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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贞-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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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贞调出自己最热情的表情:“二嫂。”立羽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他呢?”
  “唔,被折腾了好几天,现在还昏着呢。”廉贞指指门口正在搬运廉竹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就拜托二嫂了。”
  立羽不答话,这是面上更冷了一些。廉贞不禁出言劝解:“二嫂别生气,哥哥就是太过死心眼,他一心想要家人接受你们的关系,咬定了要同你在一起,才会被祖父这么处罚。”看立羽脸色更差,廉贞放柔音色,“家里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立羽有些冷硬地说:“我知道。”廉贞不禁轻笑,立羽在江湖中也是个杀人无数的主,却为了廉箫甘心忍气吞声。这份真心,可见一斑。
  “你此番将他迷昏了送过来,他若是不甘不愿,等他醒了还是要自己回去的。”立羽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只是明白以廉箫的性子断然不是可以这么简单粗暴地解决这件事。
  廉贞终于明白这么多天了,为什么二嫂不把她这耿直的二哥带走,原来是在担心这个。
  在经过了一盏茶的交谈之后,立羽冰雕似的脸上显出满意的神色,廉贞成功地将自己的二哥给卖了,并且还拐走了立羽手下易容术超群的蓝颜。
  分别前,立羽塞了一个锦袋给廉贞:“听说你要进宫去了,这些你留着。”
  廉贞大喜过望:“谢谢二嫂,二嫂最疼我了。”喜滋滋地想着把笨蛋二哥送掉,实在明智。
  立羽扫了一眼廉贞的衣着,心情好多说了两句:“你这样是要出去见什么人?”
  廉贞看了看自己:“嗯,见一个朋友。二嫂,是不是看起来风流倜傥俊美无俦?”廉贞不过开玩笑惯了,顺嘴这么一说,原本并不期望冷性子的立羽会回答她。
  却听得立羽说:“我妹妹自然好看。”廉贞一瞬间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看见立羽仍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眼中透出一丝询问的神色,廉贞不再多想开怀一笑,挥手作别。
  马车慢慢驶向艳歌楼,停在了艳歌楼附近的一处小巷。
  轻车熟路地摸上屋顶,王清还没有来。廉贞放眼四周,脚下是大靖最繁华的京城,天上难得无月亦无云,繁星璀璨,这让她想起了云关。那里,她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就是这京城,她大约也再没什么机会畅游。
  身后传来衣袂摩擦之声,廉贞赞了一句:“好俊的轻功。”
  王清堪堪站住脚,抬头看见白衣的少年长身玉立,束发的银冠拉下两条坠子,银质坠石压住墨黑的发,秀丽的脸上透出一股子英气,含笑的眉眼,倒真像是谪仙。王清心下一跳 ,却不知为何。
  “怎么,被本少爷的气度震慑住了吧。”廉贞戏谑的声音响起。王清回过神,脸带遗憾地看向廉贞腰间:“没有酒啊,亏我来的这么急。”廉贞笑出声,眼底眉梢都透出笑意,却反而像是在掩饰什么。
  王清皱皱眉:“你今日找我来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好了要我带你去见太子?”
