的!”
“退兵?呵呵……这些都不重要!”齐顷口中溢出苦楚的笑意,他手指自己的心口,他的身躯犹如秋日落下的黄叶,萧瑟飘零:“寡人要去问问她,为何要派暗卫行刺寡人,她就那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王上!请您一定保住身子,一定要振作起来啊!”独孤真见无法让他回心转意,头如捣蒜,锤地震响,不过几下额头就已破皮出血。
“来人!”齐顷露出惨淡决绝的笑容,对他的苦苦哀求肯本就不理会,对着殿外大喊,:“为寡人更衣,寡人要去会一会那覃王!”
作者有话要说:到今天为止,深深这次的榜单就结束了,从明天开始会停更两天,主要还是想把最后的结尾写好,想再多想想。
最近深深写文写得很快,有很多地方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写完文以后深深会统一做一次大的修文,如果童鞋们有什么意见要给深深说哦!~~~
129
129、彻骨恨 。。。
兰聆虽然身子虚弱,但她仍坚持策马走在十万覃军的最前列,与覃陌央并驾而行。当她远远看到城墙上那抹在风中凋残的白影时,她痛心疾首地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一旁的覃陌央急忙倾身抱住她下滑的身体,胯/下的两只马挨得极近,马蹄渐缓,两人身后十万身披黑色战甲的覃军肃然站立,红翎辉辉,战旗猎猎,战马嘶鸣,他们只听命于覃王一人,只待覃王一声令下,他们便可抛颅洒血,直取临淄城。
“你看起来很不好,到后面休息等我消息,好吗?” 覃陌央虽早料到会如此,但当他看到兰聆毫无血色的清瘦面颊,当他怀抱着她颤抖脆弱的单薄身躯时,他后悔了!他不该再让她面对这些!
兰聆眼中的水光沁湿他玄黑色的战甲,在上面留下深刻的忧思,她紧咬牙关摇了摇头:“不!我要去救父亲。”
兰聆在他强有力的臂膀中再次撑起自己的身子,立正于马上,她目视前方,沿着父亲年迈的身躯一直向上移,最终锁定一点,眸中刹那间风起云涌,目光中迸射出燃烧的赤焰,却又是那样寒冷冰厉,顷刻间化作光影流剑直射而出。
齐顷与兰聆遥遥相望,虽然对方只是一点,有那么一刹那,却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向他袭来,犹如利剑逼喉!她恨他,但……他更恨她,恨她入骨!
覃陌央率先下马,将兰聆扶下战马,挽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临淄城下,虎贲近卫五百名护其左右成雁形阵。
兰聆抬头看向城垣上悬挂着的父亲,他花白的头发在凌厉的寒风中散乱,虽然手脚被缚已渗出斑驳血迹,他依然背脊直挺,他仿若看不见她,凛然正视前方。
“父亲!”兰聆直直跪在地上,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不孝女累父亲大人受难,大罪!”
“齐王!”覃陌央对着城垣上的齐顷,高声喊话:“只要你答应放了兰老先生,覃国答应撤兵!”
“撤兵?!哈哈哈……!!”齐顷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的身躯如寒冷冬季里找不到温暖南方的大雁,凋零无依,绝望心寒,他站在高高的城垣上,直指兰聆:“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和谈,你是为了!”
“齐王!”覃陌央大声斥住他接下来的话,目光咄咄,话语却是少有的祈求:“兰老先生已是风烛残年,怎堪受如此折磨,请先将他放下来,你提出什么要求,覃国都答应!”
“陌央。”她拉着覃陌央的衣摆站了起来,脑子里有些混乱,她看了眼城垣上面色苍白,浑身戾气的齐顷,又看了眼面前忧心如焚,面露焦急的覃陌央,兰聆忽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她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心里空牢牢的,好似被人生生撕下心头的一块肉!
“聆,快看,他们把岳父解下来了。”
覃陌央的一句话,拉回兰聆的失魂,她抬头一看,露出欣喜的笑容。
城垣上,兰崇轩手脚上的束缚均被解开,他略带踉跄地站起身,虽身披褴褛衣衫,满面风霜,却仍身如松柏,步态端正从容,他走上前俯视城下十万覃兵,心底光明如雪。
齐顷本就是呈一时之愤,才下令将兰崇轩绑在城垣上,看到兰聆憔悴焦心的模样后又止不住心软了,他刚想上前下令放人,一旁的独孤真却一反常态,不顾礼节的掠过齐王身侧,对兰崇轩说,话语温和却又步步相逼:“兰老先生,在下一向敬重您,也敬重兰家一直以来对齐国王室的支持,但是!如今局势紧迫,齐国将有灭国大难,还烦请老先生说服覃王撤兵,归还齐国属地!”说完双手一揖,更是挡在齐王面前,用自己的身躯阻挡齐王的犹豫。
“独孤真!”齐顷怒喝一声,他是一国之君,怎能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换取苟延残喘的和平,换取败兵失陷的城池?!
