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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改 半世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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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畏这一通话,听得我真是哭笑不得。薄亦光这样急行军,只是为了一个女人,我想那些将士心里都或多或少有些怨气,如今吴畏这样好像借着说笑话一般说与我听,真是比骂我都让我难受。

我不禁正了脸色,同吴畏道:“吴大哥,我知道您是一心一意为薄亦光好。这次,他为了我,千里急行军不顾将士们的死活,的确不该。魅生请您替我同大家道个歉,也替我转达下我的感激之情。您救过我的命,咱俩也不是一两日的交情了,有什么话还请大哥直说。”

吴畏闻言也收了嬉笑之态,叹了口气正色道:“夫人,那就请恕吴畏逾越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夫人也知道主上对夫人的心思,夫人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都不是我们外人可以置喙的。可是如今天下大乱,诸侯争霸,今日尚是太平地界,明日就可能尸横遍野,夫人一介女流,又怀了身孕,还要再带着季公子,到处寻医访药,着实危险。梅迪传来的消息虽说这次夫人是听从安神人的意思,打算回不周山暂避。可请恕吴畏直言,只怕经此一事,世人都会知道主上的命门是一个女人,那些欲对主上不利的人必定想尽办法打听出夫人的身份,图谋不轨。而不周山离建钊又那么远,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可叫主上如何是好。行军打仗,一旦有了后顾之忧,只怕仗未打便已经输三分。为了主上的安危,为了让他能没有后顾之忧,吴畏还请夫人考虑一下,回建钊陈王宫。一来也可以安心养胎,二来,季公子也能得到更好的照料,安神人若是寻得了良药,也自会到宫里来找您。最主要的是,主上知道您在他的保护之下是安全的,这颗心才能定下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似乎很少这么勤劳过~~

零六三

吴畏这番话不无道理。

我想了想,确也觉得以如今这形式;若还硬要带着季幽隐居在不周山;就实在是有点矫情;这不但是对季幽不负责任,也是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负责任。

于是晚上薄亦光来的时候;我便将想去陈王宫暂避的想法同他说了。

他很惊喜;绷了两天的脸终于松驰下来,喜形于色的问我:“你真的愿意?我本来还在想要如何说服你,你这么在外面我是真不放心。想叫你进宫;却又怕你不肯。”

我横他一眼:“注意你的措辞!我只是暂住陈宫;不是进宫!还有;我可不和你那群莺莺燕燕住什么后宫啊。你最好在什么偏僻点的地方给我辟间院子出来,我带了季幽住那儿。安全又清净;我还能种些草药什么的。”

“是是是,暂住暂住。”他捣头如捣蒜应承着,而后看了看我的脸色,又轻声加了一句:“其实我后宫里没人。”

我的心突然在胸腔里突了一下,却白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反正我不呆你后宫,给我找块僻静地方出来,否则我不去!”

“是是是,找块僻静地方,你放心,回去我就让人准备。”

我见他满口答应,这才缓和了面色。脚上伤口有些疼,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立刻紧张的问:“怎么了?那儿不舒服?”

我埋怨的看他一眼:“那么大惊小怪干嘛,走走走,你快走吧,不知道伤患要早点休息么。何况我还是个孕妇。”

他闻言尴尬的看着我:“那个,这里是我的寝帐……”

“啊?”我傻了,他这话什么意思,不是想问我要回寝帐吧,我可不给,“是么?从昨天起你的寝帐给本姑娘征用了,那个……你昨晚儿晚上睡哪儿继续睡哪儿。”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指着自己发青的眼圈:“吴畏那厮的呼噜实在太响,我昨儿晚上一宿都没睡好。”

我不由得警惕起来,暗中抓住了身下靠枕:“那你想睡哪儿?”如果他敢说出一句不妥的话来,我立刻就将靠枕砸过去!