  廉贞端正神色,双手抱拳:“不,我今日来,是向你告别的。”
  王清被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弄得一怔,笑道:“你不过是进皇宫,又不是上断头台,我们以后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王清,以前我不晓得什么叫做‘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如今却好像忽然懂得了。也许故人并不是想变,而是物是人非,情非得已。”
  七日后,这世间再无郑濂,唯有太子妃廉贞。即便再见,也不是今日的你我了。
  王清,后会无期。
  七月初七,七夕乞巧,这一日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大靖皇太子赵临渊迎娶镇国公嫡长的孙女为正妃,鞭炮声响彻京城。锣鼓喧天,百花铺地,即便身为新郎的太子在传闻中有着诸多不愿,这场婚礼仍旧声势浩大。
  靖朝的风俗,女子出嫁需要娘家的兄弟从闺阁中一路抱入花轿。脚不沾地,寓意干干净净地入夫家的门。
  抱廉贞上轿的是她的大哥廉策。他与父亲两人将边关的事物悉数交托给奉旨暂管云关兵马的齐国公谢赫。星辰赶路,此时的廉贞还能闻到兄长身上还未散去的边关硝烟的味道。
  廉策抱着廉贞走出镇国公府的大门。哥哥步履稳健,叫人安心。廉贞忍不住问:“哥哥,兄弟们还好么?”廉策的声音被风沙磨砺得沙哑低沉:“他们都好,你不用担心。”小心地将她送进花轿,廉策说:“阿贞,好好照顾自己。”廉贞鼻尖一酸,透过眼前的重重红绡,只能看到廉策模糊的影子。廉策是长房长子,养得沉稳大气的性子,在弟妹面前很有威严,如今这不加掩饰的关心,让人听了却想落下泪来。
  花轿离地,长长的送亲队伍饶了大半个京城由朱雀街的皇城正门进宫。
  廉贞在绿芙的帮助下,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走完了婚礼全程。拜了天地行了大礼,廉贞被一群宫女嬷嬷送入了新房。
  千工床上铺了大红的鸾被,重重帷帐挂起,远处的龙凤喜烛滴着红泪。廉贞端坐在床边,右手是绿芙三人,左手边是伺候完成最后的步骤的宫人。为首的唤作宝琴,是皇后身边极得信任的掌事宫女。为了防止太子出岔子,皇后特意将她派过来,却不想还是出了万一。 
  宝琴看着快要燃到尽头的喜烛,心里暗叫不妙,这太子从小懂事,怎的偏偏这时候如此固执?
  坐在床边上的廉贞一直在哀悼自己的肚子。一整天了,她除了早晨喝过一碗清水,真真的水米未进。为什么新娘子成亲之日不能吃东西呢?廉贞靠着胡思乱想缓解自己此刻对食物的执念,大约是担心新娘子害怕新郎会反抗?毕竟父母之命,新娘子指不定要嫁给什么人,倘若不合胃口,铁定是想逃的!
  新房外的喧哗声已渐渐隐退,不觉便已经过了半夜。“绿芙,现在什么时辰了?”廉贞出声。绿芙恭恭敬敬地回答:“回娘娘的话,现在已经是寅时三刻了。”寅时三刻,婚宴怎么也该结束了,太子却迟迟未来。廉贞暗暗露出一抹笑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好还是难过好。
  廉贞想了想,吩咐:“碧袖,青瓷,你们也累了一天了,这里有绿芙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可小……”青瓷好像还想说什么,被碧袖拉住,两人行过礼退了下去。
  一室无话,宝琴想要劝慰一下这位新任的太子妃,隔了面纱却看不出她有什么不满,只好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门外忽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难道是太子来了?众人面露喜色,连一向性子沉稳的绿芙眼中亦闪过一丝期盼。
  “小的是三殿下身边的侍从艾民,得太子殿下的令,来给太子妃传个话。”来人在门外停住了,说话语气恭敬。
  “绿芙。”绿芙会意走出去。宝琴痛心疾首,太子不晓事还能说是情之所至,怎么连三皇子都跟着……
  宝琴看见端坐的廉贞身子微微摇晃,开口:“太子妃宽心,兴许太子是被什么棘手的事缠住了。”
  饿得快晕过去的廉贞稳住身体,对声源询问:“你是?”“婢子宝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派来的教引。”
  “宝琴,想来太子今日也不回来了,你叫这些人先退下吧。”廉贞理了理混杂的思绪道。宝琴顺了她的意,叫侍奉的宫人退下了,站了半宿的宫婢们都松了一口气,无声离开。
  绿芙从外边进来:“娘娘,太子殿下现在在三殿下那里。”三皇子赵临沂与太子一母同胞。
  “可有说在做什么?”廉贞问。绿芙摇摇头:“未曾。”
  廉贞冷哼一声:“我果然是最‘棘手’的。”廉贞话中有话,宝琴虽觉得有些刺耳却并不能辩解什么,耳边主仆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现在几时了?”“快卯时了。”“卯时。”廉贞透过红绡,龙凤喜烛燃了一夜,终于熄灭,蜡炬成灰。廉贞心中却觉得渐渐的压不住熊熊燃起的怒火了。
  面纱之下廉贞缓缓扬起嘴角,透着冷意,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既然太子畏惧她是母老虎,那她就当一回悍妇又何妨?