“王上!”独孤真双膝跪地,死死抱住齐顷的腿,含泪大喊:“万事以国事为重,就让臣当这个恶人吧!”
听到这话,齐顷紧闭双眼,再也迈不开一步,他知道他终有一日会后悔,后悔今日的卑鄙,后悔今日的不耻!
兰崇轩看他君臣二人一眼,唇角扯出轻蔑一笑,他走上城垣最高处,当他清晰地看到城垣下自己最珍爱的小女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们已经十年未见了,整整十年,当初送亲典礼上匆匆一别,没想却是以眼下情景再次相见,怎能不令人痛心唏嘘!?
“兰聆!”
“父亲!”在听到父亲声音的一瞬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听到女儿熟悉的声音随风入耳,他虚目细细打量再打量,渐渐露出慈祥的微笑:“十年没见,长大了,更漂亮了!为父今日能再见到你,此生已无憾,真真高兴啊!”
“父亲!女儿一定救您出来!”兰聆双手紧紧攥住覃陌央的手,此刻的她需要更多的支持,那掌心的温度是她所有信心的源头!
“你忘了兰家的祖训了吗?”慈爱的目光突然从兰崇轩的眼中消失,那里只有坚定和不屈,有着身为兰家家主的责任和无畏。
“女儿不敢忘记!”
兰聆大声应道,已是泪流满面,她愧疚地再次跪下,这次连头都无法抬起,她在父亲的面前永远都是个孩子,她无法忘记父亲送她去云梦山时寄与期望的苍老目光,她无法忘记她坐在宗族祠堂的蒲团上听父亲讲述兰家先祖的光辉历程,她更无法忘记父亲在她耳边的询询教诲,兰家的祖训早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她一直都把‘统一六国,造福苍生’作为自己所有的信念和坚持!
“站起来!”兰崇轩大喝一声,承义凛然:“我的女儿只能跪天跪地,跪这天下真正的主人!”
“父亲……”痛楚源自心底,渐渐涌上心头,她泣不成语,被覃陌央扶起来拥入怀中。
兰崇轩看到女儿向自己投来无助祈求的目光,便知她已知自己的打算,他转目看向女儿身旁的覃王,虽与他只有数面之缘,但却通过寥寥几句谈话,已成忘年之交,他知道他一统天下的抱负,他亦知道他作为兰家家主肩负的使命,此刻的他目光中带着所有的期望和重托。
覃陌央怎会不明白兰崇轩目光中给予了怎样的期许,他微微闭目,点了点头,应下所有托付,神情庄重,哀默肃然。
“为父今日一死,斩你等拖累!”兰崇轩长叹一声,对着朗朗乾坤,满怀悲壮,已下定必死的决心,朗声而叹:“事必成,身必陨,然距天下一统必不远矣,老朽一死,死得其所,血洒五州,快哉快哉!”
随着几声洪亮豪迈的笑声,兰崇轩纵身跳下城垣。
“父亲!”兰聆惊叫一声,险些昏过去,在看到父亲的手臂被扑上去的齐顷拽住,整个人悬挂在空中时,心里猛地一抽,她挣开覃陌央的怀抱,跑上前几步,无助地伸出手臂,用乞求的目光盯着齐顷,苦苦哀求:“求你!千万不要松手,求求你!”
齐顷额头青筋暴起,俊脸的极度用力下微微扭曲涨红,他死死抓住兰崇轩的手臂,他看着城垣下失魂落魄、悲痛欲绝的兰聆,他知道如果他放手了,即使他死了,兰聆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虽然自九岁时她出现在他生命中,带来的只有伤害和失望,但是到死……他也不想让她恨自己!
“快!帮寡人将他拉上来!”齐顷疾声下令,齐兵纷纷围了上来。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时兰崇轩却伸出另外一只手,扣住齐顷的抓住他的右手,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血水从他牙缝中迸射而出,他死死盯着齐顷,眼中全是轻蔑不屑:“休想再用老朽的性命威胁兰聆和覃王,这天下主人的位子,你不配!”
