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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社之情痴(出书版)+番外作者:江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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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知道自己是萧同啊!」

  「那当然,在下姓萧名同,江湖人称鬼面,天狼社中坐第十一把交椅,直隶堂的堂主,大名鼎鼎的萧同萧大侠是也!」

  「请问你这个堂主最近这两个月来都干了些什么呢?」

  「我……」萧同有点结巴起来,「我去了山东摆平金刀门和青煞门的事……」

  「这之前的一个多月和这之后呢?」小悠问得不留一点情面:「或者说,今后呢?」

  萧同知道把所有事务都推给他一个人干,是不太对,可谁叫他是萧同最好的兄弟和助手呢?再说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干嘛这次这么小题大做。

  「干什么嘛,小悠,知道你最能干了,我去跟少主和大哥说,干脆让你当堂主好不好?」萧同第一百零一次提议。

  「不好!」小悠还是一百零一次地干脆否决。

  「为什么,明明你管得比我好。」萧同不服气。

  「因为我不是萧同,因为我不是岳大侠的徒弟,因为我不是天狼社的十一狼!」

  「你嫌师父没收你做徒弟啊!」萧同疑惑地看着他道:「可当初是你嫌师父疯疯癫癫,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自己不肯拜师的啊!」

  这话一点不假,当初萧同的父亲从外面捡了岳师父回来,他被人打得重伤,差一点就玩完了,足足养了一年的伤才好,后来他见萧同和小悠姿质上佳,便死皮赖活要收他们为徒,因为他平时在府中为人不修边幅,言笑无忌,还有点人来疯,所以小悠向来看不起他,坚决不肯拜师。小悠的理想是成为像京城第一大儒谢亭那样端方雅正的人物,一心学文。

  萧同却正中下怀,学武进境极快,师父非常满意,直到十岁开始,萧同打架打出了名堂,打出了爱好,打出了风格,整日地不着家,连爹娘和都大哥都束手无策,小悠这才着了急,文雅端庄有什么用,他再也管不住萧同。

  迫于无奈,他才向岳师父低了头,开始学武,但坚持不肯叫师父,只叫岳爷。因为他心目中值得尊敬的老师,只有谢先生一人。岳师父其实爱他甚过爱萧同,故意着恼,逼着他认了干亲,以父子相称。

  「在其位谋其政,你别想甩手不干,少主和大哥已经传信来过问了。」小悠冷冷地搬出两座大山压萧同。

  「我是真的有事嘛。」萧同无奈地服软,这死小悠,从小压得他死死的。

  「有什么事?」

  「这——」萧同张口结舌,莫离的事该怎么说呢?

  「说啊!」

  「……」难得萧同哑口无言,心中一片混乱,倒不是因为爱上了个男孩子不好开口,而是自己明明为情所困,一头扎了下去,脱不开身,对方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婉转承欢……如果莫离也爱他,萧同立刻带他走,天下人如何看他,与他何干?!就是在爹娘、少主和大哥面前,萧同也能慷慨陈辞,只是,目前这种情况……

  一时间羞怒交集,萧同「啪」地一拍桌子,一张结实的楠木圆桌连着茶壶茶碗,变成一堆碎片。

  「你啊——」小悠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萧同知道以天狼社消息情报之灵,相信他早已知道了全部事情,何况这次萧同在京城呆的时间太长,以前因为在京里犯过命案,而父亲、哥哥又都在朝中为官,为免给家里带来麻烦,萧同每次来办事都只匆匆而过,从没像现在这样长时间停留,依他好惹事的脾气,这是非常危险的。这次小悠匆匆追着萧同来到京城,必是专为此事而来。

  「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小悠若有所思地道。

  没想到什么?萧同疑惑,没想到他这火爆浪子也会掉入爱河?还是没想到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小悠却不理萧同,叫人收拾打扫,换了一张桌子。萧同闷闷地坐在床边,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小悠依旧镇静自若地沏茶,烛光照在他清秀的脸上,像以往一样平静,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小悠。」萧同叫他。

  「嗯?」小悠眉毛也不抬一下。

  「我跟你说好不好?」

  「嗯。」小悠仍旧八风不动。

  「算了!」萧同翻身扑倒在床上,连衣服也不脱,猛地拉过被子兜头蒙上,自己生闷气。

  萧同气自己,这是怎么了,拿不起、放不下,都不像是他了。横刀向天的鬼面呢?潇洒无拘的十一狼呢?这个腻腻歪歪的家伙是谁啊!正气得浑身燥热、呼吸都急促起来,头上一轻,被子被拉开了一点,露出他的脑袋,「别闷死了。」小悠淡淡地道。

