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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失忆攻被竹马受找回家的故事作者:枪枪走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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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哗啦”几声水响,一个人从水面下冒出来,使劲摇头晃掉水珠,在水里冲着他招手。
  那是年少的韦秦川。
  只有十五六岁模样,面容稚嫩,神情欢悦,眼角眉梢皆含笑意,水滴也爱慕他的轮廓。
  “阿弥——”他大声喊着。眼睛因为笑容弯起来,映着波光水纹,看得人心跟着起伏荡漾。
  闻捡听到自己应了一声,对方向他游过来。
  离着岸边还有两三步的距离,韦秦川停在原地,一边划水一边笑,“阿弥,你下来啊!”
  “我不去。”闻捡闷声回答,他做什么要下去。
  韦秦川咯咯笑着,大声道:“我教你游水,你下来啊。”
  “我不要,你上来!”闻捡的口气着实不温和。
  韦秦川在水里转了个身,“那我可走啦。”
  闻捡急了,“你回来!”他在岸边踱来踱去,怎么也不敢下水。
  韦秦川不理他,一个翻转钻进水里消失不见。
  闻捡慌乱地在岸边大喊:“阿秦!你回来!你回来!”
  没等他喊第四声,韦秦川突然在他脚边冒出头来,伸手握住他脚踝,“你不下来,我可拉了呦。”
  闻捡吓得半死,“你!你!你!”
  韦秦川大笑,“吓唬你的……”他从水里跳出来,落在闻捡身边,身上的水珠滴在大石上,留下一个个晕记。
  闻捡直觉抱住他,触手是滑腻的皮肤,他身上什么也没穿。
  “阿弥——”韦秦川叫着,脸上的笑容无比绚烂。
  闻捡心跳扑通扑通,头脑一阵发晕。他看着大笑的韦秦川,心窝处又酸又疼。
  原本柔和的光线突然变得炫目耀眼,在四周不停变幻,五彩斑斓,晕现出无数光纹光斑,如同那潭碧波,映染了他们身旁所有的景物。
  有人在打猎,带回丰盛的晚餐;有人在溪边洗衣,欢歌笑语不断;有人在跳舞,火堆熊熊,映得人脸孔发烫。
  韦秦川在火堆边拍手大笑,笑容那样放肆无忌,再没有人比他笑得好看。
  闻捡心中砰然一动,他难以控制朝着那人走去。
  快点去,去拉住他的手,紧紧抓牢,不管怎样都不放开。
  突然地,那些活生生的人们扑倒在水边,身首异处。他们流出的血顺着溪水蜿蜒而下,将碧潭染得血红。
  无数人影在黑暗中晃动,凄厉的惨叫不时响起。他们不知道哪里是生路,只是拼命地跑。
  身边不断有人倒下,他们一刻不停地疯狂地逃跑。
  跑到胸膛快要炸开,呼吸中都带了血味儿。
  韦秦川回过头来,眼神在黑暗里闪着光,“阿弥,我们不能再逃了。”
  黑云翻卷着压在头顶,那么低,好像一伸手便会被它卷走,风吹在脸上,刀割般疼痛。
  他倒在地上,身边紧贴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穴道被制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韦秦川越走越远。他无能为力。
  “阿秦!你回来!你回来!”
  对方骑在马上,怀里抱着一个孱弱柔美的女子,最后看了他一眼,掉转马头飞驰而去。
  那个决绝的身影渐渐消失。他甚至没有回头。
  他不会回来,他丢下自己走了。他们永远也不能再见面。
  他听见自己低哑无力的嘶吼:“你回来!我恨你!阿秦!我恨你!”