  廉贞微微仰起头:“宝琴,你既然是皇后的人,可知道,凤栖宫怎么走?”
  宝琴闻言一惊,明白了廉贞的想法,顿时瞪大了眼睛,连忙跪下:“娘娘……”因为太子大婚,今晚皇上宿在凤栖宫,如若太子妃去找皇后,势必会惊动皇上,到时候遭殃的恐怕是太子。
  廉贞冷冷地看着她,红纱覆面看不清神色,语调平平喜怒难测:“这件事即便不是由我告诉皇后娘娘,也会是别的人嚼耳根,宝琴姑姑这么袒护太子,也不想这件事被别人多加编排给皇上听吧。”宝琴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起身恭敬地对廉贞说:“请娘娘随婢子来。”
  让碧袖起来替了绿芙,扶着自己随宝琴出了东宫。廉贞没有取下头上的红纱,只是由碧袖带着,好在宫里的路修的平整,没给她造成什么麻烦。宝琴看着身后的女子,大红礼服,长裙曳地,用金线绣成的吉祥纹路怎么看都像是一道束缚的符咒。
  夜阑人静,宝琴挑了较为偏僻的路兜兜转转到了凤栖宫。宫中灯火从来不灭,凤栖宫虽然寂静无声,灯火却也亮堂,门前的侍卫一字排开,挺立如松。
  “娘娘,到了。”宝琴轻声提醒。廉贞由碧袖搀着,进了凤栖宫门。殿内富丽堂皇。大殿正中挂着母仪天下的的牌匾。廉贞恭敬端正地跪在尊位前,一向伶俐的碧袖什么都不讲,跟着跪在她身后。
  “娘娘,需不需要婢子去通传?”宝琴低声询问。廉贞摇摇头,脊背挺得笔直:“廉贞身为晚辈,怎么能打扰长辈休息?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先下去吧。”宝琴犹豫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她不过十五岁年纪,却受如此折辱,教人不由得心疼。宝琴叹了口气,退下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殿下两人就这么跪着,腰挺得笔直。廉贞纵然练过武,这七月的地面渗上来的凉意也叫她膝盖发麻。“碧袖,倘若你受不住,要和我说。”廉贞微微侧过头关切地说。碧袖微笑:“小姐做得没错,碧袖总是要在小姐身后支持小姐的。”
  廉贞点点头,不再言语。殿内的烛光照着这对主仆,有种孤立无援的错觉。透过红绡,廉贞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浓黑倒影,一遍遍地梳理自己的想法,下定决心。即便可能会连累廉家满门,这回她也要搏一搏,不打算再任人宰割了。
  夜晚就这么无声过去,窗外的朝阳照入殿堂,宫人们轻巧地取下照明的宫灯。廉贞安静地跪了一夜,听到细微的声音也觉得嘈杂。耳边隐隐响起一众脚步声,廉贞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她等了一夜的人,想必是来了。
  “小姐。”碧袖在一旁小声提醒。廉贞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边原本空着的坐榻上坐了两个人,大殿中也多了许多随侍。比起夜半的冷清多了几分庄严。廉贞俯身行大礼:“臣女廉贞,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隔了红绡,廉贞看不清上位者的神色,只听得一个柔和温婉的女声询问:“这个时辰可还未到奉茶的时辰,太子妃怎么独自来了?你这身打扮又是怎么回事?”听到这句话,廉贞憋了一夜的怒火有些熊熊之势。她连忙压了下来,平静地开口:“臣女此来,是想向娘娘求一道懿旨。”皇后还未出声,听得一个威严的男声:“你身为太子妃,不守礼法,自称‘臣女’不称‘妾身’,华陵就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廉贞咬咬牙,声音止不住带了些颤:“回皇上,臣女虽与太子拜了天地,殿下却未曾取下臣女的喜帕,未曾行过合卺礼。家慈虽宠溺臣女,却亦教导臣女恪守妇道。臣女不敢妄称妾身。”皇后倒抽了一口气:“宝琴呢?这是怎么回事!”声音急切了几分,带了些许怒火。
  宝琴出列跪下:“回禀娘娘,昨夜喜宴之后,太子去向不知,未曾踏入敬宸殿,寅时末遣了人来说醉酒先歇下了。”宝琴是皇后的随嫁丫头,看着太子长大,言语中自然有些偏向他,廉贞冷笑,一醉醉到三皇子那里,还真是醉的昏了头了。
  “堂堂一国太子,却如此不知礼数,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皇帝龙颜震怒。一众宫人跪下:“皇上息怒。”廉贞仍是一动不动地跪着,面纱下的脸没有丝毫惊动。皇帝身为一国之主,皇宫中的事又有多少能够瞒过他,遑论太子压根就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这件事恐怕早就知道了,这怒气里能有几分真心?