  萧同转过身,见小悠坐在床边上,淡淡地看着他。这样平淡的模样,像以往无数次一样奇迹般地平息了萧同心中的怒火,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等他心平气和了,小悠才开口道:「你说吧。」

  从小他们就是最亲密的朋友,虽然名义上小悠是萧同的贴身小厮,但从萧家父母到萧同,谁也没有把他当成下人,他和萧同吃一样的饭,穿一样的衣,一起上学堂,一起习武,一起打架,一起玩耍,真是如同亲兄弟一般,比和相差十岁的大哥还要亲近。所以萧同有什么事都会向他说,而他总是静静地听着,有时帮萧同出主意,更多的时候只是提供个耳朵,不发一言,让萧同有个发泄的地方,好排遣心中的郁闷。

  萧同这人是火爆的脾气,说风就是雨,但发过火之后很快就忘了,万事不萦于怀。小悠却不同,细致谨慎,喜怒不形于色,一幅彬彬君子的模样,有时萧同嘲笑他迂腐,像个八股夫子,萧家父母却对他赞赏有加,恨萧同这块顽铁不成钢,恨不得小悠才是他们的亲儿子才好。

  躺在床上,萧同把遇到莫离的一切情由全部告诉了小悠,连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隐瞒。小悠静静地听着,照样不发一言。

  「现在他还在淳亲王府里头,我恨他不争气,可又放不下他,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最后萧同问道。

  「原来他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啊。」小悠好笑地道:「怪不得这几年你一碰到长头发的女孩子就去逗人家说话,我还当你春心萌动了呢。」

  「小悠!」萧同气结。

  「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就是嘛……」萧同垂头丧气。

  「你呀。」小悠又叹了口气。

  萧同不满地望着他,光叹气有什么用,还不快帮他想办法,以前那么多事小悠都有办法,这次他一定也有办法的。却见小悠凝神望着桌上的蜡烛,好像要看出朵花儿来似的,理都不理萧同。

  「小悠?」

  「先睡吧,好好睡一觉。」小悠转过头来微笑着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什么都会有新变化的。」轻轻地拍了拍萧同的头,他起身出去了。

  这句话是当初有一次遇到困难的时候萧同说的,小悠深以为然,以后每次他们遇到难题,他总是用这句话来开导萧同,而事情正像他们说的那样,总是千变万化的,第二天再解决,就容易了好多。萧同放松下来,一下子就睡着了,知道下午才醒。

  萧同觉得睡前好像正在烦恼一件事,一时没想起来,跳下床来舒展了舒展筋骨,果然休息足了精力充沛,鼻中已闻到一阵香气。

  「老陈又做了东坡肘子!」萧同兴致勃勃地拉着小悠往饭厅去,果不其然,一大盆油亮亮的东坡肘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中央,还有七八个各式菜肴围了一圈,一小坛花雕摆在一边。

  不用废话,萧同入座开吃,小悠斯斯文文的,对他的狼吞虎咽假装没看见。

  酒足饭饱,萧同很给面子地打了嗝儿,吩咐人传厨子老陈过来,好好地夸奖了他一顿,又承诺给他弄他一直想要的特制金华火腿,老陈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高高兴兴地去了。

  萧同一边盘算从哪给老陈弄来御膳火腿,一边回到自己屋里。往桌边一坐,不期然又想起莫离来,不知这小子现在正在干什么,昨晚看他一个人冷冷清清地弹琴,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你肚子不胀吗?」

  咦,是小悠在问,萧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已经喝了八杯茶,我倒一杯你喝一杯,一壶都倒完了,要不要我再泡一壶来?」

  这样啊,萧同摸摸肚子,还真有点胀,不要紧,刚才吃了那么多肉,全当帮助消化了。

  「又想你的梦中情人了?」小悠把最后半杯茶倒给自己,闲闲地问。

  萧同不满,他能不能不要这么精明啊,知不知道窥人隐私会招人恨的啊!