  水边欢笑嬉戏的韦秦川对他说:“那我可走啦……”
  他站在岸上跺脚:“阿秦!你回来!你回来!”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那个温暖清澈的水潭边,还是倒在鲜血淋漓冰冷阴森的尸体堆里。四周那么黑,那么冷,只有浓郁呛人的血腥气缠绕着他。
  那人终究离开了自己。
  阿秦再不会回来。
  他们今生注定生死相隔,空许白头。

16
  闻捡一个激灵醒过来,急忙转头去看。韦秦川挨着他睡得正熟,一只手握着他肩头,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不见。
  闻捡连眨了几下眼,对方还是好好的。他放下心来,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之前不是安慰过韦秦川,梦都是反的,怕什么。
  他靠近韦秦川,听他均匀的呼吸,感受他身躯的温热。他不会离开自己的,他们会一起白头到老。
  闻捡突然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小时候韦秦川就不穿衣服勾引自己,昨天晚上他根本是故意的。
  他越想越开心,在对方颈边又嗅又吻又拱又舔。
  韦秦川在梦中翻了个身背对他,闻捡顺势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住他额头,闭起眼睛满足地睡着了。
  过了十日左右,韦秦川的内力全然恢复,也到了时候要离开无上城。
  他们准备了几张人皮面具,容易引人注意的物事都取下来,做普通百姓的打扮,往东海方向赶路。
  闻捡一路上乖顺极了,韦秦川让他摘掉腰间的玉,穿粗糙的灰布衣裳,戴丑得要死的人皮面具,他全部答应,一点不反对。
  晚上歇在客栈,还主动吃掉韦秦川不喜欢的菜。
  只要夜里能和韦秦川睡在一张床上,他第二天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还有一人与他们同行,不是风棋初,却是那日在山路上碰见的少年,名叫骆元。
  这个骆元比风棋初的脾气还怪,有时开开心心的突然脸黑下来,有时明明在生气,下一刻又美滋滋地说笑。对闻捡这个德性,对韦秦川还要更阴晴莫测些。
  闻捡琢磨了下,觉得他应该是有点缺心眼,性情才这么反复无常。
  韦秦川说,骆元是他手上另一招暗棋,已经成功混进颀昌岛内,深得大岛主彭晟二弟彭旻的信任。他们要借彭旻之手,盗取偃翼金虎。
  骆元的地位这么重要,脑子却有问题,闻捡感到前路莫测,有些危险。
  到了东海边,骆元弄来一条船,让闻捡跟韦秦川两个坐在船里,自己和手下一个叫赵刑的站在船两边摇橹。
  韦秦川戴了人皮面具,整个人变得十分平庸普通,只有一双眼睛,可见不凡气度。闻捡的新面孔稍好看些,不过他还是觉得丑,嫌弃得很,时不时要摸一下,总觉得不自然。
  骆元看了讽道:“你是娘们吧这么爱美,怎么不穿身红裙袄出来?”
  闻捡高傲地扭过头去,表示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红裙子男人怎么穿,这个骆元真是笨得可以。
  他一边腹诽,一边忍不住又想去摸脸。这面具做得精细逼真,贴在脸上毫无破绽,奈何样子不够好看,他实在不喜欢。
  好在小船越飘越远,茫茫无际的大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面容丑不丑也不那么值得计较了。
  海鸥斜阳,碧海长天,波光翻浪,眼前一切本是极致美景。可惜闻捡天生怕水,煞白着一张脸,躲在船舱里死活不出去。
  他被韦秦川温柔地拥着,顾不得丢脸,手紧紧抓着对方,手心里不停冒冷汗。
  骆元摇橹摇得也出了一身汗,在舱外凉凉地讽道:“一个大男人,跟娘们似的要人抱着,真不如跳海喂鳖算了。”