  皇后连忙安抚:“太子做出这种事确实该罚,只求皇上放宽心,别气坏了身子。”皇帝这才些微平静下来。
  廉贞适时出声:“恳请陛下、皇后娘娘下旨,容许臣女取下喜帕。”皇后颔首:“准。”立刻有宫女下去帮忙。碧袖跪在廉贞身边,轻手轻脚地取下头上的红绡。青瓷为廉贞上的妆容,过了一夜却仍如初画的样子。眉如远黛,琼鼻红唇,腮红衬得面如桃花,额间的金钿富贵逼人。一双黑眸璨如星辰,京城不缺美貌的女子,廉贞只能算是中上之姿,一双眼睛却叫人眼前一亮。
  有宫婢想要将廉贞扶起,却被廉贞推拒,居高临下的两人自然将这个小动作收入眼底。
  皇帝蹙眉:“太子妃还有什么话想说?”
  廉贞下拜,朗声道:“恳请陛下允许太子与臣女,和离。”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更是一片寂静,每个人都能感觉得到尊位之上,皇帝的怒意比方才更浓重了几分。
  “廉贞,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皇帝面沉如水。
  廉贞却没有丝毫畏惧,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是,臣女恳请皇上准许臣女与太子和离。”
  皇帝怒极反笑:“廉家的女儿真是好得很!你可知你这句话要是传了出去,要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廉贞稳稳下拜:“臣女绝无轻辱皇家之意,实是经过深思,还望皇上准许臣女解释。”
  皇帝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却仍是打算给廉贞一个解释的机会:“说下去。”
  廉贞轻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来:“廉家承蒙皇上厚爱,臣女自幼定为太子妃。家慈教导臣女,谨记皇恩浩荡,恪守本分,只因臣女一举一动皆关系到皇家尊严。坊间传言,臣女不为太子所喜,这些话原本臣女不应听。只是如今太子对侧妃娘娘情深意重至此,臣女看在眼里,又何苦棒打鸳鸯?臣女之心并非铁石所制,亦想寻一知心人,而不是老死宫中。如今陛下的金口玉言已经兑现,太子依从娶了臣女,臣女不想成为太子殿下的负累,自此和离,既全了皇家颜面,太子忠孝,亦成一对佳偶。陛下,何乐而不为?”一番话,绝口不提太子的错处,动人以情,廉贞甚至挤出两滴眼泪,看起来真诚至极。
  皇后似乎先被触动,语气中带着愧疚:“也许,你与太子还有转机。”
  这种转机宁可不要,廉贞暗想,面上状似苦涩:“新婚之夜,太子连看臣女一眼都欠奉,皇后娘娘,您教臣女,如何敢求那遥遥无期的转机?”