  「快刀浪子这回变成了多情浪子,江湖之幸啊!那些成名人物可以松一口气了,不用担心有人会时不时地上门挑战了。」小悠喝完最后一小口茶,凉凉地道:「那个人正忙着发呆叹气,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萧同一抬手——

  「一张楠木桌八十两银子,昨天的那份我会从你月俸里扣除的。」

  萧同又把手放下了。

  「小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你做得我为什么说不得?再说你什么时候怕人说了?」

  萧同想想,那倒也是。「那你帮我想个办法嘛。」

  「那种三心二意没骨气吃软饭的东西,有什么好想的!」

  「什么!」萧同吃惊地望着他,向来自诩君子风度的小悠,怎么会说出这么激烈的话来,而他语气中对莫离的轻蔑不屑,更是让萧同心头火起,「不许你这么说他!」

  「我说错了吗?你为他神魂颠倒,他对你是什么样呢?」

  萧同反驳不得,心下一痛,双手抱住头,第一次有无力的感觉。

  「而且他让你变成这种没出息的脓包样子,我更看不起他了。」

  什么叫「没出息的脓包样子」,萧同愤怒地捏紧拳头,如果他不是小悠,早就飞到屋外去了。

  「这是堂里急着要处理的几件事,大哥要你出面,两件在明,三件在暗,我都写清楚了。」小悠丢下一叠卷宗在桌上,施施然出门去了,留下萧同一个人冲着屋顶咬牙切齿。

  大哥交待的任务耽搁不得,出发前萧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看莫离,终于还是没去,快马出了城,又闯入血雨江湖之中。再回到京城已是两个月之后了,本来应该先回设在石家庄的堂口所在地,可鬼使神差,他又拐到了京城。

  是夜,他潜入清离苑,遥遥望见小楼上下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不由得心中狐疑,怎么这么冷清呢?

  他来到楼檐下,侧耳倾听,半点声息也无,伸手按在窗上,微一用力,震断了里面的横闩,闪身入内,漆黑一片,萧同借着微弱月光,扫视室内,冷冷清清,桌上薄薄一层尘土,居然一副久无人居的模样。难道莫离搬走了?

  出了清离苑,萧同在府中绕来绕去,深更半夜,也找不到人来问,忽听得更梆声响,一点光晕从墙后转出来,一个更夫摇摇晃晃地一路走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敲着三更的梆点。

  萧同把鬼面具戴上,轻轻跃过去,一伸手叉在他脖子上,小声问道:「莫离到哪去了?」

  「咣啷」一声,更夫手中的铜锣和更梆都掉在了地上,他软软地就欲跪了下去,嘴里「呃呃」,说不出话来,萧同把手放松一点,他立即杀猪一样叫了起来:「鬼大人饶命!鬼大人饶命!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

  萧同手上一紧,立时把他声音掐断,恶狠狠地道:「我问你莫离搬到那去了!原来住清离苑的莫离!」更夫难过地扭着脖子,一阵异味传来,竟已吓得前后失禁,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呸,胆小鬼!」萧同生气地把他扔在地上,举目四望,一时却找不到别人来问。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气纵到屋顶上,厉啸一声,从一座座屋顶上飞窜过去,脚下放重,踏得屋瓦纷纷碎裂,片刻间四面即有守夜的侍卫包抄过来,萧同东奔西突,扳倒堂前铜鹤,扯下大厅灯笼,三钻四绕,领着一群侍卫在府中乱撞。一时间诺大的淳亲王府内鸡飞狗跳,人声鼎沸,灯火四起。

  萧同又抽空抓了几个人来问莫离的下落,却都是和更夫一样的表现,答不出一句话就晕,或者只知道哭叫求饶。

  萧同心下不耐,闯入后园找到马厩,把四面的几匹马赶了出来,放一把火,又到厨房放了把火,这才稍稍出了一口恶气,甩脱追赶的侍卫,绕了个大圈子,回到分堂,倒头就睡。

  一觉直睡到中午才醒,萧同一边吃着老陈做的饭菜,一边寻思今夜怎么样去淳亲王府再找莫离。忽然手下进来通报,有人请求见。能让人通报进来见萧同的自然是社里的人,萧同问:「是什么人?」

  「是咱们在淳亲王府里的线人。」

  「咱们在淳亲王府里有线人?」

  回事的手下笑了起来,道:「爷事儿多,忙得忘了,咱们在京城各大府里都有线人。」

  确实是这么回事,萧同怎么忘了。他们天狼社除了做赚钱生意,还广开善堂,救济穷人,抚养孤、寡、老人等等,并教这些人一些适当的求生之技,好让他们能够有一技之长,安身立命。于是有一些人愿意为天狼社服务,进入三教九流、官宅豪府做事,成为组织的线人,提供各色情报,所以天狼社消息之灵通、全面,在江湖上无与伦比。