  闻捡虚弱地张了张嘴,没能反驳只吐出一声呻吟。
  一个浪花打过来,船晃得更凶了,闻捡肚子里跟着翻江倒海,几次都要吐出来。
  骆元咂了咂嘴,示意赵刑一起把船摇稳一些。见韦秦川抱着闻捡轻声安慰,他重重哼了一声。
  小船在海上飘了一整天,傍晚时分,他们终于到达颀昌岛。
  远远看去,岛上树木茂密参天,其中亭台楼阁交错耸立,雾气缭绕,如在天境。
  岛边停泊了许多船只,他们这一只极不起眼,慢悠悠晃到颀昌岛东侧,一下钻进一个阴暗的山洞里。在黑暗中穿行了一会儿拐过几个弯,眼前渐渐明亮起来,可见洞腹宽整,石乳倒悬。洞壁上每隔一丈左右距离燃着一只火把,将山洞照得如同白昼。
  骆元已经坐到船里,只留赵刑独自一人摇橹。看闻捡依然紧紧抓着韦秦川,脸上又露出讽色。
  闻捡不理会他什么表情,感觉小船变得平稳安全,水面也低浅起来,不再那么害怕,小心翼翼探头出去张望。
  岸边等着两个青衣人,待小船靠岸,上前稳住船身。骆元第一个走出来,青衣人搀扶着他下船,恭敬道:“二岛主在里面。”
  骆元点了点头,招呼韦秦川几个下来,赵刑把船扔给那两个青衣人,举止间显得对这里很熟悉。
  闻捡几个跟着骆元身后出了山洞,没几步走进一处花园。园子里花香袅袅,姹紫嫣红,开得正艳,园边水溪清澈,围着假山石径涓涓而流,好似回到四月江南。
  不远处一座小小的亭子坐落在假山上,一个人闲闲坐在亭子里,显然正在等他们过去。这人可不就是二岛主彭旻。
  
17
  几人上了假山,骆元一屁股坐到亭子里,指着闻捡大大咧咧给彭旻介绍道:“这是张三,”他又指向韦秦川,“这是李四。”
  闻捡和韦秦川面无表情,坐到骆元身旁。
  彭旻笑呵呵看着两人,亲手斟了茶递上来。事先韦秦川已经交代过闻捡如何行事,这时也不客气,他伸手接过茶,低头闻了闻,随便放在一边。
  彭旻毫不在意,半眯着眼睛自饮自酌,一派雅士风范。
  彭旻此人不过三十出头,功力不低,见识不浅,既不争名夺利,亦不敛财好色,唯独喜欢求仙问道,拜佛炼丹。
  本朝民风向来如此,不论达官贵族还是庶民百姓,多喜好追求长生之道。昔年高祖皇帝,就是因为过食丹药伤了龙体,不足五十便驾崩归天。不过像彭旻这般沉迷信奉的,也实在少见。
  骆元的一手炼丹术,还算过得去,但故作高深、故弄玄虚的本事,一般人比不上他。他的年纪其实跟闻捡差不多大,却生得一副娃娃脸,初识时彭旻以为他只有十四五岁。骆元又多给自己加了十几岁,自称生于四十五年前,因驻颜有术,看上去才这般年轻。
  彭旻最初自然不信,骆元也不争辩,相处之后无意中谈及多年前曾云游某山某村,各种趣事云云,历历如真。彭旻偷偷派人寻访,那几个村中果然有不少人认出骆元的画像。这倒不是骆元虚构,他十几岁时的确去过那片村子,还闹了不少笑话。彭旻后来亲自去村中探寻,山野村妇言谈举止敦厚质朴,实难作伪,不由得他不信。
  骆元本就性情古怪,又擅长装神弄鬼。他时不时失踪几日,神出鬼没,对彭旻一无所求,手下的人也各有神通,有时拿出的东西当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彭旻渐渐相信这骆元可能是世间高人,山中隐士,有奇妙大能。他被忽悠得迷迷糊糊,不管骆元说什么做什么,都认为是暗藏玄机,各中有味。
  骆元常说,希望彭旻对他与旁人无异,平辈相交,不然彭旻很可能把他像祖宗一样供奉起来。
  像这次闻捡他们的化名,一听就知道是假造,彭旻反而觉得他们是奇人异士,愈发以礼相待,恭敬有加。他不知几人喜恶,也不想突兀地提起话题,便做出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想赢得他们另眼相看。
  韦秦川喝了口茶,低声道:“好茶。”
  彭旻心中一喜,又听他道:“好茶自然应有妙曲。”