  皇后叹息一声不再说话,这件事是太子的不是,廉贞既然敢说出这番话,想来是对太子再无他想了。廉贞暗暗咬唇,皇后素有温婉宽容之名,可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皇帝身上。如今太子之位不稳,今日之事,必然会引起廉家的不满,而皇帝为了缓和廉家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必然要对廉家做出适当的补偿,只要他还希望赵临渊继续稳稳当当地做这个东宫之主。与其让廉贞与太子两个做一对怨偶,或许放她出宫会更好。
  皇帝沉吟片刻,脑中已经闪过无数的利弊念头:“你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只是成婚一日即和离,着实不妥。”听到皇帝松口,廉贞眼前一亮,只要不是毫不退步,有什么不妥都可以再说。只是现下这个光景,廉贞实在不合适再说些什么话,只好沉默着。
  最后,还是皇后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女子出嫁,三日归宁,不如就让太子妃在东宫住上三日,倘若第三日太子还是如此,再和离不迟。”皇帝一向敬重皇后,没有反对:“就依皇后所言。”皇后问:“太子妃以为如何?”
  廉贞微笑,压下心头狂喜:“任凭娘娘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自己也蛮用功什么的。。。。。。

☆、第三章

  跪了一夜,廉贞脸上有难掩的一丝疲惫,皇后关切道:“折腾了半宿,想必太子妃也累了。宝琴,送太子妃下去洗漱吧。”廉贞谢恩,由碧袖扶着站起来。因为跪得久了,廉贞的脚有些麻,身子晃了晃,有碧袖扶着才不至于丢脸。皇后看了又是一阵怜惜。
  随宫人去殿后洗漱,廉贞换了一身正红的长裙,由宝琴帮着束发上妆。再出来的时候,皇帝已经离开了。皇后高坐尊位,宫人已经布了早膳。
  “一夜未睡,想必也没吃什么东西,便留下来一起用早膳吧。”皇后和蔼地对廉贞说道。
  “谢娘娘体恤。”廉贞一边装作有些惶恐地应下,一边偷偷打量这位一国之母。皇后一身紫红色的凤袍,金丝银线,华贵端庄。虽已年近四十,皇后的美貌却好像没有随时间褪却。二十多年前,皇后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碧袖扶着廉贞坐下,替她盛了一碗八珍粥。廉贞安安静静地用着,皇宫规矩讲究食不言,皇后看着廉贞举止优雅,心中很是赞赏。早膳撤下,廉贞不好意思直接离开,只好陪皇后坐着。
  “本宫未嫁之前,和你母亲也是极为交好的,她年长我几岁,当初也得过她不少的照顾,只是如今身处后宫,交情却有些淡了。她现在可好?”皇后像普通的长辈一般和廉贞闲话家常。廉贞却战战兢兢,不敢将她当做一般的长辈。
  “劳皇后娘娘挂心了,母亲很好。只是府里事务繁杂,母亲抽不出时间来宫里陪伴娘娘。”廉贞思考着怎么才能委婉而快速地离开凤栖宫,直觉告诉她,留下来可能会很不妙。
  皇后深有同感:“毕竟是大族主母,你父亲又常年驻守边关,自然是辛苦的。这偌大的皇宫内院,事情芜杂更是数不胜数。”廉贞笑笑:“娘娘虽然操劳,好在与陛下龙凤和谐,羡煞旁人。”
  皇后会心一笑,不再说这些:“说来你十岁那年随你爹娘入宫赴宴之后,本宫就再没见过你,每次想要见见你这个未来的儿媳妇都被你母亲推脱了。”
  那会子廉贞被爹娘丢进军营里操练,哪里有时间进宫陪伴凤驾,只是这些话不好说出口。廉贞搪塞了两句糊弄了过去,皇后好像看出了廉贞不愿意久留,叹息一声:“贞儿,你果真不愿意留在这里?”廉贞涩然:“不是廉贞不愿留下,只是殿下……”
  皇后道:“此番是渊儿做得不对,不过是那些风言风语惹的祸,你不必放在心上。”
  廉贞垂下眼帘:“娘娘不必再劝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得不到殿下垂怜是廉贞自己没有福分,不怪殿下。”廉贞起身向皇后行了一礼:“臣女有些倦了,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向娘娘告罪。”