  萧同放下碗筷,心想真是关心则乱,明明有线人我自己瞎找什么!只不过他平时很少管这些情报的事,都是小悠在管,所以一时想不起来。

  「让他进来。」

  一不会儿手下带了一个人进来,三十多岁年纪,穿着得体,态度殷勤,一进门先忙着行礼,「见过堂主。小的三生有幸,能见到十一爷的金面。」

  萧同闷闷不乐地看着他道:「你来做什么?」

  他笑嘻嘻地道:「咋儿夜里十一爷到淳亲王府上找乐子,属下怕是爷有什么事要问,就来报备一声,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属下。」

  「哦」,萧同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咋夜好多人都说见了恶鬼,只有小的知道爷好带个面具玩儿,所以猜到了。」

  萧同看他笑得狡猾,知道还有话没说完,冷哼了一声。那人忙接着道:「先前副堂主曾给小的传过话,如果最近有人到淳亲王府上胡——呃,闹事,说不准是十一爷,要小的过来看看,回复十一爷的问话。」

  哼,萧同腹诽:这个死小悠!早就布下了这着棋子,却又不明着告诉他,让他没头苍蝇一样乱撞,让人看笑话。

  「也没什么事,你们府里有个莫离你知道吧?」

  「知道。」

  「他最近搬到那里去住了?」

  「回爷的话,莫离少爷已经不在淳亲王府里了。」

  萧同猛地站起来:「不在了?回江南了么?」

  「回爷的话,是进宫了。」

  「进宫?」萧同惊讶地问,「进什么宫?」

  「皇宫,十一爷,莫离少爷被我们王爷送给皇上了,一个半月前就进了宫,听说皇上很喜欢他呢。」

  萧同脑中一片混乱,有点搞不清状况。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是,一个多月前淳亲王寿辰,府里设宴,皇上也来了,点名要莫离少爷来斟酒,王爷推托不得,只好叫了离少爷来,谁知就被皇上看中了,跟王爷要人,您想,皇上开了金口,就算是亲王、兄弟,也得顺着不是?第二天莫离就被送进了宫去。」

  「那……莫离愿意么?」

  「听说原是哭着闹着不肯去的,可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连淳亲王也回护不得,还是弄昏了硬送过去的。」

  「混蛋!」萧同一拳打在桌子上,可怜那张桌子又成了一堆碎片,那人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身子,偷眼看萧同。

  「后来呢?」萧同忍住气,先得问明白再说。

  「其实府里人都说,皇上要人,不过是为了把莫离从王爷眼前弄走。上次赐婚,因为莫离出走的事,搞得王爷心神不定,托病推迟婚事,还遍撒寻医告示,闹出了好大的动静,为一个娈童敢顶撞皇上,难怪皇上恼了,要寻他们的不是。」

  原来如此!萧同就知道瑞忻那家伙是个没骨气的家伙,没事享享清福,真遇到了事,绝对当不了挡风的墙!偏偏莫离这个傻瓜,还以为会没事呢。

  「莫离少爷一被送进宫,不几天皇上就又下了赐婚的圣旨,府里这些日子正忙着呢,小的也是借着采办东西的空儿过来回十一爷的话。」

  萧同心中一痛:这个傻瓜莫离,白白浪费了一片真心,人家却已经准备迎娶新娘了。

  「十一爷,出来了半天,小的想这就回去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嗯,你叫什么名字,在府里当什么差?」

  「回爷的话,小的名叫丁顺儿,是王爷身边的长随,经常跟着四处走动的。」

  嗯,那算是个不错的差事,调查情报也便利,看来小悠的棋子布得不错啊。

  「好,有什么事再来回我,下去支二十两银子,算是谢你的。」

  「谢爷的赏,能见着十一爷的金面,已经是小的莫大的福分,小的回去多留心,有什么关于莫离少爷的消息,一定尽快传给爷知道。」

  萧同微微一笑,摆手让他出去,自己一个人考虑起来。

  第七章

  「十一爷,您府上有信送过来。」一个手下推门进来道。

  萧同有点诧异,每年他都偷偷潜回家中看望家人一两次,他们也知道萧同身在天狼社,但家中从未派人送过信给他,再说他们怎么知道他正在京城?