齐顷的手指在他倾尽全力的掰扯下,指骨一根根扭曲失力,霎时间兰崇轩犹如脱力掉下悬崖的人,从半空中坠落而下。
砰!!!一声巨响,沉沉地犹如巨石击入深海,覃军们听得清清楚楚,城垣上的齐兵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仿若化作利剑刺进每个人的心里,战场上忽然变得安静,没有兵戈战甲碰撞之声,没有战马嘶鸣之声,甚至没有人说话,连呼吸声都被萧瑟的北风淹没……只有一片沉痛的死寂,战场上数十万人都不禁肃然起敬,潸然泪下,天地间只有那一声凄厉的呼唤。
“父亲!———”兰聆纵身向前一扑,却仍未及接住父亲的身体,她眼睁睁看着父亲坠落在自己的眼前,她眼睁睁看着父亲的生命被冻霜如石的地面生生破碎,父亲的血蔓延在她的眼里,她的指尖在触及到那股溢出的热血时,所有支撑的信念瞬间分崩离析。
齐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眼中一片空寂,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放箭!”独孤真最先反应过来,乘齐王意识涣散之际直接下令,齐兵射手在接到号令后,张弓搭箭,万箭齐发射向城垣下丧失意志的兰聆。
“聆!”覃陌央心头大惊,化作一卷飓风,犹如闪电般用自己的身躯护在兰聆身前,他扯下长麾在手中迅速翻卷,箭雨在离他分毫之处尽数化解,他左臂扣住兰聆的肩头倾尽全力将她向后拽,却仍是拉不动她,他一咬牙狠下心,一脚踢在她膝盖上,兰聆痛哼一声,足下终于有了移动。
盾牌兵在绥缇的指挥下,手持七尺高长盾合围成圆,密密挡在覃陌央和兰聆周围,紧紧贴实,迅速向后撤离。
她浑身剧烈扭动着,看着父亲被箭雨刺穿的身躯,牙紧紧咬住下唇,咬得鲜血直流,双手拼命抓住覃陌央抱着她向后拖的双臂,指甲深陷入他的肉里,缕缕血丝渗出。
“齐顷,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那一声声凄厉的咆哮响起,齐顷浑身一震,双目无神地盯着她淹没在盾牌后的身影,最终化作一片无边绝望的悲凉。
“我要杀了你……”喊到最后声音已经沙哑,她埋在覃陌央的胸膛里,撕心裂肺嚎啕大哭,指尖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道血红的抓痕,衣领的锦布在她指间狠狠撕裂……此刻的她已经神志大乱,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离她最近的这个人身上。
“聆……你要坚强!”覃陌央早已不顾兰聆失控下对自己的伤害,此刻他只想抱着她,抚慰她痛彻心扉的伤痛。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有三章就结束了,到时候深深会进行锁文修改,请大家及时看。
130
130、黎明前夕 。。。
“父亲呢?”大哥兰宇恒见覃王带领着十万兵马回营,他带着身后的兰家众兄弟,迎向兰聆。
兰聆一双红肿的核桃眼愣愣看了大哥半响,终于吐出一句话:“在后面。”
“后面?”兰宇恒见兰聆眼睛,鼻子,嘴唇都红红的,只有两颊青白,仿若整个人从冰水里刚捞上来,浑身散发着疼痛彻骨的寒气:“到底怎么回事?”
兰聆目光转向队伍中四名士兵抬着的担架,上面躺着的人被一席白布覆盖:“在那。”
闻言,兰家众兄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都是一愣,下一刻扑了过去,悲鸣之声阵阵传来,在空气中凝结成霜,他们伏在兰崇轩的遗体上放声大哭。
兰聆像是没有听见哥哥们的痛苦,又像是被那一声声的痛呼穿身而过,她摇摇晃晃向前走,待走到主帐时,甚至连掀起帐帘的力气都没有,她知道……那里面一定摆放着五六个暖炉,一定可以将她这一身沁心的寒气驱走,可是反反复复抬了几次手臂,都无法成功。
覃陌央整顿完军务,远远就看到兰聆一个人站在帐外。他疾步走过去,轻问:“怎么在外面站着?”