他腼腆的笑了笑,指指外帐:“我睡你外帐行不,我保证晚上不打呼噜,不吵到你。”

我看了眼那不大的地方,外帐不过是个一丈见方的地方,有张小塌,一般都是将军主帅贴身小侍睡的地方:“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昨晚上我让军医在帐外守了一晚上,总不能再这么让他守着。整个军营里就你一个女人,晚上喝口水都没人能替你倒,留你一个人怎么行。就这么定了,我睡外间,你若有事就唤我一声,否则我保证不进来。”说完转身就走。

“薄亦光……”我喊住他,他回过头来看我,眨了眨眼:“乖。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不放心,晚上,睡不着。”

那夜睡到半夜,似乎觉得有人站在我床头看着我。我并没有睁眼,只是勾了勾嘴角,便又睡过去,竟然异常安稳。

韩陈之战,终于在第二日重新拉开序幕。

陈国本就陈兵八万对抗韩军,如今加上薄亦光带来的三万精兵,优势立现。薄亦光一改之前童将军的战术,改用车轮消耗战,连着三天都在夜里发动袭击,到第四天开始却光擂战鼓,让士兵们只在城下呐喊,喊了两天等韩军发现是只打雷不下雨放松警惕时,又突然真刀真枪的攻城。虚虚实实将韩军折磨得夜不能寐,战斗力急速下降。没几天,韩将苏莫带了一拨残兵败将弃城而逃。

薄亦光当机立断,命童书来领兵六万追击。陈军一鼓作气,连下韩三座重城。而另一头,齐赵联军亦同韩战得不可开交,韩军东西受敌,凉王又迟迟不发兵援手,很快再也坚持不住,终于韩王写了一道降书,让人呈给了季辞同薄亦光。

战事结束后,我同薄亦光一起回到陈都建钊。回想起一年前同季幽一路从不周山走到这里的日子,恍如隔世!

再见季幽的时候,他依然睡得很安详,我抚了抚他好看的眼眉,把头枕在他胸口,轻声问他:“子山,我们又有孩子了,你高兴么?”他的呼吸依然平稳,没有半分浮动。我慢慢收紧手臂拥着他的腰,闭上眼,任泪水滑入鬓角。

薄亦光果然在陈宫的东南角给我辟了一处地方出来,还派来两个宫女,叫芳若和芳煦。我将季幽安置在朝南的暖阁里,腿伤好了后,又在院子里种了些草药,每日除了按照师父教的给季幽施针喂药外,还要替他捏一遍手脚,一边捏一边絮絮叨叨的同他讲话。

“子山,今天有对燕子在东厢那屋子的窗棂上搭了个窝,你说他们是不是会生蛋啊?”

“子山,昨儿晚上的雷好吓人啊。你听着没?我昨天好怕,要是今儿晚上再打雷,我能不能挨着你睡?”

“子山,我今天早上去看那燕子的窝了,真有一窝蛋诶!”

“子山,院子里的迎春花开了,那对燕子有三个宝宝了,天天叽叽喳喳伸长脖子等吃的,好吵哦。你说我们的宝宝会不会以后也这么能吃?”

……

这些日子里,有时候薄亦光忙完了正事,也会来探我们,若是碰到我正在同季幽活动手脚,便会安静的坐在暖阁软塌上,看着我们。我总看不清他看我们时那种眼神,似乎很温柔,又带了点落寞,还有深深的羡慕。

三月的一天,薄亦光突然来同我辞行,这次他要领兵去打楚国。

“什么时候能打完?”我问他。

他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鬓角,自从我同季幽住进这小院起,这个动作他已经很久不做了:“不知道,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别担心,我会让人照顾好这里。”

我点了点头,想了想,终究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

他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的时候,背影看着很孤独。

薄亦光走后那三个月,芳若时常会跟我讲些前线的战报,我知道,那是薄亦光怕我担心,让人特意带来的。陈军打到弱水了,陈军攻入楚国蕹城了,陈军攻到楚都彭越了。战报里都是楚国节节败退的消息,不过三个月,楚国已经丢了几乎半壁江山。我不知道,若是楚国亡了,小四会不会伤心,多少,总是会伤心的吧。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渐渐的,我的腿脚开始浮肿,有时候连晚上睡觉都有些翻不了身,我悲伤的想,若季幽能像普通人家的丈夫那样,在夜里替妻子翻翻身,该有多好。