  「拿过来。」

  「他说要见您面才行。那个人小的认识,正是府上的管家周伯。」

  管家周伯亲自来了?萧同站了起来,跟着他出去,周伯是萧同父亲年轻时的贴身仆人,在萧同家呆了一辈子,与自家人无异,他又未曾婚娶,一直把大哥和萧同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疼爱,他的话,萧同总是肯听的。

  到了前边店堂里,小侧间里周伯正在喝茶,一见萧同进来,眯了双眼,花白的胡子颤抖着,一把抓住萧同的手,叫了一声:「同哥儿,这可想死我了。」眼泪就滴了下来,萧同连忙哄着他坐下,又问:「家里出了什么事,突然找我回去?」

  「夫人的身子有点不大好……」

  萧同立即跳了起来,问道:「怎么不好?请大夫了么?怎么说?」

  「也没什么大事,只怕是想少爷您了,郁积在内,正好悠少爷来信告诉老爷说您正在京里头,老爷夫人就想请您回去聚聚,给夫人解解闷,只怕就好了。」

  萧同一听,立即交待了一下分堂的事,就随周伯出了门,一同回到家里。

  久别重逢,自然一番悲喜,萧夫人其实并无大碍,只每日里尊医嘱用温和的药调理着,多休息一些罢了。

  萧同父亲最近公务繁忙,萧夫人便萧同要常常陪她,吩咐下人把他的东西搬到了她主屋的东暖阁里,而萧同久违了娘亲,自然高高兴兴地整日赖在她身边,无所事事,两个侄儿侄女一个八岁一个六岁,与他缠在一起,玩了个不亦乐乎。

  这天下起了雨,萧夫人在窗边刺绣,萧同百无聊赖地斜倚在香妃榻上,逗着小猫玩儿,看这小家伙伶俐狡猾的样子,又想起莫离来,回家已经三天了,莫离进宫也快两个月了,想他当日是极不情愿被送进宫去的,那样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恰正似羊儿入了虎口,不知他如何受得了……

  心下一痛,萧同一把将小猫推下地去,站了起来。小猫不满地「喵」了几声,傲慢地竖起巴,跳到萧夫人膝上去了。

  娘停下手中的针线,抬起头来看萧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关怀,萧同心中一暖,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地上,头靠在她温暖的腿上。

  「同儿,有什么事,跟娘说说。」这个温柔的声音,满含着关爱,使萧同心中一暖,也让萧同想起四年前的那一夜,和那个小狐狸一样的家伙来,萧同猛地抱住萧夫人的腰,紧紧贴在她怀里,把小猫一下子挤了出去,让它好一阵恶声恶气地乱叫,毛都竖起来了。

  萧夫人轻轻地抚摸着萧同的头顶,叹了口气。

  咦,萧同奇怪,娘从来不叹气的,这是怎么了?他疑惑地抬起头,母亲正温柔地看着他,又伸手抚摸他的脸,「同儿都这么大了,遇见的人和事越来越多,有些事,不像小时候好解决了是不是?」

  萧同大是感动,知我者,亲娘也!

  伴着窗外潺潺的雨声,萧同把与莫离的事细细讲给娘听,末了说道:「他又胆小、又软弱,很没出息,老爱哭,可是,可是……他也很好心眼,吃了亏也不计较,总爱哄人高兴……他很聪明,当初在家里先生教李白的《蜀道难》,我背了一个月都没背会,可他说他只用了半天就背熟了……他也会关心人,在山里的时候,每天都是他给我梳头,很轻巧的,就像在家的时候您给我梳头一样……」他低头扯着萧夫人裙子上的飘带,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他,只要看见他,就觉得开心……他的声音很像您,娘,他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呢,不过比您狡猾,像个小狐狸。」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傻瓜狐狸。」

  萧夫人笑了起来,道:「什么叫傻瓜狐狸!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奇怪了。」

  「他对别人像傻瓜,对我像狐狸啊!」萧同理直气壮地道。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有所顾忌,总是让着他,而他知道你喜欢他,所以才敢欺负你。」

  「这样啊——」萧同恍然大悟,这小子,就是吃准了他拿他没法,才敢一再欺他,萧同因为一心只想讨他欢喜,才处处受制。他还当自己也变没用了呢,想明白这点,心中大乐,又问道:「娘,爹那么怕你,也是因为这个吗?」