闻言,兰聆抬眼看他,流露出无辜的神态,眼看着又要哭出声来:“我进不去了。”
覃陌央微微一怔,紧接着兰聆失力倒在他怀里。
兰聆被他抱入帐中卧榻上,他吩咐人端来热水,为她脱下被冷汗浸湿的衣服,仔细擦拭后将她用厚厚的棉被裹住。
这期间兰聆任由他照顾,眼帘半垂,一语不发。
“瞧你,指甲都劈了。”她十个指甲因为刚才的用力连根劈断,里面的血块淤积凝结,覃陌央心疼的拉起她的手,他知道她最怕疼的地方就是手。
泪水随着摇头的动作洒溅而出,兰聆抚上他脖颈上道道血痕,小声询问:“对不起……疼不疼?”
“傻瓜,你不痛,我就不痛。”覃陌央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倾尽自己所有温暖着她。
由内而外的心寒终于被他坚实的怀抱捂热,口中呼出的气也终于湿润了干冷的空气化作雾水,朦胧了面容,她贴在他的胸口上,喃喃说:“快点让这一切结束吧,这场战争太久了。”
两人脸颊贴着脸颊,他在她耳边应承道:“好……”
覃王覃陌央十六年,十二月初五,覃陌央与绥缇策马查看大营军务,筹划与齐国的最后一战。
“王上,昨日酉时二十万援军已经抵达,臣和姬缭立即整顿军务,如今除必须的守营五万步兵,可用于攻城的有十二万步兵,骑兵六万,盾甲兵三万,器械兵、工兵各两万,共二十五万大军。如今决战在际,临淄城内的敌兵与我军数量相当,但已是穷途末路,只求最后一搏!”
覃陌央侧耳倾听绥缇的回报,墨黑的眸子却打量着四周巡逻和训练的兵士,最终他的目光驻足在几个连在一起足有五十丈的大营帐处,里面可容纳两万余人。
“五日前查看,还没有这么多伤兵,怎么还反倒有增无减?”
绥缇如实答道:“回禀王上,这些兵士大多来自原来的津国、汉国,齐国气候寒冷,久居南方的战士受不住,才得了伤寒,且有蔓延之势,军医们将他们隔离,正在竭尽全力治疗。”
覃陌央又朝北面战士们操练的场地望去,阵阵拼杀声却较以前有所不同,他说:“战士们的士气也有些消弱了。”
闻言,绥缇也是满面无奈:“快过年了,自攻打齐国,战士们以连续征战尽尽两年,难免想家。”
覃陌央唇边浅浅抿起,纵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身后的虎贲侍卫,对绥缇说:“随寡人去伤兵营看看。”
“万万不可,伤寒会传染的!”绥缇阻止道。
覃陌央轻笑一声,说:“不必如此紧张,只要小心便不会传染。”
当覃王带着近卫走进伤兵营时,凡轻微病患都自觉让开一条宽大的通道,跪于两侧默声低头,病重伤兵也都咬牙支持着被病痛折磨的身躯,相互掺扶着跪在通榻上,他们口中不时传出难掩的咳嗽声。
覃陌央眉头越皱越紧,闯入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伤兵和他们痛苦的面容,他抬起右手向所有人示意:“你们是病人,都快躺下!”
此话刚落,就有许多伤兵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其中有一名伤兵咳嗽得厉害,伸着胳膊想够那不远处桌子上的水碗,可是随着他肌肉每一次伸展,疼痛和眩晕都会向他寸寸袭来。
“你别动,寡人来!”覃陌央疾步上前,扶他躺好,自己则端起那碗清水,又让绥缇在里面添了点开水,用勺子轻轻搅拌,喂到那人嘴边:“快喝吧。”
“王上……”
那人原是隋国兵士,参军也只是迫于无奈,全为了一家人的生计,自从隋被覃灭后,覃王颁令给他们穷苦百姓分田分粮,让他们像一个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这些他们以前连想都不敢想,本就对覃王和覃国心存感激之心,更没想到覃王能不顾自身安危,屈尊亲自来看他们这些伤兵,还亲手喂他喝水,在喝下那勺子中的水后,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他周围的伤兵也感动地开始摸眼泪。
“大丈夫怎能轻易落泪!”覃陌央轻斥一声,却是满眼含笑:“寡人知道,你们都想家了,特别是在自己生病的时候。”
话音刚落,周围的哭声又扩散了一大圈,所有的伤兵都点着头。
“寡人也好久没回家了。”这次覃陌央没有斥责他们,反而站起身面向所有人,同样是目光含泪:“也想回去看看那刚刚出世不到五个月的女儿,寡人每天都在想,她长得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她母后一样美丽,晚上会不会蹬被子,照顾她的人能不能细心周到……”
听到这里,连一旁的绥缇眼眶都湿润了,伤兵们都沉默着,他们都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亲人和妻儿。
“你们中间有燕国人,津国人,隋国人,汉国人还有覃国人,但在寡人眼里,你们都我大覃国的子民,寡人珍惜你们每一个人!”