不久师父让人送来一支千年灵芝。我满心欢喜的将它入了药,喂了季幽,却并不见有任何反应。

“子山,”我很伤心,摸着已经八个多月的肚子,他要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我翻遍了医药典籍,却找不到治他这种病症的良药,只能日日在他耳边唤他,希望他能听到。

“子山,宝宝今天踢我,你要不要摸摸?”

“子山,那三只小燕子都已经会飞了,你睁开眼看看?”

“子山,我想你想得有白头发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看着他依然没有反应的面庞,我突然失控,一下又一下的垂着他的手臂,将脸埋在他的手心里痛哭流涕:“季子山,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很幸苦,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我们的孩子快要生了,难道你都不肯张开眼睛看看他么?”

突然,我脸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感觉到那触碰,我惊喜的抬起头来:“子山,你醒了,你醒了么?”

但他的眼睛仍旧紧闭,甚至让我怀疑刚才那不过是我的错觉。我泪流满面抓住他的手,痛哭失声,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指竟然又动了一下!我猛得捂住嘴,将呜咽之声尽数吞回喉咙,惊讶的看着他的手指。

是的,那不是错觉,他又动了一下,比第一次更加明显,从我手指上抚过,仿佛是在安慰我!也就是说,他听得见我说话,他知道我在哭泣,他是有感觉的!

我狂喜的紧盯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子山,你能听见是么?如果你能听见,你就动一下。”

凝神屏气,我看着他的手指,连眼睛都不敢眨,好像过了一世一般,他轻轻的,又动了一下!

季幽有感知这个信息给予了我极大的鼓舞。可惜那日之后,他又再次没了反应。可我并未气馁,反而更加卖力的每日替他活血推拿,说话逗趣,只希望他能早日醒来。

我一心挂念季幽,十多天后才惊觉,芳若已经很久不同我说陈军的战况了。文人小说下载

陈楚之战已经快五个月,此时突然没有了薄亦光的消息,我异常心慌。

那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薄亦光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环站在远方看着我,我伸出手去拉他,却发现我同他之间已然隔着万水千山。我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都是冷汗,竟再也无法入眠。

一直辗转反侧到第二日清晨,我才昏昏沉沉的起身,才梳洗过便听见小院门口一阵骚动。

芳若出去看了之后一脸惊慌失措的走回来:“夫、夫人!外面……”

我看着她那脸色突然心便沉了下去。

零六四

“芳若,”我觉得连我的声音都是抖的;“发生什么事了?”我挺着九个月的肚子;往院中走。

院中;一个风尘仆仆尚未卸甲的军人正背对着我的房门拍打着身上的尘土。那尘土飞扬起来在阳光下好似一圈光晕围绕在他身边。

我扶着房门,指甲无意识的抠紧了门框;难道薄亦光出事了?抖着声音问:“你是……”

那人转过身来;摘下头上的盔甲,拢了拢满头的乱发,抬起手抹了一把脸。阳光下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难以看清面目;只有一双桃花眼一如以往那样灼灼的看着我;说:“魅生;我回来了。”

我长出一口气,腿竟有些发软。

他立刻冲上来两步将我抱住;旁边芳若急得跺脚大喝一声:“大胆!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到这里放肆!不知道这里是陈宫禁地,没有主上的手牌是不能进的么?来人,还不快将他拿下?”

院门外久候多时的太监宫女终于探了个头进来:“主上,是不是让奴才们先伺候您洗漱?”