  话毕从怀中取出一只竹笛抵在唇边,悠扬清亮的笛音响起,似有百鸟环亭而舞,鸟声纷丽清脆,柏松竹柳皆垂叶相和。一时百鸟汇聚,一火风盘旋而出,凤鸣凄婉,凤尾妖娆,扫过屋檐亭树,竟而腾飞入云。云上星光长河蜿蜒,碎星如水波荡漾,有天女戏水而歌,天籁在耳。俄而天女携百鸟飞花踏云而来,螓首蛾眉,靡颜腻理,光华夺目。
  彭旻本是懒散地半躺在亭中,笛音一起人立刻挺然坐起,待到后来热泪盈眶,如痴如醉,几乎心魂离体。笛音陡停,彭旻竟跟着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呆呆看着韦秦川说不出话。
  韦秦川按着高人应有的样子摇了摇头,余光瞥见闻捡也傻乎乎盯着自己一动不动,悄悄踢了他一脚。闻捡赶忙闭上张开的嘴巴,终于想起自己的任务。
  他转头看见彭旻也紧盯住韦秦川发愣,不悦地咳了一声。彭旻意识到自己失态,却控制不住目光如炙,神态若狂。
  闻捡压低嗓音道:“既然喝了你的茶,我也送件见面礼吧。”说着拿出一柄七寸有余的玉如意,随手递了过来。
  彭旻目光中露出感谢之意,顺势接过来坐下去。待他仔细看那玉如意,险些又跳起来。这柄如意不足八寸,由上好的独山玉雕琢而成,光泽细腻,晶莹剔透,玉柄雕双龙戏珠,底部刻“幽华”二字。彭旻颤声道:“这是……这是……”
  闻捡点头:“此乃前朝幽华太子旧物,你还算识货。”
  彭旻面色赤红,激动得一塌糊涂。没等他说话,骆元摆摆手道:“给你就拿着玩,别大惊小怪。”
  彭旻也算大方之人,恳声道了谢,慢慢把心跳平静下来。这两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出手竟如此惊人,骆元的朋友,也都是得道高人啊。

18
  骆元看架势摆得差不多,闲闲道:“他们二人将随我在这儿呆上几日。我知道你兄长寿辰在即,也备了一份薄礼。我等方外之人,就不与他见面了,到时你代我呈上寿礼便是。”
  彭旻急道:“这怎么好,大哥常听我提起你,可谓神交已久。只是他俗事繁忙,一直没能见面,这次正是个好机会……”
  骆元摆了摆手,“不必麻烦,这几日我们要去罗娑岛,也没有时间理会这等琐事。有缘,自然会相遇。”他索然道:“我修为不到,要入红尘磨砺,不知前路其远,道心何在,可悲可叹啊……”
  闻捡干巴巴道:“大道运行,自有存则,不可操之过急。”
  骆元长叹一声,起身出了亭子,一步步慢慢走远,背影看上去甚是寂寥沧桑。
  彭旻呆呆看着,满眼满心都是痴迷敬仰。
  之后几日,骆元果然如他所说,与闻捡几人坐船去了罗娑岛。罗娑岛离着颀昌岛不远,岛上寸草不生,均是怪石畸岩。骆元跟彭旻讲,当年秦始皇东海访仙时曾路经罗娑岛,他们几人要寻此仙迹,看能不能得一段机缘。
  他在彭旻面前十足是个大师,满口道心清净,自在潜隐,好多天闻捡都没能适应那个牙尖嘴利,冷嘲热讽,一句好听点儿的话没有的骆元和眼前这人是同一个人。
  这几日,闻捡的生活不太舒坦。
  岛上荒无人烟,满眼白花花的大石头,耳朵里灌满咸湿的海风,弄的人晕头胀脑,每天还得坐摇摇晃晃的小船早出晚归,他全靠韦秦川安慰才活下来。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吃过不少苦,闻捡从来不抱怨。只是有韦秦川在身边时,他莫名变得娇弱起来。
  这天骆元拿了根钓鱼竿,在罗娑岛上装姜太公。韦秦川脱了衣服下海去游水,闻捡看着眼馋,却不敢往海里走一步。
  骆元看他那眼巴巴的样子,冷哼了声,“一辈子都没出息。”
  闻捡眼神瞪过来,“你说谁?”
  骆元扬了扬眉毛,“我可不敢说谁,你是贵人多忘事。”
  闻捡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骆元回视他:“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不想说就不要说,别像个娘们似的……”
  闻捡皱眉,难道骆元犯病了?