  「你自己说呢?」萧夫人抿着嘴轻轻地笑了,眼光中居然也带出了一丝狡猾。

  「那怎么让他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呢?」萧同接着问。

  「人的品性各有不同,两个人相处,只要对方心中有你,自然会顺着你,只不过谁在对方心中的份量重一些,说话自然就占些上风。」

  「那我想办法让我在他心中份量重一些。」萧同兴高采烈地道。

  「你啊——」娘点点他的额头,「只怕跟你爹一样。」

  「怎么?」

  「惧内。」

  「惧内?」萧同摇摇头,又笑了起来,抱紧她,「惧娘这样的内也好幸福啊!」

  萧同贴在母亲温暖的怀中,嗅着她独特的淡淡香气,心中满满都是幸福。像当年小的时候,天天跟爹抢娘亲,连晚上睡觉都不肯离开,弄的老爹好生着恼,出尽花招想赶走他,恨不得狠狠打他屁股。说起往事,母子俩笑做一团。

  萧同觉得自己喜欢莫离,可能算是有点恋母情结吧?不过莫离跟娘并不很像,他可不能算是个温柔贤淑的人,更何况他还是个男孩子。不过他是男是女萧同倒并不在乎,比起性情相投的快乐,这些都是末节小事了。

  良久,萧同忽然想起:「咦,娘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奇怪啊?你不觉得我爱个男人很奇怪吗?」

  萧夫人道:「只要你愿意,有什么办法,做父母的只求儿女幸福罢了,是男是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听你讲那个孩子也怪可怜见儿的,心地应该是不错的,才能让你一心挂念着。如果他能从此让你收了心,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

  萧同沉思了一会儿,抬头望着萧夫人的眼睛,问道:「这事儿您和我爹早就商量过了?」

  「嗯,小悠两个月前就过来把事情都说了,我们也想了好久,最后觉得还是依着你罢。」

  哼,萧同就知道,又是小悠,不过他这一次算是帮了萧同的忙,就不恼他了,如果不是他先说了,让爹娘考虑了两个月,依萧同的爆脾气,难保不把事情弄砸。事情顺利解决,萧同一时心情大好,跳起来,一前一后连做了两个空翻,惹得萧夫人一声惊呼,又是止不住地笑。

  哈,好久没有逗娘这么开心了,萧同也笑眯眯的,合不拢嘴。

  萧夫人又道:「缘分这件事,自有上天注定,那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不过,有时候也有点造化弄人。」她看来萧同一眼,才接着道:「现在那孩子被送进了宫,身份自是不一般了,虽然你这么想他……但将来的事,却也是说不准的……」

  有什么说不准的?萧同心想,才不管他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不论想什么法子,我也一定要救莫离。他不是被弄昏了硬送进宫去的吗?那么的不情愿,好可怜,既然有我在,怎么能让他这样痛苦下去呢?不不,说不什么也不行!萧同咬牙,他事我的莫离,还得陪我一辈子呢!一定要救他出来!

  转眼又是中秋佳节,全家人吃了团圆饭,移到花园中赏月闲聊,共用天伦之乐。渐渐地夜深了。小孩子们玩累了,早被带下去睡觉,将近三更,父母和兄嫂都回去休息,萧同却一人独自留了下来。

  月移花影上栏杆,他手中举着一杯酒,想邀明月,却又了无兴趣。园中已无别人,干脆带一坛酒,跃到亭子顶上,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不必千里,莫离就在几里之外的宫城之内,可有与他共这一轮明月么?那个善良温柔爱哭没用的小莫离,在萧同的心中,永远都像天上的明月一样皎洁,不染俗世的尘埃,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经历了那么多的苦,依然清凉如婴儿,无怨无悔。这样的一个人哪……让我如此牵挂,难以忘怀……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萧同想想当年上学堂记得的几句诗词,不知有没有丢到爪哇国去?搜搜肠子——

  仰头一大口酒——明月千里照相思……

  再来一大口——情入愁肠,化做相思泪,有理啊、有理……

  再来一口——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加一口——

  「呸!」哪只破鸟中秋节不回家看老婆孩子,飞过萧同头顶还留下点到此一游的物证,好死不死正掉入萧同仰起大张的嘴里!

  「呸呸,哇——」诶,今晚的好饭算是白吃了!那也罢了,只是萧同心里哀叫:我的女儿红啊——这么好的三十年陈的女儿红,当年父母成亲时亲手埋在梅花树下的纪念品,今年难得他在家过节,爹也只舍得给了他一小坛,这下糟蹋了好几口!

  恨啊!此恨无计可消除!萧同高高立在亭子顶上,无声地长啸一声——做做样子,可不敢当真鬼叫,吵醒了半个京城的人可不是好玩儿的。

  握紧拳头向天上明月使劲挥了挥,他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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