覃陌央长叹一口气,俯身抓起地上一把土,他细细看着那泥土,牢牢握在掌心,又看向众人,墨玉般的眸子里有着太阳睥睨芸芸众生的力量,炙热而又令人温暖,悲悯而又令人信服,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脚下,都在他宽阔羽翼的保护之下。
“自起兵以来,寡人就发誓,一定要扫荡五国,平定天下,让天下的百姓成为一家人,不再有仇视,不再有战争!”覃陌央朗声说道,气势雄浑:“如今,我们还剩下一个敌人,那就是齐王!我们一定要攻下临淄,然后带着这些泥土回到家乡去,告诉家里人,我们胜利了,以后不再打仗了!你们一定要振作!……寡人也要振作!因为……寡人还要带着你们回家过年呢!”
说到最后一句话,覃陌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若听到那一阵阵凯旋之音就在耳边,所有在场的人仿佛也听到了!他们内心汹涌澎湃,誓死无畏,只愿能重上战场,为国,为亲人出自己最后一分力,他们跟随在覃王转身离开的背影,掺扶着走出伤兵营帐,那外面更是聚集着二十五万兵甲,他们严正以待,等待着覃王的一声号令。
伤兵们正装待甲,手持长剑在队长的带领下一下一下重重击打在盾牌上,发出铿锵之声,他们口中高喊着:“胜利!胜利!胜利!……”
所有战士们在他们的带动下,长矛顿地,剑击盾甲,震动之声遁地而扩,战士们口中“胜利!”的呐喊穿透云霄,直传千里!
覃陌央环视一圈,接过绥缇递来的缰绳,纵身跃上马背,姿态从容,气度高迈,他抽出王者之剑直指临淄城方向,高声下令:“出发!!”
兰聆听到开拔之声,她身着素白孝服拉着弘儿走出家父灵堂,望着那高坐在马上的覃陌央,目光中不止有期许,更多的是满满的担心。
弘儿拉着兰聆的衣摆,目光真挚地看着父王,抿着唇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乖!
覃陌央对着他们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他很少像现在这样露齿而笑,却比那冬日的阳光还要明媚,还要暖和,他对着兰聆,轻启几下唇。
虽然只是看唇型,但是她知道,他想说说什么,他是在说:‘等我回来。’
兰聆上前走了几步,抬起右手在空中挥动几下,对他微微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皎洁温柔。
片刻后,覃陌央坚定回神,抽动马鞭,带领着二十五万金戈铁马,踏冰而行,如浩瀚大江向临淄城席卷而去。
临淄城,齐王宫,
天苑殿,顾名思义这里收集了天下最美最珍贵的花草,但齐王最爱的还是殿外那株红梅,说也奇怪自从兰聆远嫁覃国,这株红梅便没有再绽放过,甚至连花骨朵都没有再萌芽过。
齐顷站在树下,从袖袄中伸出右手细细抚摸着枝头上微微突起的花芽,手指关键处泛着淤紫,褐瞳却是那样的专注,那样的爱恋,怀着深深的期许,披风在凌厉的寒风中翻卷,带着萧瑟的气息。
“王上!”车骑将军费允捷,奔到齐王身边,盔甲上的血早已被风霜冷冻,只留下一道凸起的红痕:“覃军忽然来犯,已攻破我朝阳门,正四面八方向我王城合围而来!”
闻言,齐顷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二十余名三品以上文武官员,目光如熊熊火焰中燃烧的荆棘:“这是生死一战,不管胜算有多少,我们都非拼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还剩一章到两章结束吧~~~~~~深深觉得越是到后面,越是难写啊!~~~下一章将在十一月七日晚上八点三十二更新!
131
131、硝烟散尽 。。。
如果说覃国在统一战争中所付出的代价是数以万计战士的生命和亿万粮草辎重,那么,在攻打临淄城的战斗中他们遇到了最顽强的抵抗,所付出的代价更为惨烈,坚若顽石生铁的城垣在战火蹂躏下,最终竟犹如老人满口残缺松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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