  骆元突然笑了笑,轻声道:“商晏弥,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闻捡强作镇静,“你胡说什么?”
  骆元道:“我没想到你活着,更没想到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当年你说我一辈子没出息,这句话我今天原封不动还给你。”
  闻捡稀里糊涂,莫名其妙被臭骂的感觉太糟了,他凶巴巴地说:“你本来就一辈子没出息!”
  骆元也很生气,“我一辈子还没过完,你凭什么说我没出息?!”
  闻捡不讲道理:“我就说你没出息!”
  骆元大声道:“你更没出息!你忘了当年他对你做了什么?你个大白痴!”
  闻捡理直气壮道:“我是忘了。”
  骆元气得跳脚:“你个懦夫,你是故意忘的!”
  闻捡略有些得意:“你才是大白痴,谁会哪能故意忘掉过去,有本事你忘一个看看。”

19
  韦秦川从海里游回来的时候,骆元和闻捡还在互骂大白痴没出息。他在两人身后站了会儿,嘴角被逗得弯起来,很快眼神又变得复杂,最后默默叹了口气。
  闻捡看到他,急忙扑过来道:“我骂不过他。”
  韦秦川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骂他做什么?”
  闻捡道:“他说你对不起我……”
  骆元被当场出卖,恨铁不成钢地叫道:“你,你简直活该!”
  闻捡道:“既然是我活该,他就不是对不起我。你颠倒是非,挑拨离间!”
  骆元气得发狂:“狗咬吕洞宾,你就是个大白痴!我……我真是多余……”
  闻捡点头:“你的确多余。”
  只有他跟韦秦川两个多好,骆元每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讨厌极了。
  韦秦川终于开口道:“好了,吵得头疼。”
  闻捡立刻闭嘴,贴紧韦秦川。骆元冷哼一声:“没出息。”
  闻捡看着天,理也不理他。
  韦秦川脸色不善,沉声道:“骆元,适可而止。你不相信我可以,不要伤害他。”
  “你知道,这世上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伤害他。”骆元深吸了几口气,“我只是不想他再被你抛弃利用。”
  韦秦川向前迈了几步:“你不需要担心。我不会抛弃他。他想抛弃我,除非我死。”
  骆元看了看闻捡,低声道:“可他现在全都忘了,我怎么能不担心?”
  韦秦川也跟着压低声音,几不可闻:“忘了,对他不全是坏处。想想他为什么会忘,你难道非要逼他想起来?”
  骆元一顿,态度软下来,“是我心急了……”
  “是我的错,找到他的时候就应该告诉你。以你对他的了解,怎么可能认不出他……”韦秦川摇了摇头,承认道:“是我太小气,不愿你跟他相认。”他顿了顿,又道:“当年有些事你不知情,以为是我负了闻捡,这不怪你。这些年我们从不提族里的事,你在无上城呆的时间也少,我没跟你解释过。什么时候你愿意听了,尽管来找我。”
  骆元神色一动,“你是说……”
  闻捡伸长了耳朵,似乎听见“婚约”两个字,他皱起眉头,又听得韦秦川沉声道:“闻捡是我的,不管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我都不可能放手。”
  骆元低声道:“我知道的。”
  闻捡在后面叫道:“我也要知道!”
  骆元张口就骂:“你知道个屁啊!”
  韦秦川笑了笑,他拉住闻捡,慢慢在海边散步,越走越远。回头看过去,骆元还在原地呆呆地站着。
  闻捡闷闷不乐,“你们说什么,都不告诉我。”
  韦秦川道:“骆元也是我们族里的人,我一直不想告诉你。”他拉紧闻捡的手,“他喜欢你。”
  闻捡睁大眼睛,“怎么可能?”
  韦秦川道:“怎么不可能,他不是认出你了?”
  闻捡一愣,骆元的确叫出了他的名字。
  韦秦川道:“我不会伤害你,他也一样。他喜欢你,全族都知道。”
  闻捡奇怪地问:“那他怎么对我这么凶?”