芳若楞了一楞,又直勾勾看了薄亦光好久,才恍然大悟的跪下来直呼赎罪。

薄亦光不以为意的笑着将我扶着,对着她哈哈一笑道:“亏得你夫人还认得出孤,否则今日怕是要给你这丫头给赶出去了!不过你做得很对,来人啊,打赏。”

芳若胆战心惊的谢了恩,要来扶我。

我刚跨出去一步,就觉得小腹狠狠一抽,腿间一热,立时脸疼得抽搐了下,喘了两口扶着薄亦光道:“混蛋,你把我吓得要生了!”

立时整个小院忙成一团!

稳婆太医刚来的时候,我尚能比较镇定的叫芳若替我拿点吃食来。我记得听人说,生孩子是个力气活。可等到芳若端了燕窝粥来的时候,我已经疼得除了咬人,没有动嘴干其他事情的想法了。

可足足疼了两个时辰,产婆看过后仍旧对我说还差了那么一点。门外薄亦光急的厉害,语无伦次的骂太医:“你们一群废物,怎么疼了那么久还不生?”

太医被他感染得也有些语无伦次:“主上,臣只知开保胎方,臣也没生过孩子,臣也一直只是在门外侯着,除非生不下来才轮到臣……”

“放屁!”薄亦光怒吼一声:“你个乌鸦嘴,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快吐唾沫!”

“呸呸呸呸呸呸呸……”全是吐口水声。

真是听着心烦,我刚想出声让芳若赶薄亦光走,只听稳婆欣喜的道:“差不多了,夫人用力!”接着觉得身下一疼,猛地撕心裂肺的叫了出来!

真他娘的疼啊!

我浑身是汗被疼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比起今日,当初小腿上那一箭根本不叫疼啊!芳若白着脸端着热水进来,血水出去。疼到后来,我已经喊都喊不动了,躺着直喘气。门外却又吵吵起来。

“怎么那么多血?让我进去!”

“主上,晦气的,不能进啊!”

“都没声音了,出了什么事了!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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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一脚被踹开,薄亦光就那样凶神恶煞般冲了进来,幸亏我身下支了帐子挡着,可依旧吓了稳婆一跳。

他扑到我身侧,慌乱地捏着我的手,叠声唤我:“魅生,你怎么样,魅生?”

我转动着眼珠看他,不知为什么,看到双眼血红的他突然就好像有了依靠,一个没忍住眼圈就开始泛红,好疼,是真的好疼!可还没等我来得及抽下鼻子示下弱,眉头一皱,他娘的又开始疼了!

稳婆不停的喊着“用力,头出来了!”,我疼得喊了一声,捏住薄亦光的手握得死紧,终于有些疼到崩溃,一边用力一边抽泣一边骂人:“呜……好疼……再也不生了……啊……奶奶的以后再也不生了……呜……”

薄亦光闻言也红了眼圈,抽着鼻子附和:“嗯,不生了,再也不生了,魅生,生完这个,咱再也不生了!”

我闻言,气得一个用力,骂了一句:“关你屁事!”只觉得下面死命的一疼,然后有个什么东西掉了出来。就听产婆一声欢呼:“出来了出来了!”

我终于像死过去一回般,脱力躺倒。薄亦光被我骂了一句却毫不以为忤,温柔的擦着我额头的汗,细细将我湿透的额发撸好:“好了,没事儿了。好了……”

婴儿的哭声响起,一会儿稳婆将洗净包好的宝宝送到来,交到薄亦光怀里,道喜道:“恭喜夫人,是个女孩儿!”

我掉头去看,只见薄亦光小心翼翼倒还有模有样的抱着孩子,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孩子,面上闪耀的光芒仿佛这孩子是他的一般,对着怀里的小东西嘟哝:“丫头,你可把你娘疼惨了,”继而抬起眼来看我:“魅生,她长得真像你!”