  皇后好像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廉贞的气色真的不好,只好对宝琴吩咐:“送太子妃回去,这几日你就留在东宫好好照顾太子妃,也帮着太子妃熟悉一下宫廷。”宝琴应下了,皇后这才放她们离开。
  才出了凤栖宫宫门,就瞧见远远地有人正向着这边过来。“小姐?”碧袖轻声询问。廉贞不想节外生枝:“避开他们。”
  三人退到远处长廊,看见几个内侍引着两个年轻男子进了凤栖宫。
  廉贞眼神不错,看到那两人的面容怔忡了一会:“他们是……”宝琴会意:“那两位就是太子殿下和三皇子。”
  “那位穿着月白锦袍的就是三皇子么?”碧袖满眼兴奋地问。“是啊。”宝琴是看着两个皇子长大的,说句出格的话,几乎将两人当做亲生儿子看待,言语中带着几分自豪
  “‘奴身愿为琼浆水,化作清王酒一杯。’三皇子果然生得好相貌。”碧袖想起了京中流传颇广的一句话,不由得赞叹。
  廉贞皱眉,低声斥了两句:“皇子的相貌,岂是我们能够随意评论的,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小姐……”碧袖一怔,连忙认错,“奴婢知错。”
  看她有些委屈,廉贞叹了一口气:“我们走吧。”说罢不再回头看凤栖宫一眼。
  清王,王清。怪不得她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原来是没有向着这方面想过。皇三子赵临沂,皇上的嫡次子,天福一十九年赐封清王,享郡王爵。
  廉贞隐隐约约想起那天两人道别的情形,不禁有些感叹。果然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相逢是路人。
  回到敬宸殿,绿芙和青瓷有些焦急地迎了上来,生怕廉贞在凤栖宫吃了什么亏,廉贞安抚她们:“已经没事了。”
  绿芙想说些什么,顾忌着宝琴没有开口,青瓷却是不管:“小姐,他们,他们也太过分了……”说着便红了眼眶,为廉贞感到不值得。
  廉贞笑着摇摇头,对宝琴道:“去备些吃食叫人送来吧,你也累了过一会不必过来伺候了。”宝琴应声退下。
  看着她走远,廉贞才正经了脸色,对三人嘱咐:“以后说话都需小心些,宫里不比府中,小心隔墙有耳。”三人自然是连忙应下。
  好容易没了旁人在身侧,强压住的疲惫全都袭上了心头,廉贞道:“我也困了,想要睡一会,碧袖你也去休息吧,让绿芙帮你上些药,膝盖该肿了。”碧袖轻声应下。三人小心地帮廉贞洗去妆容,换了身寝衣,伺候她睡下。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廉贞伸了一个懒腰,通身觉得一片舒爽,只是膝盖还隐隐有些酸。
  “小姐您醒了?”绿芙等人听到响动走进来,宝琴也在。廉贞心情愉悦:“嗯,醒了,帮我将衣服拿来吧。”
  “不急,绿芙先帮您上药。”绿芙柔声说。廉贞愣了一下,同意了。撸起裤管,用药浴将养滋润得雪白的膝盖下有一层青色的暗影,绿芙下手轻柔,廉贞也不觉得疼。上好药,换了一身衣服,廉贞也饿了。宝琴已经命人摆好了菜肴,还是热的。廉贞神清气爽,吃得很愉快。
  吃完东西,廉贞瞧瞧天色尚早,随口问宝琴:“太子殿下现在何处?”见廉贞关心太子的去处,宝琴本觉得高兴,只是太子所在实在是叫她有些说不出口:“回禀娘娘,太子他,现在在孟侧妃那里。”
  孟侧妃那里?好极了,不用担心会撞见他,廉贞决定:“如此,我们出去走走,,也欣赏一番皇宫的美景。”宝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觉得她是心中郁郁想出去散心。
  皇宫的景色是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美妙自然不必多说。只是廉贞觉得这些景色少了些许灵气。也许是天意使然,也许是吃货的天性使然,廉贞一行漫无目的地走到了御膳房。
  “我们月息殿怎么可能只分到这么一点?”一个少年手拿食盒,有些气愤地诘问面前的宦官。
  “可是月息殿原本就只有这么一点啊。”宦官有些阴阳怪气地回答,眼神很是轻蔑。
  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显然是从而未被气成这样过:“殿中还有人病着,你多给一些又会如何?何况宫中的份例本就不止这些!”