  “他就是这脾气。”韦秦川轻声道:“他当面凶你骂你,也当面承认喜欢你。其实骆元是真正大方坦率之人;是我心胸狭窄,不想让他发现你还活着……”
  闻捡看了他一眼,害羞道:“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20
  韦秦川面色温柔,他靠过来,在闻捡脸颊上吻了吻,“我刚才和他说,你想离开我,除非我死。”
  闻捡道:“我死也不离开你。”
  韦秦川柔声道:“你死过一次,还是回到我身边。你注定是我的。”
  闻捡想了想问:“为什么骆元说你对不起我?”
  韦秦川答道:“因为我跟别人定过婚。”
  闻捡说不出话,满脸委屈地看着他。
  韦秦川笑出来,“放心,那姑娘和心上人出了点问题,需要我帮忙而已。只是我要为他们保密,不能告诉骆元。他以为我抛弃你,你还死心塌地等着我,把他气得一个人跑到山上去住,不肯回来。”
  微咸的海风吹在脸上,韦秦川看上去有些伤心,“仇人闯进来之后大开杀戒,他在山上被惊醒,拼了命跑出去搬救兵……我能活下来,有一大半是他的功劳。”
  闻捡问:“救兵?族里还有其他人?”
  韦秦川道:“这救兵,你也知道的,就是郑运。他是我们全族,唯一在外面生活的人。”
  闻捡没有想到,“他也是我们族的人……”
  韦秦川叹气道:“他是我们族长的儿子,十几年前离开的时候,族里几乎没人同意他走,以为他会死在外面。他坚持要离开,族长大怒,说他不再是我们族的人,永远不准回来。想不到后来灭族,会是他救了我。”他问:“记得易云山外的大漳沼泽么?”
  闻捡点头:“记得,很大,看不到头。”
  韦秦川道:“那就是我们的家乡,我们族人世代生活在大漳沼泽深处。郑运在易云山建无上城,便是为了离族里近一些。可惜再近,也来不及了。”
  “那时郑运还不是城主,无上城也不成气候,几个高手都不在城中。郑运匆忙带人赶回来,好容易救下我。他们不敢和敌人硬拼,只能一边躲一边伺机救人。我们几个,是在全族的掩护帮助下才逃了这么远,想救其他的人,哪还有可能。”韦秦川垂下眼睛,“再然后的事,你都知道了,等仇敌退走,我回去找你……”
  闻捡抱紧他,“你以为我被烧死了,一定很伤心。”
  韦秦川没有回答,轻轻笑了下。那时他一点不伤心,他的心完全碎成灰片,怎么伤呢。
  闻捡拱了拱他,“既然骆元救过你,那我吵不过他就算了,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韦秦川笑道:“这次吵不过,下次再吵好了,小时候你们经常吵架,他最喜欢跟你吵。”
  闻捡问:“谁赢的多,我还是他?”
  “你,”看闻捡高兴起来,韦秦川接着道:“输的比较多。”
  闻捡眉毛挤成一堆,很是忿忿不平,“我怎么会输给他,那个大白痴!”