我哭笑不得,对他招手:“抱来我看看,这么小的孩子,哪儿看得出像谁。再说,我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

薄亦光将孩子放在我臂弯里,想了想,傻傻的挠着头笑了。

我看着臂弯里那小小的一团,用脸颊贴了贴她的额头。

晚上,我抱着女儿去看季幽,缓缓躺在他身边,将女儿放在他的臂弯里,揽住他的腰,额头贴着他的脸颊:“子山,我们有女儿了。我听人说,儿子像娘,女儿像爹。她长大了一定会长得像你。你准备什么时候醒来,看看她?”迷迷糊糊睡着前,我感到额上有什么东西湿湿的划过。

………………………………………………………………………我是分割线……………………………………………………………………………………………

“季念!”我怒吼一声,摸着额上跳动的青筋,看着被翻得一塌糊涂的药室,举着戒尺到处找那小捣蛋鬼,“你给我出来!谁让你动你爹的药的!季念!”

一个小脑袋瓜从晒药的架子边探出来,冲着我做鬼脸:“娘!师公说重症用猛药,爹那方子太柔和,念念给他加点药!”

我气得一个箭步冲过去抓她:“胆子肥了你了,你才跟着师公认了几天草药,敢改你娘的方子!你爹那身子骨能吃猛药吗?臭丫头,吃坏了怎么办,那是你爹!”

眼看就逮住了,小东西一个扭身哧溜一下猫着腰从我身边蹿过去,像只兔子一样往院门口冲,边冲边嚷嚷:“关心则乱,师公说的,是娘最大的毛病!啊,父王!救命啊,娘又要打我!”

我闻言缓了步子,只见一身玄服的薄亦光抱着季念笑眯眯的走进来,季念正搂着他的脖子嘟哝着嘴告状:“父王,娘亲又要打我。念念的屁股上次的疼还记着呢!”

我黑了脸:“下来!别看见你父王就撒娇,今天不收拾你还不行了!”

小丫头闻言忙作势吓得往薄亦光怀里就躲。

薄亦光笑着冲我摇了摇头,转过去问她:“娘亲上次打念念好像是一年多前了吧,念念的小屁股到如今都还疼着?”

小丫头小眼睛贼溜溜忽闪忽闪看着我,又瞄瞄薄亦光,把脑袋往薄亦光怀里一钻,就开始撒娇:“父王总是帮着娘,父王也不疼念念,父王还不如爹爹有用!念念一跑去爹爹屋里,娘就不敢打我了!”

薄亦光一听立刻倒戈:“谁说父王没用的!今天父王一定保住念念的小屁股,等下还带念念去骑小马。”说完将小丫头又抱紧了些,腆着脸问:“那父王同爹爹哪个有用啊?”

小丫头立刻表态:“父王有用!”

我那个气,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像季幽,完全随了薄亦光了!

季念,我同季幽的女儿。

正如四年前她出生的那夜,我躺在在季幽耳边说的一般,这个孩子长得真的很像他。那秀气的眼眉,尖尖的瓜子脸,完全像是个小版的季幽,只是更加妩媚一些。

念念出生的第二天,薄亦光便下了道旨,将她认为义女,册封为淳雅公主,所以从小这丫头便唤薄亦光父王。

薄亦光很疼她。

念念走第一步路,是他扶着的;念念叫第一声娘,是他教的;甚至念念第一次尿床,也是他打她屁股的。他就像念念亲爹一样,在履行着教养她的责任。

但是薄亦光非常护短。我自认平时对念念严格,但碰上事儿还是比较护短的,可薄亦光比我还护短,有时候真是连我这个亲娘都看不过眼。

宫里除了念念,没有其他的孩子,他就总是招臣子的孩子进宫,让他们陪着念念玩儿。还特意设了个幼学,让一群孩子陪着她一块儿学东西,从骑马到识字,从爬树到术数,什么都学。结果就是没两年,所有陪她学东西的孩子们,都被她欺负了一个遍。其中数吴畏的二儿子吴坤之最惨。吴畏已经是陈国上将军,薄亦光每次听到吴畏同他念叨自己的儿子又被季念给拿泥巴糊了头发,或者是给下了巴豆的时候,薄亦光总是拍着吴畏的肩膀道:“男孩子,让着女孩子是应该的么。何况坤之大念念四岁,更该让着她点。”搞得吴畏很惆怅。