  那宦官有些不耐烦,推搡了一下:“拿了东西就赶快走人,听别人称你一声皇子,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有皇子命了?”少年一个不稳跌倒在地,食盒里的东西撒了一地,与廉贞吃的那一桌相比,果然是寡淡了不只一星半点。
  那宦官还想落井下石,却听得一个女声:“这是叫,奴大欺主么?”
  说话的正是一路赏风景赏到了御膳房的廉贞。那宦官并不认识廉贞,却认识她身边的宝琴,对廉贞不敢有半点的不恭敬,连忙跪下:“小的该死,冲撞了这位贵人,还请不要见怪。宝琴姑姑,您怎么……”
  宝琴原本看着廉贞的脸色有了些许快慰,如今面有不愉,心里自然是十分的恼火,怒斥道:“宫里是最讲究尊卑规矩的地方,你倒是大胆,皇子殿下岂是你可以欺辱的?”那宦官急忙跪下,诺诺地说不出话来。这动静惊动了管事的公公,连忙出来调停。两人皆是做小伏低的样子,被宝琴好好地训了一顿。
  这厢,廉贞亲自去扶起地上的少年。思绪百转千回,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她大约知道是谁。六皇子赵临渝,已逝的陈昭媛之子,挂名在花妃名下。只是他外家没什么势力,花妃自己也育有一子,所以对他不十分上心。六皇子出生之时,正好遇上皇后早产,生下一个死胎,每每见到他,皇后就会想起那个早早夭折的七皇子,因而六皇子就彻底被冷落了。养母不闻,嫡母不问,恐怕日理万机的天福帝,未必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唤作赵临渝的儿子。
  “你还好么?”廉贞关切地问赵临渝。赵临渝整整衣衫,礼貌地向廉贞道谢,有些羞涩地询问:“不知道您是哪个宫里的贵人?”宝琴走过来,正好借接话:“六皇子,这位是东宫的太子妃。”六皇子看起来有些惊讶,廉贞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她不讨喜的事,连这个被冷落的皇子都知道了么?
  “你的衣服脏了,不如随我回敬宸殿换一件。”廉贞没等他说话,就对宝琴说,“你去尚宫局取件适合六皇子的衣服来。”宝琴有些犹豫,仍是遵了廉贞的话。赵临渝不好拒绝廉贞的好意,只得跟着廉贞一道回了东宫。
  回去的路上,青瓷忍不住嘀咕:“那个宝琴姑姑倒是说得好,一面斥责那个宦官,却怎么没想到小姐才是她主子。”碧袖已经将凤栖宫中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们,连原本称廉贞娘娘的绿芙都改回了小姐的称呼。
  廉贞点点青瓷的额头:“我哪能是她的主子,说到底不过是……算了,回去再说。”
  宫里这么大,御膳房却只有一个,送饭难免麻烦,是以每宫每殿几乎都有小灶,敬宸殿也不例外。廉贞也不顾什么君子远离庖厨,拉着六皇子进了敬宸殿的小厨房。绿芙在灶头边忙开了,碧袖和青瓷给她打下手,廉贞和赵临渝围着小厨房里唯一一张方桌坐了。
  “听你方才说,月息殿有人病了?”廉贞问。
  赵临渝看起来性子极为腼腆,对着廉贞却没有隐瞒,看起来也是为了这件事烦恼了很久:“是从小照顾我的嬷嬷,前几天受了风寒就病倒了,我去太医局请过太医了,只是……”廉贞哪里会不知道他没说出的话,多半是太医局的人捧高踩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待会我让绿芙送你回去。绿芙会一些医术,到时候给嬷嬷瞧一瞧,抓些药。”
  看他有些犹疑,廉贞接着说:“你恐怕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赵临渝不得不说有些感动,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廉贞:“皇嫂……”
  廉贞被他叫的头皮发麻:“你还是不要叫我皇嫂了,嗯,我叫廉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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