  韦秦川揽住他腰身,取笑道:“大概是因为全族只有你经常输给他,他才会喜欢你的吧。”
  闻捡有点没精打采,“我才不要这种喜欢。”
  韦秦川吻住他,“有我喜欢你就够了。”
  闻捡抱住对方,深深吻下去。他已经没法再回到过去十年的生活,有了韦秦川,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眼前突然闪过梦中韦秦川无情离去的样子,他赶忙睁开眼睛,看牢怀里的人,坚定道:“你再不能离开我。”
  韦秦川眼中满溢深情,“我不会离开你。”
  闻捡喃喃道:“你一定要很喜欢,很喜欢我,喜欢到,死,也要跟我死在一起……”
  
21
  黄昏时分,三个人坐船昏昏沉沉回到颀昌岛。骆元看闻捡还是全身不顺眼的样子,闻捡只给他一个骄傲冷酷的侧脸。
  下了船,闻捡大大放松口气,坐在船上摇来摇去太糟糕,还是脚踏实地的好。
  有人过来拉住船拴在一边,然后恭敬地对骆元说道:“二岛主有情几位。”
  骆元点头,让他在前面带路。天色已经暗下来,那人提了灯笼,带几个人穿过重重楼阁,往岛南而来。
  从长长的走廊出来,旁边不远处点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火焰红彤彤的,火堆上左右各架了一只烤羊。闻捡看着觉得新奇,想过去瞧瞧。可惜那带路的人直直走过去,领着几人进了右手边一间大堂。堂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极是宽广。面容柔顺的侍女,穿着红缎长裙,手中端了银盘,陆续在大堂中各处穿行。
  他们往里面走了一段距离,远远看到彭晟坐在正中那桌的主位上,正举杯与宾客同饮。彭晟看上去容光焕发,得意非常。三天后便是他的生辰,这些日子,岛上已经汇集了不少武林中人,大多是他的亲朋好友。所以今晚,彭晟要小范围地宴请宾客。
  彭旻坐在彭晟旁边一桌,看到骆元几人出现,冲他们招手,等几个人走过来,安排他们坐在他旁边。
  晚宴已经开始,大家相互敬酒,推杯换盏,你来我往,一派热闹景象。骆元几个保持住高人孤寂形象,谁都不理,自己埋头吃菜,旁人也不好意思过来打扰。
  闻捡吃得十成饱,满足地靠在椅背上,心情很好。隔壁一桌有人举杯向他示意,闻捡微微睁大眼睛,他第一眼还没看出来,举杯那人是风棋初……穿着件花衣裳,大红配大绿,头上还戴了朵小黄花。
  韦秦川抬头看了风棋初一眼,也被那身鲜艳的衣裳吓了一跳。风棋初永远是那副没表情也没心情的样子,喝了口杯中的酒,再不看过来。瞧他那神情,显然一点不觉得自己穿得有什么问题。闻捡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自己要是穿那么难看,韦秦川肯定不要他了。
  他心里胡思乱想,转头间晃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不由皱起眉头。那人面容是完全的陌生人,眼神和背影却十分眼熟,这十年间,每个月至少会看到一次。若是其他人,闻捡也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可救了自己性命,收留他十年之久的门主,闻捡觉得他应该不会认错。
  他待要再仔细分辨,那个身影一晃而过,消失在人群背后。
  闻捡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丢到一边不理。其实他生性冷漠,并不是恩长意重之人,除了韦秦川,闻捡对别人的热情少得可怜。就好像被韦秦川找到之后,知道了过去的身份和名字,他就已经感到满足。他对自己曾经的亲人朋友不怎么感兴趣,韦秦川不给他讲,他也懒得过问。门主救了他,他为其卖命十年做回报,自认已经足够。他对过去这十年没有韦秦川的日子,一丝怀念也没有。
  管他是谁,都和现在的闻捡没有关系。只要韦秦川和他有关系,就够了。
  这么想着,恰好和韦秦川的目光相触,对方温柔地笑起来。闻捡立刻满心欢喜。
  他忘记脸上带着的面具,露出一个自认为俊美无匹的笑容,整颗心为韦秦川绽放,洒成漫天粉红花瓣,飞舞缤纷。
  
22
  酒足饭饱,闻捡跟着韦秦川他们回了房。骆元是彭旻十分重视的客人,安排在岛后树林边几间位置极好的屋子里,风景不错,每人都准备了单独的房间。不用说,闻捡自然不肯自己独守空房,一定要和韦秦川睡在一起。
  灯里填好油,把窗子和门闩牢,人皮面具小心撕下,闻捡迅速跑回屏风后面。韦秦川正在洗澡。
  闻捡把韦秦川的头发放下来,仔细梳了两遍,拿皂角给他洗头。韦秦川的面孔被水雾染湿,水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水面上。他眼尾轻斜,眼神一荡一荡的,好像眼睛里伸出一把小刷子,在闻捡心头挠来挠去。
  闻捡手里忙着韦秦川的头发,头却越来越低,低到韦秦川的唇边。韦秦川探出舌尖,轻轻描绘闻捡的唇形,声音沙哑而暧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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