念念三岁那年,他第一次带她出席宫宴,念念就爬到琼华案几上将满桌的酒菜都打翻在琼华身上,琼华直气得要薄亦光治念念一个不敬之罪。那时琼华顶着陈王未来王后的名头已经在薄亦光当初替她建的公主府住了经年,可薄亦光却迟迟没有举办大婚娶她的意思。那天薄亦光想了想,觉得以琼华那时的名头,念念确实理亏,当下就宣布取消他与琼华的婚约,将齐国公主送还,这样念念作为陈国公主,打翻几盆菜在齐国公主身上,也就算不得不敬了。

我知道后只说他胡闹,两国联姻怎么能因为一个孩子这么儿戏。他抱着念念抬起灼灼的桃花眼看我:“不是儿戏,我想这么做很久了。你知道,我想要的是谁。”

我只得生生别过眼装傻。

我已经装了四年傻了。

念念出生那年,他花五个月灭楚,跑死了八匹马赶回陈宫,就为了赶在我生产之前回来,结果一回来就把我给吓生了。

念念一岁那年,他同季辞联手灭了凉国,却没有要凉国一座城池,只要季辞将凉国库里的珍惜药材全部给他。里面有一朵冰山雪莲,和一只玉蟾蜍。

念念两岁那年,他去打赵燕,错过了念念的生辰,却仍旧让人捎了东西回来,说那天是我受难的日子,他永远不会忘记我那天曾吃过的苦。

念念三岁那年,他将齐琼华送还,退了齐国联姻,惹来齐国犯境。他摸着我的鬓角同我说对不起,我点点头说:“总要有个人来终结这诸侯乱世,我不怪你,何况,你知道我对齐并无多少感情。”七个月后齐亡。战后三个月,他载我去乡间出游,我远远看见一个小院里,有个似曾相识的美妇人正在替她的相公梳头,神色安详而又平静。

这几年里,他没有纳过一个嫔妃;这几年里,他无时无刻不让人搜寻珍奇草药;这几年里,他把念念当作亲生来疼。这几年里,他为我做的,太多太多。我想,即便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他打动,我不是铁石心肠,可每每看到他温柔的眼光,却还是只能生生别过眼装傻,因为,我过不了自己那关。我始终希望,有一天,季幽能够醒来。

今年,念念快四岁了,再过十天,便又是她的生辰。

薄亦光得了那句“父王有用”异常开心,亲了小丫头两口,转头对我道:“今年念念生日,我想替她办个生辰,叫那些臣子都把孩子带来,热闹热闹。”

我眉头一皱:“小孩子,办什么生辰,没的宠坏了她。”

他刮着念念的鼻子笑道:“那又如何,我的淳雅公主就是用来宠的!”

我正要拒绝,小丫头片子已经已经拍起手来:“父王真讲信用,下次念念叫娘再给父王做个香囊,父王再给念念办回宫宴,念念喜欢吴家老二,他如今老推说病了不来宫里上幼学,父王你定要叫他爹把他带来!”

我一听,一脸黑线!倒不是因为她那句念念喜欢吴家老二。

那吴家老二,正是吴畏二儿子吴坤之。按说以吴畏那样子,应该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可这吴坤之完全不像他爹,没有遗传到半分的英雄气概,倒像个愣头小子,被个小他四岁的念念生生欺负得连幼学都不来了。所以念念的那句喜欢,我估计是她还想继续欺负人家吴家老二。

可她那句叫娘再给父王做个香囊却是怎么回事!我几时有给薄亦光做过香馕?

零六五

薄亦光闻言尴尬的咳了两声,从怀里掏出个布袋;对着丫头说:“念念啊;香囊不是放了香灰的囊袋就叫香囊。你说若是父王帮你想个计策叫吴将军把坤之带进宫来;就让娘亲给父王做个香囊,难道就是这个香囊?这可不算数;可不带这么糊弄父王的。”说完偷着眼睛瞅我。

我白他一眼;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抢过那布袋:“得了得了,改明儿给你做一个;不许嫌难看!就知道算计我!”薄亦光闻言同丫头对了个眼神;一副贼兮兮的对着我笑。这一大一小;真是过分!

念念摆生辰宫宴的那天,我本不想去的。

住在陈宫这么些年;我从不抛头露面。除了薄亦光几个亲信近臣,外间人也并不知道,淳雅公主的爹娘是谁,只晓得是个同陈王颇有渊源的人,故陈王也极疼这个义女。

可因着念念生辰向来是同我一起过的,这又是她第一回当东道主,这丫头便苦苦央着要我去。薄亦光亦在那里劝我,说今日念念是寿星,好歹给她个面子,哪怕就是在他身后打道帘子,在帘子里设个席案,我稍坐坐就走,也算是替她祝过生辰了。

看着念念那可怜巴巴望着我,几乎同季幽一模一样的眸子,我捏着她的小下巴气恼的摇了摇,还是答应了。

到了那天,念念一早就被太监宫女接去,到晚上差不多开宴的时候,我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薄薄施了点胭脂,先去看季幽。

这些年,在那些珍奇药材的调理下,他的气色比起当年刚昏迷的时候,已经好了很多。或许是睡着的关系,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我摸着他光洁的额头同眼角,他好看得就像当年我初见他一般。我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鼻尖,低声说:“子山,你怎么还不醒,念念已经四岁了,我也开始长皱纹了,你却仍旧如当年那么俊朗。再这么下去,我都要看着比你老了。唉,你快点醒吧,我等了好些年了,再等下去,我们的女儿也要大了。”说完捏了捏他的手,嘱咐芳煦照看好他,我才出了院门,上了侯了多时的步辇。

快到设宴的汉昭殿时,遇到两个小太监引着一队宫女抬着一张步辇。见到我们,那领头的两个大宫女颇有气势的拦住了我们:“你们,让我们公主先行。”

我身旁的芳若楞了一下,正要开口,被我拦了下来,低低吩咐她:“让她们先行。”

芳若虽很勉强,但还是吩咐抬辇的宫人让了让。

隔着面前的纱帐,我看见对方步辇里一个宫装少女撩开纱帐探出头来,看了我的步辇一眼,问身前引路的太监:“那是什么人?”

那两个太监显然不是内侍监的人,并不认识芳若,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身旁的两个大宫女轻蔑的看了我们一眼道:“或是什么品阶不高的女御之类。陈王连嫔都没有,公主不必理会。”说完将那宫装女子的纱帐放下,催促着太监领路。

芳若闻言气得低声同我道:“夫人,听听,这说得都是什么话!竟然说夫人是女御!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公主,陈宫除了淳雅公主,哪里又冒出来她这么个人物!”

我低低喝了一声:“芳若,不得胡言乱语。”心里却像堵了什么一样,难受得不行。

这么多年了,知道我存在的人,都习惯喊我一声夫人。夫人?真是可笑,什么夫人?谁的夫人?

按胤朝后宫制,诸侯王有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女御。胤虽亡了,可这后宫制却没有变过。

然而薄亦光即陈王位以来,外人只知道他没有立后,亦没有册封过夫人嫔妃,却不知道,实则他连世妇女御都没有。当年的通房丫头司药司画都给了银子建了宅子,安置在宫外,他也一次都没去看过。我知道,他这是在向我表明心迹。我虽一直装傻,可他这份心意着实让我感动。所以这么多年来,侍候的宫女太监,连吴畏那些老人,喊我一声夫人,我也就这么一直受着,却从没想过,我这又是什么劳什子夫人,哪门子的夫人!

是,薄亦光现在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可他是陈王,如今忙着东征西战没有时间弄他的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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